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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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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6 18:53: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九十三章 格局

星空挪移,眼前景象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逝。

    一路上巫雪禪眉頭緊鎖,一言不發,似在沉思著一些什麼。

    陳汐同樣心中無法平靜,他如今已經清楚,在自己閉關的數百年時間中,整個上古神域已亂成了一鍋粥。

    天災。

    人禍。

    到處都是血雨腥風,亂象叢生,生靈塗炭的慘烈場景。

    這一場禍亂因為天地異變而產生,持續至今已有四百多年時間,且愈演愈烈,渾然沒有一絲消停的痕跡。

    時至如今,整個帝域中也再難以找尋到一絲淨土。

    諸多分佈於帝域中的頂尖大勢力要麼被毀滅,要麼投靠於帝域五極的陣營下,至於其他一些尋常門派和宗族,早已淪為禍亂漩渦中的浮萍稻草,隨波浮沉,命不由己,傷亡只會與日俱增。

    這一切都導致了原本帝域固有的格局徹底被打破,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勢力劃分。

    以神衍山、女媧宮、太上教、道院、神院為首的帝域五極,成為帝域一眾勢力所依附的對象,勢力佈局儼然也以帝域五極的屹立而對峙起來。

    換而言之,在這一場席捲天下的浩劫中,帝域五極也無法置身事外,不得不對此禍亂做出應對。

    其中,尤乙太上教最為勢眾,它借助天道之力,得以在這一場禍亂中安然無恙,自然而然也就成為了大多數頂尖勢力所投靠的對象。

    同樣,對於那些不歸順太上教的勢力,註定會遭受到血腥鎮壓,這樣的例子已經在這數百年中發生過太多次。

    至於神衍山、女媧宮、道院、神院這四大勢力,雖然也庇護收攏了不少尋求庇佑的勢力,可相較於太上教而言,就明顯要稍遜一籌。

    這就是眼下整個帝域中所產生的新格局,至於上古神域其他地方……早已是戰火連天、一片動盪,亂得一塌糊塗,已根本談不上有格局之分了。

    陳汐之前瞭解過這些,只是令他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場戰火竟然已經快要燒到了神衍山頭上。

    按照之前大師兄巫雪禪和虛陀道主對話內容中所傳達出的消息,如今的帝域中,神院已經徹底歸順太上教,這兩大巨無霸聯盟在一起,可想而知會給整個帝域局勢帶來何等大的震盪。

    同時,不出意外,神衍山和女媧宮也已連袂在一起,以應對太上教和神院的聯手。

    而眾所周知,道院一直在帝域五極中保持著中立態度,可如今的道院,反而是帝域五極中最岌岌可危的一方勢力!

    因為依照虛陀道主所言,太上教早已將刀鋒指向了道院,不出百年,甚至便可以徹底磨滅道院院長柳神機坐鎮在道院中的一股意志之力!

    到那時,失去了柳神機意志坐鎮,可想而知道院的下場會如何了。

    而道院一滅,太上教勢必會轉移鋒芒,挾神院勢力一起對神衍山、女媧宮動手!

    若任由這一切發生下去,整個天下必將成為太上教囊中之物,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只是讓陳汐驚疑的是,柳神機何其強大,哪怕僅留下一股意志坐鎮道院,也足可以威懾十方,如今卻又怎會遭受到這般打擊?

    陳汐如今已清楚,無論是神衍山之主伏羲、道院院長柳神機、女媧宮主,亦或者是太上教主和神院院長紀星棠,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不在上古神域中,而是前往了那位於三界中的神秘之地“萬道母地”內。

    如今除神衍山伏羲之外,其餘四位無上通天大人物所留在上古神域中的,也僅僅不過是他們的一股意志罷了。

    別看僅僅是一股意志身影,連道主境存在也不敢在他們面前造次!

    而今,柳神機坐鎮在道院中的意志力量卻遭受打壓,恐怕也只有太上教主和神院院長紀星棠才有這等能耐辦到這一步。

    這一切看似錯綜複雜,可陳汐卻是清楚,如今整個上古神域的局勢對神衍山和女媧宮極為不利。

    因為這一場禍亂是由天道異變引起,而太上教則是天道門前一走狗,可以說,能夠借助天道之力的太上教在這一場禍亂中,早已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在這等情況下,神衍山和女媧宮想要完整延存下來都頗為不易,更別說去力挽狂瀾,摧垮太上教了。

    “在這一場浩劫之下,何止是一個亂字了得?”

    許久,陳汐禁不住歎了口氣。

    他很清楚,憑藉自己如今的力量,在這一場潑天浩劫之下,也根本無力去什麼。

    而想要改變扭轉這一切,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足可以抗衡天道的地步!

    ……

    “小師弟。”

    一直沉思不語的巫雪禪忽然抬頭,目光望向了陳汐,“你覺得之前我們和虛陀老兒的那一次相遇是巧合嗎?”

    陳汐一怔,旋即眼瞳就禁不住一眯,是啊,他們剛從神衍山中挪移到那一片星空中,虛陀道主他們就也隨之出現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巧合就能夠解釋的。

    “肯定不是巧合。”

    一路上一直未曾說話的冥這一刻似也意識到什麼,破天荒地開口說道,“上次陳汐從混沌母巢返回時,路途上就曾遭受到那虛陀道主的追殺,而如今我們前往混沌母巢時,這老傢伙又再次出現,這若是巧合,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哦?”

    巫雪禪若有所思。

    “不對,上次我離開混沌母巢時,應該是那陳氏宗族中的陳靈空洩露了我離開的消息。”

    陳汐搖頭。

    “即便是別人洩露的,可太上教卻能精准地出現在你所前行的路上,一派守株待兔的架勢,你覺得這是那個陳靈空能夠洩露給他們知道的?”

    冥飛快分析道。

    陳汐聞言,不禁皺眉道:“如此一說,的確有些反常。”

    “問題出現在你身上。”

    見此,巫雪禪那古井不波的淡然眸子裡驟然泛起一抹冷芒,“小師弟,你身上可攜帶有什麼異常之物?或者是屬於太上教的東西?”

    陳汐仔細思索片刻,忽然臉色微變,掌心嗡地一聲浮現出三枚金燦燦的銅錢,赫然正是來自太上教主的先天靈寶落寶銅錢!

    嘩啦~

    巫雪禪袖袍一揮,將這三枚銅錢收入掌中,仔細打量許久,掌心悄然泛起一抹清色光雨,湧入那三枚銅錢中。

    一刹那,清吟不斷,三枚落寶銅錢釋放出璀璨金色光雨,彌漫出一股恐怖的氣息。

    並沒有什麼異常。

    巫雪禪眉頭一皺,掌心力道逐漸加大,三枚落寶銅錢清吟愈發激昂,金色的神芒暴漲萬丈,甚至都隱隱有欲要熔化般的跡象。

    轟!

    也就在這一刹那,一縷晦澀奇異的氣息,倏然從一枚銅錢孔處湧出,所釋放出的威勢,令得陳汐和冥齊齊渾身一僵,如墜冰窟,心生一股難以抗拒的悸動。

    這句對不是落寶銅錢的氣息!

    嘭!

    巫雪禪掌心一翻,就將那一縷晦澀奇異氣息覆蓋住,而後五指猛地一攥,一聲震耳悶響從掌心擴散,那可怖的力量震得巫雪禪身影也不禁搖晃了一下。

    “果然是太上教主的氣息,怪不得虛陀老兒總能夠及時趕來。”

    巫雪禪再次仔細審視了那三枚落寶銅錢許久,見再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而此話落入陳汐耳中,卻令他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從離開三界時,這落寶銅錢就一直被他帶在身上,哪會想到這寶物中竟還被太上教主不著痕跡地做了手腳?

    一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行蹤極有可能都被太上教主一清二楚地看在眼中,陳汐心中就不免一陣後怕。

    他猛地抓起那三枚落寶銅錢,狠狠丟了出去,消失在茫茫星空中。

    “丟了也好。”

    巫雪禪笑著點了點頭。

    ……

    一片灰沉沉的無垠世界中。

    這裡天地茫茫,一片灰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事物,有一種令人幾欲窒息的死寂氣息。

    當巫雪禪抹殺掉那一縷從落寶銅錢中釋放出的晦澀氣息之後,在這一片灰色世界中,忽然響起一聲輕咦。

    旋即,一道黑光從天穹上垂落,化為一道偉岸之極的身影,一縷縷猶如實質的天道秩序神鏈流溢在他身體四周,若隱若現,令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他隨意立在那裡,就宛如與天比肩,有一種無上威嚴!

    “現在才發現嗎,可有些晚了……”

    他喃喃了一聲,就踱步朝遠處的灰色世界深處行去,一步跨出,萬般大道拱衛其左右,時空不可阻,似行走在大道中的主宰。

    片刻後,這一道偉岸身影倏然佇足。

    在他遠處那灰濛濛的世界中,正有著一道身影盤膝而坐,這身影身影削瘦、低矮、平平無奇,可讓人遠遠一望,就宛如在仰視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峰,心生渺小無比的敬畏感。

    “太上教主今日大駕光臨,莫不是想到了滅殺柳某人的方法?”

    這一道平淡無奇的身影緩緩睜開了一直閉合的眸子,這一刹,天地一片明亮,輝煌燦然,諸般道音響徹,宏大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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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6 19:01: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了然於心

    天地無垠,沉沉若灰。

    一道身影負手而立,周身流溢億萬秩序規則神鏈,渺渺冥冥,無上無量。

    另一道身影盤膝坐地,低矮瘦削,平淡無奇,可卻擁有無限巍峨之氣息。

    前者,便是太上教主。

    後者,便是道院院長柳神機。

    這兩位,可都是堪稱是通天無上的巨擘,在古今歲月中不知留下多少傳奇的大人物!

    “柳匹夫,你明知道即便毀了你這具意志之軀,也無法對你產生多大影響,又何必在此時談論生死?”

    太上教的聲音縹緲、低沉、不含一絲感情波動,充斥無上威嚴。

    “起碼此時殺了柳某人,足可以令道院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柳神機淡然一笑,平平無奇的瘦削面容上古井不波,“只是可惜,你眼下還很難辦到這一步。”

    哧啦哧啦~

    兩人交談時,一縷縷天道秩序神鏈化為光影,從天而降,若奔雷似的落在柳神機身上,卻僅僅只能迸濺起一連串的光雨火花。

    柳神機似渾然沒有注意這一切,自顧自說道:“或者,你可以選擇和紀星棠一起聯手,或許可以在十年之內辦到這一步,只是依照柳某人推斷,你們同樣不敢如此冒險,畢竟,神衍山和女媧宮還在虎視眈眈。”

    太上教主一直靜靜聽著,並未打斷,直至柳神機說完,他這才淡漠道:“你說的不錯。”

    柳神機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你此次該不會是為閒談而來吧?”

    太上教主不答,他踱步上前,隨意坐在一處虛空中,在他眸子裡,無窮天道秩序宛如繁密的星空在迴圈,泛著神秘的光。

    沉默許久,太上教主才開口道:“在咱們這些老傢伙中,就屬你柳匹夫最平庸,也最頑固,偏偏卻能夠修煉到這等地步,著實讓本座意外。”

    柳神機笑了笑道:“承蒙誇獎。”

    就在此時,太上教主忽然道:“你莫非真以為此次可以安然脫身?”

    柳神機波瀾不驚,道:“起碼可以堅持個一百年時間。”

    “一百年轉瞬即逝,你的堅持註定是徒勞罷了。”

    太上教主聲音淡漠,像一位主宰在宣判生死。

    “轉瞬之間,何嘗不會出現轉機?”

