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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樓采凝】引郎入洞房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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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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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8:2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引郎入洞房

【作者】:樓采凝

【內容簡介】:


女扮男裝算什麼,男扮女裝才稀奇!

只見他堂堂英勇威武,瀟灑倜儻的七尺男子漢,

轉眼間,竟然變成五尺之身,妖嬌美麗的「弱女子」!

天呀!這是什麼樣的曠世奇功啊?

為了調查通敵叛國的證據,他只得委屈「小」我,代人出嫁。

唉!一路上,可憐他在轎中被晃得頭昏昏,鬧脹脹,

一時忘了將他的「毛手毛腳」隱藏起來,

而被他的「漂亮」新郎看個正著;

既然馬腳已露,他只得佯稱內有隱疾,

不但延至手腳,而且無法行周公之禮,享受春宵……

沒想到,新郎不僅寬宏大量,還說他也一樣?!

咦!事有蹊蹺喔!瞧「他」羞紅的小臉,活像個大姑娘……

嗯,想必這小子跟他也一樣,

只見他明的暗示,暗的提醒兩人可做真夫妻,

她卻在驚訝之餘,搖頭大歎他的侏儒身材?!

娘子啊!你可知道,你的相公只是「暫時」變小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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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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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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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作者:樓采凝

     就只剩下七天了!

    當這個數字一串進諸葛楓的腦中,他整個人就猶如一隻從高空中墜落的大鷹,是如此的挫敗、無助。他後悔了,沒事兒去惹諸葛揚那傢伙做啥?如今卻弄得一身狼狽,裡外不是人……不,應該說不是「男人」!

    「咦!阿楓,你怎麼還不動身?雖然咱們輕功都不錯,但從這至滇省的西南王府也得要費些腳程,再說,你還得跟西南王尤棋逢對手山商議,畢竟,冒充其孫女嫁至延波府可不是件小事呀!」諸葛揚一副詭計得逞的竊笑模樣,看在諸葛楓眼裡,簡直是恨得牙癢癢的。

    當初他也是無聊,才把惜惜藏起來的,卻因此弄得諸葛揚彷彿不將他打入地獄誓不罷休似的。不過想起諸葛揚在見不著惜惜時,那焦慮、忿恨的德行,倒也是令諸葛楓挺快意的。

    「你少在那兒幸災樂禍了,誰不知道這是你出的餿主意?幸好我這個人向來有『安定邦國,匡時濟世』的精神,所以也只好忍辱負重,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了。」

    諸葛楓真的認栽了,不過,在做這事之前,也得先將自己捧高一點,才值得、夠本呀!再說,這回突厥復起,對大唐江山的確是一項威脅,身為子民的他,理當為自己的國家盡一點心力,因此,就算他再怎麼不高興、不痛快,遇上這個難方殷的危機,還是會盡其所能的力挽狂瀾。

    「好大的口氣,這麼說,此次偷取密函的事情就得看你的羅?」諸葛揚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下經不少。

    「我會全力以赴的,只不過,你這消息正確嗎?裘鎮我雖不熟,但也曾有一面之緣,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賣國求榮的人。」

    諸葛楓道出了他的疑問,猶記得兩年前延波侯府所舉辦的武學比試,諸葛楓因一時好奇報名參加,榮幸得魁,而裘鎮之子裘昕敗居第二,當時裘鎮給他的感覺是穩重踏實、虛懷若谷的一位長輩,這和「內奸」兩個字,怎麼也連不上呀!

    倒是裘昕這位面如凝脂的男子,也就是他未來的「夫婿」,讓諸葛楓挺感興趣的。大伙都說諸葛楓「美」,卻沒想到還有男人比他更美,而那個人就是裘昕了。

    「一個人的好與壞會在臉上嗎?」諸葛揚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也好。反正已決定要『嫁』給他兒子了,再想這些也沒用。」諸葛楓聳聳肩。一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身,竟要下嫁給一個不及六尺的小男孩,就有份無可奈何的挫折感。

    「那你決定什麼時候動身?別再拖羅!」諸葛揚以恣意的神情催促著他。

    「知道啦!待會兒就走,我去收拾收拾了。」諸葛楓斜睨了他一眼,煩悶的走進紅雲洞內。

    諸葛揚看著他那頹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麼事讓你那麼開心?」他的愛妻韓惜惜步出了洞外。

    他親熱的將惜惜摟在懷中,笑意盎然的說:「你看阿楓那張臉像不像『老太婆的裹腳布』?」

    「好啊!你這話要是讓阿楓聽見了,他可是會跟你來個『石板上甩烏龜』的喲!」惜惜也賣弄了一句歇後語。

    「什麼意思?」

    「硬碰硬呀!」惜惜掩嘴一笑。

    「好啊!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考我了?」他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尖。

    「下回不敢了,總行了吧!」她撫著鼻子說:「你認為阿楓這次的行動會有危險嗎?」

    「別人我不敢說,但阿楓性情刁鑽、聰明,若遇上什麼棘手的事,憑他的應變能力,一定會逢凶化吉的。」諸葛揚篤定的說。

    「那就好。走,我們去為他送行吧!」惜惜嬌暱地拖著諸葛揚往諸葛楓的房間走去。

    ※※※

    吉林·延波府

    裘昕不安地在後院踱著步,其步伐之凌亂、急促,不禁也讓一旁的奶娘感到焦躁、不安。

    再五天,就只有五天,他就要成親了!

    成親不是一般已達適婚年齡的夢寐以求的事嗎?怎麼裘昕竟然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悲慘狀?其為之感冒的模樣,可不比諸葛楓好上多少。

    從小,他就是延波府的寶,無論到哪兒總有成群的人結隊陪伴著。長大後,他更是集所有優點於一身,無論武藝、棋藝,甚至書、畫,他都有卓越的成就,唯有兩年前的一次比試,他輸給了來自贛州的諸葛四郎之一——諸葛楓。那次吃虧的情景,他到現在都還難以忘懷,他曾對天立誓,訂下三年的時間再次雪恥,他必要扳回他失去的面子。

    而今,他已沒空關心這個雪不雪恥的問題了,光「成親」這件事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就是算想逃脫也措手不及了。

    「奶娘,您去跟爹爹說,我才十七歲,還不急著娶親呀!請他打消這個念頭,好不好?」裘昕沒法子,只好懇求最疼他的奶娘了。其實,最主要的是因為整個延波府上上下下,就只有奶娘知道他的秘密。

    「不行呀!少爺,您沒瞧見老爺已經囑咐下人們在那兒張燈結綵,貼子也早就發出去了,來不及了啦!」不是奶娘愛扯他後腿,所有好人都知道,只要老爺一決定的事,是絕不容推翻,何況是少爺成親這等大事。

    這會兒裘昕可急了,「可是奶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剛要衝出口的話,在看見急忙闖入後院的總管姚天翔時立即打住。

    「少爺,老爺請您去一趟大廳。」他非常有禮的說著。

    「我爹長我去大廳幹啥?」

    「這屬下就不知了。」

    「好吧!你去告訴他我馬上就到。」裘昕甩了一下衣裳袖,不甚快意的說。

    「是。」

    「老爺一定是要和你商議這次的婚事。」奶娘神情憂慮的望著姚天翔的背影。

    裘昕眉頭微攏的說:「都已經依他的意思成親了,還有什麼好商量的?簡直是多此一舉。」

    「快去吧!別讓你爹等急了,我看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奶娘也無可奈何,只好消極的這樣想了。

    裘昕無言地看著奶娘,一串淚珠就這麼淌落了下來。他多久不曾在別人面前掉過淚了?十幾年來,就算心中有無奈、委屈,也只是在午夜夢迴時,他才能以眼淚發洩情緒。

    奶娘看得心酸莫名,低聲說道:「孩子,十七年了,也委屈你了。」

    「奶娘,你別這麼說,我早已習慣了。」他淒然一笑,逕自躍進上他的坐騎,往大廳的方向驅鞭而去。

    「延波府」乃當今皇上太宗,為了獎賞延波府侯裘鎮殲滅泥婆羅有功,所命脈人建造的豪華宅邸,其佔地之廣令人咋舌不已,光策馬繞府一周就需為時半天,更遑論用兩雙腳走呢!

    前院乃為招待賓客、賞花對奕的好地方,花影扶疏,令人流連忘返。小廝及丫環們常駐在這兒穿梭行走,伺候每日上府來的達官司貴客。後院的氣氛可就與前院有著天壤之別,因為它位於延波府的最邊際之荒涼地帶,寂靜、冷僻就成了它的代名詞,除了幾個路過的下人外,極少有人會在那兒出現,但對裘昕來說,此地可是他脫去「少爺」這個空殼子的最隱密的場所,他可以在這兒嘶喊、叫囂,以發洩心中的不滿。

    他用力抽著馬鞭,一心怨怒的去見他爹——延波侯裘鎮。

    「爹,我們退掉這個婚約好嗎?」一進大廳,裘昕就忍不住提出這個要求。

    「為什麼?自從我訂了這個婚約後,你就老擺張臭臉,是不喜歡尤姑娘?還是你另有心上人?」裘鎮以渾厚沉穩的聲音問著。

    「不是的,爹,您不覺得我還太年輕了?讓我多玩幾年嘛!」裘昕靠近裘鎮的身邊,決定先來軟的試試看。

    「成了親,照樣可以玩呀!尤棋山的孫女兒尤小菁很乖巧嫻淑,她會依你的。「裘鎮似乎把他的意思給扯遠了。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認為自己還不夠成熟,並不適合為人夫。」裘昕力爭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多大?二十還是三十?到那是你已經熟透了,早就沒姑娘願意嫁給你羅!」裘鎮半開玩笑的笑道。

    縱然他在下人眼前總是不敬言笑、一板一眼的,但在這唯一的愛子面前,他總是表現一別慈父的面容。

    「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娶!」這可正合他意。

    「這怎麼成,我們裘家的香火還得靠你延續下去呢!」說起這個,裘鎮可就板起了面孔,一副不容反駁的堅定口吻。

    「爹!」

    「好了,別再多說了!我叫天翔請你過來,可不是要聽你說些忤逆的話。我是想親口告訴你,這個親你是結定了,別再擺出一副每個人都欠了你什麼的面孔,知道嗎?」裘鎮威嚴的說道。

    「爹——」

    「別再說了,瞧你婆婆媽媽的,怎麼愈來愈娘娘腔了?你回去好好想想,爹不會為你挑錯媳婦的。」

    也不待裘昕說話,裘鎮便大步離開了大廳,徒留裘昕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無奈的面對這即將支來的一切。事到如今,即使,即使說出「他」其實是個「她」,事情也不會大事化小了……

    ※※※

    滇南·西南王府

    「老太爺,外頭有人,他自稱是諸葛四郎之一的諸葛楓,他想求見您。」看門的小廝忙不迭的進門傳話。

    「快,快請他進來。」西南王尤棋山已年逾七十,但那白眉下的眼神依然是清瞿有神。

    待門房退下不久,一個飄逸、優雅的男子便手搖羽扇愜意瀟灑的走了進來,緩緩開口說道:「尤老,我乃諸葛楓,此次前來府上的目的,想必諸葛揚已向您提過了吧!」

    「有,有,楓公子,請裡面坐。」尤棋山彬彬有禮的招待這位遠來的貴客。

    諸葛楓瀟灑自如的走了進去:「我想,客套話咱們就別講了,現在首要之務就是得針對四天後的婚事做準備了。」

    「唉!這次與延波侯的婚事乃皇上所賜,我們不能違背。偏偏小菁自幼瑟南城外范家大少爺有婚約在,兩個感情上很不錯了,這次皇上賜婚使小菁成天魂不守舍、經淚洗面,讓我看在心裡好生難過。」尤棋山悵然的說道貌岸然,由他此刻的心境看來,才瞭解到一個曾在皇上面前叱吒風雲的人,在面臨未來的命運時,是多麼的無奈、沉痛。

    諸葛楓冷靜的觀看這一切,卻意外的發現尤棋山似乎對裘鎮通敵叛國的事並不知曉,只是一味地想為他孫女找個「代替品」。

    「你若只是想長個代替品,可以找任何一位姑娘代替呀!我畢竟是個男兒漢,遲早會東窗事發的,難道您不怕犯上欺君之罪?」

    「這點我也想過,本來是想找小菁的貼身丫環代主出嫁,但前幾個月揚公子湊巧來我這兒,因為我極信任揚公子,也就將此事告訴了他,他連忙說也替我找到人選,那人就是您——楓公子。我本來也覺不妥,但揚公子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會讓事情圓滿的。」

    尤棋山事前雖不知諸葛揚在打什麼主意,如今一見諸葛楓,便從他那美如冠玉的臉孔,窺知一二了。只不過,這洞房花燭夜,總不能靠一張臉騙過去吧!

    諸葛楓心中暗罵道貌岸然:好一個諸葛揚!這個臭傢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但罵歸罵,他也明白得很,若非事情緊急,諸葛揚也絕不會要他來淌這渾水的,尤其是有關聖旨的事。

    慢慢地,他已從尤棋山那身長蹙的眉峰,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於是,他笑著說:「尤老不必擔心洞房花燭夜,我自有辦法。」

    哦?尤棋山大嘴圓張,驚訝這年輕人竟會讀心術。

    「既然楓公子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只好如此說道。

    「若尤老同意的話,我想見一見令孫女兒。要代替人家,總得先探清楚她的喜好、個性,免得日後穿幫。」

    「你是說小菁?」

    「難不成尤老還不只一位孫女兒?」諸葛楓的語氣有些取笑的意味在。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看來,這尤棋山像是有些為難。

    「怎麼,尤老有隱情?」

    「我……我們小菁已離家出走了。」他豁出去了,一口氣說了出來。

    「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她已與范家大少爺私奔了。」說到這兒,尤棋山直感丟人現眼且無地自容。

    「可真是敢愛敢恨呀!」諸葛楓淡然一笑。

    「公子可別見笑了。」活到這麼一把年紀,還碰上這等事兒,令他嗟歎不已。

    「不敢,坦白說,我倒還挺佩服她的。」他解釋道,接著又說:「既然小菁小姐不在,有些較私人的問題,我只好向尤老您請教了。」

    「沒問題,只要我知道的,必定全數奉告。」

    「是否能到內廳去淡?我擔心這兒人多口雜——」諸葛楓提醒著。

    「好,請公子隨我來。」

    繼之,尤棋山帶領著諸葛楓往他的密室而去。

    ※※※

    今兒個是十五了,月亮圓圓的高掛在天際,像是知道延波府明兒個喜慶一般,照耀的如此光輝耀眼,可是裘昕卻整個人有如被愁雲慘霧籠罩著,大氣連連歎個不停,一點也沒有新郎官的喜悅模樣。

    一想起明兒個接踵而來的迎親、拜堂,甚至於洞房……天啊!洞房?!一想起這兩個字眼,她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直跳個不停。

    該死!從前怎麼沒想到要去練法術呢?只要念個什麼「急急如律令」、「波耶波羅蜜」或「叭咪叭咪」之類的咒語,就可以隱身去了。

    唉!這可是她第N次的歎息聲了。

    想想那尤小菁也是個身家清白的閨女,遠嫁來這兒卻碰上她這種「夫君」,這不是毀了人家的一生嗎?她雙手托著腮、側著頭,女孩兒家嬌柔百態都在不經意中表露了出來。

    「昕兒。」奶娘一進門,就忙不迭的將那托腮的雙手拉了下來,「別忘了,你可是裘家唯一的獨子,以後這種女人家的動作還是少做。」

    「我本來就是女兒身嘛!何必怕別人知道。」憋了一肚的話,裘昕還是吐了出來。

    「孩子,都已經隱瞞了十七年了,你就沉住氣,別在成親前夕在那兒大聲吆喝呀!」奶娘摀住她的嘴,在她的耳邊輕聲提醒她,要她別忘了身處的立場。

    裘昕忿然的扯開奶娘的手,「我明兒個就要成親了,您還要我隱瞞多久?紙是包不住火的!」

    奶娘瞧她已快失去理智的模樣,趕快安撫道:「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剛才我特地向老爺打聽,聽說這位未來少奶奶端莊賢慧,想念她是個體恤丈夫的女人,你只要告訴她你這陣子身體不適,不適合做那事,不就成了?」

    「不適合做啥事兒?」裘昕一頭霧水的問道。

    「就是……」奶娘支吾其詞,不知該從何說起。

    也難怪少爺不懂這「事兒」,自幼裘昕她娘就把她當成男兒養,從未告訴過她有關女兒家的事,甚至連「月事」都是騙她說是因為練功的關係,每個月必須排出一些廢血,才能滋生出新血。裘昕也就是在這一大堆謊言中過了十七個年頭,唯一沒騙她的就是在十二歲那年,告訴「他」,其實「他」是個女的。

    真的,就這麼兩個字——女的,其他一律有問「不」答。

    唉!只因她娘自從生下裘昕後就不能再生育了,為了保住在裘家的地位,她只好與產婆及奶娘串通好隱瞞起這天大的秘密。

    「就是什麼嘛!」裘昕緊追問著。

    「哎呀!就是……」奶娘頓了一下,轉了個方向問:「少爺,你可知這洞房花燭夜是要做些什麼?」

    裘昕霎時羞紅了臉,怯怯的說:「就是……就是……」

    「怎麼這會兒變成你在『就是』個不停呀?」奶娘趁機揶揄道。

    裘昕見奶娘如此,於是不服氣的說:「說就說嘛!就是……就是兩位……兩位新人,在新婚的那夜都不……不穿衣服的……抱在一起。」

    「然後呢?」奶娘好笑的繼續問著。

    「然後?不是就這樣而已嗎?」裘昕歪著頭不解的看著奶娘。

    「你的意思是兩個人不穿衣服抱著就叫『洞房花燭夜』?」奶娘重複了一遍。

    「對呀!所以我說煩嘛!如果明晚我和那新生娘相擁而抱,你說這不滑不滑稽?她又會怎想?搞不好她會納悶她相公的身體竟跟她一樣的。」

    她瞄了一眼自己的前胸,的確是平坦的沒話說,那是因為她用了整整十二尺的長布捆綁的結果,若將它們鬆了開來,她還是與一般女子一樣有著豐滿渾圓的胸部。

    「你是從哪兒聽來的,說新婚之夜要裎袒而眠的?」奶娘記得自己不曾告訴過她這些,該不會是夫人在世前說漏嘴吧?

    「是上回護院小李成親時,他偷偷告訴我的,他還意猶未盡的表示,那一夜他抱著他老婆沒穿衣服的身體,簡直是爽呆了。奶娘,沒穿衣服抱在一塊兒會很爽嗎?」裘昕天真的問。

    奶娘聽他有此一問,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以後別再聽你那些酒肉朋友胡說。沒那回事兒。」

    「是嗎?」裘昕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奶娘,總覺得她的話有問題,因為小李他們從不會騙她的。

    他們有樂子一定會找她,像是逛窯子、去賭場,只可惜她身為堂堂延波侯之「子」,那些地方她是絕對去不得的。

    她好無奈,女孩兒玩的東西她不能玩,男孩兒常去的地方她又不能去,有時候,她真懷疑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個人?

    「奶娘不會騙你的。記住,無論做什麼事,都得想想自己的身份,別淨給你爹捅樓子。」奶娘義正嚴辭的來個機會教育。

    「我什麼時候給爹捅過樓子了?他要我學武我就去習劍法,他要我習字,我就不分晝夜的埋首在墨水硯台裡,就連他要我成親,我連皺眉頭的份都沒,您說我這個『兒子』做得辛不辛苦?」一說起這事,裘昕就連連發著牢騷。

    「小聲——」奶娘聽了她這悲切的一番話,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奶娘,別再叫我小聲了,或許這輩子我已不可能擁有小聲的身份。」她那一句靈活剔透的大眼,在此刻卻顯得黯然無光。

    「昕兒,是你娘及奶娘對不起你,我本想在你娘去世後就向老爺坦承這件事,但依當時的情況來看,老爺手握不少權勢,有不少人在窺視著,卻因為有你這位卓越的繼承人在,所以他們也就不得不死了這條心,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是個女孩家,你想想看,他們不鬧個天翻地覆是絕不會罷休的。」

    「奶娘,我從不曾怪過您和娘,我只恨自己生不逢時。」裘昕無奈一笑,「我現在只擔心明天該如何騙過新娘呢?就算騙過去,久了她也是會起疑的!」

    「我看——」奶娘搔頭抓耳的想了一會說:「我看明晚你就告訴新娘子,說你最近染一些奇怪的病症,為了怕傳染給她,所以讓她委屈幾天。」

    「這樣成嗎?」

    「絕對成。」

    「那幾天之後呢?」裘昕得先未雨綢繆呀!

    「幾天後嘛——」奶娘踱了幾步,倏地軒身說道:「對了,你就說你要去拜師學藝,得去一年半載的。」

    「一年半載?那新娘不是太可憐了嗎?要是我是新娘子,一定會希望丈夫能常伴在身邊的。」裘昕那天憫人的胸懷,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老天,我說昕兒,你別忘了你不是個好『丈夫』,倒不如讓新娘『眼不見為淨』。」奶娘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頭。

    「這我倒忘了,看樣子,也只好這麼辦了。」突然,她覺得挺對不起那位未曾謀面的妻子。

    「好,辦法既然想出來了,就早點睡吧!新娘明兒一早就到我們這兒了屆時就有你忙的羅!」

    「我們這兒離滇州那麼遠,新娘子一連幾天的奔波應該比我更累才是,我那麼早休息幹嘛!我還是多想些法子才是。」

    剛才奶娘也只不過想到一年後的辦法,那之後呢?要是她能活到六十歲,不是還有四十三年的時間「開天窗」嗎?

    不行,總得想出到三十歲都還能讓她無事的辦法,她才能安心睡下。

    天呀!三十歲,她似乎將那新娘想的太「錘」了些吧?她現在才十七歲,十三歲不行房新娘不會起疑嗎?

    諸葛楓要是知道他這未來的「夫婿」將他想成是如此的「豆腐腦」的話,也許他會真的去撞豆腐,將自己掩埋在豆腐渣中。

    「隨你了,別明天多出一對熊貓眼就成了。」奶娘看正全神貫注思考辦法的小主人。

    「奶娘。」就在她欲出門之際,裘昕又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昕兒?」奶娘停下腳步。

    「爹要是知道我是個女兒身,您想,他會作何反應?」她突然問起這個困惑她已久的疑問。

    「你怎麼會想起這種問題?」

    「您說嘛!別管我是怎麼想起的。」畢竟有濃厚的雌性荷爾蒙成份在,儘管扮演了十七年的男孩,不經意還是會擺出撒嬌的女兒態。

    「我想,老爺一定會咆哮、發狂吧!」奶娘一想不對,急著又說:「你該不會是想向老爺坦白了吧?」

    「我是有這樣的打算,既然不能讓別人知道,就偷偷告訴爹不就成了。」裘昕忖著:這十三年的法子實在不好想,倒台如向爹坦白來的快多了。

    「你不該有這種荒謬的想法,你爹絕對會受不了的。」想想:養了十七年的兒子,在一瞬之間竟變成了女兒身,任誰也會抓狂呀!

    「那麼,女和女的抱在一起能生出孩子嗎?」她現在腦袋裡竟是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疑問。

    「不會!」奶娘斬釘截鐵的說。本來嘛!這怎麼可能。

    「所以羅!我擔心爹抱孫心切,到時候來個緊迫盯人,或追根究底怎麼辦?總不能這樣一年拖一年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想的得太多了。」

    「當然,又不是您嫁。」她嘴一扁,逕自趴在案台上不理她。

    奶娘搖搖頭,寵溺的說:「好了,昕兒。別耍小姐脾氣了,過了明天,奶娘一定會幫你想出一個好主意,好嗎?」

    「真的?」

    「當然,好好休息著吧!明兒個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您又說!」一聽到「大喜」兩個字,她就怎麼也喜不起來。

    「好,不說不說……」奶娘歎了口氣,逕自搖搖頭退了下去。

    房內只剩下裘昕一人,遙望著遠方成排的大紅燈籠,她厭惡的收回眼,又看見銅鏡上大大的雙喜字,怎料更是礙眼。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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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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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3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作者:樓采凝

     延波府門外的大街上擠滿了人潮,造成了萬人空巷、人山人海的局面,大家都爭相目睹這裘家大少爺成親的排場是多麼壯觀、熱鬧。延波府內的賓客更是絡絳不絕,擠得裘府佔百坪以上的大廳水洩不通。下人們裡裡外外忙的團團轉,但他們也都很高興他們那位和善可親的少爺要成親了,而且主人也慷慨的為兩百多名下人全都做了新衣新鞋,這使他們更是歡喜不已。

    諸葛楓就可憐多了,為了將他那粗獷的身材變成嬌小的體態,他只得施展縮骨功,而這一縮就縮了三天才到達吉林,這還不說,頭上那頂鳳冠及身上那套霞帔,就快將他折騰半死了,好不容易捱到了今天,他終於可以粉墨登場了。

    刺耳的鑼鼓聲再加上花轎的搖晃感,直教諸葛楓打哆嗦,此刻的他還真佩服起自己來了,經過這種三天三夜的同煉獄般的折磨,他竟然還活著!

    晃呀晃,晃呀晃,總算晃到了延波府的大門口,但他頭上的頭巾卻早已晃得掉在腳邊。諸葛楓掀起轎簾想偷偷的喘口氣,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天呀!這麼多人!這是哪兒?菜市場嗎?不對,沒見有人擺著菜攤子。

    那他們是在看雜耍羅?也不對,沒見著有人在那舞龍舞獅,倒是有不少的炮竹聲連天。

    此時,張媒婆跑到他身旁連忙將轎簾拉上,輕聲說道:「小姐,趕緊將頭巾蓋上吧!別在那兒東張西望的,新郎官司就快出來請你下轎了。」

    「喔!」諸葛楓連忙將頭巾胡亂蓋上,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喔」什麼,只知道眼前這排場實在太鋪張浪費了,就跟皇帝出巡的情況不相上下。

    緊接著,陣陣喧嘩囂鬧的叫喊聲此起彼落花流水的傳了開來,就在他納悶的同時,前面那塊遮著他視線的布簾子,突然被掀了起來,也就在同一個時刻,一個清秀細緻、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眼前——虧他有先見之明,事前故意在頭上偷偷紮了兩個小洞,以便偷窺四周的情形。諸葛楓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意會出他原來就是新郎官。

    「好一個美如潘安的新郎官呀!雖已事隔兩年,但他那張俊俏的容顏似乎仍是那麼地扣人心弦。」諸葛楓在心中不由自主的讚歎道。

    同樣的,裘昕受到好奇心的唆使,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一陣子,但她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那雙手,只不過,她那雙手怎麼又粗又大的?裘昕愈瞧眉頭就皺得愈緊,眼見就快要打結了。

    諸葛楓從洞中窺見這一切,察覺自己的破綻——那該死的手。於是乎,他連忙將它們藏回了錦袖中。

    裘昕看著那雙「怪手」竟能在自己的注視下,以迅雷之速藏回袖中,其動作之快,可能只需自己眨眼的工夫,於是,他對於這位「嬌妻」是愈來愈好奇了。

    「瞧她那雙男人般的大手,就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其貌不揚的醜八怪,爹要是知道被欺騙了,準會氣的七竅生煙。」思及此,裘昕竟笑了出來,露出她那排如雪貝的玉齒。

    如此的凝眸一笑,竟讓諸葛楓看傻了眼,他真的好美好美……有他當「擋箭牌」,以後就不會有人再說他諸葛楓美了;想想,真還不虛此行,終於讓他發掘到一位比他更美的「男人」。

    哇!真的太好了,從今以後,這「美男子」的頭銜可以讓賢了。他一樂,差點忘形的鼓掌叫好。

    忽地,媒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驚覺他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條紅綾,那「美麗」的新郎官就牽涉著另一頭,慢慢的將他帶領下轎,往府內走進去。

    一跨進裘府,他才驚覺裡面的人更多。嘖嘖,真不愧是做大官的,其場面就是跟別人不一樣,瞧裡頭的佈置、紅彩、珍寶名品,簡直是琳琅滿目,耀眼生輝。他嗤之以鼻的想,若將這些花費拿來救助北方饑民,不知可讓他們吃上幾年喔!

