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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聶少蓁 -【別欺負小綿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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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0: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書名】別欺負小綿羊

【作者】聶少蓁

孫盈盈知道自己膽子非常小,
所以她年年用心祈禱,希望膽子大一點、迷糊少一點!
但老天爺有聽她的祈禱嗎?
為什麼讓她惹到言熇這麼恐怖的男人呢~~
她竟然會忘記送一千朵玫瑰到他女友的生日舞會現場,
害他被甩了兩耳光,跟女友分手;
她竟然會把他撲上來救他的動作,誤會成「惡熊撲羊」,
拿了檯燈把他砸得頭破血流;
想當然爾,這個兇惡的男人怎麼可能放過她!
當他惡狠狠的要她用「身體」來償還時,
嗚~~她當然嚇得不敢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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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0:1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生日願望?!

  唉~~別人的願望是什麼,她是不曉得啦!

  不過她年年想的都是──

  希望膽子能大一些!

  希望迷糊能少一些!

  但,她懷疑上帝祂老人家有聽到自己每年的祈禱嗎?

  然後,就在今年,也就是她二十二歲的這一年,上帝對她的考驗似乎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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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0: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柔和的光線灑亮二十幾坪大的空間,裏頭花團錦簇,滿室生香。

  在滿室的花草中,有一張雕刻著細緻紋路的工作臺,它小巧的身影幾乎淹沒在這片花海裏。

  答答……答……答答……

  素白纖指在計算器上,仔細地敲下數字。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了,望著李曼玲那樣專注的面孔,孫盈盈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出聲,「那個……」

  「沒有『那個』。」頭也沒抬,李曼玲一口便否決了她那怯懦的聲音。

  「可是……」

  「更沒有『可是』。」語調不高不低,又是一口否決。

  「可是那個──」聲如蚊蚋的孫盈盈繼續努力。

  「夠了!」李曼玲受不了了,不得不先暫停手邊的工作。「一句話,去?或是不去?」

  孫盈盈接收到她有如利刃似的眼光,纖細的嬌軀不由得小小瑟縮了一下。「我沒……沒說不去……」

  「門就在那兒。」

  「可是我也不是很想──」

  「孫、盈、盈!」李曼玲忍不住怒吼。

  「曼……曼玲,妳……妳凶我?!」一剎那,孫盈盈的水眸蒙上霧氣。

  「對!所以待會我若直接將妳踢出門,妳一點也不需要訝異!」

  「曼玲~~」水亮亮的美麗眸子,眼見就要滴下珍貴的珍珠來。

  「停!這次就算妳哭瞎了眼也沒有用!」李曼玲鐵了心地吼道。「我問妳,當初是誰硬拉著我,千拜託、萬拜託地要我使出渾身解數,去說服那對捨不得寶貝女兒吃上半點苦的雙親,說服他們要學會放手、學會讓女兒有獨立自主的機會?」

  「呃……是我……」盯著身前緊緊相扣的十根玉指,孫盈盈無限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瞧著她一副飽受委屈似的可憐模樣,雖然心疼,但李曼玲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結束一切。

  「很好。那麼我再問妳,當初又是誰硬拉著我開間小小花店,說是決定從這裏學會什麼叫獨立、什麼叫自主、什麼叫賺錢養活自己?」

  「好象也……是我……」這下頭垂得更低了。

  「所以說,事情是妳搞砸的,現在妳得擺平它!因為學會負責,是邁向妳嘴裏口口聲聲說的『獨立』的第一步!」

  「啪」的一聲,李曼玲終於再也受不了的拍桌而起,威──武──

  孫盈盈好不容易鼓起一絲勇氣,微微抬起的小臉,霎時被嚇得一片蒼白。

  好凶……曼玲火氣好大,是不是因為那個來了的關係?

  輕擰著如畫的柳眉,孫盈盈美麗細緻的臉蛋上寫滿猶豫,終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背後那扇門,站在門外,躊躇再躊躇。

  忍不住,她小心翼翼地又探頭進去。「嗯……那個……如果他們關門了怎麼辦?」好晚了呢!

  沈默,回應她的是一陣沈默。

  就在孫盈盈懷疑自己也許音量太小,準備再次開口時,門內傳來一陣如火山爆發般,恐怖非常的咆哮──

  「他們的打烊時間是十、點、半!孫盈盈,我告訴妳,妳今晚若沒取得對方的原諒回來,明早我絕對會將妳打包踢回東部去!」該死!這膽小鬼竟然在門外站了十五分鐘?!

  最後那幾句咒駡被急急關起來的門擋住了。

  孫盈盈這下什麼猶豫也沒了,因為她相信,曼玲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認命地抱緊好友塞給自己的道歉花束,孫盈盈抬著重若千斤的雙腿,一步一步往街的那一頭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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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舍?!

  瞪著綠底白字的招牌好半晌,招牌底下的孫盈盈終於輕呼出驚訝,「啊!原來他們離得這麼近呀!」

  難怪曼玲會說用不上她奇爛無比的騎車技術,要她出了門,右轉直走就行……原來她們的店和這裏只隔兩條街而已。

  驚奇的目光從綠色招牌轉而落向一大片明淨的玻璃窗,裏頭烏漆抹黑的景象令她一愣。

  不會吧~~已經打烊了嗎?

  那麼這是不是表示,自己就要被踢回東部去了?

  哦!不!她才不要!

  心慌地重拾起步伐,孫盈盈趕忙往前方入口小跑步沖進去。

  她沖得太急了,所以當門內突然走出一個人時,她完全煞不了車,筆直地沖進對方的懷裏。

  上了鎖,正準備帶上門的男子,因為這突來的撞擊,差點跌倒。

  「搞什麼鬼?!」他驚呼一聲,反射性抓住對方肩膀,防止災難擴大。

  「對……對不起!」明白自己撞了人,孫盈盈慌張的一邊道著歉,一邊手忙腳亂地趕著退出對方的胸懷。

  「你……你們打烊了嗎?」撫著胸口,孫盈盈深吸口大氣,不安的望著店內。

  「我們今天提早打烊。」街燈下,花束旁的那張姣容更勝花朵嬌豔!男子眼中滿是驚豔,心裏覺得納悶。「請問妳是……」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啊!妳是『瑩瑩』對不對?」他替老闆找來的,讓老闆開心的「禮物」!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孫盈盈滿是驚奇。

  「我當然知道妳叫『瑩瑩』。老天!妳遲到了二十分鐘,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那媽媽桑也真是的,他說要找清純玉女型的,沒想到還真讓她捧著一束花過來。

  是嗎?燦亮的明眸裏疑惑更濃了。她承認她在來的途中確實磨磨蹭蹭的,不過也沒有拖那麼久──咦?他怎麼知道自己要來?

  「呃……那個……我是來找言先生──」

  「我知道。」

  咦?他又知道了?!

  「還好妳總算趕上了!妳不知道我那票朋友一直打手機催我,妳再遲到個半分鐘,這筆生意就不用做了……」

  男子的聲音在孫盈盈耳裏全成了嘰哩咕嚕,身陷五里霧中的她,不覺緊擰起美麗的柳葉眉,試圖想厘清這一切。

  不過,顯然她的努力還是不夠,因為當她猛然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那男子推入一間房間裏,門「喀答」地鎖上後,她還是搞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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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先生就在房裏!

  瞪著陌生的擺設,孫盈盈不是很確定剛剛那個丟下自己的男子,臨走前是不是這麼說的?因為在這空蕩蕩的房裏,她根本沒瞧見半個人。

  疑惑夾著畏縮的視線在疑似休息室的室內轉了一圈,終於她決定自己應該要先出個聲,確定裏頭真的沒人再走也不遲,否則曼玲要是真的一腳將她踢回東部,到時她可沒有藉口了。

  「言先生?」應付應付地喵了一聲。

  沒回應?呵~~真是太好了!

  掩不住鬆口氣之後的那抹笑意,孫盈盈彎著嘴角,正準備快快走人──

  有一隻手掛在背對著她的沙發椅背上!

  「啊!」霎時,一陣尖銳驚叫,險些沒拆了屋頂!

  沙發裏傳來一陣咕噥的咆哮,「他媽的!給我停止那該死的鬼叫聲!」

  唔!孫盈盈連忙用小手緊緊捂上小嘴,繼那只赫然出現在沙發椅背上的怪手之後,那一對緊跟著出現的吃人眼睛,又令她駭然倒抽了好大一口氣。

  突然,那只巨掌和那雙眼又咻地消失在沙發那一頭。

  呃……眼前的情形實在太詭異了!難道他就是……

  「請問……是言先生嗎?」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忐忑不安的她,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孫盈盈走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片刻後,停駐在距離沙發有六步之遠的她,終於看清了沙發裏躲了一頭怎樣的猛獸。

  那是個手長腳長、塊頭魁梧得嚇人的男人!

  男人高大的身軀硬塞在沙發裏的畫面,真的是非常滑稽,令人發噱;不過孫盈盈卻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他就是自己要面對的人?

  哇~~不要吧!這個言先生長得這麼高大,像頭熊一般;再加上他剛才那一吼,顯示他脾氣似乎不怎麼好,這……他要是不接受自己的道歉,那麼她……

  猛地,瞪著對方後腦勺哭泣的孫盈盈,眼前忽地掠過一幕自己曾在國家地理頻道看過的畫面──

  一尾瘦弱的小魚是如何輕易地死在熊掌下?

  只要輕輕一拍!真的,就那麼一下!

  嗚~~討厭的曼玲!要學會負責,也不一定非要在今天嘛!

  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掙扎許久,孫盈盈深吸口大氣,喚道:「言先生?」

  喵~~聽見自己比貓咪還不如的聲音,她為自己的膽小羞愧得微微紅了臉。

  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她努力地又喚了好幾聲,甚至最後人已經蹲在他後腦勺的後方了,他依舊毫無動靜。

  唉!怎麼回事?莫非剛才那一陣嚇死她好幾千萬細胞的吼叫聲,全是自己的幻覺?

  孫盈盈皺眉瞪著那寬厚的男性肩背,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朝那片銅牆鐵壁推了推。

  「呃……那個言先生,你醒著嗎?那個……我是訂情花坊的──」啊~~老天!

  忽然那男人翻轉個身,「砰」的一下,把孫盈盈結結實實地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嗚~~怎麼會這樣?

  壯碩的雄軀就像一片天,將哀哀叫的孫盈盈困在一片黑暗裏,天可憐她,她的五官幾乎被壓平了!而且……嗚~~這個人怎麼穿襯衫,不扣上扣子的!

  「唔……」她開始掙扎著,擠擠又擠擠,好不容易總算將自己的小臉帶出黑暗,但身子還是被壓在那片銅牆鐵壁下麵。

  「呼──」孫盈盈張大著小嘴,趕忙在第一時間,連連吸了好幾口大氣,離開那一大片灼人的肌膚,這才發覺空氣是如此的甜美。

  「妳為什麼這麼做?」

  咦?呼吸一窒,孫盈盈像個忘了上潤滑油的機器人,僵硬地將臉轉往出聲的方向,下一秒,她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對如野獸般的眼睛裏!

  「我……我……在呼吸呀……」她囁囁嚅嚅回答著。

  一轉頭她便後悔了,現在,她不僅可以在對方眼中清楚瞧見自己失措的臉,還可以感覺到對方熱燙的氣息沉重地吐在自己臉上。

  「妳剛剛……在我胸前做了什麼?不然……我那裏為什麼會又熱……又難受?」

  「我……」孫盈盈小臉一垮。嗚~~不要啦!她不要跟一個酒鬼打交道啦!而且還是一個隨便一根小指就能輕易捏死自己的巨大酒鬼!

  撲向自己的濃濃酒味令她反射性的氣息一屏,她慘白著臉奮力地想推開他魁梧的身軀。

  「現在妳又在對我的肚子做什麼?」他的巨掌握住她的下巴,熱燙的氣息就吹在耳畔,再度令孫盈盈剎那間化為化石。

  不要吧~~她的手不會剛好就被壓在那下麵吧?

  怎麼辦?她的掙扎該不會變相的成了一種挑逗?

  意識到這點,孫盈盈駭然地睜圓了一雙眼。

  那男人用那雙似醉還醒,又出奇明亮的黑眸,緊盯著她僅距離寸許的美麗面容。

  「好香。」他咕噥道:「妳擦了香水。」

  「我……沒有……」嗚~~她想哭了!真的、真的好想哭!

  「什麼牌子的?」他老媽來電催他什麼結不結婚的,催得他心煩,十五分鐘前,他整整灌了近乎一瓶的烈酒。

  「我什……什麼也沒擦──我發誓!」慘了!這酒的味道讓她頭開始昏了起來……

  「說謊。」攫人的巨爪微收了力道。

  「唔!」吃痛的她不由得輕呼一聲。

  驀地,上方的面孔竟然對她……露齒一笑?霎時,孫盈盈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說謊的人該受懲罰。」笑得邪魅非常的男人如是道,跟著頭一低,完全沒給她絲毫反應的餘地,結結實實的密封住那張櫻唇。

  嗚~~她就要被強暴了嗎?被一個巨人強暴了嗎?哇~~

  孫盈盈在他嘴裏恐懼地低泣出聲,當感覺他竟將舌頭探進自己嘴裏時,嚇得更加奮力扭動起來。

  她的反抗猶如火上加油,灸人的吻在她反抗的舉動下,越來越兇猛!

  突然,一陣暈眩,她反抗的力道不由得減弱下來。

  天哪!酒!孫盈盈,妳就要完蛋了!孫盈盈在心中哀叫一聲,太過瞭解那陣暈眩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著急地掉下眼淚,她試圖擺脫暈眩,雙手使勁推擠著壯碩的身軀──咦?她的手!

  瞪著自己不知何時奪回的雙手,急哭的人兒愣了一秒,馬上在四周慌張地摸索起來。

  一定有東西!一定有東西可以讓她打昏這個男人……

  幾乎立刻就應驗了她的祈禱,孫盈盈感覺自己的手抓住了什麼,她想也不想地便對準那可惡的後腦勺,狠狠敲下去。

  「妳……」吃痛的男人只來得及說上這麼一句,接著頭一歪,倒在一旁。

  瞪著自己高舉在半空中的兇器,孫盈盈不由得甩了甩自己暈眩的腦袋瓜,無法相信將人敲昏的竟然是自己那只小巧的手提包?!

  不過那不要緊!要緊的是──嗚~~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孫盈盈急忙從包包裏挖出手機,一心只想快快找來救命的人!

  片刻,撥到花店裏的電話接通了。

  盈盈,我爸他出車禍了,我先趕回花蓮,不等妳了……

  不會吧~~聽完曼玲慌張之下留在電話裏的留言,頭昏昏、嘴沉沉的孫盈盈,終於忍不住大把大把的掉下眼淚。

  嗚~~她孫盈盈今天是倒了什大楣?不僅莫名其妙丟了初吻,還被個野蠻人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天曉得,這野蠻人待會如果醒來,自己絕對……

  無法讓自己繼續想下去,孫盈盈努力推著身上這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雄壯身軀;但占滿她口鼻、腦子的濃烈酒味開始發揮作用,而且比她的雙手雙腳還快。

  嗚~~都是討厭的曼玲啦!明知道她是個光聽到「酒」字都會受不了的人,還硬要她來跟這個酒鬼打交道──

  突然,一切歸於平靜。

  房間裏,就只見到一個男人敞開的黑色絲質襯衫,像撒旦的羽翼般,緊覆著身下一身雪白有如天使般純潔的人兒;而他那陽剛又充滿個性的俊容,正舒服地酣睡在柔軟的雙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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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夜半時分。

  昏黃燈下,濃密的劍眉微乎其微地跳動了一下,

  片刻,只見一個高壯的體魄,像從冬眠裏蘇醒的熊一般,從交疊的身子上遲緩爬起,搖搖晃晃的往另一扇門邁去。

  少了對方的溫暖,被孤零零棄置在原地的人兒,不覺在夢裏瑟縮起身子。

  而就在孫盈盈為自己換了個較為舒適的睡姿之際,剛才被甩上的門,又被拉了開。

  為什他這裏會有女人?