    柳神機笑了笑。

    “不可能了。”

    太上教主起身,負手踱步,遙望遠處灰色天穹,“護道之戰只要開啟,一切的變數都將被徹底抹殺。”

    言辭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哦?”

    柳神機笑而不言。

    “莫非你和神衍山那些傢伙一樣,以為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不堪一擊的小傢伙身上,就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

    太上教主忽然道。

    話中雖未曾提及那個“小傢伙”是誰,可柳神機卻像一下子明白過來,禁不住啞然失笑道:“此話怎講?”

    太上教主眼眸深邃,若一對宙宇在演繹天地造化,他淡漠道:“柳匹夫,莫非你以為本座一直未曾注意過此子?”

    不等柳神機說話,太上教主便繼續道:“你們都錯了,從此子誕生那一刻開始,他的一切行動都被本座一清二楚地看在眼中。”

    “畢竟,這世上只有他一人獲得了河圖,獲得了幽冥錄和誅邪筆,也只有他一人可以闖入末法之門而不死,這樣一個異數,本座可從來都不曾忽略過。”

    柳神機也不知心中如何作想的,只是點頭道:“陳汐這小傢伙的確很不凡。”

    而太上教主對此竟是深以為然,罕見地感慨道:“他當然很不凡,從誕生那一刻就已擁有了一塊早已被天道煉化為一個‘道’字的河圖碎片,這等無上機緣可不是誰都能夠擁有的。”

    這一刹,柳神機眼瞳不易察覺地眯了一下,道:“既然你當年就知道這一切,為何不早早結束了這一切?”

    太上教主搖頭:“這樣的話,可著實無趣的很。”

    柳神機嘿然冷笑道:“我看你是另有圖謀吧。”

    太上教主對此不置可否,淡漠道:“總而言之,此子雖然身具諸般異數,但用不了多久,也只會被從這世上徹底抹除,他死了,所有異數就徹底消失了,不是麼?”

    柳神機沉默片刻,道:“你前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太上教主搖頭:“本座只是想告訴你,現在若歸順還來得及,若是等到本座從萬道母地走出時,一切可就晚了。”

    柳神機仿佛沒有聽出話中的含義,笑了笑道:“那就等到你從萬道母地中走出的時候再說?”

    太上教主凝視柳神機許久,歎息道:“果然是冥頑不化。”

    說罷,他轉身而去。

    “慢著。”

    遠處,柳神機忽然開口。

    “想明白了?”

    太上教主佇足,並未回頭。

    “不,我只是告訴你,我若是那最平庸頑固之輩,也總比你一條天道腳下的狗活得自在。”

    柳神機大笑,聲震雲霄,回蕩十方。

    太上教主佇足原地沉默起來,竟是對此並無任何惱怒和反駁。

    許久,他才歎了口氣,聲音中竟是說不出的蕭索和落寞:“雖然本座和你們這些傢伙鬥了這麼多年,可時至如今,能夠真正看懂本座心思的,卻是並無一人,著實可歎。”

    聲音渺渺冥冥,而他整個人已是消失不見。

    聽了這一番話,柳神機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眉頭則逐漸皺起,許久才喃喃道:“難道這老東西還有其他的籌謀不成?”

    ……

    五年後。

    仿若屹立在萬古中央,擁有無限巍峨高大的封神之山,出現在了陳汐他們視野中。

    此山依舊如亙古永恆般的古老、神秘而威嚴,充盈著令億萬生靈敬畏的天道氣息。

    只是和以往不同,如今的封神之山表面,竟湧動著一股股翻滾不停的灰色劫雲。

    那些劫雲濃厚、陰沉,不時閃爍出一道道駭人的電光,纏繞在封神之山上下,竟將那裡映襯得宛如萬劫降臨之源頭!

    “那一場禍及整個天下數百年歲月的天道異變,該不會就是從這裡產生的吧?”

    當陳汐看見這一幕時,眼瞳不禁一縮,他能夠清楚感受到“封神天”的秩序規則在震動,宛如狂暴的洪流,在封神之山上下不斷蒸騰。

    甚至這一刹,連他識海中陷入沉寂中的河圖碎片似也警覺到兇險般,分出一股奇異晦澀的力量將陳汐全身上下覆蓋。

    “應該如此了。”

    巫雪禪凝視遠處那封神之山許久,這才說道,“那裡是天道秩序的中樞核心之地,自然也就是異變爆發之源頭。”

    “這麼說,若是能夠進入那封神之山中看一看,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天道異變爆發的真正原因了?”

    陳汐若有所思。

    “最好不要去。”

    巫雪禪皺眉道,“這天道異變之力太過可怖,冒然進入其中必然是有死無生。”

    陳汐怔然道:“可用不了多久,那護道之戰就會在封神之山上開啟,到時候不去也得去。”

    巫雪禪明顯一怔,旋即說道:“護道之戰開啟時,或許那封神之山上的情況會變得有所不同吧。”

    說著,他們繼續朝前方挪移飛馳而去,沒多久,就看見了那巨大無比懸浮在星空中的混沌母巢。

    嗖~

    這一次陳汐熟練地祭出一道權杖,化為一道流光沖入到了那混沌母巢表面的一個時空甬道深處,消失不見。

    這權杖是上次離開陳氏宗族時,陳氏老祖陳太沖所賜,只需祭出,便可以順利通往陳氏宗族所在的“九靈世界”中。

    很快,那時空甬道入口附近的灰色霧靄悄然褪去,將整個甬道完整露出來。

    “走!”

    巫雪禪袖袍一揮,帶著陳汐和冥倏然沖入到了那時空甬道中,消失不見。

    片刻後,陳汐他們原先所在的這片虛空一陣波動,映現出虛陀道主、冷星魂和那一名彩衣女子的身影來。

    “果然,他們是安排那小東西代替陳氏宗族出戰了……”

    虛陀道主那渾濁的眸子裡泛起一抹精芒,旋即身影一閃,也是帶著冷星魂和那彩衣女子沖入到了混沌母巢表面另一個時空甬道中。

    ……

    天空碧藍,白雲如絮,濃郁純厚的混沌之氣彌漫天地間。

    再一次抵達九靈世界中,陳汐感覺已經是和從前完全不同,心中多了一絲期待。

    不是期待陳氏宗族能夠改變對待他的態度,而是期待再一次和父母重逢!

    最重要的是,只要能夠在這次護道之戰中全身而退,按照他和陳太沖的約定,就可以帶著父母從這陳氏宗族中離開了。

    “哈哈哈,果然是大先生和陳汐小友。”

    一陣爽朗大笑從極遠處地方傳達而來,聲音剛響起,陳太沖的身影已是憑空而現。

    當看見陳汐和巫雪禪時,他那清臒面容上的笑意也是掩蓋不住,似很欣慰陳汐他們能夠如約而來。

    “走,快請。”

    彼此見禮之後,陳太沖已是帶著陳汐他們朝遠處挪移而去。

    路上,陳太沖已是按捺不住,說道:“如今有關護道之戰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待會老夫便會把此次參與護道之戰的名單拿出來,請諸位一一過目,然後好好商議一番具體參戰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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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九十五章 對手

    混沌母巢。

    燧火世界。

    這是一片屬於護道一脈上等部族燧人氏的領地。

    嗡~

    天穹上,一道赤色的神輝氤氳,勾勒出一道蒼勁頎長的身影,甫一出現,威壓蓋天穹,似欲要擠破時空般。

    此人便是當今燧人氏族長,一位擁有通天道主境修為的至強存在燧人靖海!

    他膚色瑩潤,泛著縷縷燦然神焰,雙眸若漩渦,迸射的盡是沸騰火焰,直似要焚化蒼穹。

    這一刻,燧人靖海端立天穹上,眺望遠處一片浩瀚星空,那片星空一片瀲灩,星辰如火,奔騰如海,洶洶一片,仿似一片火之星空。

    凝視片刻,燧人靖海沉聲開口:“狂瀾,是時候出關了!”

    聲音清越,鏗鏘若刀劍之鳴,響徹星空四方。

    可聲音落下許久,竟是一片沉寂,無人應答。

    燧人靖海眉頭一皺,一對漩渦似的眸子裡火浪翻滾,似燃燒的兩輪烈日,有一種滔天威勢。

    “上一次護道之戰,你說時機不夠,欲要再閉關修煉,尋求圓滿無上之境,這一次護道之戰已即將來臨,莫非時機還不夠?”

    燧人靖海再次沉聲出口。

    可直至許久,依舊是無人應答。

    這讓燧人靖海不禁一聲冷哼,似已有些慍怒,半響才說道:“部族已做出決斷,只要你參與到此次護道之戰中,便可賜你順位第一繼承人的資格!”

    此話還未落下,那一片火海似的星空中陡然響起一聲大笑聲,若一頭太古凶獸沉寂無垠歲月後的第一聲咆哮,隆隆而響,震盪十方!

    旋即,那一片火海星空倏然翻滾起來,一顆顆璀璨火星彙聚在一處,逐漸勾勒出一道龐大無比的身影來!

    那身影實在太過龐大,覆蓋星空,吸納萬千星辰於一身,通體上下火光流溢,雷芒閃現,簡直猶如一座星空火山從死寂中復蘇過來!

    他身上的火焰不斷蒸騰,變得無比燦爛熾盛,而隨著這一切,他那覆蓋星空的龐大身軀也是不斷收縮,不斷變小……

    最終,化為一道一丈多高,通體覆蓋赤色神甲,宛如從神焰中走出的一位雄偉男子!

    他赤發飛揚,膚色細膩光滑,雙眸若火淵,眉心烙印一道“山”字形神焰圖騰刺青,隨意立在那,就有一種吞吐八荒,焚燃天下的狂霸肆意之氣。

    讓人一眼看見他,腦海中就不禁產生出火神!火之霸主!火之君主等等讚美詞彙。

    當此男子出現,那一片火海星空則化為一片灰燼,空蕩蕩一片。

    此人,便是燧人狂瀾!

    一位誕生於先天混沌之火中的曠世人物,更是這燧人氏部族中的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

    即便是擱在這混沌母巢五大上等部族中的域主境強者裡,也都是一等一的耀眼人物。

    看見燧人狂瀾終於現身,遠處的燧人靖海眸子裡不可自已地泛起一抹略帶驚訝的讚賞之色,感慨道:“狂瀾,你又變強了,真不知道你在這九星域主境中究竟達到了何等地步,連當年的我也不如你太多。”

    “哼,莫廢話,光是一個順位第一繼承人的名額,可遠遠不足以讓我出關參戰。”

    燧人狂瀾冷哼,哪怕面對的是燧人氏部族的首領,一位真正的道主境大人物,他也是顯得毫不客氣。

    燧人靖海眼皮跳了跳,但似乎並未生氣,道:“此次護道之戰堪稱是亙古未有,意義重大,憑你之威能,足可以從中掘取到一場無上機緣,屆時成就道主之境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燧人狂瀾神色微冷,似渾不領情,直言道:“說條件。”

    燧人靖海頓時苦笑一聲,喃喃道:“你還是這樣,也罷,這一柄始祖權杖你拿去吧!”

    說著,他掌心一翻,一截三尺長,通體漆黑,約莫二指粗細,宛如焦木般的木杖浮現,而後倏然化為一道火線,飛向了燧人狂瀾。

    轟!

    燧人狂瀾一把拿過,掌指發力,原本那貌不起眼的漆黑火杖表面陡然泛起一股古老蒼茫的氣息,旋即,億萬火星一點點飛舞而起,衍化出無窮妙相,驚擾十方。

    一刹那,燧人狂瀾眸子一亮,道:“這便是我族始祖所留下的至寶麼?好!”

