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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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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9:04: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破境


    陰陽!

    五行!

    雷霆!

    颶風!

    星辰!

    有關這十種無上大道的無數玄奧繽紛的感悟,像潮水般在陳汐心頭起伏跌宕,不過這些感悟都很零散,像散落一地的珍珠,只有找到「一根線」把它們串起來,才能形成世上最動人的項鍊。

    而「這根線」就是孜孜不倦地勤修苦練,日夜不綴地參悟冥想,持之以恆地追尋探索。

    當黑白漩渦出現的時候,陳汐頓時從那玄妙的境地裡清醒了過來,然而他卻駭然發現,體內的巫力運轉,已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也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這種感覺,就像身處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中,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逃脫被海浪拍打的命運,只能隨波逐流。

    並且陳汐感覺,自己的血肉皮膜就像一塊發酵的麵團,鼓脹、擴張、不斷地被外界的星煞之力填充著,簡直就快要爆掉。

    怎麼會這樣?

    剛才自己明明在汲取星煞之力啊?

    不行,再這麼下去,自己遲早要被星煞之力沖爆身體……

    陳汐原本還想看一看,遠處的白婉晴處境如何了,但此刻,他卻已無暇顧及這些,暗自一咬牙,在腦海中瘋狂地回憶著煉體紫府六重的功法。

    「天地二分,清者為陽,濁者為陰,至陰至柔,為太陰也……」陳汐屏息凝神,根本來不及細細體悟法訣奧妙,便即運轉功法,牽引著那鼓脹到快要爆掉的巫力緩緩運轉起來。

    嘩啦啦!

    周身巫力翻滾洶湧,像一條桀驁不馴的狂龍,橫衝直撞,但是在陳汐強大的神念牽引下,很快便按著一道道玄妙軌跡開始運行,發與周身諸竅,行于血肉皮膜。

    幾乎在幾個呼吸的功夫,陳汐背脊上便湧現出一個新的巫紋,漆黑瀲灩,幽邃深遠,正是太陰巫紋!

    那九宮星煞滅仙陣所引動的星煞雷霆,對陳汐而言,無疑是無上的靈丹妙藥,在他感悟天道之際,身體氣機自動運轉,早已汲取了渾厚龐大之極的星煞之力,此刻運功凝聚出太陰巫紋,也是水到渠成,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便是機緣,如果陳汐沒有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也根本就沒辦法汲取那雷霆中蘊含的星煞之力,也根本不會像剛才那樣陷入奇妙的頓悟冥想中,參悟出數種道意,也自然不會如此輕易進階。

    太陰巫紋形成之後,陳汐感覺身體內那膨脹到快要炸掉的星煞之力,終於舒緩了許多,但依舊極為危險,因為他注意到,在頭頂靈台之上,那黑白漩渦中,仍舊在不斷朝自己體內輸送星煞之力,更有一絲絲雷芒電弧夾雜其中,一著不慎,甚至會被雷劈活活劈死!

    「剛才修煉時,我在冥想中飛到了那遙不可及的太陰、太陽兩顆亙古長存的古老星辰上,無形中已參悟出一絲絲的陰之道意,和陽之道意,如今已成功凝聚出太陰巫紋,接下來,就試一試太陽巫紋。」

    陳汐心念轉動之間,再次運轉功法,開始衝擊紫府第七重太陽之境,結果依舊順暢之極,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甚至連他自己有點不敢相信。

    不過當注意到背脊上再次多出的一個熾白如燃、至陽至罡的巫紋時,他終於確信,自己的確是凝聚出太陽巫紋,進階煉體紫府七重境了!

    此刻,陳汐血肉皮膜內凝聚的巫力已大大濃縮,變得越來越凝練,濃稠得就跟液體一樣,巫力內原本蘊含的星辰、戍土、乙木、庚金、丙火、壬水五種氣息,如今再次多出了太陰、太陽兩種氣息,愈發顯得古老、神秘、浩瀚。

    然而這並不算完。

    在鞏固了太陰、太陽兩個境界之後,頭頂黑白漩渦依舊源源不斷地朝體內湧入星煞之力,令他想停頓修煉都不可能。

    不過,一個難題卻擋在了陳汐面前。《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紫府九重的功法,他之前已修煉至第五重壬水之境,剛才也已把太陰之境、太陽之境修煉成功。然而後邊兩個境界的修煉,則需要靠自己的領悟,自我發揮,然後在背脊上凝聚出新的巫紋。

    不錯,這紫府第八重、第九重的修煉,並無任何法訣,靠的便是自己的感悟,用自己對巫力、對天道的理解,凝聚出新的巫紋!

    這是一種考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坐吃山空,永遠蛻變不成強者,更何況是逆天而行的修煉之路?每個人的修煉之路都不一樣,所謂大道三千,各有各的緣法,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弟子,也是千差萬別,只有自己去琢磨、去體悟,所掌握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自己,適合自己的。

    不過,這種考驗只在荒古時期流行,現如今,修行體系完善,各種宗門如雨後春筍般,林立在世界的每個地方,只要資質不差,腰包不癟,任何法訣都可以搞到手,誰還會費力不討好地自己瞎琢磨?萬一走火入魔怎麼辦?

    也只有季禺這等活了百萬年的老怪物,才會以荒古時期的規矩來做事,至於這種考驗對是福是禍,也只有陳汐自己知道了。

    「新的巫紋……」陳汐頓時想起剛才自己修煉時,所冥悟出的種種道意,隱隱約約地,他發現除了風之道意、雷霆道意,其他八種道意都跟自己的煉體修為。

    例如星辰道意,他所修煉的功法就跟星辰有關,再例如紫府前五重的戍土、乙木、庚金、丙火、壬水五境,恰跟五行道意有關,而第六重太陰之境,第七重太陽之境,則與陰陽道意有關。

    冥冥中,好像《周天星戮鍛體之術》的修煉,輔助以參悟觀想伏羲神像,便會對天道的感悟,不知覺間便能達到水到渠成地步,玄妙之極。

    「風之道意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至於雷霆道意,恐怕就是當時汲取星煞雷霆時,不知不覺參悟的?」陳汐想了想,自己也感覺這想法有點荒謬,畢竟這雷霆道意的領悟,來的實在有點突兀,有點莫名其妙。

    其實陳汐並不知道,就在他剛才修煉時,識海中那已經合二為一的河圖碎片所噴出的那一股神秘氣流,才是他能夠感悟種種大道的關鍵所在。

    嘩啦啦!

    滾滾湧入血肉內的星煞之力,再次令陳汐升起一股快要鼓脹到爆炸的個感覺,渾身的筋骨、皮膜更像是被一股巨力充塞著,一股劇烈的脹痛蔓延全身。他再不敢再思索下去,當即一咬舌尖,摒棄雜念,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背脊皮膜上,按著自己領悟出的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引動巫力,沖刷而去。

    風。

    自由。

    千變萬化。

    無拘無束。

    他把巫力冥想為風,把自己所感悟的風之道意轉化為巫力運轉的軌跡,一點點去運行,不敢稍有大意。

    漸漸地,在其背脊上,一個全新的巫紋像花蕾一樣悄然盛開、怒放……就像符師筆尖傾瀉而下的符紋軌跡,繁密玄妙,與天地呼應,與萬物冥合。

    也許是一刹那,也許過了許久,這個全新的巫紋終於成型,就像呼吸一樣,驟然一亮,旋即暗淡下去。

    這個全新的巫紋輕靈、飄逸、肆意,宛如一抹自由自在的風,活靈活現,很顯然,陳汐自己感悟出的風之巫紋終於成功了!而他的煉體修為,也節節攀高,達到紫府八重境界!

    陳汐並沒有感到喜悅,因為他完全沉浸在剛才凝聚風之巫紋的奇妙體悟中,他要借助這種難得的體悟,把自己之前體悟的雷霆道意,悉數化作巫力運轉軌跡,朝更高境界衝擊。

    雷霆!

    主殺伐!

    掌生死!

    生死無常,渺渺冥冥,代表著凜冽天威,不容侵犯。

    作為大道之一,雷霆之力也是奧妙無窮,可以扭曲空間、滅殺萬物,化微塵之地為混沌,同時雷霆又是萬物勃發之號令,春雷一響,萬物復蘇,生命滋長,莫敢不從。連天劫九重,也都以雷霆之力為手段,代替天道意志,拷打懲治欲要逆天改命的地仙境修士。由此就可知道,雷霆之力的恐怖之處了。

    而此刻,陳汐便是要借助所領悟的雷霆道意,於背脊上凝聚雷霆巫紋!

    滋滋!嗤啦!

    絲絲縷縷的巫力夾帶著雷芒電弧,令陳汐周身上下的毛孔都產生一絲顫粟發麻的味道,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陳汐卻顧不得這麼多,他沉浸在雷霆道意中,恍惚間,仿似看到一尊鳥頭人身的神靈,全身雷霆鎧甲,手中拿著一柄雷光璀璨的巨錘,渾身散發著一股十分遙遠、古老、永恆的氣息,好像先天地而生,巨錘砸下,便是萬千個雷雲橫生,降臨在無數個大世界,滅殺逆天改命挑釁天道的修道人。

    一絲絲明悟湧上陳汐心頭,化作巫力運轉之軌跡,沖刷在背脊皮膜之上,漸漸地,一個曲折如銀蛇扭腰的巫紋嫋嫋而生,凜冽震盪、渺渺冥冥。

    雷霆巫紋!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陳汐連跨三階,達到煉體紫府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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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9:04: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婉晴的決定

    從潛龍榜大比結束,陳汐在流雲劍宗恪心峰閉關一個月,憑藉大量的靈液、強大的神魂之力、以及對天道的種種領悟,厚積薄發,一舉把煉氣修為修煉至紫府九星境界,體內紫府大湖已是浩瀚如海,深邃如淵,九顆真元星辰懸掛於紫府大湖之上,璀璨奪目,清輝飄灑,只差一步便能進階黃庭境界。

    而如今,在這九宮星煞滅仙大陣中,陳汐化危為安,因禍得福,再次把煉體修為突破至九重境界,並以自己對天道的感悟,自創巫紋,凝聚出風之巫紋和雷霆巫紋,周身巫力磅礴浩蕩,濃稠如液,彙聚著十種不同的力量氣息,煉體修為比之從前更是足足暴漲了十倍有餘!

    無論是煉氣、還是煉體,其進階速度之快,簡直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稱得上是驚采絕豔,曠古爍今!

    不過,這一切皆沒有半分的僥倖。

    修煉一途,七分勤修,三分機運,陳汐修煉之刻苦已無需贅述,而機運,因為有瑞獸貔貅伴護,陳汐也並不欠缺。無論是在劍仙洞府內歷險,還是在南蠻深山中征戰殺伐,在瀚海沙漠閉關修煉、在浮屠試練塔競技比賽……陳汐的處境可謂都是危險之極,但正因如此,他所獲得的機遇之大,也超乎常人想像。

    也正是在這種不間斷的修煉、殺伐、歷練中,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下,在這危險與機遇並存的處境裡,陳汐才能安然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取得耀眼無比的成就。

    「星辰、風、五行、陰陽、雷霆……這些道意我還只是初窺門徑,修為便能突飛猛進到這種地步,真不知道日後領悟的更深,凝聚出道之領域,又能厲害到什麼程度。」陳汐感受著血肉皮膜內湧動的強大力量,一股縱橫八荒,獨尊**的自信感油然而生。

    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仍舊發現,頭頂的黑白漩渦,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朝自己體內灌注星煞之力……

    想想也是,那黑白漩渦足足有千百丈範圍,所吸納吞噬的星煞雷霆之力,幾乎抽空了九宮星煞滅仙陣的四分之一力量。這種力量可是星羅宮耗費幾千年積蓄,血祭數萬名弟子的血肉靈魂才引發的,簡直就像汪洋大海一樣取之不盡,陳汐所汲取的力量連萬分之一都不到,九牛一毛。

    轟隆隆!