  男人裸著上半身去而複返,帶著呆滯的表情踅回原地,昏昏沉沉的腦袋讓他無法去深究。

  他一彎身,單手撈起地面那個將自己蜷得像條蟲子的女人,將她丟上床,迷迷糊糊的同時為自己扒光下半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置身在柔軟床被間的男人,卻是劍眉越擰越高。

  片刻後,擰眉的男人終於發現是「那裏」搞得自己睡不安寧!

  渾渾噩噩的起身,他機械似地開始解起身邊人兒的衣物來。

  過了一會兒,男人雙手抱起溫香玉體,終於滿足地籲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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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酗酒的結果,在隔天應驗了,言熇抱著頭,痛苦申吟地醒來。

  他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茫然,緊跟著,餐廳後方休息室簡潔的擺設,逐漸讓他明白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唔!」猛地,他的肚子受到了攻擊,他悶哼一聲地彈起。

  言熇茫然的眼一亮,驚愕的目光從光滑柔膩,正囂張的抵在自己肚皮上的膝蓋,往上攀沿——

  他看見了一雙雪白勻稱的玉腿、自己雙掌便能輕盈一握的小蠻腰、一對美麗豐盈的酥胸、一張如天使般天真漂亮的睡臉……

  老天!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言熇輕輕一窒,驚覺到自己和她都是一絲不掛的,他下意識的往旁邊挪去,可是那柔軟女體竟然又貼靠進他的懷裏來。

  搞什麼!他劍眉一擰,不禁有些生氣。這哪來的大膽女人?睡他的床、窩在他懷裏,竟然還能這樣大搖大擺,睡得如此香甜?!

  言熇用兩指惡意地掐住那只挺直巧鼻,深邃的眼裏掠動著陰狠與戒備。

  哇、哇!孫盈盈發覺自己不能呼吸了,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斷氣之際,一股甜美的空氣又及時灌滿她的胸腔。

  呼……好恐怖,為什麼自己會作這樣的噩夢?

  孫盈盈無意識地睜開眼,驚悸猶存地一顫,沁涼的空氣令她一陣哆嗦,於是她又往溫軟的熱源偎過去。

  嗯……好暖和!紅菱小嘴滿足地逸出輕歎。

  「看來,妳似乎相當滿意我的胸膛?」低睨著在自己懷裏又磨又蹭的小女人,言熇犀利的眸子被她蹭出兩抹光亮。

  咦?孫盈盈惺忪的睡眼一抬——

  「啊——」一瞬間,孫盈盈像只活跳蝦一般眺了起來!「哇哇~~我、我的衣服呢?」驚駭的倒抽口氣,下一秒,她又將自己藏在被單裏。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床上?」護衛地將被單擁在胸前,她顫著聲。

  她的床?!哈!她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問得好,這正是我要問妳的,妳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神態從容,倚著床頭的言熇,擰起劍眉,露出「妳最好趕快解釋」的警告表情。

  孫盈盈一怔,迅速將四周打量一番。

  嗚~~這裏確實不是她的房間——突然,昨晚的記憶一下子如潮水般湧入!

  孫盈盈倒抽口氣,「是你!昨晚那頭可惡的熊!」

  熊?哈!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形容他!而且還是一頭「可惡的熊」?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你當然不明白!昨晚的你像頭醉熊,叫都叫不醒!我為了叫你這頭笨熊,不僅被你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還、還被你這頭無恥的笨熊給灌得不省人事!」

  他微擰起劍眉,「我不記得我有找酒伴,更別提灌妳什麼酒!」對於這點,言熇很確定。

  「你……你當然沒灌我酒!你只是將我的嘴強硬地塞入你那張滿足酒臭的嘴裏,害我受不了那酒味,馬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莫名被侵犯的委屈,令孫盈盈不禁氣得握起粉拳,憤怒咆哮。

  嗯……有沒有見過小貓在低哮的樣子?他現在就瞧見了,相當有趣!

  言熇緊抿的薄唇不由得輕扯了下,他有股想笑的衝動。

  她說自己……強吻了她?這他得好好想想了。

  他蹙眉思付,昨夜的某些片段,急速掠過了他的腦海!

  言熇不禁微露訝異。嘿!等等……看來好象真有那麼回事!而且,他做的好象並不只有那樣而已……

  「我、我問你為什麼我會在、在你床上?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孫盈盈又氣又忙地問道.

  「好象是我抱妳上來的。」言熇揚著眉,記起了昨晚小浩的自作主張。

  「那……那我的衣服……」孫盈盈停住了呼吸。

  「好象也是我的舉手之勞.」他直言不諱,防備的神色裏多了些輕佻。

  「你……你為什麼要脫我的衣服?!」駭然倒抽口氣,她眼眶一紅,驚恐的雙眼馬上就要滴下淚珠來。

  「喂!女人,妳會不會,『入戲』太深了?」果然找來了清純玉女型的!

  入戲?!孫盈盈一怔,登時淚如珍珠落玉盤,咚咚咚地毫不客氣落下了好一大串。

  「你這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我都被你看光身子了!你……你竟然還說我在演戲?你……你真是混帳!」

  這女人演技實在精湛啊!這令言熇不禁輕蔑地扯了扯唇角。

  「不管是不是演戲,妳還不就是來找我『辦事』的,不是嗎?」

  辦事……是啦!她是要來找他道歉的。孫盈盈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麼早脫和晚脫有什麼不同?」他揚眉,眼底淨是冷硬和鄙夷,跟著又惡意補上一句,「還是,妳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你真是混蛋!竟……竟然要我脫光衣服向你道歉?」孫盈盈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像見到了外星人一般。

  道歉?這兩個字令言熇微微感覺到不對勁。

  他沈默了會,然後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妳是叫瑩瑩吧?」

  他記得他那多管閒事的夥計是這麼對他說的,說那清純天真又可愛的小姐就叫「瑩瑩」。

  孫盈盈疑惑地頷首。雖然說禍是她闖的,但他應該不會知道她的名字啊!

  「是小浩帶妳進來的?」他小心地再次確認。

  小浩?她想起昨晚那位帶自己進來的男子……於是,孫盈盈又點頭。

  「所以妳是幻夢俱樂部的小姐,沒錯吧?」言熇當下排除疑慮,認定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就是小浩叫來安慰他的「禮物」。

  「小姐?」好詭異喔!還有,他剛剛說什麼俱樂部來的?

  「怎麼?難道還要我跟妳解釋妳的工作性質?就是那種陪男人上床、取悅男人的特種營業小姐!」

  哼!這女人裝傻的本領,逼真得可以去拍戲了!

  「我不清楚小浩是怎麼跟妳們講的,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妳,我對妳這種清純玉女型,絲毫提不起半點性趣!現在妳可以走人了!」厭惡地睨了她一眼,冷厲著俊容,言熇毫不介意自己的赤裸,翻身下床。

  「等、等等!」慢了半拍的盈盈,在他身後尖銳地抽了口氣,「我、我不是什麼『小姐』啦!」嗚~~誤會大了啦!

  「我、我是定情花坊的孫盈盈!是那個接了你的訂單,卻忘了把你訂的一千朵玫瑰送到生日會場的那個『孫盈盈』,不是什麼俱樂部的ㄧㄥˊㄧㄥˊ小姐啦!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小浩!我……嗚~~我是來道、道歉的啦!」

  一解釋完,孫盈盈立刻就後悔了。

  她為什麼不先把衣服穿上再作解釋?那麼,她就不會包著床單在這裏坐以待斃了!

  現在可好了!這個因為她的話而猛然轉過身子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比殺人魔還恐怖萬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殺人魔還壯得像頭熊呢!

  「妳說妳是誰?」殺人熊開口了,是那種陰森森、冷颼颼的語氣。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牢牢抓握著被單的小手不由得握得更緊。「那個……你可不可以繼續當我是那個……『小姐』?」

  「妳說妳是定情花坊的人?」森然的男聲冷冷再開口,原本冷颼颼的室內,驟然一下子溫度降到了冰點。

  「我……我好……好象是這麼說的……」她一對水亮亮的大眼睛,驚慌失措的不知擺哪里好。

  「看著我回答!」媽的!她剛剛的膽子哪里去了?

  忽地一聲雷,打得天性膽小的女人眼眶一紅,「你……你沒穿衣服……」這樣她怎麼看著他回答嘛!

  啪!言熇的神經線猝不及防斷了一條,心底那口火山砰地爆發了。

  「妳的回答和我的衣服沒有關係!妳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他揚聲怒吼,精壯的雄軀夾帶著一股漫天怒焰,殺上床畔。

  被他突來的舉動嚇傻的女人,只能驚恐地以點頭作為回答。

  「妳來做什麼?」好哇!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負……負責……」瞧他精壯的身軀一下子就佔據了整整半張床,孫盈盈完全無法思考,眼淚珠子在眼眶打轉。

  「負責?!」他咬著牙。

  「呃……不,應該說是道……道歉!」

  「道歉?!」他的牙關咬得喀喀作響。

  「對……對,我是來道歉的……」嗚~~他一定要這樣咬牙切齒的不斷重複自己的話嗎?「那個……你的訂單是我接洽的,可……可是我卻糊塗的忘了把花送出去!所以我……代表花店來這裏向言先生乞求諒……諒解!希望言先生能接受我的道歉……對於我的疏忽我——我真的很抱歉!」

  說到最後,孫盈盈幾乎是用喊的,語氣也不覺提高了好幾分貝。

  「如果我不接受呢?」言熇問得輕柔,與他臉上的兇神惡煞截然不同。

  闖禍的人兒臉一白,輕柔的低問聲就像一條無形的繩,勒住了她脆弱的頸項,教她一時出不了聲。

  「妳知道那一千朵玫瑰是做什用的嗎?那是我答應女友,要在生日舞會那天送給她的禮物!結果因為妳的疏忽,她那晚什麼都沒等到,被她的朋友嘲笑;而我也因此得到兩個耳光,她還當眾揚言要我永遠滾出她的生命!

  「我告訴妳!雖然我對那個有副千金小姐壞脾氣的臭女人,早已失去耐性;但多虧妳的福,本來應該是我甩掉她,現在卻變成她當眾打我兩個耳光,甩掉了我,讓我男性尊嚴盡失!妳說!妳要怎麼補償?」

  「我……」孫盈盈眼一紅,無助的她絕望得好想放聲大哭喔!「我沒想到會那麼嚴重……可是我已經很誠心的跟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大人不計小女子過!高抬貴手放過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還有,她的小屁屁已經被逼到床外了,他……嗚~~他可不可以別再靠近了?

  「當然不能!」這小女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勾引出他想欺負人的念頭來了。

  言熇冷峻如冰的宣告讓垂危床沿的人兒,身子一顫。

  「這樣吧!既然妳想表示誠意,那麼不如就……」

  「就怎樣?」她氣息一屏。

  言熇不語,只是以一種折磨人的沈默盯著她,接著,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詭笑,徐緩綻露在他的嘴角。

  孫盈盈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就拿妳的身子來換吧!」

  頓時,就聽見一聲女性尖叫,接著精壯的雄軀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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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我不是故意的!」孫盈盈低低泣訴。

  不是她的錯,真的!

  回想當時情況,她怎麼會知道那一臉不懷好意撲上前來的男人,實際上是為了拉住當時被嚇得往床下摔去的她?

  她又怎知自己在慌亂中,下意識想抓住某樣東西而拚命揮舞的雙手,會剛好就抓住了枱燈,然後……枱燈就剛好往撲來的言熇頭上砸去!

  嗚~~她打死人了!

  「我知道。」老醫生低沉的聲音響應著。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唉~~「我真的知道。」

  「你……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哭得萬般絕望、萬般愧疚、萬般恐懼的淚人兒,抽抽噎噎地抬起一張梨花帶雨般的小臉,雙眼裏淨是無助的惶恐和不安。

  「我相信,而且他們也全都相信。」說完,老醫生犀利的眸光還刻意掃了四周一眼,清清楚楚地表示著:誰要敢說不,下一位躺在他手下的就是他!

  霎時,就見整個急診室揚起一片異口同聲的保證,「沒錯,我們全相信妳不是故意的!」

  只要這位小姐能不要再用那令人揪心的哭聲荼毒他們的耳朵,不要再用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荼毒他們的雙眼——老天!她都已經哭了快半個小時了,難道不累嗎7

  有那麼一瞬間,眾人幾乎就要鬆口氣了。

  豈知,那一剎那被感動得忘了掉淚的孫盈盈,下一秒忽地「哇」一聲,又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但是我……我還是不……不小心打……打死他了……嗚~~」

  「妳沒打死人,小姐。」老醫生很冷靜的陳述著事實。

  「可是他……他流了好……好多血!」淚人兒繼續泣訴。

  「不會有人因為流了那麼一點血就死掉的。」老醫生不得不深吸口氣,才能讓自己平穩開口。

  「可是他為什麼不醒來?你確定他還有在呼吸嗎?還有在心跳嗎?醫生~~你要不要再——」孫盈盈一怔,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被老醫生給抓住,然後不由分說地往某個地方一擱。

  「如何?有沒有心跳?」祥和的臉龐再也無法克制地繃起。

  「有嗎?」原諒她,她已經哭傻了。

  「是我在問妳。」哦!要命!這位小姐是上帝的使者嗎?存心要來考驗自己的耐性!

  孫盈盈驚恐的大眼輕輕一眨,終於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她的手掌下的確有一顆強而有力的心臟,正在穩穩跳動著。

  不過,只是瞬間,她又臉一垮,淚掉得更凶了,「可是他還是沒醒來!」

  她懷疑自己雖然沒打死人,卻失手將他打成了植物人!

  急診室裏,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射向某張病床——

  這個混帳到底想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他們都知道其實這位高頭大馬的先生早就醒了,要不是那位小姐一直哭天喊地的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那麼她一定不會錯過剛剛那句清楚的詛咒聲。

  老醫生忽然很和藹地笑開了——那種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和藹,「小姐,妳安心吧!這位先生如果知道妳這麼擔心,說什麼他也會立刻醒過來——」縫合的針用力一紮。

  「該死!你這天殺的蒙古大夫!你想痛死我啊?」一句響亮的詛咒聲立刻傳遍整個急診室角落.

  醫生無視那對噴火的黑眸,側頭給了孫盈盈一記「妳看吧!」的笑容,很快地結束縫合的最後動作,趕緊離開這個病床。

  「你醒了!」孫盈盈驚喜的低叫,高興得差點沒給病床上的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如果不是那對猛然瞪向她的眸光很嚇人的話!