    燧人靖海見此,笑道:“現在,你可答應參與此次護道之戰了?”

    燧人狂瀾唇角泛起一抹肆意笑容,忽然道:“釋楚歌此次可參戰了?”

    燧人靖海似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問,不假思索道:“釋楚歌早在去年便已應允下此事。”

    釋楚歌,一位釋氏部族中的風雲人物,自出生時便被“釋氏古槍”選為繼承人,時至如今,已堪稱是釋氏部族中的九星域主境第一人!

    而眾所周知,釋氏,可同樣也是護道一脈五大上等部族之一,這釋楚歌能夠穩居域主境第一人之位,可想而知實力何其強大。

    這等了不得的人物,燧人靖海哪能不清楚了。

    “唔,這不問世事,一心求道的瘋子居然也答應了?”

    燧人狂瀾眸子裡火光洶洶,明亮若昊日,煌煌不可逼視,“也好,有這樣一個對手在,不愁太過無聊。”

    這時候,燧人靖海忽然道:“不止是釋楚歌,北冥氏的北冥滄海,夏氏的夏若淵,唐氏的唐小小,都已決定參戰!”

    聽到這一串名字,燧人狂瀾明顯有所觸動,好半響才猛地仰天長笑,道:“好!”

    寥寥一個好字,竟帶上一股磅礴睥睨、傲視八荒之意蘊,震盪九天十地!

    看見燧人狂瀾被激發出戰意,燧人靖海也是頗為欣慰,道:“我這裡還有一份來自中等部族和下等部族的一些高手名單,你要不要過目?”

    “哼,那些不成氣候的部族能培養出什麼任務,不過是一些土雞瓦狗耳,不看也罷!”

    燧人狂瀾面露不屑,冷笑拒絕。

    “不看也好,不過你此次參戰卻必須答應我去殺一個人。”

    燧人靖海眸光深邃,靜靜看著燧人狂瀾。

    “誰?”

    燧人狂瀾皺眉。

    “陳汐。”

    燧人靖海神色淡漠,唇中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

    釋氏部族。

    染血古道,此地乃是釋氏部族的一處禁地,專門供擁有“釋氏古槍”傳承的釋楚歌一人修煉所用。

    此刻,釋楚歌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手中一杆血色長槍,眼神溫柔若春水,更有一抹發自內心的寵溺。

    就像在對待自己最疼愛的子嗣後裔般。

    釋楚歌身姿瘦弱,一襲白衣,即便隨意坐在那裡,也給人一種龍章鳳姿,昳麗挺秀之氣。

    他整個人宛如一片名山秀水,涵蓋天地之靈,纖塵不染,超然無雙。

    他掌指穩而修長,白皙若玉,可他手中一杆長槍卻顯得粗獷、渾厚、血腥。

    此槍長一丈三尺四寸,粗如兒臂,槍桿殷紅瀲灩,若浸染了無數血液磨礪而成,槍鋒之賤,更有一抹妖豔般刺目的血色,若一隻血瞳般,似要飽飲鮮血!

    這便是“釋氏古槍”,一柄曾幫助釋氏始祖在混沌本源中滅殺無數強敵的染血殺兵!

    此槍,還有一個更為人所熟知的名字“烽火血穹”!

    一個人,一柄槍,一片修煉之地。

    釋楚歌早已習慣了這種一個人殺戮,一個人修煉,一個人擦拭槍身之血的日子。

    在他心中,這也正是他所追求的。

    除此之外,他對其他任何一切都漠不關心。

    然而今天,釋楚歌卻不得不等候在這裡,因為他已經答應,要參加那一場即將在不久拉開帷幕的護道之戰!

    “希望,不會讓我太過失望吧……”

    釋楚歌收起凝視“血穹烽火”的目光,喃喃了一聲。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釋楚歌低下眼眸,繼續開始擦拭掌中的“血穹烽火”。

    “楚歌,事情已經確定了,族長要你參戰時所殺的便是此人。”

    一名威嚴不凡的紫衣中年抵達,他明顯同樣是一位九星域主,可當面對正在專心擦拭血穹烽火的釋楚歌時,神色中不可自抑地流出出一抹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拘謹。

    在他手中,還托著一副卷軸。

    釋楚歌頭也不回,那一副卷軸卻像受到召喚般,憑空而起,唰地一聲打開。

    上邊只寥寥寫著一行古字“中等部族陳氏後裔陳汐!”

    能夠明顯看見,釋楚歌眉頭皺了皺,似有些不解,但最終並未多說什麼。

    “楚歌,這陳汐雖來自中等部族,可卻是一個異類,此次不止是咱們釋氏,其他四大上等部族的參戰者,也同樣會一起出手對付此人。”

    紫衣中年低聲解釋了一句,似唯恐驚擾到對方。

    “我知道了。”

    釋楚歌隨口道,從談話開始到現在,他一直未曾把自己的目光從烽火血穹上挪移開。

    紫衣中年明顯怔了怔,暗忖難道他就不奇怪,為何要對付這樣一個中等部族的後裔?

    心中雖如此想著,紫衣中年卻是不敢再逗留,朝釋楚歌無聲拱了拱手,便悄然轉身而去。

    這就是釋楚歌,一個專心於自己的世界,對其他一切從不關心的曠世人物。

    同樣,他對陳汐究竟是誰,為何會被五大上等部族一起敵視同樣也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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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九十六章 戰意
  
  
  
  九靈世界。
  
  雲光閣,此地乃是陳氏老祖陳太沖潛居修行之地。
  
  當接到陳汐一行人之後,陳太沖沒有驚動任何族人,直接帶著眾人來到了這裡。
  
  待陳汐他們分別落座,陳太沖這才拿出一塊宛如水晶般的光球,拋到了半空中。
  
  一縷縷柔和的蔚藍色光澤從光球表面暈染而開,旋即就衍化出一副畫面。
  
  那是一片漆黑無垠的海,天穹茫茫,海水無涯,唯獨只有一道頎長身影端立在海面之上。
  
  此人有著一頭深暗柔順的藍色長發,眉宇疏闊,面部輪廓似刀鑿斧刻般剛毅,一對眼瞳宛如可以映照諸天,冷冽的可怕。
  
  他立在茫茫大海上,看似渺小不起眼,可當人望過去時,卻感覺那畫面中的汪洋、天穹都宛如點綴,而他的身影則成了最為耀眼的一抹光。
  
  「這是上等部族北冥氏的北冥滄海,早在數萬年前便已成名,擁有祖傳神器'滄海之珠',可以源源不斷為他提供神力,若無法在戰鬥力上徹底壓制他,根本無法將其擊敗,同樣,他也是此次參與護道之戰中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陳太沖開口解釋了一句。
  
  「北冥氏的傳承的確不容小覷,此子風骨錚錚,隱然已有踏破壁障,登臨道主之氣概,的確算得上是九星域主境中的超然人物。」
  
  巫雪禪隨口點評了一句。
  
  這讓陳汐不禁有些訝然,單從一副畫面上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有此可見巫雪禪的眼力是何等驚人。
  
  「北冥滄海?這名字倒是大氣磅礴。」
  
  陳汐瞇著眼眸打量了一番,並無什麼多大反應,但出於謹慎,他還是牢牢將對方的面容記住。
  
  「此人看起來很危險。」
  
  冥在一側突然傳音給陳汐。
  
  「好像是吧。」
  
  陳汐聳了聳肩,看似頗為平靜,實則他哪會不清楚,這來自上等部族北冥氏的域主境第一高手,哪可能會是尋常之流了。
  
  光球流轉,畫面驟然一變,浮現出一座雄峻插天的山峰,山峰之上,一輪冰月高懸。
  
  山峰之顛,一道嬌小的身影佇足崖岸之畔,仰望天穹。
  
  她身穿一襲如夢幻似的青色廣袖霓裳,一頭烏黑長發盤成了一條辮子,垂落腰際,露出一張清稚、恬靜、無邪的美麗面孔。
  
  尤其是那一對眸子,漆黑明亮、乾凈得像一泓清水,可倒映出世間萬物,人生百態。
  
  這是一個讓任何人一眼看見,就禁不住心生疼愛的少女,如此嬌小,如此明凈無邪。
  
  可在她的左手中,卻拎著一把足以令任何人都心寒的巨大彎刀。
  
  那彎刀比她的身軀都要高兩倍,通體覆蓋著一層冰藍瀲灩的神輝,宛如一道從天上採擷下來的彎月,神秘、璀璨、泛著冰冷懾人的鋒芒。
  
  嬌小無邪的清稚少女,一襲夢幻似的廣袖青色霓裳,迎風傲立山巔,頭頂皎潔圓月,掌握冰藍巨大彎刀!
  
  這是一副極為震撼人心的畫面,當看見這一幕時,巫雪禪竟是率先啞然出聲:「'殤之冰輪'?竟是這小丫頭。」
  
  陳汐怔然:「大師兄認得她?」
  
  巫雪禪笑得意味深長:「這丫頭名叫唐小小,是上等部族唐氏的後裔,同樣也是你唐閑師兄這一脈的嫡系,按輩分來算,她可是你唐閑師兄的侄孫女。」
  
  說到這,巫雪禪不禁慨然:「這小丫頭可是很了不起,膽大包天,橫行無忌,當初不顧宗族反對,私自逃出了這混沌母巢,前往神衍山要隨從你唐閑師兄修行,但最終還是被你唐閑師兄攆走,親自把她送回了家。只是沒想到,她如今竟已擁有了這般實力,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聽聞這一切,陳汐這才恍然,原來這唐小小竟是唐閑師兄的侄孫女,那若是按照禮節算來,豈不也是自己的晚輩了?
  
  而此時,一側的陳太沖心中也是頗為不平靜,他當然也清楚唐小小,甚至清楚當年這小丫頭為了逃出唐氏宗族,不惜鬧出了天大的動靜,連續擊敗了唐氏十九位域主境強者。
  
  而要知道,那時候的唐小小才僅僅擁有祖神巔峰境的修為,連域主都不是!
  
  這般戰鬥力,何其逆天?
  
