-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5-9-12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46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653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四章
秋意漸濃,可是也只有早晚比較涼,秋老虎肆虐,人只要在室外,還是動不動就一身汗。
空出手來擦了額頭的微汗,哈昀心住五樓,今天電梯維修,不過就算在沒有電梯的情況下,手邊還多了從超市買回來的大包小包也難不倒她。
來到自家門口,微微地喘了口氣,卻發現對面的門是敞開的。莫非自從對門前任房客搬走後就空了好幾個月的房子租出去了?
屋子缺乏人氣會壞得快,有人搬了進來,多個鄰居也不壞。
她才把鑰匙插進匙孔中,背後卻傳來一道低潤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停住了動作。
「下班了?」
她一回頭,對上一雙湛亮的桃花眼,幽深的瞳仁漾著一抹光,栗色的短髮柔軟微濕,白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領口解開兩顆釦子,白皙的皮膚似乎是經過某些勞動顯得有些紅潤。
那天在酒吧的時候因為缺乏心理準備,加上燈光黝暗,也沒心思打量他的樣子,現在兩人站在有扇大格子窗的公共樓梯間,只要有心,就能把他看得非常清楚。
「你……為什麼在這裡?」她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往後我們是對門鄰居了,要請妳多多指教。」他說得漫不經心,一雙眼卻緊緊盯著哈昀心的反應。
她的眼神很淡,雖然再沒有那一夜的戒慎防備,但是長長的睫毛垂著,彷彿眼裡看不見任何人,那不是傲慢,是一種躲避。
「你開玩笑嗎?」
他經濟情況不好嗎?這棟大樓不是位在所謂的黃金地段,屋齡也超過二十年,住在這裡的人多是收入不算太多的上班族,現在的他不像是會住到這裡來的人。
「不是玩笑,我所有傢俱都在這裡,雖然還沒整理--妳要參觀嗎?」沒有馬上轉身走掉,這樣是否代表她對他還留有一絲情感?
她不知他此刻的心思,略略攏了眉。
明明他那夜店的生意看起來不錯啊。
不過,若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太偏頗了,想住哪裡是他的自由,她又何必想那麼多。
「你慢慢整理,我不打擾了。」說完,她轉身要回家。
「妳對我搬到這裡來沒有什麼疑問嗎?」想走?那可不行。他立刻出聲喚住她。
「我懂。」此刻的她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而她也不想長談,可是有隻男人的手臂伸過來拿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妳懂?」
她到底買了什麼,這麼重的東西她居然一個人提了上來!據鄰居說,她已經在這裡住很久了。
「人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她謹慎挑選詞句。男人的自尊心向來大過天,即便已不是夫妻,也不必口出惡言。
韓漱知道她想歪了,不過他暫時不想解釋這個誤會。
他擁有的酒吧並不只有藍紙一家,光是台灣部分,從台灣頭到台灣尾,一共有兩百零七家,目前還在拓展中。
沒錯,他是酒吧業的連鎖大龍頭,旗下的店長,單就台北地區來說就有上百人那麼多,至於確切的總員工有多少人,真要問他,他只曉得每年的數字有增無減,要知道正確數字,他得回去查電腦資料。
「我得進去了,再見。」再見,最好能夠不要再見,每見他一次,她的胃都會打結。
「我幫妳拿進去。」要進她的家門,他手中的東西是最好的理由。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都在家門口了,實在不需要承他的情。