    身軀鼓脹的感覺再次襲來,更伴隨著筋膜被撕扯的劇痛,像潮水一樣,不斷在周身每一個毛孔中肆虐遊走。

    「看來必須衝擊煉體黃庭境界了!」陳汐暗自一咬牙,正打算運功,驀地發現,在那戍土巫紋中,原本安靜不動的混沌息壤,突然像活過來一樣,開始吞噬從外界湧來的星煞之力。

    混沌息壤一動,乙木巫紋中的無名神木、庚金巫紋中的無名金屬,丙火巫紋中的無名火晶,壬水巫紋中的無名水珠,頓時都像從睡眠中蘇醒過來。開始不斷地汲取混沌息壤中傳來的力量。

    這五件神異的寶貝,是陳汐從浮屠試練塔四象中獲得,能夠吞吐出精純的五行之氣,然而轉化為五行屬性的巫力,湧入陳汐的血肉之中壯大煉體修為,神奇之極。

    以前陳汐還擔心,混沌息壤消失之後,這五件寶貝會失去功效,但如今看來,這種擔心明顯有點多此一舉了。

    那黑白漩渦中湧來的星煞之力,就像傾盆而下的甘霖玉露,滋潤、壯大著混沌息壤,而混沌息壤的力量又間接孕育著其他四件寶物,循環往復,周而復始,玄妙無窮。

    有了混沌息壤攔截黑白漩渦中湧來的力量,陳汐頓時就感覺渾身的脹痛感一點一滴飛快流逝,那種舒服的感覺,就像在溫泉中浸泡著一樣,美妙之極。

    不過陳汐依舊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黑白漩渦皆是星煞雷霆組成,只要稍稍出現一絲不妥,就可能當場炸掉,別說是他,就是一位地仙,也得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看來也只有等黑白漩渦的力量消失,我才能自由行動,也不知白姨他們怎麼樣了……」陳汐心中喃喃不已。

    ——

    ——

    北衡立在陳汐身邊,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如今也在黑白漩渦的籠罩範圍內,並且是核心之地。

    他不知道自己一旦行動,會不會引爆那黑白漩渦中的星煞雷霆,為今之計,也只有等陳汐從修煉中醒來了。

    一想到這,北衡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複雜情緒,就在剛才,他還想著丟下陳汐獨自活命,而如今,情形卻逆轉過來,離開了陳汐去維繫那黑白漩渦,他也要遭殃,換句話說,他如今也是得到了陳汐的庇護,這讓擁有地仙二重天修為的他,如何不心生感慨?

    嗖!嗖!嗖!

    便在這時,三道遁光破空而至,赫然是白婉晴、白藤和白乾,他們三人似是也極為忌憚那黑白漩渦所凝聚的力量,遠遠立在半空中,不敢靠前。

    北衡一怔,目光一掃四周,瞬間就發現,星羅宮所布下的九宮星煞滅仙陣早已被破壞一空,消失不見。

    不僅如此,整個隕星山內,山峰斷裂、地面龜裂、滿目瘡痍,四處充斥著一股蕭瑟、寂靜的氣息。就像所有的生靈都已經滅絕了一樣,生機全無。

    「難道星羅宮所有人都被屠戮一空了?」北衡心中咯噔一聲,望著那遠處三人,心中暗自警惕不已。

    寥寥三人,滅掉了星羅宮整個宗門,甚至連九宮星煞滅仙陣都奈何不得他們,面對這等強悍的人物,任誰都不得不小心對待。

    「厲害,竟然拿星煞雷霆之力來修煉體魄,這等煉體方法,簡直巧奪造化之力,匪夷所思!」白藤目光在陳汐身上一掃,頷首讚歎不已。

    「陳汐?真的是這小傢伙……」近距離一看,白婉晴頓時就認出了陳汐,容顏會變,但身上的氣質卻是與生俱來的,更何況她幾乎是看著陳汐長大的,怎會認不出遠處那個正在閉目修煉的少年,就是陳汐?

    「這位道友認得我老弟?」北衡詫異道,他雖看出白婉晴修為粗淺之極,但身旁跟著一位地仙六重天的高手,他也是不敢以前輩自居。

    「嗯。」白婉晴點點頭,旋即意識到什麼,訝異地看著北衡,問道:「你和他?」

    「我和陳汐小友已結伴兄弟,情同手足,」北衡毫不猶豫答道。他剛才還擔心這三人要殺人滅口呢,一聽白婉晴認得陳汐,渾身緊繃的神經頓時舒緩許多,心中不禁又是暗自慶倖起來,幸好剛才沒有拋掉陳汐不管不顧,要不自己哪怕能活命,恐怕也會遭到這三人的報復啊。

    如此一想,北衡愈發看不透陳汐了,擁有一個神秘強大之極的‘師姐’(女扮男裝的美少年,稱呼陳汐為師弟,所以北衡才會這麼認為),如今更與眼前這三人有著一絲關係,這小傢伙的背景究竟該有多通天?

    「哦。」白婉晴點點頭,心中的情緒也是起伏跌宕不已,她實在沒想到,這才兩年沒見面,陳汐的變化竟然如此之大,竟然能跟一位地仙境的人物稱兄道弟,差點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情恍惚不已。

    好半響她才問道:「既然你是他的兄長,想必對他的事情很熟悉了,可不可以跟我講一講?」

    「當然可以。」北衡爽朗一笑,當即把有關陳汐的一些事情娓娓道來,在他得知陳汐與那位女扮男裝的美少年有著特殊的關係之後,花了大量的精力去搜集有關陳汐的事情,憑藉其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整個流雲劍宗的力量,很快便被他掌握了有關陳汐的各種資料,詳實之極。

    此時當眾說來,竟是流暢之極,從陳汐滅殺李氏家族,到被蘇家修士追殺,從滅殺蘇家六位黃庭修士和一位兩儀金丹境修士,再到潛龍榜大比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再到誅滅三十二名神秘的陌生修士……

    事無巨細,都被北衡繪聲繪色地描述而出,其中還夾雜著對陳汐的溢美之詞,論精彩程度,絲毫不亞於世俗茶館中說書人口中的神怪傳說,令白婉晴聽得津津有味,心情也隨之緊張、興奮、自豪、怨恨……不一而足。

    連旁邊的白藤也都聽得入神起來,望向陳汐的目光不知不覺發生了一些變化,有詫異、有欣賞。

    只有赤發如燃的白乾,眼神依舊桀驁,神態囂張跋扈之極,至於其內心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藤叔,我想去蘇家看看。」聽完了北衡的描述之後,白婉晴沉思許久,突然說道。

    「小姐,你可是答應我,滅掉星羅宮之後,就跟我一起回家的。」白藤輕歎道:「再耽擱下去,恐怕老夫也擔不起家主的責罰啊。」

    「藤叔,自小您可是最疼我的,這少年跟我關係匪淺,他遭受這麼多迫害,都是那蘇家引起的,我想幫幫他。」白婉晴眨了眨眼睛,央求道:「您也知道,我若回家之後,就再不可能來到這裡了,這份請求您可一定要答應我。」

    「不是,小姑,你都這麼大人了,還撒嬌?」白乾滿臉不可思議道。

    白婉晴惡狠狠剜了他一眼,再次望向白藤,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好。」白藤無奈歎息道:「小姐,您打算讓我如何做?」

    白婉晴神色一喜,旋即眼眸裡露出一絲殺伐決然之色:「自然是滅了蘇家,斬草除根,省得日後在找陳汐的麻煩。」

    旁邊的北衡直聽得心中一陣哆嗦,這女人太可怕了,星羅宮搶了她女兒,結果滿門被屠,如今因為陳汐,又要滅掉蘇家,這……這簡直是個女魔頭啊!

    「好!」白藤沉吟片刻,答應道:「小姐,此事一了,您再逗留下去,那我可就不得不出手帶您回去了。」

    白婉晴甜甜一笑:「放心,肯定不會了。」

    「哎,你呀你,這大楚王朝畢竟是皇甫家的天下,殺了這麼多人,看來日後皇甫仲陵再拜訪家主,恐怕就不容易拒絕了。」白藤搖了搖頭,雖是責怪,語氣中卻是透著濃濃的溺愛味道,任誰都品味得出來。

    不過這話落入北衡耳中,頓時令他如遭雷劈,什麼?皇甫仲陵可是當今楚皇啊,坐擁四海,至高無上,竟然拜訪其家主都被拒絕過?

    老天!

    這三人背後的家族,究竟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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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9:0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復仇


    大楚王朝地廣物博,坐擁四海,南疆,北蠻、東海、中原,四片區域加起來足足有億萬裡之遙,不知有多少門派盤踞其中,多少修士潛修于此,身為大楚王朝的統治者,皇甫仲陵稱得上是至高無上,權柄滔天。

    北衡只是南疆第一宗門流雲劍宗的太上長老,論及地位,卻是拍馬都不及楚皇的千分之一。此刻聽聞如此驚人的秘聞,心中之震驚就可想而知了,在他眼中,白婉晴三人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無比,尊崇無邊。

    「待他醒來時,請把這枚玉簡交給他。」在北衡震驚無語時,白婉晴已製作好一個留音玉簡,遞了過去。

    北衡豈敢怠慢,連忙雙手接過,小心放入儲物法寶中,笑道:「道友放心,此事就交給北某了。不知道友還有別的吩咐嗎?」

    白婉晴想了想,再次摸出一枚權杖,遞給了北衡,「這是我的信物,不論是你,還是陳汐,遇到麻煩,盡可以來玄寰域白家來找我。」

    玄寰域!

    北衡心中再次一震,腦海中浮起一個傳說中的瑰麗世界,那個世界錦繡之極,雄渾壯闊之極,是一片擁有著無數傳奇,無數巨擎強者的神奇地方,那裡……

    當北衡清醒過來時,白婉晴三人已消失不見,他低頭看著手中權杖,似玉非玉,通體瑩白如雪,煙霞流轉中,一個古色古香的「白」字在其中若隱若現,寥寥一個字,縱橫如劍,磅礴萬鈞。

    「這枚權杖一定得收好,說不定就是我的一個大機遇。」北衡小心把權杖收起來,這才松了了口氣。扭頭看向陳汐時,臉色已是變得溫煦和藹之極,心中,更是把陳汐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北衡知道,自己今天是沾上了陳汐的大氣運,才獲得了這神秘的白氏家族的青睞,哪還敢把陳汐當做尋常人看待?

    嗖嗖嗖嗖……

    便在這時,無數道破空聲在隕星山四周此起彼伏地響起,幾乎是瞬間,數千數萬道絢麗的遁飛掠而至。

    北衡目光一掃四周,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星羅宮剛才啟動九宮星煞滅仙陣,動靜實在太大了,那萬雷傾瀉而下的天地異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注意的到。

    「乖乖!隕星山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好恐怖!整個星羅宮竟然化作了滿目瘡痍!誰幹的?難道是天仙?要知道那九宮星煞滅仙陣,威力可是足以滅殺地仙大修士的啊!」

    「一夜之間,雞犬不留,星羅宮這是惹了多麼恐怖的敵人?」

    密密麻麻的修士,駕著遁光,漂浮在隕星山四周,這些修士,皆是來自龍淵城各大勢力,有六大家族的,三大學府的,也有來自除星羅宮外的其他七大宗門的。此刻,望著那宛如廢墟的一切,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震驚之極。

    星羅宮,那可是底蘊雄厚,道統延續數萬年的大勢力,其門下弟子數萬,更有柴紹這等冥化境修士坐鎮,鼎盛強大,處於南疆修行界的一流地位。然而如今,卻在一朝一夕之間悉數化作廢墟、死地,誰能不震驚?

    「咦?快看那邊,好嚇人的黑白漩渦,竟然全都是星煞雷霆彙聚,這若是炸掉,恐怕連地仙都得身死道消!」

    「啊!那裡還有人!」

    「那是……」

    一瞬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那足有千丈範圍的黑白漩渦,投向陳汐和北衡身上。

    「太上長老!」

    「陳汐!」

    看到北衡和陳汐,數聲驚呼驟然響起。

    北衡抬眼一看,卻見掌教淩空子和其他流雲劍宗長老也在人群中,當即大聲道:「原來是淩空子,你們來的正好,如今星羅宮覆滅,你就帶著宗門長老和弟子一起,搜刮其內寶物和物資,全部送回宗門。」

    「啊!太上長老,這星羅宮該不會是您……」淩空子愕然道。

    「讓你做你就做,哪來如此多廢話?」北衡眉頭一挑,大聲呵斥道。

    「弟子遵命!」淩空子連忙領命,他這次帶了十七位宗門長老,至於弟子,卻是一個沒帶,畢竟星羅宮這場惡戰太恐怖,極容易遭遇不測,他這麼做,也是為門中弟子的安全著想。然而現在,他卻後悔了,恨不得把宗門內所有弟子都喊來,一起動手,狠狠搜刮,徹底把星羅宮留下的各種寶物搬空。

    要知道,星羅宮可是龍淵城八大宗門之一,底蘊雄厚,如今覆滅死光,其留下的寶物又該有多少?