  也正是這一切,才讓整個混沌母巢所有護道神族全部知道了唐小小這個名字,也知道了這個看似純凈無邪的嬌小少女,體內實則擁有著極為恐怖強悍的戰鬥力。
  
  只是讓陳太沖沒想到的是,當年唐小小執意逃出唐氏宗族,竟是為了前往神衍山追隨唐閑修行……
  
  這未免可有些離經叛道的味道了。
  
  眾所周知,當年因為唐閑不顧反對離開宗族,前往神衍山拜師求道這件事,已經是觸怒了唐氏宗族中的許多大人物,也是直至如今唐閑在神衍山中地位崇高,這才稍稍讓唐氏宗族內的一部分大人物改善了對待他的態度。
  
  但這並不意味著就徹底原諒了唐閑當年的行為。
  
  而唐小小卻同樣效仿唐閑這等行為,可想而知會讓唐氏宗族何其動怒。
  
  這也很好解釋了為何陳太沖至今才了解到這件事的原委,或許在唐氏宗族看來,當年唐小小這等行徑也算得上是一種家醜不可外揚的行徑吧。
  
  那虛空中的光球繼續流轉,再次閃現出一副畫卷來。
  
  那是一名冷峻若一座雪山的男子,有著一頭齊耳銀發,面容俊美妖艷,簡直可以令大多數美麗女子也黯然失色。
  
  這男子佇足在一片戰場中,頭頂烏云密布,雷霆閃爍,腳下橫屍遍野,血流漂櫓,一桿猩紅如血的圖騰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映襯得這銀發男子冷峻中更多出一股鐵血、睥睨的味道。
  
  「這人是誰?」
  
  陳汐眼眸微瞇。
  
  「他是上等部族夏氏的後裔夏若淵,此子是這無垠歲月以來唯一一個能夠繼承其先祖'鐵血戰王'衣缽的蓋世人物,性情剽悍,戰力已至強至猛,宛如戰王重生,很是了不得。」
  
  陳太沖有些感慨,這就是上等部族的底蘊,也只有上等部族才能培養出這等人物出來。
  
  像他們陳氏宗族,雖然那陳道元也可稱作是傑出耀眼,可是和這夏若淵、唐小小、北冥滄海這等人物一比,就要顯得遜色不少。
  
  不過令陳太沖慶幸的是,此次護道之戰中,有陳汐這等逆天妖孽代替他們陳氏宗族出征,或許也可以和夏若淵等人物爭鳴一下。
  
  「夏氏崇尚古風,最重戰功,其宗族後裔無不驍勇善戰,擁有鐵血殺伐之強橫手腕,這夏若淵要是能夠晉級道主境地步,或許有朝一日很有可能超越其先祖'鐵血戰王'。」
  
  巫雪禪淡然點評了一下。
  
  聞言,陳汐這一刻終於被激發出一股難得的熱血,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蓋因為在這些年中,他已經很難在同等境界中尋覓到一個堪稱對手的存在。
  
  而眼下,無論是北冥滄海、唐小小,還是這夏若淵,皆都是曠世難得的九星域主境存在。
  
  他們的出現,也是讓得陳汐終於感受到一種許久未曾有過的戰意。
  
  接下來,光球中再次閃現,分別映現出了上等部族燧人氏後裔燧人狂瀾,上等部族釋氏後裔釋楚歌的身影。
  
  對於燧人狂瀾,巫雪禪只有八字評價「狂而不妄,勇而不莽」。
  
  也是從巫雪禪口中陳汐才了解到,原來當初在三界時被他所殺的燧人廷,雖師承太上教,實則也是來自這燧人氏部族中。
  
  這讓陳汐猛地想起,虛陀道主帶著冷星魂和那名彩衣女子前來,會否也是要藉助燧人氏之力,令冷星魂和那名彩衣女子參與到這一場護道之戰中?
  
  而對於釋楚歌的評價,巫雪禪罕見地沉吟片刻,用了一個「道途無量」四字。
  
  但旋即,巫雪禪又搖了搖頭,嘆息道:「因道而生,故癡於道,這般性情最可怕也最可悲。」
  
  陳汐見巫雪禪竟作出如此奇特評價,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
  
  巫雪禪淡然道:「此子之道,一步若錯,便會因道而死,所謂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此子所求,便是一條破死求生之道,當初其先祖'釋天帝'雖傲視天下,無可攖其鋒芒,可最終也是因道而死,這般大道,怎不可悲?」
  
  陳汐這才了解一切,心中不禁凜然,他清楚,越是這等曠世兇險之道,所擁有的威力越是可怖,而這釋楚歌修行至今,也並未走錯一步道途,可見其天賦是何等驚世。
  
  而面對這等對手,也最兇險和棘手!
  
  至此,混沌母巢中五大上等部族的參戰名單已是一目了然,分別是釋楚歌、燧人狂瀾、北冥滄海、唐小小和夏若淵。
  
  五個人,代表著混沌母巢先天神祗中最頂尖,也最強大的五位九星域主,而他們也將一起參與到此次護道之戰中,這讓陳汐也不禁感到一絲壓力,不得不認真對待。
  
  就在這時,陳太沖抬手止住那一顆不斷變幻的光球,猶豫許久,卻又欲言又止,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這種反常的神態,登時引起了陳汐他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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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九十七章 決斷

  

  陳太沖是陳氏老祖,本身更是一位早已臻至道主境許久的通天強者,能夠讓他都如此猶豫,難以啟齒的,可想而知必然不是尋常之事了。

  巫雪禪看了陳太沖一眼,道:「道友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陳太沖喟然一嘆,最終深吸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據老夫得到的消息,此次護道之戰上,那上等部族的五位參戰強者皆都已將陳汐小友視作鏟除對象。」

  巫雪禪眉毛一挑。

  一直沉默的冥更是皺眉道:「什麼?」

  並非是陳太沖沒有說清楚,而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駭人,那可是五位端立九星域主之顛的強者!

  他們每一個都堪稱先天神祗中的上蒼寵兒,如今竟是皆都將矛頭指向陳汐一個人,這已不僅僅是針對那麼簡單,而是要徹底抹殺了陳汐!

  陳汐眼眸瞇了瞇,卻是沉默不言。

  這個秘密已經藏在陳太沖心中許久,如鯁在喉,此時終於說出來,他也是再無什麼隱瞞,直言道:「老夫知道,這對陳汐小友很不公平,可事已如此,老夫也是無力去改變什麼。」

  說到這,他神色不禁有些蕭索,道:「若是陳汐小友不願參加,現在回頭還不晚,老夫會讓道元代替你出戰,想來那些部族也不會反對了。」

  巫雪禪沉吟道:「那道友你可知道,這背後究竟是誰人指使的?」

  陳太沖眉頭緊鎖,神色間有些陰鬱,道:「這也正是老夫所疑惑的,哪怕他們清楚陳汐小友的身份,也不應該會達成如此一致的意見才對。」

  「會不會是太上教?」

  陳汐忽然開口。

  「太上教可沒有這麼大能耐。」

  巫雪禪思忖道,「但若說這一切和太上教沒有關系,卻是完全不可能。」

  「此話何解?」

  陳太沖訝然道。

  「這一切還源於小師弟的身份太過特殊,他乃是紀元應劫者,身懷河圖,對當今天道而言,便是一個逆天異數。」

  巫雪禪也不再隱瞞,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而道友你想必知道,這個身份對整個護道神族而言意味著什麼。」

  陳太沖眼瞳微微一縮,流溢出一抹精芒,許久才嘆息道:「老夫其實早已明白,只不過未曾想到,會因此產生如此多始料不及的影響。」

  一側的陳汐禁不住道:「究竟是為什麼?」

  他沒有聽懂。

  「護道神族,守護的是封神之山,捍衛的是天道秩序,對整個護道神族而言,紀元應劫者,便是一個異端,存在著可能違逆天道尊嚴,破壞天道秩序的潛在危險。 」

  陳太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而你,就是這樣一個獨特存在,若擱在以往,整個身份雖有些不妥,但並不會引起多大波瀾,畢竟對天道而言,這世上存在的異數實在太多了。」

  「可如今則不同,當今天道正值異變,呈現出亙古未有之浩劫之象,再加上若是太上教在暗中推波助瀾的話,那五大上等部族將你視作鏟除對像也就不奇怪了。」

  這樣一番話說出來之後,陳汐這才徹底明白,原來竟是因為自己那應劫者的身份,才導致了這一切產生!

  其實陳汐自己想一想也很理解,護道神族所守護的,自然就是這「封神天」的尊嚴和秩序。

  而自己擁有河圖、輪回之力、源界之心,對「封神天」而言,無疑等若是一個不穩定的異端。

  在這等情況下,他還要參與到這一場「護道之戰」中,想不遭受別人的針對都難。

  護道之戰,單從名字上看就知道這一場戰鬥的最大意義乃是為了捍衛「封神天」之天道秩序!

  而陳汐去參與這一場戰鬥,明顯就顯得很惹眼了。

  當然,這一切若沒有太上教在背後推波助瀾,恐怕也不會讓那五大上等部族做出如此一致的決定了。

  畢竟,陳汐身份再特殊,也僅僅不過是一個應劫者罷了,在以往的歲月中,可不僅僅出現過一個像陳汐這般的存在。

  像當今神衍山之主伏羲,不也如此?

  像莽荒之主玄,何嘗不也如此?

  「陳汐,你可做出決斷?」

  陳太沖問道。

  「已經答應的事情,我可不會畏避不前。」

  陳汐隨口道,他早已為此做好準備,不止是為了沖擊道主境,也不止是為了順利接回父母,更是為了探尋一下有關「封神天」的真正秘密。

  「你……確定?」

  陳太沖似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忍。

  「確定。」

  陳汐笑了笑,黑眸中盡是堅定之色。

  「好!」

  陳太沖一拍大腿,長長吐了一口濁氣,「這下終於可以心安了。」

  「讓陳汐代替陳氏宗族出戰,道友你恐怕也承受了不少壓力,難道就不擔心成為眾矢之的,遭受整個護道神族的敵對?」

  巫雪禪若有所思道。

  陳太沖灑然一笑,揮手道:「這個後果老夫早已有所心理準備,如今浩劫當頭,大道天機變幻莫測,若再不拼一拼,以後可再無什麼機會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後果……嘿,等這一場護道之戰落幕時,在去面對也不遲。」

  巫雪禪聞言,竟是笑起來,點頭道:「對,此次天道異變,亙古未有,這一場浩劫究竟會以一種什麼方式落幕,誰也說不準。」

  見自己的決定得到大先生巫雪禪認可,陳太沖不由眼眸一亮,哈哈大笑道:「往前一步,可能會遭遇不測之禍患,危及整個宗族,可同樣也可能迎來亙古未有之機遇,令整個宗族一飛沖天!不拼一拼,老夫怎會甘心?」

  話雖如此說,陳汐還是聽出來,做出這個決定的這段時間裡,這陳太沖所承受的壓力必然不是一般的大了。

  因為這個決定,簡直就是在賭!

  拿整個陳氏宗族為賭注,賭的就是一個不確定的機遇,一旦失敗,可想而知後果會何等嚴重。

  而陳太沖敢做出如此決斷,可想而知他所承受的壓力何其之大,這等行徑簡直也等若是「欺天」了!

  接下來,陳太沖又喚醒那一顆光球,開始映現出更多的參與這一場護道之戰的強者名單。

  不過相較於之前的五大上等部族的強者,剩下的這些名單中皆都是來自中等、下等部族中的九星域主境強者。

  其中,代表中等部族參戰的強者有十六位,其中也包括陳汐。

  下等部族的數目是最多的,也是護道神族中勢力最弱的一部分存在,他們參戰的強者有七十八位,清一色的九星域主境存在。

  當然,盡管同為九星域主,盡管中等部族和下等部族參戰的強者數目加起來,比五大上等部族多出了十倍不止,可只要腦袋稍正常一些就明白,那些來自中等和下等部族中的九星域主強者,相較於那些上等部族的強者而言,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存在。

  不過即便如此,陳汐還是將那些名字都一一牢記,做足了準備,他不會小覷任何人,因為每一個陌生名字背後,都代表著一種不確定的風險。

  雖然幾率很渺茫,但誰也不敢妄言,那些下等部族中會否出現一個逆天怪物了。

  更何況,哪怕是來自中等和下等部族,可這些強者可都是先天神祗!擁有得天獨厚的先天底蘊,比之上古神域中的尋常九星域主要更強大!

  更嚴格地說,他們的弱,僅僅只是相對於五大上等部族的九星域主強者而言!

  七年之後,便是護道之戰開啟之日。

  屆時,陳太沖會帶著陳汐前往那封神之山,參與到這一場曠世之決中。

  至於「護道之戰」究竟是要如何進行,所處的環境和兇險是什麼,又該如何從殘酷競爭中奪取屬於自己的無上機緣,陳太沖並未多講,只是告訴陳汐,讓他自己去問一問其父親陳靈鈞,便會知曉答案。

  畢竟轉世重修前的陳靈鈞,當年可也是一位參與過護道之戰的風雲人物!