「為女士服務是男人該有的風度。」
人家都這麼說了,哈昀心只好很無奈地開了門,讓韓漱把東西拿進去。
「東西放在桌上就好。你剛搬來,應該有很多東西要整理,韓先生,不留你了。」逐客令很清楚,是成人都該聽得懂。
她這不是過河拆橋,而是兩人多年沒聯繫,不可能因為他現在這小小的慇勤而立刻拉近距離。
「傢俱放著不會長腿跑掉,我不急。」很好,她連一杯茶也不想給他,更遑論請他坐下「敦親睦鄰」。
這叫引狼入室嗎?哈昀心後悔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讓他踏進她的窩。
「這屋裡很有妳的味道。」以前他不會注意這些,也以為她的專長就是煮飯,並不知道她對房子的擺設佈置也很有一套。
那些柔軟的椅墊讓人很想賴在上面滾來滾去,大大小小不規則狀的陶盤能當裝飾也能拿來當餐盤,食用跟美觀兼具,綠意盎然的盆栽洗滌了在外奔波的辛苦勞碌感,這些不是用大錢砸出來的裝潢,卻很有家的味道,他居然有點喜歡。
她笑了笑,不搭話。
「妳買特價品的習慣還在,一個人何必這麼省?」環保袋裡裝著的食材都貼著特價標籤,顯而易見,這讓他想起他們還住在貨櫃屋時的生活品質,為了照顧他們幾個男人的胃,她總是到處收集折價券,趕黃昏市場,東西永遠挑最便宜的買,儘管手頭拮據成那樣,卻從來沒讓他們回家的時候沒飯吃過。
「我並沒有虧待自己,特價品一樣新鮮好吃,能省錢為什麼不省?浪費對地球沒有好處。」
她很淡地帶過,心裡輕斥,她吃什麼、用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
「都自己煮嗎?妳還要上班,這樣會不會太累?」
「不會。」
韓漱的問題顯然很多,問完,將買來的東西一一放進冰箱,就好像這裡是他的家。
哈昀心沉下臉,牙齒咬住了淡粉的唇,她走到門口,開門,很明顯要送客的意思。
韓漱心裡有數,自己以前的確太疏忽她了,沒有呵護疼惜,現在想要釋出善意,表現出該有的風度和體貼,人家已經不領情了。
他摸摸鼻子,看著她把唇咬出瑰麗的顏色,竟覺得心動又心疼。
哈昀心完全無視他,連再見也不肯說,手拉著門把,直到韓漱走出大門,沉默地關上大門。
他狠狠地瞪了那道無情的鐵門很久,久到好像要在門上燒出個洞來,才放棄地轉身回到剛租下的房屋。
出師不利嗎?沒關係,第二次出擊雖然談不上成果,但起碼比他們第一次碰面時她把他當臭蟲的態度好太多了。
他有的是耐心,不怕。
哈昀心的生活看起來單調到近乎乏味的地步,不僅薛曼妮會叨唸她,就連因為玩股票賠錢,不得不北上來伸手跟她要錢的弟弟看了也不以為然。
「老姊,妳可是住在要什麼有什麼的大台北都會區,卻這麼不會過日子,真是浪費人生啊。」
「要夜夜笙歌、日夜顛倒、風花雪月,把自己當一顆陀螺操才算過日子嗎?」房仲業是戰場,每天拚死拚活的,一到假日她不想再折騰自己,只想隨心所欲,就算無所事事地在家裡當馬鈴薯泥也好,若有精神些時去學陶,或逛布料行買做布兔子的填充材料,要是連這兩件事都覺得無聊了,看書也是不錯的消遣。
好吧,她承認自己性情中自得其樂的部分多過想去跟別人應酬,自己不夠Fashionable,身為女人,既不講究化妝技巧,往臉上塗塗抹抹,就連薛曼妮拉她去做指甲彩繪她都興趣缺缺,更別提花費好幾萬去買名牌包犒賞自己,她承認自己小氣,下不了手敗家。
一邊熟練地料理晚飯,哈昀心一邊天馬行空地想著。
她胡思亂想,就是不去想任何有關於韓漱的問題,因為他帶給她的只有心亂,那是她現在生活中最不需要的心情。
晚飯很簡單,兩菜一湯,電鍋冒出飯香瀰漫在不算寬闊的小廚房,當她轉身要去烘碗機取碗筷時,差點撞進一堵懷抱裡。
「妳煮的菜好香,我聞到味道了。」用一隻胳臂就穩住她的人,正是剛剛才離開沒多久的韓漱。
他換上一件小圓領襯衫,因為很靠近,哈昀心聞到了乾淨的肥皂香,沐浴後清爽順眼的他看起來更危險了。
他的身材修長結實,既不是肌肉型,也不是排骨,皮膚相當細膩,只是單單這樣看著,極度引人犯罪的念頭就會油然而生。
「你是怎麼進來的?」趕緊往後退了一大步,她神情警戒,逼自己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