    進了大廳,只見堂上坐了一位五旬左右、意氣風發的男子,他笑臉迎向四周賓客,並目不轉睛的瞅著眼著這位走起來有如凌波微步的新娘子;諸葛楓雖低垂羊頭,但依舊能感受得到他那含帶審視的目光是那麼犀利、尖銳,更隱隱約約顯露出他長年征戰沙場上培養出來果決的魄力,這讓偽裝的諸葛楓不得不戰戰兢兢地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諸葛楓被媒婆拉來拉去幾近暈頭轉向之時,才聽見最後一句致命的話——送入洞房。

    洞房!他從眼前小洞瞄了出去,瞧見對面的新郎官在聽見這個字眼的時候,神色為之一緊,愁思浮上面容,其憂慮的表情雙他好不到哪兒去。

    怪哉!「洞房」不是每個做新郎最為雀躍的時刻嗎?怎麼他卻是一副要上斷頭台的絕望表情。

    這似乎……嘿嘿!諸葛楓在心中暗笑三聲,此刻的他,覺得這場喬裝遊戲好像愈來愈好玩了!

    諸葛楓傻傻的被帶進洞房後,新郎卻一溜煙不見了,只剩下一旁的丫環在那兒排列伺候著。

    不久,一位看起來較有氣質一點的女孩走了起來,屈身說道:「少奶奶,少爺現在在前面敬酒,還請您稍等一下;我叫小鈴兒,以後就由我伺候少奶奶。」她可愛的笑了笑後又走了出去,順便也喚走了其他丫環。

    諸葛楓這才有機會拿下那擋眼的頭巾,好好的欣賞這間房。這間房滿奇特的,四處掛滿了字畫,並不像一般新房裡頭儘是一些金光閃耀、俗氣的擺設,這使得他又想起了適才那位「漂亮」的新郎官。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諸葛楓連忙將頭巾蓋上,中規中矩的坐在床沿,假裝一動也不動。首先走進來的就是那位新郎官,尾於後的是媒婆及四個丫環,她們手上分別拿著棗子、花生、桂圓、瓜子,意味著「早生貴子」。

    「新郎官,快將新娘的頭蓋掀起來吧!新娘可美和不得了,保證您會看呆了。」媒婆說。

    裘昕無可奈何的想:看她那雙粗手就知道她美不美了,這媒婆真會說大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真是的。想著想著,她還是動手為新娘掀起了蓋頭。啊!美?美怎麼足夠形容眼前這位新娘呢?瞧她那如柳般的眉、似杏的眼、小巧的鼻,還有櫻桃的小嘴,瞧得連裘昕都眼紅了,可是,她那雙手明明……

    不容她胡思亂想,媒婆又說話了:「您瞧,新娘美不美呀!裘少爺,看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人家瞧,就知道您看對眼了。」她做作的掩嘴一笑。而後,她又為他倆斟上兩杯酒,「來來來,新郎新娘要喝交杯酒,表示年年相隨,世世相守。」

    諸葛楓和裘昕各拿著一杯酒,並在眾人興奮的眼光下將兩手一勾,喝下杯中物。

    有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諸葛楓確定這不是酒香,而是來自面前這位他未來的「相公」。

    裘昕也聞到一股獨特的氣息,但不是淡淡的香氣,亦不是酒香,而是一股濃濃的陽剛味,可是令人納悶的是,這竟是來年眼前的「美嬌娘」。

    他倆對視了一下,才在彼此懷疑的眼神中放下杯子。

    「好了,好了,讓小倆口休息吧!別鬧洞房了。」媒婆一見大功告成,連忙又說了幾句吉祥的話後,才領著丫環們退了下去。

    喧鬧過後,如今一切都歸於平淡。

    諸葛楓正準備拿出他的壓箱寶「春宵散」時,裘昕卻說:「娘子,我……娘子我……」

    「相公有話請說。」諸葛楓壓低嗓音,用會令自己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著。

    「是這樣子的,我……我因為這陣子身體直感不適,所以昨天我去找大夫把了脈,他說……他說……」她囁嚅地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說如何?」諸葛楓暗忖,他是怎麼搞的,說起話來那麼不乾脆。

    「他說我這病挺嚴重的,容易傳染給別人,所以不適合行房。」她屏住氣息一口氣說了出來。說到「行房」兩字,臉上不禁漲滿了紅潮,這可中奶娘一早教給她的台詞。

    諸葛楓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異常的舉動,對於他的話頗以為訝異——他有病,不適合行房!

    好玩,真好玩!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諸葛楓也樂得輕鬆,於是,他又偷偷的將春宵散放回了暗袋中。

    春宵散乃是一種聞了會讓人昏睡的迷藥,與迷魂散香不同的是,它會讓昏劂的人醒來後,有一種為之暢快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直伯有過了那麼回事兒。

    諸葛楓也順著他的意,嗲著聲音說道:「相公既然不舒服,那就早點休息吧!那事兒……我不急。」說完還幫作嬌羞狀。

    「多謝娘子的善解人意,那我就去歇著了。」說著,他逃難似的急速往外走。

    「相公請留步。」

    「你還有什麼事嗎?」裘昕那恐慌的表情霎時展露無遺。

    諸葛楓一雙可洞悉人心的眸光,直射入她眼中,看著裘昕那驚慌莫名且不自的神情,知道其中定有問題,以他的個性,不弄清楚是絕不會罷休的,於是,他硬纏著裘昕說:「相公,那麼晚了你要去哪兒?留下我一個人,我她怕呀!」

    「我自然是要去找地方睡覺了。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宵心之輩敢闖我們延波府,你盡可安心待在這兒。」

    裘昕弄擰了他的意思,並好言相勸著。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睡嘛!哪有人新婚之夜就分房的,我不依。」也不知怎能地,諸葛楓覺得他很喜歡和他在一塊,即使這是件很危險的事。

    「哦!」裘昕睜大眼看著他,原以為「這女人」是很好搞的,現在才知道她看走眼了。

    「不要走嘛!」諸葛楓大膽的走過去拉住裘昕的衣裳袖,由他的動作表情看來,就知道他頑皮的性子又萌芽了。

    「好,我不走,但你別拉我。」裘昕很快的閃了開來,兩隻手緊緊摟住自己。

    諸葛楓險些笑了出來,瞧他那副像是被蜜蜂螫了的模樣,真像個女娃兒,若不是他胸前一片平坦,自己還真會以為他是——

    「你說不走的喲!那我們來睡覺吧!」諸葛楓拉起他的手,欲往床邊走去。

    「你的手!」此時的裘昕卻驚訝的大叫出聲。

    「怎麼啦?」

    諸葛楓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才發覺他那雙大手老是在緊在關頭的時候找碴。

    因為諸葛楓的縮骨功還差一分功力,所以手掌及腳掌這兩個地方無法完美的「演出」,這是他唯一的致傷。

    「你的手怎麼那麼大?簡直跟隨男人的沒兩樣!」裘昕不可思議的看著。

    怎知諸葛楓這時卻泣了出聲,「你嫌我!」他的兩隻眼睛還不時的瞟向裘昕。

    「你別哭呀!我不是嫌你,只是覺得你的手和一般女人比較不一樣而已。」裘昕從未哄過人,尤其是「女人」,所以,一時間感到手足無措。

    「因為我小時候得了一種怪病,等痊癒後就變成這樣了。」他開始扯著謊,想施展他最在行的「苦肉計」。

    「原來如此,改明個兒我請我們鎮上最好的大夫幫你診斷看看。」裘昕不忍她的花容月貌被這雙手給破壞了。

    「不用了,我為了這病已訪過不少名醫,每個人都束手無策,我也早就死心了。」他慼然一知,但卻在心中暗忖:笑話!這怎麼能去就醫呢?不穿幫才怪。

    「還是去看看好了,反正又沒壞處。」裘昕不死的就想幫她。

    「我不去,我不要在人家面前丟人現眼,更不要讓別人在背後說:『裘家大少奶奶染有怪病』,如果真是如此,我寧可去死。」他撇過頭,故作生氣狀。

    「好,不去就不去。」裘昕挺因惑地看著她,一副拿她沒轍的樣子。

    諸葛楓這才釋然一笑道:「這才對嘛!來,我們一塊睡吧!」

    裘昕頗感為難的跟隨著她到床邊,更不自在的看著她在他身邊寬衣解帶,心中不解的是,這個小菁的女子怎麼那麼大方?一點也不像剛出閣的閨女。

    等諸葛楓脫去一身累贅的衣服後,僅留下一件貼身的新衣裳及兩個棉做的假胸部,正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時,卻瞧見站在床角處的裘昕正睜大他那雙銅鈴般的眼,直勾勾地瞅著他的胸部瞧。

    諸葛楓也看了自己的前胸一眼,心想,沒什麼嘛!女人的那玩意兒不都是這樣嗎?難道他弄錯了?

    這時,裘昕也看懂了他的不解,於是訥訥的輕聲說道:「你那地方怎麼那麼大?」

    哇!難不成是他的尺寸搞錯了嗎?他的確有點誇張地將它做的大了點,但是,他只不過是想更加表現出他特有的「女人味」罷了,不過看這情況,他像是弄巧成拙了。

    「因為我營養好,肉偏偏又喜歡長到那地方去,我也沒辦法呀!」他一聳肩,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是這樣子呀!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的,孔夫子曾說過『非禮勿視』,而我已經逾矩了。」她低下頭,挺慚愧的說。

    「哪兒的話,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多看幾眼有什麼不可以?又不會少塊肉。」諸葛楓自以為很幽默的說著,但聽在裘昕的耳中卻相當不自在。

    「我們是夫妻了?」裘昕苦悶的反問了一次。

    「是呀!我們才剛拜過堂,也喝了交杯酒,你難道忘了?看樣子,你的病還真不輕呢!」諸葛楓暗忖:這裘昕所謂的傳染病,該不會就是像他現在這樣——魂不守舍又丟三落四的吧!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你日後恨我。」裘昕又怎能對她說,他倆永遠成不了夫妻。

    「恨你?我看你的病八成是發作了,老在那兒語無倫次的。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會覺得舒暢多了。」

    諸葛楓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一個大男人一副溫吞吞、窮蘑菇的樣子,若非自己現在是「女人」的身份,他還真想幫他把身上那套新郎服給脫了,逼他上床睡覺。

    裘昕見她那麼熱情,又不好拒絕得太明顯,深怕她會起疑,也只好遷就她了;再說,小菁是個女人,兩個女人睡在一起,根本沒什麼好顧慮的,「你一連趕了好幾天的路也累了,那我們的就一塊睡吧!」

    諸葛楓心想,他總算開竅了,也就高興的說:「這才對嘛!那就趕快上來睡。」

    裘昕只得遮遮掩掩、慢慢吞吞的脫下身上的袍子,迅速地躲進了被窩裡。

    諸葛楓瞧他那動作,忍不住院哈哈大笑出聲,忘了自己目前偽裝的身份——含羞帶怯的女人。

    「你笑什麼?」裘昕全身處於警戒狀態地詢問道,對於這個女子不甚含蓄的笑聲,頗無法接受。

    「我說相公,你那動作簡直就和女人沒兩樣嘛!是否因為是新婚之夜,所以你太緊張了?」諸葛楓笑的險些岔了氣。

    「我……」裘昕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一開始就在「庸人自擾」,因此做出來的事都極為反常。

    「別你呀你呀的,不鬧你了,睡吧!」諸葛楓搖搖頭,轉身背對著裘昕睡了。

    裘昕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回過頭望著天花板,良久,依然無法入眠,由於兩人親密的接觸,隱約中又傳來陽剛的味道,這令裘昕為之迷惘。

    背對著他的諸葛楓也能感受到隔背貼著他的柔軟清香,這也讓他為之悸動。

    漫漫長夜在兩人的「迷惘」、「悸動」中流逝,只是誰也不清楚這是為何?究竟是什麼困擾著他們,使他們無法安然入眠。

    翻來覆去,諸葛楓怎麼也睡不著,當然,他也知道身旁的裘昕也是徹底未眠,不過,從他適才平穩下來的呼吸聲聽來,裘昕比他要好了些,畢竟還是在天亮之前睡著了。既然睡不著,就來執行他的任務吧!諸葛楓心裡想,為了怕裘昕發現他的「失蹤」,他悄悄的點了他的昏穴,然後乘此得來不易的機會,偷偷的竄了出去,按照先前所設定的路線試圖想找到裘鎮的書房。

    但他錯了,書房的所在位置與探子之前所調查的簡直是相差甚遠、錯的離譜,他依路線圖的標示所找到的地方,並不是書房,而是一間柴房。怎麼會如此呢?諸葛四郎所屬的探子分佈於大江南北,其消息的準確度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是武林人士們所共賴的一打情報網。

    照這樣看來,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裘鎮於喜慶前一日即滿腔熱情人將其藏有不少秘密和書房,來個移花接木給調包了。

    但這又意味著什麼呢?當然是——其中有鬼。

    諸葛楓徘徊在柴房外,想從佔地百餘頃的『延波府』找出一間小小的書房,實不容易,突然,他兩眼一轉,拍手叫道:「對了,我怎麼給忘了,我不知道,但延波府的下人一定知道。」他喃喃自語道。

    可想而知,裘鎮換書房的目的只是怕有人會藉昨天大伙還沉醉於喜慶的氣氛中,趁戒備鬆懈的時候,進入書房竊取東西,當然這東西一定和東突厥的密函有關。諸葛楓本以為他們會在迎娶的路上搞「接力」的遊戲將東西送出去,但經過他秘密監視觀察,這一路上並無異樣;莫非這秘函尚送出延波府,還在書房中?因此,裘鎮不惜勞師動眾的將這書房給換了?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形,瞧見在柴房前方有一棵高聳的大樹,他屈腿一跳,躍進上樹頂,從高處望下,並未瞧見書房,倒是看見升起冉冉煙霧的灶房。

    一定是下人們在動手做早點了!他雙眼一瞇,以極快的輕功躍至灶房前,而後更以其楚楚可憐的模樣,蓮步輕移地慢慢走近灶房在入口處輕咳出聲。

    聞聲轉頭的小鈴兒,趕緊起身詢問道:「少奶奶,您怎麼來我們這兒呢?這兒亂得很,會弄髒了您的衣服呀!」

    「我睡不著,隨便逛逛就逛來這兒了,你們忙你們的,別管我了。」他微笑著說。

    「這怎麼成,這地方是不適合少奶奶來的,您回房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為您梳頭打扮。」小鈴兒因為尚摸不清這位新少奶奶的性情,於是說起話來顯得有些緊張。

    諸葛楓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延波府這麼大,我本想隨便走走,但卻迷了路。」

    小鈴兒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子。這也難怪,延波府就是地大,像我們這些已待了好幾年的下人,有的連這地方的一半都有還沒走過呢!更何況是少奶奶您呢?我看這樣吧!我這就先帶你回房去,下回您若想出來走走,一定得喚我喔!」

    「我以後會讓你帶路的,這次我可是領教過這延波府的不同了。」諸葛楓假裝驚異的樣子。

    「少奶奶,您就隨我來吧!」小鈴兒淺淺的一笑,帶著諸葛楓在這些宛如蜘蛛網狀排列的長廊上穿梭著。

    「小鈴兒,你能告訴我這延波府幾個較大的地方該怎麼走嗎?像是大廳,飯廳,還有老爺的書房。」諸葛楓間接說出了他的目的。

    「好啊!這樣小姐您下次就不會走丟了。從您臥房出去右轉直走到了大廳,飯廳在大廳的左邊,至於老爺的臣臥房側在東廂房,而書房本來在書香庭,現在已運至西廂院的吟書閣。」小鈴兒很有興趣地說道。

    「你說老爺的書房本來在東廂房的書香庭,現在已運至西廂院的吟書閣?」諸葛楓問著。

    「對呀!就在前天搬的。」小鈴兒回道。

    「你知道為什麼嗎?」諸葛楓暗忖,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好像聽說原本的書房格局與少奶奶您相沖,所以老爺就將它運走了。」小鈴兒心直口快的說。

    「是這樣啊!」諸葛楓沉吟詠道。

    「大概是這樣吧!反正我也是道貌岸然聽途說的。少奶奶,您為什麼要問這些?」小鈴兒不解的反問道。

    「哦!沒什麼,只是問著好玩罷了。「經她一問,諸葛楓才發覺自己太操之過急了。

    到了房門外,待小鈴兒告退後,諸葛楓才若有所失的走進屋內,看見床上的裘昕竟有著慵懶撩人的睡姿,不禁更加深了心中的揣測——他是個女的,要不,他就是個娘娘腔的男人。

    只不過,目前他要調查的不是他的性別,而密函的下落;眼見裘昕又一個翻身轉過頭去,諸葛楓知道他快醒了,於是,他又在個昏穴點上一記,如此一來,就可以令他再睡上一兩個時辰,也夠他去書房一探究竟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又是一陣輕飛跳躍,諸葛楓已至西廂院,院門外看守的家丁眾多,由此可知,書房准在此地。只不過,這院裡的房間不下百間,到底哪間才是裘鎮的書房呢?若真要這麼一間一間的找,或許找上三天三夜也找不出個結果。

    靈機一動,諸葛楓決定守在院外,若當真有密函就在書房內,想必裘鎮一定會小心謹慎的收藏著,絕不敢掉以輕心,搞不好還會一日三顧呢!

    諸葛楓刁根蘆葦草在嘴裡嚼著,以優閒的姿態斜倚在圍牆上;眼看東方已發白,再過一個時辰,裘昕的昏穴就會自動解開,已無太多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上了。

    就在他決定打道回府的當兒,裘鎮英武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好耶!真是感謝各方神出鬼沒佛保佑。」諸葛楓暗自叨念著。

    諸葛楓跟隨在裘鎮身後片刻,果真找到了那間折騰他許久的書房,瞧他神色自若的走進屋內自書櫃上敢下一本經書,翻閱了幾頁後,又如來時一般沉穩地走了出去。

    待他走遠後,諸葛楓才輕輕的進入書房,拿下剛才他所翻閱的經書;打開一看,裡面洋洋灑灑批示的註解可真是精闢入微,這和密函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嘛!

    諸葛楓微蹙了一下眉,重重的合上書本,心想:該不會是裘鎮耍的計,想要混淆他的視聽吧?若真如此,那這姓裘的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了。

    趁剩下的些許時間,諸葛楓俐落花流水且不落痕跡的查遍了整間書房,但就是找不著半點蛛畢馬跡,看來、這密函絕不會藏在這書房內的。

    也罷,反正來日方長,就留著慢慢玩吧!反正愈難搞的遊戲他是愈有興趣,現在還是得趕回去陪他的「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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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0: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作者:樓采凝

     含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諸葛楓以極其輕鬆的姿勢,毫不費力的回到了他的房間,剛躺下沒多久,裘昕就漸漸清醒了。

    「相公,你醒了?」諸葛楓故作嬌聲問道。

    裘昕挺身而出不習慣的撫了一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也醒了?奇怪,我一向都早起習慣了,今天怎麼會睡那麼晚,而且還覺得特別暈眩呢?」

    「該不會是相公的病又發作了吧!」諸葛楓好笑的問道。他當然知道這是解開昏穴的正常反應。

    「我的病?」裘昕一時不解。

    「對呀!相公,你不是說你得了一種會傳染的病嗎?」諸葛楓好心的解釋,對於裘昕剛才的反應也心存懷疑了。

    「哦!對,我是有這麼一種病纏身。」裘昕有點尷尬的回道,對自己適才的失常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覺得頸部酸疼,這是自小習武的她從不曾有過的現象,今天是怎麼了呢?昨晚她的確是過了四更天才睡著的,但也不可能沒知覺或虛到這種地步吧!

    但抬起頭面對眼前的這位「嬌妻」關心的注目禮時,裘昕所有的疑問也都只好暫且丟到一邊,先應付她再說。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裘昕揉揉酸疼的頸子,不在意的問道。

    「現在已是晌午了。」諸葛楓好笑的回答。

    「什麼?晌午了!」裘昕倏地跳下床,迅速的打開窗戶,看了看外面日昇的情形。

    「別瞧了,我又沒騙你。」

    「我以為自己只不過是睡晚了而已,沒想到竟是晚的那麼離譜。」裘昕拍了一上額頭,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還沒帶我去拜見公公呢!真怕會讓他老人家以為我是上懶媳婦。」諸葛楓一副委屈的表情說道。

    「唉呀!我真的完了,爹是最講究禮數的,我連新婚的頭一天都忘了給他請安,他一定會生氣的。」裘昕急得直跺腳。

    諸葛楓別有意味地瞧著他那嗔怨跺腳的女性化模樣,心中的疑竇更深了,如今就只差一個正確的答案。

    「那你還不快點,難不成你真要等到正午才肯帶我去跟公公表『午安』呀!」諸葛楓似乎還嫌裘昕不夠心慌,又特意加一把火。

    「午安!這怎麼成,快走吧!」裘昕語音未落,便已不見蹤影。

    「相公,你等等我呀!」諸葛楓矯揉造作的在後面追趕著。

    一進門,裘昕就瞧見爹爹鐵著一張面孔,她當然知道自己要遭殃了。雖說裘昕自幼喪母,裘鎮父代母職,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寵愛她,但有關進退禮節的事,裘鎮仍非常重視,縱然有任何的藉口,仍然不能違背它。

    裘昕猶記得在她八歲那年,一位父執背的長者來延波府做客,那時的裘昕正值個性最頑劣的年齡,又因自小即被眾人捧上了天,幫其驕縱的性情是許多人受不了的。

    就因為如此,那位長輩便當著大伙的面指責她的不是,這令裘昕首次嘗到了難堪的滋味,進而當場以忤逆來回敬他;這件事惹得裘鎮大發雷霆,破天荒頭一次罰裘昕閉門思過,三天三夜不予進食。自此以後,裘昕的脾氣及性情就改變了很多,然而,使她畏懼的並不是三天三夜的禁食,而是裘鎮那寒光迸射的雙眼。

    「爹,恕孩兒未能即早向您請安,只怪我睡晚了。」裘昕據實以告。

    「睡晚了?」這個理由讓裘鎮實在難以相信,因為裘昕自十二歲起早起練武就從不間斷過,怎麼會在新婚姻的第二天睡晚了?除非這新娘子太「難搞」,才會耗費裘昕太多氣力。

    對了,一提及新娘子,怎麼沒看見昕兒帶著她出來呀?就在他納悶的同時,諸葛楓已翩然來到他面前。

    「媳婦參見爹爹。」

    「免禮。聽昕兒說,今天睡晚了,是真的嗎?」裘鎮瞇起眼問道。

    諸葛楓不置可否的笑道:「是睡晚了些,還請您見諒。」

    這時,裘鎮才忙不迭的將裘昕拉到一旁,輕聲問道:「我瞧小菁纖纖細細的,她真有那麼厲害嗎?」

    「厲害?爹,你在說什麼?我起晚了跟小菁有什麼關係?」裘昕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

    「唉!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都成年了,在爹面前還需要裝嗎?」裘鎮斜睨了他一眼。

    「我裝什麼嘛!爹,你有話就明講,幹嘛把我拉到一邊咬耳朵?這可不是您一貫的作風。」裘昕被爹爹搞得頭都大了。

    「看來你是真不懂,也難怪,你十七歲了,連花街都沒去過,可真是……」裘鎮欲言又止。

    「是什麼?」

    「沒種!」

    「爹,您說了一堆,我還是不懂呀!」爹爹這麼說,對她不啻是種侮辱,只見裘昕皺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你——」

    「好了,你們爺兒倆也別爭了。我懂,有機會我會好好告訴昕郎的,爹爹你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好了。」諸葛楓施施然的一笑道。

    「什麼?小菁,你懂我爹的意思?」裘昕杏眼圓睜地看著他。

    「當然,晚上我會好好教你的。」諸葛楓暖昧的說。

    裘鎮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位膽大前衛的媳婦,記得七、八年前曾見過她一面,那時她膽小怯弱,一點也不像現在這麼大方有主見,難道時間真會改變人的一切?

    當然,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尤小菁,早就為了愛情離鄉背井,不惜犧牲錦衣玉食的生活,真所謂愛情無價啊!

    「小菁,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裘鎮試探性的問道。

    「不錯呀!走路虎虎生風,還挺硬朗的。」諸葛楓不卑不亢的說道。

    「真的?這麼說,我還能與他再比一次箭術了,記得上回我輸給了他,總得找機會討回面子。「裘鎮哈哈一笑道。

    「爹爹,我想您記錯了吧!爺爺曾告訴我是棋技,可不是箭術喲!況且,江湖上盛傳您的箭矢從無虛發,又怎會輸給我那老眼昏花的爺爺呢!「諸葛楓又怎會不知裘鎮是在試探他,而關於尤棋山的一切,他早在成親之前就惡補過了,召集的他已可如數家珍般地倒背如流了。

    「呃!是嗎?我老了,記性沒你們年輕人好。「被諸葛楓這麼諷刺的一抬舉,裘鎮還真是無言以對了。

    「爹,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好像我是個局外人似的,也不說些我聽得懂的。」裘昕原以為父親會因為他的遲到而劈頭大罵,卻沒想到他和小菁侃侃而談了起來。

    「你要我說些什麼?是嫌我沒說你兩句,覺得心裡難過,是不?」裘鎮責難地看著他。

    「我……」裘昕嘟起小嘴兒,不依的跺了跺足。

    「爹爹,你別怪昕郎,他昨晚太累了,所以多睡了會兒,您就別斤斤計較了嘛!」諸葛楓幫著裘昕說話。

    「他是累了,那你這做媳婦的也該早起問安吧!」裘鎮忍不住將她一軍。實在是他怕若不對她來個下馬威,遲早會被這個鬼靈精怪的媳婦騎到頭頂上。

    「是啊!我可是一大早就想來向爹爹請安的,怎奈您這延波府可不是普通的大,我繞了好大一圈就是走不到前廳,最後還是被小鈴兒遇上,救我脫困的呢!」他矯揉的把玩著肩旁的秀髮,巧笑道。

    「你遇上了小鈴兒?」裘昕問。

    「是啊!我找不著前廳,卻找到了灶房。」

    「你怎麼不叫醒我?」

    總輪到我體貼你嘛!」諸葛楓偷偷對裘昕眨眨眼。

    「你睡的像條死豬一樣,我怎麼叫你?再說,昨晚你為了我也累著了,總輪到我體貼你嘛!」諸葛楓偷偷對裘昕眨眨眼。

    「好啦!你們小倆口恩愛是件好事,可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肆無忌憚的,得收斂些。」裘鎮受不了的輕斥出聲。

    「是的,爹爹,現在可否應允媳婦我一個小小的要求?」諸葛楓亂噁心的說道。

    「好,說吧!」裘鎮心中覺得奇怪,這個媳婦那張粉妝玉琢的臉,的確美的沒話說,但是說話的音調就是讓人有些受不了,若不是自己的定性夠,或許已酥軟在她那妖嬌的聲音裡。可是也就是因為如此,昕兒昨夜才會被她整慘了吧!