  臉色青白的言熇,瞧也沒瞧那張帶笑的傻臉一眼。

  「給我一針麻醉的!」他語氣欠佳地瞪著醫生。

  「現在?」老醫生涼涼一挑眉,不認為有需要。

  孫盈盈插嘴,「你耍麻醉嗎?可是醫生已經把你的——」

  「我那針是準備用來對付妳的!」

  暴龍猛然一吼,嚇得小綿羊心驚地退了一步。

  「妳這可惡的女人!妳的哭聲簡直可以將人活活給逼瘋,讓死人奇跡似地跳出墳墓,就為了不讓妳繼續荼毒他們!」

  無辜的人兒囁囁嚅嚅想反駁,「我……我是因為擔……擔心,所以……」

  「妳擔心?哈!我的傷是誰造成的?!」

  「那個……誰教你要突然沖過來……」不能怪她啊!任誰看見一頭熊忽然撲向自己,都會舉手反抗的。

  「我沖過去是因為要拉住妳——哼!真該讓妳摔死在床底下的!」那麼自己也不必被這不知感激的女人給敲破頭!

  「這……可是也不能怪我……」始終像個小媳婦般低垂著下巴的人兒,忽然深吸口氣抬起了臉。「誰教你要說那種話!不管是誰聽了,再看到你那樣的動作,都會認定你有不良的企圖啊!雖然打傷你是我不好,不過你不認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

  好哇!他微瞇起眼。原來這只膽小怯懦的小綿羊,也有尖牙利齒的一面?很好……非常好!

  「嘖、嘖!瞧妳這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想妳一定不介意我上法院,告妳一條蓄意謀殺的罪名吧?」

  「你不會當真吧?!」她尖銳地倒抽一口氣。

  「我像在開玩笑嗎?」他冷哼回去,決定和她杠上了。

  「你……」剛才的理直氣壯仿佛是一場幻覺,她神色慘白地咬起下唇,駭然圓睜的大眼,瞬間一片水光蕩漾。「你不能這麼做!你……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妳要敢再說出『我不是故意的』,我會馬上扭斷妳的脖子——」痛!聽到那六個字,言熇只覺得抽痛的腦裏仿佛又被釘進了六根鐵釘。

  哦!痛……痛死他了!

  「你不要緊吧?」前一秒還在後悔自己下手太輕的她,被他突然冒出的痛苦申吟,嚇得不禁又緊張起來。「那個……要不要我去把醫生叫回來?」

  她一雙小手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慌張地想上前關心一下,一方面卻又很害怕那對吃人的眼睛會吞了自己。

  咬牙申吟的男人怨懟地投去一眼,隨即便不發一語的把被單拉高,打算把頭蓋住,阻絕她的聒噪。

  言熇決定暫時休兵,等自己養精蓄銳好了,再來——

  「啊!對了,被單最好不要這樣拉……那個……」孫盈盈決定主動自首。「我、我因為太緊張了,所以送你來醫院的時候,我忘了……呃!其實我要說的是,你有沒有覺得被單下怪怪的?」

  言熇花了三秒鐘才意會到這個糊塗女人的意思,他震驚的倒抽口氣——

  「妳這笨蛋!難道妳在叫救護車之前,不曾想過要先替我穿上褲子嗎?妳該死的竟然讓我光著屁股躺在這裏!」

  男人無法置信的炮火,響亮地打在急診室每個角落。

  霎時,周遭嘈雜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詭異的靜默。

  這一刻,氣急敗壞的男人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自己的某一部位

  言熇氣急敗壞的表情,更是瞬間飆到了最高點——

  他絕對不會後悔扭斷這女人纖細的脖子!

  言熇吃人的目光纏上那微泛著紅潮的白皙頸項,殺氣騰騰、磨牙霍霍地,幻想著自己的雙手正緊緊握在那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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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仇加上舊恨……

  那壞脾氣的男人好象是這麼說的沒錯,他還說這筆帳要和她慢慢算。

  唉~~就不知他對非禮她這件事,要怎麼算?她當時為什麼不敢大聲提出抗議呢?

  再說說那個不夠義氣的曼玲吧!在聽完自己悲慘的遭遇後,竟然沒有絲毫同情心,只丟了一句「自己捅的樓子,自己負責」?!

  嗚~~曼玲難道看不出來,被擺在那壯得像頭熊的男人身旁,自己顯得多麼脆弱、多麼不堪一擊嗎?

  唉~~她想那修養不好的男人至少有一百八以上吧?再加上那渾身硬邦邦的肌肉,他根本不必用上半絲力氣,就能將身高只有一六○的自己,像只螞蟻般輕易捏在手指間……

  哇!等等!孫盈盈,妳怎麼對人家的身高、肌肉那麼清楚?

  不行、不行!妳得冷靜下來,別胡思亂想——

  「妳夠了吧?」一條高大的身影,像無聲的鬼魅般,忽地出現在把頭搖得像波浪鼓的孫盈盈面前。

  呃?!孫盈盈心一驚,腰杆一挺,纖細身子霎時站得筆直。「言——」

  「叫老闆!」哼!都已經一個禮拜了,還改不過來。

  「呃……老、老闆。」有幸在一周前成為他言熇手下員工之一,孫盈盈好不委屈地低聲應和著。

  嗚~~早知道這壞脾氣的男人所說的「以身相許」,是指在他的店裏做牛做馬一個月,她說什也不會衝動地砸傷他的;這下可好了!他現在不爽地決定要和她好好算上一整年,雖然有薪水可以領,但她卻沒有選擇工作的權利……

  「孫盈盈,回答我,我在問妳話!」

  「什……什麼?」遊移的心神一下子被提高的音量給吼住。

  「我問妳,這朵花和妳有仇嗎?」對於她的心不在焉,言熇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花?」被問得莫名其妙的女人,低頭看了玻璃瓶裏的花一眼。

  「要不,妳為什麼一直對著它猛歎氣?難道妳沒發現它已經因為妳的歎氣而奄奄一息了?」不只如此!哀聲歎氣後,跟著竟然又莫名其妙地搖起頭來……呿!真不知這總是一臉怕怕的小綿羊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她一愣,聽出他話裏的低諷,微微紅了臉。沒想到她的樣子,竟然都被他看到了!

  「那個我——」

  「這張桌子整理好了嗎?」言熇有如台局在上的天神般,睥睨地打斷她的話。

  他發誓,在她浪費了十五分鐘在這張桌子之後,如果還敢說「還沒」,他絕對會把她丟出去!

  「這樣是不對的。」孫盈盈微蹙起柳眉道。

  「什麼?」他瞇眼,懷疑她說的是哪一國的外星話。

  「你這樣傲慢無理的打斷人家是不對的!」良好的教養令她不由得出聲糾正,而且這幾天來她真是受夠他這樣的態度了。

  言熇微愣了下。這小綿羊今天是吞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樣義正辭嚴的教訓他?

  好哇!他還以為她永遠都只有小媳婦的一面呢!甚至還懷疑在醫院時,她曾一度憤怒指控自己的一幕,根本只是他的幻覺……

  忽然,言熇露出了笑容。

  孫盈盈的心跳猛地一停,跟著咚咚咚,以不正常的速度跳了起來。

  天哪!她不知道一頭熊的笑容會是這樣……迷人?!

  言熇朝她勾勾手指;她的反應是立即的,一顆頭頓時搖得像波浪鼓。

  他揚眉,精碩修長的身子優雅地踱上前。

  她一駭,嬌盈纖美的身子不由得一退再退。

  很快,孫盈盈便被逼得沒有了退路!她的肩、她的背、她的臀、她的腿……她的一切幾乎已全貼在牆壁上了,但那魁梧的雄軀還是繼續逼近。

  言熇就像個壞心眼的獵人,充分地享受著追捕獵物時,那種全盤掌握的愉悅過程。

  她被他的雙手困住了,眼前是一片暴露在空氣中的古銅色肌膚——呃……這個人穿襯衫為什麼總是不好好扣上扣子?

  驀然臉一紅,孫盈盈趕緊將視線移開。

  不過一對上那雙子夜般的銳利黑眸,她又後悔得想將視線往下掉……

  「妳敢?」言熇俯首逼近她,低沉的聲音充滿絕對的威嚴,輕易看穿她的企圖。

  「你……」艱澀吞咽了下,她趕在勇氣尚未完全流失前,慌忙地又道:「你不能因為聽見不喜歡聽的話就想訴諸暴力。」

  一口氣說完它,她呼吸一屏地瞪著他,像是瞪著一頭巨大的熊;而她就是巨掌之下那尾無力抵抗的可憐小魚,除了害怕,也只能顫抖、顫抖……

  言熇危險地瞇起眼睛,孫盈盈這才驚覺他們兩人的臉有多麼貼近!

  霎時,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種氣味——一種純屬男性的濃烈陽剛味。

  孫盈盈喉頭一窒,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再五分鐘就開始營業了,妳最好在那之前搞定剩下的七張桌椅!」高熇顯得格外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地穿透她亂烘烘一片的腦袋瓜兒。「還有,妳記住,老闆永遠是對的!懂嗎?」

  氣定神閑撂下兩句話,言熇決定先暫時放過在巨掌下逗弄的魚兒,勾著嘴角,帶著抹得意,將她甩在身後。

  只差一點沒軟腳的孫盈盈,不可思議的瞪著他那寬厚的背影。沒想到一頭巨熊走得竟然比人還優雅……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突然,她的腦袋一下子清明起來。

  哦!這頭可惡又自大的傲慢熊!孫盈盈氣得滿臉通紅。

  「嘿!盈盈,我看到了喔!我看到妳和老闆在這裏調情~~」小浩用充滿曖昧的表情迎面走來。

  聽見這聲音,孫盈盈的憤怒之火一下子又高漲了不少。她可沒忘記是誰將自己推入「火坑」的,要不是因為他將自己誤認為是他叫來的××俱樂部裏的小姐,把她帶到言熇面前,她今天又怎麼會在這裏做牛做馬?

  丟下一記實在不具什麼殺傷力的一眼,孫盈盈越過一臉莫名其妙的小浩,認命地整理桌椅起來。

  她賣力地擦著,想像那是某人那張可惡的臉,使勁賣力地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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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茶香、奶香、餅乾香、蛋糕香……唔!一整天下來,整個雅舍充滿的淨是這種令人口水橫流的美味香氣!

  雅舍是一間茶餐廳,除了一些以紅茶為主的各式花式茶飲之外,還有五星級飯店等級的西式點心。

  哇!好香~~一陣撲鼻的香氣,令掛在吧枱前的孫盈盈不覺閉上眼,深深吸口氣。

  呵~~好棒的奶香,有巧克力的味道呢!哇~~好幸福喔!真想現在就喝一口!

  驀然眼一張,孫盈盈的眼裏迸射出無數閃亮的小星星,她美麗的臉因興奮而發亮,因期待而發光。

  她跟一排掛在吧枱前的女子們一樣,充滿期待地緊盯著正在吧枱裏工作的言熇。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些女子一對對媚眼直直勾著的,是他那一張刀鑿般剛毅的俊容;而孫盈盈直勾勾瞪著的是,他那一雙巨大熊掌下的調酒瓶。

  望著那雙麥色大掌,在工作枱上的各式小器具間,有條不紊地忙碌穿梭著,看得兩眼發直的她,不得不在心中嘖嘖稱奇。

  曾經,她還以為那雙大掌唯一的用途,就是隨時不爽準備用來扭斷她脖子用的;沒想到雅舍裏色香味俱全的精緻點心和茶飲,幾乎全出自於這一雙男性大掌……哇!這真是不可思議!

  這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令孫盈盈不覺拉長了耳朵。

  「George,今晚打烊後,有什麼打算嗎?」

  嘴角始終帶著客氣淡笑的言熇,僅是不語地揚眉表示。

  George?原來傲慢熊也有英文名字啊!哈……孫盈盈忍著笑來回打量那名女客跟言熇。

  「既然沒有的話,不如陪我們去跳跳舞?」另一名女客道。

  不好吧~~傲慢熊這麼大一個塊頭,跳舞能看嗎?

  不由得,孫盈盈在一旁搖起頭來。

  「是啊!跳完舞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唱歌!」又一名女客建議道。

  唱歌?哈!她懷疑傲慢熊能有一副好歌喉?還是別荼毒眾生的耳朵了,那傢伙最擅長的只有吼人了。孫盈盈不贊成地又晃了下頭。

  接著,一堆女人七嘴八舌地紛紛加入邀約的行列。

  孫盈盈靠在吧枱這一頭,瞧得是驚歎不已。不會吧~~那男人除了有副健碩高大的身材,以及一張……嗯!好看的皮相之外,她實在看不出來他哪里行情好,竟讓一堆女人像禿鷹一般爭食?哦!不,更正,是像一群吵鬧的麻雀。

  「喂!George,你好歹也表示一下意見嘛!不過千萬別搬出什麼女朋友之類的爛藉口喔!」

  女朋友?!正掏著耳朵的孫盈盈像是瞬間被點了穴!

  「不錯,我們都知道你女朋友現在根本不在國內,George。」

  別別……別再提那三個字了!孫盈盈臉色一白,驚慌地在心中揮舞起一雙小手。

  「我們知道你為了女朋友的事不開心,所以想找你出去散散心,你別不領情嘛~~」

  嗚~~沒事提起他那被她因「業務過失」氣跑的女朋友做什麼?這群聒噪的女人是嫌她孫盈盈還不夠慘嗎?

  看到言熇又難看地繃起了一張臉,孫盈盈決定放棄那一杯她苦等許久的奶茶,她必須趕快溜了。

  「孫盈盈!」言熇威嚇的聲音,讓孫盈盈才移動寸許的腿,當場停住。

  她動彈不得,只能僵硬又困難萬分地轉動頸子。

  那頭,言熇就像一片巨大的烏雲,徐緩地朝她逼近,只是瞬間,她已籠罩在他巨大的陰影之下,渺小得有如一隻雙腿發軟的小螻蟻~~

  「這是什麼?」忽然,一張單子推到了孫盈盈眼前。

  她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那單子,再看了看單子後方言熇那張陰沈的臉,疑惑地道:「是張紙啊!」

  一記不容忽視的抽氣聲令孫盈盈不覺縮了縮脖子。

  「我指的是上面寫的鬼東西!」陰沈的男人捺著性子問。

  「哦……那個是——」探頭看了一眼,「『風雲再起』啦!」她小聲解釋著。生性膽小的她,最崇拜金庸筆下那些英雄。

  「這是哪桌客人點的?餐廳裏有賣這種鬼東西嗎?!」他可不記得他們有賣,這女人也沒那麼糊塗吧?!

  「那個……就是用那個……鮮奶和錫蘭紅茶茶葉煮出來的……奶茶……」她的幸福滋味呵!

  「那個叫『斯里蘭卡奶茶』!」言熇眼一瞇,「讓我猜猜,這位『客人』該不會剛好是站在我面前的妳吧?」

  「那……那個我想,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喘口氣的機會……你不會小氣的連一杯……一杯奶茶都捨不得請吧?」看到言熇更加陰沈幾分的臉色,孫盈盈困難的吞咽一口口水,「呃……其實我現在也沒那麼想喝了!」

  言熇睥睨的朝她勾勾食指。

  他該不會為了一杯奶茶和她的小腦袋瓜過不去吧?孫盈盈瞪著那只徐緩朝自己勾動的長指,這一刻,她真想拔腿就跑!

  絞著十隻玉指兒,孫盈盈還是忐忑不安地靠上前了。

  「這幾張單子也是妳填的?」

  呃……筆跡是她的,不承認好象也不行……

  「應、應該是吧!」她乖乖自首。

  「『烏龍探海』是什麼?」他將抽起的單子推到她眼前。

  「就、就是烏龍茶嘛!」

  「那麼這個『落花流水』呢?」他換上另一張.

