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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寵妻有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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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6: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寵妻有理 - 馥梅

他,真的要大歎三聲無奈,三個過門沒兩天的妻子無故死去,
大家全把責任賴到他頭上,說什麼他命中帶孤煞,注定一生無妻,
好,既然他碰不得,就請勿打擾,
可,他這好友是不信邪,還是太鐵齒,
又塞了個「實驗品」,到他身邊當廚娘,
但,怪事又發生了,他竟開口要廚娘陪他同桌用膳,
常常不由自主的在她房門外流連不去,
就連她掀開她的「真面目」,
他也為之怦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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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6:2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杭州,不愧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秀麗的風景吸引了大批的遊客,但是,任何名勝都不是杭州最出名的,如果身為杭州人,那就知道,最讓人茶餘飯後嚼舌的,絕對不是什麼名勝古跡、山水江川,而是杭州首富元家。  

  元家當家元孤擎,今年剛好二十八歲,不算年長,但也不年輕,生得一張女人都會巴上的好面皮,以及會讓人流口水的好體格,再加上是杭州的首富,當初多少媒人踏壞了他們家的門檻,只可惜……
 
  二十二歲第一次成親,結果第一任元夫人進門不到三天,就一命歸陰了。  

  二十三歲第二次成親,可憐,第二任元夫人進門一個月,依然香消玉殞。  

  二十四歲第三次成親,作孽喔!第三任元夫人進門只三個月,還是死了。  

  接著,傳聞便如火如荼的四處流竄了:元孤擎命中帶孤煞,注定一生無妻。  

  至此,就不曾再聽聞有媒婆上門了,誰家敢把女兒送進那個閻羅殿啊!就算有再多的聘禮也不成啊!  

  今年,元當家的已經二十八,依然沒有一子半女來繼承香火,再加上恐怕不會再有女人願意嫁給他,所以他的一些親戚都陸陸續續的出現,希望他能從中挑選一個繼承人,不過,都一一被他打了回票。  

  想想也對,他才二十八歲,如果沒有意外,或是生了什麼不治之症,應該還可以活得很久,誰能保證一定沒有子息?就算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那隨便買個女人回來傳子嗣也是可以的,不是嗎?  

  所以,那些親戚可沒有那麼容易放棄,較有資格的人想出了各種名目住進元家,為的就是就近監視,以及不讓其他人捷足先登。  

  有點可笑,不過,至少他們提供了杭州人茶餘飯後的話題,讓他們不會那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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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元孤擎漠然的望著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反正都麻木了,就算想勉強自己開口應和他們都懶。  

  「表哥,我可以將我的小兒子過繼給你,如此一來你也不用擔心以後無人奉養,你說是嗎?」陸封銘帶著一抹佯裝關心的笑容,對著元孤擎道。  

  「笑話,就算要過繼一個孩子,也輪不到你們這外姓人啊!」元武邢對著陸封銘嗤之以鼻,轉而謅媚的對元孤擎道:「堂哥,如果你想要認養一個養子,我的兒子也可以過繼給你,大家同姓元,比起其他人總是比較親,你說是嗎?」  

  「哈!拜託你好不好,也不想想你那個兒子體弱多病,他哪能勝任得了這個責任。」  

  陸封銘嗤笑。  

  「哼!誰不知道你兒子不學無術,小小年紀酒色財氣就全學齊了,要是他來做當家,怕不把家產全敗光了!」元武邢也不甘示弱的說。  

  「你少胡說八道!」  

  「你才滿口胡言咧!」  

  兩人不甘示弱的互揭瘡疤,全都沒注意到主角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

  「唷唷唷,我道元家莊何時這麼熱鬧了,原來是跑進來了兩隻瘋狗在這邊亂吠互相嘶咬啊!真是狗咳狗,一嘴毛哪!」突然,一道嘲諷的聲音截斷兩人的爭吵,也讓坐在上頭一臉冷漠的元孤擎露出一絲笑意。  

  「你這個人為什麼老是擅自闖進人家家裡?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陸封銘氣不過的喊。  

  「就是說啊!不經通報,未得主人允許,竟然就闖了進來,沒教養!」  

  元武邢也道。  

  「哈哈!這會兒又一個鼻孔出氣啦?說起沒禮貌沒教養嘛!我自認略遜兩位一籌,兩位的不知廉恥讓顧某甘拜下風啊!」顧卿琰一臉諷笑,調皮的對坐在上頭的元孤擎眨眨眼。  

  「顧卿琰!你不要得寸進尺,這裡是杭州,可不是你的濟南城,不是能讓你撒野的地方,你再如此囂張,我就命人將你轟出去!」元武邢怒喊。  

  「請問你憑什麼?」  

  顧卿琰諷刺的一笑。  

  「憑我是未來的主人……的爹!」元武邢想想不對,立即改口。  

  「那你呢?陸封銘?人家說他是未來的主人……的爹呢,你呢?」顧卿琰笑問。  

  「元武邢,你不要癡人說夢了,表哥不會看上你兒子的!」陸封銘道。  

  「你才是別妄想了!你那個兒子來給表哥提鞋都不配!」元武邢也喊。於是兩人一來一往吵得忘我,根本沒發現主角已經不見了。  

  元孤擎和顧卿琰兩人來到書房,元孤擎推門而入,來到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樣東西。  

  「我說孤擎啊!你的耐性真是愈來愈好了。」顧卿琰坐在一旁,笑道。  

  「無關乎耐性,我書芷沒興趣管他們。」元孤擎將那東西交給顧卿琰。「卿琰,這是你要的東西。」  

  顧卿琰接過來,看也沒看一眼便直接放進懷裡。  

  「可是孤擎,你可要知道,你愈是放任他們繼續下去,他們就會愈得寸進尺,不達目的絕對不可能罷休的。」  

  「無所謂,反正對我沒有妨礙。」元孤擎輕鬆的說。  

  「怎麼可能沒有妨礙?光是看他們那副嘴臉就有礙健康,再每天照三餐加點心外帶宵夜的聽他們千篇一律的爭吵,如果是我早就瘋了!」顧卿琰受不了的說。「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元孤擎漠然的說。  

  「依我看,乾脆就將他們全都趕出去,他們賴在這裡已經夠久的了。」  

  「他們也算是我的親人。」元孤擎人雖冷漠,但在他們並沒有做出真正造成他不便的舉動時,他不想做得太絕。  

  「孤擎,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娶?」  

  「再娶?」  

  元孤擎嘲弄的一笑。「卿琰,你明知道原因,為什麼還要這麼問?」  

  「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  

  「就算是無稽之談,但是整個杭州城都傳言元家莊遭受詛咒,甚至說我命中帶煞,和我扯上關係的女人全都會不得好死,你說,我還能再娶嗎?別害人了!」  

  「那些都是意外啊!」  

  顧卿琰說明。  

  「意外也未免太多了吧!而且,你又能保證再娶的姑娘不會同樣又碰上『意外』?」  

  「我不贊同你的想法,意外就是意外,你為什麼要把那些傳言加諸在自己的身上?」  

  「你以為我喜歡嗎?」  

  「不喜歡就不要做這種事嘛!你管外頭的人怎麼說,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問題是這種事情不是自己問心無愧就成的,想娶妻,就得有『其他人』參與,不是嗎?所以,不可能有姑娘願意嫁給我的。」  

  「這還不簡單,既然杭州城找不到,就到別的地方找嘛!」顧卿琰樂觀的說。  

  「我不認為……」  

  元孤擎才想拒絕,就被顧卿琰打斷。  

  「就這麼決定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負責幫你找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就當是你幫我找到這東西的謝禮吧!」  

  「可是……」  

  「好啦好啦!別這麼婆婆媽媽的,這種小事我一定會處理的妥妥當當的。」  

  元孤擎見他堅持,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他不相信有女人願意嫁進元家,就算是外地人也一樣,只要一踏上杭州,就會聽到那些繪聲繪影的傳聞,怕到時就算卿琰將人帶到杭州,也會逃之天天的。  

  「說到那東西,卿琰,你為何對一個不值三文錢的劣等手鐲這麼執著呢?而且也奇怪得很,那姑娘說什麼也不願意割讓。」他真的覺得很奇怪,以卿琰的財勢,要什麼上等的玉鐲沒有,卻執意要那只劣等的玉鐲,那姑娘也是,就算他想用百兩銀子買下來,她也不願賣,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奇了,如果她不願割愛,你又是如何拿到的?」顧卿琰淡笑反問。  

  「我拿了同樣的手鐲偷天換日。」元孤擎大言不慚。  

  顧卿琰眼兒一瞇,飛快的拿出那個玉鐲,審視了好一會兒之後,驀地哈哈大笑。  

  「好個斐郁琳,我服了你了。」  

  「卿琰,你是怎麼回事?」  

  「孤擎,你懂得以假混真,人家姑娘卻早你一步想到這辦法,所以這個玉鐲,不是我要的那個。」  

  「是嗎?」  

  「沒錯,你看。」  

  顧卿琰將玉鐲敲碎。  

  「看什麼?」  

  元孤擎不懂。  

  「我要的玉鐲,裡頭藏有一張秘笈。」  

  「秘笈?」  

  「顧家失傳了五十年的顧家十七劍劍法。」  

  「啊?就是你的祖父將其送給青梅竹馬的愛人那隻玉鐲。」元孤擎恍然大悟。  

  顧家的事他也略有所聞,當年卿琰的祖父與其青梅竹馬的愛人無法結合,被迫娶卿琰的祖母,於是其祖父便將顧家家傳的顧家十七劍劍法送給愛人,算是對長輩們的抗議,結果其愛人在他祖父成親當日便失蹤了,當然,顧家十七劍劍法也就從此消失。  

  「沒錯,而斐郁琳,就是那個女人的孫女。」  

  「原來如此。」元孤擎此時才瞭解事情原委,也才知道為什麼這兩人會如此執著一隻劣等的手鐲。「那現在呢?還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既然斐郁琳已經有提防,我會親自去會會她。」顧卿琰俊朗的眉目閃過一絲興趣。「不過你放心,我還是會先把你的事給處理好。」  

  元孤擎沉默了,老實說,他一點也不在意傳言,因為他一點娶妻的意思都沒有,之前的三次,全都是父母之命,如今爹娘都已過世,他斷不可能再自找麻煩。當然,他也不是排斥婚姻,只是還沒找到一個足以令他興起成親念頭的女人罷了!  

  看顧卿琰如此堅持,唉!算了,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破舊的雙輪馬車在初雪降下時分駛進杭州大街,又老又瘦的駑馬像是已經餓了很久,坐在前頭趕車的老人也是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滿是補丁,像是隨時都會昏倒似的。  

  「爺爺,咱們到了嗎?」一聲清亮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來,緊接著,與前頭相隔的布簾被掀開,一顆小小的頭顱探了出來。  

  喝!好一個仙子般的美姑娘!  

  「情兒!快進去,不是叫你別出來的嗎?!」老人壓著疼痛的肚子驚恐的低喊,看見路人驚艷的神情,老人臉色更加慘白。  

  「爺……」柳風情愕然的望著爺爺驚怒的神情,嚇得飛快的放下車簾,躲回車廂裡。「對不起,爺爺,情兒絕對不會再犯了。」一簾之隔,柳風情輕聲的道歉。  

  柳峰暗歎了口氣,心知孫女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容顏惹來多少禍端,紅顏禍水,但紅顏真的是禍水嗎?該是覬覦紅顏的男人才是罪魁禍首,但是世人卻都只說紅顏禍水……  

  「情兒,我們已經到杭州了,快把那東西戴上,戴上之後你就可以出來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柳峰不忍孫女獨自一人在車廂內難過。  

  「好的,爺爺。」柳風情低應,開始著手改變自己。這是爺爺教她的易容術,爺說她這張臉容易惹來禍端,最好改變它,他們才能平安抵達目的地。「爺,要塗上紫斑嗎?」她問,那種紫色的顏料也是爺爺發現的,一塗上去,要一個月才會自動脫落,這期間不管用什麼清洗都沒辦法洗掉。  

  「也好,塗上去省事些。」柳峰贊同。  

  沒多久,他們來到一家客棧,柳峰將馬車停在邊門,店小二見著立即過來招呼。  

  「老人家要休息住店還是用膳啊?」  

  「小二哥,給我們一間最便宜的房,然後給我們兩個饅頭和一壺茶,這馬兒,請弄些草料給它,謝謝。」柳峰客氣的說,生怕這家客棧的人又是個勢力的傢伙。  

  「當然,老人家和……喝!」  

  店小二望向從馬車跨出來的姑娘,一聲驚呼從他嘴裡竄出,好……好醜啊!只見那姑娘臉上佈滿大小不一的紫色斑點,左臉頰上有整片猙醜陋的疤痕,似火燒,又似在碎石堆裡磨過般。  

  「對不起,小二哥,嚇著你了,這是我的孫女。」柳峰一點也不在意的說。  

  「哦哦……對不住,是我失禮了,請兩位跟我來。」店小二回過神來,慚愧的道歉。  

  看來這家客棧待客還不錯。柳峰暗暗的讚道。  

  「情兒,把紗巾戴上。」  

  「好的,爺爺。」  

  情兒聽話的拿出紗巾蒙臉。  

  哇!這姑娘的聲音真是好聽,只可惜那張臉……店小二惋惜的想。  

  兩人跟著店小二踏進客棧,看著店小二向掌櫃的報告幾句,便帶他們來到二樓最偏僻的一間房。  

  「老人家,就是這間房,一個晚上只要兩文錢就行了,等會兒我會將你們要的饅頭送上來。」  

  「謝謝小二哥。」柳峰拱手謝道。  

  「應當的,有什麼吩咐叫一聲便可。」店小二幫他們關上門,臨去前又聽見那姑娘的聲音,又是惋惜的一歎,才快步下樓。  

  「爺爺,這間房真不錯,比起以前我們投宿的客棧都還要好呢。」柳風情將包袱放在床上,柔聲道。  

  「情兒,你會不會怪爺爺要你做這種打扮?」柳峰歎了一口氣道。  

  「不會啊!我很喜歡這種打扮的,爺爺。」  

  柳風情坦然的說。老實說,她對自己容貌的美醜並沒有多大的注意,反正不管她易容前或易容後,看見她的人都是一副驚嚇的表情,差別只在於,見到易容前的她的人,最後都會把他們爺孫倆害得更慘,至於見到易容後的她的人,就沒有什麼後續動作了。這麼一想,她反而喜歡易容後的自己,至少沒人害他們。  

  「情兒,你要記住爺爺的話,以後絕對不要用真面目出現在人們面前,知道嗎?」  

  「我知道,因為見到我的真面目的人都會害咱們。爺爺放心,情兒不會以真面目示人的。」  

  柳峰又是一歎,情兒純真,不知道其實那些人都是看上她的容貌,想要得到她,不果,便惱羞成怒欲強奪,才讓他們一直搬遷,躲避那些人。  

  「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就算爺爺不在你的身邊,你也一定要做到。」柳峰慎重的交代。自從情兒十三歲之後,他們就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待上三個月,這幾年的奔波下來,他這老邁的身體已經不堪使用了,尤其近一個月來,他更覺得自己大概是大限將至,唉!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情兒啊!  

  他多希望情兒能找到一個懂她真性情、愛她內在的男人,而不是看上她的外貌,以色事人,絕非幸福之道,但是,他怕自己時間不多了。  

  「爺,您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呢,是不是病了?」柳風情擔憂的審視著爺爺。  

  「沒事,對了,情兒,等一會兒吃完饅頭,爺爺要出去一下,你待在客棧裡別出去,知道嗎?」  

  「情兒知道。」  

  唉!  

  不知道他要找的人還在不在杭州,畢竟已經事隔十五年,如果那人已經不在了,他的情兒怎麼辦呢?  

  柳峰憂心忡忡的望著柳風情,又按住腹部,忍過那陣劇疼,他一定要在死前安頓好情兒才行!  

  柳峰失望至極的望著眼前的廢墟,不用問就知道,林家已經沒人住在這裡了。他憂慮纏心,竟然一嘔,吐出一口鮮血。  

  他壓住驟然疼痛萬分的肚子,腿一軟,呻吟的跪倒下來。  

  可惡!這次的痛來得急,讓他一點準備也沒有,平常吃來止疼的藥草也沒帶在身上,他臉色慘白的倒在地上,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裡?  