    當即,淩空子吩咐一名長老回去搬援兵,然後帶著其他十六位長老,落入隕星山廢墟中,開始搜刮起來。

    身為流雲劍宗的掌教,淩空子也不止一次地來星羅宮拜訪過其掌教鐵雲子,對星羅宮的藏寶樓、武藏殿、靈藥園一類的佈局也是極為清楚,甫一進入隕星山,就按著腦海的回憶,直奔這些藏著各色寶物的地方奔去,簡直就跟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一樣,經驗那叫一個豐富,深諳快、准、狠三味。

    這一幕看在四周各個勢力的修士眼中,心頭也頓時變得燥熱起來,星羅宮滅亡了,可其留下的家底可是一塊肥肉啊,誰不想吃上一口?

    然而就在這時,北衡冷冷一哼,聲音之大,就跟在天地間響起了一聲炸雷,震得周圍修士頓時從貪欲中清醒過來。

    當看到北衡那殺氣騰騰的眼神,所有人都不自禁心中一緊,徹底放棄了分一杯羹的打算。

    北衡是誰?

    那可是流雲劍宗的太上長老,地位超然的地仙境大人物,有這一位實力恐怖的老怪物坐鎮,誰還敢輕舉妄動?

    更為重要的是,周圍修士在心中已認定,星羅宮的滅亡跟北衡肯定脫不開關係,甚至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想一想,連整個星羅宮都葬送在這個老怪物手中,誰還敢老虎嘴上拔虎須?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既然分不到肉,周圍修士紛紛扭頭離開,一是害怕引起北衡誤會,二是他們要早早地把星羅宮覆滅的消息傳回背後的勢力,這可是個天大的消息,星羅宮覆滅,關係到以後龍淵城勢力的佈局和利益,沒誰敢怠慢了。

    「哼,算這些傢伙識趣。」

    北衡冷冷一哼,抬眼望向陳汐,卻見他頭頂上的黑白漩渦,已從千丈範圍縮小至百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汲取一空。

    「怪胎啊,那千丈範圍的黑白漩渦內,湧動的星煞雷霆之力簡直就跟張江大河一樣,他瘦小的身體,怎可能容納這麼多星煞雷霆?」北衡又是一陣驚歎。

    轟!

    片刻後,陳汐頭頂的黑白漩渦只剩下磨盤大小,被他巨鯨吞水般汲取一空,而他緊閉許久的眼眸,也在此刻緩緩睜開。

    劈裡啪啦!

    一抹蘊含著雷霆、颶風、星辰、五行、陰陽道意的漩渦,在其雙眸中一閃而過,重歸寂靜。

    這是怎樣一雙眼眸啊?

    深邃、清澈、仿似世上最璀璨的星辰,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神秘吸引力,仿似能把人的魂都吸進去!

    而陳汐整個身軀,歷經太陰、太陽、風、雷霆四種巫力的淬煉,變得越發完美,渾身肌膚晶瑩剔透,光滑細膩,簡直比水還柔軟,比玉還白淨,一頭長髮漆黑飄灑,泛著絲絲亮澤,整個人宛如涅槃重生、脫胎換骨一般,完美異常。

    這副身軀別看瘦削峻拔,仿似弱不禁風,但卻堅硬得堪比玄階法寶,隨手一捏,就能捏爆黃階法寶,強悍之極。

    「煉體和煉氣皆已達到紫府圓滿,只差一步便可進入黃庭之境,很快,就有可以進入洞府了,季禺前輩再見到我,恐怕會嚇一跳,畢竟距離上次見面,也才剛剛過去幾個月,他怎可能想到我會修煉的這麼快?」

    陳汐似是想起季禺驚詫的模樣,唇邊不由浮起一抹微笑,然而當他抬眼一掃四周,卻不由一怔。

    原本山清水秀,一派仙家氣象的隕星山,如今卻化作了一片焦土,斷壁殘垣、滿目瘡痍,宛如廢墟一般,一片淒慘死寂的景象。

    在那廢墟深處,流雲劍宗掌教淩空子等十幾個人,正在挖掘著什麼,神色興奮,卻已沒了白婉晴三人的身影。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這隕星山怎會變成如此模樣?星羅宮覆亡了嗎?白姨他們呢?」陳汐惘然四顧,心中升起種種疑惑。

    「就在你修煉的時候,星羅宮被那位白藤長老所滅。」北衡似看出陳汐疑惑,感慨道:「衍存數萬年的大宗門,卻在一朝一夕之間悉數化作焦土,世事之變化無常,的確是令人唏噓啊。」

    「那他們三人呢?」陳汐對星羅宮的滅亡不感興趣,他很早就認為,星羅宮擁有柴紹這樣的跋扈弟子,滅亡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是那位女修士留給你的。」北衡遞給陳汐一枚玉簡,正是白婉晴留下來的,「他們三人剛才已離開,前往蘇家府邸,打算為你除掉心腹之患。」

    什麼?

    白姨要幫我滅掉蘇家?

    陳汐剛接過玉簡,還沒來得及看,便被北衡的話打懵了。

    蘇家,可以說是陳汐最為痛恨的仇人,婚約被撕、爺爺的死、弟弟的右手被廢……他自幼到大所遭受的種種羞辱和折磨,幾乎出自蘇家的示意。

    可以說,他這些年來刻苦修煉,努力變強的最終目的便是報仇,如今李家已被他滅掉,而蘇家也已元氣大傷,距離復仇的目標也越來越近。

    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他的實力,還無法撼動蘇家的根基,所以他才會躲在流雲劍宗,等待著有朝一日實力變強,徹底摧毀蘇家,哪裡會想到,就在剛才,白婉晴已經前往蘇家,要為自己復仇?

    「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陳汐的心情已複雜到極致,當下再不猶豫,施展神風化羽遁法,朝蘇家暴掠而去。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純粹是心中的衝動,無法遏制的衝動,仿似只有親眼見到白婉晴,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小子!」北衡搖了搖頭,旋即一愣,「對啊,蘇家一滅,其留下的寶物可也都成了無主之物,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當即,北衡一招呼淩空子,令其回宗門調遣弟子,前往蘇家,而自己則快速朝蘇家飛掠而去。

    沒多久,他隱隱看到,一抹洶洶火光直沖蒼穹,赫然是蘇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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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仇得報


    龍淵蘇家,府邸千畝,庭院林立,花園無數,華美鑲玉的樓宇鱗次櫛比,處處顯露出其主人的尊貴和權勢。

    然而如今,這一切卻化作了一片火海。

    洶洶的火焰就像世間最無情的屠夫,燃燒、熔化萬物,無論罪惡、善良、無論美麗、醜陋,在火海中最終都將化作飛灰,重歸泥土。

    沖天的火焰,燒紅了天!

    當陳汐趕到時,就看到億萬朵青翠欲滴的蓮花,盛開在蘇家府邸的每一個角落,蓮花中噴湧出一縷縷的青焰火苗,屋瓦、青石、假山、樓閣、圍牆,哪怕是最堅硬的鋼鐵,也都悉數融化在那青焰火苗中。融化成細微的灰塵、赤紅的鐵水、連四周虛空都在熾熱無比的高溫中扭曲、蒸騰、翻滾,熊熊的火浪熱流令一切景物都蒙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氣息。

    慘呼聲、怒喝聲、咒駡聲、哀求聲……各種各樣的淒厲嘶喊在火海中此起彼伏此的響起,像煉獄火海,不應出現在人間。

    在億萬青蓮火焰的圍攏下,整個蘇家,沒有一個人逃得出來,無論是位高權重的長老、卑賤低微的僕人,池塘中的遊魚、籠中的鳥獸,所有生靈都在奔命,逃亡,掙扎,但卻無濟於事,最終被青焰焚化一空。

    這便是仙器清蓮碧影杖的威力,煌煌如日月,焚化萬物,漠視生死,用在地仙六重天的白藤手中,雖只能發揮出四成力量,但這股力量,已足以滅殺掉整個蘇家了。

    「蘇家,蘇家……」陳汐默然而立,喃喃自語,熊熊大火映得他清雋的臉頰忽明忽滅,一對眼眸裡似也燃燒起火焰來。

    眼見蘇家就要一點點融化、一步步湮滅,陳汐心中卻是空蕩蕩的難受,蘇家滅亡又如何?又怎能換回爺爺的性命?

    砰!

    陳汐背對火海,跪倒在虛空,心中湧出一抹濃濃的悲傷,「爺爺,孫兒終於幫您報仇了,您,看到了嗎?可是……孫兒卻再也見不到您了。」

    火,依舊在燃燒,那些淒厲的嘶喊聲,卻漸漸地低沉、漸漸地消失,變得空寂,只能聽到火焰翻滾的呼嘯聲。

    當陳汐站起來時,偌大的蘇家,已化作了漫天灰燼,在火海中飄舞、升騰、墜地,生機全無。

    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再沒了蘇家,再沒了蘇震天、蘇嬌、蘇……

    北衡不知何時已來到陳汐身邊,望著那火海,他心中卻感到一陣陣寒冷,龍淵城又一個延存萬年的大勢力湮滅了,這僅僅是一個人、一件仙器辦到的!

    而理由,卻僅僅是一個女人要幫陳汐復仇……

    荒謬嗎?

    不!

    這才是真正的修行界,強者為尊,血腥殘酷,有多少修士不是死在天道中,而是死在敵人的利刃之下的?

    太多了!

    或許,這同樣是天道對修士的一種懲罰,擁有了超乎尋常的力量、財富、權柄,同樣就擁有了數不清的恩怨、仇恨、因果。

    北衡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心中悸動,拍了拍陳汐肩膀,說道:「大敵已滅,應當高興才對。」

    陳汐頓時從思念爺爺的悲傷中清醒過來,抬眼一看,卻見四周杳無蹤影,哪裡還看得到白婉晴?

    「不用看了,他們早就走了。」北衡笑道:「老弟你可是個福將啊,處處有高人照看,哪像我,孤魂野鬼一隻,想找個可供依託的人都沒有。」

    陳汐笑了笑,明白北衡在開玩笑,身為流雲劍宗的太上長老,怎可能是孤魂野鬼?

    「可惜了,原本還打算趁蘇家滅亡,打撈一筆呢,誰知那位白藤長老如此心狠,把整個蘇家都煉化成了灰塵,連一塊銅板都沒留下。」北衡略帶遺憾地歎了口氣。

    「老哥你缺銅板嗎?」陳汐不由莞爾。

    「身處我的位置,你就會明白了,門下弟子的修煉、衣、食、住、行,都需要我殫精竭慮去安排,外表風光,其實也累的很啊。」北衡慨然道。

    陳汐敏銳發現,北衡對自己的態度又有所變化,變得更加親善,更加平等,略一思索,他便明白了原因。

    一天之內,白婉晴三人連滅龍淵城兩大大勢力,所展露出的恐怖實力,和對自己的態度,也間接地令北衡對自己的感觀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一切,都是白婉晴給予自己的,陳汐明白,心中也愈發感激起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白姨。

    「走,咱們哥倆回去喝酒去,大仇得報,乃人生之快事,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北衡攬住陳汐肩膀,爽朗笑道。

    「好,我恰好也要把這些消息告訴弟弟和蒙教習,令他們不致於擔心。」陳汐點點頭。

    ——

    ——

    一天之內。

    星羅宮滅亡了。

    蘇家滅亡了。

    盤踞龍淵城數萬年的古老勢力,被連根拔起兩個,這個消息頓時轟動了整個龍淵城,各路探子傾巢而出,各種傳聞也隨之飛舞在龍淵城的上空。

    「什麼?星羅宮和蘇家都是被流雲劍宗的太上長老北衡滅掉的?」

    「放屁!星羅宮滅亡時,北衡還在隕星山呢,那時候蘇家已經遭受攻擊,兩家的滅亡怎可能是北衡一個人做的?」

    「諸位,小聲點,我剛才得到情報,在這兩件慘案中,那個降服浮屠塔的小子,可都到場了,並且自始至終還都有北衡陪護著!你們說,這一切會不會跟他有關係?」

    「陳汐?」

    「對!就是他。」

    「不會,他一個外來修士,再牛也是紫府境界,有什麼能力滅掉兩個大勢力?簡直就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哼,難道不允許人家背後有勢力支持?難道滅掉這兩家勢力,就非得他獨自一人出手?真是可笑。」

    這一夜,龍淵城的街頭巷尾,茶樓酒肆裡,到處都是有關星羅宮和蘇家滅亡的討論,其中也都涉及到陳汐和北衡。由於沒有充足的證據,誰也無法推算此事究竟是誰幹的,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此事跟陳汐和北衡絕對逃不開關係。

    也正因如此,陳汐在龍淵城每個修士眼中,顯得愈發神秘起來,至於北衡,這位流雲劍宗的太上長老還用討論嗎?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像蒼家家主蒼嘯龍,像萬雲學府府主蔣真宇,整夜都處於一種驚慮不安中,久久不敢入眠。

    他們怕,因為他們掌握的消息比其他人更清楚,也更明白星羅宮和蘇家究竟是怎樣被滅的。

    因為這一切,都跟陳汐逃不開關係!