  當這一場談話結束,陳汐便在陳太沖的陪同下,前往拜見父母。

  至於巫雪禪和冥,則都留在了雲光閣,他們自然沒資格參加護道之戰,也不忍去打擾陳汐和父母謀面的機會,所以也只能留在那裡。

  再把陳汐送去和陳靈鈞夫婦見面之後,陳太沖並未返回雲光閣,而是來到了一片屬於陳氏宗族的禁地中。

  「陳汐已經答應了,並且這個決斷還得到了大先生的認可,換而言之,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再無退路。」

  陳太沖走入一片祕境中,端立在茫茫天地間,沉聲開口。

  「大兄,萬一失敗,我們陳氏宗族便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您真的要執意如此?」

  一道沉渾若雷的聲音轟隆隆響徹天地間。

  與此同時,還有其他幾個聲音也隨之響起,或是表達贊同,或是表達擔憂,不一而足。

  「諸位不必多言,當年靈鈞還在的時候,我們陳氏可是極有希望晉級上等部族的!可最終我們妥協了,不止失去了靈鈞,更讓我陳氏宗族至此一蹶不振,沒落至今,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這一刻的陳太沖,神色睥睨,威勢滔天,徹底展露出一位道主境存在的強硬和果決。

  一時之間,天地皆寂,再無一道反對聲音。

  見此,陳太沖轉身而去。

  臨走前,他似想起什麼,眸子裡閃過一抹冷冽殺機:「等這一次護道之戰落幕時,若陳汐能夠安然返回,你們只需做一件事,第一時間廢了陳太靈這個暗中私通太上教,至今不知悔改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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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6 19: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九十八章 道愆罪源
  
  
  
  白雪皚皚,天地銀裝素裹。
  
  虯勁古樹下,陳靈鈞和左丘雪並肩而坐,身前案牘上備著三杯熱茶,芬香渺渺,雲霧氤氳。
  
  案牘對面,陳汐正在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他雖言簡意賅,可陳靈鈞夫婦卻聽得很認真。
  
  直至陳汐說完,陳靈鈞這才喟然一嘆:「天道異變,這可是一場亙古未有之浩劫,在這等情況下,已可用神聖若草芥來形容。」
  
  左丘雪瞪了他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長籲短嘆?」
  
  陳靈鈞啞然,這才開始說起正事,道:「我已經聽陳太沖說了,這一次護道之戰和以往皆都不同,五大上等部族和太上教既然已達成一致,欲要對你動手,必然會全力以赴,徹底將你斬殺在封神之山上。」
  
  還不等說完,左丘雪已禁不住擔憂道:「若真如此,能不參加嗎?」
  
  陳靈鈞抿嘴不言,目光卻是看向了陳汐。
  
  陳汐笑道:「我已經決定如此了,再無退縮餘地。」
  
  左丘雪禁不住又是一陣擔憂,可最終卻是沒再說什麼,兒子終究長大,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追求和意志,她自不會過多干預,只是一想到這一場護道之戰如此兇險,哪能不替陳汐擔心了。
  
    
  陳靈鈞略一思忖,道:「其實,局勢也不見得會太過惡劣了,這護道之戰的開啟,可不是為了讓護道神族一脈自相殘殺。」
  
  陳汐神色頓時變得認真,知道陳靈鈞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將會對自己參與護道之戰很重要。
  
  「護道之戰,守護的自然是這天道秩序,世人皆以為天道無上,無可撼動,可卻鮮少有人清楚,有一些特殊的力量也是會對天道秩序造成破壞和重創。」
  
  陳靈鈞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徐徐說道,「所以說,這護道之戰開啟的最大目的,實則便是幫助天道秩序,去摧毀那些特殊力量。」
  
  「那五大上等部族和太上教的強者參與到這一場護道之戰中,也必然要去做這些事情。」
  
  聽到這,陳汐忍不住道:「父親,那些特殊力量究竟是什麼?」
  
  「也是這天道秩序。」
  
  陳靈鈞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只不過這些特殊力量是誕生於天道秩序中的污濁罪愆之力。」
  
  「天地有清濁,萬物分陰陽,這天道秩序可不像世人想像中那般完美和神聖。」
  
  「換而言之,天道原本就是一種秩序,一種規則,同樣也存在著好與壞的區別。」
  
  「那些特殊力量,就代表著天道秩序'壞'的一面,誕生於封神之山上的'道愆罪源'中!」
  
  「簡單點說,你可以把那'道愆罪源'當做天道秩序中的邪惡一面,是一種流淌著罪愆、污濁、骯臟的秩序力量。」
  
  「在'道愆罪源'中誕生的特殊力量,便被叫做異端!他們和這混沌母巢中的護道神族一樣,擁有先天底蘊,掌控諸般邪惡秘法,力量之強,勢力之大,完全不在護道神族之下。」
  
  「這些異端,又被叫做'逆道罪徒'。當然,這是護道神族對他們的稱呼,他們可是自稱'天之聖裔'的,上天所創造的神聖後裔?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
  
  說到這,陳靈鈞唇角已是笑意盎然,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譏嘲味道。
  
  陳汐笑不出來,聽聞了這一切之後,他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陣波瀾,有些吃驚。
  
  依照陳靈鈞所言,他心中已清晰地劃分出了兩個陣營。
  
  一個陣營是護道神族,棲居於混沌母巢中,擁有先天底蘊,以捍衛天道秩序為使命。
  
  另一個陣營則是自詡為天之聖裔的「逆道罪徒」,棲居於道愆罪源中,代表著天道秩序最陰暗、邪惡、污濁的一面。
  
  兩大陣營從天道秩序存在時便一直存在,彼此對峙,勢如水火,從亙古至今,已不知爆發過多少場戰鬥。
  
  而這等兩大陣營之間的對決延續至今,就變成了每隔萬年才開啟一次的「護道之戰」。
  
  讓陳汐實在無法想像的是,這「逆道罪徒」的勢力之強,竟是渾然不弱於「護道神族」,這可有駭人聽聞。
  
  兩大完全對峙的陣營,卻皆都來自一方天道秩序下,就宛如黑暗和光明共存於天地之間般,這才是「封神天」的真正面目?
  
  陳靈鈞停頓了片刻,繼續道:「確切而言,參與護道之戰的最終目的,便是去清除那些逆道罪徒後裔,所以若你能夠好好利用這種獨特的環境,或許能夠讓自己處境改善一些。」
  
  陳汐怔了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旋即他就皺眉道:「那為何只有九星域主方才能參與到這一場對決中?」
  
  陳靈鈞隨口道:「道主不能去,這等境界已開始參悟命運,擁有齊天之力,一旦涉足其中,則會引發天道反噬,畢竟那可是封神之山,是距離天道秩序最近的地方。」
  
  頓了頓,他繼續道:「同樣,弱小的修道者也根本沒有能耐踏足其中,那封神之山的力量,可不是誰都能化解的。」
  
  陳汐道:「如此看來,那逆道罪徒一方也同樣會派出相當於九星域主境這等層次的強者了?」
  
  陳靈鈞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道:「護道之戰開啟區域,便位於那道愆罪源中,那裡乃是逆道罪徒的大本營,你們所要面臨的對手可絕對不會少了。」
  
  陳汐頓時一驚:「若真如此的話,這一場護道之戰可就愈發兇險了。」
  
  陳靈鈞道:「也正因如此,想要掘取到一股踏足道主境的曠世機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當年我參與護道之戰時,共計有三百餘位九星域主殺入道愆罪源中,可最終能夠活著回來,並且最終晉級道主境地步的,也不過區區十餘人罷了。」
  
  這讓陳汐愈發意識到了這護道之戰的殘酷和兇險,一時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沉重。
  
  倒並非是畏懼,而是一種對危險的警惕。
  
  這時候,陳靈鈞忽然嘆了口氣,道:「現在你可明白,此次參加護道之戰,你不止要防備那來自五大上等部族和太上教中的敵視,還要提防小心不喪命在道愆罪源中,最重要的是,有餘你身份特殊,恐怕還要更多的小心和警惕來自天道秩序的威脅。」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得一側的左丘雪不禁微微色變,清眸中的擔憂之色愈發濃鬱。
  
  「呵呵,恐怕那些中等、下等部族中的參戰者中,也會有不少會敵對我才對。」
  
  陳汐忽然笑了笑,幽邃若淵的黑眸裡盡波瀾不驚,「不過,越是這樣反倒越是讓我期待了,我不怕敵人太多,就怕敵人不夠強,那可就太無聊了……」
  
  說到最後,聲音中已帶上一股睥睨之氣。
  
  這讓陳靈鈞眼眸不禁一亮,道:「好!不愧是我陳靈鈞的種,萬般險阻,此心不畏,足夠了!」
  
  陳汐微微一笑。
  
  旁邊的左丘雪見這對父子這般模樣,登時一陣無語,突然有些後悔當初讓陳汐參加這護道之戰了。
  
  接下來,陳靈鈞又跟陳汐介紹了一些有關護道之戰的其他瑣屑之事,以及當初他參與護道之戰時,所積累的一些經驗和感悟。
  
  也正如陳太沖所言,想要了解護道之戰,陳靈鈞無疑是最好的一個人選。
  
  一番交談下來,也是讓陳汐收獲頗多。
  
  從這天開始,陳汐便留在了父母身邊,修煉之餘,也和父母在一起聊聊天,過得很是平靜。
  
  不知不覺,已是數年過去。
  
  這種平靜的生活被前來造訪的陳太沖打破,因為護道之戰開啟的時間已經悄然來臨了。
  
  辭別父母,陳汐和陳太沖一起返回雲光閣,和大師兄巫雪禪、冥見了一面之後,當即便踏上了征途。
  
  此次前往封神之山參加護道之戰,少則十餘年,多則數十年,就看戰鬥局勢如何了。
  
  這點時間,巫雪禪和冥還是等待得起,故而便留下來,欲要等待陳汐安然返回時一起離開。
  
  陳太沖帶著陳汐化作一道光,倏然消失在陳氏宗族中,沖出了那混沌母巢。
  
  陳汐再次看見了那一座屹立在萬古中央,不知有多高的封神之山。
  
  嗚嗚嗚
  
  一陣蒼茫沉渾的道音,猶如來自亙古以前的戰鼓,從那遠處的封神之山上擴散而開,響徹這片寰宇,令人神魂激蕩,熱血賁張。
  
  不知何時起,那封神之山上的景象又是一變,億萬道璀璨、熾盛、耀眼、泛著清色的秩序神鏈,將整個封神之山覆蓋,若潮汐般起伏不定。
  
  一眼望去,恍惚之間猶如目睹真正的天道面容,給人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強烈震撼。
  
  那的確是天道秩序神鏈,是屬於「封神天」的力量,只不過不再像以往那般虛無縹緲,令人無法揣度。
  
  雖然僅僅只是屬於「封神天」的一小部分力量,可那等宏大輝煌的場景,也足可以令世間眾生震駭敬畏了。
  
  這是真正的「上蒼之力」!
  
  是造物主維系天下運轉的秩序規則!
  