「妳門沒關好,我就進來了。」
怎麼差那麼多?那神情、那模樣,剛剛煮菜的時候那甜蜜溫柔的輪廓,說有多動人就多動人,然而一見到他,卻好像他是牛鬼蛇神似的--唉,真教人傷心。
「我沒有請你進來。」
「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妳放心,我不會白吃妳的,飯後我洗碗。」他專注讀著她每個細緻的表情,忐忑著那個不字會從她粉嫩的嘴裡吐出來。
拒絕的話就快吐出喉嚨,卻忽然想起他不會連吃飯的錢也沒有了吧?這一思忖,微帶著苦澀的拒絕話語只好又吞回去。
「我沒有煮你的飯,只燒了幾樣小菜,這樣你還要吃嗎?」縱使知道他餓很久,她一點也沒有要為他重新下廚多弄幾樣菜的意思。
「我很好養的。」
有那麼一瞬間,哈昀心覺得他像一隻大型的哈士奇,好像在垂涎著什麼。
她低垂著頭多拿出一副碗筷。韓漱見她同意了,笑咪咪地抱了電鍋的內鍋,找了位置坐下,等開飯。
她給韓漱添了滿滿的淮山糙米飯,也給自己添了一碗。
洋蔥蜜豆百合炒雜菌,紅白綠交織的色彩,最後撒上點海鹽調味,看起來教人心情愉悅。
照燒茄子,茄子切段汆燙,金菇去掉尾部,用沸水煮軟,再用一小撮春韭綁住腰身,淋上以薑醋蒜調成的醬汁,令人見了胃口大開。
湯呢,用的是當季的大頭菜燉肉排,濃淡勻香。
韓漱先是小小地吃了一口,接著這邊夾一筷,那邊又一筷,幾乎是用風捲雲殘的速度吃光了所有的飯菜。
飯菜都好吃得教人吮指,就是份量太少了。
看著哈昀心一副愕然的表情,還有面前完全沒動的飯,他有些尷尬,「我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道地的家常菜了。」
「這碗飯也給你吧。」她把飯碗推給他。
菜盤子裡還有些醬汁,他沒打算放過,用來拌飯也美味。「那妳呢?」
「我還不餓,晚一點廚房還有冬粉可以下。」白飯就煮了她一個人份的量,看在他意猶未盡的份上,她只想把他餵飽……看著空空的碗盤和飯鍋,好有滿足感。
但是,她會不會太寵他了?她應該罵他不要臉,再多賞他幾個大白眼的。偏偏看著他吃得唏哩呼嚕的樣子,心頭卻感動到不行。她有多少年沒看過他把菜吃光光的光景了?陡地心頭又酸又痛,竟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
於是,韓漱不客氣地也把另外一碗飯給KO了。
飯後,他很說話算話地去洗碗,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沖洗著碗筷。他也是到這些年才明白,下廚絕對不是女人應有的義務。以前,他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太把哈昀心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了。
像他這樣沒心沒肺的男人,難怪她要逃得遠遠的。
也許是因為這頓飯,讓他想起了以前未曾特別留意,和哈昀心共同生活的片段,之前,他著實想不起來兩人交往甚至結婚後的過程點滴,直到跟她面對面吃著她親手煮的菜,看著她細緻溫婉的臉蛋,很多事情又慢慢回流。
指縫間的幸福一旦逝去,就變成了永遠懸在心上的遺憾。
但是,他不甘願,他要導正這個遺憾。
他要找回他的幸福。
把碗盤拭淨後放進了烘碗機。「昀心,我看妳這流理台的水管有點塞住了,有工具箱嗎?要不妳跟我說在哪裡,我去拿。」
坐在窗台上,等著要送客的哈昀心忽然聽見韓漱喊她的名字,心裡抖了抖。
叫得那麼自然,真教人惱火。
「我已經打過電話請附近的水電工過來看,水電行老闆說有空就過來,不麻煩你了。」他已經害她在自己的家裡如坐針氈,真想用無影腳踢他出門。
「我是男人,現成、免費的勞工在這裡,何必花錢請人?什麼叫物盡其用懂吧?這些小事我來就好。」
這屋子不只水管有問題,他發現陽台的燈也不亮了,窗戶和窗台的縫隙也有點卡卡的,房子老舊,問題果然不少。
免費的勞工不用白不用對吧,但是以前遠庖廚,就連演出服裝都要人家幫他配好拿到他面前的男人居然說會修水管是風水輪流轉或者他們分開太久,他已經變成她不認識的另外一個人了?