    「我只是想請昕郎帶我逛一逛延波府,看一看這裡的景致,順便好認認路,免得以後又在哪兒迷了路,還要讓個下人帶回來,那多丟臉呀!」諸葛楓主動拉起裘昕的手,親熱地膩著他。

    他的手好細呀!雖然因長年習武,有些地方已長出薄繭,但一觸摸就知道那是一雙姑娘家的玉手,這會兒,諸葛楓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裘昕是個女兒身了。

    「也對!當我們裘家的少奶奶是不能丟這種臉的,昕兒,你就帶小菁四處看看吧!」裘鎮皺著一雙已花白的眉,對她那副死粘著裘昕的模樣頗不耐煩。

    「爹已經同意了,你就別拉著我嘛!在爹面前怪不好意思的。」裘昕連忙抽回手,其實,她倆同為女人,有什麼好害臊的,只不過,她是怕被識破罷了。

    看她那神色不定的樣子,諸葛楓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是想掩飾她的性別。也好,現在時機尚未成熟,並不是揭穿她的時候,於是,他趣味橫生地看著她道:「瞧你緊張成這樣,還虧『你』是個男人呢,還不如我一個女人,難怪爹爹會說你——沒種。」

    「尤小菁,你別欺人太甚,誰說我沒……唉!算了,你不是要逛逛延波府嗎?這就走吧!」裘昕氣憤的也不等她,就自顧自的往外走。

    「喂!你等我呀!」諸葛楓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裘鎮看著小菁那猛扭的臀問,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抉擇是不是錯了,怎麼小菁和他印象中溫柔的感覺完全搭不上邊呢?搖搖頭,他得去好好思考思考該怎麼去習慣這樣的媳婦了。

    「我叫你等我,你為什麼不理睬我?『相公』?」諸葛楓假裝氣喘吁吁的追上了他。

    「我覺得你好煩,人家姑娘家不是都很含蓄嗎?哪像你……」裘昕直感到一向平靜無波的生活,將因為這個尤小菁而告終止。

    「哦!是這樣嗎?我認為應該說像你吧!」諸葛楓瞇起雙眼賊笑道。

    「你……你為什麼這麼說?」裘昕秀眉倒豎,一臉挫敗的表情。她不敢去想,小菁是否真已知道了她的秘密。

    「我有說什麼嗎?瞧你緊張的。」諸葛楓心中悚然一驚,他發覺自己似乎非常不捨得看裘昕蹙眉的模樣。

    「你是沒說,可是你讓我覺得你好像知道些什麼。」裘昕訥訥的說道。

    「我只知道我是你的『娘子』,而你是我的『相公』,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這麼說你放心了吧!」他的一雙眸子,正熠熠發亮的看著他。

    他說話的語氣是那麼奇怪,這讓裘昕更懷疑了,她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偽裝了十七年的男兒身,她早就習以為常了,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別人識破才是。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最好你什麼都不知道,否則,我不會讓你舒服的過下去。」

    裘昕疾言厲色的說,有一股劍拔弩張的氣勢。

    「我會的,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是個人呢!」諸葛楓峻利的眼眸泛著詭譎的光芒。

    「知道就好。無論我對你有多麼不滿,但你畢竟現在已是我們裘家的媳婦了,只要你懂得分寸,我是不會為難你的。」裘昕以傲慢的語氣說著。

    「這樣呀!反正我不會讓你休了我的,做你的下堂妻的。」諸葛楓語帶詼諧的說,而後仰頭大笑。

    裘昕努努唇,對於眼前這個帶著灑脫不凡氣勢的人,感到好陌生。她是個姑娘家嗎?有時,她的確是搔首弄姿,一副新婚婦女的嫵媚的模樣,但有時又是那麼的豪邁不拘,活像個狂傲不羈的男兒漢。

    不會那麼巧吧?自己是女扮男裝,那她有可能是男扮女裝嗎?只不過,她那體態比自己還嬌小,令所有的臆測又無法成立了。

    「別提這些了,我帶你四處看看吧!」裘昕似乎不敢再在她面前提起這些敏感的問題。

    片刻後,裘昕帶著諸葛楓來到馬廊,在一匹匹看起來像是受過特種訓練的駿馬前面停了下來。

    「我們延波府佔地甚廣,想要光靠兩雙腳走,可得走上好幾天呢!若想節省時間,咱們就以馬代步吧!」

    「這馬兒個個看起來都好壯呀!我們該挑哪一匹呢?」諸葛楓訝然的問道。

    裘昕撇嘴一笑,繼而走向一匹白馬面前說道:「這是我的坐騎,它叫『白龍』。上來吧!我載你。」

    「你載我?」諸葛楓這可是頭一次騎馬讓女流之輩載,但以他目前的身份,還是得偽裝一下。

    「好吧!」諸葛楓讓裘昕攔腰一抱,托上了馬背。

    「你好輕呀!」裘昕本想秤秤小菁的重量,以確定她的猜測是否正確,哪曉得小菁竟比她想像的還輕。

    諸葛楓淺然一笑,並不做答。殊不知,他雖然已縮了骨,但是重量並沒有減輕多少,因此,他在裘昕抱他上馬之際,施展其絕頂的輕功以減輕自己的重量。

    見他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裘昕也不便再追問了,輕輕抖了下疆繩,白龍就向前疾奔而去。此刻,諸葛楓在心中不禁讚歎道:這果然是匹好馬。

    由於裘昕的身材不高,所以,她的下顎必須倚在諸葛楓的肩上才可以看清楚前方的路況,而諸葛楓也樂的高興,乾脆偎在她胸前,吃吃豆腐也不錯呀!只不過,裘昕那毫無特徵的胸部,倒讓諸葛楓納悶不已。他暗忖:有機會他必定要「一窺究竟」,但眼前這軟玉溫香的感覺可真是舒暢啊!

    但裘昕的感覺可就不是如此了,對於這個偎緊她身前的身軀實感無可奈何,心中不停的怒罵:她是怎麼搞的,老往自己的身上靠,是故意的嗎?

    就在裘昕漫不經心地駕馭著白龍走過大半個前院後,她才開口說道:「我帶你去後面看看吧!那兒很寬敞,挺適合騎馬的。」

    「那就有勞相公羅!」

    而後,裘昕就迅速地掉轉馬頭,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令諸葛楓不可思議的是,這後山的淒涼與前院的繁華,簡直是天壤之別,或許這就是地大機時鞭長莫及吧!

    「你們後山都無人看管嗎?」諸葛楓問出了他的疑問。

    「本來有,但因離前面太遠了,使得我們掌握不住。而造成這兒的下人攏地為主,養成其目無法紀,喧賓奪主的氣焰,因此,爹就下令遣散這兒的下人了。」裘昕為他解答。

    「我看你們這兒與外面相連,不怕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潛入嗎?」諸葛楓觀察了一下地形問道。

    「我們這兒什麼也沒有,就是光禿禿的一片大地,再說,這邊的土質極差,他們潛入會有收穫嗎?而且,我爹雖沒空每日來這巡查,但至少半個月會來一次,有時我也會來。」

    「你很喜歡來這兒?」他看得出來,裘昕一踏入這兒,全身緊繃的情緒都鬆懈了。

    裘昕的心為之一凜,這麼多年來,除了奶娘外,就連爹爹也都沒對她這麼瞭解。

    「對了,我是很喜歡這兒。若有可能的話,我天天都會來這兒,在這兒,我可以對著山野、長空嘶喊,不會有人看見或聽見。」

    諸葛楓看著裘昕這渾然忘我的表情,竟有些癡邊了。

    就在這當兒,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白龍陡地像發狂般向前直走,這使用權得一向習於白龍溫順性情的裘昕措手不及,險些跌下馬前。然而,拉住她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娘子——小菁。

    「抓緊我,可別鬆手了,白龍一定是受到了攻擊,否則不會這樣的;撐著點,我會想辦法安撫它的。」諸葛楓一手拉著裘昕,盡量不讓她碰觸地面,另一手則緊扣住疆繩,否則,兩人都會因為白龍的掙扎而摔下馬;這還不打緊,若運氣不好,極有可能成為馬兒蹄下的冤魂。

    由於時間緊迫,且攸關性命安危,諸葛楓無暇再裝模作樣,吼出來的聲音已恢復男兒本色。裘昕縱然心有百般疑惑,但如今她所能優做的也只有緊抓住他了。

    眼見白龍毫無理性的四處狂奔,就快撞上前面的山壁時,諸葛楓運上全身的內力,一使勁將裘昕拉上馬背,而後回身跳躍至白龍之前五十尺左右的距離,接著,掌風一擊,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白龍被此掌風擊退了好幾步,然後陡地倒了下來。

    「白龍!」趴在馬背上的裘昕,驚見此一幕,赫然喊了出來。

    「別緊張,它沒事,只不過是被我的掌風擊昏了。」他挽撫起抱著白龍的裘昕。

    「你到底是誰,我猜你不是尤小菁,更不是個女的。」裘昕目不轉睛地盯著白龍,好像不是在跟他說話。

    諸葛楓擊了一下額頭,撫了撫眉心,心中暗自叫苦:想不到任務都還沒著手去招待就已經露出了馬腳。

    「你當我是尤小菁我就是尤小菁,至於,我是不是個女的,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你若不是尤小菁,那就表示你冒充嫁來我們裘家是有目的的,我能不問清楚嗎?」裘昕義憤填膺的說道。

    「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弄清楚,我所嫁的夫君是不是個道地的男兒呢?」諸葛楓興味盎然地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表情。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麼?」裘昕有些惶恐的看著他。

    「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他那墨墨的眼眸直視她。「這是以後的事,現在你得先將白龍救醒。」裘昕撇過頭,不敢再注視他那如炬的雙眼,而且她也不敢再追問他,怕連自己的秘密也不保。

    諸葛楓輕撇了下嘴角,打量她許久,才慢慢轉換視線;他首先檢查了白龍的全身,竟發現有一根尖銳的針釘刺入了它的蹄下,此針釘堅硬無比,看它貫穿馬蹄鐵的程度就可得知了。

    「你跟人有仇?」也難怪諸葛楓會這麼揣測了,這種手法明明就是人為的,而且,那個人一定知道裘昕常來後溜馬。

    「一定是他。」裘昕想也不想的就說,眼中充滿了仇恨。

    「誰?」

    「他叫姚玉清,是姚叔的兒子。」裘昕冷冷的說。

    「姚叔?莫非你是指姚總管姚天翔?」

    「沒錯。他是姚叔的獨子,只不過他不甘心做個下人,又嫉妒我的身份地位,於是常找我和碴。」說及此,可聽出她的言詞中是多麼的無奈。

    「姚總管知道嗎?」諸葛楓看的出來,她已承受這種痛楚很久了。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姚玉清為榮,而我不想讓他失望。」

    此時,諸葛楓真的得對她另眼相看了,想不到她小小一名弱女子,竟要承受這麼多的委屈。

    「你這麼做,豈不是在姑息養奸?諸葛楓及不贊同她的做法。

    裘昕淒然一笑,「走一步算一步,諒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再說,姚叔從小愛我疼我,我能做的就只有盡量感化他了。」

    「你看看今天的這種情形,還說他不敢對你怎麼樣,他是想致你於死地,你知道嗎?」一想到她的安危隨時都堪虞,諸葛楓就無法自持地吼了出來。

    裘昕驚訝地看著他,他憑什麼要對她這麼凶?於是,她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你凶什麼?看你一個大男人長和就像侏儒一樣,憑什麼管我!」

    「你說我長得像侏儒?」諸葛楓兩眼充血的掃向她。

    「難道不對嗎?我看你的個子又高不到我哪兒去,還長得一副娘娘腔的樣子。」她翹起嬌俏的小鼻尖,得理不饒人的看著他。

    「是嗎?」諸葛楓倏地用唇蓋上她的,霸道野蠻地嘴嚙著她如玫瑰般的唇瓣,繼而緩慢地往上挪移,來到她適才微翹的鼻尖,輕輕舔著、撫著,剎那間變得溫柔纏綿。

    偽裝了十七年男兒的裘昕,在初嘗兩性極端的情慾滋味時,只覺心醉神馳,掉入無法自拔的激情漩渦中。

    一陣清脆的鼓掌聲,驚醒了兩個陷入渾然忘我狀態下的年輕人。

    「真精彩!好一個卿卿我我、鴛鴦交頸的親熱畫面呀!」原來是姚玉清這個小人。

    「真看不出來,你這位小媳婦是個如此熱情的人。真讓我好生羨慕!」他玩世不恭,且意圖不軌的用手調戲著諸葛楓的頸部,當然,他若知道這麼嬌艷又多情的姑娘是個男的,準會吐死。

    「姚玉清,你坦白說,白龍腳下的針釘是不是你耍的詭計?」裘昕憤怒的問。

    「是又怎樣?我就是看不慣,為什麼我爹和你爹一塊兒出來打天下,而你爹已當上延波侯,而我爹卻只是個小小的護院總管。」姚玉清說出他心中的不滿。

    「姚玉清,我們倆從小一塊長大,難道你認為我爹有虧待你們嗎?無論我爹買什麼給我,一定也有你的一份。再說,名利的失與得,往往是天定,你又何須強求呢」裘昕苦口婆心的勸道。

    「算了,你不是我,說的再好聽又有何用?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將這位漂亮的老婆讓給我。」他色迷迷的直瞅著諸葛楓瞧。

    「你作夢!」裘昕心中反駁道:這怎麼成,他又不是女的。

    「你看吧!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姚玉清鄙笑道。

    「不僅他不答應,我也不要。」諸葛楓緊摟住裘昕擺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

    「你嫁給他會比嫁給我幸福嗎?嫁給我,你絕不用像剛才那樣需要自己主動,我一定會自動自發,讓你快活似神仙的。」姚玉清口無遮攔的說著。

    「可是我就偏偏愛死了昕郎這憨厚的個性。」諸葛楓刻意倚在裘昕肩上。

    自從知道他是男兒身後,裘昕對他這麼親密的接觸,感到微微一顫。

    「好,我就等著你後悔的時候!告訴你,你遲早會是我的人!」撂下了這句狠話,他隨即忿然離去。

    「他說我遲早會是他的人,你說好笑不好笑?」諸葛楓兩隻手交叉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姚玉清的背影。

    「現在你才知道你有多麼招蜂引蝶了吧!」裘昕也笑道。

    「是嗎?但我只願招你這只蜂,引你這只蝶。」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的裘昕好不自在。

    「我們已經來這兒很久了,你還想耽誤午飯嗎?到野外爹又有的念了。」她願意撇開話題說。

    「難怪我肚子已經在高唱空城計了。」他笑了笑,拉著,蹲下身將白龍腳下的針釘一一拔除,又從衣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為它塗上,然後又說:「它馬上就會清醒了,待會兒叫馬童來牽它回去養傷即可。好了,我們快回去吧!」

    「可是,這兒離前院那麼遠。」裘昕往回一看,只有黃沙一片,想必他倆已離開很遠了。

    「你放心,看我的。」說著,他將她攬腰抱起,一躍騰空飛起往來時路而去。

    裘昕想不到他竟有在雲霧中飛翔的蚨,此刻的她是既驚訝又興奮,對於眼前這位「侏儒男子」更加好奇了。

    ※※※

    今天是諸葛楓「嫁入」裘家的第三天了,這三天,他與裘昕過著相敬如賓的生動,白天他倆各忙各的,晚上是裘昕睡床上,諸葛楓則心甘情願的打地鋪。雖然好幾次諸葛楓面對佳人撩人的睡姿,一顆心總是蠢蠢欲動,但他還是盡量克制住自己,因為,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是那個姓諸葛名揚的大色狼。

    但事實證明,大色狼似乎要比正人君子好當多了。每晚,他必定一個人出門吹冷風,直到慾望被睡意征服了,才會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但好景不常,因為好不容易冷卻下來慾火,在他回房後便會立即又被這「男人婆」給撩撥起來。

    真是他媽的,莫非自己有了問題,竟會對這個不男不女的男人起了這種要不得的念頭?

    今夜,一樣是繁星點點,坐在門欄上的諸葛楓突然想起了他是有任務在身的,怎能再為一個女子亂了分寸呢!

    對,明天起,他得更加注意裘鎮的行蹤。

    相對的,裘昕也愈來愈迷亂了,明明知道他就睡在一旁地上,她哪能入睡呢?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卻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即使她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更不知道他冒名代嫁的目的,但她直覺知道,他不是個壞人。因為她自知他武功比她高出許多,若他真有不軌企圖,她只有受欺負的份了。只是她不懂,為何他每晚總要出去吹冷風吹得冷兮兮的才要進房,莫非他武功那麼高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唯一令她遺憾的是,他的個兒怎會那麼小呢?若是再高幾寸,一定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思及此,她不禁對自己這種思緒羞紅了臉。

    翌日一早,諸葛楓即秘密監視著裘鎮的一舉一動,由他從容不迫的表現看來,完全查不出他有任何異常的行為;若他真是個賣國賊,由此可知,他必定是個老奸巨滑的狐狸。

    午時三刻,諸葛楓終於發現裘鎮有了行動,因為他竟耗費了一個下午在寫一封短柬,而後將它安置在信鴿腿上,放它去了。當信鴿飛上天空後,諸葛楓口哨一吹,瞬間,在天際多出了一隻大鷹,想當然爾,它就是諸葛四郎所飼養的靈鷹,「鷹瀚」了。

    它緩緩且自信的降落在諸葛楓的胳膊上後,諸葛楓即以命令的口吻說道:「鷹瀚,適才有只信鴿正往西南方向飛去了,快去攔截它,但別傷了它。」

    只見「鷹瀚」展翅高飛,伴隨著雄赳赳的叫聲,往西南方向飛去。

    不久,就見鷹瀚叼了那只信鴿回來。諸葛楓連忙接住信鴿,拆下它腳下的字條;當他看著這上頭的字跡時,整張臉由憂變喜,最後是以釋然的表情結束。

    「我猜對了,裘鎮果然不是賣國賊,他竟是大唐皇朝派出去臥底的!如此危險、艱因,且會遭人唾罵的任務,他竟願一個人去承受。」諸葛楓喃喃自語的說道。

    接著,他又將字條綁回了信鴿的腳上,放它飛去他們的聯絡基地。

    他心中還不斷地思忖著:他該如何幫裘鎮呢?由剛剛那封信上的內容得知,東突厥那邊似乎已對裘鎮起疑了,有機會,他得好好找他商議商議。看來,身上這套累贅的衣服可以除去了,也可以還他男兒本色。

    思及此,他有種釋懷的感覺,畢竟從此以後,他不會再是個「侏儒男子」了。只不過,他得再仔細求證一番,因為他也不能只憑這張字條就認定裘鎮是好人,或許這是他掩人耳目的方法,反正他有的是機會,他會找出真正謎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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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0: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者:樓采凝

     又過了一天,諸葛楓終於逮到了裘鎮出府的時機,若裘鎮真是被派去臥底的,一定會定期與朝中之人聯繫,這麼好的機會他怎能錯過呢!

    尾隨著裘鎮來到城外五里處的一處廢發墟內,只見裘鎮仰頭高喊著: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不久,另一個激昂的聲調在此發墟的一角響起「干戈未定欲何之,一事無成兩鬢絲,蹤跡大綱王粲傅,安得中山千日酒,銘然直到太平時。」

    想必這就是他倆會面的暗語了。

    只見從廢墟中走出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人,雖然他身著平民衣裝,但仍掩飾不了隱約中散發出的將領氣名震四海的威遠大將軍——風似海。

    「裘兄,委屈你了。」風似海一掌拍在裘鎮的肩上,一臉悵然。

    「哪兒的話,將軍;能為皇上做點事,是我的榮幸呀!」裘鎮抱拳說道,其愛國的情操在言辭中表露無遺。

    「你的飛鴿傳書我已收到,上面你提及東突厥王阿洱牙已懷疑你的身份,你將如何處理?」風似海關心的問道。

    「他命令我將他的密函散發於各分部,好一舉進攻大唐,但事實是,他的目的是想試探我。」裘鎮挺苦惱的說。

    「那正好,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他們的分部全都消滅掉。」

    「將軍,你也知道那阿洱牙並不是傻瓜,他會笨的將他所佈的眼線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嗎?我擔心這只是一個幌子。」

    「我懂了,他只是想利用你傳遞消息,無論你是真投誠還是假歸順,為了博取他的信任,必定得要犧牲一部分大唐江山。」

    裘鎮深蹙眉頭說道:「正因如此,我才擔心。」

    「我看,放棄吧!我可以另外找別人進行此事。當初你在皇上面前毛遂自薦,自願當臥底,我就極不贊同。」風似海很誠摯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但一切都太遲了,只怪我當初太小看了阿洱牙。」裘鎮說至此,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到底做了什麼?」風似海看到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我為了取信於他,將先皇賜我的『玉龍戢』送給了他。」他頹喪地說道。

    「什麼?此乃大不敬之罪呀!」風似海愕然地搖晃著裘鎮的肩。

    「所心,我才傷腦筋呀!」

    諸葛楓聽及此,便知事情大約的來龍去脈了,於是,他也不多做逗留,隨即像一陣風般的飛回延波府。

    因為他有感於體內已發出訊號,這表示縮骨的七日期限已到,他必須立刻恢復本色,否則將一輩子都無法換回男兒氣概,而且會漸漸融骨身亡。

    飛快衝回延波府的諸葛楓,知道為時已不多,他連忙找到他唯一信任的人——裘昕,為他把關。

    「你拉著我走那麼快做什麼?」裘昕不解的跟著他。

    「我必須調息運氣,你千萬得替我把關,否則我此命難保。當然,你若想取我性命,這是最好的時機。」諸葛楓故意這麼說,想試探她對自己是否有意思。

    「你無緣無幫為何要調息運氣?喂——」等不及聽到答案,他已緊關上門扉了。

    「真是的,一句解釋都沒,就要我把關。」裘昕悻悻然的坐在石階上,就算嘴裡嘮叨念著,還是心甘情願的為他做這件事。

    若她真要他死,這的確是最佳時機,但她知道她不能,因為她對這位「侏儒男子」似乎已有了某種牽扯不清的感覺。

    在冗長的等待中,烈日已漸漸回歸西方,變成一個大紅餅垂在山嵐邊,裘昕等得都快打瞌睡了,但不敢掉以輕心,否則,若真害了他的命,那怎麼得了;但他到底是在調什麼氣?運什麼功呢?竟要那麼久。

    好奇心誘惑著她,她悄悄地把紙窗挖個小洞偷偷一瞧。什麼也沒瞧見嘛!床上的羅帳已放下,根本看不出他在搞啥玩意兒!

    「奇怪了,自己的老婆還得用偷窺的,想必你是在此嗜好吧?」姚玉清吊兒郎當的聲音在她耳畔響想。

    「你跑來這兒做什麼?」裘昕厭惡的眼神直瞅著他。

    「我是來看我爹的,順便來瞧瞧你那漂亮的新娘子,卻沒想到竟讓我看見這一幕。嘿!你該不會有此偏好吧?」他不懷好意的直往內瞄。

    「你下流!走開!否則我會叫人請你出去。」裘昕氣極敗壞的說,但主要是怕他會破壞了假「小菁」的運功。

    「那麼凶呀!坦白說,你若不是個男的,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唉!」他輕薄的說道。

    「你要是再這麼胡言亂語,我真要叫人了。」

    「好,我走,但是得讓我見一見那美嬌娘,才不虛此行。」他不等裘昕同意,便逕自推開房門。

    「你真是不可理喻!」裘昕為之氣結的用力將姚玉清踢飛出去。

    只怪姚玉清自小不務正業,功也不好好練,以致輕而易舉的被踢到房外的盆景邊。

    「好,你仗著有這點功夫就打敗我,算我學藝不業精,不過……」他吃吃的笑了一會兒又說:「你總不能一天到晚看著她吧!有一天我定會搶走她的。」他撂下這一句話,就忿忿然走了。

    此時的裘昕,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錯了,為了姚叔,她這樣處處讓著姚玉清是對的嗎?

    就在她失神的當兒,房門「嘎」的一聲打開了。裘昕回過頭一看,頓時心漏跳了好幾拍,這……這是她心中的「侏儒男子」嗎?他好高啊!宛如一尊雕像般屹立不搖的立在她面前,他眼中含著笑意,非常溫柔、有情,彷彿可以融化任何物體,而她現在竟已熏熏然的不知所以。

    「欣賞夠了嗎?還認得我嗎?」諸葛楓深具磁性的聲音飄向裘昕的耳際。

    裘昕回過神後,才好好打量眼前這位英俊挺拔的美男子,只是,他好面熟,「你——該不會是諸葛楓吧?」她陡地喊了出聲。原來,他就是訂了三年時間準備雪恥的人。

    「好記憶,可見我當時帶給的感覺挺深的羅!」他出其不意的摟著她,含著無比濃濃的情意。現在他已是道道地地的男兒漢,不再是她所謂的「侏儒男子」了,而且他正準備今夜以其「相公」的身份好好地愛她這位嬌妻,必要時,他還要讓她換下這套不順眼的男兒服,還她女兒身。

    「我只是不服氣當初輸了你,才對你比較有印象的。」裘昕頭垂的好低,這是她十七年來從未做過的動作,此時卻毫無做作的表露出來。「對了,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當然是問他怎能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

    「此乃一種武學,名為『縮骨功』。」他略微解釋了一下。

    「你就是用這招騙我的,對不對?害我還一直叫你侏儒呢!」裘昕泛著紅暈的臉頰配上微翹的唇,樣子煞是可愛。

    看著她嬌滴滴的模樣,諸葛楓不禁血脈翻湧。對!他是可以要她的,畢竟他們是拜過堂的正式夫妻,只不過身份稱謂對調罷了。

    他輕輕擁她進房門:「我們還未完成洞房花燭夜,是吧?」

    裘昕一聽可嚇壞了。「你該不會……難道你忘了我有病?」

    「不管你有什麼病,我都要定你了,即使會擁有和你一樣的病症,我也心甘情原油。」其實,諸葛楓早就知道這只不過是她的藉口。

    「可是……我不懂……」裘昕也意亂情迷了。

    「我教你……」

    他不再多說,將她攔腰抱起,放在絲床上,撥下羅帳。

    輕巧溫柔的手指輕輕為她解開腰際的布帶及暗扣,他發覺她的肌膚緊繃著,於是,在她耳際輕呢著:「別緊張,讓一切順其自然……」他慢慢如蜻蜓點水般拂過她的面頰,而後含上她因激動而微啟的唇,他貪婪的品嚐著她的貝齒,啜吸著她每一滴芳香。這感覺讓裘昕心神俱醉,幾乎承受不住這種強烈的振撼,難道這就是每一位新人所期待的洞房花燭夜?

    突然間,胸口一陣冰涼,「你別解開我的布條呀!它可是我的秘密。」裘昕慌張的說。只不過,諸葛楓卻一笑置之,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就在他將這束縛了她好幾年的障礙會都扯開後,他才禁區不住的低吼一聲,「你好美!為何要將它隱藏起來呢……」話未盡,他輕吻上她粉紅的乳暈,來回流連的輕繞著。

    「別這樣,我好難受。」她不停滯不前的喘息呻吟著。「我比你更難受,但為了讓你有更多的喜悅,我甘願承受。」他緩緩往下移,停留在她的肚臍上游移著。

    「別停……」她既興奮又害怕。

    「別緊張,我不會走的。」他的聲音也明顯的粗嗄沙啞了。驀然間,他褪下她兩腿間唯一的小布幔,用他的柔情給予她更進一步的狂熱。灼熱的慾望啃噬著他,令他無法等待的輕輕往她兩腿間挪移,卻又深怕傷了她。但在她緊閉雙眼的悶哼中,他知道他還是弄疼她了。

    他屏住氣斗晌,才呼吸急促的問道:「還疼嗎?」

    只見她含著喜悅的淚光搖搖頭,挺起身子接受他給她的洗禮。

    諸葛楓這才吁了口氣,發洩出他早已按捺不住的熊熊烈火,帶著她和自己至極樂的巔峰。

    當激烈的熱火慢慢歸於平淡後,他仍不忍離去,輕輕摟著她,半開玩笑的說:「我還不知你的本名呢!總不能我叫你『昕郎』吧?」

    她嬌羞的往他肢胳窩躲去,「我的本名也叫裘馨,不過是馨香的馨。」

    「好名字,那以後我就叫你馨兒。」他深情款款的說。

    「阿楓,我……」她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啦?經過剛剛那一切,對我還害臊呀?」他輕掬起她的下巴,又吻上她嫣紅的唇。

    她害羞的推開他一絲縫隙道:「我是想問,剛才那就是洞房花燭夜呀?」她心想,怎麼和小李說的不太一樣?兩人不僅抱在一塊,還有那更讓人神魂顛倒的一幕。

    「傻馨兒,不是每一次都叫洞房花燭夜,只有新婚的那一晚才是。」

    「那麼說,以後就不可能有羅?」不知怎地,裘馨突然覺得好失望,莫非這麼美好的一切,就只有那麼一次?