  「熏衣草薄荷茶。」

  「這張是『妙生蓮華』?」

  「普洱蘋果茶。」她認真地替老闆解答。

  有半晌,言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妳看,要不要順便也把餐廳換個名字?嗯……就叫『龍門客棧』如何?」沈默過後,言熇輕柔地問道,緊抿的唇角甚至拉了開來,露出一絲笑意。

  「真的嗎?可以嗎?」神經大條的小女人,驚喜的叫了起來,完全忽略了黑眸眼底的風暴。

  「妳這愛找我麻煩的笨女人!」臉色繃到極點的男人終於按捺不住咆哮出聲,「我這裏賣的是『茶』!不是『武俠小說』!」

  後知後覺的人兒這會才發覺大事不妙!

  盈盈臉一白,「呃……這個……那個……其實……」

  「George,別理她啦!」一旁離言熇最近的一名女客,受不了自己被忽略太久,終於忍不住軟聲軟氣地抱怨出聲。

  「是啊!George,你覺得我們的提議如何?你的決定呢?」另一位嬌美的女客也插了進來,甚至在開口時,還特地探頭瞪了孫盈盈一眼。拜託!憑妳這小小的服務生也想和我們這群上流社會的小姐,分享George的注意力?

  哇咧~~孫盈盈很想罵人,但良好的教養使她就算在心中也罵不出,曼玲偶爾會掛在嘴邊的那三個字。

  算了!希望這群聒噪的女人,能讓傲慢熊不再「熊」視眈眈地盯著她瞧;雖然她和他之間遺隔著吧枱,但他如果真想扭斷她的頸子,那絕對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然而,孫盈盈的希望依舊只是希望,她發現自己還是被困在他那對犀利的黑眸裏,她大氣喘都不敢喘一下,直到——

  「很抱歉。」言熇低沉渾厚的嗓音道:「今晚我已經有約會的物件了——」他的眼光沒有離開她。「就是她!」

  咦?咦?他說什麼?!

  孫盈盈顫抖地瞪著那個神情輕鬆,像在跟人聊天氣一樣的男人,而她驚疑的表情,就像剛剛聽到今年第一個颱風馬上要登陸臺灣。

  哦喔~~她一定是聽錯了!

  「不錯,她就是我今晚約會的物件。」言熇溫和的轉頭對其他女子再一次確認道。

  本來還在心中努力安慰自己的孫盈盈,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在心匠哀叫長嚎。

  啊——不要!誰答應和他約會來著?她才不要當那個可憐的倒楣鬼!

  「不……不是……」孫盈盈焦急的囁嚅著小嘴,正想替自己澄清辯解時,忽地,那一雙雙猛然射向自己的視線,令她臉兒一白,壓根兒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好可怕!她害怕地退了一步。

  她們不會打算……打算五個對付一個吧?

  嗚~~不要啦!根本不關她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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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這個約會一定是假的,他只是拿她當藉口拒絕她們!

  他只是存心要嚇唬自己!

  下班後,孫盈盈再也無法用這些話來安慰自己了。

  「喂!你等等啊!」追在魁梧的身影背後,纖細的人兒氣急敗壞地跳著腳。「喂……喂!你這人講不講理啊?人家又沒有答應要跟你——」

  「叫老闆。」言熇頭也不回地道。

  「叫你個頭啦!現在是下班時間!」教養丟一旁,惱怒擺中間,她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了。

  「哦!也對!」不曾稍有停歇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那麼改口叫聲『親愛的』吧!」既然是約會的話……

  「叫你個豬頭啦!」孫盈盈小聲咕噥。

  厚~~真是氣死人!她氣惱地在他背後揮起小拳頭。真想嘗嘗扁豬頭的滋味!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就算你是老闆,我也有下『加班』的權利!一哼!大下了,你把本小姐給開除,她還求之不得呢!

  「所以——再、見!」她孫盈盈不奉陪了!

  孫盈盈轉過身,不用他了。

  沒想到才剛一轉身,她便被一隻手像拎小貓一樣,給拎了回來,拎到一具銅牆鐵壁身前。

  「妳去哪兒?」言熇兩眉一揚,問得不疾不徐,幽亮黑瞳直勾勾的盯向她。

  撲通!心狠狠撞了下。

  剎那間,原本高張的氣焰在對上那雙黑眸時,一下子便僅剩一簇微弱的小小火苗;只怕言熇再輕輕吹口氣,那小火苗就成了一陣輕煙,灰飛湮滅。

  「我……」孫盈盈困難地吞咽了下,懷疑自己剛才的勇氣到底哪里去了?

  言熇的俊容突然靠近她,令她驀地紅了臉。「你……你幹什麼?!」

  「妳有沒有聞到?」他狀似疑惑地在她身上嗅了嗅。

  「聞……聞到什麼?」魚腥味嗎?他這頭傲慢熊是在警告她,就要將她當成一尾美味的鮭魚,拆吃入腹了嗎?

  「今晚,妳身上的味道很不一樣。」

  「不……不一樣?」她一愣,隨即臉一紅。他是指她身上有汗臭味?!

  下意識的,孫盈盈就要低下頭去求證。

  不料,卻又聽見他緊抿的嘴,促狹地吐出一句,「不錯!今晚妳身上似乎多了股那種……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味道。嗯~~妳很厲害嘛,孫盈盈!」

  竟然敢這樣大呼小叫地,喳呼喳呼對他嚷嚷?

  不過話說回來,這只小綿羊理直氣壯的樣子,倒是比平常總是對他畏畏縮縮的樣子順眼多了。

  言熇眉一挑,將小綿羊拎到一扇門前,順手幫她推開了門,心底不覺多了一絲愉悅。

  「到了,進去吧!」

  咦?還在想他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孫盈盈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微怔了下,這才意會地,朝他拇指指的地方探了探頭。

  「烏漆抹黑的,我才不要進去!」她嚇得咚一下彈回原位,連身子也反射性地退了寸許。

  壞心的男人!明知道她怕黑,還故意叫她——

  「啊!你幹什麼?」她的小屁屁被偷襲了!

  孫盈盈尖叫一聲,彈起的身子像被火燙著似的,瞬間隱沒在黑暗的房間裏。

  「妳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怕黑?!」尾隨而入的言熇替她開了燈,明知眼前的小女人,膽子比芝麻綠豆還小,他還是忍不住要嘲諷一番。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吃女生的豆腐!」孫盈盈輕撫著自己被侵犯的小屁屁,兩眼指控地瞪著悠哉遊哉踱了進來的男人,雙頰爬滿了紅雲。

  「我只是要妳別礙著了路,順手幫妳一把。挑了挑眉,言熇可是沒有絲毫罪惡感。

  順……順手?!孫盈盈氣得幾乎就要破口大駡。

  「再說,妳也不需要這麼小題大作,畢竟妳的身體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瞧過的?」嘴角若隱若現勾著笑意,言熇壞心地刻意提醒她,充分享受著這種捉弄人的遊戲。

  「你……」她的氣結一下子被戳成了結結巴巴。「你別胡說!」

  哦~~丟臉極了!她都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它忘記了,為什他還要刻意提醒她……他真是下流!

  「我胡說?不,我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在妳這件柔軟的襯衫裏,密實的牛仔褲下,有著怎樣一副魔鬼身材呢!」薄抿的唇,徐緩拉出笑意,那模樣既是邪氣,又強烈綻露出一股惑人的魅力。

  她亂了,心跳不受控制地小鹿亂撞。

  「你胡說!」她還是那句,因為亂烘烘的腦袋裏實在想不出第二句來。

  「哦?我還可以提醒妳,妳的左乳下方,有顆小痣呢!這妳知不知道?」

  轟——孫盈盈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像是瞬間燃燒了起來,又熱又燙!

  嗚~~下流!下流!她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地方,他竟然瞧得比她還清楚?!

  「你……你這人真是可惡!我……我不要在這裏再待上一秒!」嗚~~她懷疑自己還有哪個地方是他沒看過的?

  「妳去哪兒?」

  「任何能離開你的地方!」混球!

  「那麼我必須提醒妳——如果妳敢跨出門一步,我會先捉住妳,然後剝光妳的衣服,接著再剝光我的,把我們兩個一起綁在我的床上,親愛的~~」

  呵呵呵……他得承認自己似乎玩上癮了,甚至已經走火入魔;不過,也不能怪他啊!因為欺負這只小綿羊,實在是件太有趣的事了!

  瞧!光看她表情豐富的小臉蛋,就夠令人噴飯的。

  「你……」赧然回首的嬌容,充滿不敢置信。「你在開玩笑吧?」

  孫盈盈不相信言熇真會那麼做,不過,依他之前的種種惡行,她又不得不懷疑他真會那麼做!

  「妳認為呢?」丟下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壞心的男人勾著同樣令人咬牙切齒的笑意,晃進了另一扇門裏。

  從半掩的門縫裏,乍亮的光線由裏頭輕泄了出來。

  孫盈盈開始害怕了。

  他是個惡劣的男人,而惡劣的人通常都是說到做到。

  唉!這下就算有機會逃脫,垮著蒼白臉兒的她,卻是怯懦得連嘗試的勇氣,都提不出半絲來了。

  「慘了!這裏是哪里?」她喃喃道。兀自發呆之際,她突然驚覺到自己真是迷糊得可以了,竟然都沒意識到自己被拉到哪去了。

  言熇捧著某樣物品,再度出現在她眼前。「我住的地方。」

  挪出一手,他朝她勾勾手指頭,一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欸~~你住在雅舍樓上啊?!」唔!她記得這棟坐落市中心的寬敞大樓,似乎總共有十六個樓層。

  滿臉驚訝的她,不由得找起樓梯的方向。「那麼其他樓層是什麼呢?」他租一、二樓?還是……

  「我用一到四樓,其他則分租出去。」

  這麼說來,他就是這裏的房東囉?哇!難怪小浩說他老闆是黃金單身漢!

  「怎麼?我頭上長了角?」看到她瞠目結舌瞪著他瞧的表情,言熇忍不住好笑。

  「不是,是你全身發亮,那種黃澄澄的亮!」

  濃密的眉一挑,他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哇!沒想到你是這麼有錢的老頭子……」這可是黃金地段呢!

  雖然她很不想這麼勢利,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對這惡劣的男人多了一些些……嗯……另眼看待。

  老頭子?!他這樣叫老頭子?言熇精光湛然的黑眸一瞇,「那麼,想不想知道我這三十二歲的老頭子,有多麼血氣方剛的一面?」

  呃……驚駭地瞪著那張猝然逼近的龐大身形,孫盈盈猛地意識到,對一頭熊桃釁實為不智!

  頓時,她後悔得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個……那個……我的意思是……是……」哇~~他怎麼一直靠過來——啊!不對!她什麼時候和他坐得這麼近?

  孫盈盈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背已經抵到沙發另一端的扶手處了,面對言熇逼近的雄軀,她已經毫無退路,她激動的揮舞著小手,妄想阻止他的靠近。

  「喂!你幹嘛抓住我的手?」

  冷不防她的一雙小手落入熊掌中,孫盈盈駭白了一張小臉,眼底奔竄著驚慌。

  「嗯……真像!」言熇因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又勾起嘴角。

  「像……像什麼……」不會是一道可口的食物吧?哇~~她才不要!

  「就是那種,嗯,個頭小小、耳朵尖尖、尾巴長長、全身是毛,總喜歡往縫裏鑽,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懂嗎?」

  老鼠?!孫盈盈馬上發出抗議,「我……我哪里像了!」

  哼!就算她不是美如天仙,但也沒長得那麼齷齪吧?瞧他一臉不懷好意,她倒覺得他比較像,哼!

  「膽子像。」言熇揚眉,望著她變化多端的可愛表情。「妳這女人是天生膽小?還是只是針對我?」

  聞言,孫盈盈一愣。如果她兩者都不承認,不知道這個老是喜歡把氣噴在人家臉上的男人,會不會就此放過自己?

  不過,這樣的問題並沒有困擾她太久,因為言熇把東西塞進她的手裏。

  「為什麼給我這個?」訝異地瞪著自己的雙手,她忘了掙扎。

  「妳以為呢?」言熇漫不經心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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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1: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瞪著被擱在自己手心裏的一把剪刀和一把鑷子,忽然有一種恐怖非常的想法在孫盈盈的心頭急速形成。

  他、他不會要她替他頭上那個傷口拆線吧?雖然說那個傷是她砸出來的,可是……可是……

  「你不覺得這……這種東西經過消毒比……比較好?」蒼白瞪著手上的燙手山芋,她聲音微顫,輕問著將東西丟到自己手上後,便馬上回頭去忙其他事的男人。

  「沒問題的,我處理過。」言熇頭也不抬地道。

  「那……你會不會覺得……剪刀和鑷子好象都太大了點?」

  「沒問題的,湊合著用吧!」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這種事還……還是去趟醫院此較好?」

  「沒必要那麼麻煩。」

  「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我麻煩。」他不疾不徐地打斷她,一邊將撕下的紗布往垃圾桶一丟,然後猿臂一探,把不知不覺已縮到沙發另一角的孫盈盈,給撈到自己身旁。

  「好了,我準備好了!」一手撥起額前發絲,他將傷口送到她眼前。

  「可……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啊!」垮著小臉的她,意有所指的看了自己雙手一眼。

  他眉一皺,視線跟著往下,看到那雙抖個不停的小手。「那麼妳最好怏點,不然我會以為其實妳是想整晚跟我耗在一起。」

  拜託!她看起來像很想整晚跟他耗在一起嗎?他簡直自負到了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臉色灰白的人兒,無比哀怨地咬起下唇。

  好吧!既然他都不擔心了,她幹嘛要去擔心自己若是不小心弄出個更大的洞來怎麼辦!

  這可是他自找的,哼!

  「好好控制妳那雙手,否則一不小心,妳極有可能得在我手下做牛做馬一輩子。」斜睨了她逼近的雙手一眼,他狀似漫不經心地提醒。

  「你——」她臉一白,倒抽一口氣,「你真是天底下最惡劣的男人!」

  「多謝恭維。」他老兄完全不受刺激,甚至還真當她是在讚美他,咧嘴一笑。

  孫盈盈氣息一屏,握剪、拿鑷的手兒不禁握得死緊。

  冷靜,冷靜啊,孫盈盈!就算妳真的很想把鑷子插進那對鼻孔裏,很想把手上這把剪工捅進那張嘴,妳也絕對不可以那麼做!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裏,滿腦子都在詛咒著某人的孫盈盈,在雙手放下來的那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也完成言熇的要求,心中倒也有幾分小小的成就感。

  並且,後知後覺的得到一個結論——原來所謂的約會,就是替他拆線啊!早知道就不用怕成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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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順著魁梧健碩的雄軀,一滴一滴徐緩有規律地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言熇的臉色很難看,就像他此刻泡了水的高級皮鞋一樣難看!

  一旁的孫盈盈垮著小臉,像個剛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只能乖乖立正站好,心虛又不安地數起那滴落在腳跟前的水滴,頭都不敢抬一下。

  沈默了許久、許久……

  「……妳確定妳的鑰匙是掉在我那裏?」緊繃的口氣裏充滿壓抑。

  此時,言熇不知是該先扭斷孫盈盈這迷糊成性的女人的頸子才對?還是該先扭斷自己的?他怎麼會一時興起找她麻煩,結果反而為自己招來更多的麻煩!