  即便是陳汐看見這樣一幕時,也不禁一陣晃神,想起了自己曾在源界之心中看見過的屬於「源界」的秩序規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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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6 19:02: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 十三道僕

    沉默片刻,陳太沖帶著陳汐徑直朝那遠處的封神之山掠去。

    越是靠近,就能愈發清楚感受到那來自封神之山的天道秩序何其可怖,宛如秩序天幕,籠罩那裡,充斥無上威嚴。

    即便是有陳太沖這等道主境存在帶著,陳汐依舊感受到一種莫大的壓力,令他渾身氣機都變得微微滯澀起來。

    直至後來,這一股威壓愈發可怖,仿佛能浸透到靈魂深處,幾欲令人窒息。

    陳汐不得不運轉周身修為,方才化解了這一股恐怖的威懾之力,再望向那封神之山時,目光中已帶上一抹忌憚。

    沒多久,兩人抵達封神之山腳下,這裡一片璀璨、神霧彌漫,縷縷天道秩序流竄其中,根本就看不清楚虛實。

    陳太沖將一塊權杖遞給陳汐,然後指著前方霧靄,道:“待會只需激發權杖中的力量,便可腳踏大道金光進入其中,進去之後,則會有道僕大人召見于你,屆時一切聽道僕大人安排就行了。”

    陳汐看了看手中權杖,只見那深青色的權杖表面篆刻著一個遒勁有力的古老陳字。

    陳太沖囑咐道:“陳汐,切記一切小心,莫要貪功冒進。”

    陳汐點了點頭,就將一股神力湧入權杖中,嗡的一聲,遠處璀璨神霧中,倏然泛起一股漣漪波動,而開一道筆直的金色神虹從霧靄深處貫穿而出,出現在陳汐腳下。

    “前輩,告辭。”

    陳汐深吸一口氣,朝陳太沖拱了拱手,便腳踏那一道金虹,轉瞬身影已消失在那霧靄深處。

    “陳氏興亡,便在此一舉了,小傢伙,可一定要活著回來……”

    陳太沖佇足原地凝視許久,最終轉身而去。

    此次護道之戰,除了參戰強者之外,其他人是斷無法進入封神之山一步的。

    ……

    霧靄盡頭,出現一片空曠的山坳,天穹無垠高遠。

    在百丈之高以上,虛空中充斥的盡是一道道神秘、璀璨、可怖的秩序神鏈,猶如天網般,覆蓋交織在那裡,釋放出令人幾欲跪地膜拜的至高無上之威。

    僅僅是所逸散出的一股氣息,都讓陳汐有一種如劍抵喉的極度危險感,渾身一陣毛骨悚然。

    完全不必懷疑,若在這裡飛遁高空,或者試圖挪移時空,那簡直就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此刻,在那山坳一側,安靜停放著一艘暗金色寶船,約莫十丈長,通體如梭,表面覆蓋著一層繁密奇異的秘紋。

    在寶船之前,則負手立著一道黑袍身影,這是一名膚色白皙,神色淡漠的中年。

    唰!

    當陳汐的身影出現,這黑袍中年霍然轉身,目光如一道冷電,劃破時空,鎖定在陳汐身上。

    那一刹那,陳汐視野中只能看見一片烈光,無限磅礴,讓他憑生一股渺小之意,刺激得他渾身血液都宛如凍結。

    河圖悄然運轉起來,分出一縷晦澀奇異的波動掠過陳汐周身,於是,這一切異象登時消失不見。

    當陳汐視野恢復,就看見那黑袍中年早已收回目光,一對深陷的眸子裡平淡無奇。

    可陳汐卻清楚,自己剛才所看見的異象,以及內心所遭受的衝擊,皆都是來自這黑袍中年。

    而如果他沒猜錯,這黑袍中年便是這封神之山上的一位道僕!

    傳聞封神之山從混沌中誕生時,便有十三位先天靈體守衛於其上,他們以命運為誓,以畢生為代價,坐鎮封神之山上。

    這十三位先天靈體便被稱為“十三道僕”,每一位都擁有通天蓋地之威能,神秘強大之極。

    即便是混沌母巢中的大人物們,在這“十三道僕”面前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因為“十三道僕”可是和混沌母巢中許多部族的先祖是屬於同一輩的存在!

    對面那黑袍中年顯然便是“十三道僕”之一了。

    “上船。”

    看見陳汐抵達,黑袍中年唇中輕輕吐出兩個字,便再沒有了任何動靜,仿佛這世上已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夠再引起他的注意。

    陳汐見此,也不遲疑,徑直走上那一艘暗金色寶船。

    寶船中別有洞天,空間頗大,當陳汐抵達時,就看見已經有十餘人坐在其中。

    陳汐一眼掃過,僅從氣息上就可以看出,他們都和陳汐一樣,是要參與到這一次護道之戰的九星域主強者。

    不過其中並沒有五大上等部族的那些人,顯然,這十餘人應該是來自其他中等和下等部族中。

    當陳汐身影出現時,數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其中有探詢,又觀察,也有挑釁和示威,甚至還有一道目光帶著一縷殺氣。

    陳汐微微皺眉,毫不客氣回望過去,看見那寶船一角的陰影中坐著一名面容陰冷,膚色漆白透明,眼瞳碧綠的瘦削男子。

    此人相貌平平,最引人注意到的是他那一雙碧綠眼瞳,如同螣蛇之眸,居然是詭異的豎瞳。

    看到陳汐望來,他似乎有些意外,旋即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沖著陳汐做了一個無聲斬首的手勢。

    陳汐眼眸一眯,在他那龐大可怖的意念下,那碧瞳男子的一切氣息無所遁形,被陳汐瞬息洞察。

    此人九星域主巔峰境修為,氣息陰冷晦澀,但卻比一般的九星巔峰域主要更強一些,這一切皆都來自於他那得天獨厚的先天底蘊,也難怪他敢如此倨傲。

    但陳汐並不清楚這傢伙究竟是誰,也無法猜到這傢伙為何甫一見面就對自己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那男子被陳汐目光盯著,陡然感覺全身上下猶如被剝光了一般一陣毛骨悚然,登時冷厲尖叫:“放肆!看什麼看!”

    陳汐曬然,沒想到這傢伙如此沉不住氣,或者說,這傢伙太過狂傲,渾然沒把自己放在眼中。

    但無論是哪一種,在陳汐看來都顯得很蠢,搖了搖頭,他徑直找了一處地方,盤膝坐下,自始至終都懶得再看對方一眼。

    只不過在心中,陳汐已經給這名男子判了死刑,如今馬上就將開始護道之戰,陳汐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的兇險和糟糕,自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心慈手軟。

    換而言之,從這一刻開始,任何對他生出敵意的對手,都會成為他滅殺名單上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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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章 荊棘道主

    見陳汐不吭不響地坐下,那碧瞳男子明顯怔了怔,旋即便不屑道:“就這點膽量也敢跑來參加護道之戰?廢物!”

    一個廢物,讓得陳汐眼底閃過凜冽殺機,目光冷冷掃視過去,在他看來,這傢伙哪怕比一般意義上的九星巔峰域主強大,也沒什麼可怕的。

    眼見衝突一觸即發,整個暗金寶船猛地搖動了一下,旋即便傳來那黑袍男子的一聲冷哼。

    轟!

    陳汐只覺雙耳如遭錘擊,腦袋嗡的一聲發昏,難受的差點吐血。

    那碧瞳男子更是不堪,渾身一陣顫粟,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眼瞳一下子擴張,吃了一個不小的暗虧。

    這讓原本冷眼旁觀這一切的其他人皆都心中一跳,神色中泛起一絲忌憚。

    “若要內鬥,現在就離開!”

    黑袍男子的聲音透著一股漠然,更有一種壓迫靈魂的威嚴,此話一出,暗金寶船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陳汐眯了眯眼眸,最終沉默不言,在他所得資料中瞭解到,這封神之山上的“十三道僕”並不會偏袒任何一方護道宗族,他們坐鎮封神之山,威嚴無上,一切以捍衛天道秩序為己任,所以在這一次護道之戰中,陳汐也不必擔心“十三道僕”會暗中對他不利。

    那碧瞳男子深吸一口氣,陰冷的眸子深深看了陳汐一眼,毫不掩飾自己那冰冷的殺機。

    旋即,他便收回目光,渾身流溢出一片慘綠的神輝,將他整個人籠罩,再無一絲動靜。

    在陳汐左手邊,盤膝坐著一名嬌豔明媚的女子,一襲戎裝,長髮盤髻,身段性感惹火,面龐嫵媚之極,但是身上那濃濃的血腥殺氣卻時刻提醒著周圍的人,她很不好惹。

    此時,這女子秋水眼瞳眨了眨,看了陳汐片刻,忽然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就是來自中等部族陳氏的陳汐吧?”

    不僅是這女子的目光在陳汐身上逡巡,附近不少人聽到他名字也齊刷刷看過來,眼神全都有些微妙。

    混沌母巢中的上等部族有五個,中等部族有十六個,陳氏宗族也算頗為出名了,但在中等部族中的排名卻很靠後。

    若僅僅只是一名來自陳氏宗族的九星域主,自不會引起這麼多微妙的反應。

    關鍵就在於這名陳氏族人叫陳汐。

    此次能夠參與護道之戰的九星域主,皆都是來自混沌母巢各個部族中的頂尖人物。

    在他們前來參展之前,也和陳汐一樣,研究過此次參與到護道之戰中的強者名單。

    陳汐這個名字在其中並不算出眾,但絕對稱得上是特別。

    因為現如今整個混沌母巢的各大部族都知道,這陳汐乃是陳靈鈞的後裔,更是一位紀元應劫者!

    紀元應劫者,這可是一個異數,獨一無二。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有關五大上等部族針對陳汐的決策,在混沌母巢中早已不再是秘密。

    一想到一個來自中等部族陳氏的傢伙,居然會惹得五大上等部族一起做出這等決策,在座不少人心中就不禁有些異樣之感。

    僅僅從眾人反應中,陳汐就登時明白,自己的身份早已不再是秘密,甚至有關自己的一切,恐怕也早已被其他人了然於心。

    陳汐瞥了那嫵媚火辣的女子一眼,神態自若地聳聳肩:“不錯。”

    “我叫索影芙,來自中等部族索影氏。”

    嫵媚女子顯得頗為落落大方,自我介紹一番,便說道,“聽說許多參戰強者已將你的名字劃入了獵殺名單,你可要當心一些。”

    陳汐深深看了這個名叫索影芙的女人一眼,道:“多謝提醒。”

    索影芙微微一笑,性感的紅唇勾出一抹野性飽滿的弧度,旋即陳汐耳畔便響起一道傳音。

    “剛才那傢伙來自中等部族蒼雲氏,名叫蒼雲野,據我所知,蒼雲氏和燧人氏的關係一直很不錯。”

    陳汐哦了一聲,卻話鋒一轉,同樣傳音道:“那你可知道剛才那位道僕大人的來歷?”

    見陳汐轉移話題,並未過多關注蒼雲野,索影芙明顯有些意外,旋即就笑著傳音道:“那位是第七道僕大人,稱號‘荊棘道主’。”

    原來是他。

    陳汐恍然,他也瞭解過,十三道僕並無名諱,被世人以排行來劃分,這第七道僕“荊棘道主”便是其中之一,至於其他消息,卻是無可得知,就連巫雪禪、陳太沖也只知其人,不知其事。

    這時候,暗金寶船中再次進入一些身影,皆都擁有著九星域主境修為,顯然和陳汐他們一樣,都是參加此次護道之戰的強者。

    沒多久,黑袍男子也就是第七道僕走入了暗金寶船中。

    嗖!