    諸葛楓當然看出她顰蹙蛾眉的原因,於是笑不可遏的說:「以後只要你吩咐,我一定會為你服務,只不過,以後這叫做『魚水之歡』。」

    「你……」裘馨蒙住臉。他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呢?簡直是羞死了。

    「別不好意思,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肚子裡就會有我們的小娃兒了。」他拿下她的手笑意盎然的說。

    小娃兒!這下,裘馨可嚇呆了,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你是說,我們這麼做會有小娃兒?」

    「對,說不定你現在就有了呢?」他愛憐的撫上她平坦的肚子。

    「不可以!」她以諸葛楓不解的動作,迅速逃到床的一角。

    「馨兒,你怎麼啦?」諸葛楓欺過身緊緊摟著她,想安撫她的顫抖的身子。

    「我爹他……他並不知道我是女兒身,若我有了小娃兒,就再也隱瞞不下去了,他會氣死的。」裘馨難過的低泣著。

    諸葛楓輕拍她的肩,自信滿滿的說:「我並不打算再欺瞞你爹,而且,我相信你爹一定會喜歡我這個半子的,再怎麼說,我這半子也比你這假獨生子要有用多了吧!」

    裘馨這才停止哭泣,「你確定我爹不會生氣?他一凶起來會殺人的。」

    「不會,俗語說:『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雖然他是丈人,但也差不了多少。」他輕笑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要扮男裝欺瞞自己的父親呢?」

    裘馨淺歎了口氣,才把當年母親及奶娘的計劃全盤托出。

    「真是難為你了,今後有我在,我會為你承擔一切,放心好了。你也累了,快睡吧!」他擁著她輕輕躺下,讓她靠在他的臂彎中。她果然累了,沒多久便漸漸睡去。

    諸葛楓也滿心歡喜的合上眼,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回遙弦山向諸葛揚致謝呢!謝謝他的「奸計」讓他能擁有佳人。思及此,他將她摟的更緊,讓兩上裎呈的身體交織在一起,掩蓋在這柔情的線被中。

    她不安的一動,使用權她的雙峰不輕意的觸及他,他喟歎一聲,暗忖:這實在是不智之舉,相必,他又要失眠一夜了;若不是念在她是初嘗雲雨的小花蕊,他一定會再次佔據她,直到……

    ?

    ※※※

    「昕兒,瞧你容光煥發的,精神不錯嘛!我就說新娘子很單純好騙的,不是嗎?」奶娘一早就看見裘昕一個人躲在花園裡悶笑。

    「奶娘,您不知道啦!」裘馨不想欺瞞奶娘,卻又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什麼呀?瞧你的表情奇奇怪怪的。」奶娘坐近她,仔細鑽研她臉上的神情。

    「他……他已經知道我是女兒身了。」裘馨斟酌了許久才說出來。

    「什麼?那怎麼辦?她會甘心嫁給你這個假相公嗎?」奶娘猛地跳起身,彷彿世界末日來臨般。

    「奶娘,您別心急,聽我慢慢說嘛!」她將奶娘壓回椅子上,而後才囁嚅的說道:「她並不是尤小菁,而是個男人。」

    「男人!」這會兒奶娘跳得更高了,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的抖個不停,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呀?!

    「您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再說……再說稱也已是他的人了。」她輕攏著鬃發,一副很幸福的模樣。

    裘馨的表情看在從小帶她到大的奶娘眼裡,「老天,你喜歡他嗎?這生米已煮成熟飯,你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不過,他的底細你可弄清楚了,總不能糊里糊塗就上了人家的當呀!」

    「奶娘,他就是聞名江湖的『諸葛四郎』之一諸葛楓,也是兩年前府前比試贏我的那個人。」她一五一十的說出。

    「原來是他,那太好了!允文允武又一表人才,馨兒,你可真嫁對人了。」奶娘聽完興奮極了,「不過,他怎麼會冒充江南王府的尤家千金?」

    「他沒說,不過,他已決定找爹商量,讓我回復女兒身。」裘馨快樂的說道。

    「這也好,總不能瞞一輩子呀!那他現在人呢?」

    「他在房時修書給他的兄弟,我不想妨礙他,所以就出來散散步。」求馨粉嫩的臉上儘是小女兒般的嬌柔。

    「奶娘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恭喜你了,若你娘在世,她一定會替你高興的」奶娘情不自禁的淌下欣慰的淚水。

    「奶娘,您別這樣,我看了都想哭。」裘馨體貼的為奶娘拭去淚水。

    就在這一刻,居心不良的姚玉清趁著裘馨和奶娘在院內淡天之際,混入了諸葛楓及裘馨的臥房外。

    「誰?」剛修完家書的諸葛楓,立即察覺到門外有人探頭探腦的,便以風般之速成推開房門。

    ???

    「是你!姓姚的。」諸葛楓劍眉一抬,極不屑的鬆開他。

    「你是誰?怎知我姚,又怎會在裘昕的房裡?」姚玉清揉著剛才被他箍住的肩,像是挺疼的樣子。

    「我倒想問你,明知這是裘昕的房間,為何又要在這兒鬼鬼崇崇的?你是何居心?」諸葛楓輕搖羽扇,不答反問。

    「我是來找裘昕的,難道不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

    「我是誰,總有一天你會曉得,現在,我沒那個閒工夫跟瞎扯,我得去找裘昕了。」他不想理會他。

    「那小菁呢?她不在裡面嗎?」姚玉清不死心的直往裡面瞄。

    此時,諸葛楓雙眉齊揚,一副好笑的表情指著他說:「省省吧!以後不會再有『尤小菁』這個人存在了,你死心吧!我要是尤小菁,也不會看上你這種敗類的。」

    「你竟然這麼說我!你不怕我告到裘伯父那兒去?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姚玉清咬緊牙、握緊拳,齜牙咧嘴的說。

    「那正好,我則好要去馨兒一塊去拜見岳父大人。」他以深不可測的笑容看著他。

    只見姚玉清目瞪口呆的說:「你說岳父,又說馨兒,這是怎麼回事?」

    諸葛楓卻只是搖搖頭,兀自一個人往花園走去。

    姚玉清可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他心想:不行,非得弄清楚不可!於是,他偷偷摸摸的尾隨著諸葛楓。

    「馨兒,我已準備妥當,可以去見岳父大人了。」諸葛楓一見裘馨,就軟語說道。然後,他向站立於一旁的中年婦人說道:「想必您就是馨兒的奶娘羅!在下諸葛楓,以後我就和馨兒一樣,叫您奶娘好嗎?」

    「諸葛公子……喔!不,應該改口叫姑爺才是,我口拙,真不知該說什麼?」奶娘一見一表人才,又風趣健談的諸葛楓,高興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奶娘,您真客氣,馨兒曾告訴我,您是最疼她的了,我在這謝謝您了;這次忘了買見面禮,下回定當補送,不知奶娘是喜歡花粉,還是胭脂?瞧您風姿綽約的,必定常保養羅!」諸葛楓風趣的說道。

    「姑爺,你這是在尋我開心嘛!」奶娘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第一次被人形容「美」,可真不好意思極了。

    「奶娘,阿楓說的是真的,您就別害助聽臊了嘛!瞧您臉紅的就像小姑娘一樣。」裘馨也在一旁幫腔。

    「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去忙我的事了。」奶娘坐立不安的急忙逃離。

    「阿楓,你可真頑皮,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奶娘會害臊呢!」裘馨對諸葛楓巧笑著。

    「這才好玩嘛!我喜歡大家快快樂樂的,尤其是你。」他輕摟著她坐下。

    「你真要去找我爹?」此時,裘馨是又緊張又興奮,第一次覺得人生原來是那麼刺激。

    「當然,不過,已經有人先去告密了,剛好省得我費事。」他洋洋得意地蹺起二郎腿。

    「你是指誰?奶娘嗎?」到目前為止,就只有奶娘知道他的秘密。

    「不是,是那位想褻瀆我的姚玉清。」諸葛楓一想起他那副輕薄樣,就覺得好笑,還好他不是對馨兒如此,否則絕不饒他。

    「是他?他怎會知道呢?」裘馨咬著手指,慌亂的說。

    「早上我已經和他打過照面了,而且,我也知道他一直跟蹤著我直到剛才。」他揚起一抹笑意說。

    「什麼?他竟然跟蹤你!」裘馨不平的叫出聲。

    「好啦!別氣了,好戲已經上場了。」他指著花園徑上朝他們疾步走來的三個身影——裘鎮、姚天翔,以及一臉拙樣的姚玉清。

    就在裘鎮雙眼冒火的衝進花亭時,裘馨連忙上前挽扶道:「爹,您怎麼來了?」

    「昕兒!」裘鎮直勾勾的瞅著她瞧,似乎難以接受適才姚玉清所告訴他的事實——昕兒是個女的!

    諸葛楓不疾不徐的向前說道:「我想,有些事這位姚公子已經向您『通風報信』過了,我也不便多說什麼,在下乃諸葛楓,現在應該稱呼您一聲『岳父大人』。」

    「你不尤小菁!天呀!那昕兒,你真是女兒身?」裘鎮撫著頭向後退了兩步,差點撞上身後的姚總管。

    「你別怪馨兒,一切罪過我會負責。」諸葛楓坦蕩的表示。

    「你怎麼負責?你可知你已犯了欺君之罪?」裘鎮嘶聲叫囂著。

    諸葛楓淡漠一笑,「岳父,能否借一步說話?等您聽完我所說的一切後,相信你就會看開許多。」

    「爹,您別為難他,就答應,跟他談談,好嗎?」裘馨繞到他兩之間,欲緩和對立的氣氛。

    ?

    裘鎮看看裘馨,又看看諸葛楓,只能歎道:「也罷,你隨我來吧!」

    「馨兒,小心姚玉清這傢伙,我去去就來。」諸葛楓在馨兒耳畔低語兩句後,就大步隨裘鎮進廳房。

    「裘馨,我與你從小一塊長大,竟不知道你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真氣自己眼拙,否則絕輪不到那姓諸葛的小子。」姚玉清見諸葛楓走後,忍不住上前調戲道。

    「玉清,不管少爺是男是女,終究是我們的主子,你說話得有分寸。」姚天翔在一旁斥責他的不是。

    「姚叔,他就托你管教了,我還有事,不作陪了。」裘馨豎眉瞪眼的瞄了姚玉清一眼,便跟隨著進了廳房,不過他知道諸葛楓絕不會讓她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所以準備用——偷聽的。

    在延波府的大廳內,一老一少對視了好一陣子,終究還是裘鎮開口。「你說吧!要如何才能讓我看開?」

    「在說此話之前,我只想確定您是否承認我是您的女婿?這點對我很重要。」諸葛楓不答反問。

    「你們已生米已煮成熟飯了吧!如今,我不承認又能如何?」他冷哼一聲,揮了揮衣裳袖,重重的在大椅上坐下。

    「既然岳父大人承認我了,那麼,我也不避諱談這件事了。」他停頓了一會又說「就是有關東厥臥底一事。」

    「你……」裘鎮聽了倒不吃驚,反而大笑道:「我真是徹底失敗了,想不到這也瞞不過諸葛四郎忍氣吞聲情報綱。」

    「想不行岳父大人還挺豁達的,只不過,有關『玉龍戢』這樣御賜的東西,您打算如何奪回呢?」諸葛楓峻利的眼神看著裘鎮變幻莫測的表情。

    「連這個你都知道!好吧!我承認這是我感最棘手的事,目前阿洱牙懷疑我了,就算我想收手,也拿不回『玉龍戢』,只有等著被斬首的命運了。」他抬手拈鬚,仰望長空,歎息不已。

    ???

    「雖說你這麼做是很不理智的行為,但動機乃是為拯救大唐江山,若聖上為此要將您斬首,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諸葛楓據理分析道。「話雖如此,但『玉龍戢』乃先皇遺物,事關國譽,實在是非同小可呀!」裘鎮權衡得失,自認罪不可赦。

    「爹……」此時,在門外偷聽的裘馨,飛快地撲直裘鎮的懷裡,喃喃念道:「您為什麼不告訴我……不告訴我,您受了那樣大的委屈及痛苦……爹……」

    「孩子,無論你是男是女,都是爹的好孩子,只是爹連累你了。」裘鎮輕撫裘馨的頭,滿心憐惜。

    「你們父女別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玉龍戢』的事就交給我吧!」諸葛楓信心滿滿的說道。

    「交給你?!」裘家你女異口同聲的喊了出聲。

    「我想潛入東突厥瞧瞧,若有可能,就將它奪回來不就成了。」諸葛楓手搖羽扇,怡然自得的說。

    「這不是很危險嗎?我也要去。」裘馨搶著說。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你不能去!」諸葛楓未經考慮就一口回絕了她。

    「不,我偏要去,就算你不帶我去,我也會偷偷跟隨著去,到時,你顧不了我,我不是更危險?」裘馨開始耍賴了。

    「裘馨」諸葛楓蹙著眉峰,猶豫不決地沉吟著。

    「爹,你勸楓帶我去,好不好?」裘馨看諸葛楓不說話,只好求助於裘鎮。「這……這就得看阿楓的意思了,不過,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別去的好。」裘鎮也好言相勸著。

    裘馨滿懷悲痛的看了一眼諸葛楓,恨恨的道:「諸葛楓,你休想撇下我不管,我跟定你了。」繼而飛奔了出去。

    裘鎮看著她堅決的背影,才轉身對諸葛楓說道:「帶她去吧!我從小看著她長大,這是唯一一次違背我的意思,由此可知她心意已決,且對你死心塌地了。」另一方面,裘鎮也已漸漸承認裘馨是他的「女兒」了。

    「我自有打算。」諸葛楓亦含著笑意搖頭道。

    「你真的準備去?我並不希望你為了我身陷危機之中,尤其還牽扯了馨兒。」裘鎮懊惱的想,若找不回「玉龍戢」,大不了他一個人喪命,如今讓他倆去冒險,值得嗎?

    「您快別這麼說,我此去亦是另有目的的。」擒拿阿洱牙之事,他勢在必行。

    「什麼目的?」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岳父大人,若沒事的話我這就告退了。」諸葛楓抱拳道。

    「等等,我想問你,前陣子那位搔首弄姿的尤小菁當真是你扮的?」裘鎮愈看愈不對勁,愈看愈納悶。

    「如假包換。」諸葛楓丟下這四個這字後,便輕揮羽扇跨出了大廳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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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1: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作者:樓采凝

     自那次會淡之後,諸葛楓矢口不提去東突厥之事,讓裘馨好著急,就怕他偷偷摸摸的給溜了,再加上他輕功那麼好,若真要追趕她還追不上到呢!於是她只好採取下下策——緊盯著他不放。

    「我說馨兒,你這麼一直跟著我?累不累呀!就連我去上茅房你都沒漏掉。」諸葛楓終於受不了的調侃她。

    「我怕你偷跑了,難道你沒這個打算?」裘馨叉著腰,準備跟他攤牌。

    「聽我的話,到時候我還要分神照顧你,是很麻煩的。」諸葛楓認為也該動身了,決定還是跟她說明的好。

    「我不需要你分神照顧我,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雖比不上你,但自保一定沒問題。」裘馨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鼓吹著。

    諸葛楓緊緊的抱著她道:「馨兒,你知道嗎?就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才不忍心讓你和我一起去冒險。」

    「但也是因為我在乎你,所以我非要去。」裘馨半撒嬌半賴皮的說。

    「好、好,就依你的,好不好?」沒辦法,諸葛楓只好先答應再說了,大不了事後再……

    「真的?你若騙我,你就是小狗,而且是只癩皮狗。」聰明的馨兒死瞪著諸葛楓的眼神,想分辨出他的話中的可信度。

    「行,不過,我並未打算那麼早就動身,我已捎信給我的同伴,還得多等個幾天才有消息,而你就別那麼敏感了,陪為夫的四處去逛逛,行吧?」諸葛楓心中百感交集,暗自打算只好再拖拖看了。

    「那我就帶你去一個最秘密的地方,就連奶娘都不知道喔!」說起這個秘密,裘馨就童心未泯的開心道。

    「那麼,這就走!」諸葛楓也想知道陪著馨兒好幾年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白龍,裘馨興奮的揮著馬鞭往後山一處山谷邁進。

    諸葛楓坐在裘馨背後,環繞著她的纖腰,將頭枕在她的香肩上,汲取她的芬芳暗香。她時而回首凝視著他,此畫面儘是恩愛情濃的令人生羨。

    只不過,在暗處的姚玉清一直虎視眈眈的注視著這一切,其眼神中的恨意不斷上升,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裘馨帶著諸葛楓來到一處名為「蝴蝶谷」的山穴中,裡面飛舞著成千上萬各式不同的彩蝶。裘馨一跳下白龍,就欣喜若狂的飛奔過去,不停地與它們共舞,快樂飛揚的嘴角,在表現了她愉悅的心情。

    「這就是你的秘密羅?」諸葛楓一手輕抓下幾隻彩蝶,欣賞片刻後又讓它們自由飛向天際。

    「對,它是一直放在我心中的最珍貴的一件事。」

    「這兒黃沙遍野,你又是如何發覺這塊桃源。」諸葛楓很難想像在這兒不毛之地會有此一佳境。

    「我說了你可別笑我喔!記得在我五歲那年,有一次在睡夢中夢見這個地方,長大一點後,我就照夢境中的印象去尋找,果然發現了這地方。不過,有件事滿奇怪的——」說即此,她突然停頓下來。

    「是怎麼奇怪法?」他將她攬在懷中,換一處石階坐下。

    「自從那次夢境後,我又不斷夢見有一種五彩粉蝶,它身旁總坐著一位婆婆,她對我說,有一天我會需要它,它可以完成我任何願望、夢想,然而,它就躲在這谷穴中,需要女幾百年才會飛出谷穴一次,只不過,我從未見過它。」她側著頭,似乎非常在意的說。

    「傻丫頭,這只是夢境,當不得真的。」他搖頭歎息道。

    「不,我相信。否則,我不會好幾次都夢見同一個畫面呀!」她高傲的仰起頭,不容反駁的說道。

    「好,娘子,信就信吧!走,咱們該回去吃飯了,光看這些蝴蝶,為夫是不會飽的耶!」諸葛楓一把扛起了馨兒,不顧她在他肩上的踢打喊叫,一個逕兒的跳動上白龍往回奔,一路上儘是他們逗趣的嬉鬧聲。

    夜闌人靜,諸葛楓趁著大伙都酣睡的當兒,打包好行李準備出延波府邸,直往東而行。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避開馨兒的跟隨,縱然此去心有萬般不捨,但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下,他寧可選擇暫離開佳人的痛楚。

    「岳父大人,啟程的時機已到了,我這就動身了。」離府之前,他去了一趟裘鎮的臥房,準備告辭。

    「你不打算跟馨兒說一聲就走嗎?」裘鎮提醒道。

    「我已考慮良久,還是別跟她說的好,否則,只怕……」他苦笑著。

    「那你準備單槍匹馬一個人去?」裘鎮訝異於他這種做法。

    「當然要帶些價值不菲的奇異珍寶,好對阿洱牙表示我的誠意。」他一舉手一投足間竟是瀟灑不羈。

    「那你有準備嗎?」

    「我前陣子已捎信回去,昨天我兄弟諸葛駿已托人送來一批價值不菲的罕見珍寶,這就不勞岳父大人費心了。」諸葛楓謙虛有禮的回應道。

    「那就好,我祝你一路順風,若真奪不回『玉龍戢』,也不用死守在那兒,保住一條命要緊。」裘鎮實不願諸葛楓為他身入虎穴,畢竟他已是馨兒依靠一輩子的人。

    「這我懂。岳父,您不用送了,若有機會,我會命翠使鴿捎信回來的。」他頷首後,就此道別。

    望著他漸遠的身影,裘鎮只能歎息著:馨兒呀!這是你所堅持的,無論多艱困,你也得撐下去,我相信啊楓會照顧你的。

    就在裘鎮沉吟的同時,裘馨已偷偷溜進諸葛楓的百寶箱內,決定來個「先斬後奏」,可想而知,這一這是裘鎮通風所信的。

    一路上,諸葛楓駕馭著馬車,疾速奔馳,根本不知擠在馬車鐵箱中的裘馨早已被震得暈頭車向。

    好不容易才捱過了半天,裘馨已是餓和飢腸轆轆、苦不堪言,但她又不敢出聲,深怕又會被送回去,只好繼續窩在這只夠伸腳的鐵箱裡,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

    就在半途中,諸葛楓路經一處野店,正欲打尖安歇,但又不放心箱內珠寶,於是,就在外面隨意搭個蓬棚先睡上一覺。

    裘馨總算是鬆了口氣,她利用諸葛楓去打野味的當兒,悄悄用事先暗藏的鑰匙將鎖打開,由裡面偷偷爬了出來,這時,她才感覺到全身筋骨發痛得就像被鞭打過一般。

    左瞧瞧,右瞄瞄,正好沒人,又聽見前方溪谷的水流聲。好棒呀!正好可以洗把臉,舒舒服服的度過一晚。

    她躡手躡腳的慢慢溜進了前方一處垂著瀑布的小溪谷,清澈見底的水裡有石頭、小魚,讓人好想跳下去游游水,洗去一天的污穢、煩憊。只不過,游泳戲水的確是她最不行的運動之一,舉凡騎馬、射箭、武藝,她都有不凡的成就,但就因為她是女孩兒,所以,這種需要袒胸露背的運動她可從來沒嘗試過。

    經由月光的投射,只見這溪水淺薄,應該不至於有危險才是。她先脫下鞋襪,露出兩隻如玉的腳丫子,先往裡頭探探。哇,冰冰涼涼的,真是舒爽極了。

    忍受不住它的誘惑,裘馨找了一處石巖旁,以它為屏障脫去了所有的束縛,將整個人浸泡在泉水之中,然而,她根本不知道在這附近有個不為人知的急流漩渦。就在她戲水的當兒,突地一陣回流往她身上急衝過來。

    「救命呀!」裘地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原來踩得到的石頭的腳尖,霎時離了地,且漸漸漂浮起來。

    此刻,諸葛楓正好打了只野兔回來,準備生火來個「野兔大餐」,怎料木架都尚未搭穩,就聽見有位姑娘的叫喊聲;他倏地循聲而去,只見一條白魚般的身軀在水中打轉、掙扎。

    奮不顧身的跳下水後,他才喊不妙,此水流又急又快,差點連他也招架不住。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得以深厚的內力吸住周邊的樹枝,並纏繞其身,接著,再將此女子往身上一攬。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幾乎氣絕。她就是這麼不聽話嗎?非得跟著他入邊疆之地。看著她氣若游畢般的倚在他懷裡,諸葛楓心中好痛,他差點就失去了她。

    放開身上的十餘打樹枝,他縱身跳至岸邊,緊緊摟著面無表情、臉色慘白的裘馨。「馨兒,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他也脫下身上的衣物,緊抱著她,硬將自己體內的熱氣傳送至她身上;如此經過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裘馨才慢慢睜開雙眼,從漸漸清晰的視線中,她瞧見了擁著她的諸葛楓。

    「阿楓!」這時,她才發現他倆竟衣不蔽體,因此,羞紅著臉說道:「是你我救了我?」

    「告訴我,你是怎麼跟來的,一路上我怎麼都沒察覺到呢?」他真的不知該對這小魔女如何是好,竟能神通廣大的跟了他大老遠,而他卻絲毫沒察覺。

    「我是……偷偷躲進你的百寶箱內……」她低著頭咕噥著。

    「什麼?就這麼點大的箱子,你在裡面擠了一整天!」他心疼地看著她,審視著她全身,發現她雪白的膚色上已有著些許被擠壓、撞擊的青紫斑。

    「你就不懂得多珍惜自己嗎?」他有些譴責的語氣道。

    「我無法考慮那麼多,因為你根本就不會讓我跟隨,對不對?否則,你也不會趁夜溜了!」裘馨兒挺身據理力爭道。

    因為她未著寸縷,又挺身直逼他,諸葛楓險些招架不住,他趕緊為她披上衣物,故作鎮定地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是如何得知我要走的意圖?」

    「是爹告訴我的。不過,你別怪他,是我逼他的,因為我知道你走之前一定會去向他告別,所以我威脅他,如果他不告訴我而讓你溜了,我就是死也會去找你的。所以,我爹沒辦法,只好……」

    「只好答應了你這無理的要求。」他無奈地一笑,為她把話接上。

    「這才不是什麼無理的要求呢!你自己事先答應我而後卻食言,要不是我早看穿了你的心思,就被你騙了。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你絕對甩不了我。」她趁機脫離他的懷抱,迅速穿上衣服,準備往帳篷的方向跑去。

    才跑沒兩步,她卻發現一抹刺骨的疼痛貫穿腳底,在站不穩之餘,險些又跌入了溪底,諸葛楓迅速地攔住她,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傻女孩兒,你嚇我嚇得還不夠嗎?」

    「我才沒有要嚇你,我的腳好痛!」她哽咽著,忍著淚說道。

    「我看看。」他忙不迭的抬起她的腳仔細一瞧,才發覺她的腳底有被毒蠍子咬過的痕跡。

    諸葛楓顧不得許多,低下頭吸出她腳上的毒液。

    裘馨噙著淚,忍著痛,看著他為她吸毒的經過,她滿心感激,更愛這位令她著迷的相公了。

    「好點了嗎?」他眼中滿是憐香惜玉的關切。

    她點點,「好多了,謝謝你,阿楓。」

    「來,我背你吧!這兒離野店還有一段距離呢!」他將她輕輕地扛在肩上,沿著羊腸小徑飛奔而去。抵達目的地後,裘馨也睡著了,諸葛楓將她安置在馬車內,一個人在野地裡生火烘烤著剛才捉到的那隻兔兒。他無奈的思忖著:馨兒,馨兒,莫非你是上天派下來專門克我的,我竟拿你一點也沒辦法。還好你沒事,否則,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連續好幾天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到達了四軒園,諸葛楓本不想在此駐留,只因裘馨的蠍傷尚未穩定,只好趁機讓她休息一下,並請人前來診治。

    這些日子,裘馨時而發熱,時而發冷,弄得他心力交瘁,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以內力逼出她體內的餘毒,不讓它再作怪;只不過,已深入五臟六腑的毒素,他並沒有辦法做較好的克制,因此,他只能不停的趕路,暗自感歎,要是惜惜在,那該有多好!