    而悲哀的是,他們曾在潛龍榜大比結束時,聯同蘇震天和鐵雲子,一起出手,欲要搶奪陳汐手中的浮屠寶塔。

    如今,蘇震天背後的蘇家滅亡了,鐵雲子背後的星羅宮滅亡了,那接下來會不會輪到自己兩家?

    蒼嘯龍和蔣真宇都不知道,未知才是最讓人恐懼的,所以這兩位在龍淵城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也終於體味到什麼叫惶惶不可終日,什麼叫坐臥不安。

    ——

    ——

    這一切陳汐都不知道,他已經和北衡回到了流雲劍宗,回到了自己的恪心峰上。

    「哥,你說的是真的?是白姨滅了星羅宮和蘇家?」當陳昊從陳汐口中得到消息,震驚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陳汐道,別說是陳昊,就是他親眼目睹了一切,也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砰!

    陳昊突然跪倒在地,淚水橫流,哽咽低聲道:「哥,你說爺爺此時若活著,應該很開心?這兩年來,我日夜修煉,不眠不休的修煉,就是想要變強,想要替爺爺報仇,如今大仇得報,為何我心中沒有一點的高興呢?」

    陳汐無言以對,他自己何嘗有不是如此?仇人死了,可再也換不回爺爺的性命,這種失落空蕩的感覺,除了弟弟和自己,又有誰能體味得到?

    這一夜,哥倆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胡話,這一對自幼相依為命的兄弟,如今已不同往昔,一個是流雲劍宗掌教的師弟,聞玄真人的弟子,身份青雲直上,顯赫無比。一個更是流雲劍宗太上長老的結拜兄弟,地位超然,聲震龍淵城,威名遠揚。

    或許,其爺爺陳天黎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深夜十分,陳汐回到自己的靜室,盤膝坐在床上,沉思許久,緩緩拿出了一枚玉簡,這是白婉晴托北衡交給他的,是一枚留音玉簡。

    砰!

    玉簡破碎,一縷輕柔悅耳的聲音悠悠在房間內響起。

    「陳汐,你終於長大了,白姨很開心,很驕傲,我知道了你很多的事情,也知道你這兩年來過的很辛苦,白姨很心疼,滅掉蘇家,就當是蘇家送你和弟弟陳昊的禮物……」

    「想必你早已在懷疑白姨的身份,不過,等你到了玄寰域,見到我就會明白一切的,當然,見我不見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很多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關於你娘和你父親的……」

    「好了,想要來到玄寰域可不容易,你可要努力修煉哦,藤叔都說你資質不俗,白姨也相信你,一定可以來到玄寰域的,白姨在那裡等你。」

    聲音嫋嫋,漸漸消失。

    陳汐獨坐在漆黑的靜室中,讓人看不清楚其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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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萬藏劍典



    深夜。

    流雲劍宗後山,幽谷碧湖之畔。

    陳汐和北衡談了許久,關於玄寰域,他也終於明白,原來在大楚王朝之外,不僅有著數不勝數的王朝,在眾多王朝之上,還有著一個更為浩蕩廣袤的天地,那是一片擁有無數傳奇、瑰麗錦繡之極的大地。

    從荒古時代延續至今,那裡誕生了一個個驚天動地的巨擎強者,創造了繁若星辰的各種修行體系,流傳下浩瀚如煙海的道統……

    那裡,有仙道、魔道、妖道門派,各種厲害人物,以及傳說中各種各樣的虛空洞天,神秘空間,坐擁無數王朝的供奉,無數國家的進貢,像大楚王朝,僅僅只是眾多王朝中的一個。

    那裡,就是玄寰域,一個古老、浩瀚、波瀾壯闊的世界,大楚王朝與之相比,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渺小的可憐。

    「可惜,無數年來,我尋遍了天下,也未曾找到通往玄寰域的路徑,簡直就像一個傳說,想要找到它,比登天還難。」北衡歎息不已。

    「比登天還難?難道無數年來就沒有人進去過玄寰域?」陳汐詫異道,北衡可是地仙二重天的修為,活了不知多少歲月,連他都未曾抵達過玄寰域,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有,修煉至地仙六重境,玄寰域中自然會有人來接引你,這是個門檻,邁過去,方才有資格進入玄寰域,邁不過去,一輩子也與玄寰域無緣了。」北衡神色複雜道:「要知道,玄寰域可是距離仙界最近的地方,在那裡修煉渡劫,幾率會比其他地方要更大,有著許許多多的好處,簡直就是我輩修士心中夢寐以求的修煉道場。」

    「這麼說,我也只有修煉到地仙六重天,才有可能進入玄寰域了?」陳汐皺眉道,白婉晴留下的玉簡,讓他明白,想要獲得更多關於母親和父親的線索,就必須去那玄寰域,然而真正得知了玄寰域的一切,他才真正明白,事情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玄寰域竟然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這簡直就跟羽化天仙,必須要通過天劫九重的考核一樣,而玄寰域的考核,就是修為達到地仙六重天境界,看似簡單許多,但是這世上,又有多少修士能安然走到這種地步?

    「自然還有另外一個途徑。」北衡微微一笑,「十年之後,大楚王朝的群星大會就會開始,只要你能夠取得前十名,就有機會進入一個神秘的地方,太古戰場,而在那裡,只要表現優異,就有希望進入玄寰域。」

    「歷經群星大會和太古戰場之後,才有希望進入玄寰域?」陳汐特意把「希望」兩字念得極重。

    北衡點頭道:「的確如此,要知道,能夠參加群星大會的,可都是整個大楚王朝的傑出天才,南疆、北蠻、東海、中原,只怕不下數百萬年天才參加,其中更不缺乏絕世天才,想要獲得前十的名額,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競爭也是殘酷之極。而能夠進入太古戰場的,更是無數個王朝最頂尖的天才,每一個都稱得上是絕世妖孽,與他們競爭,獲取進入玄寰域的資格,其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層層篩選,競爭,你說,希望怎可能會大了?」北衡歎了口氣,說道:「我當年也曾參加過群星大會,連前一百名都沒有進入,不親自參與其中,你是不會明白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的年輕一代強者的。」

    陳汐頓時感到一種無法說出的壓力,不過,他卻是毫不畏懼,自己的目標可是成為天仙,怎可能被這重重的考驗阻擋步伐?

    「北衡大哥,參加群星大會的資格是什麼?」

    「三十歲以下,兩儀金丹境界!」

    當陳汐回到自己的恪心峰時,腦海中依舊回蕩著北衡所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參加群星大會的資格,竟然只有三十歲以下修煉至兩儀金丹境界才能參加!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能夠登上群星大會擂臺的修士,其資質有多麼強橫了。

    「只有十年的時間,我如今卻只紫府圓滿境界,中間還隔著一層黃庭境界,才能達到兩儀金丹之境,看來自己得抓緊時間修煉了。」

    盤坐在靜室中,陳汐再不耽擱時間,運功修煉。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旦認准目標,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去行動,毫不拖泥帶水。

    ——

    ——

    花開花落,匆匆三個月一閃即逝。

    恪心峰,懸崖一側,一團團匹練似的劍光忽生忽滅,來回翻滾,劍氣呼嘯,快如閃電,飄渺無蹤。

    漸漸地,陳汐的動作由極快,逐漸變得緩慢,劍上就像懸著一座山,每一劍刺出,都似乎吃力無比,慢如蝸牛。

    然而,劍勢卻越來越玄妙,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神韻,劍氣中飄灑出的氣息,更仿似包含著星辰之軌跡、大地之厚重、庚金之鋒利、萬木之生機、火之肆意、水之綿延、風之輕靈、陰陽之運轉……

    他竟然是要把十種道意,全都融合在劍法當中!

    要是有人在旁邊看陳汐出劍的軌跡,不出片刻,定然會神魂紊亂,身陷魔怔之中,因為這劍勢,已經完全超出尋常劍法的範疇。

    砰!

    也不知過了多久,劍尖一顫,十種道意頓時碎裂消散,而陳汐已是滿頭大汗,喘息不已,身心疲憊。

    「看來除了風之道意,自己對其他道意的領悟,還是很粗淺,這都三個月過去,依舊無法使之融合,道域,道域,還真是難以領悟啊。」

    陳汐內心輕輕一歎,不錯,自從目睹了羅修的血蝕道域之後,他便是心動不已,試圖把自己領悟的十種道意融合貫通,凝聚出道域,然而真正去修煉,他卻猛地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道域的凝聚,困難重重。

    不過,這三個月的修煉,也並非毫無進境,令他對劍法的認知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已不同往昔。

    「呼!」陳汐長長吐了一口濁氣,仰頭望天,但見夜空爽朗,點點繁星,忽明忽滅,浩瀚深邃。

    目睹這諸天鬥數,陳汐不自覺心生萌動:「我一味只想著融合道意,反而墜入偏執妄念之中,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強求?」

    刹那間,陳汐心中豁然開朗,念頭通達,倏忽長笑一聲,但覺無窮劍意湧上心頭,當即劍隨意動,潑灑而出,勢如飄風吹雪,寫意灑脫。

    劍舞夜空,已是毫無招式可言,但意蘊卻變得越來越玄妙,劍光流轉,走龍蛇,飛矯電,風火流溢、契合星斗,陰陽交疊、地水湧漫,似日月盈縮,處處暗合多種天地妙義。

    足足過去半個時辰,陳汐方才感覺渾身通透,胸中塊壘盡消,就在這時,忽聽有人拍手讚歎:「好劍法!」扭頭一看,卻見北衡飄立雲端,眉眼含笑。

    陳汐拱手笑道:「原來是大哥。」

    「剛才你這劍意似暗含數種劍意,妙不可言啊。」北衡飛落陳汐身邊,再次讚歎了一聲,說道:「不過,這劍勢卻是雜而不純,還未臻至化境,只差最後融合貫通了。」

    陳汐點頭道:「的確如此,這些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倒是令大哥見笑了。」

    「你這小子又謙虛,我當年若有你這悟性,如今恐怕早已羽化天仙了。」北衡佯怒笑駡了一句,旋即突然道:「我觀你劍法中隱含星辰、風、雷霆、五行和陰陽數種道意,無不是無上大道,想要融合為一,恐怕會很難啊。」

    陳汐心中一動,問道:「大哥可是有解決妙法?」

    北衡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簡,遞過去,「這是萬藏劍典,取天地萬物,莫不能歸藏其中之意。是一門流傳最廣,也是最難的劍法。」

    「流傳最廣,又最難修煉?」陳汐一怔。

    「的確是,這部劍典流傳在世界的每個角落,威力強大無匹,奧妙無窮。」北衡慨然道:「不過,這部劍典很難修煉成功,甚至絕大多數人連入門都入不了,我流雲劍宗以劍為基,數萬年來,有著無數的前輩都試圖將萬藏劍典修煉成功,可惜,至今也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沒有一個人?」陳汐驚訝道。

    「的確是,因為它太難了。」北衡笑道,「我把它給你,也是令你參悟琢磨,而不是去修煉。畢竟這劍法太難了,苦苦修煉,倒頭來也是一事無成,反而耽擱了你修煉。不過其中的八大劍道,乾、坤、巽、坎、離、艮、兌、震,相互生衍,幻化天地萬象之理,對你融合道意有著極大的補益。」

    「大哥可知它難在哪裡?」陳汐接過玉簡,問道。

    「推演、感悟。」北衡答道:「這部劍典雖然只有八大劍道,但卻能衍化出無窮無盡的劍勢,無窮無盡的變化,簡直是浩瀚如海,窮盡天地之變化,就是擅長推演天機的符陣師,也會被其中變化難住,神魂力量不夠強大,必定會被擾亂氣息,走火入魔。」

    推演?感悟?