她從小櫃子裡拿出工具箱,跟著韓漱回到廚房,只見他三兩下就把流理台下面櫃裡的東西一古腦清了出來,半個身體鑽進裡面,叮叮咚咚地敲打了起來,幾分鐘後,他要哈昀心把水龍頭打開,她發現水流果然一路順暢。
接著他換下陽台很久不亮的燈泡,甚至連浴室馬桶水箱裡的省水系統都一併處理好。
哈昀心就像小小的跟屁蟲隨著他轉來轉去,偶爾遞個螺絲起子,隨他差遣,翻箱倒櫃地去找買來很久卻不知被她隨手放到哪裡去的小燈泡,她當然也就沒有注意到韓漱微微高翹的唇了。
「謝謝妳的晚餐,我走了。」一切搞定後,他把挽高的袖子撥回原處,扣上釦子道別。
「不客氣,謝謝你替我修理了那麼多東西。」禮尚往來,她剛剛還計較他不打聲招呼就過來蹭飯吃太機車,現在怎麼想都好像她佔人家便宜。
「那我走了。」
她把門關好上鎖。
可一回頭,她把自己罵翻了。
她瘋了嗎?還是她看起來很好欺負?他想來就來,為什麼她就沒有勇氣拿掃把趕他出去?然後又因為他小小的施恩,自己矛盾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否忘掉曾經嚐過的苦頭?因為愛上某個人,被狠狠地剝掉一層皮,難道她還要重蹈覆轍嗎?
韓漱是瘟神。
她內心小小的聲音在叮囑她。即便是對門鄰居,以後一定要避開他,且有多遠避多遠。
不過她的全盤計畫很快就毀於一旦--三十分鐘後,她家形同虛設的門鈴被人以非常熱烈的方法按了又按。
她從貓眼看見那個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兇手。
哈昀心拖拖拉拉地拖了五分鐘才去應門。
幸好門外沒了人,只有一包熱騰騰的大腸蚵仔麵線吊在門把上,那是她以前很喜歡吃的一家店,老闆賣的大腸蚵仔麵線蚵仔粒大肥美,大腸香Q軟嫩,麵線帶著手工的韌度,只是距離她現在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且完全不順路,她已經很久沒去光顧了。
韓漱居然跑那麼遠的路去買一碗麵線,難道是看在晚餐的飯菜都被他一掃而空,覺得對她不好意思?
不過一趟來回要花上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他是怎麼在半個小時內去了又回來的?
光是想這些問題她就頭痛。老實的哈昀心當然不知道韓漱一通電話,讓在那附近開店的店長飛車送過來,而且食物還保持著新鮮的溫度。
她食不知味地吃著那碗麵線,下定決心不要再胡思亂想,因為再這樣下去,她的腦袋就要爆炸了,到時候腦漿滿天飛,她肯定死得很難看。
賣一棟房子有多少佣金可以抽?
哈昀心在當銷售員的時候一個月可以賣掉三到五間屋子,收入百萬是常事。
即使現在是區域經理的身份,不必跟業務員搶銷售業績,可是她經常在賣場溜躂,有時候還會不小心完成交易。
她不勢利,不會大小眼,就算來看房子的人衣著樸素,她還是會親切細心就著客戶的需求,不厭其煩地為他們詳細解說,甚至會帶著要求很龜毛的客戶一遍又一遍地看屋,一遍又一遍解釋客戶想知道的問題,要換水龍頭,可以,要換壁紙,可以,總之,在合理的範圍,顧及公司利潤,絕不小氣,做到讓客戶挑不出毛病,然後滿意地入厝。
不過,她熱心,「一不小心」,也是有後遺症,譬如現在--哈昀心匆忙地躲進茶水間,還差五分鐘就到中午,手頭上沒Case的薛曼妮正在裡面蒸便當,不忘跟另外一位同事哈啦一下那個誰誰誰又換了新男朋友,那個某某某今天提了個PRADA當季新款的包包……非常熱烈地充當著八卦轉運站。
其實不能怪她們,現實生活那麼無聊,工作壓力那麼大,多少運動一下嘴巴免得腦筋退化。
「咦,昀心,妳來了,不是有主管級的臨時會議在開,結束了嗎?」
「欸。」看見有另外一位同事在場,她輕輕地點頭當作打招呼,那人很識趣地拿了自己的便當回辦公室。
「怎麼臉色怪怪的,不會是來避難的吧……又是那棵白千層的好兄弟?」白千層的好兄弟,不知情的人聽了一頭霧水,白千層樹是他們公司外面的行道樹,不分颳風下雨杵在路旁,至於那位好兄弟,姓簡,是一個身價很高的醫生,千方百計地想約哈昀心出去,常常在外面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我已經坦白告訴過簡醫生,我對他沒有其他想法,可是他說也說不聽,我能怎麼辦?」
躲起來是很失禮的行為,可是讓對方產生希望也不是她想要的,無奈對方總是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她只好避開。
他堅定地表示她是個好女人,對來看屋子的他溫柔又有耐性,那麼也應該會是一個賢良能持家的老婆。
這是什麼歪理!