    當然,諸葛楓沒想到諸葛揚和惜惜已在四軒園等候多時了。

    「好小子,你總算到了。」諸葛楓的馬車尚未停穩定,諸葛揚已等不及的出來迎接。

    「天呀!老天真是靈驗,聽見了我的祈求聲了;惜惜快點,馨兒就拜託你了。」諸葛楓一瞧見惜惜,一顆懸著的心總得落了一大半,他對惜惜的醫術早已是佩服有加了。

    「馨兒?誰是馨兒?」惜惜跟著他往馬車的簾內探去,裡頭果然躺著一位楚楚動人的姑娘,其眉宇間有著惜惜所沒有的傲氣,可心看出她是個精於武學的少女。

    「你就先別問那麼多了,幫我看她體內的餘毒還有多少尚未逼出?」諸葛楓緊張的神情溢於言表。

    「你先別急,讓我探探脈。」惜惜好笑的搖搖頭,何時貪玩的諸葛楓也變成癡情人了?她輕巧的取出裘馨的手,按了一會兒脈才說道:「你處理的很好,只需再服幾貼驅毒的藥就可痊癒了。」

    「真的嗎?太謝謝你了,惜惜。」聽了惜惜的一番話,諸葛楓總算放下了一身的擔擾。

    「惜惜,你就幫忙照顧馨兒姑娘吧!阿楓,我有話要和你談談。」諸葛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諸葛楓往外拖去。

    「唉!阿揚,你這是做什麼呀!你沒瞧見馨兒還沒穩定下來嗎?我得進去看看她。」諸葛楓蓄意擺脫諸葛揚的糾纏,又欲跨步進房。

    「阿楓,你知道現在你像什麼嗎?簡直就是個無頭蒼蠅。」諸葛揚取笑他。

    「是喲!我像無頭蒼蠅,哪像某個人是個發情的公豬,四處在尋找母豬,這情形我好像還記憶猶新耶!而那個公豬好像就叫諸葛揚嘛!」諸葛楓忍不住回敬他一筆。

    「這個油嘴滑舌的死阿楓,算我說不過你,不過,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不是去『嫁』人嗎?怎會『娶』個老婆回來,而且還是個大美人!」

    雖然諸葛揚當初收到翠鴿時,諸葛楓只說他得去一趟塞外邊疆,但實際情形卻未詳加說明,於是,諸葛揚只好和惜惜懷著疑惑的心在此等候,但諸葛楓能在此稍做停留,因為這兒是去塞外的必經之路。

    諸葛亮楓卻含笑搖頭道:「說來話長,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你吧!目前首要之務,就是得趕去阿洱牙的行宮偷取『玉龍戢』……」他簡單扼要的說出此行的目的。

    「那你準備帶她一道去?」諸葛揚所謂的「她」,當然就是指裘馨。

    「我已經丟不好她了,這次,我就是硬不讓她去,才險些使她喪了命,所以,我已決定帶著她走,好在她有一身武藝,對我也許會有些幫助。」諸葛楓已決定,既然捨不下,不如和她做個濟弱扶強的俠侶。

    「可有我需要幫忙的?」

    「你只需做我的後盾即可,我所需要的東西阿駿已替我準備齊全了,剩下的,我想我能應付。」諸葛楓毫不贅言的說道。

    「那準備何時動身?」諸葛揚又問。

    「等馨兒好些後。」諸葛楓此刻的心情還是圍著裘馨轉。

    「她,那就趁這幾天,咱們好好喝上兩盅,順便商議應急的對策吧!」諸葛揚也撇嘴一笑,他很放心,因為他們諸葛四郎辦事從未出過差錯的。

    ※※※

    「嗯!馨兒,你今兒的精神好多了。」惜惜端了碗湯藥走進裘馨的房間。

    裘馨經過惜惜這幾天衣不解帶的照顧後,腳上的餘毒已消失殆盡了,現在已能正常行走。

    「我不要吃藥了。惜惜,你可知阿楓去哪兒了,怎麼今天都沒見著他?」裘馨怕諸葛楓故計重施,又把她給丟了。

    「別緊張,他只不過是和阿揚去市集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惜惜含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

    「市集?好玩嗎?遠不遠?」馨兒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惹得惜惜啼笑皆非。原來在裘馨的家鄉,是沒有「市集」這玩意兒的。

    「市集就在十里外,很熱鬧的,你想去嗎?」惜惜還記得半年前的那次逃脫,市集的熱鬧、新奇她記憶猶新,若有機會,她還真想再去瞧瞧呢!

    「可以嗎?我們這就去,好不好?」說著,裘馨便爬起身。

    「可是,我怕我溜不出去,因為我有過不好的紀錄,阿揚早已吩咐門房,必須有他的陪同才能出園去玩。」說及此,惜惜倒是挺失望的。

    「這簡單,你只要跟著我就成了。」黠慧可愛的裘馨相信,以她的功夫,是不怕出不了「四軒園」的。

    於是,裘馨拉著惜惜的手,偷偷在門房身後偷偷點上了「麻穴」,就趁他們昏迷的當兒,溜去了市集,展開了她們的「快樂之旅」。

    一路上,她倆興高采烈的穿梭在人群中,因端午佳節,各個商家賣的全是粽子、香包等應景用品,有得吃又有得玩,令她們不亦樂乎。

    當然,大街上多了兩位耀眼的姑娘,也是引人注目的。就在一條賣綾羅綢緞的小街旁,有一位一表人才的公子哥兒也注意到她們了,而且,他的目光緊跟著裘馨不放。他心中暗忖:如此美麗活潑的佳人,可是他夢寐多時的仙女呀!

    這人正是東突厥之首阿洱牙,他趁漢人們正在歡度端午節慶時,入中原觀光,順便查探敵軍兵力;卻想不到,竟能讓他遇見一位緊扣他心弦的女子。他嘴角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只不過陰冷的讓人打顫、詭異的令人膽怯。

    「惜惜,我們去看划龍舟好不好?你瞧,那兒好多人喔!」裘馨指著臨水的方向說道。

    「挺熱鬧的,我們就去瞧瞧吧!」惜惜也被裘馨帶動起玩心,一起起哄道。

    於是,兩個姑娘家就一前一後的往龍舟比賽的場地跑去,她們欣喜的觀賞各組的龍舟雕藝,其畫龍點睛的神奇之美,令她倆人歎為觀止。一場場團體組的比賽過後,其使人著迷的一點,就是它不比快,而是比險峻,尤其是輕巧的小舟,由上游疾衝而下的快感與刺激,是眾人抵當不住的。

    受不住誘惑的裘馨拉著惜惜的問道:「你想不想報名參加?我好想試試看。」

    「不要啦!水流的那麼急,很危險的。」同樣不識水性的惜惜較有先見之明。

    「要不這樣好了,你留在這兒,我去。」裘馨揉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

    「不可以,你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跟阿楓交代?」惜惜眉頭微攏,一臉警戒。

    「沒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會武功,安啦!」說著裘馨不再理會惜惜的勸阻,一個勁兒的向報名處衝去,獨留下乾著急的惜惜,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她真後悔和裘馨偷跑出來,阿揚、阿楓你們到底回去了沒有?然而,此時的四軒園,諸葛楓的怒罵聲頻傳,「為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們上哪兒去了?」

    當然,諸葛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裘馨懷有一身武藝,而惜惜卻只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今兒個正逢端午,她們準是進城看熱鬧去了。」諸葛揚故作鎮定的說。

    「馨兒也真是的,想去看熱鬧也得等我回來呀!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況且,她和惜惜長得就是一副會讓人男人垂涎的模樣,還敢亂跑!」有著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對他們來說也是種負擔。

    「馨兒我倒不擔心,她武藝高強,說不定玩夠了就會回來了,反而是惜惜,我真怕……」諸葛揚說著令諸葛楓扼腕的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馨兒會武功就不會出差錯;你別忘了,她身體也剛痊癒而已,是很虛弱的。」諸葛楓不悅的說著。

    「好,好,算我說錯話,行了吧!咱們這就去找不就成了。」諸葛揚搖著頭道。

    這辦法諸葛楓雖不滿意只好同意了,於是,他就帶著一顆擔憂的心出園尋找了。但是,他和諸葛揚尚未踏出廳門,就聽見順子大聲怪的衝了進來。

    「不好了,楓公子,不好了。」順子氣喘吁吁的叫道。

    「什麼事不好了?」諸葛楓不耐煩的問道。

    「剛才小的在沅水邊遇見了揚夫人,她叫小的趕緊叫楓公子過去阻止馨姑娘不要命的行為。」

    諸葛楓臉色一變,厲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說仔細點!」

    只見順子順了順氣又說:「沅水旁舉行小型泛舟的沖激賽,馨兒小姐報名參加了。」

    「什麼?她報名參加那麼危險的比賽!」諸葛楓的心早已亂成一團。

    「揚夫人勸不了她,要您趕緊去,否則怕來不及了。」不知情的順子還加油添醋地道。

    諸葛楓不再多說,立刻三步並為一步地跨出園去,跟在其身後的諸葛揚只是不懷好意的訕笑著。

    ※※※

    天長地闊的沅水,是位於邯鄲邊界的一條堪稱平穩清澈的河流,它的分支甚廣,上自濼河,下至汾河都有主幹引道連繫,其中一段名烏「流巒」舉行了。

    所有報名參加該項比賽的人們,全部都聚集在沅水準備就此衝鋒陷陣,以求最佳期的表現,這也為端午佳節掀起另一番高潮。

    當參賽者全部準備就序,一聲鳴炮聲響,展開了此趟刺激又驚險的旅途。剛開始時,裘馨一馬當先,絲毫不輸給男子,當然,所有參賽者中,只有她一名女流之輩。

    在經過一段不算短工的浪潮追逐賽後,已有不少人投降了,他們一個個在恐懼的心理下至岸邊收起了小舟,唯有裘馨是愈戰愈勇,根本不知在岸邊徘徊的惜惜,一顆心早已衝到喉頭,只差大叫出聲了!

    當然,好運也不會一輩子跟隨著她,就在一處急彎的崖口,裘馨的小舟因為離心力的作用,整個飛躍而起,撞上旁邊的岩石,此時,小舟幾近支離破碎,而裘馨只能攀在一片木塊上隨波逐流,眼見她已快掉入崖底被瀑布淹沒了,說時遲、那是快,適時直到的諸葛楓立即飛上羽扇,經疾風之速飛至崖口,交順手拎起一旁看熱鬧的而攤的絲緞,霎時,百丈布匹當場在空中交錯流竄,最後纏上了裘馨的柳腰。

    也就在諸葛楓鬆了一口氣的當兒,那布縷卻不知為何截斷成片片碎花。頓時,裘馨就像一個無依的落花,直墜而下。

    原來這是一直在暗中跟蹤裘馨的阿洱牙所搞的鬼,他不想讓諸葛楓展現英雄救美的雄風,因而蓄意破壞,而後再趁機救起裘馨以博佳人芳心;他哪裡知道佳人早已名花有主,其主人也就是他現在對上的諸葛楓。

    諸葛楓看著裘馨被一名來意不明的男子抱在懷裡,一股怨氣難消,只見此男子內力似乎不賴,於是,諸葛楓在顧及裘馨的安全之下,小心翼翼的的抓緊綾羅的一邊,而另一邊則緊繞著裘馨不讓她落水。

    在一旁袖手旁觀的諸葛揚,只緊摟著惜惜不插手,他知道這種事不是用武力能解決的,目前他所需要做的也只是瞧瞧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看其氣度、架式,並非宵小之徒,況且,在黑白兩道,他們諸葛四郎也不認識有這麼一號人物。

    一條翠布絲緞當然敵不住此般拉扯,啪!的一聲,諸葛楓迅速一翻,將阿洱牙踢至一邊,並將馨兒接個正著,一隻自信的眼神像是在向阿洱牙挑戰著。他心中不禁啐罵道:竟敢搶我的馨兒!下次再讓我遇到你,我會要你好看。

    之後,他與諸葛揚不再逗留於此,雙雙各護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此一複雜之地。

    ※※※

    「馨兒,你是想把我氣死嗎?我才出去一會兒工夫,你就給我出狀況。」向來嘻皮笑臉的諸葛楓,這下也沉下臉說話。

    裘馨承認自己貪玩,也將事情鬧的太過離譜了,所以不敢加以辨解,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原諒你了嗎?你這次不僅鬧了事,而且還去招峰引蝶吧!」想起剛才與他對決的男子,諸葛楓就不免一陣醋意襲上心頭。

    「什麼招峰引蝶!是我長的可愛、美麗、大方,大家都爭相保護我,難道也不成嗎?」裘馨也生氣了。什麼嘛!本想好女不跟男鬥,不吭聲就把我當病貓。

    「我……馨兒,算我說錯話了,可是,你以後別再做這種會嚇死我的事呀!」由馨兒的口氣中,他知道她生氣了,於是,他放軟聲說道。還好這房內就他們,否則諸葛楓還真拉不下他的俊臉,尤其是在諸葛揚面前。

    「本來就是嘛!我是那種女人嗎?」馨兒撇開臉,真的氣上了。

    「你不是,是我小心眼總成了吧!好了,別氣了。」看裘馨那依舊不太釋然的表情,諸葛楓也認輸了。

    這時,裘馨才破涕為笑,眼角閃著淚光說道:「你真會為我這個『男人婆』吃醋呀?我一點女孩兒的樣都沒有,愛玩又愛闖禍,你能原諒我嗎?」

    「誰說你沒女孩兒樣?你活潑動人、聰穎大方,有著太多別的姑娘家所沒有的優點,最重要的是,你一點也不做作,這就是我為什麼怕你被別人搶走的原因。」他憐愛的輕輕擁著她。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從小我就學做男孩兒,所以根本就缺少女孩家的溫柔,所以你嫌我。」裘馨甜美的眸子眨呀眨的,漾著動人的光彩。

    「我永遠都不會嫌你,只不過,你要學著點溫柔倒是真的,我可不希望你再去玩一些男人的遊戲。」他這位淘氣的小妻子,就上這點令他招架不住。

    裘馨也露出嫣然的笑容,「好嘛!我以後會跟惜惜學點女紅、刺秀之類的,少往外跑,總成了吧?」

    「這才是我可愛的小馨馨呀!」他似水柔情的輕扣著她的身子,陡地又抬起頭問道:「你可認識剛才在沅水的那位公子?」

    「你又來了,意思又是在說我『招峰引蝶』了?」裘馨一聽到這個問題,險些被口水給噎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奇怪,他為何要與我爭著救美呢?」諸葛楓換湯不換藥的又問著。

    裘馨的肋幫子都氣得鼓起來了,「諸——葛——楓!我再說一次,我不認識他,我又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救我,難不成別人救我都有罪嗎?下次我再見到他,一定去跟他磕個響頭,以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必要的話,我還可以以身相許。」

    她也不知怎麼就胡言亂語了起來,適當的忌妒是一種甜蜜,過分的計較則是不信任了。

    「馨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對自己的魅力還有幾分自信,絕不是怕你被他搶走了。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不單純,此人內功不淺,可能已達我五分,而且,其門路相當奇特,我懷疑他是由番邦那兒派來的高手。」諸葛楓沉呤地道出心中的疑慮。

    「哦,是這樣嗎?那下次你遇上他可得多加小心,我不要你……都是我貪玩,才會招惹到一個大魔頭。」一想起有這個可能,裘馨不禁擔心起諸葛楓的安危,也恨自己那玩心重的性情。

    「你不用太緊張,或許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反正,以後咱們小心點就是了。」

    「那個若真是突厥派來的,那我們的行動是不是得加快點?」馨兒不安的跳了起來。

    「我想今夜就走,只不過馨兒,你留下好嗎?讓阿揚他們照顧你。唉!讓你來真不是知對是錯?」這話他早就想說了,只是梗在喉裡讓他找不到適當的時機開口。

    「不要,不要,你就是千方百計的想撇下我不管是不?你別妄想,不可能的!「說著,裘馨已奪門而出。

    看著她那隱沒在門角的羅裙,諸葛楓只能無奈的笑了,甘之如飴地接受這可愛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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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者:樓采凝

     陰險狡猾,人面獸心的姚玉清,怎會心甘感情願地待在延波浪府,讓諸葛楓及裘馨兩人快樂逍遙去!尤其當他知道他從小當成報復對像的裘昕,原來是個美麗的女娃後,他更是胸中漲滿面了不平衡的火焰。

    為何好的都跟著那個像極了女人的諸葛楓?他又哪裡比不上他?說人才是人才,說錢財嘛!也算馬馬虎虎過得去呀!雖然他以前老找裘馨麻煩,和她作對,不過,那也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才使出的把戲,自從知道她的真面目後,他已非常「謙和有禮」的和她賠過不是,沒想到她竟是一副「她奶奶」的拽樣,死也不理他。

    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他做事的第一原則,她既然絕情,就別怪他無義!

    他千里迢迢、翻山越嶺,比諸葛楓他們早一步到了東突厥,原來他已由父親姚天翔與裘鎮的談話中,對整個事件略知一、二,只不過,用偷聽的總不能詳盡,問爹爹卻又死忠的要命,一點馬路消息也不肯透露;不過,沒關係,知道多少他就可心發揮多少,反正,他就是要讓諸葛楓那傢伙死的很難看。

    「大王,外面有一位自稱是從中原來的男子想要見您。」一位下巴儘是鬍鬚的大漢,打躬伯揖地稟報著。

    「請他進來吧!」坐在熊毛大椅上,一位頗具威武的男子抬眼說道。

    沒一會工夫,就見姚玉清鬼鬼崇崇、探頭探腦的走了進來;他先乾咳了兩聲好壯壯膽子,而後才拿喬作勢地說:「想必您就是的東突厥大王——阿洱牙了,我乃是來自中原的姚玉清。」

    阿洱牙卻正眼也沒瞧他一下,人自顧著摳著指甲,悠閒地說著:「姚玉清?思罕,你聽過這名號嗎?」

    站在一邊長著短鬚的大漢應聲說:「沒有。」

    「哈……哈……但這個卻報上我們沒聽說過的名號,你說,我要不要轟他出去?」阿洱牙依然看著他的手,沒理一臉尷尬的姚玉汪清。

    「不,大王,我今天來這兒是要靠您的,您不能趕我走。」姚玉清緊張了,現在他才知道傳說中奸詐跋扈的阿洱牙的確不好惹。

    「是這樣嗎?你是想投靠我,還是有求於我?」阿洱牙不屑的說道。

    「我是誠心來投靠的,您千萬別誤會。」姚玉清沫了額際不斷冒出的冷汗。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阿洱牙好笑地瞪著他瞧。

    「我……目前我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不過,我倒有個重大機密要告訴您。」姚玉清的兩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

    「什麼機密?說來聽聽吧?」阿洱牙閉上眼,像是在養神一般,實際上,是在等姚玉清發言,以判斷其可信度有多少。

    「是這樣的,有關裘鎮跟順的事是假的,他是大唐派來的內奸。」心急的姚玉清,一古腦兒全說了出來。

    「你有證據嗎?」阿洱牙雖然早就懷疑此事,但也不能僅靠他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了。

    「我爹就是裘鎮的讓院的總教頭,也是他的心腹,所以我無意間聽見他倆的談話。」他笑容可掬地說。

    「很好,這點消息還算差強人意,但口說無憑,你還有什麼可證明它的真實性。」阿洱牙譏誚地撇撇嘴,看樣子,他對姚玉清的話還不是很相信。

    「這……這……對了,裘鎮已經派人來追查有關先皇信物的事,至於是什麼東西,我就不太清楚了。」姚玉清搔搔頭,對於他所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早就全搬上檯面了。

    「哦!是嗎?你可知他派誰來?」阿洱牙的聲音透著些微怒氣。

    「當然知道,就是諸葛楓,還有他那剛過門的妻子裘馨。」姚玉清一副小人模樣說道。

    「諸葛楓?」

    名聞假爾的諸葛四郎,阿洱牙當然認識,只是他很難想像,在沅水上與他爭相救美的諸葛楓竟是大唐派來的!而那位可愛的姑娘,也早已囉敷有夫了。

    「大王,您認識他?」姚玉清瞧他怔忡了片刻,從他極失望的表情中臆測到這種感覺。

    「諸葛四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當然知道有其人囉!只不過說認識的話還嫌早了些。」阿洱牙說的也對,就僅一面之緣,能說認識嗎?

    「大王,你未免也將他們說的太厲害了吧!在我看來也不過爾爾。」任誰都聽得出來姚玉清的口氣中充滿了妒意。

    「是嗎?若以你的武功跟他相比呢?」阿洱牙瞇起眼等著他的回答,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自不量力的人。

    姚玉清的眼神閃了閃才說:「大概在伯仲之間吧!」

    「原來我有眼不識泰山,高手當前還不自知,真是罪過罪過!」阿洱牙以眼神暗示著一旁的思罕。

    這時,大鬍子的思罕越上前向姚玉清說道:「在下很早就想與中原武學較量切磋一番,不知姚公子可否與在下比試比試?」

    「這……」姚玉清這下可慌了,想不到這番王那麼難弄。

    「怎麼?我們思罕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的向你討教,姚公子你還要拿喬嗎?」

    「我……大王饒命,小的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剛才是小的說大話,請您恕罪。不過……不過,我是真的想跟順你,請您收留我吧!」姚玉清砰的一聲,雙腿跪地。

    「我向來就不喜歡對我不誠的人,你才剛到,就對我說謊,以後我還能信得過你嗎?帶他去地牢。」阿洱牙往後靠回了他的大椅,吃起擱在桌面上的果子來了。

    「大王……大王,求您原諒我,我不敢了……大王……」

    姚玉清的喊叫聲愈變愈小,終至消失在宮門外,此時阿洱牙才坐起身,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位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女孩兒——裘馨。他身為一國之王,多少粉黛任他挑選、狎玩、恩寵,但他就是忘不了她;管她是否名花有主,管他是否心已有人,他阿洱牙想得到的東西,從未失手過。

    裘馨,我要定你了,你等著吧!

    一抹邪蕩的笑意,擴散在他那佛口蛇心的臉上。

    ※※※

    在四軒園內的裘馨,正在打包她的細軟,準備與諸葛楓來一趟番幫之旅,她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要她在這兒乾等,不如和他出生入死好的多了。

    「馨兒,路上你可要聽阿楓的話,別再頑皮了。」惜惜在她閨房中百般叮嚀著。

    「惜惜,你放心,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可是,要是半路放鴿子,該怎麼辦?」此刻的裘馨又彷彿是一點兒危機意思都沒有。

    「算了,阿楓怎可能會放你鴿子,他呀!向來嘻皮笑臉、馬馬虎虎的,唯獨對你,他永遠是那麼認真。」惜惜誠懇的說。

    聽了她的話,裘馨的眼中全是掩不住的笑意,她害羞的說:「是真的嗎?不過,我對他也是很認真的。他是第一個把我當成女人看的男人,永遠是我心中的唯一。」

    「那就好,我也祝你們早去早回,一路平安。」惜惜見裘馨如此大膽的表示出她的愛意,實覺自己矜持的個性有些望塵莫及,也非常佩服起這位敢愛敢恨的小女人了。

    「謝謝,我已經收拾好了,咱們去大廳瞧瞧阿楓準備的怎麼樣了。」她興奮地說道。

    同樣的時刻,在逍遙軒的諸葛楓及諸葛揚,正在研究著此去的大計。

    「你確定此去成功的機率有多大?」諸葛揚有些擔心的問。

    「若無意外,應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諸葛楓其稜角分明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這表示他是信心十足的。

    「這就好。別忘了,若有危鄒的事發生,得盡快以『翠鴿』通知我們。」諸葛揚本想跟著去的,卻怕兩人目標太過明顯,所以,就只好留下做後盾工作。

    「『翠鴿』?翠鴿是什麼?」剛進門的裘馨好奇的問著她剛剛發現的新名詞。

    「馨兒,你來啦!你的耳力真好,什麼都逃不過你的耳朵。翠鴿乃是我們諸葛四郎所養的一種靈鴿,這次我準備帶它去。」諸葛楓很有耐心的解釋著。

    諸葛楓以近乎疼惜的神色,扶正她不停搖晃的確良腦袋,「別找了,它不在這兒,在蘭坊。」

    「『蘭坊』?蘭坊又是什麼?」這下,裘馨更覺得有趣了,雖然她在這兒住了不下十天,可是剛開始的時候是在養傷,後來的幾天她又纏著惜惜學刺繡(這是她當初答應諸葛楓的),所以,根本沒機會四處走走或玩玩。

    「蘭坊裡全都是我精心培植的蘭,近自沅水旁的纖蘭,遠自大理的瑤池蘭,我全都有。」說起蘭,諸葛楓可是能說上三天三夜還樂引不疲。

    「我可以去看看嗎?」裘馨的唇角逸出醉人的笑靨。

    「都怪我,這些天只為了商討大事,沒能好好陪你,那我們現在就去,如何?」諸葛楓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懊惱不已的說。

    「不要,我又沒怪你。我瞧紅了沒?」馨兒心疼的為他撫著面頰,兩人完全無視於一旁錯愕的諸葛揚與惜惜。

    諸葛揚拍了拍惜惜的肩,在她耳畔低聲說道:「走吧!瞧他們這樣,我心都癢了,我們也已好久沒有溫存了吧!」

    惜惜雙頰泛紅地躲進諸葛揚的懷中,任由他將她帶離這塊已經嫌「電燈泡太多」的地方。

    諸葛楓在出發前一刻帶著裘馨逛了一趟他心愛的「蘭坊」,在他細心的解說下,聰穎的裘馨已能認出這上百種蘭的一半以上,甚至於產地、文化,也都能倒背如流的朗誦給諸葛楓聽,諸葛楓當然知道她如此用心是為了討他歡心,這不禁令他千萬滋味擁上心頭,對她更是又愛又憐。

    「待事情一辦妥,我們就來這兒度個長假,你說好嗎?」

    回房後裘馨柔若無骨般的依附在他身上,諸葛楓則不停地用他那因練功而長著厚繭的拇指輕輕磨擦她粉嫩的頸項。

    「都是為了我爹,要不,我們現在就可以過著快樂的神仙俠侶的生活。」她皺著小巧的鼻子,有些不甘願的說著。

    「岳父他有他的愛國情操,只不過好大喜功了些,所以,心急的犯下不該有的錯誤,我們做晚輩的不能說他的不是。」他神色凝重的糾正她的想法。

    「好嘛!算我說錯了。」她俏皮的吐吐舌頭。

    「你喲!真是敗給你了。」諸葛楓擰了擰她的鼻尖,想偷偷在其上輕啄一下。

    出其不意的,裘馨送上了自己的櫻唇,與他唇舌相交,緋紅如綺霞的面容再再洩露出她的害羞;但她真的好喜歡他的吻,而自己上回「以身相許」之後,他就沒再碰過她了,有時,她會懷疑是不是他嫌自己男性化導致的,但幾次還應證,他又否認的極合情合理,讓她搞不清楚是真是假,今天,她要他證明給她看,即使讓他將她誤認為「蕩婦」,她也在所不惜。

    「馨兒,你不能這樣。」顯然有些慾火狂焚的他,極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行為。

    「為什麼不能?我們都已是拜過堂的夫妻了;你是不是嫌我、不喜歡我、討厭我、不愛我……」馨兒噙著淚說道。想不到她已經如此不顧顏面了,他還要拒絕。

    諸葛楓失笑了,他哪能可能性嫌她、不愛她呢?只不過,他們此去路途遙遠,時間又長短不定,要是他在這緊要關頭讓她有了小娃兒,豈不是害了她嗎?

    一個孕婦跟著他出生入死,想到這點,諸葛楓就禁不住泛起一陣冷顫。

    「馨兒,我愛你,一千一萬個愛你,你懂嗎?」諸葛楓托起她的下巴,以非常執著、認真的語氣說道。

    「是嗎?可是,你為什麼不……」裘馨說不下去了。真要命,他怎麼那麼頑固!