    陳汐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部劍典似乎跟自己很合適。

    因為據他所知,洞府主人伏羲前輩便是觀河圖而推演天機之變化,掌控天地大道,走至道之極致的。而如今,自己識海中便有伏羲前輩的一尊真身烙印,日夜參悟,更是令自己的神魂強大之極,遠超常人,

    不過,這僅僅是他的推測,具體是否如自己所想,還是要親自去體悟揣摩才分得清楚。

    又閒聊了一陣,北衡便即離去。陳汐則毫不猶豫地翻開記載萬藏劍典的玉簡,潛心體悟。

    萬藏劍典分作乾、坤、巽、坎、離、艮、兌、震八種劍道,陳汐首先翻閱的是「巽劍道」。

    巽者,風也。他很早便已領悟出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對風之道意的理解深刻無比,自然決定先從自己最擅長的揣摩。

    「巽劍道」飄靈寫意,與大衍五行劍相近,但變化之繁,卻是大衍五行劍完全不能比擬的,分作九個大劍勢,每個大劍勢中又有九個中劍勢,每個中劍勢中又包含九個小劍勢,環環相扣,生生不窮。

    「九九八十一,再次往復,衍化出的小劍勢就足足有六千六百五十一個小劍勢,而每個小劍勢中又有無窮變化……這還只是「巽劍道」,其他七大劍道的變化加起來的話,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啊!」

    陳汐匆匆一流覽,頓時就明白了北衡說的話,的確,這部萬藏劍典的確太難了,稱得上是浩瀚如海,若不擅長推演,恐怕根本就無法把它修煉成功。

    「不過,修煉成功與否,不試一試怎會知道?」陳汐渾然沒有發現,他的心神不知不覺已經完全被手中這部萬藏劍典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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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五年


    風,起於青萍之末,輕柔時如柳絮拂雲,狂暴時,則能裂海碎山,摧枯拉朽,若論變化,天地萬物無能出其右者。

    盤坐在懸崖之畔,雲海之中,陳汐心中略一思索,暫時放棄修煉「巽劍道」,又去看其他七大劍道。

    乾者,天也,「乾劍道」的劍勢高遠、如蒼穹覆蓋,空靈渺渺,

    坤者,地也,「坤劍道」沉渾厚重,防守綿延。

    坎者,水也,「坎劍道」如江似海,如瀑如川。

    離者,火也,「離劍道」肆意狂暴,熾烈霸道。

    震者,雷也,「震劍道」勢如奔雷,無堅不摧。

    艮者,山也,「艮劍道」如山似嶽,巍峨雄渾。

    兌者,澤也,「兌劍道」如拖似粘,凝滯萬鈞。

    這七大劍道,與「巽劍道」一樣,皆是變化繁密,浩瀚如海,各有各的妙用,更蘊含著諸多的天地奧義。

    起碼在陳汐眼中,想要通曉這部劍法,除了推演,感悟,還要領會天空、大地、山嶽、雷霆、水、火、風、澤八種道意。

    而在這其中,水、火、風、雷霆四種道意,陳汐已掌握,大地道意、山嶽道意只是小道,皆隸屬于土行大道,而澤道意也是一樣,隸屬于水行大道,也同樣被他掌握,

    總而言之,這八種道意,只有天空道意是陳汐暫時沒有掌控的,其他七種都已了然於心。也正因如此,北衡才會或《萬藏劍典》適合陳汐參悟,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不過,北衡只是建議他參悟,而不是去修煉,畢竟萬藏劍典修煉起來太難,世上都知道這部劍法厲害,但卻沒人去修煉,為何?只有一個字——難!

    修士的壽命雖然比世俗凡人要多得多,但若無法羽化天仙,與天地同壽,有朝一日也會因壽元枯竭而隕落。也正因如此,誰也不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去參悟一部不可能修煉成功的劍法。

    這是絕大多數人的共識,或者有人修煉成功,但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千萬中恐怕也沒一個。

    不過,陳汐卻打算去修煉,他不是在較真,也不是不信這個邪,純粹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衝動,就像他製作符籙,純粹是因為內心的喜歡,沒有別的原因。

    並且,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如果能把萬藏劍典修煉成功,對他的符道修為也是有著無法估量的益處。

    符道,本質就是推演天地奧義,化腐朽為神奇。而這萬藏劍典,推演的雖是劍法,但劍法何嘗不包含天地奧義?

    「如果能在進階金丹之前,把《萬藏劍典》修煉成功,在群星大會上或許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

    陳汐沉思許久,當即便開始從「巽劍道」修煉起來。

    識海中,龐大的神魂之力緩緩運轉,沉浸在無窮無盡的變化中,他要做的,就是把巽劍道的所有變化,都推演出來,了然於心。

    這是一個浩瀚之極的工程,就像是把億萬個星辰運行的軌跡牢記,錯綜複雜之極,枯燥之極,極其耗費心血。

    幸好,陳汐有著扎實無比的符道修為,又是發自內心地要修煉萬藏劍典,倒也不覺得枯燥。

    就這樣,陳汐沉浸在推演之中,渾然不覺時間之流逝,日日夜夜盤坐於恪心峰懸崖之畔,不動不搖,不吃不喝,宛如一個泥塑的雕像。

    這段時間,恪心峰上下也是步入正軌,七十二名男女內門弟子,各忙各的,盡職盡責,顯得井井有條。

    如今陳汐之名,已是徹響整個南疆修行界,這七十二名流雲劍宗內門弟子,也是感到與有榮焉,自豪無比。

    並且,由於陳汐是太上長老北衡結交的兄弟,門派內頒發給恪心峰的物資以及各種福利待遇,都是整個宗門內數一數二的豐厚,倒是惹得其他真傳弟子,甚至是長老都是豔羨不已。但也只能羡慕羡慕,升不起一丁點的不滿和嫉妒,沒辦法,誰讓自家太上長老是陳汐的大哥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蘇家滅亡之後,原本拜入淩渡老祖門下的蘇家長子蘇禪,卻突兀地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其去了哪裡,是死是活。有人說是被仇家害了,有人說是逃亡去了,眾說紛紜,但隨著時間流逝,蘇禪這個名字也漸漸淡出了人們視野,再沒人提及他。

    日子就這樣安靜地過去,轉眼已是過去一年了。

    這一天,大雪紛飛,天地一片白茫茫,一大早,北衡便來到了恪心峰,卻見陳汐依舊在修煉,身體被大雪湮滅,都看不見其模樣了。

    「他一直在修煉?」北衡詫異道,他這一年來也在閉關,這次是心血來潮,想來看看陳汐修煉如何,卻沒想陳汐卻似是也在閉關。

    「嗯,我哥從去年開始,就坐在那裡沒動過。」陳昊立在北衡身邊,低聲解釋道。

    「去年?這傢伙難道一直在參悟萬藏劍典?」北衡神色一凝,匆匆來到陳汐身前,果然就發現,陳汐體內氣息安靜蟄伏,根本就不是在修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在心中推演萬藏劍典呢!

    「真是……怎麼說呢?」北衡眉頭一挑,似是想發怒,不過卻又生生按捺下來,苦笑歎息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萬藏劍法給他。」

    「萬藏劍典?原來如此,這可是世上第一難修煉的劍法,罕有人能修煉成功。」陳昊恍然,他曾聽自己師尊聞玄真人說起過這部劍法,明白其修煉的難度。

    「罷了,修煉就修煉,希望他知難而退最好,若不然那可純粹是在浪費時間。」北衡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知難而退?我倒希望哥哥能修煉成功……嗯,我也得好好努力了,過些年就回松煙城,重建陳家,以慰爺爺的在天之靈。」陳昊喃喃自語一聲,也隨即離開。

    又是一年寒風過,陳汐已靜坐在懸崖之畔兩年了,卻依舊沒有一點蘇醒的痕跡。

    陳昊勤修苦練之餘,就會來山巔看一看哥哥,他敏銳發現,哥哥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兩頰也是深陷下去,濃密的長髮、鬍鬚已經拖延到了地上,神情枯槁之極。

    見到此幕,陳昊也不由為陳汐擔心起來,心血消耗過多,對修行可是極為不利的,損傷本元不說,還極容易走火入魔,若如此的話,一身修為就全廢了。

    在這期間,北衡、聞玄真人、淩空子,以及杜清溪、端木澤、宋霖等人,也都來探望過陳汐,不過得知陳汐一直在參悟萬藏劍典,也是歎息不已。

    無可否認,陳汐的資質超凡脫俗,實力也是強橫之極,但在所有人看來,他想要把《萬藏劍典》修煉成功,希望極其渺茫,而陳汐的行為,則已變成了鑽牛角尖,空自浪費自己的時間,吃力不討好。

    漸漸地,整個流雲劍宗都知道了陳汐在修煉《萬藏劍典》的事情,驚歎有之,詫異有之,但更多的卻是質疑,沒有誰認為他能成功,純粹把此事當做了一個悲劇看待,一個年紀輕輕的天才,如今卻已跟瘋子無疑,真是令人扼腕歎息啊。

    第三年。

    第四年。

    第五年的時候,望著枯寂不動的陳汐,陳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擔憂,打算喚醒哥哥,因為他感覺到,哥哥的生命氣息變得微弱之極,甚至快要枯竭,若再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嗯?」就當陳昊準備行動時,猛地發現,哥哥陳汐的身體似是動了一下,但是當仔細看去時,卻是仍舊是枯寂不動的模樣。

    「難道是我的幻覺?」就在陳昊疑惑之際,他猛地看到,自己的哥哥睜開了眼睛,眼睛裡充滿血絲、通紅一片、嚇人異常。

    「哥,你醒了?」陳昊顫聲道。

    陳汐卻沒理會他,站起身子,整個人已枯瘦得像個竹竿,臉頰和眼窩更是深深凹陷下去,慘不忍睹。

    「呼!」

    陳汐開始深呼吸起來,運轉巫力,頓時,他眼中的血絲飛快消失,周身肌膚皮膜鼓脹起來,乾癟的皺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晶瑩光滑如溫潤玉石的光澤,而他的臉頰,也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清俊模樣。

    只一瞬間,陳汐就判若兩人,飄然出塵,神采駿馳,再不復之前的淒慘模樣。

    「哥,你終於迷途知返了,那萬藏劍法再厲害,不修煉也罷。」陳昊擔憂道。

    陳汐一怔,也不多說。駢指為劍,一刺而出。

    這一指沒有蘊含一絲真元,但落在陳昊眼中,卻像是與周圍虛空完美融合在一起,空靈飄渺,難以琢磨,仿似自己的任何變化都逃不開這一指的攻擊,竟似是陷入絕境之中一樣,令人感到無力。

    空靈冥冥,如萬古雲霄,正是「乾劍道」。

    不過,陳昊自幼癡於劍道,這些年來更是把所領悟的浩然劍道淬煉得愈發厲害,隱隱快要觸摸到道域的邊緣,面對哥哥輕鬆一指,怎可能束手就擒?

    「來得好!」陳昊大喝一聲,同樣駢指為劍,在虛空一劃,頓時一股浩浩蕩蕩,堂堂正正的巍峨氣息從指尖噴湧而出,一往無前,萬夫莫敵,徑直朝陳汐迎來的指尖撞去。

    陳汐微微一笑,手指一晃,頓時像幻化出了一條大河,波瀾壯闊,容納萬物,輕鬆把陳昊的一擊化解於無形之中。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坎劍道」。

    陳昊一招受挫,反而被激發心中的執拗,當即手指連動,堂堂正正的劍勢就像,塑造文明,撰寫青史的錦繡文章,字字珠璣,光明正大,威勢充斥寸寸虛空內,仿似聖者臨世,不容侵犯。

    陳汐笑了笑,手指再動,「坤劍道」、「兌劍道」、「離劍道」、「震劍道」、「艮劍道」接連使出,無不是一招就擊退了弟弟陳昊的攻勢,劍勢絕世無雙。

    「不打了,不打了。」陳昊跳了開來,大聲道:「不過我不認輸,終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那我等著,哈哈哈……」陳汐越笑越大聲,聲如清越龍吟,徹響在天地之間,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歡愉、豁達、暢快的味道。

    枯坐五年,廢寢忘食、嘔心瀝血、其中種種艱辛兇險,非親身體會,不足與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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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觀禮



    「哥,你修煉成功了?」陳昊驚喜道,其實他在剛才見識過哥哥陳汐的劍勢之後,就明白自己的哥哥已經把萬藏劍典修煉成功,只不過這種驚喜太突然,突然的讓人一時不敢置信。

    的確,《萬藏劍典》乃是世間流傳最廣,也是最難修煉的一部劍法,這數千年來,罕有聽聞能修煉成功者,哪怕是劍道宗門流雲劍宗,也沒有一人能修煉成功,陳汐枯坐五年,竟然把它修煉成功,的確是一件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只能說是略有小成,距離完全掌握還有很遠的路要走。」陳汐歎息道,他如今才掌握了《萬藏劍典》八大劍勢的所有變化,但卻是最基本的東西,細算起來,也只算初窺門徑,距離大成還很遙遠。

    因為這「乾劍道」、「坤劍道」、「坎劍道」、「兌劍道」、「巽劍道」、「離劍道」、「震劍道」、「艮劍道」並不是相互孤立,自成一體,而是彼此間又有聯繫。換句話說,這八大劍勢只是基礎,陳汐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八大劍勢相互融合,從而產生更為厲害的劍勢。

    例如代表山嶽的「艮劍道」和代表澤劍道的「兌劍道」相互融合,形成「艮兌」劍道,山澤相容,一君一臣,一正一奇,威力比之單獨使用,起碼暴漲了一倍。

    像代表風的「巽劍道」和代表火的「離劍道」,形成的「巽離劍道」,相互融合,風助火勢,火反過來又助長風勢,妙用無窮。

    總而言之,這八種劍勢相互融合,又會產生新的劍道,融合的越多,變化就越多,迴圈演化,無窮無盡。

    不過,想要把這八種劍道相互融合,層層推演,以陳汐現在的神魂力量,還無法做到,像「乾劍道」和「坤劍道」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截然相反,像「坎劍道」和「理劍道」一個水、一個火,水火不容,各走極端,要將他們融會貫通,又談何容易?