  「老伯?您怎麼了?!」斐郁琳正想回家,卻驚見一名老人家倒在林家的廢墟前,立即跑到他身旁。  

  「姑娘……我……孫女……在『景上樓』……求你……」柳峰急著想要告知這突然出現的姑娘情兒的下落,他要見情兒最後一面。  

  「老伯,你別多話。」斐郁琳抓起柳峰的手把上脈,秀氣的眉頭一得知他的病情,立即緊蹙在一起,唉!病人膏肓,華佗難救,不過她至少能讓他不那麼痛。  

  斐郁琳拿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利落的在他身上幾大穴道扎上幾針,立即,柳峰感覺疼痛不再那麼劇烈了。  

  「求求你,姑娘,我一定要見我孫女最後一面,她叫柳風情,就在景上樓等我回去。」柳峰急道,奮力的想爬起來。  

  「好吧!老伯,我就扶您回景上樓。」  

  「謝謝……謝謝姑娘……」柳峰感激的直道謝。只可惜,斐郁琳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撐不動柳峰雖瘦弱,卻仍頗有重量的體重。  

  「小心!」就在兩人差點又跌回地上,一聲疾呼響起,接著柳峰的另一手便被人撐住。  

  「是你!」斐郁琳一看清來人,驚訝的喊。  

  「原來是斐姑娘,好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你說是不是呢?」顧卿琰微笑的說。而事實呢?他根本就是在跟蹤她。  

  「哼!」斐郁琳輕哼。  

  「不管我們之間有何恩怨,都暫時休兵吧!先將這老伯帶到他想去的地方,如何?」事有輕重緩急,和她之間的事,有的是時間攪和,不急於一時。
 
  斐郁琳一頓,知道他說的對,於是只好斂下敵意。  

  「這老伯要回景上樓。」她道。
   
  「那還等什麼呢?」顧卿琰笑著撐起柳峰泰半的重量,往景上樓而去。  

  「爺爺?!」  

  柳風情難以置信的看著被抬進客棧的爺爺,怎麼回事?出門時不是還好好的嗎?她讓開身子,讓斐郁琳以及顧卿琰能將爺爺抬進房。  

  「風情……」柳峰躺在床上,痛苦的喚著孫女。  

  「爺爺,風情在這兒,風情在這兒。」柳風情握住爺爺的手,急切的喊著。  

  「風情,爺爺不能再照顧你了,對不起……」柳峰不捨的望著孫女,一顆心實在放不下,光只是露出那雙眼睛,便如此迷人,他生怕紅顏會因此薄命啊!  

  「不,爺爺,您不要胡說,您會沒事的!」柳風情又急又慌的搖著頭,淚水滾落而下,沒在絲巾裡。  

  「風情,別忘了爺爺交代的事,千萬別忘了,知道嗎?」柳峰急切的叮嚀。  

  「我知道,爺爺,風情絕對不會忘記。」柳風情哽咽的道。  

  「兩位……好心的姑娘和公子……」柳峰喚著一直站在一旁的斐郁琳和顧卿琰,以他閱人的經驗,這兩位一定是可以托付的好人。  

  「老伯,您有什麼要交代的?」顧卿琰上前,說話的同時瞄了一眼跪在床邊的柳風情,這姑娘的聲音是他聽過最悅耳的聲音,雖然臉上蒙著絲巾,不知她的長相,但從那雙眼睛看來,這姑娘,  

  肯定是個美人。  

  再望向冷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的斐郁琳,顧卿琰嘴角微微一笑,對柳風情是好奇,對斐郁琳則是興趣。  

  「公子……我和孫女來杭州尋親不著,如今老頭子我怕是時辰已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女,好心的公子和姑娘,請你們收留她吧!」  

  「爺爺,不要說了,您不會有事的!」柳風情嗚咽的說。  

  「老伯,萍水相逢,你怎能如此放心將孫女托付給我們呢?」頤卿琰挑眉。  

  「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人,能對一身破敗的我伸出援手,可見有—顆善心,斷能好好待我孫女,為奴為婢都沒關係,請成全老頭我最後的心願吧!」  

  「好,我答應你,我會照顧她,替她尋一個出路。」顧卿琰腦袋…—轉,已經有了衡量。  

  「謝謝恩公,謝謝……」柳峰懇切的道謝。「風情,記住,如果有男人見了你的樣子還願意娶你,就嫁了,如果沒有,就算孤苦一生,也不可以違背爺爺交代的事,知道嗎?」  

  柳風情點頭,已經泣不成聲。  

  「要找一個懂你內在,願意憐你惜你的人,千萬不要讓外貌支使一切,知道嗎?」  

  「我知道,爺爺,我知道……」柳風情點著頭,淚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相握的手上。  

  「風情,爺爺走後,你可以盡情的哭一次,但是以後就不許再哭了,要堅強,往後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爺……」  

  「爺爺死後,隨意葬了了事,千萬……千萬不要立碑,也毋需祭拜,風情,你知道爺爺的用意吧?為防萬一,你一定……要記住……」柳峰氣息開始不穩。  

  「爺爺,不行的……」
   
  「一定要……照我的話去做,不要留下任何……任何線索,風情,答應爺爺,發誓!」柳峰瞪大眼,奮力的抓住她。  

  「好,好,風情記住了,風情發誓,一定遵照爺爺的話去做,您不要那麼激動!」柳風情急得拍撫著劇烈喘息的柳峰。  

  「還有……千萬記住,不可……以色詩人,為奴、為婢都沒關係,但是……絕對不……不可以……」柳峰瞪大眼,做著最後的掙扎,未了,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望著爺爺的手由她手中滑落,柳風情有短瞬間的愕然。「爺爺?爺爺?」她撲到柳峰身上哭喊著。「醒來啊!爺爺,你醒來,不要丟下風情一個人,爺爺!」  

  「柳姑娘,你爺爺已經過世了,請節哀。」斐郁琳上前,拔出柳峰身上的金針收回,轉身想離開,卻被一雙手給拉住。  

  「放手!」她低喝。  

  「你不能走,我們還要幫柳姑娘安葬她爺爺,然後還要一起商量她往後的生活要如何安排,你怎能溜了?」顧卿琰漾著——抹淡笑,直勾勾的望著她。  

  「是你答應老伯的,與我無關。」斐郁琳冷漠的說。  

  「老伯托付的是我們兩個,我只是代為答應,你不能撇清關係。」他才不會讓她溜了,好不容易有了和她「勾勾纏」的機會,他怎會放棄?  

  「兩位恩公,請不要為風情掛心,你們幫我送爺爺回來我已經很感謝了,風情不敢再勞煩你們。」柳風情見他們起了爭執,立即不安的說。  

  「柳姑娘,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了你爺爺,斷無毀約背信的道理,你就安心的守著你爺爺,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來發落就成了。」顧卿琰抓緊斐郁琳掙扎的手,不讓她逃脫。  

  「你!」斐郁琳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這麼霸道。  

  「我們該走了,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顧卿琰拉著斐郁琳離開,留下柳風情獨自一人守著柳峰的屍體。  

  「爺爺,風情該怎麼辦?」她傷心的低喃。沒有回答,只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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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的一生,風光也好,落魄也罷,最終,也是黃土一坯,塵歸塵,土歸土。跪在柳峰的墓前,遵照柳峰的遺囑,沒有立碑,只有一個土丘,風情心酸的望著土丘,爺爺就在裡頭,再也不能陪她了。  

  燒著冥紙,她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次,往後,她無法再為爺爺做什麼了,因為這是爺爺臨終前的囑咐,她知道為什麼,也因此更加心傷。  

  任由細雪飄在她頭上、身上,淚水含在眼眶,沒讓淚珠滴落,因為她已經答應爺爺,哭過一回,便不再哭泣!  

  顧卿琰站在她身後陪著她,今日那斐郁琳找著借口,沒再被他纏上,不過沒關係,反正日子還長,他現下就是時間最多。  

  望著柳風情纖細的背影,他的腦子飛快的轉著,他家是在濟南,不在杭州,他當然不可能將她送回濟南,可是在杭州……  

  啊!元家莊!  

  嘴角突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容,雖然至今他還沒見過柳風情的長相,但是他相信一定長得不差,如今他受人之托,要幫她安頓生活,孤擎也需要一個妻子,那麼何不……  

  呵呵……真是個好辦法!  

  「柳姑娘,雪愈下愈大,天也快黑了,咱們該回去了。」顧卿琰望一望天色,不知道斐郁琳如果勿曉他的主意,會有什麼反應?  

  啊!他真是太常想到那姑娘了,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顧公子,風情在這兒謝謝您的大恩。」柳風情對他磕了三個響頭。  

  「別這樣,柳姑娘,這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擔不起柳姑娘如此大禮,快快請起。」顧卿琰最不喜歡這種調調了,他乾脆挑明了說。「還有,你千萬不要說什麼大恩無以為報,要留在我身邊為奴為婢或是以身相許的話,我不喜歡,知道嗎?」  

  柳風情微愣,她確實是有這種打算,當然,是為奴為婢,但絕不是以身相許。不過……既然恩公不喜歡,她當然不會這樣做,她是要報恩,可不是要報仇。  

  「是,風情知道。」  

  「起來吧!別跪著了。」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聽久了容易上癮。坐上等在一邊的馬車之後,顧卿琰才再度開口,「柳姑娘今後有何打算?說說看,我才好安排。」  

  「風情目前沒有什麼打算,或許找個人家當婢女,維持自己的生活。」  

  「不想找個良人歸宿嗎?」  

  「風情這模樣,沒有人會願意娶我為妻的。」頂著一張醜陋的臉孔,她不相信會有男人願意娶她為妻,而她,也不可能卸掉這張偽裝,爺爺說了,除非以這張臉孔遇到真心相待的良人,否則絕對不能恢復真面目。  

  「你的模樣……」顧卿琰疑惑的望著她。「我至今還沒見過你的長相,你這絲巾,遮的是什麼?」  

  「當然是遮醜,顧公子還是別看的好,免得被風情嚇壞了。」  

  遮醜?還醜到會嚇壞他?!  

  他不相信,不過既然她不想讓人看,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如果柳姑娘沒有任何打算的話,我倒有個安排。」  

  「顧公子請說。」  

  「杭州城首富元家莊的莊主是我的朋友,我想將你安置在元家莊,謀個差事求個溫飽,柳姑娘意下如何?」  

  「如果令友願意,風情自是沒有意見。」  

  「那好,明兒個我就送你進元家莊。」顧卿琰微微一笑,孤擎啊孤擎,我幫你將人送進府,你就自個兒多努力些,看能不能贏得佳人芳心,抱得美人歸嘍!  

  元孤擎週身泛著冷冷的氣息,漠然無語的瞪視著站在廳上的人。  

  紗罩下的臉孔雖看不分明,但是那雙美麗的眼眸卻是勾動人心的,再加上那一身溫柔似水的氣質,讓元孤擎一陣心旌神動,可是……  

  「卿琰,你是什麼意思?」元孤擎沒有忽略掉一旁一直用著興味的眼光審視著他的顧卿琰。  

  「我是受柳姑娘的爺爺臨終所托,替柳姑娘找一個安身立命之地,在杭州,我也只是個出外人,所以只能把人往你這兒送,我相信元家莊應該可以幫柳姑娘安插一個差事吧!」  

  「差事?」原來是要一個差事,他還以為……甩開心裡的遐想,元孤擎強自鎮定的望著那蒙面姑娘。「目前元家莊只缺了個廚娘,你會下廚嗎?」  

  「會。」柳風情低應。  

  短短的一個字,卻讓元孤擎心神一蕩,好美的聲音!  

  「那就到廚房去吧!管家,帶柳姑娘下去。」他強迫自己回過神來,冷淡的道。自送那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才意味深長的望向顧卿琰。  

  「說出你的企圖。」他開門見山的說。  

  「咦?企圖?什麼企圖?」顧卿琰一臉無辜。  

  「別裝傻了,老實說,為什麼帶她來元家莊。」朋友多年,他怎麼可能唬得過他。  

  「呵呵……看來你也挺有意思的嘛!要不然不會執意要我說出我的『企圖』。」  

  顧卿琰得意的笑。「沒錯,我是希望你娶她為妻,不過人家姑娘沒有那個意思,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卿琰,你還真是不死心哪!」  

  「為什麼要死心?」顧卿琰反問。  

  「又要老話重提了是嗎?」  

  「不用,孤擎,我只想告訴你,這一次,人,我幫你送進元家莊,結果如何由你自己決定,你不願意,沒有人會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妻,她依然是你新聘的廚娘,不會有所改變。」  

  「我不會再娶的。」元孤擎不知是說給顧卿琰聽,或者是在說服自己。  

  「這不是重點,現在重點是,柳姑娘進了元家莊,她的安危就必須由你負責,這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她的安危?難道她在外頭惹了什麼麻煩嗎?」元孤擎蹙眉,心房突兀的一揪。  

  「不是,我指的是她在元家莊裡的安危。」顧卿琰心底暗笑,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絲毫。  

  「在元家莊裡會有何危險?」  

  「你可別忘了,你這兒還有兩隻『狗』,難保他們不會覬覦柳姑娘的姿色,縱使柳姑娘紗罩下的面容我們還無緣一窺究竟,但是不可否認的,她形於外的『美麗』,卻已足夠引人遐思了,不是嗎?」  

  元孤擎不豫的蹙眉,的確,以陸封銘和元武邢的為人,如果讓他們遇上她,肯定不會放過。  

  顧卿琰笑望著元孤擎,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看來該專心的忙自己的事了。  

  「哎呀!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了,改天有空再上門拜訪,先告辭了。」也不等元孤擎有所表示,他風也似的捲出元家莊。  

  元孤擎蹙眉沉思,這卿琰,當真扔了個麻煩給他,讓他丟也不是,收也不是,真是誤交損友。  

  他知道卿琰是為他好,希望他娶妻生子好擺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但是這已經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了,傳言喧囂,不會有姑娘願意拿性命來賭的,至於那個柳風情……  

  腦海裡浮現她的身形,旋即甩頭拋去。  

  他會注意陸封銘和元武邢,不讓他們有騷擾她的機會,就只是這樣,不會再有其他的。  

  此時,元家莊尋春院裡,正是用膳時間。  

  「今兒個的菜色……不一樣了,是不是新廚子來了?」元夢茵望著桌上的菜餚,有點訝異的抬起頭來詢問一旁伺候的丫鬟。  

  「是的,小姐,莊主昨兒個請了位廚娘,安頓好了之後,今兒個晚膳開始由她負責。」伺候元夢茵的丫鬟小嬋一面為元夢茵布菜,一面解釋。  

  「原來如此。」元夢茵輕喃。  

  「小姐請用,莊主說了,讓小姐試試口味合不合,若不合再換。」  

  「再換?換什麼?換口味?或者是換廚娘?」元夢茵眼兒迷濛地問。  

  「當然是換廚娘嘍!」小嬋微笑的說。  

  元夢茵不再言語,提著挾了一小口菜餚放入口中,開始用膳。  

  「這廚娘的手藝還不錯。」她淡道,每道菜都吃了一口之後便放下著。  

  小嬋見狀立即開始收拾,然後將整個托盤交予在外頭等候的下人撤下。  

  「小嬋,莊主最近都在做什麼?」元夢茵走到窗邊,望著一片黑暗的院落,眼底有著深深的寂寞。庭院深深鎖清秋,年年歲歲,紅顏添白髮,依然孤獨……  

  「和往常都一樣,日裡到各個店舖巡視,夜裡則查閱帳簿、處理一些事務,沒什麼變化。」  

  「這樣啊……」元夢茵的臉上再添一抹思念,不過很快隱去。  

  「對了,最近那顧公子來得勤,聽說要幫莊主選個妻子……」  

  「什麼?!」元夢茵驚愕的抓住小嬋。「那顧公子要幫莊主選妻?!」  

  「小姐別激動,莊主沒應允。」小嬋立即安撫她。  

  「沒應允就好,我真擔心……如果又害了人家姑娘,那咱們元家就罪孽深重了!」元夢茵語重心長的說。  

  「那顧公子似乎也打消了念頭,所以帶來的姑娘是謀差事的,莊主便將她安排在廚房,她就是新廚娘。」  

  「新廚娘就是顧公子帶進來的姑娘?」  

  「是啊!」  

  「她……多大年紀了?」  

  「這奴婢不太清楚,因為那姑娘總是罩著面紗,不僅看不出年紀,也看不出面貌,不過年紀肯定不大就是了。」  

  元夢茵蹙眉,罩著面紗?  