  拆完線後,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竟然下起雨來,在他好不容易冒著傾盆大雨將孫盈盈送到她家門前時,這應該要被天誅地滅的糊塗女人,竟然在一陣摸索之後,怯懦地對他說:「糟糕!我的鑰匙好象掉在你家……」

  好象?哦!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女人竟然敢說「好象」!

  天曉得,從那一刻開始,上帝就已經在考驗他言熇的意志力,那股克制自己不要衝上前扭斷她脖子的意志力!

  孫盈盈臉一白,僵硬地輕輕點了下頭。其實,她也沒那麼確定鑰匙到底掉在哪兒,不過這句話不適合現在說……

  「喝——」

  一身濕漉的嬌軀微微瑟縮了下,因為耳畔那個抽氣聲,大得就像打雷一樣。

  「妳……總是這麼糊塗嗎?」明知這是事實,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心中氣得嚴重內傷。

  孫盈盈很想反駁的,但想想自己好象也沒什麼立場,最終只好不情不願的點點頭承認。

  驀地,一隻男性大掌猛地攫上她手腕。

  「你……你幹什麼?」她一怔,下一秒已被言熇拖著走。

  「閉嘴!」

  「你……你要帶我去哪?」被迫在後頭又跳又跑的她,慌亂無措的白了小臉。

  「回我那裏!」霍然轉身,他手勁一個使力,將險些撞進自己懷裏的她,一把扯到自己眼前。

  「還有,從現在起妳最好別再多說一個字,否則我不保證我的拳頭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跑進妳那張可愛的小嘴裏!」咬著牙,他冷冷丟下威脅。

  孫盈盈幾乎是立刻地就閉緊了小嘴,甚至還反射性地用自由的那一隻手捂緊嘴巴。

  她圓睜的雙眼,盈滿不敢置信。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野蠻啊?!

  ☆

  怎麼會這樣?!

  孫盈盈瞪著被塞進自己懷裏的男性睡衣和女性免洗內褲,站在言熇家的客房門前,不知所措。

  「那……那個其實我可以……可以回自己的——」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近一個車程的來回路上。」

  「我說過,我可以叫計——」

  「已經很晚了,我不會冒那樣的險。」

  「我——」

  「妳想考驗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他的耐性有多大嗎?」

  「我——」

  「如果不想的話,現在就轉過身去,關上門!」

  「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妳睡樓上,我睡樓下,沒有那樣的顧慮。」

  「可是——」

  「放心,今晚妳的貞操會很安全;除非妳有半夜去敲男人房門的習慣?」這樣的話,他就不敢保證了。

  「誰、誰有那樣的習慣!」下流!

  孫盈盈倒抽口氣,雙頰一陣滾燙地怒瞪著眼前的自大狂。

  「那最好。晚安。」冷冷撇下這麼一句,神情陰森的男人,保留最後一絲理智,跨著大步從容下樓。

  背後,孫盈盈對著言熇高大的身影,吹鬍子瞪眼了好半晌,然後才非常不情願的緩緩關上門。

  什麼嘛~~只不過陪她找了一個多小時的鑰匙就這樣!

  兩眼無比哀怨地掃了客房寬敞明亮的擺設一眼,她哀聲歎氣地將目光繞回正捧在自己手裏的衣物上。

  原來他剛剛還半途下車,是去買這個啊……女性免洗內褲……

  臉一紅,孫盈盈嘴角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呵……她真無法去想像高壯的他在店裏拎著它們結帳的模樣!不曉得他臉紅了沒?呵呵呵……

  壓抑不住的輕笑聲,再也忍不住從緊抿的櫻唇裏逸出,忽然,她覺得姓言的似乎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麼惡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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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真是糗斃了!

  躺在自己舒服的大床上,言熇瞪著天花板,忍不住又一次低咒起自己的愚行。

  為什麼不踢她下車?竟然還讓她住到他家來?

  就為了她那已經冷得在微微打顫的樣子?

  老天……言熇,你真是蠢!你應該要留在溫暖的車內的,幹嘛在煞車時一時心軟改變主意,蠢得去替那笨女人張羅那種事?

  她如果因此而感冒的話,也是她活該啊!

  瞧瞧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為了一個糊塗得令人髮指的笨女人,犯下這種一時衝動的錯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已經夠後悔收留她了,而現在,她又是要來加深他的後悔的嗎?

  言熇咬了咬牙,視線投向那至少敲了幾分鐘的那扇門,原本期待她自己放棄的心,在明瞭她根本不懂得知難而退後,終於投降。

  該死!她最好有相當的理由!

  翻身下床,他低咒地套上睡褲,打開房門。

  門外,披散著一頭柔亮烏絲的人兒,細緻的臉蛋上有些驚慌,有些忐忑,更有著懊惱。

  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很冒昧,但畢竟她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走到這扇門前來,她不能放棄。

  言熇一臉寒霜的看著孫盈盈。

  「我……那個……」怎麼辦?他看起來似乎很不高興……「那個……你睡著了嗎?」她忐忑地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原來妳真有半夜敲男人房門的習慣!」一手扶著門邊,高高聳立的他,像個傲睨天下萬物的神祇般,低睨著腳下的她,微亂的發令他俊朗的面孔,透露出一股吸引人的狂野魅力。

  她瞧得幾乎有些癡了,直到那對好看的劍眉不耐地揚起,她才赫然回神,兩頰一熱。

  「不……不是的!」像是被抓到了小辮子,孫盈盈慌忙的移開視線;但是,當她發現應門的他竟然上半身赤裸,霎時呼吸一緊,連忙又把視線跳回他臉上。

  「嗯?」言熇面色不善地扯著嘴角,將眼前女人羞怯慌亂的表情全收在眼裏,不明白她既然怕羞,又為什麼來到這裏?

  「那個……」遲遲地,她臉紅地吸了口氣道:「你的客房很大、很舒適。」

  所以?他不語地挑著眉。

  「那……那張床也很好。」

  所以?他還是挑眉。

  「但問題是——」

  對於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還是挑眉,不過已經沒什麼耐性了。

  「一次說清楚!」他下最後通牒,語氣明顯不善。

  「好吧!」幾經掙扎,她歎了口氣;而他幾乎為此而不小心死了好幾千萬個細胞。

  「假如我告訴你,一個已經二十二歲的成熟女人,她有認床的習慣,那麼你會不會笑她?」如果他真敢咧出一口整潔的牙齒,那麼她絕對會收回不久前剛對他萌生的那麼一點好感!

  然而,他的反應是——挺腰退了一步,打算火速把門關上。

  「啊!等……等等!」孫盈盈見狀,急得跳上前。

  「妳、休、想!」言熇咬牙冷冷的瞪著擋在門旦則的她。「休想用這樣的藉口來說服我再送妳回去!晚安——」

  「不是的!我不是要你送我回我的小套房,我是……是……」忙著解釋的她,突然又支支吾吾丁起來。

  這下子,已經沒什麼耐性的男人,其神色已非難看足以形容的。

  「妳只剩一秒鐘的時間。」言熇陰森森警告著。

  「我……其實我是想問,今晚我可不可以待在你這裏?」孫盈盈擔心自己真會在下一秒被丟出去,心一慌之下一口氣說明了來意。

  這裏?!言熇瞪著她。

  「我的臥房?」他小心翼翼求證,懷疑自己也許誤會了她的意思。

  但是,當耳根發紅的孫盈盈拉出一抹靦腆的笑,對他輕輕點頭時,言熇心中那股想把她丟出去的衝動霎時又可來了!

  「我的房裏只有一張床。如果妳想睡我的床——除非妳有『其他』的意思!」他意有所指地,刻意曖昧道。

  「我……我才沒有其他意思!」臉兒已經夠紅的孫盈盈立刻反駁,跟著又絞起十根玉指,小聲道:「我可以睡在你的沙發上。」

  剛才,她偷窺了他身後一眼,發現房間一角有一張米白色的雙人沙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妳不擔心?」哼!剛剛是誰還義正辭嚴地駁斥呢!

  「那個我……」

  「妳不怕我一時狼心大起,把妳給吃了?」

  「言熇,你不准亂來!你……你不要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她只是對一個人獨處在陌生的環境,有點小小的恐懼罷了。想來六歲那年,在雨中和父母不小心走散的那一晚的記憶,對她還是影響深遠。

  唉!想當初上北部,搬進現在的住處時,她還抓著曼玲和自己同住了半年多,才克服了對陌生環境的恐懼。

  想起好友,孫盈盈不覺又要大歎自己的運氣真是不佳!

  為什麼自己老是挑曼玲不在的時候出狀況?唉!要是曼玲在的話,那她就不需要站在這裏,對人家提出這種令人想入非非的要求……

  不過他應該只是嚇嚇她吧?

  不由得,孫盈盈的視線不禁落向那張揚言要吃了自己的好看雙唇上……莫名地,她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忍不住朝天花板低咒數聲的言熇,沒有察覺到眼前女人的異樣。

  「我知道了。」當他移回視線時,他一這麼對她說,表情是出奇的平靜。

  「……」她微怔。什麼意思?

  「我也不找隨便的女人。」

  「……」還是不懂。

  「不想凍死的話,就自己去找條棉被過來。」

  啊!這次她可聽懂了!孫盈盈兩眼一亮,咻地,立刻直奔三樓。

  言熇陰鷙地看了翩然飛去的背影一眼,忽然覺得自己連咒駡的力氣也沒了。

  拾起一向被棄置在床腳的睡衣,為了她的安全,他最好是穿睡衣睡……言熇忽然瞪起睡衣來,跟著嘴一抿,又將它丟了回去。

  可惡!為什麼一切看起來像是他咎由自取?

  忿忿將自己甩上床,言熇氣惱地忍不住逸出聲痛苦申吟。

  去他的認床!還是什麼其他鬼理由!現在他只祈求老天……不,是那可惡的女人,能該死的還他一頓好覺……噢!她最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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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這真是太詭異了!為什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自己竟然作了……嗯……作了春夢!

  孫盈盈氣喘吁吁,臉蛋紅透,蓋愧欲死地想尖叫。

  「唔……」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輕吟出聲。

  夢中,赤裸男人的嘴唇,像是一片灸熱烙鐵……

  她情難自禁地輕輕顫動著,感覺那輕唱兜弄的魔法,真實得仿佛就灑在自己身上。

  承受不了這樣再真實不過的刺激,美眸緊緊閉緊的孫盈盈,低低申吟,下意識地抓緊指下結實的男性肌肉。

  哇~~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在作夢嗎?但為什麼——

  為什麼此刻擠入自己腿間的龐大男性竟是如此真實?!

  忽然,一絲不安竄進了孫盈盈渾沌的小腦袋裏。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

  「啊——」同一時間,一陣驚天動地的痛呼聲,像驚雷般從她嘴裏呼出,劃破一室的寧靜。

  這一聲,打醒了同樣自以為身處春夢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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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1: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老天!這怎麼回事?他不是在作夢嗎?

  傻眼的男人,像被點了穴一般僵在當場,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好……好痛……」前一秒被撕裂的女人,痛得猛吸氣。

  倏地,男人驚愕萬分的神情一震,言熇這會總算完全醒過來了。

  「老天!妳該死的為什麼會在我床上?」他頭一個反應是指控,而不是翻身離開她身上。

  「我……」嗚嗚~~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好不好?「你可不……可不可以先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她很痛的耶!

  剛痛失貞操的小女人,一對小鹿斑比的雙眸,淚珠狂飆而下,心裏只想趕快擺脫兩人此刻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的一切,她掙扎著,雙手拍打他的胸瞠。

  「住手!」言熇氣息一屏,瞪著她。

  身下的女人被吼得一怔,瞧見了他那吃人的黑瞳裏乍升的熾熱。

  霎時,盈盈瞭解到自己的舉止竟變成了一種變相的挑逗和撩撥!

  她顫巍巍地深吸口氣,跟著伸出一指代替之前在鋼鐵般的胸膛上拍打的一雙手,輕輕點了點他的肌肉。

  「那……可不可以請你先離開?」皺緊小鼻子,吸吸吸,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

  竟然糊裡糊塗地被一頭熊給吃了!嗚~~而且都已經這麼委屈了,她……她竟然還得「這樣求他」!

  嗚~~孫盈盈妳真是沒用啦!

  言熇瞪著身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女人,他眉微微一蹙,翻身離開了她。

  「妳想做什麼?」銳眸掃向小女人迅速下床的舉止。

  「我……我什麼都沒做……做啊……」剛放下的玉腿一顫。

  「把妳放到床底下的那只腳收回來。」

  「哦……」嗚~~膽子小的人,真的沒有說「不」的權利!

  「坐過來。」

  「哦!」蹭蹭蹭,她老牛拖車般地蹭了過去,沒有抵抗的勇氣——在言熇的瞪視下。

  「再過來。」對方不滿意地一哼。

  「……哦!」再蹭蹭蹭。這樣可以了吧?她的臉都可以感覺到他熱呼呼的氣息了……嗚~~她真恨自己的膽子哪!

  正襟危坐,孫盈盈逼迫自己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乖乖地跪坐下來,而不是拔腿就跑。

  不過,當她看見套在雄健雙腿上的男性睡褲時,她柳眉微乎其微地一擰。「這……真是不公平!」

  「什麼?」他聽見了她的嘀咕。

  「為什麼你身上有睡褲,而我卻只有條被單?」如此差別待遇,令她真的、實在是忍不住地激出心頭一股小小勇氣,給它小小抱怨一下。

  「妳希望我把褲子脫了,以示公平?」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甚至還作勢將雙手放到褲腰上。

  「不不不……別別……你別衝動!不是的!」嚇得花容失色的人兒,緊張萬分地趕忙用雙手去沮止。

  這男人好過分喔!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盈盈含氣帶怨地瞄了可惡的男人一眼。

  言熇曖昧的笑了。

  「你……你在笑什麼?」她微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笑成那樣子。

  「妳的被單掉了。」刻意的,言熇慢條斯理地說著,口氣就跟表情一樣曖昧,並且還故意在她柔馥的雪胸上多晃了兩眼。

  「啊!」一陣驚呼,登時劃過室內。

  孫盈盈七手八腳地拉回跌落在腰際的被單,兩頰紅透,幾乎沒有再抬頭的勇氣。

  她在心中哀泣著,哀泣著自己悲慘的命運何時方能結束?哀泣自己何時才能從這像熊一樣高壯的男人身旁解脫?哀泣自己為什麼不能像美人魚一樣,在空氣中化為包床?