    「略有小成就如此厲害,那徹底掌握的話,那還了得?」陳昊一臉驚歎不已。

    「怎麼,你要不要也修煉它?」陳汐笑道。

    陳昊連忙搖頭:「劍道重在專注如一,我的浩然劍道才初具雛形,達到巔峰時,也不比萬藏劍差,我可不要三心二意,那是修煉大忌。」

    陳汐也不勉強,畢竟他對萬藏劍典的領悟也才是初窺門徑,又如何能指點弟弟去修煉?

    「老弟,你終於迷途知返了?」便在這時,北衡駕著遁光破空而來,遠遠看見陳汐傲立懸崖之畔,不由驚喜出聲。

    陳汐不由苦笑,弟弟如此說,北衡也如此說,難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會鎩羽而歸?

    「北衡師祖,我哥已修煉成功了!」陳昊在一旁叫道。

    「成功了?」北衡一愣,差點一個踉蹌從雲頭跌倒。

    ——

    ——

    這一天,枯坐五年的陳汐,把萬藏劍典修煉成功的消息,傳遍了流雲劍宗內外,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愣愣無語。

    但不管如何,這個消息是從太上長老那裡傳出的,誰還敢去質疑?更何況,以他的身份也不至於誆騙自己門下的子弟。

    恪心峰上頓時就熱鬧起來,各路賓客往來不絕,紛紛向陳汐恭賀,連杜清溪、端木澤、宋霖三人聽到消息,都連袂趕來,似是要親眼驗證一下真偽。

    直到過去了好幾天,這股熱鬧才漸漸平息,恪心峰的生活重歸正軌。

    一片蒼勁青翠的松林中,陳汐和弟弟陳昊正在飲茶,陳昊只要修煉有閑,就會來跟哥哥陳汐聊天,切磋功法、交流心得。

    「哥,淩空子師兄讓我告訴你,再過數月,就又到了我流雲劍宗招收門徒的日子,他想讓你也去觀禮。」陳昊放下茶杯,開口說道。

    「觀禮?我的身份似乎有點不妥?」陳汐一怔。他倒是知道,流雲劍宗招收門徒時,會有諸多長老在場,一是考驗新入弟子的資質和實力,二也可以趁此機會,從新入弟子中挑揀出自己中意的弟子,畢竟每一次招收門徒時,都能遇到些驚采絕豔的天才人物,若能收入自己門下,當師尊的臉上也有光啊。

    「有何不妥,就當散心就行,再說,這是淩空子師兄親**代的事情,也不好拒絕。」陳昊說道。

    陳汐點點頭,倒的確如此,自己這五年來,受到流雲劍宗的照顧極多,淩空子又是一宗掌教,于情於理,他都不能拒絕了。

    「還有一件事,哥,我要回松煙城,重建咱們陳氏一族!」陳昊再次說道,他似是下了極大決心,說完之後,眼眸緊緊盯著陳汐,似是生怕陳汐拒絕。

    「不行,如今你修為如此低淺,又孤身一人,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如何能重建家族?」陳汐毫不猶豫搖頭道。

    「哥,你在山巔枯坐的五年中,我已經進階黃庭境界了!」陳昊大聲道:「以我現在的修為,足以橫掃松煙城各大勢力,誰敢阻撓我?更何況我背後有師尊支持,無論誰想動我,也得考慮考慮得罪我師尊的下場。」

    陳昊說的是實情,相比龍淵城,位於南蠻山脈一側的松煙城,簡直就是個彈丸之地,窮鄉僻壤,各個勢力中,最高修為也才是紫府境界,以陳昊的修為,的確已足以在松煙城開宗立派。

    更何況陳昊背後還有一位修煉至冥化境界的師尊,更是流雲劍宗掌教的師弟,這股勢力之強,碾壓整個松煙城各大勢力都沒問題。

    「可是……你有錢嗎?」陳汐猶豫了。

    「哥,難道你忘了,五年前星羅宮滅亡,掌教師兄可是足足搜刮了如山的寶貝,清點之後,已把其中四成交給我了。物資方面你完全不必擔心。」陳昊似是早已考慮到任何環節,回答起來有條不紊。

    「不行。」陳汐依舊搖頭道:「重建家族,可不像你想像的那樣簡單,關係到香火傳承、重修族譜等等問題,你一個人,還沒有成婚,連香火傳承這一關就過不了。」

    談及成婚,陳昊的臉頓時一紅,忸怩道:「那個……哥,實不相瞞,我跟翡冷翠師姐情投意合,打算家族建立之日就成婚呢。」

    噗!

    陳汐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忙把茶杯放下,愕然地盯著弟弟陳昊,就像看一個怪胎似的。

    陳昊被看得有點受不了了,挺起胸脯,說道:「哥,我今年二十了,爹和娘成婚的時候,才十六歲呢!」

    二十了……

    這一刹那,陳汐頓時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是啊,弟弟如今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孩子了,他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考慮、打算、想法,就像展翅長空的雛鷹,需要的是傲嘯蒼穹,自由翱翔,而不是呆在溫暖的巢穴中,受人保護。

    「哥,你已經替我分擔太多壓力了,我已經長大了,就讓我也承擔一些責任。」陳昊一臉堅定道:「我已經聽北衡師祖說過,你要參加群星大會,這些事情就由我來操辦,而你就努力修煉,爭取取得前十的名額,進入太古戰場,最終前往那玄寰域,從白姨那裡探聽父母的消息。相較而言,你的壓力比我還要大,我能做到的,就是重建家族,為你解除後顧之憂。」

    陳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字未說。

    陳昊明白,哥哥已經默許了自己,他心中不由一陣激動,二十年來,自己終於可以幫助哥哥了……

    ——

    ——

    翌日一早,陳昊便即離開了,跟他離開的還有翡冷翠,這個一襲白裳,眉目如畫的絕美少女,的確如陳昊所說,已經跟他情投意合,即將在陳氏家族重建之後,就要結為連理,成為夫妻。

    翡冷翠的離開,很是讓淩空子不舍了一陣子,畢竟這可是流雲劍宗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資質、修為、悟性,都是上上之選,萬中無一,如今卻被陳昊拐跑,打算安居在窮鄉僻壤一樣的松煙城,身為流雲劍宗的掌教,淩空子怎可能捨得?不發飆已經是他所能忍受的極限了。

    陳汐沒有去送弟弟,他只是立在萬丈高的恪心峰,朝松煙城的方向駐足遠眺,沉默無言。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之間,距離流雲劍宗正式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日子,已經不足三日了。

    這些日子,每天都有大量的少年少女在家人和護衛的保護下,朝流雲劍宗湧來,準備參加測試,渴望著魚躍龍門,青雲直上。

    自五年前吞併了星羅宮留下的大量寶物,流雲劍宗如今已是龍淵、乃至南疆首屈一指的大勢力,獨領風騷,獨佔鰲頭,越來越繁榮鼎盛,再加上有北衡這位地仙境大修士坐鎮,此次甫一宣佈出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消息,頓時吸引了整個南疆修行界的目光。

    就是呆在恪心峰上,陳汐依舊明顯感覺到,整個流雲劍宗變得比以往更加熱鬧起來,門中弟子、長老飛來飛去,籌備著各項事宜。

    「觀禮之後,也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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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拜峰



    流雲劍宗此次開山門招收弟子,盛況空前,淩空子身為掌教,也展現出極大的魄力,在入宗測試之前,大開山門,除了主峰擎雲峰和後山禁地之外,全部向外人開放,任何想要報名加入流雲劍宗的子弟,都可以提前進入流雲劍宗內,瞻仰觀摩,遊玩欣賞。

    人流如織,摩肩接踵。

    此時的流雲山脈內,從南疆各個城池趕來的少年少女們,在護衛和家人的陪同下,早早地來到流雲劍宗內,不僅是為了親眼見識一下流雲劍宗的底蘊和實力,最為重要的是,想趁此機會與流雲劍宗內的長老和弟子多多接觸,混個臉熟,若能攀附上一些交情,自家子女在入宗測試的時候,豈不是能多受到點照顧?

    作為家人、長輩,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誰不希望子女能拜入南疆第一宗門,從此金鱗化龍,一飛沖天?

    當然,那些生活在南疆底層的普通貧家弟子,極少有能來到這裡。

    因為這一路上要經過無數的兇險山脈、荒野、沙漠,危險無比,其中不僅有流寇、盜匪,還有著凶獸妖獸,沒有強大的護衛保護,沒有精良的飛行法寶可供駕馭,很有可能在半路上就殞命在各種危險中。

    像沐瑤和沐文飛姐弟倆,在進入龍淵城之前,若非得到陳汐的救助,恐怕也早已被星羅宮那三名子弟禍害了。

    「看,這就是恪心峰,其上住著的就是名震南疆的絕世天才陳汐,孩兒,日後你若能達到像陳汐這樣的成就,爹就把整個家族交給你,其他長老誰敢不同意?」

    「璿兒,看到了嗎?娘跟你說的那個滅殺龍淵蘇家一名兩儀金丹修士,和六位黃庭修士,取得潛龍榜大比第一名,收服仙器浮屠寶塔的陳汐,就住在這山峰上,你日後若進了流雲劍宗,可一定要以他為目標,好好修煉,咱們母女倆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全靠你了。」

    「孫兒,你整日裡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今日爺爺帶你來,就讓你瞧瞧,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陳汐只比你大幾歲,如今已是流雲劍宗太上長老的結拜兄弟,你呢,就只會在咱們那巴掌大小的城池中胡作非為,有什麼驕傲得瑟的?」

    在流雲劍宗的上百座山峰中,恪心峰無疑是人流最多的一個,一些少年少女在長輩和護衛的陪同下,上得恪心峰,遊覽觀看,而這座山峰的主人陳汐,則成了眾多長輩口中,教訓或者鼓勵自家子女的榜樣,顯得熱鬧無比。

    「肅靜!這裡是恪心峰,乃是我家太上師叔祖清修的地方,爾等若再敢喧嘩,定將你們入宗測試的資格統統取消!」

    董方大聲呵斥道,他帶著三十五名內門弟子,駐守在恪心峰大殿之前,身穿樣式統一的青衣,腰掛內門弟子權杖,威風凜凜。

    這些來恪心峰觀摩的少年少女,和他的家人護衛們,頓時不再說話,鴉雀無聲,望向董方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敬畏、羡慕。

    「我家太上師叔祖吩咐,各位都是從南疆各大城市遠道而來,路途辛苦,特令我等奉上仙果佳釀,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一旁,嫻雅成熟的王璐微微一笑,旁邊的三十五名女弟子當即奉上一盤盤的珍饈玉露,佳釀妙果,禮數周到,毫無驕橫之色,讓人如沐春風。

    見到這一幕,這些來恪心峰觀摩的人群,心中又是一陣感慨,瞧瞧,這才是大宗門的底蘊啊。

    「這位道友,不知我等能否拜見一下陳汐前輩?」人群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開口了,他臉上皺紋密佈,老態龍鍾,年齡都足以做陳汐的爺爺了,卻稱呼陳汐為前輩,偏偏神情還是如此恭敬真摯,讓人不由感覺怪怪的。

    不過,在場眾人卻沒有誰覺得不妥,修行界實力為尊,更何況陳汐可是流雲劍宗太上長老北衡的兄弟,稱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

    「抱歉,我家太上師叔祖如今不再恪心峰,諸位若想拜見,明日入宗測試時,我家太上師叔祖會在其中觀禮,自然能夠見到。」董方說道。

    聞言,眾人難免有些失望,不過能夠來恪心峰一趟,他們也感到滿足了。

    陳汐的確不在恪心峰,這些日子,每天上恪心峰遊覽的人數暴增,原本清幽絕俗的清修之地,如今卻跟熱鬧的菜市場沒什麼區別,再加上每次都有人慕名而來,欲要拜訪他,一次兩次還好,多了連聖人都會煩,更何況是他。