  「小姐有什麼煩心事嗎?」小嬋挺會察言觀色的,她見元夢茵蹙眉,便關心的詢問。  

  「沒有,只是在想她為什麼罩著面紗。」  

  「小姐要喚廚娘前來嗎?」  

  「不用了,你忘了,莊主不要我過問莊裡的任何事務,我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廢物。」元夢茵臉色黯然。  

  「小姐,您千萬別這麼說,您是莊主的姐姐,身份高貴,怎麼會是什麼……廢物呢!莊主肯定是不想您太累,所以才不希望您過問,您千萬別胡思亂想啊!」小嬋焦急的說。  

  「呵……瞧你急的,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何需如此在意呢!」元夢茵失笑,只是那笑裡,摻雜著些許的苦澀。  

  「奴婢只是……心疼小姐啊!」小嬋低吟。  

  「我知道你對我好,小嬋,我想這世上,也只剩下你對我好了。」元夢茵微歎。  

  「小姐,奴婢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小姐的。」小嬋忠心耿耿的說。  

  「謝謝你,小嬋。」元夢茵淺淺一笑,這輩子,她是注定在這尋春院裡孤寂終老了,有一個貼心的人陪著,也是好的,只是拖累了人家……  

  日子一天一天很平靜的過去,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元孤擎相信,自己早已忘了那個初見時便讓他心旌神動的柳風情。  

  風塵僕僕的,離莊數日的元孤擎在深夜回到元家莊,除了管家之外,他沒有驚動任何人,交代了一些事宜,管家退了下去,他便拿著衣物準備到他專用的溫泉池沐浴,掃除週身的疲憊。  

  只是……
 
  他瞪著眼前的景象,爆瞠的雙眼染上一層色慾,那個他專用的溫泉池裡早已經來了位嬌客,在月光的照射下,那冰肌滑凝,似染上一層光暈,線條優美的背脊一覽無遺,直至腰下沒於水  

  中,烏黑的長髮讓她攬至胸前搓洗著,緊接著,揚空一甩,飄出一個弧度後,棲息在那片白嫩的裸背上。  

  她是誰?!  

  彷彿在回應著他心底的問題,那姑娘緩緩的半側過身,臉上的面紗讓他渾身一顫。  

  是柳風情!  

  只這麼一剎那,他便想起她的名字,彷彿他從沒忘過……  

  他應該立即離開的,但是他的眼光卻忍不住溜下她那堅挺的胸部,然後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昂揚挺立,漲痛不已!  

  銳利的雙眼一瞇,望著水中的柳風情,她為什麼會這麼巧合的出現在他專用的溫泉池?他原本預定的行程是明日傍晚才會回莊,這臨時趕回來的事,只有一個人知道,就是顧卿琰。  

  如此想來,就有跡可尋了,她是卿琰送進莊給他的新娘人選,或許,今日這場水中邂逅,全是預謀的!否則她怎麼敢擅闖禁地,而且將時間拿捏的如此準確。  

  他轉身退離,然後故意發出聲響的走進,如他所料,一陣水聲輕響之後,他已經沒看到她的人影了。  

  嘴角邪魅的一勾,他知道她躲在池中假山之後,不動聲色的,他緩緩的脫下自己的衣裳,練武之人的耳力讓他聽到了輕微的抽氣聲,呵!他倒要看看,她會如何勾引他。  

  光裸著身子走進池子裡,他故意游向假山,背靠著假山,享受著溫泉的洗滌和假山後人兒緊張的氣息。他在等著,彷彿貓兒在戲弄老鼠一樣。  

  柳風情驚恐的潛進水裡,只留下一個頭浮出水面。  

  怎麼會這樣?莊主不是明兒個才會回莊的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該怎麼辦?躲在這裡等到莊主離去嗎?  

  想到方才不小心看到的畫面,她的臉兒一陣燥熱……  

  突然,她看見她放在岸邊的衣物……  

  糟了,如果讓莊主看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必須想辦法將衣物藏起來,也許……也許她可以悄悄的潛到岸邊,以莊主現在的姿勢,應該不會看到那個方向,她只要小心一點不要發出聲音,也許就能夠逃過……  

  於是她輕輕的移動,只可惜,水聲依然驚動元孤擎。  

  「誰在那裡?」元孤擎故意冷聲質問。  

  一片寂靜,柳風情連呼吸都不敢,而這全部在元孤擎的預料之中。  

  「我知道你在後面,你是要自己走出來,還是要我過去逮你?」他冷漠的聲音讓柳風情一顫。  

  「別……」柳風情焦急的喊。  

  「你是誰?」元孤擎故意問。  

  「我……我是柳風情。」  

  「原來是你,沒人告訴你這個地方是不准進來的嗎?」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恍如天籟。」  

  「這……管家提過……」  

  「那麼我想,你一定會有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吧!」元孤擎突然竄出水面,人已經出現在假山後,一雙厲眼直勾勾的望著她。  

  「啊——」柳風情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驚叫一聲,慌得整個人埋進水底。元孤擎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兒,除非她想溺死,否則她總會浮出水面。  

  可是等了好久,就是不見她浮上來,他蹙眉一個箭步上前,一手將她撈起。  

  「咳咳……咳……」柳風情不住的嗆咳著。  

  「你是不想活了嗎?!竟然躲在水底那麼久!」元孤擎望著她,濕透的面紗緊貼在她的臉頰上,呈半透明狀,讓他藉著月光,些微的看清她面紗下的容貌。  

  那凹凸不平的左臉,以及隱隱約約佈滿整個臉的暗影,奇異的,沒有讓他受驚,反而讓他的心生出一股疼痛。  

  「放……放開我……求求您……」柳風情又驚又恐的哀求掙扎,她身無寸縷的貼在同樣赤裸裸的男體上,這情景讓她不住的輕顫著。  

  她的掙扎重新點燃他的慾火,他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攬得更緊,兩人之間幾乎毫無空隙。  

  「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是卿琰通知你我今晚回來的,對不對?」他一手將她的雙手扣在背後,這姿勢讓她的胸部更加挺立,貼著他的裸胸,顫抖著。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求求您,放了我。」她只是多日來不曾洗澡,忍耐不住才會偷偷來到這裡,因為她聽說莊主不在……  

  「你在勾引我。」他咬牙說道,她狀似無意的掙扎,摩擦著他的敏感處,讓他更加的確信自己的猜測。  

  「我沒有!」勾引他?!柳風情驚恐的瞪著他。  

  「你是在勾引我!探得我回莊的時間,一絲不掛的出現在我專用的溫泉池,現下又在我身上撩撥我的慾望,說你沒有想勾引我,誰信?!」其實,方才得知她臉上有著缺陷時,他就已經不認為她是要來勾引他的,只是他還不想放過她,手中柔嫩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開,想要多溫存些時候。  

  元孤擎抬手攫住她的下巴,想要拿下她的面紗,他想要看清楚她的面貌,就算殘缺,他也想知道。  

  「不!不要!別拿下面紗!」柳風情焦急的阻止他的舉動。  

  「為什麼不要?」他的手停在她的面紗上,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會嚇著您的,莊主。」  

  「嚇著我?呵……從我八歲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年沒有什麼東西能嚇著我,你這麼一說,我更要拿掉這礙人的面紗。」元孤擎故意道。  

  柳風情無語咬唇望著他,眼底佈滿心慌意亂,兩人的情形讓她一顆心狂跳的無法平靜,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想讓他看到她醜陋的模樣,可是……  

  腦子靈光一閃,也許……讓他看了之後,他就會放過她,她相信沒有人願意和這麼醜陋的女子在一起,看了她的容貌之後,他一定會倒盡胃口,放過她。  

  「莊主若執意揭下風情的面紗,就請吧!」她閉上眼,靜待他的動作。  

  她那慷慨就義的模樣,讓他差點失笑。  

  「算了,如果你認為保持神秘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就讓你繼續保持你的神秘感吧!」元孤擎故意曲解她的用意。  

  「不是的,我沒有……」柳風情急得搖頭否認,卻沒料到這個動作竟然讓已經濕透,重量增加的面紗甩落。「啊——」她驚叫一聲,連忙低下頭去。  

  短短的一剎那,已足夠讓元孤擎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他的心狠狠的一抽,沒有被嚇到,因為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也因為,那醜惡的疤痕和刺目的紫斑長在她的臉上,看在他的眼中,並未滅了她的光華,他只是……心疼?!  

  「抬起頭來看我。」他低喃。  

  「不!莊主放過我吧!」柳風情依然搖頭。  

  「如果我說不呢?」  

  「求求您,讓我走……」她哽咽了,這種情景,讓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  

  「唉!」元孤擎突然歎了口氣,放開她的雙手,改扣住她的纖腰,然後撈起一旁的面紗,以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動作幫她戴上。  

  柳風情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錯愕的任由他為她戴上面紗,之後,才緩緩的抬起頭來,他臉上的表情讓她的心狠狠的一震。  

  元孤擎轉身上岸,穿妥衣物之後率先離去,留下她獨自一人在池子裡。  

  柳風情回過神,飛快的游上岸,穿上衣物之後奔離那個地方,沒有發現身後隱身在暗處的元孤擎,護送她安全回到臥房之後才真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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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7: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京城
 
  恭親王府
 
  床榻上,一對男女正翻雲覆雨,正當進行至白熱化的當口,門外傳來恭敬的叫喚。  

  「啟稟王爺,烈焰回來了。」  

  床榻上的恭親王立即翻身而起,不顧身下的侍妾慾求不滿的撒嬌抗議。  

  「王爺……人家還……」  

  「下去!」  

  恭親王冷酷的命令,已經招來侍從開始著裝。  

  「王爺——」  

  侍妾仗恃自己向來得寵,不依的嬌嚷,玉體橫陳,姿態撩人,想要再勾引回恭親王的視線,一點都不在意侍從賊溜的雙眼。  

  「來人!」  

  恭親王立即揚聲高喊。  

  「王爺有事吩咐?」  

  立即,兩名侍衛進門。  

  「將她拖下去,扔出王府!」  

  「是,王爺。」  

  侍衛上前。  

  「不!王爺,妾身知錯了,妾身知錯了,王爺饒了妾身吧!」侍妾驚惶失措的哭喊。  

  「拖出去!」  

  恭親王冷酷無情的命令。  

  「是。」  

  侍衛架住一絲不掛的侍妾,拖出門外。  

  「王爺!王爺!別趕妾身離開啊!」侍妾哭喊著,卻已喚不回她既定的命運。  

  恭親王著裝完畢,身前已經跪著一名男子。  

  「烈焰,有線索了嗎?」恭親王冷酷的瞪著跪在下頭的烈焰。  

  「稟王爺,據回報的消息,探子們循線追到江南,在杭州便失去蹤跡了。」  

  「杭州?」恭親王雙眉一挑,眼底閃過一抹殘佞。「逃到江南了?」  

  「是的,屬下遵照王爺的指示吩咐下去,在全國上下貼滿懸賞畫像尋人,屬下將杭州列為重點地,大街小巷都沒放過,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很好,很好。」恭親王低喃,抬頭望向牆上掛著的美人圖。  

  她真是人間罕見的絕色呵!既然已經被本王發現了、你怎麼還會認為自己逃得了呢?本王定要讓你屬於本王,不、擇、手、段!  

  「烈焰,準備一下,本王要親自下江南。」  

  「屬下遵命。」  

  譴退了烈焰,恭親王臉上揚起冷酷的笑意。抬起右手,望著自己的手掌心。逃?你又能逃到哪兒去?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踏雪閣是元家莊八個院落中唯一一個植滿梅樹的院落,沒有其他百花點綴,清一色的梅,在這寒冬時節,枝上梅花相繼開放,美麗得猶如一幅圖畫,也讓空氣中盈滿梅花淡雅宜人的清香。  

  梅園的正中央有一個湖泊,湖中有座名喚「尋梅亭」的亭子,正是元孤擎每日必來之地,沒有造橋,想要到亭子,就必須飛過去或者是游過去。  

  每日,元孤擎都會出現在這裡,沒有固定的時間,沒有固定的事,或賞梅,或作畫,或品茗,或役琴,或閱書,或沉思,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那兒發呆,就像此刻。  

  已經幾日了?  

  元孤擎蹙眉,他如此煩躁的過日子,強迫自己壓抑住想見她的衝動,已經七日,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渴望她?  

  是那雙似訴含悲的盈盈秋瞳,勾他心魂?或是那渾身優雅清靈的溫柔氣質,讓他心動?還是那柔美悅耳的清脆嗓音,引擾他心?抑或是那柔弱無骨的滑凝玉脂,亂他心志心?  

  心動了,至此,她臉上的殘缺,不再是「缺」,而是讓他心憐的痛。  

  「該死!」突然低咒一聲,他猛地拔身而起,飛離「尋梅亭。」  

  七日已是他的極限,他要見她,現在,立刻!  

  「莊主。」一跨出踏雪閣,立即傳來一聲敬稱,讓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什麼事?」元孤擎硬著聲,偏頭瞪著元家莊的內務總管。  

  「大小姐想見您,問說莊主何時有空至尋春院一趟。」邢總管  

  神情一凜,他……擾了莊主嗎?他明明已經乖乖的在閣外等候莊主出來了,不是嗎?  

  元孤擎蹙眉,大姐找他做什麼?  

  「知道是什麼事嗎?」他一點都不想見她。  

  「奴才不知。」  

  「問她有什麼事再說。」元孤擎冷漠的說。  

  「這……」邢總管為難了。  

  「有問題?」元孤擎挑眉。  

  「不,沒問題,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瞪著遠去的總管良久,元孤擎眉頭仍緊蹙著,想到元夢茵,深深的吐了口氣。  

  「回來!」他揚聲喊。  

  「是,莊主。」邢總管立即回頭。  

  「告訴大小姐,我晚膳時間會過去尋春院。」元孤擎眼底有些陰鬱的無奈。  

  「是,莊主。」邢總管明顯的鬆了口氣。  

  「下去吧!」  

  「奴才告退。」  

  又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元孤擎才跨步離開。  

  此刻,還未到準備煮晚膳的時間,柳風情會在哪兒?  

  還是先到廚房探探吧!  

  孰料,他人還未到,便聽見了她的聲音。  

  「住手……表少爺,奴婢不想嚇到表少爺……」清靈悅耳的聲音夾帶著一絲慌恐,讓元孤擎蹙了眉頭,加快腳步,陸封銘想做什麼?!  

  「嚇到本少爺?不不不,你絕對不會嚇到我,乖一點,把面紗拿下,讓本少爺好好的疼你。」陸封鉻垂涎的搓著手,昨兒個他就發現這個新廚娘了,那嬌美的身段、甜美的聲音、以及勾人魂魄的雙眼,在在都撩撥著他的感官,讓他忍不住想要看看那面紗下的容顏是怎般的動人,還有,嘗嘗她!  

  「放過我,表少爺!我真的長得奇醜無比,會污了您高貴的身份。」柳風情驚惶失措的閃過陸封銘的魔爪,繞著廚房外的一口井,企圖躲避眼前這色胚。她不懂,她明明已經蒙了臉,為什麼還有男人覬覦她?!  