  「我想起來了。」言熇輕哼一聲,勾起她寫滿沮喪的小臉。

  孫盈盈跟不上他的話鋒一轉,沮喪的小臉上只有一片茫然。

  「是我抱妳過來的。」他記得自己被她翻來覆去的聲音,吵得受不了!最後索性將她一把抱上床來。

  言熇劍眉一挑,「嗯……既然事情已發展成這樣……好吧!為了表示負責,妳今後就是我言熇的女朋友。」

  反正他的那個位子正好空缺,而這膽小的女人又這麼有趣,留她在身旁鐵定生活不會無聊……嗯……還有她抱起來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孫盈盈茫然的表情頓時像被雷給劈到了一般。「女……女朋友?!」

  「不錯,而且這件事妳可沒有說『不』的權利。」一切拍桌定案,不得再議。

  「我……」

  孫盈盈沒有膽量。

  直接昏倒是她的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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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時分,明媚陽光暖暖地打亮明淨窗枱。

  滿是香氣的餐廳裏,此刻正是最輕鬆的時間。

  於是,有人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像賊似的躲在大型盆栽後,偷覷著吧枱的方向,開始議論紛紛。

  「瞧!是不是很不對勁?」夥計乙用下巴努了努那一頭。

  「嗯……看起來是真的很不對勁。」夥計丙應聲頷首。

  「拜託!什麼是不是、真的假的!那傢伙根本從出現的那一刻起,臉色就臭得跟茅房一樣……啊!等等!」夥計甲——也就是小浩,連忙將正巧經過他們身邊的孫盈盈給抓了過來。

  「小……小浩,你做什麼?」人嚇人,嚇死人呢!孫盈盈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

  「盈盈姊,妳注意到了吧!」小浩一臉興奮地貼了過去,好奇寫在臉上。

  看到小浩湊過來的臉,孫盈盈下意識地微微後仰了身子。「哦!你染了頭髮啦?」

  「不是啦,盈盈姊!」拜託,那都已經是一個禮拜前的事了。

  「那……」孫盈盈明眸一眨,瞪著那張擠在眼前的臉。「啊!原來小浩你去穿了耳洞啦!」

  「盈盈姊,小浩他說的不是這件事啦!」抗議聲又起。

  這會兒心不在焉的女人,終於學聰明了。「那可不可以請你們告訴我,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厚~~我們說的是——哇!他往這邊看過來了,快散!」

  霎時,異口同聲的三個人,默契十足地各自拔腿,呈鳥獸散。

  孫盈盈有一剎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她納悶的轉身,意外的迎上一對陰沈的吃人目光……咚!心被狠狠踹了一下。

  嗚~~原來他們說的是他啊!

  心一顫地抱緊手中託盤,孫盈盈突然有股想逃的衝動。

  怎麼辦?連小浩他們都看出來了,可見得言熇真的是非常、非常生氣!

  那……她要不要現在告訴他她的答復?關於當他女朋友的事……

  但是他現在這麼生氣,說不定她還來不及開口,他就已經氣得將她直接從吧枱裏丟了出來。

  「妳擋到我的路了。」

  一桶寒冰,忽地從她頭頂澆下,孫盈盈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站到右邊去。」

  寒冰二度澆下,於是,很乖的,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聽話地乖乖退到一旁。

  「沒事就回去工作。」

  「哦……」傻呼呼地,孫盈盈輕應了一聲,當真轉身就要走。

  「等等!」言熇拉住她。「妳看起來像有話要對我說?」

  「可……可是我看你心情好……好象不是很好……」她小心覷他一眼,囁嚅道。

  「妳應該清楚。」他輕哼一聲,放開她,環胸抱臂。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我是……」

  「妳是因為膽子小。」他眉一挑,像很明白她要說什麼似的,替她接了口。

  「對……對呀!你也知道我的膽子向來芝麻綠豆小,禁不起嚇的——」

  「妳認為我的『提議』很嚇人?」很好,這是他言熇生平第一次主動開口要求對方,而這笨女人一聽到他提出當他女朋友的提議之後,立刻昏倒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說他的提議很、嚇、人?

  「不是的!我……」沒想到自己越解釋越糟糕,孫盈盈緊張地揮舞著一雙小手,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孫盈盈,妳是嫌我火氣不夠大,所以特別過來火上加油的嗎?」真的那樣,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惹火上身」!

  「不……不是啦!我……我是來跟你說『好』的!」情急之下,孫盈盈豁出去了。

  「好?什麼意思?」言熇陰沈的輕哼一聲,瞪住她忽然垂下的小腦袋。

  「就是你說的那個……那個『女朋友』的提議……」一張臉紅到不行的人兒,說到最後聲音幾乎細如蚊蚋。

  「有嗎?我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提議?」冷哼的口吻,擺明存心刁難。

  咦?「有啊!你……你今天早上才說過的……」

  怎麼回事?他剛剛不是也記得?怎麼會……嗚~~不行啦!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也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他怎能現在突然說忘了?

  「你……你是故意的嗎?」仰著蒼白小臉,孫盈盈兩眼不禁泛紅,一雙手兒在胸前結成了數個玉結。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目光直直瞅了她好一會,這才指著自己的胸口道:「妳早上的反應,讓我這裏受了嚴重打擊。」

  孫盈盈微微一征,目光落向他所指之處——

  「對……對不起。」很自然地,道歉的話立即脫口而出。迷糊又單純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其實她這只被吃了的小綿羊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哦!真是快忍不住了!呵~~
  「妳真的想表示自己的歉意?」言熇硬是拉平嘴角的笑意,神情甚是嚴肅,心中的不快其實早就從逗弄她的當中消失了大半。

  「嗯!」孫盈盈紅著眼,咬著下唇,輕輕頷首。

  「那好吧!只要妳說『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我就既往不咎,原諒妳不小心傷了我的自尊的事情。」

  「在……在這裏?!」對於他的要求,她為難得不知所措。

  「就在這裏。」

  「可……可不可以——」她紅著臉,想打個商量。

  「沒誠意,就算了。」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她。

  「那……可不可以請你把頭低下來一點點?」沒得商量,她萬般委屈地,只好退而求其次。

  「對不起,我脖子早上不小心扭到了。」言熇臉不紅,氣不喘,故意不甩她。

  單純的盈盈,聞言一愣,信以為真。「那……那你再站靠近一點好了。」

  咬著唇,遲疑片刻,孫盈盈低低開了口,「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對不起,我聽不清楚。」言熇濃密眉毛一揚,壞壞刁難著。

  「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不清楚。」他道。

  「言熇!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這是不清楚……」他又哼了一聲。

  就這樣,來來回回了四、五次,最後,耳根發紅,被欺負得徹底的人兒,終於再也忍不住地伸手扯住言熇的衣角,抬頭抗議。

  「言熇,你真的沒聽見嗎?再這樣下去,餐廳裏的人全都會聽見的——」

  「來不及了,我們全聽見了啦!」

  咦?孫盈盈錯愕地回過頭,就見吧枱前,趴著一排由小浩為首的雅舍夥計們。

  他們什麼時……時候……

  「哇!盈盈姊,沒想到妳這麼前衛,在店內大膽示愛喔!真令人崇拜!妳是我們的偶……哇!盈盈姊,妳怎麼暈過去了?盈盈姊……」

  沒錯,羞得無地自容的孫盈盈,在找不到地洞鑽的情形下,乾脆一暈二倒,直接暈人了事。

  這樣也能讓她嚇暈?看來他真的得好好訓練、訓練她的膽子了。高壯的男人凝望著恰巧倒進自己懷裏的小女人,濃密劍眉微蹙了下。

  接著,言熇的嘴角徐緩淡露出笑意。

  哼哼……不過他受損的男性尊嚴總算是獲得了補償;所以,嗯……他決定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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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玲,李伯伯的傷勢真的不要緊嗎?」

  抱著有半個人高的玩具熊,孫盈盈窩在好友床上,小鹿斑比似的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不確定地跟著一旁忙著整理行李的李曼玲打轉。

  「嗯……醫生說一個月後石膏一拆,老頭就能又跑又蹦了。」打包行李的人,頭也不回地道。

  哇!要躺一個月啊?盈盈微瞠雙眸,想像著李伯伯乖乖躺在床上的模樣……想像著好動的李伯伯被迫綁在床上……

  「曼玲,如果要躺一個月,李伯伯鐵定會受不了的!」她蹙眉,下了結論。

  「所以我才決定回家親自押人。」

  「嗯嗯……當牢頭妳最行,李伯母太溫柔了,確實應付不了李伯伯的拗脾氣。」盈盈立刻同意地點首表一不。

  「拿著,這是花店的鑰匙,暫時就放在妳那邊。」李曼玲轉過身將鑰匙塞進孫盈盈的手裏。

  「呃……曼玲,其實花店的事,我……我其實可以幫妳繼續——」

  「妳可以嗎?」李曼玲懷疑地高高挑起眉。

  「我……我想我可以的……」面對好友一對仿佛能透視自己的目光,盈盈不覺心虛地抱緊熊熊,連口氣都弱了幾分。

  「哦!妳『想』……」早就深受其害的曼玲,輕哼道:「不,盈盈,我寧願讓花店閒置在那裏養蚊子,也不要一個月後,回來替妳擦屁股!」

  「人家不是每次都那麼糊塗的!」雖然心虛,她仍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護。

  「是啊!就沖著這一點,妳都不知道我有多麼感謝老天爺!」

  「曼玲妳……討厭,妳好過分喔!我們是好朋友耶!」盈盈氣弱地發出不平,粉白的嬌顏透著尷尬。

  「對了,說到這個好朋友嘛~~」曼玲被提醒,忽地微瞇雙眸,「盈盈,妳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這個好朋友?」

  被點名的人,心立刻漏跳了一拍。「我……我哪有什麼事瞞……瞞著妳!」

  「真的沒有?」狐疑的視線在粉白的臉上梭巡著。

  「當……當然沒有!」孫盈盈結結巴巴的急忙想撇清。

  「是嗎?」尖細的眉毛一揚,「那為什麼最近我打電話回家,都沒有人接?」

  「可……可能我剛好在洗澡……嗯……或者上廁所……或者睡熟了……或者出去買東西——」

  「有沒有可能是妳剛剛好和男人約會去了?」曼玲抬手打斷她,審視地盯著好友瞧。

  啊?!孫盈盈一怔,耳根一陣熱辣。

  不會吧~~他們也只不過去看過一場晚場電影、吃過一次宵夜……不會那麼巧都被曼玲撞見了吧?

  「聽好了,盈盈!」審視的眼忽地逼近。「孫伯伯和孫伯母上大陸旅遊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地,要我千萬、千萬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他們的寶貝女兒,所以……有事妳最好別瞞我!」冷哼的口吻,飽含威脅。

  「好……好嘛……那個……我現在是……是他的女朋友……」盈盈在曼玲淩厲的逼視下,不由得結結巴巴,小聲招了。

  「女朋友?!和誰?」這會兒換曼玲愕然得瞪大了眼睛。

  「就……」孫盈盈怯怯地瞄了她一眼。「就言熇嘛!」臉紅紅地全部招出。

  「他?他不是已經有女友了?」當下,很直接的反應道。

  「曼玲,妳忘記啦?我不是跟妳說過,他女朋友已經在眾人面前和他切八段,分了。」

  是嗎?曼玲一怔。當時她也只不過隨便聽聽,畢竟男人有的是一大堆藉口……

  「等等!妳真的『確定』他被甩了,盈盈?」李曼玲懷疑地瞇起雙眼,「該不會只是氣話吧?」

  「我……」孫盈盈原本羞紅的粉顏一怔。

  她張蠕著紅菱小嘴,被這麼一問,從來不曾懷疑過的事,突然在此刻,連她也不確定了。

  然後,不知為什麼,她鼻一酸,眼淚不覺湧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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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這件事妳可絕對要問清楚!說不定,被甩只是那男人想腳踏兩條船的藉口……

  想起好友臨行前耳提面命的一番話,一臉無精打采呆呆盯著窗外的孫盈盈,馬上又紅了眼眶。

  怎麼辦?如果曼玲說的是真的,那……那她該怎麼辦?好煩喔!胸口好悶……鼻子好酸……

  「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啊,盈盈姊?我看妳都瞧呆了。」

  忽地,小浩老是不正經的笑臉突然出現在一旁。

  「是不是出了車禍?還是街頭在上演什麼父砍子、子砍母的家庭倫理大悲劇?還是有人發神經想不開又跳樓……咦?什麼都沒有嘛!」

  發現根本沒什麼看頭,小浩一臉無趣地斂回目光;不過,回頭這麼一瞧,他可真看呆了!

  「哇、哇!盈……盈盈姊,妳怎麼了?怎麼哭了?」

  盈眶的淚水,被小浩一問,立刻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咚咚咚地掉得更凶了。

  「妳……妳別哭……哇哇!怎麼越掉越厲害?」

  「厚~~小浩,你怎麼把盈盈姊弄哭了?」一窩蜂的,同事們紛紛被小浩喳呼的叫聲給引來。

  「我……我沒有!」拜託,天地良心啊!

  「你沒有?那盈盈姊為什麼哭得這麼慘?」

  「對啊!我記得盈盈姊剛剛還好好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拜託!你們別再發神經了好不好?我發誓,我真的沒對盈盈姊做什麼,我只是瞧盈盈姊一個人在這裏發呆,所以關心的過來瞧瞧,怎麼知道她突然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不信,你們自己問盈盈姊!」

  「真的嗎,盈盈姊?」

  「盈盈姊,妳老實說,沒關係的!」

  「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們絕對替妳討回公道,妳說!」

  大夥你一言、我一句,各個表情義憤填膺,一副準備與敵人廝殺的樣子。

  「不……不關小浩的事。」孫盈盈淚眼婆娑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深深吸口氣,硬是止住了淚,覺得自己好丟臉喔!

  「看吧!就說和我無關!」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冷哼一聲。

  既然不是小浩,那麼就是……

  霎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跟著一致曖昧地叫出聲,「是老闆!」

  「我怎麼了?」低沉渾厚的男聲,涼涼地插了進來。

  言熇眼一瞇,冷冷掃了眾人驚愕的表情一眼,「一分鐘後開店,誰不在自己的崗位上,誰就準備回家吃自己。」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正低垂著頭,偷偷拭著眼角的女人身上。

  老大一聲令下,大夥立刻呈鳥獸散,只除了一個人。

  「抬起頭來!」雙手環胸,高大有如神祇的言熇命令道。

  霎時,纖細的嬌軀很明顯的一僵,然後,很輕、很輕地,孫盈盈反射性地搖了搖頭。

  不要!她……她的眼睛腫腫的,哭得醜醜的,她才不要被他看見自己丟臉的樣子!不……嗚~~不要啦~~

  盈盈心頭一酸,眼淚很不爭氣地又擠出眼眶。

  這頭,神色陰沈的男人,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了。

  很好!有膽子搖頭,卻沒膽子抬頭?

  陰森一哼,言熇徐緩淡道:「剛才我接到一通類似警告的電話,是一個叫李曼玲的女人打的。」

  曼玲?!孫盈盈猝然抬頭,兩管鼻水還來不及擦乾淨,就驚愕地瞪著言熇。

  梨花帶雨嗎?不,眼前這張哭得兩眼紅腫,上頭還有兩管鼻水流著的淚容,說實在的,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好醜!

  但不知怎麼搞的,看到這樣的一張小臉,言熇卻只覺得心口被揪疼了一下。

  「孫盈盈,妳聽好了,因為我只說一次!」他森冷冷地道,並在心中咒駡起那位在這膽小女人耳際亂嚼舌根的李曼玲。「我沒有腳踏兩條船。」

  哼!想也知道她為了什麼在哭!

  丟下這麼一句話,言熇懶得去理會她有什麼反應,腳一轉,頭也不回地離開。

  怎麼會這樣?言熇,你不是打算不要理會那通電話的嗎?怎麼一瞧見她在這頭掉淚,就管不住雙腿的走來向她解釋?

  哎呀呀!這怎麼行?

  只是想欺負人的你,現在竟然會對那膽小的女人心生不舍?哇!這……你該不會真對人家動了心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令已經走到吧枱前的男人嚇得停下腳步。

  言熇劍眉蹙起,轉身看了背後一眼。

  後方,他瞧見前一刻還自怨自艾哭得好不傷心的傻女人,這會正破涕為笑,非常欣喜地望著他……

  這一瞬間,言熇覺得揪疼的心口一角被撫平了。

  為什麼?就只為了她的笑容嗎?