    所以,他只得暫時躲了出去。

    ——

    ——

    流雲劍宗外。

    一處流瀑水潭旁,陳汐手握青卷,正在參悟符道。這部書籍名為《周虛衍丁十三圖》,是他從流雲劍宗的藏典樓中借來的,其中記載著十三種巨型陣法的推演、煉製、以及佈局之法。構思精妙,暗合天理。

    他要修習的其中其中的推演之術。

    符道浩瀚如海,上窮天機,下匯地理,紛繁複雜,宙宇萬物莫不蘊含天機,想要把世間所有符、陣皆修習到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只要領會推演之術,任何符陣都可以衍化而出,甚至可以衍化出全新的符陣。

    因而推演能力的強弱,就關係到符陣師水準的大小,推演能力越強,領悟到的天機就越多,所描摹出的符紋、所布下的符陣就越強。可以用來煉器、煉丹,殺敵、困敵、聚靈、化煞、療傷、排雲、行雨等等,無所不包,無所不能。

    陳汐修習推演之術,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融合《萬藏劍典》八大劍勢,窮盡其中的無窮變化。

    當然,推演能力越強,反過來又令他對符道的認知和感悟越深,起到了相互促進,相互補益的作用。

    「一元兩儀生,飆飆三霞領,恛剛七元蓋,八景入太元,飛灑九天外。瓊扉生景雲,靈煙絕幽靄……」陳汐沉浸在書卷中,神魂精准快速地推演著各種符文的變化,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突然,遠處的山路上,猛地響起一陣密集的馬蹄轟鳴聲,地面都在顫抖,塵土飛揚。

    很快,一隊大約五十人的彪悍騎士,騎著火雲血鬃馬,衣甲鮮明,神色肅殺,呼和著朝這邊疾馳而來。在這些騎士中間,還有著一輛六匹豹麟獸拉著的華麗馬車,珠玉懸掛,雲紋密佈,寶光繚繞。他們的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來了瀑布水潭一側。

    「停!」為首一名燕頜虎目的中年朝後揮揮手,這支隊伍頓時停頓下來,顯得訓練有素,精悍之極。

    「喂,小傢伙,前方可是流雲劍宗所在之地?」中年看到陳汐,也不下馬,居高臨下喝問道。

    「不錯。」陳汐點頭,心中卻是一歎,恪心峰呆不得,這裡也呆不得,看來還得再尋一個幽靜的地方,才能靜心修煉啊。

    這些日子無數人從四面八方朝流雲劍宗彙聚而來,大多少年少女都有護衛家奴陪同,比眼前這支隊伍更加囂張跋扈的也是大有人在,這中年口吻高高在上,頤指氣使,陳汐倒也不覺得什麼。

    「董缺,咱們一路從嵐海城奔來,日夜不停,正好在這裡歇息一陣,一會再上山。」一個身穿錦袍,頭戴玉冠的英俊少年,從華麗的馬車中走了下來。

    「好。」被叫做董缺的燕頜虎目中年,大聲答應了一聲,開始指揮著其他胡維熟練地搭建帳篷。

    「小傢伙,讓讓,這處水潭我們嵐海城王家占了。」由於水潭才只十餘丈範圍,陳汐又坐在水潭之邊,頓時顯得有些扎眼了,那董缺當即走至陳汐身前,居高俯視,帶著壓迫和威脅說道。

    陳汐眉頭一皺。

    「算了,董缺,別讓他走,待會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呢。」

    英俊少年揮揮手,徑直來到水潭邊,就著清澈的水潭洗了把臉,盤膝坐在地上,從護衛手中接過一盞盛滿猩紅美酒的透明酒杯,痛飲了一口,砸著嘴巴,說道:「小子,我問你,你可識得陳汐?」

    這少年十四五歲大,言談之間卻是透著一股頤指氣使的驕傲氣息,專橫霸道,老氣橫秋。

    陳汐只感覺有點好笑,但還是點點頭。

    「哦,那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樣厲害?」英俊少年眼睛一亮,再次問道。

    陳汐搖了搖頭:「不知道。」

    英俊少年哈地一聲笑出來:「你這傢伙也太無知了,我在嵐海城都聽說了他的名字,你身為龍淵城之人,怎麼會沒聽說過?」

    陳汐問道:「道友難道找陳汐有事嗎?」

    「告訴你也無妨,那陳汐如今是流雲劍宗太上長老的結伴兄弟,位尊權重,據說此次流雲劍宗招收弟子時,他還會在一側觀禮。我已經打通了他的關係,明日的入宗測試,我有十成的把握能通過。」英俊少年矜持一笑,悠悠說道。

    「哦,不知道友你是如何做到的?」陳汐訝然問道,他的確很詫異,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小傢伙啊。

    「不可說,不可說。」英俊少年神秘一笑,卻是不肯吐露實情,反而問起陳汐:「對了,你也是為了參加流雲劍宗的入宗測試而來?」

    陳汐搖頭道:「不是。」

    英俊少年歎息道:「也是,此次流雲劍宗開山門招收弟子,足足有十萬多人報名,而名額則只有一百個,你孤家寡人一個,沒錢沒勢,參加測試也通過不了,倒也自知之明啊。」

    轟隆隆——

    便在這時,遠處的山路上,再次響起一片密集如鼓點的馬蹄聲,聲勢還在這英俊少年一行人之上。

    片刻後,一隊聲勢浩大的隊伍朝這邊奔來,六十四名騎著墨角獸,身穿魚鱗玄甲,身披赤紅披風的護衛拱衛兩側,中間則是一輛仿似由冰晶玉石鍛造而成的寶輦,帷幕華美,八獸拉攆,氣派十足。

    寶輦上還掛著一串串透明鈴鐺,隨風一晃,叮咚脆響,宛如清泉流水,清靈飄渺,令人的心也不由清靜下來。

    遠遠一望,這一隊人馬猶如一片潮水般,翻滾而來,不旋即,也來到了水潭旁邊。

    「王家?哼,我就知道,他們肯定也回來的。」英俊少年抬眼一掃,便即發出一聲冷哼,似是對新出現的這支隊伍認識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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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9:05: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人物和大人物

    這支後到的隊伍甫一停下,為首一名國字臉護衛目光一掃四周,不由眉頭一皺,駕著胯下火雲獸來帶白玉冰晶似的寶輦前,低聲拱手道:「小姐,是董家的人,咱們要不要繼續前行?」

    寶輦帷幕掀開,一個身穿靛藍飛鳳華袍的少女,緩緩走了下來。

    這少女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一張精緻美麗的瓜子臉,眉如遠山,眸似點漆,櫻唇粉潤,輕輕一抿,勾起一個優雅的弧度,皮膚白嫩光滑,水潤似玉,漆黑如墨的長髮以六支碧玉簪子盤起,露出一截雪白的鵝頸,整個人靈秀清雅,放入出水清蓮,散發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氣息。

    不過她的表情卻是孤傲冷清,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像一個冰山美人。

    她身邊還跟隨著數個侍女,神情同樣冰冷,眼神高傲。

    這少女一出現,其身上所散發出的魅惑氣息,頓時令在場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目光直勾勾地望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的熾熱貪欲。

    陳汐也不得不承認,這少女的確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成長為禍國殃民級的尤物呢。

    「這水潭又不是董家之物,他們能在此休息,咱們就不能休息了?王琨,安營紮寨,明日才是流雲劍宗的入宗測試,咱們就在這休息一陣。」少女緩緩說道,聲音清冷,似清水潺潺,叮咚脆響。

    「是。」被稱作王琨的中年抱拳領命,指揮著其他騎士,瞬間把水潭另一側給霸佔了,甚至為了搶奪空間,差點就跟早早來到的董家護衛發生摩擦,火藥味十足。

    「嘿,我當是誰,原來是王家的二小姐王韻詩啊,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我早就想去王家提親,請王伯伯把你許配給我呢,如今咱們有緣在這裡相見,不是緣分是什麼?」英俊少年站起身子,抬起下巴,笑嘻嘻說道。

    「董玄洪,你放尊重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你要記住,我說到做到的。」王韻詩冷冷道。

    「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董玄洪勃然大怒,「等我成了流雲劍宗弟子,我看你爹答應不答應你我的婚事,到時候我再好好炮製你。」

    嗆!

    王韻詩右手一翻,已多處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遙遙一指董玄洪,卻是抿嘴不言。

    見此,王韻詩身邊的護衛皆是抽刀出鞘,一副一言不合就悍然出手的架勢。

    而董玄洪這邊的護衛,見機不妙,也都祭出武器,立在另一側,遙遙對峙。一瞬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連四周空氣都仿似凝滯起來。

    「各位,這附近都是流雲劍宗的地盤了,不易惹是生非,還望你們雙方彼此多擔待一些,避免衝突,能相安無事最好。」陳汐手握青卷,很無奈地站起身子,搖頭歎息道。

    他所坐的位置,恰是兩撥人對峙的中央,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再說,他也不能眼睜睜就看著這兩撥人在流雲劍宗的地盤上廝殺,那樣的話,就太對不起北衡的照顧了。

    「惹事生非?剛才跟你說兩句話,你就跟少爺我自來熟了?就敢教訓少爺我了?趕緊滾蛋,否則我連你也揍了!」董玄洪皺眉不屑道。

    王韻詩也注意到了陳汐,聽到陳汐的話,她那粉潤的唇角劃出了一抹高傲不屑的弧度,話雖沒說,態度確實表露無遺。

    她見過太多自不量力的傢伙了,為了博得自己的注意力,連命都不要的也是大有人在,這樣的行為,在她眼中簡直就是可笑幼稚至極。

    的確,陳汐如今神韻內斂,手握青卷,氣質雖飄然出塵,但看起來就像個尋常書生,誰會把他放在眼裡?

    「姐,你看,那裡好像有人在爭鬥。」

    「閉嘴,咱們趕路要緊,少管閒事。」

    不知何時,遠處再次走來兩人,一個是面容剛毅、英武高大的青年,一個是容顏秀美妍麗的女子,尤其是這女子,一對眼眸如夜空明亮星辰,璀璨深邃,含煙帶水,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

    沐瑤?沐文飛?

    陳汐目光一掃,瞬間認出了這對姐弟,五年前龍淵城外的一場偶遇,令他與這對姐弟倆相識,而後在聚仙樓時,他還替姐弟倆出頭,狠狠教訓了一把謝家小公子謝戰,並且把姐弟倆安排進了杜家修行,如今五年不見,這對姐弟容顏已是大變,再不是當初那青澀的少年少女了。

    「姐,你看,那是……」沐文飛頓時也看到了人群中的陳汐,不由一愣,旋即興奮叫出聲來。

    沐瑤抬眼一看,清眸驟然一亮,剛要開口時,陳汐已是走了過來,笑道:「你們倆怎麼也跑到這裡了?」

    「我,我和弟弟也打算拜入流雲劍宗。」沐瑤說著,不自覺低下了頭,似是不敢面對陳汐的眼睛。

    陳汐愕然道:「莫非在杜家修煉不好嗎?還是他們虧待了你們?」

    「不是。」沐文飛連忙道:「我姐說在流雲劍宗修煉的話,能天天見到……」

    「閉嘴!」沐瑤抬頭瞪了弟弟一眼,一張秀麗的臉蛋已是暈紅得像紅霞似的,

    她今天穿著鵝黃裙裳,皓腕如雪,肌膚凝脂,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披散而下,露出一張宜嗔宜喜的秀美臉蛋,身材窈窕修長,亭亭玉立,跟五年前一比,此時的她就像一枚成熟的紅蘋果,俏臉染霞,愈發顯得嬌豔不可方物來。

    陳汐心中一震,頓時明白了,這小妮子恐怕對自己產生了情愫,心中又是好笑,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笑話,這世上誰不樂意獲得美人的垂青愛慕?更何況眼前的女孩還是一位大美人,秀色可餐,傾國傾城。陳汐又不是聖人,能獲得沐瑤的垂青,的確令他有種身為男人的自豪,不過……

    不過這都過去五年了,自己甚至差點都忘了她,她怎麼還對自己念念不忘?