  「拿下面紗,我要親眼看了才相信。」陸封銘哪那麼簡單就放過她,見她躲得快,惱羞成怒的大喝。「快一點,要不然本少爺就將你逐出元家莊!」  

  「是嗎?」元孤擎咬牙冷聲道,跨進廚房的院落,來到他們面前。  

  「哦!表哥……」陸封銘驚愕的低喚。  

  柳風情一雙明眸牢牢的盯著他,裡頭殘留著驚恐,見著他之後蒙上一層釋然,還有些許的羞澀。  

  「表弟,請你告訴我,一個客人,有什麼權利動我的人?」兀孤擎望著她好一會兒,在陸封銘想乘機悄悄溜走之時叫住他。  

  「表哥,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不然我一定不會……」陸封銘陪笑著。
 
  」住口!停止你腦袋裡淫穢的思想,所有元家莊的下人都是我的人,至於你,只不過是個客人,一個客人的本分是什麼,你最好記清楚,要不然別怪我下逐客令!」  

  「我……我知道,表哥,這一切只是誤會,是誤會。」陸封銘急忙道。  

  「滾下去,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接近莊裡的年輕姑娘,否則我就將你攆出元家莊!」  

  陸封銘飛快的逃了,生怕元孤擎後悔,決定現在就將他趕出莊。  

  不過根本沒人理睬他,元孤擎只專注的望著低垂著頭站在井邊的柳風情,然後緩緩的走到她身邊。  

  「你沒事吧?」他溫柔的低問。  

  柳風情纖細的身子劃過一絲輕顫,輕輕的搖頭。「沒事,謝莊主為風情解圍。」  

  「風情,抬頭看著我。」元孤擎突然道,看見她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忍著將她攬進懷裡的渴望,他不想嚇到她。  

  柳風情微顫著身子,她不知道是因為他低柔的嗓音所致,或者是因為他喚了她的名。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水亮的明眸立即被迫映上他的身影。  

  「這幾日……你還好吧?他常來騷擾你嗎?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嗎?」  

  訝異於他的急切,一時之間她竟無語了。  

  「風情?」  

  「沒有,今日是第一次。」她輕搖螓首,髮絲因為這小小的動作而隨風飛舞。  

  「真的?」他不放心的再次確認。  

  「真的。」  

  「有什麼事情別瞞我,我會替你做主的。」  

  「為什麼?」柳風情疑惑又不解。  

  「什麼為什麼?」元孤擎也是一頭霧水。  

  「風情只是一個下人,莊主為什麼對風情這麼好?」  

  「因為……」我心疼你。「就像方纔我對封銘說的,我不許有人騷擾『我的人』。」元孤擎緩緩的說。  

  柳風情又是微微的一顫,明明知道他所謂的「我的人」並不是那種意思,卻還是撼了心。  

  垂下頭,風情微微一福。「風情還有事忙,請莊主容許風情告退。」  

  「等一下!」元孤擎沒有多想,伸手抓住風情的柔美。  

  」莊主?!請放開風情。」柳風情又驚又羞,想掙脫,卻發現他握得更緊了。  

  「你別走,我有事告訴你。」元孤擎不想放開她的手。  

  「風情不走,但是請莊主先放開風情。」  

  他不願放,卻還是緩緩的放開她。  

  「我想……今天的事一定會不時的重演,你覺得呢?」他一定要杜絕這種會令他想殺人的事情再度發生。  

  紗罩下的臉倏地變得蒼白,纖弱的身子輕顫著。  

  「我不懂……我明明已經……」她是真的不懂。  

  「把面紗拿掉。」她不知道她渾身上下、一舉手,一投足都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嗎?那面紗,只是更增加男人的好奇,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柳風情愕然的望著他,老實說,她並不在乎,但是……「風情怕會嚇壞人。」  

  「只有這樣才能防止方纔的事再度發生,那些人嚇幾次,習慣了就好。」元孤擎理所當然的說。他是藏有私心,他希望大家都嚇壞了最好,那麼,就不會再有人覬覦她,他就能獨佔她的美好。  

  「噗」地一聲輕笑,柳風情媚眼生情,讓元孤擎心蕩神馳。  

  「為什麼笑?」元孤擎微訝的問。他說的話有這麼好笑嗎?  

  柳風情搖搖頭,她想,如果她的臉是真的殘缺,那麼他說的那些話肯定會傷人,但她不是,所以那些話她聽起來就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對於他完全不在意她的殘缺這件事,她的心卻是雀躍的,只是……真的不在意嗎?  

  「如果莊主真的不介意的話,風情真的會將面紗拿下喔!」她要不是怕嚇壞人,她早就將面紗拿下了,因為罩著面紗多少都會有些不便。  

  「我就是在跟你說這件事,不是嗎?」  

  「那……」  

  「拿下吧!我想第一個看看你。」元孤擎突然說。  

  柳風情又是一顫,他為什麼老是要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呢?  

  元孤擎不等她自己動手,抬起手來直接拿下她的面紗。  

  「呀!」柳風情低呼一聲,下意識的低下頭去,躲避他炙人的眼光。  

  「抬頭。」元孤擎低語。  

  「莊主要有心理準備,風情長得奇醜無比,非常嚇人的。」柳風情警告他。  

  「抬頭。」  

  深吸一口氣,柳風情緩緩的抬起頭來,直勾勾的望著元孤擎,想從他的眼底、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不過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驚嚇、沒有恐懼、沒有退避三舍,甚至沒有一絲絲訝異、同情,彷彿他早巳看過數千數萬回般。  

  「嗯,比我想像中的還好呢!」」兀孤擎注視著她的臉良久,才點點頭。他說的是真話,溫泉池的那一夜,在月光微弱的光線下,她的臉看起來的確比現在更加嚴重些。  

  柳風情臉上微微的燥熱,旋即低下頭。  

  「風情要趕緊準備晚膳了,風情告退。」  

  「等一下。」元孤擎再度拉住她。  

  「莊主?」  

  「哦,對不住。」元孤擎不太情願的放開她。「我只是想告訴你,以後溫泉池你隨時可以使用。」
 
  「嗄?」柳風情那殘缺的臉脹得通紅,使得那易容上去的疤痕更加慘白,她想到了那天的情景。  

  「那邊沒人敢闖進去,你可以安心的……哦,使用。」元孤擎也想到了那天他看到的美景,身子不自在的動一動,那熟悉的緊繃疼痛感又出現了。  

  「……謝謝莊主。」  

  「咳!你去忙吧!」元孤擎不自在的清清喉嚨,終於好心的放過她。  

  目送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低聲咒罵自己。  

  該死!他為什麼像只發情的種馬?!以他的過去,他又能給她什麼?就算真的對她動了心,但是他能怎樣?娶她為妻,然後害她喪命嗎?  

  不!他不會讓歷史重演的,他不會讓她落得那樣的下場!她已經夠惹人心疼了,他怎能再將她拉人地獄?!  

  為了阻止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距離吧!  

  上次踏進尋春院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將近十年有了吧!自從十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  

  「小姐,小姐,莊主來了,莊主來了啊!」小嬋一開門,見到元孤擎,立即高興的跑進內房。
 
  沒多久,元夢茵從內房走出來,雖然行上優雅從容,但從她跳著光彩的雙瞳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經期待很久了。  

  「孤擎,你來啦!」元夢茵柔柔的說,一雙幾乎滴得出水來的翦翦雙眸一眨他不眨的望著他。  

  「嗯,大姐找孤擎有事?」元孤擎淡漠的說。  

  「先用膳好嗎?用完膳……再談?」元夢茵不安的問。  

  元孤擎不豫的蹙眉,老實說,他能少待一下就一下,面對她,總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因為她的眼神,還有……過去。  

  「不行嗎?」元夢茵泫然。  

  「有事就說吧!」  

  「算了,你走吧!」元夢茵轉過身,哽咽的說。  

  元孤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底也升起一股陰鬱。  

  「有事就說,要不然我就離開了。」叫他來就來,走就走,把他當成什麼了?像她一樣無所事事的閒人嗎?  

  「莊主!」小嬋忍不住仗言。「小姐盼著莊主好久了,難道莊主就不能陪小姐用頓晚膳嗎?」  

  「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元孤擎冷酷的瞪著小嬋。  

  小嬋顫抖著,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但是奴婢為小姐心疼啊!自從總管大人傳話說莊主會到尋春院用膳之後,小姐就充滿期盼的等著莊主,可莊主……」  

  「好了,不要說了,小嬋,不要說了……」元夢茵阻止小嬋繼續說下去。  

  「若非邢總管說你有事,我也不可能踏進這裡一步,相信你自己心裡非常清楚為什麼!」元孤擎的臉色已經差到極點,冷到極點,每一字句都像冰珠般凍入骨髓。  

  「現在,你是要說找我來有什麼事?還是就這樣算了?」  

  「我……」  

  「小姐,您快說啊!」小嬋焦急的催促。  

  元孤擎冷漠的等著,眼神停留在窗外一株他不知名的花朵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孤擎,那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能……」  

  「不能!永遠都不能!」元孤擎打斷她。  

  「我已經甘願一輩子守在尋春院裡,不踏出半步,為什麼你就不能稍微正視我?」  

  「因為我寧願你不在這裡!」元孤擎冷酷的說。  

  「你好殘忍。」元夢茵摀住受傷的心,那種痛,她已經承受多久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早在十年前你就該嫁了,你本就不該在這裡。」  

  「你明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元夢茵哀怨的話語再次被元孤擎打斷。「快說,到底有什麼事?」  

  「……沒事,我只是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你,想見你一面罷了。」元夢茵幽幽的說。  

  「小姐?!」小嬋疑惑的喊,小姐明明……  

  「既然沒事,那現在你看也看過了,我走了。」元孤擎沒有讓她說話的餘地,轉身就走。  

  「孤擎!」元夢茵追在他身後喊著。  

  元孤擎停了下來,沒有回頭。  

  「對了,大姐,以後沒什麼重要的事的話,不要隨便差人傳話,我很忙。」  

  元夢茵傷心的退了一步,一雙汪汪大眼定定的望著那冷傲的背影,終於滴下兩滴水滴。  

  「忙到連和我吃頓晚膳、多說兩句的時間都沒有?」  

  「沒錯。」沒有回頭,也沒有多做停留,元孤擎跨步離開尋春院。  

  「小姐……」小嬋連忙上前扶住因傷心過度,歪身傾倒的元夢茵。  

  「小嬋,他就這麼恨我嗎?我只是……只是………」元夢茵啜泣的說不下去。
 
  「小姐,莊主他……也許真的很忙……」小嬋想要安慰她,可這種一聽就知道的謊言,說的連她自己都心虛啊!她不懂莊主為什麼這麼恨小姐,小姐這麼好,又這麼為他這個弟弟著想,為什麼莊主就是……  

  「小嬋,別再說了,這話聽了讓我覺得好悲哀。」  

  「對不起,小姐,那……金禪寺咱們還去不去?」  

  元夢茵略一沉吟,那不過是為了見他一面的借口罷了。  

  「算了,不去了,我還是守在尋春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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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7: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結束工作,柳風情才踏進廚房準備用晚膳,訝異的看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莊主?!」  

  她驚愕的低喊,快步走到元孤擎身旁。「莊主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元孤擎冷漠的表情依然未退,一語不發的望著她。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從尋春院出來之後,他為什麼不知不覺的走到這裡來?不是才說要和她保持距離的嗎?  

  柳風情不自在的低頭審視自己,然後想到自己已經將面紗拿下,那麼他的異常舉止是不是因為……  

  「莊主被風情嚇到了嗎?」她低著頭輕聲道。  

  元孤擎回過神來。
 
 「我說過很少有什麼事會嚇到我的,更何況第一次沒被嚇到,沒道理第二次第三次反而被嚇到吧。」  

  「那……莊主到這種地方來,是有什麼事嗎?」  

  元孤擎一頓,隨即找了個借口。「你拿下面紗的這段時間,有發生什麼事嗎?」  

  柳風情輕搖螓首,那種驚嚇恐懼的眼光和反應,以及較為刻薄的言語,她早就習以為常了,對她來說根本構不成一個「事件」。  

  「真的嗎?沒有人對你說些不中聽的話嗎?」他可不相信元家莊的下人何時都變得這麼善良了?  

  「真的沒事。」她可沒騙他。  

  「有事別瞞我,知道嗎?」  

  他叮嚀。  

  「謝謝莊主關心。」他到這裡來,為的就是問她這個問題嗎?  

  元孤擎有點不自在的清清喉嚨,看到一旁桌上一點點的飯菜。「你還未用膳?」  

  「正要用。」  

  「我也還沒用。」元孤擎突然道。  

  「哦?莊主的晚膳應該已經送過去了……」  

  「我不在。」他知道下人把晚膳送到尋春院了。  

  「喔,那……風情再為莊主做幾道菜……」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用就行了。」  

  「嗄?可……」  

  柳風情愕然的看著他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坐下來一起用吧!」元孤擎招呼她,就像此處是他的宮殿,而非廚房一樣。  

  「莊主先用吧!風情伺候莊主用膳。」添了碗米飯放在元孤擎面前,柳風情恭敬的站在一旁。  

  「坐下,我好手好腳,不必連用膳都要讓人伺候。」  

  「莊主,這是奴婢的職責……」  

  「坐下!」他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奴婢」這兩個字。  

  「……是,奴婢遵命。」柳風情從命的坐下。  

  該死!他不想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她說話的,可他的心情真的差透了。  

  「吁——」長歎口氣,元孤擎放下碗筷。  

  「莊主為何歎氣?」柳風情秀眉微蹙,他看起來心情抑鬱,眉心不展,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看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好了。」站起身,他準備離開,他不想把壞心情傳染給她。  

  「莊主並沒有打擾到風情,風情只是認為……哦,這些飯菜真的太少了,兩人一起吃,根本就不夠。」柳風情不好意思的說。這不能怪她吧!她根本無法預期這種時間會有其他人要來和她一起用膳啊。  

  「這倒是。」看到桌上的飯菜,還真是少的可憐。「你就吃這點?」  

  「風情的胃口並不大。」  

  「那……我還是離開吧!」元孤擎猶豫了一下,雖然一點都不想離開,可他不想讓她餓肚子。  

  「莊主如果不嫌棄,也願意稍等一下,風情可以再做幾道菜,只要兩刻鐘就行了。」  

  「我不想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的。」柳風情連忙道,卻為自己的急切而紅了臉,忙低下頭來躲避他的眼光。  

  「那就有勞你了。」元孤擎心中的陰鬱漸漸散去,露出一抹淺笑,望著她連頸項都羞紅了。  

  「這是風情應該做的。」柳風情立刻生火,準備材料。  

  她的動作的確很快,看著她利落的動作,他根本都還沒有「等待」的感覺,她就已經將三萊一湯給端上桌了。  

  「因為大部分食材都已經收起來了,所以風情只好隨便做幾道菜,請莊主將就一下。」  

  「無妨,我並不挑食。」重新端起碗筷,等她也坐下後,兩人一起用膳。  

  「在元家莊還習慣吧?」元孤擎突然問。  

  「啊?嗯,是的,風情很能適應環境的。」和爺爺兩人,在過去五年的時間裡,根本就是居無定所,元家莊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避風港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元孤擎試探的問。  

  「莊主請說。」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那似火紋身,又似礪石磨過般的左臉頰,到底她是出了什麼事,才會有這種傷疤的?  

  「這……」柳風情低下頭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問起這個問題,以往,那些人不是嫌惡的避開她,就是因同情她,刻意的不去提到她臉上的傷疤,所以一直以來她也沒有想過該怎麼解釋,被他這突來一問,她一時答不上來。  

  「如果你不想談,我不會勉強你的。」元孤擎見她為難,才想到,也許她不想回想那種事情。  

  柳風情鬆了口氣,能不回答這個問題她最是求之不得,一來,她並沒有想到好說辭;二來,她不想欺騙他更多。  

  「你……」元孤擎正想再說什麼,卻被匆匆而來的邢總管給打斷。  

  「莊主!原來莊主真的在這裡!」邢總管氣喘吁吁,訝異又不解的望著他們,莊主不是應該在尋春院嗎?怎會和這個丑廚娘在廚房裡用膳呢?剛剛急著找莊主,聽到一些下人正在嚼舌,他還不相信,沒想到竟是真的!  

  元孤擎蹙眉,冷漠重新回到他的臉上。  

  「有事?」邢總管的眼光讓他不悅,以至於他的聲音更為冰冷。  

  「哦,是顧公子和一位姑娘來訪,正在廳裡候著。」邢總管連忙低下頭,不敢直視元孤擎的眼睛。  

  卿琰來了,還帶著一位姑娘?
 
  元孤擎眉頭緊蹙,他說過他不娶妻的,難道卿琰不死心,竟直接將姑娘帶上門?  

  「我知道了,帶顧公子到書房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莊主。」邢總管立即躬身退下,臨去前瞥了柳風情一眼,卻也是連忙移開視線,那張臉,根本就是一張鬼臉,真不曉得她為什麼把面紗拿掉,是存心想嚇人的嗎?  