  言熇,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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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1: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孫盈盈被眼前的客人瞪得渾身發毛。

  這個人輪廓深邃,五官端秀明朗,劍眉英氣,鼻子高挺,嘴巴厚薄適中性感,身材……嗯,也是魁梧結實的那一型。

  以往,她要是碰上壯得像無敵鐵金剛這一型的人,遠在幾公尺之外,她就會逃之夭夭;不過,自從認識這兒的大老闆言熇之後,她小小的膽子也被練得有點長大

  只是,真的是很詭異耶……

  「那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孫盈盈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著連眼睛都在笑的客人。

  「沒有。」一臉笑意的男人,如是說。

  「這樣啊……那、那你就不該這樣盯著我看……那個,這樣是不禮貌的。」心頭七上八下了老半天的她,終於忍不住小小的發表了下意見。

  「妳是新來的?」俊容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沒料到對方會這樣問,孫盈盈微愣了下,然後輕輕頷首。

  「嗯……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妳。」笑開的嘴,露出兩排白淨牙齒。

  咦?聽來他好象是這裏的常客?!欸!她胡思亂想那麼多幹什麼?辦正事要緊啦!

  「先生,點些什麼?」孫盈盈斂回目光,很認真地盯著單子。

  「一樣。」

  咦?店裏有這樣的東西嗎?她微愕的眸光又飄向對方。

  「白開水——它向來是我的最愛。對了,還不知道小姐芳名?」那男子突然逼近一步道。

  「孫、孫盈盈。」她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了,不覺脫口而出。

  嗚~~這塊頭跟言熇有得拚的怪怪客人,他到底想幹什麼?

  心跳急劇加速,孫盈盈下意識的頻頻往後瞧,就期盼有誰能來救救自己。

  但是,一雙大掌突然罩上她的雙手!

  孫盈盈頓時刷白了臉,尖銳地倒抽了口氣,連聲音都嚇得發不出來。

  他他他、他……他……

  「妳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瞧見妳的時候,我就對妳驚為天人,在妳身上,我瞧見了那股只有在白開水裏才找得到的單純與潔淨!我對妳一見鍾情,所以,妳一定要接受我的追求!」

  「我我……」從未遇過這等陣仗的她,驚慌失措的麗容是一陣陣紅白交錯,尤其她還抽不回自己的手,當場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不,別急著去拒絕一位剛失戀的男士的請求。這是我的名片,我會一直守在電話那頭,直到妳的來電。」

  說完,男人邪魅一笑,紳士地在塞著自己名片的雪白手背上輕印下一吻,這才放人地回到座位上。

  啊啊啊~~這……這……瞪著自己被「侵犯」的手背,孫盈盈眼眶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言熇喔!她的手背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輕薄了!

  這時,小浩正巧經過他們身旁,看到位置上的客人,眼睛一亮。

  「咦?高大哥你來了啊!你找老闆的話,要等一下喔,因為他出去了。對了,盈盈姊,妳給高大哥一杯白開水就好了,他是老闆的朋友,也是個怪ㄎㄚ,每次來都點這個。」

  連珠炮似地講了一串後,很忙碌的小浩又咻地一下不見蹤影。

  什麼?原來是言熇認識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輕薄她呢?孫盈盈望著對自己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心裏生氣又不敢發出來。

  「我……我去幫你拿水。」孫盈盈緊抿下唇,猶豫了半晌後終於擠出這句話,拿著餐盤到廚房去。

  高力看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喂!學長,你不夠意思,竟然讓我一來就找不到人。」

  「你來之前如果先撥個電話,我一定弄個滿漢全席,恭候大駕,如何?這樣夠意思了吧?」言熇要笑不笑地看了軟趴趴斜掛在吧枱外的高力一眼。

  「嘿!我喜歡你的言氏幽默!」神態慵懶的男人,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

  「別管我的幽默了,我記得今天不是診所的公休日吧?你怎麼有空來?」

  「瞧,這就是自己開診所的好處囉!」

  「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倒不像是你這傢伙會說的.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失戀而已!」

  「哦?是哪位可憐的女士,又被你這花心牙醫給甩了?」言熇訕笑道。

  「喂、喂!學長,你講話可得憑良心,難道就只有我甩人家,沒有人家甩我的份?」

  「是人家甩你的機率應該是零吧!哪一次不是你沒撐多久,就先自己玩膩了,甩了人家。」

  「嘿!瞧你把我說得好象十惡不赦似的!那麼學長你呢?聽說學長最近也甩了舊愛,有了新歡?」

  「你的消息還是一樣靈通。」言熇微挑一眉。

  「這是當然,我的人際關係向來不錯。」高力輕笑道。

  「那是指在女性方面吧?」

  「欸,別把我說得像顆爛桃花,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你現在的年紀和所謂的『少年』應該扯不上關係吧?」

  「哇,學長!最近我們應該沒什麼過節吧?要不然你為什麼老是這樣痛心疾首的提醒我?」高力的俊容露出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

  他誇張的口吻,令吧枱後方的言熇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正眼瞧了交情不錯的學弟一眼。

  「說實在的,高力,你現在的樣子,我實在很難看出你哪里失戀了。」

  「是嗎?難道我的雙眼沒有充滿了落寞?」

  「我只瞧見你兩眼閃閃發亮。」言熇劍眉微蹙,實話實說。

  「是這樣嗎?」吧枱外的高力,身子往後仰沉吟了半晌,忽然眼角不經意瞥見孫盈盈匆匆而過的倩影,他低笑出聲。

  「那一定是因為某朵小花已占滿了我空虛的心靈,滋潤了我的傷痛,撫平了我的悲傷。」高力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剛好可以讓經過的人全數盡收耳內。

  「鏗當!」一陣杯盤碰撞聲,立刻從高力後方不遠處傳來。

  「哇!盈盈姊,妳小心杯子,快翻倒了!」

  「呃……謝、謝謝妳,小月,我……我沒事了。」

  吧枱後方的言熇,擰眉望向險些又出錯,正頻頻道謝的纖細背影。

  「什麼小花?」很快地,言熇調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又戀愛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不是說你失戀了——就在幾秒鐘前。」

  「不,我失戀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麼是哪朵『小花』吸引住了你高少爺的眼光?」

  「嘿!她就在這裏!」

  這裏?「你看上這裏的女客?」言熇在鍋裏注入水,開了爐火。

  「不是女客,」高力眨著眼,咧嘴一笑,「是你的親親夥計!」

  「小月?」在熱開水中,放入羅馬甘菊和粉紅玫瑰花,言熇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拜託,誰對男人婆有興趣!」高力露出一副好似備受侮辱的表情。「我看上的是朵單純、乾淨又羞怯的小花。」

  單純、乾淨又羞怯?!準備丟入蜂蜜的大掌,微微一頓。這裏除了小月之外,就只剩……

  「你不會剛好知道她的名字吧?」言熇不動聲色地攪著蜂蜜。

  「當然!我高力看上的獵物,豈會讓她有錯失的機會?剛剛我已經用我的笑容迷得她團團轉,乖乖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我乘勝追擊地在她柔若無骨的一雙手裏塞進自己的名片,接著還紳士地在她手背上輕印下一吻……我想,她現在一定撲通、撲通心跳個不停!所以,嘿……學長,你可得要幫我這個忙!」

  「親愛的學弟,你剛才不是說學長我甩了舊愛,有了新歡?」語氣不高不低,卻會令人不自覺渾身一毛。

  咦?高力微微一愣。

  「你想不想知道學長我的『新歡』叫什名字?」

  咦?怎麼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高力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你的『小花』和我的『新歡』不會都一樣叫孫盈盈吧?!」

  一臉風雨欲來的言熇,在走出吧枱前,不忘先將爐火給關了。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戲!」暴龍的利爪啪地一把揪上高力的衣領。「好你個色膽包天的高力!你竟敢將魔爪伸向我的女人?好,你有種!來,走吧!我們到後頭去!你可得要跟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你是用哪一雙手握了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又是用哪一張嘴,紳士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學長,等等……我……我……」有人被提到半空中急著想申冤。

  「少囉唆!走!」暴龍的利爪毫不通融。

  兩人明顯一觸即發的暴動,令小浩一干夥計不約而同全擠到吧枱這邊來。

  「哇!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本來瞧他們聊得滿開心的。」

  「盈盈姊,妳知道怎麼了嗎?」

  「我……不……不幹我的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面色微顯蒼白的孫盈盈,小腦袋瓜拚命的搖、死命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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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內門外的兩張臉,同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妳……」高力扛著醉倒言熇,張著破了皮的嘴角,一臉驚愕地望著門內的孫盈盈。她怎麼會在言熇家裏?

  孫盈盈在高力驚愕的注視下紅了臉。

  「那個……我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言熇他覺得如果我在這裏的話,他比較能放心……呃,你知道的,你學長是個滿專制的人。」她不好意思地解釋著自己住在言熇家裏的原因。

  「這我同意。」高力閃爍不定的黑眸,緊揪著羞怯嫣紅的嬌容半晌,然後淡淡笑開了。

  「進來吧!剛才我聽見鑰匙聲,還以為量言熇。」

  「這大塊頭被我灌醉了。」高力側頭看了背上的男人一眼,不覺笑咧開嘴。

  瞧見高力那寵溺的笑容,盈盈不由得微怔了下。好奇怪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細想,高力的話又將她拉了回去。

  「走吧!我幫妳把學長扛進他房裏。」

  「他要不要緊?你和他沒事吧?」她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頭,一對美麗的蛾眉,擔憂地打起小結來。

  「沒事,別擔心。」高力將言熇扛進房裏,把他放在大床上。

  「可是你們下午還在店裏打起來……」驚天又動地呢!

  高力一笑,「我和學長常常這樣打打鬧鬧的,兩個大男人其實痛快幹幾杯就沒事了。」

  是幾杯而已嗎?望著歪歪斜斜倒在床上言熇,孫盈盈的柳眉皺了好幾褶。應該不只吧!

  「謝謝你送他回來。」

  片刻後,盈盈滿心感激地將高力送到門口,跟他道著謝。

  「別客氣,人是我灌醉的,我當然有這義務;不過我原本還滿擔心他一個人的……現在知道有妳在這兒照顧他,我就放心了……」

  忽然,高力沈默了下來,打量著她。

  「怎、怎麼了嗎?」為什麼突然這樣盯著她瞧?

  想起了前車之鑒,孫盈盈下意識的,馬上將一雙手藏到了身後。

  高力高深莫測的俊容,因為她反射性的舉止而扯出笑容。「放心!既然知道妳是學長的女友,我怎麼樣也不敢再有什麼驚人之舉的。」

  孫盈盈被說得臉一紅,害羞地垂下頭。

  「那個……其實,剛剛在門口看見妳時,還真的嚇了一跳,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妳……妳知道嗎……」

  嗯?高力欲言又止的態度,讓孫盈盈好奇地抬起臉。

  「學長的屋子從沒有女人出現過;而妳是我見到的第一位,所以,我想……」

  咦?這一刻,孫盈盈的臉上不再只有好奇而已了,她愣睜著一雙大眼,望著跟下午一樣笑容可掬蛇男人。

  「我想學長這一次是認真的。」高力含笑的嘴角又咧開幾分,「我不得不說……妳真是幸運!走了,掰!」

  不像說話時的彆彆扭扭,高力揚手一揮,瀟灑的離開。

  孫盈盈望著高力逐漸隱沒在夜色裏的高大背影,她怔忡的小臉,陷入了沉思.

  欸……好奇怪!為什麼總覺得好象哪里不對勁?

  眉兒打著小結,孫盈盈一邊上樓,一邊仍舊認真的想推敲出到底是哪里讓她覺得怪怪的。

  對了,就是那個!

  在關上門的剎那,她小嘴發出低呼。

  高力的笑容!

  雖然他的笑容一樣親切,但總覺得好象少了些……

  「砰!」忽然,一陣重物摔落地面的悶聲嚇了孫盈盈一跳。

  她迅速的趕到言熇房裏,眼前的一幕令她雙頰酡紅,心跳一窒,然後心又狂跳了起來。

  哦!老天!

  瞧瞧這頭喝醉的惡劣熊做了什麼好事?他竟然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圓瞠的杏眸,一不小心,瞥見了兩條健腿間的昂物!

  轟地,盈盈只覺渾身血液一瞬間全沖上了腦部。

  捧著熱辣辣的臉,她急急走上前抓起被子,連忙蓋在床底下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男人身上。

  老天,真該拍張照!好讓他醒來時,能看看自己的蠢樣!

  孫盈盈偷笑著,準備走回自己房裏,反正,她怎麼樣也無法把這只大熊搬回床上去的,能給他被子蓋就不錯了。

  「啊~~」才一下子心不在焉,她勾到了言熇的小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倒到他身上。

  「唔……好痛……」孫盈盈兩手撐在他胸膛上,正要爬起來,突然身下一個震動——

  「老天!別……啊~~」言熇下意識一個翻身,猶如泰山壓頂般,將來不及逃開的孫盈盈完全壓在地下。

  「好重……你起來!言熇、言熇……」慘了!她完全推不動這只大熊!嗚~~她怎麼這麼倒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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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緋櫻紅唇不安地頻頻喘息,粉妝玉琢的嬌容,是一片汗水淋漓。

  「啊——」當岌岌可危的巨石終於再也撐不住,往自己的方向墜落時,孫盈盈嚇得駭然放聲大叫。

  「真要命!」一隻溫厚大掌在屋頂還沒被完全掀掉之前,趕緊覆上她闖禍的小嘴。

  「唔!」嚇壞的孫盈盈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張著大眼瞪著言熇。

  「老天……妳在幹什麼?」渾厚男聲帶著宿醉後輕微的不適頭疼。

  「言、言熇?」

  言熇一張頭髮淩亂、不羈披散在額前的初醒俊容,映進孫盈盈駭然瞠目的眼瞳裏,她不由得紅了眼。

  「作噩夢了?」被嚇得以為天塌了的男人,鬆開手之際,沒好氣地問著。

  「嗯……我夢見自己這邊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嚇人!」孫盈盈驚魂未定,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胸口。

  下意識的,兩雙眼同時循著她所指的地方,垂眸瞧去。

  這一瞧,孫盈盈和言熇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這……大石頭是沒有啦!不過,卻有只熊掌剛巧就放在上頭。

  厚~~剎那間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孫盈盈,她紅紅的鼻子用力一吸——

  「嗚~~臭言熇!你好過分……嗚~~竟然害我作噩夢!」

  「我……」

  「快把你的手拿開啦!」大淫魔!連睡覺也不忘吃她的豆腐,真討厭!

  「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跑到妳身上去。」噯!真可惜!言熇眼一眨,裏頭有了笑意。

  「你、你先下去啦!幹嘛莫名其妙的又跑到我床上來?」這人真過分!明明說好不偷偷「夜襲」的。

  「嘿!孫大小姐,妳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到底是誰的床?」

  咦?「我、我怎麼會在你床上?」孫盈盈一怔,迅速看了四周一下。

  「我還想問妳呢!」大剠剠攤著的人,刻意很是不爽地哼了聲。

  咦?「……我……讓我想想!你、你別輕舉妄動喔!我記得……我幫你蓋了被子……哦!對了!我在走開前一腳好象不小心去勾到你的腿,摔在你身上驚動了你,結果你一翻身,我就像只可憐的螞蟻般被壓平在底下動彈不得……啊!我掙扎好久之後,不得不放棄,就在你底下睡著了……咦?不對,怎麼會在床上?」

  「妳這小笨蛋,那一定是我半夜抱妳上來的;而且……我做的好象還不只這樣。」神態俊魅且慵懶的男人,含笑的眸光從高高斜掛在衣架上的小褲褲,回到面前張著紅菱嘴兒,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的小綿羊身上。

  「那是什麼意思?」迷惑的眼兒,瞪得又大又圓。

  「妳拉開被子,往裏頭一瞧,就知道了。」他笑得壞透了。

  被、被子?!慢半拍的人兒被這麼一提醒,總算是察覺到被子下的異樣。

  「啊——」掀開被單的一瞬間,盈盈只覺轟的一聲,自己的臉被炸得又熱又辣。「你你你……你好過分!你、你怎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脫了我的衣服;……一」

  哇!真是糗斃了!自己竟然笨笨的都沒發現……

  「妳的口氣很不好喔!」壞心眼的男人,立刻佯裝不悅的翻身壓上前。「妳的衣服弄得我睡不好,我剝下它們還得先爭求妳的同意?」

  猛獸陰森低狺,毫不介意自己健美的雄軀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

  嘶嘶掀動嘴裏的一口利牙,閃閃發亮地表明著再清楚不過的威脅,看起來恐怖非常!