    諸葛楓眉峰微攏,思索了半晌,以自認最溫和適當的語氣說:「馨兒,你可有想過,若我們有了孩子,我能讓你跟著我東奔西走,過著四處飄泊的生活嗎?待此事一了,我會讓你為我受孕,為我生子的。」

    「原來你是怕我……可是,阿楓我不在乎,真的,為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裘馨在弄清楚諸葛楓的顧忌後,一顆心總算釋懷了。

    「可是我在乎你,你得為我珍惜自己。」一向瀟灑自若、大而化之的諸葛楓也有為其所愛而因執的一面。

    「好嘛!那我等到我們凱旋回來的時候好了。」裘馨雖如是說道,但看得出她是一臉苦笑。

    「來,我用另一種方法讓你滿足。」

    他細細輕觸她臉上每個敏感地帶,唇代替手的一切,慢慢為她解開鎖在頸部的唐扣,而後在其頸窩處輕舔按撫,像極了炙熱的鐵烙在她身上印下一個個深情的印記。而後,他又順著她的鎖骨直驅而下,在她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裉下她的羅裙絲袍拉開肚兜兒的紅絲繩,諸葛楓在裘馨的呻吟喊聲中,輕噬著她粉紅的蓓蕾,且不停地挑逗、吸吮著。

    「阿楓,別停……」裘馨兒忍不住出聲。

    諸葛楓火紅的雙眼,看著她輕移蠕動的身子,不禁喟歎出一口氣,「我不走,我會讓你滿足的。」只是他無法確定,他是否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慢慢,他的舌往下移,手也不停歇的來回摩娑她的身側,他像是個太陽緊緊包圍住她,這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比上次更甚至之。

    他徐徐來到她的雙腿間,以手及舌帶給她異常的興奮,點燃了她蜜核地帶的欣喜、亢奮;他乘勝追擊地繞著它吸取其芬芳甘美,她染紅了臉頰,想不到他在沒進入她的情況下,自己也能如此忘情的釋放出隱藏已久的確良熱情。

    諸葛楓卻忍受不住了,在見到裘馨解脫般地吶喊出聲後,他順手拿了衣衫擋住她曼妙的胴體,像躲避猛獸般地逃出房門,在房門口,他強迫自己停住腳,以暗痖的嗓音說著:「穿上衣服,我們該啟程了。」而後,他跨步走到蘭坊,用水不停地灑在他那火紅的臉上……

    裘馨迅速穿上衣物,她不懂他為何要走得那麼快,是在逃避什麼嗎?是她,還是她那不起眼的身材?只是,剛才的那一刻是那麼的美好綺麗,這些卻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經驗。

    她雙手掩住臉,覺得好羞喔!回想起剛剛的一切,明明……明明是她在要求他嘛!這……管他的,反正他已是她最「親愛的老公」,這點要求應該不為過吧!裘馨回憶著適才的美好,倚著床欄笑了。

    孰不知向來獨清獨醒的諸葛楓正在使盡全力澆來他那快要決堤的慾火,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那野性的刺激撫平;他大大的喘了口氣,曾幾何時,他也曾為了女人而弄得如此狼狽不堪,他搖搖頭,也笑了……

    在離開四軒園的路上,裘馨心滿意足地勾著諸葛楓的臂膀,雖然知道此去驚險萬分,但有心愛的人為伴,裘馨也樂在其中。而諸葛楓手挽佳人,雖說極不放心她的安全,但敵不過她的淚眼攻勢,也只好讓她跟了。

    ※※※

    披星帶月,月落星移,一彈指,他倆已到了赤縣。

    赤縣乃是東突厥相連接的一個小城鎮,由於這兒時常有戰爭發生,幫人煙相當稀少,整個縣裡只有一間客棧,而它有個非常奇特的名字「既來安」客棧。

    相傳它是非常的古老、久遠,遠在什麼時候呢?據說是在商周時期與鄰國交好聯繫下的產物,店老闆裡順的曾曾……祖父即是當時第一位在這兒設立驛站的人,經過幾百年來的,才變成如今這麼一家不起眼的客棧。

    「阿楓,我們休息一下好嗎?我有點餓了。」說著說著,一陣慘叫聲毫不隱藏的從裘馨的小肚子哀嚎出來。

    諸葛楓噗哧地笑,「我說馨兒,你這叫有點餓嗎?我看是快餓昏了吧!」

    「討厭!」裘馨掄起玉拳,在他身上揮動著。

    諸葛楓一使勁,就將她帶入懷中「好了,都餓了還亂使力,我可是會心疼的。」

    「那你說我們吃什麼好呢?我記得我們好像好久沒吃肉了。」說起吃,裘馨才發覺,自從他們離開四軒園後,是愈吃愈糟,有時甚至只靠幾個窩窩頭裹腹。

    「傻丫頭,這裡已是邊疆地帶,能有吃的就不錯了!想吃肉,得進內地去,現在就只有這間客棧可讓我們滿足食慾了。」諸葛楓指著眼前這名為「既來安」的招牌笑道。

    「阿楓,你瞧這間客棧的名字好特別喔!什麼『既來安』嘛!」裘馨興奮的道。

    「聽說這家客棧的歷史已經很久遠了。走,咱們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諸葛楓牽著她的柔荑,走向「既來安」。

    「客倌,想吃點什麼?咱們這店雖不是應有盡有,但也一定能滿足您的胃口。」店小二一肩披上毛巾,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那就由小哥介紹好了,您這有什麼招牌菜,就盡快擺出來吧!?」諸葛楓很乾脆地說道。

    「阿楓,我想喝點酒,行嗎?」裘馨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諸葛楓,小聲地說。

    「也好,這裡天寒地凍的,喝點酒可暖和些。」於是,他又地店小二說道:「小哥,你這有啥酒比較溫和暖身的,幫忙拿一壺來。」

    「沒問題,我們這兒的『紅釀』既溫和又暖身,請您稍待片刻。」店小二歡喜的應聲後又蹦蹦跳跳的走人了。

    「阿楓,什麼是『紅釀』呀?」裘馨「好奇寶寶」的心態又犯了。

    「和我們北方盛行的『酒釀』差不多,只不過我們以糯米為主料,而他們則是以紅果為料。」諸葛楓不厭其煩地細心解說道。

    「紅果?」

    「紅果是一咱山楂的果實,味甘而甜美,釀酒最佳。」他閉上眼,手搖著羽扇,像是正品嚐這人間極品一樣,是那麼的融入、沉醉。

    「看你把它說的那麼好,我們已經忍不住快流口水了。」她躍躍欲試的表情,逗得諸葛楓想發笑

    「姑娘,既然你如此鍾愛我們這兒的紅釀,那請容在下好好地請你喝一盅我們這兒最上頂的紅釀——紅佛手,如何?」

    就在這個時候,阿洱牙又出現了,其實,應該說自從他從姚玉清的口中得知他們會路經此地,他便已在這兒等候多時了。

    「你……你怎會在這兒出現?」裘馨看看他,又看看諸葛楓,且從他們彼此的滿面是恨意的眼眸中瞭解他倆已是水火不容。

    「姑娘還記得在下?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呀!」阿洱牙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

    這下,裘馨不敢亂說話了,她偎近諸葛楓,怒視著眼前這位跋扈囂張的男子。

    「不僅她記得你,我也記得,而且非常的深刻,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覺得更榮幸呀?」諸葛楓嗤之以鼻的說道。

    「這位公子,你可真愛說笑,在下複姓皇浦,單名一個雲字,有緣我們可以做個朋友。」阿洱牙用了他在中原的假名,虛偽的說著。

    「可真巧,我也是複姓,我姓諸葛,單名一個楓字,至於你說的朋友,我心領了。」諸葛楓以其智慧與他分庭抗掙著。

    「既然諸葛公子這麼說,我也不好太一廂情願了,但這杯水酒請裘姑娘千萬得笑納。」他端起一杯「紅佛手」遞給裘馨。

    裘馨杏眼圓睜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有何企圖?阿楓,我們走,我不想吃了。」說著,她拉起諸葛楓欲往外走,她可不想他倆還未到目的地,就因為她而替阿楓惹了一身的麻煩。

    「馨兒,我們不用走,該走的是他。」諸葛楓拉回裘馨,一雙如焰的雙眸,直射向阿洱牙。

    「我偏不走,我就是要請裘姑娘喝酒。」他使出內力,直要把酒遞向裘馨。

    「她不喝,我替她喝。」諸葛楓也執酒杯的一端,欲往自己的口中倒入。

    兩個在暗中雙試內力的男子,各持著酒杯的一端互相較量著,約一刻鐘,力薄的阿洱牙還是敵不過諸葛楓,眼睜睜地看著那杯酒跑進了諸葛楓的肚子裡。

    「諸葛史內力深厚,小弟甘拜下風。」阿洱牙這下子才真正對諸葛四郎的封號為之信服。

    「皇浦兄太客氣了,是你承讓了。」雖然諸葛楓略勝一籌,但他也不能太小覷此人的實力,隊了他們諸葛四郎及師父外,尚未遇見過這樣的高手。

    「你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明眼裡沒我這個人存在嘛!阿楓,別理他,我們走好不好?」也會武功的裘馨當然看得出這個叫皇甫雲的實力不錯,雖然他還不及諸葛楓,但現在不清楚他的底細,還是少惹事為妙。

    「裘姑娘,諸葛公子,你們初來本地,能否讓小弟盡盡地主之誼?別急著走呀!況且,你們東西叫了都還沒吃呢?」阿洱牙特意挽留她。

    「看見你我就吃不下了!」裘馨撇撇嘴,死瞪了他一眼。

    她心忖:他憑什麼賴著不走?長得是人模人樣的,就是「纏著人不放」這點討厭,想要和阿楓說說話也會來個「大油燈」。

    「這麼說,是在下妨礙了二位了,很抱歉,我這就走。不過裘姑娘,我認為我倆的緣份應該不止如此而已,後會有期了。」阿洱牙擺起勉強的笑容,帶著一副不太釋然的表情離開了。

    待他走遠後,諸葛楓的眸子還是不停地瞅著他,像是正在深思熟慮些什麼?

    「阿楓,你在看什麼?該不會是你被他迷住了吧?」裘馨好笑的將她的五隻手放在諸葛楓的眼前晃了晃。

    他輕輕抓住了她那惡作劇的小手,「少說笑了,我只是在想……」他停頓了一下。

    「想什麼樣?」這會兒,裘馨卻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他面前,待他的結論。

    「聽他的語音口氣不像中原人,我猜他或許是突厥人,而且身份地位不低。」

    「不低又怎麼樣?他又能奈我何?」一想起他那虎視眈眈的笑容,裘馨就覺得噁心。

    「他喜歡你,當然不會對你怎樣了。」諸葛楓故作吃味的說。

    「管他喜不喜歡我,我只知道,我愛的人是你。相信我,阿楓。」裘馨認真的握住他的手,一雙眼閃動著款款柔情。

    諸葛楓反握住她的手,失笑說:「我相信,你別緊張,我是逗你的。」

    「討厭,你又來了。」裘馨生氣的背轉過身。

    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感慨萬千的說:「我現在只怕他會傷了你,從剛才他那勢在必得的神情中,我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阿楓……」裘馨也無語了,似乎有種不安的感覺直襲上心頭。

    「放心,有我在,他別想碰你一根寒毛。只不過,我真的後悔讓你跟來了。」在他心中,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急躁,但願一切都不過是他庸人自擾。

    「我不會帶給你負擔的,我保證。」裘馨頗有處信的說道。

    「好,你不是負擔,只是我可愛的小麻煩而已。吃吧!你剛才一下嚷著想吃的『紅釀』已經上桌了。」諸葛楓指著桌上那杯帶著玫瑰紅色的酒液,芬芳撲鼻的香味,竄進裘馨的鼻息裡。

    馨兒拿起那杯「紅釀」淺嘗了一口,其甜美的滋味的確是爽口,只不過此刻的她已無心去體會這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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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作者:樓采凝

     第三天,他倆越過赤縣來到了東突厥的勢力範圍,這天也正好是他們一年一度民俗節慶「豐年度」的大日子。當然,這樣的日子,為首的大王照例應遊街與民同慶,所以一進城中,就可見其百姓們全都跪在街上,等著大王的彩轎浩浩蕩蕩的經過。

    尾隨著彩轎身後的炮竹聲更是連綿不絕、此起彼落,轟得整條大街全是熱鬧滾滾的氣氛。

    馨兒睜大眼四處張望著,綻放著興奮的笑容,融入這歡樂氣氛當中;而諸葛楓可就謹慎多了,他有感於四周所暗藏的危機,因為那些人民百姓的笑容不真切也不實際,根本就像在做戲,一點自然歡愉的神情也沒有。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為他不想造成馨兒心理上的壓力,畢竟,她的笑容就是他的定心劑。

    終於,大王的朱輪華車聲勢浩大的出現在街頭,人們齊揚的歡呼聲更是如雷貫耳,聽得出是事先經過排練的;諸葛楓搖首撇嘴地想,對於這種官家的排場實在不予苟同。

    猝然間,他瞥見突厥王彩轎中的確良人影是那麼的眼熟,雖然隔著薄紗簾幕,他依然能很清楚的看見那人就是曾與他兩次交手的皇浦雲;裘馨似乎也看出來了,她頻眉蹙額地看了諸葛楓一眼,眼瞳中涵蓋著疑慮,先前的快樂已一掃而空。

    諸葛楓摟緊她的肩,在她耳畔輕言道:「我們先離開,剩下的只好見招拆招,一切看著辦了。」

    馨兒點點頭,與他暗地裡逃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阿洱牙訝異他倆突然消失的身影,於是,對身旁護衛的思罕說道:「那兩個中原人好像已知道我們的企圖,竟一溜煙不見了,你去查查看他們的落腳處,但千萬別傷了那個女的。」他微瞇起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

    「阿楓,那個人竟然是阿洱牙!」來到了一處頗為隱密的一方後,裘馨才喘口氣說著。

    這兒是位於山腰上狩獵用的茅草屋,如今滿目瘡痍,想必主人已久未來此狩獵了。

    「如今我們已是他的囊中物了。」諸葛楓雖知身陷險境,但依舊沉穩自若的說道。

    「你說什麼?」裘馨不懂。

    「我說他早就等著我們來,剛才他身旁的那些護衛們,或許就是他安排來對付我們的,還有那些平民百姓,有的都愁著一張臉,哪像在過什麼豐年慶呀!」諸葛楓說出他的看法。

    「你是說,剛才那些都是假的?那他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呢?只需一下令就可以把我們抓了呀!」也難怪裘馨會這麼想,換成任何人都會這麼以為。

    「豐年慶只是一個幌子,他不過是想擺擺威風罷了,你想想,如今年年戰役,他們的人民哪能可能豐收呀!」諸葛楓走入茅屋內,揮了揮斜掛的蛛網,一股股的霉味直鑽鼻間。

    「可是,我還是不懂,他擺威風又是給誰看呢?」裘馨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揮著灰塵,皺著秀眉問道。

    「給我們看呀!尤其是你。」他扳著臉說,看得出有些不悅。

    「楓,你說明白點嘛!每次都講一半,急死人了!」裘馨拿下捂著鼻子的手,直扯著他的衣袖。

    諸葛楓歎了口氣,「他喜歡你,所以想在你面前炫耀他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是想給我個下馬威,要我知道他是大王,教我自慚形穢。」

    「大王有什麼了不起的?『現』什麼『現』,神經病。」裘馨不屑地冷哼道。

    「但他卻能號召手下將我們殲滅掉。」

    「嘎!你是說,他想殺了我們?」裘馨很困難的嚥了下口水。

    諸葛楓將她摟緊了一點,「別怕,至少他現在還不會這麼做,要不,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讓我們溜了;只是我不懂,我們這次的行動,除了你爹及阿揚外,並沒有第三者知道,阿洱牙又是如何得知的?」

    裘馨咬著唇,也在思考著,倏地,她驚呼出聲,「我知道了,一定是他!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還虧我以往那麼好,讓他,氣死我了!」

    「你知道是誰?」

    「一定是姚玉清。」裘馨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他!好像有這麼點可能,只不過,他竟能為了報復,不惜千里迢迢的跑到番邦報信,這也挺『勇氣可佳』的。」

    「一定是,否則,會有誰和我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我於死地不可。」她擰起了眉頭,美麗的鵝蛋臉都垮了下來。

    諸葛楓忍不住地用手輕撫她微攏的秀眉,細聲的說:「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他傷了你。我看,這裡面暫時還算安全,你就留在這兒,我先去他們的行宮探探,你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她拉著他的衣袖不放,跟了他這麼久,怎能在這緊要關頭放棄!

    「不行,這次你一定得聽我的。」諸葛楓臉色陡然轉硬,感覺得出他極為堅持。

    「可是,你教我怎能放心得下?」裘馨的口氣也變軟了。

    「聽話,我去去就來,若是天亮你尚未見我回來,就趕緊將翠鴿放出。」他很謹慎的交代清楚,卻不知他愈交代,馨兒的一顆心就愈愁然。

    她賭著氣不說話,不領情地撇過臉,諸葛楓看的心如刀割。

    他很快地將這間髒亂的茅草屋稍微弄得像人住的模樣,而後硬壓著裘馨在屋內石椅上坐下,頑皮地扮著鬼臉想逗她笑,「別這副樣子嘛!醜死了,你是我諸葛楓的老婆嗎?我可要休妻,找個美一點的了。」

    「諸葛楓,你說我是苦瓜?還想休了我?這輩子你甭想!」她憤怒的喊出。

    「咦!真有效,馬上就會說話了。」諸葛楓嘻皮笑臉的說。

    「你真嫌我醜,要休我?」裘馨噙著淚抽噎的問。

    「小傻瓜,我只能說『此豸娟娟,已攫我心』,懂我的意思嗎?」他體貼入微的暱稱道。

    裘馨因他的話眼淚戛然而止,睜大含滿水珠的眼瞳看著他,「阿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所以,我一定會保重自己,平平安安的回來與你白首偕老。」

    諸葛楓低下頭在她唇上深深的印上一吻後,便帶著他那獨一無二的瀟灑笑容離開了仍沉浸在怔忡心緒中的裘馨。

    待她尋回了意識,諸葛楓早已走得老遠了,不知怎地,她突然感到心口猛然一跳,一抹怵目驚天動地心的恐懼漸漸襲上心頭……

    「嘔!」一陣反胃讓她直覺噁心。她是怎麼了,她的身子一向很好,從不曾有過這種現像,莫非是不祥之兆?「阿楓!」她不由得悔恨懊惱,氣自己為何答應他一個人去冒險。

    裘馨僅存的一點耐性,就在這漫漫的等待中磨光了,她恍然大悟,她憑什麼要將他的話奉為圭臬,她可以偷偷跟著去呀!

    對,就這麼辦。

    於是,她將身上事先換好的番邦服飾整了整,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出發了。

    才下山腰,裘馨就愣住了,她向來只要一出五里外,再多繞幾個彎,就搞不清東西南北了,所以,從小就和她玩在一起的哥兒們就常笑她是個「地理白癡」。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當兒,卻瞧見穿著裘皮毛軍將的番爺們列隊巡邏著。嘎!難不成是衝著他們來的?裘馨暗啐著:哼!既然他們卯上我,我也不是好惹的!剛好可以叫來問路。於是,她清了清喉嚨,開始詰詰怪叫道:「唉喲!唉喲!」

    聞耳回首的番爺赫然發現草叢內有個女孩兒,近身一看,竟然還上個美嬌娘,這對於長年處於營帳中,禁慾多時的兵爺們,實在是一大刺激。裘馨青春洋溢、美麗動人、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般,看得那些兵爺們差點口水流滿地。

    「這位小姑娘,怎麼啦?是不是跌傷了哪兒?讓我瞧瞧。」為首的那個流里流氣的兵爺,直想吃「嫩豆腐」。

    「這位官爺,我迷路了。」她特嬌俏的對那流著口水的色狼拋媚眼,這要是讓諸葛楓瞧見,準會氣得七竅生煙。

    「你迷路了?那你是準備上哪兒去呀?」那雙狼手幾回想攻擊她,都讓她技巧的閃了過去。

    「我……我想去投靠我姑丈,聽說他人現在在大王的行宮內當伙夫。」她輕泣的說。

    「伙夫?哦!你是說赤賀嗎?想不到他這糟老頭也有你那麼美的外甥女。」說著,那個人的魔掌又要襲擊而來了。

    裘馨很快地躲到一邊,暗自頭幸地想:還真的有那麼一個人!於是,她又淒苦的說道:「既然官爺認識,能否告訴我怎麼走嗎?」

    「你沒人際關係,是進不去行宮的,除非……」那人不懷好意的嗤笑,猶如惡狼披上著羊毛一般。

    「除非什麼?」裘馨警戒的看著他那可惡的笑臉。

    「除非我帶你去,但是,如果你要我帶你去……總得付點代價呀!」他單手一揮,「你們下去,沒我的命令別出來!」只見原本也站在一旁垂涎的小兵們,只好悻悻然的退下了。

    一見他手邊的人都有下去了,裘馨心中暗笑了三聲「嘻!嘻……」才笑到第二聲,她就忙不迭的對這噁心巴拉的傢伙來個肩摔。

    「唉喲!姑奶奶,你在幹嘛?輕一點。」那個結結實實的吃了一嘴泥。

    走了一段距離的士兵們,頓時停下腳步,面面相覷的笑道:「我們頭頭這下可遭殃了,他還以為他遇上溫順的小綿羊,想不到那纖細又標緻的姑娘竟能讓他爽的那麼厲害。」

    說著說著,他們決定讓他們的老大好好快活快活,於是,就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了。

    「告訴我,你們大王的行宮怎麼走?否則……」這回換她不懷好意的笑著,她還順手抽出他腰際的短刀指著他的命根子。

    「姑奶奶,你千萬別動手呀!我說我說……」於是,他戰戰兢兢的把她想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

    「算你聰明,不過,就這樣放了你,也太便宜你了……」她思索了一會兒,倏地洋洋得意地叫道:「有了,我就讓你高興高興。」

    「高興?」他顫抖的看著裘馨那天使般的笑容。

    「對,讓你大笑三百回合如何?就這麼決定了。」她使出諸葛楓教她的點穴,而且點的是他的「笑穴」。

    只見那人瞬間笑的人仰馬翻、眼淚鼻涕直流,他非常辛苦、又哭又笑的說:「饒……饒了我吧!好難……過呀!」

    「難過?不會吧!總比你調戲那些良家婦女的時候好過吧!你慢慢享受囉!我告辭了。「裘馨對他那扭曲變形的笑臉吐吐舌頭,繼而歡喜的跑開了。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那兵爺是愈笑愈難看,愈笑愈淒慘……

    ※※※

    諸葛楓偷偷的運用輕功躍進了阿洱牙和帳篷內,發覺裡頭空無一人,倒是外面守衛的士兵增加了不少,想必他已有借於他的「造訪」了。果真,沒一會兒工夫,即聽見一群急促的腳步聲直往他的方向而來。

    真的是該「既來之,則安之」,他們既已知道,諸葛楓也不打算躲了。

    「諸葛兄,我終於等到你了。」阿洱牙笑意盎然的出現在他面前。

    「原來是皇浦公子……不,還是該尊稱大王才對。」諸葛楓並不懼於他身後所帶來的一堆人馬。

    「你不必那麼客氣,私底下喊我的名字就行了。」阿洱牙道貌岸然的說,其傲慢的眼眸與諸葛楓不期限而遇。

    「這怎麼可以,雖然我不是您的臣民,但畢竟您也是一國之君,所謂禮不可廢,我還是得遵守才是;要不,得罪了你,說不定您會命脈人將我五花大綁拖出去斬了。」諸葛楓神態瀟灑,語帶詼諧和說道。

    「諸葛兄,你真愛說笑,不知您這是恭維,還是挖苦啊?」阿洱牙豁然大笑。

    「大王,您這話就嚴重了,我只不過是個布衣平民,哪敢挖苦您呀!」諸葛楓也笑意盎然的說道。

    「咱們就別再推拖瞎辦辦了。奇怪,我怎麼沒瞧見嫂夫人呢?」他指的當然是裘馨。

    諸葛楓也明白,當阿洱牙一進篷就四處張望尋覓著裘馨的身影。

    「大王可真是神通廣大,竟知道馨兒是我的妻子!」諸葛楓當然他對裘馨的企圖,只是故意這麼問。

    「套用你們中原人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嫂子這麼個如花似玉又俏麗活潑的美人,我當然會多加注意囉!」阿洱牙露骨的說,一點也不顧慮諸葛楓的感受。

    「那我可替馨兒謝謝您的抬愛了,不瞞您說,能娶到她,是我今生最正確的選擇。她給予我的愛,也是我這輩子最值得珍惜的瑰寶。」諸葛楓更是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說道,就是想讓阿洱牙吃味的酸辣些。

    「諸葛兄能有嫂子這番的深情不悔,實在讓人稱羨呀!」果真,阿洱牙的言辭中充滿了酸氣。

    「我想念大王您後宮粉黛何止千人,一定有許多比馨兒更出色的。」諸葛楓含笑說道。

    「唉!我的紅粉知已的確多不可數,但一與嫂子比起來,可就顯得遜色多了。」他就只差沒說出,裘馨他勢在必得。

    「我只能奉勸大王千萬別做出令人遺憾的事。」諸葛楓已暗示的很清楚了,裘馨只為他諸葛楓所有,他可別勉強做出不合情法的事。

    「我這個人就是有個毛病,你愈叫我別做的事,我就愈想逾矩看看;我愈得不到的東西,我就愈想強取豪奪一番。」阿洱牙與他強硬地對上了。

    「是這樣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諸葛楓暗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你等著瞧吧!」阿洱牙挑眉睨視著他,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

    諸葛楓薄唇緊抿,不知為何,他向來有的自信心突然怯場地抖了一下,這讓他想起正在茅屋等候的馨兒,她該不會……深感不妙的他知道他不能再逗留了,於是,他急急說道:「我有事待辦,不奉陪了!」倏地,他有如雷埏閃電一般,剎那間不見蹤影。

    阿洱牙身後的那一大堆人,傻愣的慢了半拍了才想到要追。

    「別追了,你們這些飯桶追得上才怪。」阿洱牙氣憤的喝斥著。

    就在此時,思罕匆忙的闖了進來,「大王,第三騎有隊長耶捨被人發現在西山下哭笑不得的垂死在那兒,看樣子是被中原人點了笑穴。」

    阿洱牙緊皺著眉道:「他人在哪兒?怎會發生這種事?」

    「我已將他帶回,現在還在帳外,『笑不攏嘴』呢!屬下知道大王曾入中原學過解穴,所以才將他帶回來的。」思罕不忘解釋一下,深怕性情不定的阿洱牙不會諒解。

    「將他帶進來!」他不耐煩的命令著。

    思罕不敢出聲,逕自退下將耶捨帶進帳內。

    只見阿洱牙在耶捨肩井穴點了一下,他立即停止了「難聽至極」的笑聲。

    「說,是誰幹的?」阿洱牙本是懷疑諸葛楓,但剛才解穴時,才發現點穴者功力尚淺,只需幾分力道就能輕易解開了。

    「是個姑娘,一個很美的姑娘,她趁我不注意的時候……」

    「好了,別廢話。你是不是好色的本性又犯了?要不,一個姑娘家怎能會對你下手?」阿洱牙倒是對他部屬的缺點挺清楚的嘛!

    「我……我……」

    「別說了,我問你,那位姑娘找什麼模樣?在我們這兒,是很少有人會點穴的,尤其還是個女的。」阿洱牙擺出一張撲克牌臉詢問道。

    「是一位很美的姑娘,她不像我們的人,倒像是從中原來的,長的滿機靈的,我都被她騙得團團轉。」耶捨垂著頭無顏地說。

    「不機靈不被你吃了、毀了!」阿洱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他的心卻笑了,因為他已能確定那姑娘必是裘馨。

    好一個頑皮靈巧的女子啊!此刻,阿洱牙更想擁有她了。

    「她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很快地,他又板回一張國字臉。

    「她問我您這要怎麼走,而且問的很急。」耶捨看著阿洱牙不苟言笑的表情,開始抬心起自己的性命是否岌岌可危?

    「哦,她要來找我?」阿洱牙笑了,但也不過一眨眼工夫,他又沉下了臉,「不,她不是來找我的,她是來換諸葛楓的。」

    「大王,您說什麼?」耶捨睜大眼看著他一會兒笑,一會兒生氣的奇怪樣子。

    「你下去!少在這礙眼。」阿洱牙忿恨地揮了揮衣袖,命令思罕將他帶下。

    「謝謝大王不殺之恩,謝謝大王……」耶捨磕了好幾個響頭後,即快步跟著思罕出了帳篷。

    但阿洱牙並未理會他,只顧著沉思著:美人兒呀!你怎麼還不來呢?我可等著你上鉤呀!

    ※※※

    裘馨可真不是普通的「地理白癡」,明明那色鬼已經把地形指標說的很清楚了,她竟然還是如同瞎子摸像般,搞不清東南西北,虧她還當了十七年男人,也幸好她不是真男人,否則,世上若真有方向感那麼差的男人,老天知道了都會掉淚喔!