  柳風情低著頭,手上的碗筷早已放下,邢總管的眼光她並沒有錯過。  

  「莊主,別讓顧公子等太久了。」柳風情提醒似乎沒有起身打算的元孤擎。  

  「讓他多等一下不礙事,反正他也沒什麼正經事。」他自顧自的繼續用膳,這可是她特地為他做的,他要用完後再離開。  

  「莊主……」  

  「我正在用膳,不喜歡被人打擾,卿琰他知道我的脾氣,有要事他就會乖乖的等,沒有的話,我更沒必要犧牲用膳的時間去見他。」元孤擎打斷她。「你也快吃吧,要不然被我吃完,你可要餓肚子了。」  

  望著他好一會兒,見他吃的不亦樂乎的模樣,她在心裡深探一歎,她又能怎樣呢?用膳吧!  

  一踏進書房,裡頭正在拉扯的兩個人立即分開,元孤擎看到了那位姑娘。  

  原來是斐姑娘,近來可好?」心裡的不悅一掃而空,元孤擎意味深長的看著臉色不自在的兩人,看來這個斐姑娘不可能是  

  卿琰要介紹給他當妻子的女人。  

  「只要煩人的蒼蠅消失,我會過得很好。」斐郁琳漠然的說,落坐在椅上。  

  「哈哈……」元孤擎大笑,看到顧卿琰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卿琰,你來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要不然你以為我成天吃飽撐著,閒著沒事來串門子啊?」顧卿琰沒好氣的說,敢笑話他,就不要有求他的一天。  

  「什麼事?」  

  「我帶了個東西給你看看。」顧卿琰從袖裡拿出一張捲成圓筒狀的紙,遞給元孤擎。  

  「這是什麼?」元孤擎疑惑的問。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顧卿琰催他。  

  疑惑的望他一眼,元孤擎才緩緩的打開,旋即倒抽了口氣,這是一張美人圖,那畫中美人,美得靈動,美得不染纖塵,美得讓人失魂……  

  元孤擎一頓,眉頭又皺出幾座小山。  

  「你還不死心?」  

  「不,這不是要介紹給你的,你沒看到下頭的文字嗎?」顧卿琰搖頭。元孤擎眼光下移,恭親王府懸賞?  

  恭親王?元孤擎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再定睛一看,原來這個美人是恭親王的愛妾,日前走失,恭親王爺重金懸賞尋人。  

  這美人年齡一十八,叫……柳風情?!  

  猛地抬起頭來,對上顧卿琰那雙精明的眼。  

  「這……」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孤擎,雖然我沒見過柳姑娘的真面目,但是光那雙眼睛,我就能確定這畫中的美人就是柳姑娘,更何況還同名同姓,年歲也相同。」
 
  元孤擎又將視線落在畫中美人上,沒錯,這畫畫得非常傳神,那雙眼的確就是柳風情的眼,但是……  

  「她不是。」元孤擎斷然否認。  

  「孤擎,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咱們還惹不起一個王爺;你知不知道?」顧卿琰勸道。美人雖美,但是沒命也享受不到,不是嗎?」  

  「我說了,她不是。」元孤擎堅持。王爺算什麼?不犯到他便罷,若是犯到他,管他是天皇老子,他照樣有辦法處理掉!只是「要」和「不要」罷了!  

  「好,你說她不是,那麼你敢叫她過來,讓她拿下面紗,當面比對嗎?」  

  元孤擎緩緩一笑。「有何不可?」  

  他揚聲招來下人。  

  「莊主有何吩咐?」  

  「你叫柳風情到書房來,就說顧公子和斐姑娘想要見她一面。」希望她記得將面紗帶上,他不希望那麼快給卿琰答案。  

  「是,莊主。」下人退下。  

  顧卿琰疑惑的望著元孤擎,瞧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難道他真的錯了?  

  不,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絕不會看錯的!  

  那麼……元孤擎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等一會兒看到她的真面目,你們不要太大驚小怪,行嗎?」元孤擎先提醒他們,免得他們的態度傷了她。  

  「你不想讓她知道有人找她?」一個王爺的愛妾,難道元孤擎真要占為已有?  

  「她不是這個柳風情。」元孤擎再次強調。  

  「不是才怪!」顧卿琰咕噥。
 
  「夠了,反正等會兒看了就知道,現在做這種爭執簡直毫無意義。」斐郁琳冷冷的制止他們兩個無意義的爭執。  

  「莊主,廚娘到了。」門外下人通報。  

  「讓她進來。」元孤擎將畫像收了起來。  

  「是。」聲歇,書房的門響起三聲輕敲,旋即被推開來,柳風情的娉婷身姿出現在三人眼裡。  

  元孤擎微微一笑,她是戴著面紗的。  

  「風情見過莊主,顧公子,斐姑娘。不知顧公子和斐姑娘有何事指教?」  

  「風情,其實顧公子和柳姑娘只是要『見你一面』,你介意將面紗拿下嗎?」元孤擎代他們回答。  

  「原來如此,風情並不介意,不過希望顧公子和斐姑娘做好心理準備,別讓風情給驚嚇到了。」  

  「不會不會,柳姑娘多慮了。」顧卿琰失笑。  

  「好,那……」柳風情抬起手,緩緩的解下面紗。  

  顧卿琰倒抽了口氣,一臉的不敢置信;斐郁琳則蹙眉,甚至上前仔細的審視她的臉。  

  「斐姑娘?」柳風情反倒被嚇到,退了一步,不解的詢問。  

  「唉,你這樣很沒禮貌耶!」顧卿琰想將她拉回,卻被她甩開。  

  「斐姑娘為何如此看她?」元孤擎站到柳風情身邊,心裡不豫,卻沒有表現出來。  

  斐郁琳那銳利冷淡的眼眸似乎看穿了什麼,意味深長的望著柳風情,卻依然不發一語,讓柳風情心裡七上八下,難道她的易容被看穿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有趣。」斐郁琳意有所指,只可惜,除了嚇出柳風情一身冷汗外,另外兩個男人就無法參透其意了。  

  「斐姑娘,請慎言。」元孤擎不悅的說。
 
  「你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卿琰二話不說的將她拉開,很難相信她會說出那種幸災樂禍的話。  

  斐郁琳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轉身坐回位置上,不再言語。  

  「喂,你這種彆扭的個性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改過來啊?你這樣讓人非常……」  

  顧卿琰無奈的開始說教,卻讓過意不去的柳風情給打斷。  

  「不要緊的,顧公子,風情一點都不介意,斐姑娘並沒有錯,請顧公子別再說了。」柳風情愧疚的低下頭,她覺得自己害斐郁琳遭非議了,因為斐郁琳一定是看穿她的偽裝了。  

  「可是她……」  

  「卿琰,別再說了。」元孤擎眼光深沉,阻止顧卿琰再談論這個話題。「既然事實已經證明了,你們可以走了。」  

  斐郁琳首先起身,反正一開始她就沒興趣湊熱鬧,管她什麼王爺的愛妾,就算是皇后她也沒興趣,要不是顧卿琰這個傢伙硬將她拉過來,她現在才不會在這兒,不過……倒是讓她看到有趣的事了。  

  臨去前又望了柳風情一眼,才頭也不回的離開,讓原本想再說什麼的顧卿琰,只好閉嘴,趕緊追上。  

  書房裡一下子剩下他們兩人,元孤擎深思的望著一直低著頭的柳風情,好一會兒才開口。  

  「沒事了,你可以先下去。」  

  柳風情抬起頭來,訝異的望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喚她來,就是讓顧公子和斐姑娘見她一面?  

  「是,莊主,風情告退。」就算如此又怎樣?他們高興就好。  

  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掩上門,元孤擎仍是一臉的莫測高深。
 
  拿出那張畫像,失神的望著畫中的美人,卿琰說的沒錯,那雙眼的確就是柳風情的眼,他並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但是……為什麼柳風情的臉上有那些傷疤和紫斑,畫中人卻沒有?恭親王的愛妾……  

  元孤擎握緊拳,狠狠的擊在桌上,眼底是一片令人膽寒的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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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莊主和丑廚娘一起在廚房裡用膳的事情,短短不到一天,就傳遍了整個元家莊,而幾日過後,版本一再翻新,已經加油添醋的不見原樣了。  

  當然,住在元家莊伺機而動的兩名最有資格的親戚——元武邢以及陸封銘,自然也已經聽聞此事,而且是不知加了多少油,添了多少醋的版本。  

  一直不對盤的兩人,這會兒卻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喂,你想,表兄他該不會要那丑廚娘幫他生個子嗣吧?」陸封銘問元武邢。  

  「非常有可能,也許堂兄他認為既然沒有正常的姑娘肯嫁給他,那找個有缺陷的來生個子嗣也行,對那個丑廚娘來說,這也是天大的恩寵,不是嗎?」元武邢也蹙眉凝思。  

  「假若此事成真,那……咱們不就什麼都撈不到了?」陸封銘不甘的說。  

  「不僅撈不到好處,怕是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元武邢道出嚴重性。  

  「那我們要怎麼辦?」  

  「當然是想辦法破壞了。」  

  「怎麼破壞?」  

  元武邢沉吟著,良久,才深思的望著陸封銘。  

  「聽說……你前幾日才想染指那個丑廚娘,沒錯吧?」  

  陸封銘不自在的清清喉嚨。「你也別說我了,要不是知道你也有那個意思,我才不會因為想要搶在你前頭而做出那種事咧!結果她竟然長那副德行,惡!只要我現在一想到,就忍不住噁心想吐!」  

  「其實如果不看那張臉,那丑廚娘的身段真是棒極了。」元武邢露出一抹淫笑。  

  「是啊!只要一想到將那個身體壓在身下,再聽著她用那種銷魂的聲音在自己身下哀求呻吟著,我就忍不住了。」  

  「只可惜……為什麼她要拿掉面紗呢?不拿掉的話,我早就上了她,現下可好,看到她就看到那張恐怖的臉,嚇都嚇死了,哪還提得起一點性趣來呢?」  

  「你說那麼多,究竟有沒有什麼辦法?」陸封銘一點都不想再去回想起那張嚇死人的臉。  

  「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  

  「反正堂兄已經死了三個妻子,如果他真的要娶這丑廚娘為妻,誰又能保證她不會成為第四個亡妻?」  

  「你是說……」陸封銘眼睛一亮。  

  「我是說,人生總是充滿『意外』的。」  

  「我懂了,我懂了,可是如果表兄不娶她為妻呢?」  

  「就算如此,只要和堂兄沾上關係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也不足為奇了。」「沒錯,沒錯,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不!你又錯了,不能靜,要動了。」  

  匆匆趕到西側偏門,從敞開的門望出去,柳風情一眼就見到站在外頭的一男一女。  

  「為什麼你一定要再見柳姑娘一面?」顧卿琰疑惑的望著斐郁琳。  

  「與你無關。」  

  斐郁琳冷淡的說。  

  「看在我陪你來的份上,你就告訴我一下又何妨?」顧卿琰不屈不撓的說。  

  「有人要你跟嗎?」斐郁琳不悅的蹙眉。是他像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黏著她,怎麼他說出來好像是她硬要他陪似的。  

  「你真是太無情了,虧我這麼的……」顧卿琰一手捧心,正想控訴便被她打斷。  

  「夠了,閉嘴。」她一點也不想聽他說那些似假還真的話。「顧卿琰,我是不可能將手環給你的!」  

  顧卿琰望著她,眼底閃動著意寓不明的光芒,好一會兒才聳聳肩,露出一抹笑。  

  「無妨,我是很有耐心的。」他是一個最有耐性的獵人,鎖定獵物之後,就一定會手到擒來,至於他看上的獵物是什麼……呵……最後她會知道的。  

  「不管你多有耐性,這輩子我都不會將手環給你。」斐郁琳不耐的說,對於他的死纏爛打,她已經耐性盡失,失去慣有的冷淡。  

  「那我就跟你耗一輩子也挺不錯的,你說是吧?」顧卿琰對著她露出一抹皮皮的笑容。  

  「你……」斐郁琳氣結,一甩頭,不再和他多言。  

  顧卿琰也不在這話題上和她多談,眼角餘光望見柳風情遠遠的走來。  

  「琳琳,我知道你對柳姑娘的臉非常有興趣,但是你可別再像前兩天一樣,直盯著人家的臉瞧,這樣會傷了人家的心。」顧卿  

  琰故意靠近她,親熱的叫喚她的小名。  

  斐郁琳打了個寒顫,受不了的退離他一大步。  

  「別叫得那麼親熱,請稱呼我斐姑娘。」她嚴正的聲明,看到翩然前來的柳風情。「另外,我對於柳姑娘的臉抱著什麼心態根本不關你的事。」  

  「斐姑娘,顧公子,對不住,讓你們久等了。」柳風情充滿歉疚的說。  

  「不,是我們的拜訪太過唐突,打擾了柳姑娘。」顧卿琰連忙拱手。  

  「不知兩位恩人找風情有何事?」  

  「是我找你。」斐郁琳上前,拉著柳風情進門,突然又回過身。  

  「你不許跟過來。」她對才打算跨步跟上來的顧卿琰道。  

  「為什麼?」顧卿琰問。  

  「因為我們要說姑娘家的體己話,如果你也是個姑娘家,你就跟上來吧!」斐郁琳冷冷的瞥他一眼,便轉身拉著柳風情進門。  

  顧卿琰摸了摸鼻子,認命的往別的方向而去,他可不會傻傻的站在門口等,他要進莊討杯熱茶喝喝,暖暖身子。  

  柳風情忐忑不安的任由斐郁琳拉著走至後院的一棵大樹下,對於一向處世冷淡的斐郁琳專程前來找她,心裡已經有底了,也因此,更加深了她心底的不安。  

  「斐姑娘……」  

  「我們也別拐彎抹角了,柳姑娘,我想知道你臉上那個染料是用什麼做成的?」斐郁琳開門見山的問。  

  柳風情一窒,她真的知道了!  

  「斐姑娘,我請求你,別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好嗎?」  

  斐郁琳蹙眉。「你是說染料的做法?」  

  柳風情愣。了愣。「不,我是指我易容的事……」  

  「那件事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你這染料是怎麼做的,用什麼做的。」  

  「斐姑娘的意思是……」  

  「對於沒興趣的事,我向來沒興趣提起,也轉頭就忘。」斐郁琳聳肩說出實話,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凡是她沒興趣的人、事、物,就算在她眼前晃了多少次,她的大腦依然選擇遺忘,記也記不住。  

  「那斐姑娘今日前來,就只為知道這紫色顏料的做法?」柳風情訝異的問。  

  「我是這麼說的,不是嗎?」斐郁琳又蹙眉。她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是,我立刻回房拿原料及做法給斐姑娘,謝謝你。」柳風情感激的說。  

  謝謝她?斐郁琳疑惑的望著她匆促離去的背影,為什麼是她說謝謝?  

  聳聳肩,決定不在這事上頭多費心神。  

  這幾日,她總發現四周的眼光詭異,而且每個人看到她,就立即停止談話,轉身做自己的工作,然後等她走過去之後,那些人在她身後又開始交頭接耳。  

  連元孤擎都變得怪怪的,總是拿著一雙深思的眼停留在她身上,讓她疑惑不解又心驚膽戰,會不會斐姑娘已經告訴他了?  

  可是……斐姑娘不是答應她……  

  不,斐姑娘沒有答應她什麼,那麼,元孤擎的異樣,會不會就是因為斐郁琳告訴他真相了?
 
  「廚娘,莊主要你到踏雪閣去。」一名僕人跑到廚房,對著柳風情喊。  

  聽見他的話的下人,驚愕的眼光全落在她身上。  

  踏雪閣是個禁地,至今除了固定打掃的僕人有幸進入之外,誰敢踏進一步,就得有被逐出元家莊的覺悟,就連總管大人,莊主都未曾喚他進踏雪閣過,沒想到這丑廚娘竟然……  

  看來傳言是真的嘍?莊主真的要和這個丑廚娘成親了!  