她表面上什麼都不計較,是個好說話的人,可是也有對某些事情偏執的時候,像感情,她沒有模糊地帶,也不喜歡跟別人搞曖昧,喜歡就喜歡,不喜歡,也不想給對方模糊的遐想空間。
一個對她有好感卻有理說不清的男人,她已經沒有撇步,只能很孬地見一次躲一次,等那人死心。
「簡醫生有房有車有診所,這麼優的男人可不是想要就有,要不是我已經有大軍,名花有主……昀心,妳到底是嫌他哪裡不對妳的胃?」薛曼妮居然感嘆起來,言下之意,要不是已經有張大軍這個正牌男友,也想吃了簡醫生這根草。
「我又忙又懶,不想找麻煩。」不想讓關係複雜,公歸公、私歸私,和客戶兩清地守好自己的本分,沒什麼不好。
她不想去細究自己的心態,說難聽一點,沒感覺硬要因為寂寞,或是沒人追而去將就誰,實在不是她的作風。
薛曼妮一隻手突然撫著哈昀心的額頭。「沒發燒啊,還是妳的眼光有問題?好男人妳看不上,別告訴我妳的目標是什麼豪門之類的。」那也太好高騖遠了。
倒不是認定離過婚的女人就沒機會嫁進豪門,她也不認為好友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哈昀心太實際,實際得不會去胡思亂想,不過像她太實際也不好,就只是吃吃飯、聊聊天有什麼不可以?機會稍縱即逝,女人的青春有限,真要說,找個滾床單的對象也可以,哈昀心真是太保守了。
「妳扯到哪裡去了?去吃飯吧,等一下還要上班呢。」
「到頂樓去吃?」頂樓透風,有遮陽大傘,有花園可以欣賞,是旭日員工吃飯的最熱門選擇。
「我回辦公室去拿便當。」還有一樣,帶便當也是旭日員工的美德之一,大家看在有餐飲津貼的份上,物價又波動得不像話,開始努力地帶便當,還互相交換著吃,竟也漸漸蔚成風氣。
「那頂樓見!」薛曼妮說。
「嗯。」
想回到辦公室拿便當的她從茶水間出來,經過模型展示廳的時候被櫃檯小姐給喊住。
「區經理,剛剛有人送了東西給妳,我看妳不在,就代為簽收,現在應該在妳的辦公室裡面。」
「謝謝。」她點頭致意。
回到辦公司,門一打開,一盒包裝精美,以亮色系緞帶包裝的盒子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但是沒有卡片,沒有署名。
哈昀心拉開緞帶,打開包裝,是一盒頂級到近乎珍貴的巧克力。
她恍惚了,時間似乎回到某一年的夏天--從來人踩著樓梯,劈哩啪啦的響聲就能發現他的愉快。
韓漱一進門就抱住正在忙著看帳單的她,將臉貼到她後背,聲音高亢,「我找到駐唱工作了,老闆和我簽了約,妳高不高興?」
「什麼?我一頭的汗……真的我就知道你是有才華的,有才華的人不會被埋沒。」
他親了親她的腦勺,「看我帶什麼回來給妳?」
那是PUB老闆給的禮物。
「巧克力啊!」她鄉巴佬,長那麼大也只吃過金莎還有七七乳加這兩種廣告打很大、價錢很便宜的巧克力。
一個盒子裡只有三片的份量,他卻眼巴巴地帶回來給她,就為了讓她開心。
巧克力有催情作用,因為它含有苯乙基胺的成分,會讓人感到幸福愉快,也是世界上最天然的抗氧化劑。
韓漱細細解釋給她聽這巧克力的來源。
他說那個叫AMEDEI的巧克力來自義大利,使用的是可可豆中最好的極品Porcelana,Porcelana種植地在委內瑞拉距離海岸一小時車程的山坡小鎮上,年產3000公斤的豆子,在經過義大利AMEDEI細緻的做工生產出來極為珍貴的巧克力,數量稀少,有保存期限,在巧克力的背後還有手工編號來證明它的出身。
她這才明白它的價值。
他們分吃了那些巧克力,妳舔一口,我吃妳的嘴,你咬一嘴,我分吃你的吻,打情罵俏後是瘋狂熱烈地做愛--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夢了。
她虛脫地把巧克力收起來,茫茫地搭著電梯到頂樓,把幾乎要被她揣得發皺的盒子送給了嗜甜食如命,驚呼連連質問她這哪裡來,並抱著巧克力說要把它供奉起來的薛曼妮。
哈昀心苦笑,心想眼不見為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