    這些念頭在陳汐腦海中一閃即逝,他便即笑道:「既然如此,走,我帶你們去流雲劍宗。」

    「好,我也要去見識見識恪心峰的厲害,據說南疆許多年輕一代驕子,都把恪心峰當做了自己進入流雲劍宗的第一個必去之地呢。」沐文飛興奮大叫道。

    「恪心峰?等等,你既然認得路,就帶本少爺一起走,放心,到了恪心峰,少爺我少不了你的賞錢。」突然,遠處傳來董玄洪的聲音。

    「對,有人帶路,會減少很多麻煩。」那王韻詩也是收劍入鞘,不再爭執。

    原本正在對峙的兩撥人,隨著兩人開口出聲,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瓦解消散,就像剛才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聽到這些人對自己最尊敬的陳汐大哥呼來喚去,沐文飛臉上怒色一閃,正待出口,卻被陳汐搖頭示意,只得憤憤一哼,再不看這些人一眼。

    當即,一行人便朝流雲劍宗行去。

    這處瀑布水潭,原本就在流雲山脈內,距離流雲劍宗的宗門所在地,也只千里之遙,陳汐和沐瑤姐弟走在最前邊,也不急著趕路,一路相談,倒也其樂融融。

    三人後邊跟著董玄洪一行人,以及王韻詩一行人。這兩個嵐海城大家族的少爺小姐,自不會像陳汐那樣步行,各自乘坐在自己的寶輦中,兩側有精悍健碩的護衛開道,顯得氣派十足,一路上很是吸引了大多數的目光。

    及至流雲劍宗內,董玄洪和王韻詩從寶輦中走下,在護衛的陪伴下,跟著陳汐踱步而去,這裡是流雲劍宗,他們背後的家世再大,也不敢在這裡造次。

    並且兩人明顯發現,從進了流雲劍宗之後,一路所見到的許多流雲劍宗弟子,無論在做什麼事情,無論再匆忙,都會朝陳汐拱手,雖無聲,但卻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哼,這傢伙的人緣不錯嘛,看來雖沒加入流雲劍宗,但肯定也是附近的地頭蛇,不過這類小人物,也只會左右逢源,四面討好,不值一曬。」董玄洪內心不屑暗道。

    「故布疑陣?或者說這傢伙故意當做與那些流雲劍宗弟子很熟,想憑藉這種方法來靠近我?哼,沒想到這樣的小人物也都學會了紈絝子弟的招數,他或許沒想到我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面,還真是一個可憐的小丑啊。」王韻詩搖了搖頭,望向陳汐的目光愈發鄙夷起來。

    不過雖如此想,兩人心中卻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們兩人都是家族中的天之驕子,頭頂無數光環,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讚美,如今卻被一個小人物搶了風頭,心中能好受才叫怪了。

    「啊!竟然是董家的小公子,他背後的董家可是擁有著嵐海城第一商會,家財萬貫,實力通天啊,想不到竟然也來流雲劍宗了,此次入宗測試,那一百個錄取名額中肯定得有他的一席之地。」

    「好漂亮的小姑娘,若我沒看錯的話,她應該是嵐海城王家的二小姐,那王家傳承萬年,論底蘊,甚至在董家之上,想不到她這樣的天之驕女竟然也來了!」

    等登上恪心峰,董玄洪和王韻詩的處境頓時變了,那些前來恪心峰遊玩的外來修士中,不乏嵐海城的修士,一看到兩人,以及兩人身邊的護衛,一個個都是驚呼出聲,面露震驚之色,瞬間引起了周圍更多人的注意,可謂是萬眾矚目,風頭無二。

    兩人心情頓時大好,人也變得矜持起來,下巴微抬,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尊貴味道。

    反而在前邊帶路的陳汐和沐瑤姐弟,成了無人問津的角色,不過陳汐哪裡會在意這些,要知道,他這些天可是都被煩得躲出去了呢!

    今日的恪心峰人流依舊極多,原本寬闊的山道上擠滿了人群,摩肩接踵,就跟世俗中的凡人上山燒香禮佛一樣,處處都是噪雜喧嘩的聲音。

    「日後再不步行回來了……」直至走上山巔,來到大殿之前,陳汐這才長松了口氣,從人山人海中殺出來,真的是很不容易啊。

    看見陳汐從人群中擠出來,正在一側維持秩序的七十二名內門弟子都是一愣,陳汐也不多說,揮揮手,讓他們忙,自己則帶著沐瑤姐弟倆朝大殿中走去。

    然而,還不等他離開,卻被董玄洪叫住,這位驕傲自負,目中無人的公子哥,大聲喝道:「小子,你帶路就帶路,朝大殿亂闖做什麼,作死不是?趕緊回來,少爺言出必行,該給你的賞錢,半點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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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19:05: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故人來訪


    嘶!

    聞言,在場七十二名內門弟子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尤其是董方,這位被陳汐委以重任,統領其他三十五名男弟子的紫府修士,臉色僵硬無比,甚至嘴皮子都哆嗦起來。

    「大哥,父親一收到你的傳訊,就令我馬不停蹄地前來參加入宗測試來了,哈哈,我都好些年沒見你了,原來你如今這麼威風,都是恪心峰的大管事了。」董玄洪大笑上前,說著還得意地掃了四周一切,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

    「乖乖,這小子竟然跟恪心峰的大管事是兄弟,那這次入宗測試,誰還敢為難他?」

    「唉,我若有一位這樣的親戚,那該多好啊。」

    「這是命,強求不來的!」

    見此,周圍那些在恪心峰觀摩的外來修士,皆是露出豔羨之色,驚歎不已,令得董玄洪愈發不可一世,下巴都快翹到天上了。

    「姐,讓你久等了,不過等我通過入宗測試,咱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就在眾人驚歎中,王韻詩走上前,親昵地挽起王婉的胳膊,然後一指陳汐,說道:「這傢伙一路變著花招想吸引我的注意,可笑之極,不過還是他帶著我上得恪心峰,我也不跟他計較,你說我要不要給他一些賞錢?」

    頓時,王婉的臉色也變得僵硬難看起來,在她身邊,其他內門弟子也都是一個個睜大眼睛,呆若木雞。

    不過這番話一說出,頓時也達到了和董玄洪一樣的效果,引得四周外來修士又是一陣驚歎,王韻詩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哼!」董玄洪似是覺得風頭被搶,不由從鼻孔中不屑一哼,扭頭見陳汐依舊傻乎乎立著不動,心中更是大怒,呵斥道:「小子,難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嗎?」

    「喏,看在你領路的份兒上,這一百斤靈液就當是給你的賞錢了。」在董玄洪說話的同時,王韻詩也拿出一個儲物袋,丟垃圾似的丟了過去,自始至終看也不看陳汐一眼。

    啪!啪!

    董方和王婉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驚懼和憤怒,齊齊出手,各自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抽得董玄洪和王韻詩的臉蛋頓時紅腫起來。

    他們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弟弟(妹妹)竟然會如此蠢,如此有眼無珠,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罵陳汐,簡直……簡直就是一頭豬啊!

    「哥,你為何打我?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你小時候可是最疼我的!」董玄洪尖叫道,滿臉不敢相信。

    「姐!你……」王韻詩也是摸著臉蛋,愕然地盯著自己的姐姐。

    兩個集萬般寵愛于一身的少爺小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打了一巴掌,還是被自己的至親打的,這份突如其來的羞辱感,差點令兩人瘋掉。

    周圍眾人也是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幕,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兩人是你們的弟弟妹妹?」陳汐終於開口了,神色平靜如常,他此時也終於明白,這董玄洪並不是打通了自己的關係,而是打通了董方的關係啊。

    「閉嘴!你這臭小子,信不信我……啊!」董玄洪正打算把自己一肚子邪火發洩在陳汐頭上,卻不料他嘴中的話剛說到一半,臉上又被董方狠狠抽了一巴掌。

    原本,王韻詩張了張嘴,也如同董玄洪一樣想要把憤怒發洩到陳汐頭上,卻見自己姐姐眼睛一寒,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了。

    「回稟太上師叔祖,此人的確是弟子弟弟,請太上師叔祖責罰!」董方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他知道,說再多已沒用了,只有以自己的誠摯的態度來替自己弟弟贖罪了。

    「請太上師叔祖責罰!」王婉同時躬身行禮。

    「這,這……太上師叔祖?」董玄洪和王韻詩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陳汐,就像看到什麼可怖的事情一樣。

    「還不跪下,請求太上師叔祖諒解?」董方和王婉齊齊低聲暴喝道。

    噗通!

    聞言,董玄洪和王韻詩終於忍不住心中惶恐,跪倒在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直至此時才明白,自己眼中的小人物,竟然是流雲劍宗太上長老北衡的結伴兄弟——陳汐!

    想起之前自己對待陳汐的態度,一時之間,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們背後的家族在嵐海城可以稱王稱霸,但是在龍淵城,尤其是在流雲劍宗這個龐然大物面前,簡直就跟螻蟻一樣,此時他們竟然對一位流雲劍宗輩分超高的大人物出言不遜,指手畫腳,這跟找死又有什麼區別?

    看到這一幕,周圍眾人也頓時陷入震驚中,目光齊刷刷望著遠處的青年,心中頓時就猜出了青年的身份。

    「我記得第一天在恪心峰時,我就說過,誰若仗勢欺人,我定將不饒恕於他,如今看來……」

    不等陳汐說完,董方和王婉齊齊跪倒在地,身體顫抖不已。

    在恪心峰五年,可以說是他們二人最幸福的日子,享受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各種資源,走到哪裡,只要說自己是恪心峰弟子,都會受到無盡的豔羨和款待,並且在恪心峰修煉,還令他們結識了諸多的大人物,太上長老北衡、聞玄真人和掌教淩空子就不必說了,像杜家大小姐杜清溪、端木家大公子端木澤、宋家大公子宋霖,以及他們背後的各家家主……等等,非親自在恪心峰呆過,其好處根本就描摹不出其一二。

    「嗯?老弟,這裡發生了何事?」便在這時,遠處天空中傳來一聲驚咦,旋即一襲灰袍的北衡淩空而至,速度之快,宛如瞬移一樣。

    「弟子拜見太上師祖!」看見北衡,其他七十名內門弟子也都是躬身行禮,齊聲叫道。

    頓時之間,那恪心峰上遊玩的外來修士齊齊一怔,震驚地望著那灰衣灰發的老者,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位,就是流雲劍宗傳說中的地仙境大修士,北衡太上長老?

    果然是真的,這小子果然是陳汐……跪倒在地的董玄洪和王韻詩,臉色頓時變得慘澹無比,心中更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哈哈哈,陳汐,你看我帶誰來了……嗯?師叔祖也來了?」便在這時,天邊再次響起一聲爽朗大笑,不過那笑聲在看見北衡之後,頓時收斂起來,正是流雲劍宗的掌教淩空子,在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是皺紋滿布,青衣白髮的老者,另一個是長髮披肩,眼眸似桃花的俊美中年。

    看到兩人,陳汐一愣,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笑容,驚訝道:「原來是玄睛、青丘兩位大哥,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了?」

    這兩人正是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在南蠻深山時,曾幫助陳汐取得一枚河圖碎片和一座玄磁山。

    「哈哈,這兩位道友,如今已加入我流雲劍宗,如此以來,我流雲劍宗已擁有十九位涅槃境大修士!」淩空子大笑出聲,說話時,三人已飛落在陳汐身前。

    「涅槃境界?這才過去不足十年,這兩位怎會一下子從紫府境界進階至涅槃境界?對了,季禺前輩曾說過,他們兩人體內皆殘留著上古神獸的血脈,因為河圖碎片的關係,兩人在南蠻深山時,境界滯留在紫府圓滿境界足足數萬年時間,如今看來,禁制不再之後,這令得兩人修為連連暴漲的啊……」

    一刹那間,陳汐便想通了前因後果,當即拱手祝賀不已,玄睛和青丘連忙含笑謙讓,氣氛融融。

    「陳汐,這是怎麼回事?是這些弟子犯錯了嗎?」淩空子目光一掃跪倒在地的董方等人,面色一沉,一派至尊的威儀從身上轟然湧出,一瞬間產生的壓迫,令得周圍眾人都是有種窒息的感覺。

    董方等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跪倒在地,身子瑟瑟發抖。北衡太上長老來了,連掌教淩空子也來了,今日之事……恐怕要糟啊!

    「沒,只是小錯,我已略作懲罰。」陳汐朝淩空子笑了笑,扭頭朝地上的董方和王婉說道:「起來,此事就此了結,我也不追究你們的罪責,不過明日的入宗測試,你們的弟弟妹妹,必須和其他人一樣,憑資質、悟性進行考核,不得私通關係,賣弄人情。」

    說罷,陳汐再也不理會他們,帶著北衡、淩空子、玄睛、青丘、以及沐瑤姐弟,朝大殿中走去。

    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大殿中,董方和王婉這才敢站起身子,心有餘悸地長松了口氣,心中對陳汐愈發感激起來,兩人知道,這次若非陳汐開口,恐怕自己早就被掌教至尊逐出山門了。

    如今,陳汐不僅原諒了他們,更允許他們的弟弟妹妹參加入宗測試,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們怎能不感激?

    董玄洪和王韻詩也站起身子,不過臉上已是再無一絲驕橫之氣,剛才的一幕幕徹底摧垮他們心中的驕傲和自負,令他們根本生不起怨恨陳汐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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