  「小哥,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嗎?」柳風情不安的問。四周的眼光和竊竊私語,讓她的心情更加緊張。  

  「我不知道,是莊主的侍從交代下來的,要你立刻過去。」  

  「我知道了,謝謝小哥。」柳風情只得點頭,淨了手,便往踏雪閣而去。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踏雪閣,在莊主貼身侍從的帶路下,她來到踏雪閣裡的梅園,侍從只帶她到梅園外便要她自個兒進去,她這才知道,原來這梅園,又是一個禁地中的禁地。除了元孤擎本身之外,還未有其他人進入過。  

  忐忑不安的走進梅園深處,終於看見侍從所說的湖泊,遠遠的,她看見元孤擎坐在湖中的亭子裡,正想過去,卻遍尋不著任何可供過湖的工具,沒有橋,沒有路,更沒有船,她……該怎麼過去,而元孤擎又是怎麼到亭子裡的?用飛的嗎?  

  的確是用飛的!  

  柳風情驚愕的望著正從亭子飛躍而出的元孤擎,踏水而來,翩翩身影降在她的面前。  

  「你來啦!」元孤擎的視線在她臉上兜了一圈,便鎖住了她的。  

  「嗯,莊主喚風情來此,不知有何事吩咐?」斂起驚愕,柳風情移開視線低下頭來,恭敬的問。  

  對於她的拘謹,元孤擎只是挑了眉,沒有多說什麼。  

  「昨兒個晚上你開了一張單子給邢總管,是吧?」  

  「是的,那些都是廚房缺少的東西,有問題嗎?」  

  「莊裡負責採買的人現在都沒空處理這件事,我等一會兒要出門,你去準備一下,我順道帶你去。」  

  「嗄?莊主要帶風情出去?」  

  「嗯,快去準備,半個時辰之後,馬車會在大門口候著。」  

  「……是,風情告退。」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遵從的退下,心裡擔憂的是:這下傳言不知道又要傳成什麼樣了?  

  凝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元孤擎眼底淨是複雜的情緒,該?不該?要?不要?會?不會?  

  不管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柳風情驚愕的瞪著張貼在大街小巷的畫像,是誰找她?為什麼……  

  「你怎麼了?」元孤擎站在她身邊,故意問。  

  「我……沒……」柳風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清了畫像下的文字,方寸之間,盈滿恐懼。  

  是那個人!是那個可怕的人!他為什麼不死心?堂堂一個王爺,要什麼美女沒有,為什麼一定要她?  

  「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元孤擎讚歎著,審視她的眼光在她抬起頭來時移開,落在那張畫像上,佯裝出著迷的模樣。  

  「一具臭皮囊,很重要嗎?」她黯然的問,低下頭快步的離開那裡。為什麼人總是逃不過外表的迷思?重要的不是那顆心嗎?  

  元孤擎跟在她身後離開,見她那模樣,他心裡的懷疑已經有了答案。  

  「你要走到哪兒去?」突然拉住她,元孤擎問。  

  柳風情一驚,回過神來,立即羞赧的掙開他的手,紅著臉低下頭來。  

  「莊主?」  

  「你不是要買東西嗎?」元孤擎指了指他們剛剛經過的一家店舖。  

  柳風情定神一瞧,才知道原來自己走過頭了。  

  「對不住,風情一時失了神,沒注意到已經走過頭了。」柳風情連忙道歉。  

  「風情,你在害怕?」元孤擎試探的問。「為什麼?」  

  「莊主,咱們還是趕快買東西吧!」避開元孤擎探究的目光,柳風情飛快的走過他的身邊,朝那家店舖走去。  

  「等……小心!」元孤擎才想喚住她,卻發現有個男人撞上匆忙的柳風情。  

  「哎!」柳風情踉蹌的退了一大步,剛好退進元孤擎的懷裡,微一招頭,看清與她相撞的人時,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  

  那人是……恭親王爺!  

  恭親王一雙冷酷的眼睛射向罩著面紗的柳風情,眼底閃過一抹殘濘。  

  「風情?!」恭親王一見到她,立即想上前抓住她。  

  柳風情立即垂下頭,縮在元孤擎的懷裡,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  

  元孤擎則心下微微一突,下意識的攬住她微顫的肩,將她護在懷裡,避開眼前那個男人殘濘的眼光以及那雙魔爪,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元孤擎知道他,他就是恭親王。  

  「放肆!擋了恭親王爺的路,還不快讓開!」恭親王的隨身侍衛抽刀上前,對著他們兩人大喝。  

  元孤擎微一揚眉,他竟然親自下江南來,為的就是……  

  感覺懷中的人兒顫抖得厲害,元孤擎於是決定息事寧人。  

  微一點頭,他護著風情退開,沒想到那男人卻一個跨步,又擋在他們面前,一雙眼睛仍牢牢的盯著垂著頭的柳風情。  

  「請問王爺,攔著草民夫妻倆有事?」元孤擎清冷的聲音不卑不亢。  

  柳風情心裡微訝,他竟然說他們是夫妻?他……知道什麼了嗎?  

  恭親王眉頭緊蹙。「你們是夫妻?」  

  「其實我們只是未婚夫妻,尚未拜堂。」元孤擎知道因為這種事,只要恭親王一問,很簡單就能得到答案。  

  恭親王的視線又落回柳風情身上。  

  「你是風情!」恭親王篤定的說,就算她罩著面紗,他也絕對不可能認錯人的。  

  柳風情恐懼的輕搖著頭。  

  「王爺怎會知曉草民未婚妻的姓名?」元孤擎佯裝出驚訝的神情。  

  「姓名?」  

  「咦?王爺不知嗎?草民未婚妻姓風名情,王爺方才不是如此喊的嗎?」  

  「姓風?」恭親王微扯開嘴角。「你以為改名換姓就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柳風情,本王命你拿下你的面紗!」  

  「王爺……」  

  「住口!這兒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恭親王打斷元孤擎。  

  「王爺,草民有話不得不說。您要情兒拿下面紗不是不可以,但是情兒因為一出生,臉上留下了一些胎記,小時候一場意外,臉上又留下一些傷痕,怕會嚇壞了王爺……」  

  「你以為拿這種話就能搪塞過去嗎?」恭親王一點也不相信,瞪著縮在元孤擎懷中的柳風情,眼底佈滿陰霾。  

  元孤擎誇張的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對著柳風情道:「情兒,既然王爺不相信,非得要你拿下面紗不可,你就將面紗拿下吧!」  

  「可是……」不知是因為驚嚇過度或是其他原因,柳風情的聲音啞得讓人一時聽不出她說了什麼。  

  恭親王蹙了眉,那聲音為什麼……難道……他錯認了?  

  「放心,王爺見多識廣,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嚇到的。」元孤擎安撫她。  

  「好……好吧!」  

  「王爺,請您先做好心理準備,情兒答應拿下面紗了。」元孤擎抬手替柳風情解下一邊的面紗。  

  抽氣聲在下一瞬間響起,恭親王驚退了兩步,一雙眼瞪著那張恐怖的臉,緊接著便嫌惡的撇開頭。  

  元孤擎立即將面紗又替她戴上,將她攬進懷裡安撫著。  

  「王爺,草民夫妻可以告退了嗎?」元孤擎嘴角微扯開一抹嘲諷的笑。  

  恭親王擺擺手,連話都不屑再多說一句。  

  擁著柳風情退出眾人好奇的眼光,元孤擎用只有柳風情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回莊之後,我想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是吧?」  

  柳風情心底打了個突,腳下一個踉蹌,幸而元孤擎穩住她。  

  恭親王回過身望著他們的背影,隨即撇開頭離去。  

  那不可能是柳風情!柳風情的身段是多麼優雅出眾,怎麼可能走起路來如此顛簸?再者,她的聲音有如黃鶯出谷般悅耳,怎會是那種沙啞難辨的聲音?
   
  不管如何,他定會找出她的!  

  垂眼斂眉,柳風情不發一語的坐在椅上,貝齒咬著紅唇,難以啟齒。  

  見不得她如此虐待自己,元孤擎微微一歎,來到她身前,蹲下身子與她面對面,抬手用拇指輕撫著她的唇。  

  「別這麼虐待自己。」他低啞的輕歎。  

  柳風情微震,朦朧的雙眼一眨也不眨的迎上他的。  

  「不想告訴我嗎?」元孤擎低問。  

  「不是的,只是……風情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風情絕不是有意欺瞞莊主,實在情非得已。」柳風情急急的搖頭。  

  「你真的是恭親王的……愛妾嗎?」比起外表的真假,他反而較在乎這點。  

  「不!當然不是,風情與王爺不過只有兩面之緣,接著爺爺就帶著風情逃了。」柳風情立即否認。  

  心裡的疙瘩瞬間消失,元孤擎深深的望著她。  

  「我只要知道這點就行了,其他……我不需要知道,不管你長得如何?是美也好,是醜也好,在我眼中,你就是你,等到哪天你願意說了,我會洗耳恭聽的。」  

  柳風情的心又是一震,迎著他的雙眼蒙上一層水霧。
 
  「請莊主別對風情這麼好……」柳風情哽咽的低語。  

  「為什麼?我對你好,不好嗎?」元孤擎低問。  

  「因為風情只是……一個奴婢,身份卑微;因為風情怕……自己會變得貪心……」柳風情慾言又止,幽幽的望著他。  

  「貪心什麼?」
 
  「貪得……一顆真情摯愛的心……」水眸蕩漾,情意悠悠,摻雜著些許矛盾與無奈,以及彷徨的不安。  

  「如果那顆真心自願給你,那就不算貪了。」元孤擎溫柔的望著她。  

  「莊主……」  

  元孤擎伸出一根食指輕按住她紅嫩的雙唇,阻止她說話。  

  「只是不知道……這顆真心有沒有人願意收下?」他的食指輕劃過她的唇,留下一道熱流,燙進了柳風情的心底。  

  「風情會……會當真的!」柳風情哽咽的低喃。是真的嗎?她終於遇上一個不是因她的外貌而要她的人了?  

  「那就當真吧!我希望你當真。」  

  嗚咽一聲,柳風情再也止不住心裡的激動,投進元孤擎的懷裡。  

  元孤擎溫柔的抱著她,覺得自己的心充實了起來,空蕩的胸口終於填滿了。  

  光是抱著她,他就覺得非常滿足了,只是……  

  心底的陰影再度降臨,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雙臂收緊,該說配不上的人應該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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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8: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隱身在踏雪閣二處隱密的角落,一名女子緊握著拳頭,眼底充滿憤恨的瞪著那兩個親密相擁的男女。  

  為什麼元孤擎寧願要那個醜女,卻置她這個美人不屑一顧?  

  他明明愛她,他親口對她說過的!女子眼底的憤怒化為痛苦,為什麼當她為兩人的未來做了那些努力之後,他竟然說他恨她?  

  她到底錯在哪裡?  

  不!  

  她沒錯,是他變心了!  

  雙眼再次佈滿恨意的瞪著那個結實修長的背影,是他變心,娶了別的女人,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現在,更是濫竽充數的搭上那個丑廚娘……  

  她不相信他會真的忘了她,他們過去是那麼親密,他怎能在一夕之間就變了樣?  

  難道是因為那個流言?他擔心他會害死她嗎?  

  女子艷紅的唇微微勾起,若是如此,那他大可不必擔心,因為造成那些傳言的事件,全都是人為的!只要他願意接受她,那麼她會告訴他的,如果不……  

  她會讓不幸繼續發生!  

  在他身邊的女人,只能是她,其他人,全都得死!  

  「誰?」元孤擎察覺暗處有人,立即冷喝一聲,將柳風情護在身後。  

  暗處的女人一驚,怪自己大意,一轉身,飛躍離去。  

  元孤擎竄出屋外,瞇著眼望著那道背影,眼底有著深沉的寒意。  

  「莊主……」柳風情猶豫的低喚,站在門口,望著黑暗中的他。  

  元孤擎立即斂去眼底的冷酷,轉身回到屋裡。  

  「怎麼回事?有人嗎?」  

  柳風情不安的問。  

  「是我聽錯了。」  

  元孤擎坐在書桌上,拉過柳風情,讓她站在他的雙腿間。「別再叫我莊主了。」  

  「哦……那風情該怎麼喚您?」柳風情垂下頭,略帶羞澀的低語。  

  「也毋需用敬稱吧!喚我的名,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元孤擎輕撫她的臉頰,溫柔的手滑向她的下巴,輕輕的勾起她的臉。「喚我的名,風情。」他對她低喃。  

  「孤……擎……」  

  柳風情羞澀的低喚。  

  「風情……」  

  元孤擎用拇指撫著她紅嫩的唇瓣,終於按捺不住的低下頭,攫住她的唇。  

  「嗯……」  

  柳風情一驚,卻被那狂捲而來的熱浪給沖昏神智,老天……  

  他……他對她做了什麼?
 
  「風情……風情……」元孤擎低喃著她的名,抵著她的唇,輾轉的吸吮。他想要她,從第一次見到她之後就存在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想現在就要了她,可是……  

  不行!  

  緩緩的離開她的唇,不捨的輕啄著,深吸幾口氣穩下自己瀕臨崩潰的理智,他不能就這麼要了她,甚至,他根本不該要她,因為他無法給她任何名分。  

  「孤擎……我……」  

  柳風情終於拾回自己的神智,一抬頭,才想說什麼,便被他的神情給震懾住。「孤擎,你為什麼會露出這麼哀傷的表情?發生什麼事嗎?」  

  元孤擎心底狠狠的一震,立即將自己的情緒完全斂下。「你看錯了吧?擁有你,我怎麼可能還會露出那種表情呢?」  

  「可是……」  

  「我送你回房吧,已經很晚了。」元孤擎打斷她,體貼的替她披上披風。  

  柳風情悠悠的望著他,「是不是……我根本還不夠資格聽你訴說心事?」  

  「風情……」  

  元孤擎心疼的望著她黯然的神情。「不是的,我是真的……」直視著她的眼,他竟然說不出謊言。  

  「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的,每個人都有不欲人知的心事,我實在不該……」  

  「別說了,風情,我可以告訴你……」
 
  「不,你毋需勉強自己。」  

  「一點都不勉強,反正這事,你遲早都會聽到傳言,與其讓你聽那些傳言,不如由我親口告訴你。」元孤擎決心告訴她,然後,他們兩人的未來就全操之在她手上,她如果想離開他,地不會阻止。  

  「風情,我成過親。」元孤擎漠然的道。  

  柳風情一震,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退出他的懷抱。  

  「不只一次,我成過三次親。」  

  「為什麼……」柳風情痛苦的閉了閉眼。「三位夫人……為什麼我從未見過?」  

  「因為她們都……死了。」  

  死了?  

  驚愕的迎視他陰鬱的眼神,三個都……死了?!  

  「她們都死了。」像是看出她眼底的驚疑,元孤擎又重複一次。  

  「為什麼?!」  

  柳風情驚愕的問。  

  「第一任妻子,進門第三天,突然暴斃,死在新房裡,我甚至連她的樣貌都還沒記住,就連大夫也診不出死因;第二任妻子,在進門一個月左右,落水淹死了;第三任妻子,進門三個月,墜樓而亡。」元孤擎面無表情的說著。  

  柳風情捂著嘴,克制自己不要太激動,可是,這真是讓人太……心疼了!他此刻的冷漠、無情,看在她的眼裡,只是惹起她陣陣的心酸。  

  「三任妻子都身亡,流言便如火如荼的傳開來,我命中帶孤煞,注定一生無妻。那三個無辜的姑娘,全都是因我而亡……」  

  「那些都是意外!」柳風情喊道。  

  「不是意外,風情。」元孤擎又露出那抹哀傷的神色,酸了柳風情的心。
   
  「是意外,」柳風情堅定的說。「人有旦夕禍福,本來就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你不該將這些意外全歸咎在自己身上,那太沉重了。」
 
  捧著她的臉,元孤擎痛苦的閉上眼,再張開,裡頭的哀傷依然存在。  

  「你不懂,風情,雖然我不相信那些無稽之談,但是連續三條人命,卻不是用『意外』兩個字就可以輕易抹滅的。」  

  心酸的淚滑出眼眶,柳風情拚命的搖著頭。「風情不怕。」  

  「可是我怕。」元孤擎低歎。「因此,我不會娶你的,風情。」他終於說出來了,這句既讓他痛苦卻不得不說的話。  

  柳風情愕然的望著他。「你……不要風情了?」心為什麼這麼痛?痛得她幾乎想一死了之……  

  「我要你!」元孤擎激動的喊。  

  剎那間,她的心被救贖了。  

  「可是我不能要你。」元孤擎痛苦的道。  

  「為什麼?!」揪著他的衣裳,柳風情哀傷的問。  

  「因為我不想你步上她們的後塵,如果你死了,我會痛不欲生的。」  

  「可是……」柳風情垂下頭,「那些只是意外啊!」  

  「就算那些是意外,就算那些與我無關,但是……如果是真的呢?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尤其如果那個人是我……愛的人——你。」  

  柳風情抬起頭來,定定的望著他,他的痛苦,他的悲傷,他的不捨,以及他的愛,她都看見了。  

  「那麼,風情不嫁你,我們毋需成親。」收起淚,她堅定的說。  

  刺痛劃過元孤擎的心,像把利刃狠狠的一刀劃過,他該欣慰的,只是那種痛,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只要不成為你的妻子,你就能安心的要風情了,是不是?」悠悠的,柔柔的嗓音傳進他的耳裡,讓他驚愕的望著她。  

  「風情……」她說了什麼?他真的聽到她說……  

  「風情可以不成為你的妻子、妾室,甚至任何名分,但是……」柳風情紅著臉垂下頭,要一個姑娘家說出這種大膽的話,實在是很難為情,可是,她不得不說,因為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對她做出這種要求,那麼,若要繼續兩人的感情,就得由她來開口。  

  「但是什麼?」元孤擎屏息地道。  

  「但是……」凝聚勇氣,她抬起頭來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請別叫風情離開,風情不在乎名分,風情要的只是一顆真心。」  

  「風情……」元孤擎感動的將她擁進懷裡,緊緊的,緊緊的。「這對你不公平,不公平呵!」  

  「風情不在乎。」在他懷裡搖著頭,臉頰摩娑著他的胸膛。「你要風情吧?你要的,是不?」  

  「是的,我要,可是……」  

  抬手摀住他的唇,柳風情輕搖螓首。「既然要風情,那麼,就別再放開了,好嗎?請你別再放開風情了。」  

  深情的望著她,他覆上她的手,在她掌心印上一吻。  

  「不會了,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了。」他懷疑自己能放得開嗎?  