    當第七道僕甫一抵達,整個暗金寶船倏然啟動,化為一道璀璨的金芒,朝高空中沖去。

    百丈高空之上,密佈著繁密而可怖的天道秩序,猶如神鏈天網般覆蓋,任誰也不敢在其中挪移飛遁了。

    然而此時,這暗金寶船在第七道僕的驅動下,卻是沖霄而去,所過之處,竟是未曾受到任何阻礙,簡直如同魚游于水般自如。

    這讓陳汐不禁若有所思,他若沒猜錯,這暗金寶船定然不凡,說不定其中就蘊含著某種天道規則。

    在第七道僕進入暗金寶船之後,所有人都停止交談,正襟危坐,望向第七道僕的目光中皆都帶著一抹敬畏和忌憚。

    他一襲黑袍,容顏尋常,可隨意佇足在那裡,就讓人有種神山從天上壓迫而下的窒息感覺。

    嘩啦~

    不知何時起,河圖悄然運轉起來,湧出一縷縷晦澀的力量,覆蓋體內,仿佛在隱藏著什麼,或者說在防禦著某種查探。

    陳汐早已見怪不怪,他在想另一件事。

    此次參與護道之戰的強者中,上等部族五個,中等部族十六個,下等部族則足有七十八個,加起來共計九十九人。

    不過,這九十九位參戰強者在進入封神之山時,皆都被打散,分成了十三批,每一批皆都由一位道僕帶領著,否則別說參戰,就是進入封神之山都不可能。

    屆時每一批的參戰者會在十三道僕的指引下,跨過封神之山的重重神秘區域,最終會從十三個秘道中進入“道愆罪源”。

    此時陳汐他們便是在前往“道愆罪源”的路途中,由於是乘坐暗金寶船,讓得陳汐根本無法窺伺到屬於封神之山內部的真正景象。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小小遺憾,但陳汐很快就拋之腦後,開始思忖起此次護道之戰的行動。

    這一艘暗金寶船上的參戰強者共有十六人,其中有五人是來自混沌母巢內的中等部族,其中自然包括陳汐、索影芙和那個蒼雲野。

    剩下十一人則來自下等部族。

    單從氣息上觀察,陳汐並未發現什麼特別危險的傢伙,像索影芙、蒼雲野在其中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

    不過,這僅僅只是從外表氣息上觀察到的結果,只能當做推測,而不能當做事實,說不定某些強者為了某種目的故意施展了秘法,足可以遮擋一部分實力。

    像其中兩人,陳汐就有些吃不准,那兩人一個名叫泰睿,體型魁梧,面容剛毅,沉穩如山,另一個名叫飛靈雪,是一名氣質柔弱,膚色略顯蒼白的文靜女子。

    這兩人分別來自“泰氏”和“飛靈氏”兩個中等部族中,氣息看似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可卻給陳汐一種難以捉摸的味道,讓得他也不禁多留意了一些。

    但不管如何,他們這一支由第七道僕所帶領的隊伍中,並沒有那五大上等部族的強者,這讓陳汐有些慶倖,也有些惋惜。

    慶倖的是,暫時不必和敵人謀面,惋惜的是錯過這一次能夠“和平相處”的機會,下次見面時,必然會是在戰場上,或者某種廝殺中!

    三個時辰後,正在飛遁中的暗金寶船猛地震動了一下,旋即便倏然停止下來。

    “到了。”

    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言的第七道僕就像從沉寂中蘇醒過來,面無表情地掃視了眾人一眼,便徑直朝寶船外邊行去。

    陳汐一行十六人緊隨著魚貫而出。

    一片血色天地映現在視野中,天地皆染血,風聲嗚咽,蒼茫一片,透著一股寂寥悲壯的氣息。

    地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血色沙礫,仿若由殷紅的血水浸泡而成,歷經無垠歲月風蝕,依舊淒美鮮紅。

    嗡~~

    當陳汐他們甫一走下,就感覺一股恐怖的血腥殺伐氣息撲面而來,耳畔似響起金戈鐵馬、戰鼓激昂的聲音,似從亙古中傳來,眼前恍惚似看見了屍山血海、白骨累累的慘烈畫面。

    一時之間,包括陳汐在內心中皆都震動,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悸動和寒意,神色不禁皆都微微一變。

    當他們恢復清醒時,就吃驚看見,不知何時起,那血色天地中已矗立著一座巨大之極的黑色堡壘,占地萬畝,雄渾古老,許多地方還能看見斑駁血漬。

    第七道僕此刻便立在黑色堡壘前,只不過此刻的他,雙手負背,眼眸眺望天穹,渾身釋放出宛如山崩海嘯般的通天氣息,簡直若一尊無上神祗在顯露威嚴。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宛如混沌初開的聲音,血色天穹上,竟被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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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6 19:03: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千一百零一章 秘道

    此地乃封神之山中的一片禁區,更是距離天道秩序最近的區域。

    而今,僅憑周身氣息,那第七道僕便硬生生將天穹撕開一道裂縫,可想而知這等場景何其駭人。

    黑袍獵獵,第七道僕淡漠普通的面容上如鍍上一層燦然神輝,刺目之極,令人無法逼視。

    好半響,他這才收攏全身氣息,重新恢復以往那波瀾不驚的模樣,而在那天穹之上的裂縫中,則湧現出一道門戶。

    門戶如山,開闢虛空中,四周纏繞著狂暴的天道秩序神鏈,無形的威壓充斥其中,映現出無窮異象。

    這,便是通往“道愆罪源”的秘道之一。

    第七道僕抬起目光,掃視在陳汐等十六位來自不同部族的九星域主強者身上,淡然平靜,可卻令他們渾身一僵,仿佛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也都被窺伺到,當場就讓不少人臉色微微一變。

    幸好,這目光緊緊只停留一瞬,便被收回,第七道僕指著背後那古老恢弘的黑色堡壘,道:“這裡是營地,進入道愆罪源之後,每隔三個月你們可以重返回來一次,交接戰功,洗滌周身罪愆。”

    說著,他又指著天穹上那一道如山門戶,道:“這一道門戶的位置會烙印在你們自身攜帶的參戰權杖中,三個月可以開啟一次,可以安全讓你們返回營地中。”

    頓了頓,第七道僕聲音變得有些縹緲,“當然,如果你們死在其中,也沒人會去替你們收屍。”

    聞言,陳汐等人神色如常,這一切早在他們前來時便已經瞭解過。

    所謂營地,便是代表著護道神族一方休整駐紮之地,第七道僕會坐鎮其中,等待他們每三個月返回,直至這一場戰爭結束。

    而戰功則是代表殺死“逆道罪徒”所取得的成績,戰功越高,所獲得的獎勵就越多,不僅僅是個人的,對他們背後部族也有極大好處。

    當然,這戰功中並不包括衝擊道主境的機緣。

    所謂機緣,就是要參戰者自己在“道愆罪源”中去尋覓,可遇不可求,也根本不可能拿來充當獎勵。

    唯一令陳汐注意的是第七道僕口中所言的“洗滌周身罪愆”。

    按照陳汐父親陳靈鈞的說法,“道愆罪源”乃是代表邪惡、污濁一面的天道秩序。

    非“逆道罪徒”,進入其中就會受這種天道秩序影響,令周身內外遭受到這種邪惡、污濁之力的浸染。

    若不能及時洗滌掉,甚至會影響心智,喪失原有意志,淪為“逆道罪徒”的一員,終生受其奴役!

    最關鍵的是,殺的“逆道罪徒”越多,所受到的負面影響更大。所以每隔三個月,無論戰鬥力再強大的參戰者,都會選擇返回營地中休整一番,一是交接戰功,二也是為了洗滌周身罪愆。

    “現在,你們便可以展開行動了。”

    第七道僕隨口撂下這句話,便轉身走入到了那黑色堡壘中,再無一點動靜。

    那血色天地中,只剩下陳汐等十六位參戰者。

    見第七道僕離開,一些參戰強者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彼此商議著一些什麼,不知覺間,已經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唯獨只剩下了陳汐一人。

    他倒也清楚,那“道愆罪源”中極其兇險,九死一生,進入其中就等於進入到了逆道罪徒的大本營。

    按照以往護道之戰所傳下來的經驗,參戰者結伴聯盟在一起行動,無疑是相對安全的一種方式。

    而單獨行動則無疑是最危險的。

    看眼前的局面,顯然在場其他參戰強者沒多少意願要和陳汐結盟在一起行動,大概是皆都清楚他和五大上等部族之間的敵對所導致。

    不過陳汐對此也無所謂,他本來就沒打算和其他人聯手,那樣反而會讓他自己感到危險。

    因為陳汐可是很清楚,太上教既然能鼓動五大上等部族一起針對自己,那就同樣可以鼓動其他部族的參戰強者針對自己。

    像那個曾挑釁自己的蒼雲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換而言之,對陳汐如今的處境而言,單獨在“道愆罪源”中行動雖然危險,可也比和其他不清楚身份的參戰強者結盟要安全一些。

    沒有遲疑,在那些參戰者商議著結盟事宜的時候,陳汐已準備出發,可就在此時,後面傳來一聲呼喚:“等等。”

    陳汐回頭,就看見那來自中等部族的索影芙匆匆朝自己走來。

    索影芙飛快說道:“怎麼樣,要不要一起行動?我覺得你和我們在一起,行動會更安全一些。”

    此話一出,登時引起許多人側目,皆都一副驚詫模樣,似沒想到索影芙竟會邀請陳汐。

    尤其是原本已經和索影芙結盟的幾人更是臉色一變,有些不愉。

    對於此,陳汐想也不想,直言道:“謝了,我喜歡一個人行動。”

    索影芙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遠處的蒼雲野,道:“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或許你應該需要一個同伴幫你看著背後。”

    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

    陳汐笑了笑:“我背後可容不下陰影,試圖從背後接近我的,大多變成了屍骸。”

    索影芙皺了皺眉,深深看了一眼陳汐,不再堅持:“那祝你好運,路上可要小心一些。”

    陳汐忽然道:“我倒是覺得你需要小心一下此人,你打算和我結盟,明顯已經得罪了他。”

    雖沒說誰,可索影芙還是聽出了陳汐所指正是蒼雲野,性感的唇角不由泛起一抹冷笑:“我可不怕他。”

    陳汐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縱身沖向了天穹上的門戶內,轉瞬已是消失不見。

    等他的身影消失,遠處的蒼雲野忽然抬頭掃了一眼陳汐離開的方向,目光中滿是陰冷和殺機。

    “兩位,之前在寶船中的挑釁你們也看到了,此子性情陰沉並不上當,看來也是個狠角色,不過他既然被燧人狂瀾公子視作必殺物件,那也就是我們共同對手,還希望這一路上兩位可莫要再留手。”

    蒼雲野神色忽然變得平靜,目光淡然地掃了一眼旁邊立著的兩人,神色從容自若。

    若是陳汐在這裡,一定可以認出,這兩人正是被他曾留意過的泰睿和飛靈雪!

    對於蒼雲野的話,兩人也不知聽到沒有,一個報臂遠眺天穹,一個眼眸低垂看著腳尖。

    這讓蒼雲野皺了皺眉,但並未多說什麼,他很清楚這倆傢伙手段有多可怖,起碼連他也不敢輕易得罪。

    ……

    此次護道之戰共有十三處營地,分別被十三位道僕坐鎮,陳汐他們所在的“血煞營地”僅僅是其中之一。

    在陳汐進入秘道門戶的同時,另一處冰雪覆蓋的“寒霜營地”中,同樣有著七八個參戰者已經抵達。

    其中兩人顯得異常醒目,分別是一男一女。

    男子赤發飛揚,雙眸若火淵,眉心烙印著一道“山”字形神焰圖騰刺青,傲然端立那裡,有一種氣吞八荒,焚化天下的狂霸肆意之氣,附近的虛空扭曲,被燒成一圈黑洞。

    另一個女子則身姿嬌小,身穿一襲青色廣袖霓裳,柔順濃密的烏黑長髮盤成了一條辮子垂落腰際。

    她面龐純淨、清稚、無邪,像一個仙國小公主似的,如夢似幻,縹緲如煙。

    附近其他參戰者根本就不敢靠近兩人,遠遠立在一側,看向兩人的目光中皆都帶著深深的忌憚。

    因為這兩人,一個便是上等部族燧人氏的驕燧人狂瀾,另一個則是上等部族唐氏的唐小小!