    不過她倒不這麼認為,她還覺得自己挺厲害了,延波府那麼大,她就從未走丟過,而且來去自如,不過,全天下她能來去自如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延波府了。

    歷經千辛萬苦,裘馨不知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看懂了自己那張鬼畫符的地形圖,她終於找到了營帳宮殿。但糟糕的是,對一腳踏進了他們的勢力範圍,就立即圍上了一大堆人馬。

    裘馨雙手握著拳交叉在前,警告著那些身著胡裘的兵士道:「你們不會是我的對手,讓開,我只是來找人的。」

    老天!尚未找到阿楓,就被發現了,他一定會急死的,她真是愈幫愈忙。

    「裘姑娘,我們並沒有要傷你,只是我們大王想見你。」思罕在這時現身了,且恭敬的說道。

    「我為什麼要見他?我不是來見他的,我要找諸葛楓。」裘馨抬起小巧的下巴,不以為意的說。

    「裘姑娘,我們大王可是對你禮遇有加,才派遣我們出來迎接你,請你千萬別不識抬舉。」思罕向來不喜歡跋扈的女子,若不是主子有交代得發上禮對待,他才懶得理會她,早就一把將她拎了進去。

    「我不進去,你們來抓我呀!」

    「那就別怪我了。」思罕搖搖頭,正準備向前逮她,哪能曉得她的功夫也不是一夕而成的,只見他被她的一雙玉腿狠狠地踹了出去。

    裘馨拍拍手得意的想,再怎麼說,她也得過縣郡比試的亞軍,怎容的下他說抓就抓。

    「你……是我輕敵了,咱們再來比過。」這回,思罕卯足了勁了,準備決一生死。堂堂一名副將,竟敗在一名乳臭未乾的娃兒手裡,豈不笑掉了大家的大牙。此刻,他的腦中只有三個字「捉住她」,老早已忘了她是大王的上賓。

    兩人過了五招,思罕還是敗了下來,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只甘拜下風,「中原武藝實不容小覷,是我見聞不廣,剛才冒犯姑娘之處,請見諒。」

    「好說,好說,只要你讓我走就行了。對了,我問你,你們可曾和諸葛楓照過面?他走了嗎?你們有沒有傷了他?」裘馨滿腦子只有諸葛楓,嘰哩瓜拉問了一大堆。

    思罕眼神一轉,突然靈機一動,「諸葛公子尚在我們大王那兒做客,不知裘姑娘能否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真的,阿楓真的在那兒?」馨兒蹙著眉看著他,不知他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算了,還是去吧!瞧他剛才打都打不過她,待會兒要是發覺有詐,再教訓他一頓不就成了。

    「好吧!我想念你也不敢搞什麼鬼!你帶路吧!」

    於是,她就在思罕的帶領下,誤入了陷阱;卻不知已回茅屋的諸葛楓,在見不到她的情況下,急的宛如心裡頭十個吊桶在打著水「七上八下」的。

    「這馨兒一定又不聽我話,偷偷跑去找我了。」他忍不住在嘴裡叨念著。

    該不會她真的跑到阿洱牙的「狼口」裡去吧!完了,這下諸葛楓真的快擔心死了,這不聽話的裘馨非得讓他急的吐血不成嗎?看樣子,他又得走一趟行宮了。

    唉歎了一聲,他只得又提氣飛往來時路。

    ※※※

    「你們為什麼要騙我?阿楓根本就不在這兒,對不對?」看著阿洱牙支吾其詞的交不出諸葛楓,裘馨就知道她上當受騙了。

    「馨兒,你聽我……」

    「別叫我馨兒,你叫起來難聽死了。」裘馨摀住耳朵,頭搖的跟隨波浪鼓一樣。

    「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我哪點比不上諸葛楓?至少我有男子氣概多了。」阿洱牙忿恨的擊椅說道。

    「男子氣概?你知道什麼是男子氣概嗎?不錯,他是長得漂亮的過分些,但我知道他是個道道地地的男子漢,一個百分之百的男人!」馨兒愈說愈大聲,她最不能忍受別人說諸葛楓的壞話。

    「好,好,我相信,你別氣了好不好?小心氣壞了身子。「對裘馨,阿洱牙百般容忍、真心對待。

    「我……嘔——」又是一股酸直衝裘馨喉頭,她難過的直喘著氣。

    「我就說你會氣壞身子,你還不相信,來,我叫人扶你進去休息。」阿洱牙心疼的說著,並好心的想挽扶她。

    裘馨用力甩開他的手,「別碰我,拿開你的髒手!我要回去,我要去找阿楓。「

    說著,她就想走出去,思罕卻走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我的手下敗將。「她睥睨地掃射了他一眼。

    「我承認我武藝不精,比不上你,但我相信寡不敵眾,你有把握能衝出外面的層層包圍嗎?」思罕想來個先禮後兵。

    裘馨不相信的往帳外一瞧,果然有三十來個手拿弓箭的小兵直對著她,「你們好卑鄙!」她惡狠狠的瞪了阿洱牙一眼。

    「為了你,再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來。」阿洱牙卻以極溫柔,讓人聽了會毛骨悚然的聲音說道。

    「你……你小心,阿楓不會饒過你的。」裘馨因他的話倒退了一大步。她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卻從不知道他是那麼的陰險、可怕。

    「說諸葛楓?哈……有你在我手上,他不乖乖聽話,行嗎?「他含著冷笑的看著裘馨。

    「你要拿我來威脅他?你怎麼可以——」裘馨因哽咽而說不出話來,她這會兒才想到:她是不是跟錯了?她終究還是顧了他的絆腳石、他的包袱。

    發現了他的詭計後,一陣恐懼直上裘馨胸口。她好想哭,十七年來,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能強忍住不流淚,但現在為了阿楓,為了她深愛不移的阿楓,她卻忍不住淚水……

    因為她的糊塗,因為她的意氣用事、執迷不悟,反而要害了阿楓,思及此,她更是心痛,一股椎心刺骨的痛,震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嘔——」她好難過,好難過……

    「去休息吧!我不會傷你,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阿洱牙以一種病態的語氣說著,裘馨雖然害怕,卻不敢表現出來。

    「我知道我闖不出去,但是,拼了命我也得試試,至少我死了就不會害了阿楓。」裘馨運氣跳起,在阿洱牙及思罕不注意的進修,趁機衝了出去。

    小兵們看見她又想逃逸,急的連連射出長箭。裘馨雙腿成螺旋狀飛轉而起,踢得那些飛箭一一落地,只可惜箭不會累,人卻會無力,就在第三次齊發的箭矢中,她不小心肩部中了一箭,致使她虛脫無力的倒在牆角處。

    「他媽的,誰叫你們亂射箭的?待會兒一一將你們處死。」阿洱牙見狀,滿心不忍的扶起裘馨。

    她身染紅血的這一幕,讓匆忙起來的諸葛楓看見了,他的心弦猛然一震,細細逡巡著裘馨蒼白的面容,忙不迭的走向她。

    「你別過來,她是我的,你沒看見她現在正流血不止嗎?我必須立即將她送醫。」阿洱牙阻喝了他的行動。

    「馨兒怎會這樣?你為何要傷她?」他激動的啞然失聲了。

    「誰要她來找你,卻又急著想走。你別過來!」阿洱牙以拇指及食指掐住裘馨的喉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諸葛楓再上前一步,他必會來個玉石俱焚,不管他有多喜歡裘馨。

    「你別傷她!」諸葛楓深怕已經失去理智的阿洱牙會傷了裘馨。

    「楓,你別管我,趕快走!他們在箭上餵了麻藥,我已經動彈不得了。「裘馨綻出一抹蕭瑟的苦笑,與他道別。

    「我不會走,不過,得先將你的傷治好了才行。「看著她漲滿水氣的雙瞳,諸葛楓千萬情緒湧上心頭,現今,他只求她能平安無事。

    「她的傷我會處理,不用你操心,而你只需在我們的地牢內做幾天客就行了。」

    阿洱牙冷笑道。

    「不要,阿楓,你走,我沒事的,他絕不敢對我怎麼樣的。」裘馨用她已漸呈虛脫的氣力叫道。

    「誰說我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寧可毀了你,也不會讓回到他身邊。」他為之光火的又說:「諸葛楓,我知道以我們這種陣仗,你要走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但你若想要馨兒的命,就乖乖的留下,知道嗎?」

    「好,我留下,但你必須答應我好好善待她。」諸葛楓也沉聲提出警告。

    「不要……」裘馨嚶嚀了一聲,隨即昏了過去。

    「馨兒!」諸葛楓著急的全身緊繃僵硬。

    「我帶她去找大夫,你記得跟著思罕去地牢好好待著,若你逃出去,我一定會毀了她。」阿洱牙語出威脅的說。

    諸葛楓扯出一記鄙夷的笑容後,很灑脫的跟著思罕而去。阿洱牙瞧著他那微風動褂、頎長率性的身影,有史以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如人,不如這麼一位優雅飄逸、深情執著的男人,也難怪馨兒唯獨情於他,只不過,自幼養成獨霸的個性,讓他收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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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2: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作者:樓采凝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裘馨的箭傷也在阿洱牙派人仔細的照料下幾近痊癒,也因為看診的關係,使她自大夫口中得知她有孕的消息,這使得馨兒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終於有了她和楓的結晶,能為他生小娃兒了;憂的是,她如今自身難保,諸葛楓又為了她身陷囹圄,她又有何能力保護腹中胎兒呢?

    所幸,在裘馨極力的要求,及為她主治的文大夫也是漢人的緣故,他答應暫為她保守這個秘密,這倒讓裘馨寬心不少,至少目前她的寶貝無生命之虞。而且文大夫暗地裡為她開了不少安胎藥方,使她害喜的痛苦降到最低,也不那麼明顯了。

    而目前,她的當務之急就是去見諸葛楓,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再找機會一起逃出去。

    就在她瞪著窗外發呆的同時,阿洱牙進來了,「馨兒,你和傷全好了吧?」

    裘馨瞧也不瞧他一眼,悚散的啐道:「托你的福,死不掉!」

    阿洱牙溫文儒牙的一笑,「那就好,這樣,我就可以派人去準備婚禮了。」

    「婚禮!你在搞什麼鬼?」裘馨睨著他問。

    「是我倆的婚禮,保證隆重,有我的上百萬臣民向我們致賀。」他驕傲的說道,眼神中散發著高高在上的氣勢。

    「你神經病呀!我已是有丈夫的人了耶!他就是被你囚禁的諸葛楓;我告訴你,你快把我們全給放了,否則,他準會殺了你。」她不悅的板著臉,覺得他的話儘是些荒誕不經的怪調。

    「他殺我?哈……我將他關在地牢,而且用我們最上乘的鐵器『寒雪昊』將他鎖住,他是掙脫不開的。」阿洱牙笑的恣意猖狂,冷冷的語氣是那麼的清晰駭人。

    「你這個天殺的阿洱牙,我先殺了你再說!」

    裘馨氣憤的出招欲取他性命,招招致命、步步凌厲,其中充滿了她的憤怒與厭惡,只不過,這些都一一被阿洱牙閃了過去。

    「你以為你能傷到我嗎?」他瞇起眼譏諷道。

    「你……告訴我,要如何你才放了諸葛楓?」他苦著臉,有些認命的問。

    「嫁給我!」他說出簡單的三個字。

    「嫁給你?」這很簡單的三個字對裘馨來說,卻有如青天霹靂。

    「對,只要你嫁給我,我立刻替諸葛楓鬆了『寒雪昊』,而且馬上對大唐休兵,歸順旗下,你說,這一舉數得之事,還需要考慮嗎?」阿洱牙一字一詞的慢慢吐出,深怕她聽不懂。

    「我們那兒有句話說,『一女不嫁二夫,一馬不被兩鞍』,這種敗壞婦德之事,我是不會做的,而且,我不相信你真會放了楓,難道你不怕他上門報復你的奪妻之仇?」裘馨含著淚反唇相稽道。

    「那就等著替你的阿楓收屍吧!可別怪我沒事先告訴你,被我們的寒雪昊禁錮太久的話,可是會殘疾的。」他似假還真、不慍不火的說。

    裘馨微微一窒,「你騙我,你所說的都是騙我的,對不對?」她突然覺得她還是當個男孩好,至少不會被強取豪奪。

    「有沒有騙你,也只有在嫁給我後才會知道,這是你唯一的賭注,就乍你下不下囉!」阿洱牙很篤定的說。他知道裘馨已六神無主了,為了諸葛楓,她一定會答應的。

    天啊!她能讓肚子裡的孩子叫別人爸爸嗎?尤其是這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但她又怎能不救阿楓,她該怎麼辦才好?

    對了,翠鴿!她可以叫翠鴿去通知諸葛揚他們呀!高興不過兩秒,這才想起,她將它放在茅屋裡,它會自動尺回去嗎?老天保佑,最好是這樣,它是只靈鴿,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讓我考慮幾天,好嗎?」唯今之計,好只拖了。

    「你的諸葛楓可等不及,就明天吧!我等你的消息。」阿洱牙得意洋洋的的說。

    「好,就明天。如果我答應你,在婚禮之前,我一定要見他一面,所以,你也別想害他。」裘馨先聲奪人的暗示他,她也不是好惹的。

    「行,我既是一國之君,當然得重允諾,我是不會害他的。」阿洱牙不以為忤的應允她。

    「記得你答應我的話,你走吧!」她愁苦的轉過身,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聆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她並沒有釋懷的感覺,只是更想她的阿楓,不知他好嗎?有沒有受苦?

    ※※※

    諸葛楓面對著石壁閉目養神,正思索著該如何脫困。

    脫困對他來說,其實容易極了,雖然他們用寒雪昊將他的四肢鎖住,但他們不知道這對善長「縮骨功」的諸葛楓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只不過,他自知不貿貿然的溜走,因為總是有人陰魂不散的盯著他。

    此時,牢門打開了,一位手拿托盤的小兵冷聲道:「吃飯吧!」

    「能否請問一下,你們抓來的那位姑娘,現在可好?」諸葛楓終究放心不下裘馨,一思及那天她身中箭傷的痛楚表情,諸葛楓就忍不住地想溜出去看她。

    「她好得很,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小兵不再理會他,兀自又走了出去。

    她好就好,那我就無牽絆了。諸葛楓撇了一下唇角,眼底掠過一抹欣慰的笑容。

    ※※※

    「我今天是來聽你的回話的。」阿洱牙果然於第二天來到了馨兒的閨房。

    「我可以答應你,但我必須見楓一面。」裘馨心碎欲絕的說,眉宇間儘是哀愁。

    「可以,我看,就在我們成親的前一天吧!」阿洱牙笑說。

    「隨你,我只希望愈快愈好。」裘馨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滑落下她的清瘦的臉龐。「別哭了,嫁給我當一國王妃,難道就這麼委屈?」阿洱牙用力抓起她的手,怒氣騰騰的問。

    「哼,一國王妃,誰希罕!」裘馨收回她的手,一副不屑的口氣。

    「你……我會讓你很滿意的。」阿洱牙逼向她,臉上露出豺狼般的飢渴表情。

    「你別過來,我們又還沒成親,你如果想侵犯我的話,我就在你面前咬舌自盡。」她死瞪著他,對他這種齷齪的舉止極為厭惡。

    阿洱牙倏地停下腳步,她的話簡直傷了他身為一國之首的驕傲,「算了,反下也不急於一時,你遲早都是我的人。」

    突地,裘馨靈光一閃,她帶著些微微的笑意問道:「既然我們都要成為夫妻了,有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什麼事?又是有關諸葛楓的事?」阿洱牙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

    「是我爹的事。」

    「你爹?你爹又是誰?」他不解。

    「我爹就是前陣子歸順你的裘鎮。」裘馨晶瑩剔透的黑眸直視著他。

    「裘鎮!他就是你爹?這下好玩了,老爹是歸順於我的延波侯,女兒則是我的愛妃,說來說去,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阿洱牙竟不懷疑,反而開心的說。

    「別裝了,告訴我,我爹投誠於你,難道你曾懷疑過?」裘馨以問號回視他。

    「我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爹既已投誠於我,我當然是竭誠的歡迎他。」他揚眉笑道。

    「狗屁!」她覷他一眼。

    「你怎麼說髒話呢?」阿洱牙皺著眉,難以想像一國王妃也會說不堪入耳的話。

    「髒話?我已經說的夠含蓄了,你想不想聽聽更道地的髒話?狗屎、王八、夭壽……」她喋喋不休的說著。

    「行了,行了,拜託你別再說了。」阿洱牙連連搖著手,就怕她在他心目中的形像全沒了。

    「不說也行,那你得將我爹當初送給你的『玉龍戢』還給我。」

    「你為何要向我討回『玉龍戢』呢!」阿洱牙蹙攏眉峰。

    「玉龍戢是我們裘家的鎮家之寶,我不希望流落在外人手上,再說,你不是也答應我,只要我嫁給你,你自會投效大唐嗎?所以,我要回它是天經地義的事。」

    「好吧!反正我拿了它也沒用,在我倆新婚之夜時,我再將它交給你,如何?」阿洱牙露出黃鼠狼似的笑容,又開始不安好心眼了。

    「你說怎麼就怎麼吧!我們什麼時候成親?」裘馨轉移話題以求自保。

    「我和思罕商議過,就後天吧!」他搓著下巴,自得意的邪笑兩聲。

    「後天?這麼說,明天我就可以見諸葛楓了?」不知怎地,裘馨只要一想到能見阿楓,就高興地忘了她後天就要成親了。

    「你的心中就只有他!」阿洱牙受不了的嘶吼道。

    「你叫什麼叫?我不就顯了他才嫁給你的嗎?你以為你很帥呀!少臭美了。」裘馨也火大了。

    「明天會帶你去見他的,但你最好得遵守你的承諾,別想開溜,因為『寒雪昊』是弄不斷的,哈……「一想起他與裘馨完婚後,諸葛楓就得死了,他所有的不滿都消失了。

    「你也是答應過我的,我們完婚後你就會放了他,這你可得遵守。「裘馨愈來愈覺得沒有安全感。

    「好,明天我就派人帶你過去,若要情話綿綿,就趁明天吧!以後可沒有這種機會囉!「他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明天,好棒呀!明天她就能見著阿楓了!裘馨根本就沒把阿洱牙恐嚇的話聽進耳裡。

    ※※※

    「阿楓!「在驚見諸葛楓身上所纏繞的鐵鏈裘馨的狂喜一下子全不見了,想不到阿洱牙竟然那麼狠,把這有如莽蛇般粗糙的鏈子全都掛在諸葛楓的身上。

    「馨兒,你怎麼來了?他怎麼可能放你進來?該不會你也被關了吧?」一連串的問號自諸葛楓的口中迸出,只因心中突然泛起一絲不祥之兆。

    裘馨聽了他關切的問話後,激動中交織著無奈與悲切,她的櫻唇啟了又閉上,欲語還休。

    諸葛楓當然也看出她的不對勁,於是緊張的問道:「到底怎麼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有沒有欺負你?」

    裘馨微笑的搖搖頭,「沒有,今生我只屬於你一人,他若有非份之想,我一定會以死明志。」

    「我沒有要你死,我只求你活著。」諸葛楓掙扎的想伸出手摟她,只可惜他被綁的不能動彈。

    「我不會死,為了你,我要活著。」

    她緊緊的抱緊他,就算她知道旁邊有人監視著,她也不在乎了,是阿洱牙所說的,過了今天,她就將與諸葛楓勞燕分飛。

    「為了我?我知道你有心事,告訴我,馨兒。」諸葛楓頻頻催促她,第六感告訴他有蹊蹺。

    「我……我很好。對了,明天晚上阿洱牙就會放了你,記得,你要趕緊離開這兒,不要再回來了,也不要再來找我。」她似水柔情的說著,像是在哄小孩兒一般。

    「馨兒,你再不說我可要生氣了,為什麼他明晚會放了我?你又為什麼不逃?你把我當傻瓜在哄啊!」諸葛楓的心沉了,他不懂為何連裘馨也要騙他。

    「我……阿楓,我說,可是你得沉住氣,我這是為了救你脫困。」裘馨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

    「我明天就要嫁給阿洱牙了,他答應我,只要一完婚姻,他就放了你。」裘馨語音沙啞的說,她已決定等諸葛楓一走,她就與腹中胎兒一塊兒自縊,以保貞節。

    諸葛楓一聽,整個思緒都亂了,過了老半晌,他才出聲道:「你為了救我,還是自願的?」

    「我當然是為了救你,你以為我願意自甘墮落?」裘馨因為他的不相信而激烈的吶喊。

    「馨兒,你別生氣,是我錯了,因為我整個人都亂了。」他懊惱道。

    「因為你現在……已……已被這個『寒雪昊』捆綁住了,我不……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才能救你。」裘馨因傷心而語不成句,召集她只想好好抱著他,記住他的好、他的味道、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一切……

    「馨兒!」

    「別說話,讓我好好感覺你的一切。」裘馨主動用唇抵住他的話語,唇舌相交中,慢慢摩娑著他的忍耐力,只見他的眼瞳中有著跳躍的火不光,喉結上下隱動著,她非常有成就感的淺笑著。

    「你這個小魔女,再這樣下去,我可要脫去我身上這些討人厭的東西了。」他好不容易平穩下情緒說道。

    「你是說,你可以把這些鐵鏈弄斷?」裘馨杏眼圓睜看著他。阿洱牙不是說這是上等寒鐵製成的,是無法弄斷的嗎?

    「我是弄不斷,但我並沒說我解不下它呀!」諸葛楓好笑地看著裘馨訝然的表情。

    「真的?」裘馨露出興奮真切的笑容,她相信諸葛楓一定有辦法。

    「你忘了我會縮骨功嗎?只要我將身上的骨頭縮小,就能輕而易舉的解困了。」諸葛楓快意的說道。

    「你好壞,你害我差點就嫁給別人了,也差點害我肚子裡的寶貝和我一塊兒尋死了。」她以粉拳輕捶著他粗獷的胸。

    「肚子裡的寶貝?」諸葛楓復誦了一遍,他以為他聽錯了。

    「我已經有小娃兒了,就在那一次。」

    裘馨紅透了蘋果臉,對於自己一次就中獎,實在難為情極了。

    「天呀!我竟然還一直躲著你!馨兒,難為你了。」雙手束縛住的他,只能用下顎輕輕摩娑著她的頭,滿心疼惜的說,

    「我不怕,只要我們能在一塊兒。」她更加膩向他,倚在他懷中說。

    其實,像地牢這種彈丸之地,又昏天黑地、陰暗潮濕,若不是近距離的監控,是極不易看出鐵牢內的任何舉動,況且,裘馨在來此之前,已要求阿洱牙遣散所有的親雜人等,讓她好好的跟諸葛楓送別;深愛著裘馨的阿洱牙,看在她將成為他的人份上,也就答應了她的要求;一大早他就跑去狩獵,以避開這一幕,所以,就算他暗中派遣人手守在外面,也無法知道裡面的一切。

    因此,裘馨更大膽的依靠著諸葛楓,況且,她知道那個叫寒雪昊的東西對諸葛楓根本無害的時候,她更放寬心了,因為那表示她已毋需嫁給她不愛的人了。

    「他知道嗎?」諸葛楓擔憂的問。

    「你是說阿洱牙?他不知道。」裘馨頑皮地在他袒露的胸肌上畫著圈圈,她並不知道,這對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來說,根本就是一種致命的行為。

    「別鬧了,馨兒。」諸葛楓深吸了一口氣,強制鎮定下來。

    「怎麼了?」她眨著無邪的大眼問,口中還輕鬆的哼著小曲兒。

    「沒什麼,我是說,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多,得趕快想辦法解決目前的麻煩,然後再找時間偷出『玉龍戢』。」諸葛楓對裘馨的這份天真,只好以苦笑帶過。

    「你想了辦法了嗎?」

    「目前也只有唯一的一個法子了。」諸葛楓露出一抹慵懶的笑意。

    「哦,我知道了,又是你的絕活『縮骨功』囉!」裘馨轉著靈活的大眼說道。

    「真是知我者馨兒也!」她親暱的以鼻子碰她的鼻子。

    「是……是你剛才已經說了,你可以用這種功夫脫困的,所以,我就聯想到了嘛!」裘馨不好意思的低下秀麗的容顏。

    「在我面前還害臊?時間不多了,來,我這就運功,你替我把關。」諸葛楓一下子變得一臉正經。

    「好,沒問題。不過,我有個疑問,既然你可以逃跑,為什麼不逃呢?」裘馨歪著頭問道。

    「小傻瓜,你不知道他們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輪流看守著我嗎?別一方面,無人把關,我又無法運功,且擔心只要我一消失,他們馬上就會對你不利,我看得出來,阿洱牙對你是一種病態的愛戀,只怕他得不到的東西,就算不捨他也會毀了它。」他語意深遠的說,反正就是怕她受害。

    「阿楓,是我的任性害了你,要是我乖乖待在……」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別再說了。」他阻止了她責備自己的話。

    裘馨欣慰的一笑,點點沁心的甜蜜直搗心頭,融解了她這幾天所有的不安、煩惱。

    「那你運功吧!我替你看著。」裘馨帶著愉悅的心情跑至鐵門邊,專心的為他把關。

    時間慢慢在指縫中流逝,眼看她與諸葛楓相會的時限也將接近了,她著急的看著面壁運功的諸葛楓卻無任何縮小的跡像。到底怎麼了呢?千萬別在這緊要關頭失靈呀!

    頃刻間,她卻眼睜睜的望著諸葛楓變瘦了、變小了,連身上的長卦都垮了下來,自然而然地,鎖著他的鐵鏈也脫落於地,發出鏘鏗的聲音。

    他慢慢的回過頭來,帶著微笑看著震驚不已的馨兒,「你瞧,我現在不像個姑娘家?」

    「阿楓!現在你看起來真的好美,讓我想起我的『老婆』。」馨兒灰諧的說,她當然是指他倆剛成親的那幾天。

    「『相公』,你更美,美的在成親那天我就認定你是我終身所愛了。」諸葛楓走向裘馨,伸出已解脫的雙手,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

    「楓,我們趁現在快逃吧!以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了。」裘馨欣喜的說。

    「不,你先走,我留下。」

    「為什麼?你不走我也不走。」她不依。

    「小傻瓜,難道你忘了我們是為何而來的嗎?」諸葛楓笑著提醒她。

    「你不要老是叫我小傻瓜,我又不傻!我當然沒忘記我們來這兒的目的!」她忿忿不平的嘟起小嘴,不喜歡他老是說她傻。

    「小傻瓜,這是暱稱,你若不喜歡,那我叫別人去。」他逗著她。

    「你敢!好嘛!隨你啊啦!傻就傻嘛!總比蠢好聽多了。」裘馨孩子氣的為自己找理由。

    諸葛楓笑意粲然的撫上她的肩,憐惜的說:「你是我心中最惹人愛憐的小傻瓜,也是最讓我掛心不已的小傻瓜,更是我生生世世深愛不逾的小傻瓜,懂嗎?」

    裘馨啞口無言了,她的心因他的話還在波濤不已的翻騰著,攪得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緊偎著他,流出似水濃情的淚。

    「小傻瓜,你又哭了,我可是會不捨的,你不怕肚子裡的寶貝會笑話嗎?」他的唇像雨滴般落花流水在她臉上的每個角落。

    「我不哭了,但我也不要一個人離開,讓我陪著你。」裘馨露出一抹撩惑人心的微笑。

    他看著她那如芙蓉綻放的笑,美的讓人難以自持,但為了她的安全,他還是得狠下心腸來拒絕她。「不行,這回一定得聽我的,除非你想讓我再被關一次。」沒辦法,諸葛楓只好使出撒手鑭。

    「好嘛!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呢?」裘馨只好委屈答應了。

    「我準備易容成你的模樣,然後在明天成親的時候,將玉龍戢騙到手。」諸葛楓自信滿滿,且調皮的說道。

    「真有意思耶!我好想留下來看。」裘馨又在耍賴了。

    諸葛楓瞇起眼,以不容置疑的堅絕表情回視她。

    裘馨看了也知道自己是在癡心妄想了,於是,只好低眉斂目的問:「那我要在哪兒等你呢?」

    「就在那間茅屋吧!不過,你一到就將翠鴿放了,以便通知阿揚他們,我擔心事情有變。」他皺起眉峰,低吟著。

    「你是說有危險?」裘馨可急了。

    「我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別在那兒窮緊張。」諸葛楓悠然自得的說。

    「你一定要小心,為了我,也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裘馨噙著淚,十分不放心。

    「小傻瓜,我會小心的,把眼淚擦乾吧!我們快把衣服調換,我得先送你出這行宮。」諸葛楓以衣袖輕拭著她的眼角。

    「我看,我先換上你的衣服留在這兒吧!不然,他們會起疑的。」裘馨陡地想到這問題。

    「你個子小,他們很容易就認出來了。你放心,我已找到代替品了。」諸葛楓綻出一抹饒富玄機的微笑。

    「誰?」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還在賣著關子。

    他們迅速的互換衣物,接著,諸葛楓摟緊裘馨,一腳上了地牢頂端,這兒有個通風口,是他這幾天仔細觀察後所發現的,由於洞口小,若非身材嬌小者,是逃不出去的。還好裘馨從小習武骨骼軟,諸葛楓又會縮骨,所以,他倆很輕易的就逃出了阿洱牙的行宮。

    而那個代替品就是姚玉清了,當諸葛楓一進牢房,就瞧見蜷曲在角落的他,看樣子,他已餓了好幾天,落寞的眼神毫無生氣,這或許就是他的報應吧!