  「你保證?」  

  「我保證。」  

  他低頭印上她的紅唇。
 
 「你是我的,縱使無法給你任何名分,但是我向你發誓,從今爾後,你將是我唯一的女人,唯一的愛。」  

  尋梅亭裡,兩道人影相依偎。  

  只有在這裡,柳風情才能放開自己,暫離那些好奇的眼光片刻。  

  「這麼說,你的這些……」元孤擎指著柳風情臉上的疤痕和紫斑。「全都是你爺爺教你的。」  

  「嗯。」柳風情偎在元孤擎的懷裡,嘴裡對他訴說過去的種種前因,眼底則欣賞著亭外的湖泊與梅林的美景。  

  「難怪你要易容成這樣,只是那些男人未免太過膚淺,僅以一張面皮取決一個人,難道他們沒看見真正的你才是最寶貴的嗎?」他憐惜的輕吻她的頭頂,「苦了你了。」  

  「我討厭自己的臉,若不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真想將自己的臉徹底毀了,而不是只是易容。」柳風情輕歎。
 
  「不許!」元孤擎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他,嚴肅的望著她。「不許你有這種念頭。」  

  「難道你也愛這張面皮嗎?」柳風情輕聲的控訴。  

  元孤擎屈起食指,不留情的在她頭上一敲。  

  「哎呀,很痛哪!」捂著受創的頭,柳風情抗議的喊。  

  「別曲解我的意思,我從不在意你的臉是美是醜,難道現在你還不相信我嗎?」元孤擎沉鬱的瞪著她。「不許你毀了它,不是因為我貪戀它的美,而是因為不管這張臉是什麼模樣,它是屬於你的一部分,在你毀它的同時,你也是要受苦的,我不想見你承受那種痛苦。更何況,我至今尚未見過你的真面目!」美與醜,從來就不是他愛她的因素。  

  「對不起,我只是……痛恨自己這張臉,所以才……」  

  「我瞭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兩人無言的相擁,良久之後,柳風情柔聲地道:「孤擎,我想去祭拜爺爺。」她想告訴爺爺,她已經找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縱使沒有名分,但是她很幸福。  

  「好,明兒個我陪你去。」  

  第一樁意外發生在他們前往祭拜柳峰的路上,來得令元孤擎措手不及。  

  當馬車的輪軸突然斷裂,整輛馬車瞬間翻復時,他只來得及抱住受到驚嚇的柳風情,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施展任何功夫脫離這場混亂,於是他只能密密的護住懷裡的人兒,砰地一聲重重的摔跌在地上,一陣劇痛瞬間從他的左肩貫穿他全身,但他並不在意,他只想知道懷中的人兒是否安好。  

  「風情,你沒事吧?」在安定之後,他立即撐起疼痛的身子,焦急的巡視著柳風情,一雙手上上下下的撫著她的身體,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完好如初。  

  「我……我沒事……」柳風情驚魂未定,抖著身子緊緊的偎在元孤擎懷裡。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元孤擎緊繃的神情稍稍的放鬆。  

  「發……發生……什麼事?」柳風情不安的問。  

  拍撫著她的背,元孤擎一雙冷眼銳利的盯著就在眼前不到三尺斷裂的輪軸,它的另一半,正插在他的左後肩。  

  「馬車的輪軸斷了。」他沉靜的說,眼底有著他向來強壓抑住的殘佞。那個輪軸,是人為破壞的!  

  「斷了?!」柳風情訝異的轉頭望向身後的馬車殘骸,這麼新穎的馬車,輪軸怎麼會斷了?  

  「好了,風情,你站得起來嗎?」元孤擎環著她,柔聲問。  

  「嗯,可以的。」就著他的手,她緩緩的站起身,發顫的腳卻一軟,幸而他即時環住她的腰,免得她又跌坐在地上。  

  「謝謝……」她輕聲道,旋即臉色變得蒼白,一雙水眸怔怔的望著他染血的手,以及漸漸染成紅色的藍色衣裳。「你受傷了!」  

  「一點皮肉傷……」元孤擎想矇混過去,柳風情卻硬是來到他的身後,讓他無奈的一歎。  

  「天啊!」柳風情掩嘴驚呼,他後肩那怵目驚心的傷讓她紅了眼眶。「天啊!天啊!孤擎……」  

  「沒事沒事,你別擔心,這種傷……」  

  「你受傷了呀!」柳風情哭喊,一雙白嫩的手拚命的想要止住他的血,卻又怕碰痛了他,只能猶豫又傷心不絕的在傷口四周撫著。  

  又是深深的一歎,他將她攬回身前。  

  「我的傷真的沒有看起來的嚴重,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該死,傷口的痛根本不及看見她的淚的痛,但是心裡同時又有一股暖流沖刷而過,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了他這麼傷心難過,只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傷口。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  

  「不礙事,這點血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可是……那根斷木還插在上頭……」看起來好疼啊!柳風情的淚又掉了下來。  

  「別哭了,難道你不想先帶我去找大夫嗎?」見她如此,他只好故意說道。
 
  「大……大夫?」她愣愣的望著他,隨即抬手胡亂的抹去臉頰上的淚,「對,找大夫,找大夫!」  

  拉過她慌亂的身子,他拿出手中輕柔的擦拭著她臉上沾染上的血跡。  

  「堅強一點,風情,和我在一起,你需要堅強一點,懂嗎?」他溫柔的輕撫她的發,認真的凝睇著她,知道他不該。  

  這件事既不是意外,那麼,往後就可能接二連三的發生,直到那些人達到目的為止。  

  不管「他們」是一個人或是幾個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柳風情一震,定定的回視他,良久,她堅定的點頭。「我懂,我……會堅強的!」隱隱之間,她似乎有點了悟,往後的日子,大概不會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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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9: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兩人一身是血的回到元家莊,嚇壞了所有人。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莊主!」邢總管驚惶失措的上前,想要扶住元孤擎,卻教元孤擎給阻止。  

  「不用了,邢總管,差人請大夫進莊。」  

  「是。」  

  邢總管擔憂立即喚人請大夫去。  

  「風情,扶我回踏雪閣。」元孤擎低喃。縱使自認為傷勢不重,但是失血過多是事實,他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了。  

  「好。」  

  撐著他逐漸變重的身子,柳風情知道他快撐不住了。心裡又慌又急,卻強迫自己不可以軟弱。  

  「乖女孩。」元孤擎輕吻一下她的頭頂,在她的扶持下回到踏雪閣。  

  才安頓好元孤擎,替他剪去傷口邊的衣裳,看到那個猙獰的傷口,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很痛,對不對?」  

  她心疼的低喃。  

  「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他說的是實話。  

  「奇怪,大夫怎麼那麼慢?」柳風情焦急的在門口張望,心急如焚。  

  「過來坐下,風情,別慌。」  

  「我沒慌,我只是……只是……」柳風情回到床邊,坐在床沿,心疼的望著趴躺著的他。  

  「吻我一下,我就會沒事的。」  

  元孤擎對她溫柔的一笑。  

  柳風情蒼白的臉瞬間染上一層薄暈。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她不依的嬌嗔。  

  元孤擎抬手勾住她的頸子,拉近她。  

  「我說的是真的,你的吻,可以讓我精神百倍。」  

  「你……」  

  「吻我,風情。」  

  深情的望著她,他渴望她的吻。  

  柳風情紅著臉,緩緩的低下頭,羞澀的輕吻他溫熱的唇。  

  一陣驚慌雜錯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踏雪閣的門被推開。  

  「孤擎,我聽說……」嬌嫩的聲音瞬間變成不敢置信的抽氣聲,兩個纏綿深吻的人影倏地分開,分別望向闖進來的人。  

  好美的姑娘……
 
  柳風情在心裡低歎,卻驚愕的發現元孤擎在眨眼間所有溫柔盡斂,顯得異常的冷酷。  

  「誰准許你擅自闖進來的?!」元孤擎冰冷的眼神瞪著臉色蒼白的元夢茵。  

  「我……」  

  元夢茵捂著疼痛的胸口,那裡,在看見方纔那種景象時,被狠狠的刺進一把刀,而他的冰冷無情,更像是用那把刀無情的刨挖著她的心。  

  「你已經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我想你該……」冷瞪著元夢茵,元孤擎繼續吐露無情的話語。  

  元夢茵痛苦的揪著胸口,盈盈水眸盈滿關心、憂慮,以及傷痛。  

  「孤擎,別這樣對我,我只是聽說你受了傷,我擔心,什麼事都顧不得,我只想立刻知道你好不好……」  

  「我的死活與你無關,滾出去,別污了我的踏雪閣!」  

  「孤擎,別這樣對我!你說過……」元夢茵悲傷的大喊。  

  「不管我說過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撇開臉,不意迎上柳風情驚疑的眼神,他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對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找上這麼一個不堪人目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你,我才是……」  

  「住口!你為什麼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面目,不堪人目的是你!」無孤擎冷酷的說,想要起身親自將她丟出門,卻讓一雙柔弱的手給阻止。  

  「別,你受傷了,別起來呀!」柳風情急道,輕壓在他身上的手略微顫抖著。
 
  那美姑娘的話一點都傷害不到她,她擔憂的,是他們之間那種愛恨交加的情緒,她……是誰?  

  元孤擎冷酷的臉因柳風情的話柔了下來,「別擔心,我沒事。」  

  眼紅的望著兩人親密的模樣,元夢茵眼底交雜著哀傷及恨意,感情一下衝破理智的防線,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前。  

  「你走開!不要靠近孤擎!」元夢茵大喊,想要扯開柳風情。  

  「啊!」柳風情驚叫一聲,下一瞬間已經被元孤擎給扯上床,護在身後,而元夢茵,則被元孤擎狠狠的一推,跌坐在地上。  

  「孤擎?!」  

  元夢茵驚愕的望著他,他竟然……  

  「滾,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邢總管看著你,給你一天的時間整理行李明天就到別莊去!」元孤擎冷酷的說。  

  「不!我不走!我不離開元家莊,我不要離開你!」  

  「滾出去!」  

  元孤擎沉聲大吼。  

  「莊主,顧公子和斐大夫來……哦?大小姐?!」邢總管領著顧卿琰和斐郁琳進門,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踏雪閣,很意外的在這裡看見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邢總管,請大小姐離開踏雪閣,還有,命幾個丫鬟幫大小姐整理行李,明天大小姐要到別莊去。」  

  「是,莊主。」  

  邢總管恭敬的說。  

  「不!我不離開,孤擎,別要我走,我很認命,我已經很認命的守在尋春院了,為什麼你還要……放開我,邢總管,你想以下犯上嗎?!」元夢茵沉痛的表情轉為低喝。  

  「抱歉,大小姐,莊主之命難違,請隨奴才離開吧!」邢總管架住元夢茵,急急將她拖離,隱隱之中,抓握住她手腕的手一僵,他驚愕的發現她竟然……  

  似乎發現邢總管驚愕的眼神,元夢茵隨即嗚咽一聲,自己轉身奔離踏雪閣。邢總管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手,是他的錯覺嗎?應該是,一定是,那麼柔弱的大小姐不可能……  

  「你先下去辦事,邢總管。」元孤擎的聲音打醒了發愣的邢總管,見他匆匆離去之後,他才轉頭望向他護在身後的柳風情。  

  「你沒事吧?」  

  柳風情抖著唇,一臉淚水酌望著他,隨即眼光移向靜立在一旁的兩人,她像是看見了救星般的急喊,「斐姑娘,求求你,快救救他,他的傷口又流血了!」  

  斐郁琳快步的上前,「趴下。」她冷淡的命令。  

  「快趴下,讓斐姑娘看看啊!」柳風情焦急的推著他。  

  元孤擎無奈的一笑,趴在床上,對上顧卿琰似笑非笑的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幸好你們沒有把斷木拔起,要不然血會流的更多,拖到現在可能就沒救了。」斐郁琳就事論事,實話實說。「不過,也因為斷木留在傷口太久,可能會感染。」  

  柳風情抽了一口冷氣,捂著嘴洩出一聲嗚咽。  

  元孤擎無奈的一歎,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對斐郁琳道:「別嚇她。」  

  斐郁琳莫名其妙的望他一眼,隨即又專注在傷口上。「我沒有嚇人的習慣。」  

  她一向實話實說,照實稟報病情。  

  「你啊!沒看見柳姑娘擔心的哭成了個淚人兒嗎?還講!」怪哉,一張如此醜陋的臉,哭起來竟然那麼令人心疼,讓人不捨?真是怪哉!  

  斐郁琳懶得理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我要將斷木拔出來,你,過來壓住他。」她對顧卿琰道,滿意的看見他立即上前壓住元孤擎,旋即轉向柳風情。「你,出去。」照這情形看來,這柳風情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  

  「不,我想陪著他……」  

  「出去,你在這裡只會礙事。」斐郁琳堅持。  

  「我不會礙事,請你讓我留下來。」柳風情哀求。  

  「斐姑娘……」元孤擎想說什麼,卻被斐郁琳故意加大的手勁給弄得呼吸一窒,忍不住低咒一聲。  

  「孤擎!」  

  柳風情驚喊,撲上前想探視他。  

  「你看,你現在就開始礙事了。」斐郁琳攔住她。「出去,除非你不想讓元莊主接受治療。」  

  「好,我……我出去,我出去……」  

  「風情,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知道嗎?」拉住她冰冷的手,元孤擎安撫她。  

  「別忘了,你答應我你會堅強的。」  

  深吸一口氣,柳風情穩住自己失序的心情,點點頭,轉身離開臥房。  

  「好了,礙事的人走了,我要開始了。」毫無預警的,斐郁琳一把將斷木拔起,惹來元孤擎一聲痛苦的低嚎,噴灑而出的血注在三人身上暈染開來。  

  「該死!你想殺了我嗎?!」  

  元孤擎低咒。  

  顧卿琰則閉眼,替元孤擎默哀。  

  「阿彌陀佛。」  

  顧卿琰道。  

  斐郁琳露出一抹淺笑,有著她一貫冷冷的調調,卻隱隱有著一絲絲溫度。  

  「最困難的結束了,我要開始治療了。」  

  當門從裡頭開啟時,柳風情立即上前,焦急的望著斐郁琳。  

  「他……」  

  「他太累了,現在正睡著。」斐郁琳主動告訴她。  

  「他的傷勢呢?沒事吧?」柳風情擔憂的問。  

  「那種小傷,死不了人的。」斐郁琳不在意的擺擺手,緊接著突然湊進她的耳邊。「你上次給我的東西,為什麼我做失敗了?一碰水就被洗掉了?」  

  「嗄?」柳風情有一瞬間的迷惑,心神仍留在擔憂元孤擎的傷勢上,一時之間無法轉換得如此快速。  

  「柳姑娘!」斐郁琳催她,看了一臉狐疑的顧卿琰一眼,她將柳風情拉到一邊。  

  「啊?喔!你有照我寫的做法嗎?」  

  「當然有。」  

  「那應該不會錯啊!」  

  「可是就是錯了。」  

  「啊!不對啊!你怎麼這麼快就做了,紫靈花要曝曬九天才能研磨成粉,今天不過才第三天而已。」  

  「你沒說紫靈花要曝曬九天。」斐郁琳控訴的說。  

  「對不住,是風情疏忽了。」  

  「看來我又要去找藥材了。」斐郁琳望了望天色,現在趕上山,也許她能趕在天黑前回來,旋即又面對她。「還有沒有你忘了交代的事?」  

  柳風情立即不好意思的搖頭。「沒有了,保證沒有了。」  

  「好,告辭。」斐郁琳對她揮揮手。  

  「斐姑娘,請留步。」  

  「還有事?」  

  「孤……莊主的傷勢,風情在照顧上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我開了一張藥單放在桌上,一天三回,照三餐飯後服下,那是防止傷口化膿的,另外還有外敷的草藥,一天換一次,切記不可以碰水,也別讓他做太激烈的動作,免得傷口又被扯開,到時我可能就要把傷口給縫合了。」  

  「縫……縫合?!」就是在傷口上穿針引線?!  