    “小小,我聽說那陳汐可是你叔祖唐閑的師弟,不知道到時候見了那小子時,你是否下得了手?”

    燧人狂瀾很狂,不是一般的狂,連燧人氏族長他都不放在眼中,可面對唐小小時,他神色卻有些奇特,但態度已經算得上是平和了。

    “你要管我的事麼?”

    唐小小甜甜一笑,純淨清稚的面容上一片無邪,眼瞳漆黑而清澈,像是在撒嬌。

    燧人狂瀾眉毛卻是不易察覺地跳了跳,旋即就哈哈大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若下不了手,我幫你!不就是一個神衍山傳人嗎?等捏死這只螻蟻後,我再和你較量一下,誰最先踏足道主境!”

    說罷,他渾身猛地湧出一道通天火柱,幻化為一道圖騰火紋,整個人已倏然沖入天穹中的門戶中。

    “連我的事都不敢管,還要和我較量,這人好無聊。”

    唐小小皺了皺鼻子,就雙手負背,一蹦一跳地朝遠處走去,青色的廣袖霓裳在風中搖曳,像一朵青蓮托著她在風中嬉戲。

    可走著走著,她整個人卻逐漸消失,倏然就再也看不見了。

    直至燧人狂瀾和唐小小離開,其他參戰強者這才皆都暗松一口氣,內心所承受的壓力也消失不見,神色卻是變得頗為複雜。

    “真不知道那陳汐究竟怎麼得罪了五大上等部族,竟惹得燧人狂瀾、唐小小這等人物也把他視作剷除目標。”

    “不止如此,釋楚歌、北冥滄海、夏若淵也同樣會在行動的時候剷除掉陳汐。”

    “應劫者……難道就如此遭忌?”

    “恐怕不簡單,聽說此次護道之戰和以往都不同,連太上教也破天荒地橫插一腳,派了兩名傳人參與了進來。”

    “不管如何,這次可一定要小心一些。”

    議論聲逐漸消失,那些參戰強者也紛紛展開行動,進入到了那通往“道愆罪源”的秘道門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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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596108 於 2016-9-6 19:05 編輯

第二千一百零二章 密談

黑牙營地。

    許多參戰者早已展開行動,進入到那通往“道愆罪源”的秘道中。

    只有釋楚歌一人盤膝坐地,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掌中的“烽火血穹”,一丈三尺四寸的古老長槍,宛如浸泡神血,泛著殷紅瀲灩的光澤,槍鋒一點猩紅,似一隻渴望飽飲鮮血的瞳。

    釋楚歌身姿瘦弱,卻自有一股龍章鳳姿,昳麗挺秀之氣,宛如一片名山秀水,涵蓋天地之靈,纖塵不染,超然無雙。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他那一對眼眸中卻有著一種罕見的忖度之色。

    他厭惡這種感覺,因為他早已習慣了一人修煉,一人殺戮,一人擦拭槍身之血的日子。

    除此之外,他對其他任何一切都漠不關心。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去忖度。

    “在想什麼?”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被稱作“營地”的黑色堡壘門前,不知何時多出一道高大老人。

    老人眉目慈祥,面龐清臒,渾身散發著乾淨純厚的氣息,就像一束光,明亮、熾盛,將天地照亮,但卻並不刺目,反而有一種溫和、包容、博大的力量。

    不用回頭,釋楚歌就知道那是稱號為“光明道主”的第三道僕。

“殺人,或者晉級。”

    釋楚歌平靜道,他從來不會說一句廢話,也更不會隱瞞自己的心境,性情就如同他手中的“烽火血穹”那般直來直往,一往無前。

    不過這句話卻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偏偏地那第三道僕卻像聽懂了,溫和笑道:“這的確是個兩難的問題。”

    釋楚歌抿嘴不言,好半響才長身而起,手中的“烽火血穹”被他斜插背後。

    “要出發了?”

    第三道僕笑容依舊溫和。

    “嗯。”

    釋楚歌點了點頭。

    “可做出決斷?”

    “沒有。”

    “或許,本座可以給你一個指點。”

    第三道僕笑道,這句話若是被其他參戰者聽到,非嫉妒的眼紅不可,這可是三道道僕中排名第三的“光明道主”,坐鎮封神之山已不知多少歲月,擁有著難以想像的智慧和力量。

    若是能夠這樣一位通天存在的指點,可想而知這是何等之榮幸。

    可偏偏地,釋楚歌幾乎是沒有想,就拒絕道:“不必,我的道,我自己走。”

    說罷,他抬頭一看天穹上的那一個秘道門戶,身影倏然化為一道筆直的光,消失于秘道之中。

    “此子若能活下來,又是一個釋天帝,那個應劫者若碰到他……呵呵,真是有趣。”

    第三道僕凝視釋楚歌離去的地方許久,便笑了笑,轉身消失在了那黑色堡壘中。

    ……

    聆山營地。

    一聲長嘯,若碧海卷蒼穹,一眾參戰者紛紛臉色變幻,閃避退後。

    旋即,就看見一名有著一頭柔順深暗藍色長髮,眉宇疏闊,面部輪廓似刀鑿斧刻的男子,腳踏一道狂暴漩渦,倏然沖霄而去。

    他看似渺小,可氣勢若山海,巍峨浩瀚,給人以無法撼動之感。

    當他消失在那一道秘道之後,那天地間的震動才歸回平靜,一眾參戰者卻兀自有些心悸。

    “好一個北冥滄海!”

    唯獨在那營地堡壘前,有著一道蒼老身影發出一聲讚歎,他眼眸渾濁,面容皺紋密佈,竟是太上教聖祭祀虛陀!

    “滄海之珠乃是當年混沌中鎮壓邪惡秩序的一道基石,此子能夠獲得滄海之珠的認可,可見其天賦何其卓絕。”

    不知何時,有一道灰袍老者出現在堡壘門前,他眼窩塌陷,瘦削的面龐看似光滑乾淨,可卻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滄桑氣息。

    這便是有著“時光道主”稱號的第二道僕!

    “事情如何?”

    當察覺到第二道僕出現,虛陀道主便收回目光,漫不經心道。

    “那應劫者出現在老七的營地中,而你應該清楚,老七眼中只有封神之山。”

    第二道僕淡然道,幽邃的瞳中盡是時光幻滅的力量。

    “哼!老夫可從沒想過,你們十三位封神之僕中,竟也有陣營之分,且關係如此之複雜。”

    虛陀道主皺眉哼了一聲。

    這時候,一眾參戰者已陸續朝天穹上的秘道中掠去。

    望著他們離開,第二道僕聲音忽然變得淡漠:“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你的態度最好能夠更謙和一些,畢竟你不是太上教主。”

    虛陀道主明顯微微一滯,旋即就深吸一口氣,將一對渾濁的眼眸望向一側的第二道僕,點頭道:“剛才的確是老夫過激了。”

    第二道僕微微一笑:“還好,我並不介意這些細節,若是換做‘雷霆道主’,可就不一定了。”

    雷霆道主,便是第四道僕的稱號,殺伐果斷,性情無常,虛陀道主當然知道這一點,故而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陰鬱。

    好半響,虛陀道主這才說道:“老夫現在只想知道,時至如今究竟有多少位道僕站在了咱們這邊,你也應該清楚,教主如今雖在萬道母地中,可最關心的便是此事。”

    提及太上教主,第二道僕神色變得端正不少,沉吟道:“確定的有七個,還有兩個和第七道主一樣,對此事並不感興趣。”

    聞言,虛陀道主渾濁的瞳孔中驀地閃過一抹冷芒:“還有剩下三個呢?”

    第二道僕面無表情道:“那可就得你們教主親自出面去問一問他們的心意了。”

    一句話,就讓虛陀道主徹底明白,剩下的三名道僕是拒絕和他們太上教合作的!

    “七個咱們這邊的,三個中立的,三個拒絕的,這局勢可有些微妙,若教主知道了,恐怕會很不滿意。”

    虛陀道主聲音平靜,可已帶上一絲若有若無的不悅,“天罰道主對此難道沒有看法?”

    天罰道主!

    便是十三道僕中排名第一的存在,也是現如今封神之山上最神秘古老的一位人物。

    “他在重錘營地坐鎮,或許你可以親自去問一問。”

    第二道僕隨口道。

    虛陀道主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道偉岸得宛如史詩,輝煌而無量的龐大身影,禁不住心中一顫,最終放棄了親自去拜訪第一道僕的想法。

    但旋即,他就話鋒一轉:“且不談此事,當下最關鍵的就是此次護道之戰,你可確定憑藉如今的安排,是否能夠讓那小東西再無法活著返回?”

    說到“小東西”三個字時,聲音中已不可抑制帶上一抹恨意。

    這讓第二道僕敏銳地捕捉到,不禁瞥了虛陀道主一眼,道:“你不是還安排了兩個引道者進入道愆罪源中專門對付此子?”

    虛陀道主面無表情道:“老夫自不擔心他們兩人,老夫所擔心的是那五大上等部族的參戰者。”

    第二道僕若有所思道:“每一個引道者都是由太上教主親自所錘煉,如今派了兩名引道者,你卻兀自有些擔憂,莫非那個應劫者已經厲害到足以對抗引道者的地步了?”

    虛陀道主唇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竟是歎息道:“此子的確是個無法以常理推斷的異數,老夫當年親自出手追殺於他,最終卻被他僥倖逃脫。”

    第二道僕終於有些微微動容,點頭道:“的確不尋常。”

    虛陀道主冷哼道:“豈止是不尋常那麼簡單,此子身懷河圖、輪回,又是亙古至今從末法之門內走出的第一人,你覺得他還是尋常的應劫者嗎?連當年的莽荒之主玄,神衍山之主伏羲,恐怕都沒有此子身懷這麼多禁忌秘密了!”

    第二道僕似乎早已知曉此事,反倒顯得很平靜,道:“在這封神之山上,可由不得他一個異數繼續胡鬧下去。”

    一個“胡鬧”就可以看出這第二道僕對陳汐的態度是何等蔑視。

    這讓虛陀道主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舒服,陳汐如果這麼不堪,那容得他如此親自跑來封神之山一趟?

    忽然,虛陀道主心中一動,道:“忘了告訴你,他父親是陳靈鈞。”

    一個陳靈鈞,讓第二道僕臉色不易察覺地閃過一道陰霾,雖很快就恢復平靜,可還是被虛陀道主敏銳捕捉在眼中,禁不住嘿然一陣冷笑。

    他可是很清楚,當年陳靈鈞參加護道之戰時,根本談不上有多厲害,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傢夥,卻奪走了封神之山上的一件重寶,引起了天道震怒,降下可怖天罰。

    重寶被盜,鬧得那十三道僕也是感動頗為難堪,可惜不等他們展開報復,陳靈鈞早已輪回轉身重修了,且還是輪回在三界中,那可是他們也無法染指的地方。

    這件事也就成了十三道僕心中一塊無法抹去的傷疤。如今被虛陀道主一語點破,令得第二道僕自然感到一陣不舒服。

    好半響,第二道僕才沉聲道:“看來,這次必然不能讓這小傢夥活著返回了。”

    虛陀道主頓時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旋即,他就似想起什麼,皺眉重複剛才的話題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那五大上等部族的參戰者究竟是否可靠?”

    第二道僕皺眉道:“五大上等部族的事情,不是由你自己去聯繫的,難道你自己也無法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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