  被踩在底下的可憐小綿羊,剎那間大氣喘都不敢喘一聲,只能緊緊抱著胸前的被單,拿它當救命菩薩一般。

  「那……那你好歹也問、問我的意思……」嗚~~不是啦!她是要說「那你可以吧我搖醒,叫我離開的嘛!」

  孫盈盈又羞又惱的咬著唇,突然想起了這樣的情形,以前似乎也發生過一次,那次言熇還因為她被送進了醫院……

  忽然,孫盈盈只覺得鼻一酸,視線立刻變得模糊。

  欸?怎麼說哭就哭?懸宕在上方的言熇,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得有點過火。

  「喂!你……幹嘛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言熇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難得展露出大男人彆扭的一面。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我一直被你這樣欺負,如果還能無動於衷,那我就真的是個大笨蛋!」

  「我欺負你!例如?」他緊抿著唇,就怕笑意一不小心露了出來。他的小綿羊老羞成怒啦!

  「例如你老是拿自己高大的體魄來脅迫人;例如你老是動不動就對我展示自己一口森冷尖銳的利牙;例如你還卑鄙的把我騙去醫院;你、你一點身為人家男友的自覺也沒有!」

  「自覺?」

  「對!你一點也沒有應有的『體貼』,一點也沒有應有的『溫柔』!」

  「是嗎?」炯亮黑眸,眸光一沉。

  「當然是!你吼人的時候總比甜言蜜語的時候多!」

  「聽來我還真是差勁……還有嗎?」

  「呃……」

  言熇那煞是懺悔的認真表情,令一時自怨自艾過了頭的小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

  怎麼辦?她是不是惹他生氣了……可、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嘴角好象還在笑著……

  不敢再多想,紅著眼、白著臉的盈盈,用力搖著頭,像是舌頭被貓兒給叼走了一般。

  「既然沒有,那就起來梳洗吧!妳肚子應該餓了吧?我去弄早餐。」言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起身朝浴室走去。

  咦?就這樣嗎?

  無法置信地望著言熇閃入浴室裏,孫盈盈愣愣的抬手,觸摸著被印了濡濕一吻的額頭。

  他是不是忘了某些細節?例如……先吼她個幾聲?畢竟他脾氣壞透了,一定容不得自己這樣批判他……

  但,結果他竟然要去幫她弄早餐?

  孫盈盈眼眶一紅——這次是因為感動。其實,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面的呀!

  而此刻,在浴室裏。

  他有森冷尖銳的利牙?言熇對著鏡面,嘴一咧,然後神色一凜。

  他的小綿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很好!

  等他把她喂飽了,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好情人」的!

  在放進牙刷之際,言熇笑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一張舒適的大床……他悶悶一哼。

  哦!他會喜歡自己「好情人」的角色是從那裏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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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02: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今天的雲有點低,就連風好象也停了一般。

  雅舍前的大馬路邊,一干人等,全擠在一輛吉普車旁。

  「你們……沒問題吧?」駕駛座上的男人,終究還是不放心的開了口。

  「沒問題的!老闆。」宏亮的回應,默契十足。

  「阿司?」

  「老闆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駭客接近廚房半步。」

  「阿平?」

  「老闆放心!吧枱裏有我把關,駭客絕對無法通過我設下的防火線。」

  「小浩?」

  「老闆安啦!我絕對不會讓駭客有替我找麻煩的機會的。」

  「小月?」

  「沒問題啦老闆!我這對眼睛絕對會替你牢牢盯緊駭客,絕不讓駭客有輕舉妄動的機會。」

  「你們……」在一旁越聽,越是深覺怪異的孫盈盈,在連身邊的小月都被點召了之後,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地主動站了出來。

  「你們說的駭客是誰啊?」她認識嗎?微蹙著蛾眉的人,表情認真,絕無明知故問的嫌疑。

  就見剛才發言的一干人等,目光齊射向開口的人兒。

  「不就是妳嘛,盈盈姊!」眾人語氣一致。

  對於這位除了膽子小,又總是慢半拍的傻大姊,他們也是又愛又氣。

  「你們、你們好過分喔!」孫盈盈輕抽口氣,媚眼兒睜得又大又圓。

  「不,我們一點也不過分。」

  「我真的有那麼糟?」她不相信除了言熇之外,原來小浩他們也這樣認為。

  「很糟。」

  「那麼不值得信任?」

  「盈盈姊,雖然老闆只把店交給我們半天,但是妳的存在讓我們有種如臨大敵的威脅感。」

  「不錯!我們希望老闆回來時,雅舍還是完整無缺的。」他們不想因任何意外而成為失業人口的一分子。

  「你們、你們……」大夥你一言、我一句,戳得盈盈就像消了氣的皮球一般。

  是嗎?真有那麼糟?

  想想,自己也不過摔了幾次玻璃杯、送錯幾次飲料、在客人身上翻過幾次盤子、讓廚房冒過幾次煙、差點沒燒壞那台價值不菲的咖啡機……對了,有次還忘了關瓦斯,差點釀成大禍!

  孫盈盈這顆皮球是一泄到底了,經過一番自我檢討後,盈盈不得不承認,自己不被信任,確實不是不無道理的。

  看到她的沮喪,駕駛座上的言熇,濃密修長的眉宇一挑,「別沮喪,小浩他們認為妳還是有可以勝任的地方。」

  「是嗎?」黯然的嬌容,瞬間一亮,又充滿光明。

  「他們認為妳可以在收銀機的後方當個漂亮的花瓶。」晶瑩的黑眸射出笑意。

  什麼?!盈盈沒想到自己的光明竟是如此短暫。

  「如果沒什麼意外發生的話,我今晚就能趕回來,妳要乖喔!」可別在他不在的時候,給他出什麼狀況。

  言熇低笑地作了最後交代,然後手煞車一放,吉普車絕塵而去。

  「盈盈姊,妳的算數應該沒問題吧?收銀機會按錯嗎?」仿佛嫌她受的刺激還不夠似的,有人好壞地又丟來一記打擊球。

  一臉深受重創的孫盈盈,輕輕抽了口氣,眼眶微微一紅。

  嗚~~原來惡劣的個性也是會傳染的!

  瞧,這幾個孩子全傳承了他們老闆的惡劣!

  嗚~~她孫盈盈是不是不小心誤闖了豺狼窩?

  ☆

  今天她的心情本來就不能算是好了,傍晚六、七點開始下起的這場雨,只是令它們更壞而已。

  而當她準備就寢時,下腹隱隱傳來的抽痛,則讓她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經過一番翻箱倒櫃後,她發現自己勢必是得走一趟,距離大樓有三、四分鐘腳程的二十四小時超商。

  她想哀號尖叫。

  孫盈盈認命地套上外套,抓起一把傘,拖著頹喪的身子,離開她溫暖的小窩。

  傘外,乒乒乓乓的雨勢讓她蹙起了眉。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原本打算在今晚趕回來的言熇給困在山上了,今天他是去參加一位學妹的婚禮,高力也有參加。他們倆現在大概在一起喝酒吧?

  強風冷雨中,孫盈盈買好了必需品,從超商出來。

  眼前視野有點模糊,這邊的路燈似乎停電了,再加上大雨滂沱。

  定沒幾步,她突然聽到腳前「鏗當」一聲。

  什麼東西掉了嗎?孫盈盈好奇地彎下腰。

  突然,一輛車子從旁邊沖過來,在她身邊猛然煞住,水花四濺。

  孫盈盈抬起手想避開水花,突然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強摟住她的腰。

  「啊!放開我!我的傘!我的——」袋子!

  一陣刺鼻的藥味襲來。

  孫盈盈最後的印象是,冒著風雨買來的必需品就這麼滾落進未加蓋的臭水溝裏,卻無力挽回了。

  男人的身手極快,從擄人到開車離去,費時不到幾秒。

  幾公尺外的一輛黑色轎車裏,駕駛座上的男子不動如山。

  他冷冷注視著前方所發生的一切,沒有放過任何一絲精采的部分。

  見到擄人的車子迅速離去,他也發動引擎跟上前,然後掏出手機。

  「喂,是我。」

  坦蕩在車廂裏的聲音,像是沒有溫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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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環繞的天際,天空是一片淺紫色,漸漸的,轉幻成一道道橘色和粉紅色的光。

  好美……迷迷糊糊的認為自己一定是在作夢的孫盈盈,她眼一翻,很無奈的又被拉進了黑暗中。

  而當孫盈盈再次睜開眼,破舊窗扇外的景致,早已換上刺眼的亮。

  哦……老天!

  受不了那刺人的陽光,孫盈盈痛苦地又立刻閉上眼睛。

  「醒了沒?」

  「好象還沒。」

  男人的交談聲由遠而近。

  被棄置在牆角,背對著門口的孫盈盈,她幾乎馬上又睜開眼,蜷縮的身子重重一震。

  這一瞬間,她總算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嗚~~她被綁架了!

  「你不會下藥過重吧?」

  「老大,你不是不希望這女人太早醒來,擾你安寧嗎?」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臭小子,你欠揍了是不是?還敢頂撞我?」有人不爽的揮拳。

  「哇!老大,你下手輕一點,我剛剛才去拉過肚子。」

  「拉死你算了!去看看人到底醒了沒!」

  孫盈盈纖細的肩一僵,她聽到窸窣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靠近。

  「喂!喔喔!」

  冷不防的,她的背被對方扎實的踢了一腳。

  痛痛痛!盈盈差點就痛叫出聲了,所幸她硬是忍了下來。

  「老大,好象還沒醒。」

  「把她衣服給脫了,將人扔到外面的水缸裏去.」

  什麼?想裝死的人兒聞言,緊閉的眼皮立刻「登」地彈起!

  「不、不用了……我……我已經醒了!」就像機器人忘了上油一般,孫盈盈僵硬地轉過身子。

  「原來妳這女人早就醒了!」開口的是右邊的高個子。

  盈盈聽出他的聲音是矮個子口中那位「老大」。

  「我、我是被、被踢醒的……」她顫巍巍撒著小謊。

  這一對綁匪身高天差地遠,卻一樣長得尖頭鼠目,猥瑣粗鄙,壞心腸全寫在他們臉上!

  「你們、你們為什麼綁架我?」被害者有知道事實的權利。盈盈抖啊抖的,好不容易才把問題抖出嘴角。

  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普通要是一般女子碰上她這樣的事,可能早已經歇斯底里的哭喊一通了,更何況是她沒膽的孫盈盈。

  只是她更怕、更怕痛——惡徒總是以毒打俘虜為樂!

  她沒忘記電視上那些匪徒對於哭鬧的女人,通常都是請她們吃一頓拳腳拼盤,來塞住她們的嘴。

  所以就算她害怕得想尖叫,她也用力的給它忍、忍、忍!

  「哈!還不就是為了錢!」矮個子嚼著檳榔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

  錢?

  嗚~~這她就不懂了,她孫盈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的父母不過是小學老師。

  若真要說有什麼錢的話,也不過是兩老年初退休所領的那麼點退休金!

  他們……嗚~~他們是不是弄錯對象了?

  「笨蛋!好象有點不對勁。」一旁的高個子忽地皺起眉,專注的目光像發現了什麼。

  「哪里不對勁,老大?」矮個子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你過去把她臉上的頭髮弄開!」高個子一邊吩咐,一邊急促地從身上摸出一張照片。

  「好了!老大。」矮個子急急忙忙又跑回老大身邊。

  忽地,就聽到綁匪二人組,不約而同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孫盈盈被嚇到了,她也跟著倒抽了口氣。

  怎、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突然瞪著她瞧?就好象活見鬼了似的!

  「×!你不是說她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色外套?」一臉鐵青的高個子,怒吼了句三字經,首先叫駡了起來。

  孫盈盈被嚇得心臟一停,屁股在地板上彈了下,強忍的淚水再也禁不起驚嚇,乍然決堤。

  「她是拿了把紅傘,穿了件紅外套啊!」臉色一樣難看的矮個子,比手畫腳又院又亂的馬上為自己辯護。「我親眼看見她走進7-11的!」

  「那為什麼她不是『她』?!」張牙舞爪的高個子,看起來有點快瘋了的樣子。

  「我、我也不知道,當初喊抓人時,你、老大你也沒說什麼!」

  「×!你不會叫我把照片拿出來再看清楚點嗎?」

  「老大,你頭腦好都沒想那麼多了,更別說是我啦!」

  「×你娘的!那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

  慌了手腳,氣急敗壞的兩人突然陷入了沈默。

  然後,再下一秒鐘,烏龍綁匪二人組殺氣騰騰的同時殺到了肉票前。

  「說!妳這可惡的臭女人!妳把哥德集團的千金大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原來在一旁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的孫盈盈,在惡徒忽然殺向自己時,下意識就要逃開;可惜的是,她只來得及做預備動作。

  她的下巴被魔掌緊緊揑住,被迫望著照片裏的人。

  這個……原來這位和自己同住在一棟大樓裏,總是用鼻孔看人,和自己僅有兩、三次照面的女人是個大千金啊!而且……

  嗚~~她才是這件烏龍事件的正主!

  「我……我沒有把她藏起來!我、我結帳的時候,她、她還在一旁跟裏面的年輕帥哥打、打情罵俏……」

  「臭女人!她穿什麼外套?」

  她的下巴被人搶了過去,這次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換成了矮個子。

  「穿穿、穿了一件紅色的外套!」嗚~~就和她身上這件外套一樣顏色啦!

  「有沒有拿傘?什麼顏色?」這次又換回了高個子。

  「傘就、就掛在她手、手腕上……紅、紅色的!」嗚~~她痛恨紅色!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和它有任何關係……嗚~~如果她孫盈盈還有「以後」的話。

  「老大,依我看這臭女人是存心出來搗蛋的,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選了個視線不良的下雨天,還和我們的目標一樣一身紅!」

  仿佛前面那麼兩下已經上了癮,剎那間,盈盈飽受折騰的可憐下巴又被矮個子抓回手裏;不過,這次他是望著老大開口的。

  「沒錯,這可惡的賤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那……老大,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做啊……你認為呢?」

  「老大你的認為,就是我的認為!」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

  「是的,老大。」

  「你也認為……」

  就見高個子森冷低吟了下,然後和同夥一塊殘忍地咧嘴笑開。「一不做,二不休!」

  一不做、二不休?

  那……那是什麼意思?

  頓時,孫盈盈再也沒有腦袋發暈和下巴就要被揑斷的困擾了!

  她眼一翻,被嚇得直接找周公要答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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