    裘馨傷心的想,為什麼他要如此?為什麼他要出賣他們?又為什麼他不為養他、生他的父親想想?而如今最可憐的莫過於姚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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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08:43: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作者:樓采凝

     將裘馨送出行宮後,諸葛楓很快地又回到裘馨之前的閨房,拿出獨家藥粉進行著易容的工作,但他心裡、耳畔,還一直迴盪裘馨臨別時所吟的幾句詩:

    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唉!諸葛楓不經意的逸出一聲喟歎。

    「怎麼啦?剛與情人會面回來,應該高興才是,怎麼歎起氣來了?」阿洱牙卻在他傷懷的時候,煞風景的回來了。

    「為何不說話?是不是後悔答應嫁給我了?」說到這兒,阿洱牙的臉不禁陰沉了下來。

    他哪能說話呀!召集的他,雖然貌似裘馨,但馨兒的聲音卻是學不來的。他只能微蹙秀眉,準備來回「美人計」加「苦肉計」。

    「唉!」他又歎了一口氣,不過,這回是故意的。

    「怎麼了?你哪兒不舒服。」阿洱牙緊張兮兮的問,諸葛楓見狀,也意識到他對裘馨的愛意,心裡頗不好受。

    諸葛楓搖搖頭,拿出筆墨逕自在紙上寫著:

    可能是剛才哭久了,所以喉嚨好疼,或許變得沙啞了許多,我怕會不好聽,所以不敢說。

    「你哭了?和他別離就真的讓你那麼難過?」阿洱牙寒心的問。

    諸葛楓點點頭。心中笑忖:當然囉!我可要比你好太多了,馨兒會為我掉淚,而你可就得慢慢等了。

    「你在想什麼?「阿洱牙瞧他一個人在那兒傻笑,覺得滿奇怪的。

    諸葛楓又搖搖頭。

    「你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我都搞不清楚你了,你說話好嗎?就算再難聽我都聽得下去。」阿洱牙蹙著眉道。

    「那我說囉!你可別嚇壞了。」諸葛楓特意裝出細緻的聲音,妖嬌的說。

    「還挺好聽的嘛!只不過稍微嗲了些。」阿洱牙很認真的批評著。

    「是嗎?這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會嫌呢!」諸葛楓楚楚可憐的說。

    「不會,只不是啞了而已,待會兒我請大夫給你開點潤喉的湯藥,馬上就可以完好如初了。」阿洱牙還傻傻的信以為真。

    「那就謝謝大王了。」他嬌滴滴的微笑著。

    阿洱牙卻因為他這恬然的一笑,亂了分寸,「既然你明天就是我阿洱牙的妻子了,咱們今天就洞房吧!反正只差一天而已。」他欺身上前,臉上帶著色迷迷的微笑。

    諸葛楓斜睨著他,瞧他這副像八輩子沒聽過葷的模樣,莫非他已經對裘馨……不,他不相信阿洱牙,也得相信裘馨,她就是死也會保全名節的。

    他迅速地閃過阿洱牙的魔爪,「就是因為只差一天,所以,你得捺著性子多等一天嘛!你想想,洞房花燭夜裡做這種事,多麼有情調呀!」

    「是,是,這才有情調,那我也不惜再多等一天了。」阿洱牙咧嘴笑道。

    「大王,我累了,喉嚨又疼,你讓我休息好嗎?明天我才有較好的氣色與你成親呀!」諸葛楓用自己聽了都會吐的聲音,撒嬌的說。

    阿洱牙覺得「她」奇怪,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可能「她」是剛與諸葛楓道別,一時受不了刺激,所以腦筋有點「秀逗」了。

    諸葛楓吁了口氣,以非常難看的姿式——張開雙腿,兩肘抵著大腿,撐著下巴——坐在床沿發著呆。

    他心中想著:天呀!這人是一國之君嗎?雖然有那麼點氣質,但也未免太「哈」女人了吧!若不是另有目的,他才懶得留在這當他的「女人」,讓他凌辱、調戲呢!

    ※※※

    如今,正是洞房花燭夜的高潮戲上場的時候,這也是諸葛楓第二次扮新娘子了,有種無奈感直衝他的腦門兒。他是招誰惹誰了?還是上輩子的業障太多,得今生做女人來償還。

    唉!他還是只能搖頭興歎,他發現他恨死了這身毛茸茸的衣服,本以為中土的鳳冠霞帔已經夠彆扭了,沒想到這番邦的新娘裝更是惹人厭,活像只情慾不滿的母猩猩,正等著人來宰割。

    他猶記得與裘馨分別之時,她曾提及阿洱牙會在新婚之夜將「玉龍戢」送給她,這下可好,省得他用偷的,若東西順利到手,他就可以脫下這身猩猩裝遠走高飛了。哈……他在心裡暗笑。

    嘎!……一聲啟門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被酒精薰陶的已經差不多的阿洱牙,拖著踉蹌的步伐,一拐一拐的走進了新房,臉上還帶著莫測高深的微笑,他們沒有中土成親的繁文縟節,很快地,他便已準備寬衣解帶了。

    「等會兒好嗎?我還沒準備好呢!」諸葛楓連忙害羞的說。

    阿洱牙皺皺眉道:「你的嗓子還沒好?」

    諸葛楓驚訝於他看起來已醉的不輕了,怎麼還能分辨他的聲音?莫非他的酒量奇佳?這也難怪,突厥人是以喝酒起家的,這占薄酒對他來說有喝等於沒喝,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諸葛楓只好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派人拿給你的潤喉湯,你都沒喝?」阿洱牙的口氣挺凶的。

    「苦死了,我才不喝。」

    「苦?不會吧!我喝過它,挺清涼香甜的。」

    「這……反正我不喝就不喝,管它是甜的是苦的。」諸葛楓發覺他挺煩人的。

    「你們女孩子就是這麼怕吃藥,這怎麼成,明兒個我得親自監督你喝下。現在,我們可以睡覺了吧?」他顯得有此急促。

    「我說我還沒準備好嘛!」諸葛楓對他傻笑的說。

    「這事你又不是沒有經驗,還需要準備什麼嗎?莫非諸葛楓他每次總以準備做藉口疏離你嗎?」一想起她曾是諸葛楓的人,他應有的風度全不見了,一有機會,他就忍不住要調侃諸葛楓。

    此時的諸葛楓,怒火燃上了他的眼,火氣也直竄上升,「你說話怎麼那麼不入浪呀?他可是我這輩子所遇見最有男子氣概的男人了!」

    「他那種娘娘腔的男人也有男子氣概?好,我就讓你瞧瞧什麼是真正的男子氣概!」說著,他便像餓狼撲羊般的直撲向諸葛楓。

    諸葛楓很利落的躲了開來,「你說過的,今晚你要給我爹的玉龍戢,你不能食言。」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早說嘛!反正那東西我也不稀罕,拿去吧!「他從胸前扯下一塊鑲龍的玉珮,丟在諸葛楓的手上。

    就在諸葛楓接過手的當兒,突然傳出一陣很急促的敲門聲,門外的思罕不停的說道:「大王,不好了,諸葛楓逃走了。」

    因為阿洱牙事前已向他提及,命他在自己新婚之夜殺了諸葛楓經免後患,沒想到思罕一進牢門,便發覺身著諸葛楓衣裳的人竟是已成半瘋狀態的姚玉清,可見他已脫很久了。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讓寒雪昊給困住了嗎?「阿洱牙不可思議的叫道。

    「我也不清楚,你囑咐我去殺他,可是我一到地牢,只見諸葛楓變成了姚玉清。」思罕也一臉不明所以。

    「真的這回事?」阿洱牙一回首,卻見不著裘馨的影子,他張大了嘴不敢相信的說「裘馨不見了!思罕,你有見她出去嗎?」

    「屬下沒注意。」他低著頭不敢直視阿洱牙,他知道如今事情鬧大了,很多事還是別往身上攬的好。況且,諸葛楓輕功深厚,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連阿洱牙都未察覺,何況是他呢!

    阿洱牙突然雙掌一出,大聲喝道:「糟了,我上當了。」

    「屬下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思罕實在弄不清楚大王與裘馨之間是怎麼了,他們不是成親了嗎?新娘子怎麼突然不見了?

    「那小子說不定早就溜了,至於他是怎麼掙脫鐵鏈的我就不懂了,而馨兒和我成親的目的,則是為了「玉龍戢」吧。」阿洱牙終於恢復其聰明的本質。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屬下去追嗎?」思罕等著大王的命令。

    「追!你追得到嗎?算了吧!」他冷笑了一下說:「裘馨,你別怪我狠,只能怪你騙我,現在,我再不殺你們,就枉費我身為一國之首了。思罕,他們一定尚未逃出東山,你派人將石陣機關打開,我要他倆死在我突厥所發明的「七巧石陣」中。」

    阿洱牙的臉乍青乍白,看得出他若不置諸葛楓與裘馨於死地,絕不罷休。

    「大王,這樣好嗎?石陣的布法詭異,又是承傳咱們先人的密法,一般人是絕對難以在此間活命的;而您又深愛裘馨姑娘,我怕您會後悔。」思罕勸道。

    「我不會後悔,你照我的話去做,反正,我就是不想留活口,快去!」看樣子,阿洱牙是吃了稱鉈鐵了心,非要他們死不成。

    「是,屬下這就去辦。」思罕沒轍,只好領命退去。

    阿洱牙卻咬牙切齒的重重坐在新床,兩眼冒火的自言自語道:「我得不到你,也絕不會讓你們比翼雙飛,不過,至少我做了件好事,那就是讓你們死在一塊兒!」

    ※※※

    「惜惜,阿楓有危險了,我得去救他。」諸葛揚一收到翠鴿帶來消息,整個人都消沉了。

    「你可得小心點,我不希望你……」惜惜顯得有點憂心。

    「放心,我會小心的。倒是你,我不在身邊,可得多照顧自己。」諸葛揚細心叮嚀著,雙手輕拂過她鬢邊的髮絲。

    惜惜抓住他的手,在她粉嫩的臉上摩擦著,「你別擔心我,別為了我分心,知道嗎?還有,多帶些人手,我可不希望你單槍匹馬的去。」

    「我懂,救人不是小事,我不會拿性命開玩笑的。我準備帶西亞及五名精挑的高手一塊兒去。」他輕柔的笑道。

    「那就好,我等你們的好消息。」惜惜也露出寬慰的笑容。

    「會笑就好,還有你一向怕冷,我會順便替你帶北方的毛裘回來。」諸葛揚對惜惜體貼的情意永遠不減。

    「毛裘我不要,我只要你平安歸來。」惜惜溫柔有韻的嗓音,自心坎裡說出。

    「我也有,毛裘也有,這樣總成了吧?別再蹙著眉頭了,小心長出抬頭紋喔!」諸葛揚打趣的說。

    惜惜這下果真笑了,「我才不怕抬頭紋,你要是怕,就離我遠點吧!」

    「這我哪敢!誰不知道我諸葛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他嘻皮笑臉的裝起小丑來了。

    「好了啦!人家都擔心死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說笑,不理你了。」惜惜跺了跺腳,旋足想離去。

    「耶!你怎麼可以不理我呢?我可是會傷心難過的。」諸葛揚倏地擋住她的去路,哀聲歎氣地道。

    惜惜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讓我走,我怎麼去幫你準備東西?還有我精心為你做的小點心,好讓你路上充飢用的,你若不想帶,我就不去做了,反正我也是剛向巧兒學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坦白說,惜惜什麼都好,就是廚藝有待加強。

    「我怎麼會不想帶呢?說的我口水都流出來了。」諸葛揚做出擦嘴的動作,惜惜看的噗哧一笑,一掃陰霾。

    「好啦!那我去弄囉!就算難吃,也不準備你半路丟進溝裡去。」惜惜鄭重聲明。

    「不會,我會喂野狗,就怕野狗也不吃那就糟了。」諸葛揚故意逗弄她,說完就跑。

    惜惜剛要追,就不見他的身影,氣惱的坐在大石上不說話。

    而諸葛揚卻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從她身後一把摟住她,「生氣了?騙你的啦!老實說,你現在的手藝已進步很多了,別老對自己沒信心!只要是你做的,我相信它是世界是最好吃的點心。」

    沉默無語中,惜惜已溶化在他的溫柔的深愛中。

    ※※※

    用風馳最掣的速度趕回茅屋的諸葛楓,果然瞧見裘馨就坐在石階上,倚著竹欄旁睡著了。他含笑搖搖頭走了過去,輕輕喚醒她,「馨兒,馨兒,醒醒,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裘馨睜開迷濛的雙眼,等看清楚在她面前的是諸葛楓時,她高興地叫道:「阿楓,是你,真的是你回來了。」

    「我答應你和寶寶會平安回來,你瞧,我這不是在你面前了嗎?」他溺愛的說,一隻說還輕撫上她還平坦的小腹。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裘馨喜悅的問道。

    「是可以回去了,只不過,可能路上會危險重重,因為阿洱牙已經知道了。」諸葛楓低沉著嗓音說。

    「他知道了!」裘馨驚慌地倏然站起身。

    「你別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事不宜遲,我們得馬上動身。」事到如今,他只能安撫她了。當然,就算是失去性命,他也會讓她安全回延波府。

    「真有那麼危險嗎?你為什麼不先運功換回男兒身?」裘馨跟在他身後跑,揮汗如雨的說。

    「來不及了,我換回男身需花上半天的工夫,到時候,他們早就追來了。」他清晰有力的分析道。

    諸葛楓瞧她香汗淋漓、汗流浹背的,於心不忍的說:「馨兒,來,我抱你。」他輕輕將她攔腰一抱,讓她的頭枕他的胸膛,一提氣,又加快了速度。

    雖說她的輕功也不賴,但是一跟諸葛楓比科就是小巫見大巫。拿現代名詞來形容,就是指他時速一百的話,她也不過三十。

    當他們追風逐電般的飛越了大大小小的山巔,終於和阿洱牙的行宮相距遙遠,來到了山陬海筮的東山,這裡是來去中土邊疆之地,所以,諸葛楓放慢行程,格外小心,深怕阿洱牙會這兒設下埋伏。

    「楓,你怎麼停下來了?」裘馨從諸葛楓緊擾眉心的神情中看出了異狀。

    「他們設了陷阱,這和師父的奇門遁甲不同,看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向來神色自若的他,這回也有些慌了,畢竟,他若是一個人還可以闖一闖,但他現在帶著裘馨,且她又有孕在身,這該如何是好?

    裘馨東看看西望望的,似乎還聽不懂諸葛楓在自言自語什麼,「我看沒什麼不對呀!你怎麼說有陷阱呢?」

    「這是因為我們尚未踏到機關,你千萬不能亂動,懂嗎?」他牽好裘馨,擔心毛毛躁躁的她會誤碰機關。

    「你說有機關?」裘馨差點尖叫出來,光禿禿的黃土上怎麼看都不像有機關啊?

    「也不能說是機關,或許是妖術的一種……若出得去,我再好好跟你解釋。」在這生死關頭,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一頭霧水的裘馨解釋這有關風、火、雷及五行八卦的原理。

    裘馨聳聳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反正她什麼也不懂,知道了也幫不上忙,反倒會惹得他分心。

    「翠鴿你可放它回去了?」他突然意及此事,目前他們只能靠翠鴿了。

    「早放了,我一逃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放翠鴿。」裘馨急忙解釋道。

    諸葛楓戲謔的點了下她的鼻尖,「我又不是不相信你,你這麼緊張幹嘛?」

    「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你還笑的出來!」此時的裘馨可是心搖如懸旌。

    「小傻瓜,你不讓我笑,難不成要我哭?若讓阿洱牙瞧見了,他可會笑掉大門牙。所以,他愈要我們走投無路,我們就愈要怡然處之。再說,若天真要滅我們,我們也只好以笑臉面對了。」諸葛楓說了一番裘馨不想聽的大道理。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再來呢?我們總不能老站在這只夠容足之地,坐以待斃吧!」

    想不到諸葛楓還是一派瀟灑自若的表情道:「別急,我剛才試探過了,我們所站的位置還夠躺下一個人,眼見日已西沉,我想,今晚你就先委屈一下,在此過夜吧!」

    「那你呢?」裘馨皺著眉瞧著地上。老天爺!只夠躺一個人耶!要是睡相差,翻個身那可怎麼得了?

    諸葛楓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憂,於是說:「我沒關係,我正好可以趁著夜深人靜想想辦法,盡量撐到阿揚他們趕來,就怕——」

    「就怕什麼?」

    「就怕阿洱牙等不及發動攻擊。」諸葛楓面色含憂的說。

    「他已經將我們困的死死的了,還不滿足!要是我會飛……」裘馨遽然轉身瞅著諸葛楓說:「阿楓,你是故意嚇我的是不是?你輕功那麼好……」

    諸葛楓略帶苦澀的笑說:「傻馨兒,你也練過武的,難道你忘了,無論輕功再怎麼好,都需要借物施力,只不過距離遠近及技巧的差別。」他指了指四周說:「你瞧這兒黃沙遍野,幾乎找不到能著力的地方,唯一的就只有地面了,然而,這地面上又是危機重重,所以……」

    「所以,我們就只有等死了。」裘馨撲進他的懷中,睜著霧氣濛濛的眼看著他。

    「不會,我們不會死的,至少你會。」諸葛楓以強硬的口氣說道。

    「答應我,你不可以丟下我,告訴你,你若狠心丟下我,我會帶著腹中的孩子一塊兒去找你,我很沒出息,我不會為你、為孩子而苟活人世的。」裘馨幾近絕望邊緣。

    「裘馨!」諸葛楓緊緊的抱住她,內心深藏的狂烈情感在此刻燃燒的更熾熱、濃烈,「休息吧!也趕了滿久的路了,你需要休息。」

    諸葛楓坐下,讓裘馨枕在他的大腿上,他輕撫她的臉、輕點她的鼻、親吻她的唇、輕拂她的發,在他溫柔的觸摸愛撫下,已顯勞頓的裘馨漸漸入睡了。

    諸葛楓沉醉在她的慵懶睡顏中,一心期望上天能聽到他的真誠的懇求:願他與裘馨能逃過此劫,若真要有人喪命,那他寧願是自己。

    月白風清,天上星光燦爛,一點也沒有危機四伏的氣氛,但是,危險的確一步步走向他倆。

    閉目沉思中的諸葛楓,已感到風向及地表有些異動,他急心搖醒尚安穩沉睡在他懷中的裘馨,「裘馨醒醒,他已經有所行動了,裘馨……」

    叫醒她的不是諸葛亮楓,而是頓時天旋地轉的隆隆巨響,就在她驚懼的睜開眼時,瞧見的竟是四面八方正朝他倆的方向輾轉而來的巨石。

    「阿楓!」她驚呼出聲。

    「別動、別慌,我不會讓它們過來的。」語畢,他盤腿而坐,開始運功,其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氣勢,及體內丹田之氣高漲的程度,可由他飛揚而起的髮絲看的出來,此時的諸葛楓,顏面赤紅、手掌擊出白色煙霧,很明顯的他是將深厚的內力全部發揮出來,毫無保留的對抗那些迅速滾來的「頑石」。

    「阿楓,你別這樣,再這樣下去,你會內力盡失的。」裘馨在一旁驚慌的勸道。

    只是,諸葛楓文風不動,他已無暇去顧及裘馨在說什麼了,只有屏氣凝神的對抗這詭異的「七巧石陣」。

    七巧石陣,乃屬番族中所謂的「易陣」中的一個陣法,而易陣又是自奇門遁甲的旁支分歧而來,再由阿洱牙之曾祖父莫喀混合以其旁門左道之法而成,是現今唯一能與其母干「奇門遁甲」相抗衡的一種巫術。由於其亦正亦邪、似陽似陰的門路,讓人捉摸不清,使得許多人喪命在此陣式中。

    就連諸葛四郎的恩師——諸葛老,當處也是在此陣中經人陷害而導致死亡的,所幸事後藉由惜惜的醫術,才得以重新站立起來。

    這二十年來,諸葛老無時不鑽研陣式的破解之法,希望能制止它再害人,但他萬萬沒想到,如今遭其害的竟是他的愛徒諸葛楓。雖然他對其破解之法已稍有心得,只是沒有正式對上,也不知是否可用。

    ※※※

    日復一日,諸葛楓已在此對陣第五天了,他的臉色明顯泛紫、嘴唇呈白,自知已抵擋不了多少時辰,他一心等著諸葛揚的到來,但天水至此路途遙遠,以諸葛揚深厚的輕功,也得花上個五天吧!

    「阿揚,你快來吧!」諸葛楓在心中不斷地吶喊著。

    裘馨盤腿坐在諸葛楓的身後,以自己的內力灌輸於他體內,想替他抵擋一陣子。諸葛楓不斷的排拒她的好意,只因她是了孕婦,這樣下去,她會承受不了的。但裘馨卻不死心的硬往他身上輸進自己僅有的內力,最後,諸葛楓投降了,一方面,他的確需要,另一方面,他也無體力駁回她的好意。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今天是他縮骨的第七天,只要今天一過,他還未變回原身,他就完蛋了,真的他就會看不到裘馨,更會見不著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諸葛揚的身影慢慢趨近他們,他驚訝於這一切,從小,他們哪種陣法沒見過,怎麼就沒見過這種離奇詭譎的陣式呢?

    他施咒做法,卻仍排解不掉這滾滾而來的巨石,天啊!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劫數?

    眼見阿楓已撐不下去了,當務之急,就是先替他頂著,再做其他的打算了。

    「阿楓,數三下後,你收回內力,由我頂著,還有,我這兒有水,你們待會兒先喝點。」諸葛揚默念三聲後,立即出力頂住巨石,此刻的諸葛楓已虛軟的癱在地上。

    「阿楓,你撐著點,揚大哥來了,咱們有救了。」同樣也呈現虛脫狀態的裘馨,強撐著體力對諸葛楓說,並拿起諸葛揚身側盛水的竹筒喂諸葛楓喝水,隨後自己也喝了些,她從不知自己能好幾天不碰水。

    「裘馨,你還好吧?」諸葛楓伸出顫抖的雙手握緊裘馨的手。

    「我很好,你不要說話了,留點體力。」裘馨秋水靈波直望著他,一滴淚不自覺的淌下了臉頰。

    諸葛楓虛弱的一笑,「阿揚,真對不起,讓你趟這尚渾水。」

    「自己兄弟,這麼客氣幹嘛!裘馨說的對,你別講話,我也沒工夫理你了。」諸葛楓發覺,自己剛才一分心,險些讓那些巨石飛起,說起內力,他還差諸葛楓一分呢!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諸葛楓根本無多餘的氣力運功回復原身。他戚楚的看了眼裘馨,「你知道嗎?我的縮骨功有個缺點。」

    「什麼缺點?「裘馨經過兩個時辰的休息,體力氣色已回復不少。

    「就是有七天的期限,只要一過七天,我就再也回不了原身,而且會漸漸的縮骨至死。「他眼神縹緲的說,昔日的瀟灑已不復見。

    「那今天是第幾天了?」裘馨不停的回想,可是她根本不清楚他們已被困了幾天,只覺得好久好久了。

    「今天就是第七天。」諸葛楓頹喪的說。

    「什麼?那你快點。運功,我幫你把關。」裘馨急切的說。

    「可惜我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我幫你,你起來,我幫你運功。」裘馨垂著淚想扶起他。

    「沒用的,你幫不了我。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堅強點,千萬別愛哭,否則,咱們的孩子像你就慘了。」事到如今,他還能戲謔的跟她眨眨眼。

    裘馨可沒這種興致,她已哭的宛如梨花帶雨般,低泣不停,「我就是愛哭,你若想不要我,我就去嫁給別人,讓孩子叫別人爸爸!」她還想恫嚇他。

    「你若遇見喜歡的人,我贊成你嫁,但可得到我靈位前卜填,我准了才算數,總不能讓孩子隨便喊別人爹吧!」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淒苦一笑,只是無人知道他心中在淌血,就連裘馨,他也不想讓她知道如今他這種刺骨的痛楚。

    「你好狠!」裘馨趴在他胸前,哭的極其慘烈,她就是知道他故意想逗她開心,怕她尋短。

    「裘馨!」他撫上她的後腦,無奈的口氣,掉下他生平第一滴淚。

    「男子漢還掉淚,別那麼沒用!」

    諸葛狫渾厚的嗓音貫穿整個天際,多年未出遙弦山的他,今日為了他的愛徒再度步入江湖。

    他也是因前陣子心口無來由的猛然抽搐一下,才知不對勁,瞬間卜個卦,卻是意想不到的下下卦,在經由他掘指一算,才知大事不妙,楓兒有難了!繼而,他才一路測算諸葛楓所在的方向,以流星趕月之速趕來。

    「師父!」諸葛楓倒抽了口氣,他萬萬沒想到遠在遙弦山的師父竟會出現在這兒。

    諸葛揚被諸葛楓這麼一喊,差點閃了神,諸葛狫陡地替他抵擋了幾塊巨石,「孩子,運功時可千萬別分心呀!」

    「我知道了,師父。」諸葛揚汗顏,又聚神提氣對抗「七巧石陣」。

    「楓兒,你還可以吧?」諸葛狫覷了諸葛楓一眼。

    諸葛楓雖已有精疲力竭之感,但仍頗有自信的點點頭。

    「好,那麼,咱們爺倆就一塊對付它吧!我已對它研究了二十年了,少說也有了些許心得,要成要敗,就得看老天賞不賞臉了。揚兒,你一樣運氣對抗那些石頭,我則找機會破解它的門路。

    諸葛狫說完後,立即一躍升天,剎那間,像是在天上某個定點著了腳,動也不動的停在半空中;接著,他又以其掌風及身上所帶的符咒、銀紙、桃木劍,依金木水火土不同的方位,拋下不同的符咒,突然間,他又盤腿而坐,整個人像是在駕在白雲上,口中還唸唸有詞。

    時間悄悄流逝,眼看諸葛狫泛白的髮鬢已逐漸滴下汗珠,卻仍不見「七巧石陣」有被征服的跡像。事到如今,真氣已易放難收,難以打退堂鼓了,若真的輸了,到只好使出最後一招了,生與死就看這一擊了。

    說著,諸葛狫已自腰際拿出一隻沾血的狐毛筆,往那石陣中的一處直射過去,他在心中不斷祈禱著,希望那兒就是七巧石陣的「死穴」。

    果然,頓時一陣青天霹靂、閃電齊發,那堆蠢蠢欲動的石頭就在那一聲雷響後停頓了下來,此時,諸葛狫大聲大聲叫道:「揚兒、楓兒,趁這時候快走。

    聞聲後,諸葛揚與裘馨合力扶起諸葛楓,跟隨著諸葛狫踏的第個落點,逃出這「七巧石陣」。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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