  「沒錯。就是這樣了,還有問題嗎?」  

  「吃食方面需要忌口嗎?」  

  「不要喝酒就行了。」  

  「風情知道了,謝謝斐姑娘。」  

  斐郁琳淡淡的一點頭,轉身離去,一邊的顧卿琰意外的沒有跟上去,反而來到柳風情身邊。  

  「顧公子不追上去嗎?」柳風情微笑的問。  

  「不了,我可沒時間一天到晚纏著人家。」顧卿琰聳聳肩,正事還是先辦辦至於那種「小事」,就等他空閒時再說嘍!「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公子請說。」  

  「柳姑娘對孤擎的過去知道多少?」若他沒有看錯——唉!瞎子都感覺得到,他怎麼還會看錯咧,那麼他們兩人的感情有很明顯的進展,只是,孤擎對她說了多少?她又能接受多少?  

  柳風情淺淺的一笑。「公子指的是那些命中帶孤煞,一生注定無妻的傳言?或者是三任夫人意外身亡的事?」  

  顧卿琰緩緩的笑了,「看來孤擎都告訴你了。」  

  「沒錯,莊主都對風情說過了,顧公子擔憂的是什麼?」  

  「你認為那是意外嗎?」  

  「那一定是意外。」  

  「如果我說不是呢?」  

  「難道顧公子也相信那些無稽之談?」柳風情蹙眉。
 
  「我不相信那些,但是……如果那些『意外』其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因素,你要怎麼辦?」  

  柳風情一震,驚惶的望著他。  

  「顧公子的意思是……」不會的,怎麼可能呢?!  

  「我的意思是,三任夫人之死,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那個人,或者那些人,在今天又開始行動了。」顧卿琰慎重地說。  

  柳風情臉上的血色瞬間退盡。「公子是說,今天的馬車意外……不是意外?!」  

  「沒錯,我在來之前先去查看過那輛馬車,輪軸斷裂的缺口,有人為破壞的痕跡,你想想,如果輪軸再晚個半刻鐘斷裂,你們會是什麼下場?」  

  柳風情打了一個冷顫,再晚個半刻鐘,那馬車剛好行經最狹窄的路段,一邊是斷崖,一邊是絕壁,他們的下場,肯定是跌落斷崖粉身碎骨!  

  「為什麼……」  

  「人為財死,金錢能蒙蔽一個人的良知。」  

  「是誰?」柳風情急問。  

  「不知道。」顧卿琰沉吟了一會兒,似乎下了決定。「也有可能……因愛生恨。」對於元夢茵和元孤擎的過去,他是唯一知道的人,只不過他該告訴她嗚?他不知道,他還在猶豫。  

  因愛生恨?  

  柳風情腦海裡立即浮現那個美麗姑娘的身影。  

  「那位姑娘……是誰?」邢總管稱她是大小姐,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叫元夢茵,是孤擎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同年,她只大了孤擎三個月而已。」
 
  是姐姐?不,不像,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一點也不像是姐弟之情!
 
  「別想太多,柳姑娘,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有心理準備,在元家莊裡,處處都有可能是陷阱,那些陷阱都是足以致命的,如果你無法應付,那我可以安排你離開。」顧卿琰故意說道,雖然他不認為她會選擇逃走。  

  「不!我不會離開這裡。」  

  「軟弱的人,在這裡是無法生存的。」顧卿琰提醒她。  

  「我不軟弱,也許我的外表看起來太過柔弱,也許我動不動就流淚,但是我韌性強,不管任何事都無法擊退我的!」她終於徹底瞭解,為什麼孤擎叫她要堅強了。  

  顧卿琰微笑地望著她,眼底有些許的讚賞。  

  「你是一個好姑娘,莫怪孤擎會摒棄外表的迷思,對你如此迷戀。」見柳風情紅了臉,顧卿琰也不再多談。「該說的,我都說了,往後,孤擎就交給你了,他能保護你的肉體,希望你能救贖他的心靈。」他意有所指的道,轉身瀟灑的離去。  

  救贖他的心靈?  

  疑惑的望著顧卿琰的背影,難道孤擎他……  

  挺了挺身子,她不再多想,迫不及待的走進屋裡。  

  暗處,陸封銘和元武邢兩人偷偷摸摸的走了出來。  

  「你聽到沒有?」元武邢低喃。  

  「嗯,看來表哥真的要那個丑廚娘耶!」陸封銘不可思議的道。「可惜,至少也要讓她受點傷嘛!那麼當我們把傳言送進她的耳裡,她才會嚇得趕緊逃走啊!可是她竟然毫髮無傷!真是白費力氣。」  

  「這次的『意外』,堂哥如果沒有護著她,她早就玩完了!」元武邢惋惜的說。實在沒想到元孤擎竟然會捨己救人!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元武邢沉吟,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邪惡的計劃,就算堂哥真要那個丑廚娘,但他相信,堂哥絕對不會娶她,假如堂哥只是要個子嗣好傳承,那麼如果丑廚娘懷的孩子是他的,到時再將堂哥……  

  呵呵……那麼將來元家莊依然會落在他的手裡!  

  腦子裡轉動著壞主意,他覺得這個辦法極好,不過,他並不想讓陸封銘參與。  

  「再說吧!我還沒想到。」  

  「一群飯桶,為什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恭親王憤怒的掃落桌上的東西,對著底下一千屬下咆哮。  

  「王爺息怒,屬下已經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說!」  

  「是。據調查,那柳老頭子已經病故,就葬在城外的山上,而之後,柳姑娘是隨一男一女離開客棧,至於到哪裡,屬下還未查到。」  

  「一男一女?是什麼身份?」柳老頭死了他一點都不意外,柳老頭本來就該死,竟然敢帶著柳風情逃走!他該慶幸自己死的早,否則讓他找著,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是外地人,不過那女的是名大夫,男的身份還未查出。」  

  「把他們兩個帶過來!」  

  「哦……」  

  「有問題?」恭親王挑眉。  

  「是……屬下曾經找過他們,不過那男人的武功高強,屬下不是對手。」  

  「飯桶!」恭親王怒喊,一揮掌,每個人都得到一巴掌。  

  「再多派些人去,一定要問出他們將柳風情給帶到哪裡去了!」
 
  「是。」  

  可惡!恭親王憤怒的一拳捶向桌子,她到底躲在哪裡?!  

  渴望得到她卻得不到的煩躁在他體內狂燒,光是想像她的美貌、窈窕的身材、細嫩的肌膚,以及那酥軟人心的嗓音,他就慾火難耐。  

  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來人!」恭親王揚聲喊。  

  「王爺有何吩咐?」  

  「給我找個女人過來!」找不到正主兒紓解他狂烈的慾望,就暫時找替代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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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9 00:19: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好了!不好了!莊主,出大事了!」侍從慌慌張張的從外頭衝進來,擾了正在吃藥的元孤擎。  

  「什麼事?」  

  元孤擎不悅的瞪向侍從,柳風情則端著藥碗安撫他的怒氣。  

  「莊主,邢總管他……他死了!」  

  匡郎一聲,柳風情手上的藥碗跌碎在地,她驚愕的望向元孤擎,看到相同凝重的一張臉。  

  「怎麼回事?說清楚!」  

  元孤擎沉聲道。  

  「不知道啊!今兒個一大早,大夥兒等不到邢總管出現,就到他房裡看看,結果在外頭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應門,結果進去一看,就看見邢總管倒在地上,全身都僵冷,「不知死多久了!」  

  元孤擎費力的下床,「帶我過去。」  

  「是,莊主。」  

  「還有,派人報官去!」  

  「是。」  

  忤作驗不出死因,這件命案便以暴斃了結,簡單隆重的葬了邢總管之後,原本事情應該就此結束,但是元孤擎卻從那日之後  

  便一直若有所思。  

  在柳風情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無孤擎的傷口到了第五天早上已經收合結痂,下午,顧卿琰便出現在元家莊,緊接著兩個大男人立即關進書房裡,直到夜色沉了,顧卿琰離開,元孤擎回到踏雪閣。  

  「這幾天的天氣都很好,明天想不想出去走走?」元孤擎突然道。  

  「你還沒完全復原,最好還是留在家裡休息。」  

  柳風情想也沒想的拒絕。凝視著她,眼底卻閃過一抹戲謔的光芒。  

  柳風情臉頰一片嫣紅,輕聲嬌叱。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我可沒有胡說,要不然,為什麼我的傷都好了,你卻還是硬要說我還沒痊癒?」  

  「你本來就還沒……」柳風情突然住口,愣愣的瞪著他靠過來的胸膛。  

  「你仔細看,風情。」元孤擎用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  

  她已經很仔細的看了!他的胸膛寬闊結實,有幾道淺顯的疤痕,更增添他男人的魅力。  

  「看仔細了嗎?」  

  元孤擎盯著她問。  

  「嗯,看仔細了。」  

  柳風情呆呆的答。不知不覺,她的雙手有了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攻城掠地。  

  元孤擎訝異的看著在他胸膛上徘徊的小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是叫她看他的傷口耶!  

  實在很難相信一向端莊溫柔的她,竟會有這種舉動?可是,雖然很意外,但是他卻覺得異常的興奮。  

  唔……該死!她再不停止的話,他就忍不住了。  

  「風情……」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充滿壓抑的慾望。  

  「嗯?」  

  風情仍未回過神來。  

  「你最好不要再繼續下去,否則後果自負。」呻吟一聲,元孤擎閉上眼睛,這種甜蜜的折磨,真的是令人銷魂。  

  「嗯?」  

  風情愣愣的抬起頭,好一會兒,他的話才撞進她的思維裡,愕然的看著自己不安分的手已經幾乎接近他雙腿間的重要地帶,她驚呼一聲,飛快的退離到門邊,又急又羞的漲紅了臉。「我……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她怎麼會做出這種可恥淫蕩的行為?她竟然……竟然……喔!她不要活了!  

  雙手捂著臉,她沒臉見人了。  

  「過來,風情。」  

  元孤擎低喚。  

  柳風情搖著頭,仍是沒將臉抬起來。  

  聳聳肩,元孤擎下床來到她面前,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別害羞,也別急著批判自己,這些都是正常的,當你愛一個人時,就會無時無刻不想著親近對方。不是嗎?」  

  「可是……」柳風情依然搖頭。這是……是不對的,我太……不知羞恥了!」  

  「老實說,我喜歡你的『不知羞恥』,你說,該怎麼辦呢?」元孤擎歎笑。
 
  「啊?」柳風情驚愕的抬起頭。
 
  「你沒聽錯,我喜歡,該死的喜歡極了。」  

  柳風情又羞紅了臉,垂下頭匆匆的退開他的懷抱。  

  「我……我到廚房幫你弄些點心。」隨便找了個借口,她轉身逃掉。元孤擎失笑,兩刻鐘前才用完早膳呢!  

  沒有阻止她,柔和的臉卻在她離去後瞬間一黯。  

  沒錯,他該死的喜歡極了,可是他不能,在無法給她名分的前提下,他絕對不會和她發生關係,他無法如此糟蹋她,這輩子,只要能這樣守著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低下頭望著自己無處宣洩的昂藏慾望,該死!心裡想的是一回事,身體卻又有自己的意識。  

  拿下牆上的佩劍,他來到院子開始宣洩自己太過的精力。  


  凝重的氣息再次充斥在書房裡,元孤擎以及,顧卿琰的臉色皆相當沉重。  

  「事情查的怎樣?」元孤擎問。  

  顧卿琰搖頭。「也許,咱們該使出最後的手段,也許能借此引蛇出洞。」  

  「不!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會讓風情冒險。」  

  「孤擎,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顧卿琰提醒他。「邢總管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被滅口的。」  

  元孤擎冷著臉,不想妥協。  

  「難到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你認為你保護不了她嗎?」顧卿琰激道。  

  「對方的能耐我們根本還摸不透,我怎能讓風情涉險?」  

  「事情如果不解決,讓對方察覺更多秘密,到時候你的風情就更危險了。」顧卿琰意有所指的道。…  

  「什麼意思?」元孤擎瞪著顧卿琰,一臉戒慎。  

  「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顧卿琰直言道。  

  元孤擎漠然無語的瞪著他。  

  「孤擎,恭親王已經找上我和郁琳了,我不知道柳風情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模樣,不過她就是恭親王的愛妾,對不對?」  

  「她不是!」  

  元孤擎撇開頭,斬釘截鐵的說。  

  「她是,世上絕對沒有如此巧合的事,不僅同名同姓同年齡,更相同的有個名為柳峰的爺爺,孤擎,對方是個王爺,你想惹禍上身嗎?」  

  「我說了,風情不是恭親王的愛妾!」元孤擎不豫地冷道。  

  「好,她不是恭親王的愛妾,但不可否認,她就是恭親王要找的人,對吧!」元孤擎無語」  

  「很好,真是太好了。」顧卿琰嘲諷的笑。真是該死的好極了,他該死的為什麼隨便一挑,就會挑中這麼一個麻煩人物,還將她給送進元家莊。「孤擎,將她送走。」  

  「不可能!」  

  元孤擎毫不考慮的拒絕。  

  「孤擎,這就是我要你進行最後計劃的原因,如果這個秘密讓那個人知道,他只要向恭親王密告,你們就完蛋了!恭親王的風評如何,相信你很清楚,他是個非常冷酷、非常殘忍的人,惹到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知不知道啊?!」  

  「他動不了我的。」  

  「他動不了你?他為什麼動不了你?!就算你武功高強,但是他該死的有千軍萬馬,一人吐一口口水也把你淹死!這世上,恭親王除了不會違背他的師父之外,連皇帝老子都忌憚這個弟弟三分,你知不知道啊你!」恭親王是什麼人物,他清楚得很。
 
  「你知道他的師父是誰嗎?」元孤擎淡漠的問,神色莫測高深。  

  「誰會知道啊!聽說他師父就是江湖上非常神秘的『鬼面』,就是那個老戴著一副鬼面具的『鬼面』,連恭親王本身都沒見過他師父的真面目。」  

  「是嗎?」元孤擎不置可否。「你放心,他真的動不了我。」他說的很有把握。  

  「反正說到底,你不僅要將柳風情給留下,連最後計劃都要暫緩,是不?」顧卿琰歎道。  

  「沒錯。」  

  「該死!早知道你們都是這種麻煩人物,我就不管你們了!」  

  「我很感謝你,卿琰。」  

  「哼!當你人頭落地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顧卿琰咕噥地抱怨著。「看來我還是得繼續苦命下去,和那些個狗腿周旋。」  

  「保重。」  

  「唉,孤擎,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你告訴我,為什麼柳風情會變成那樣?」  

  元孤擎微微一笑。「易容。」  

  「啐!早該想到的,只是沒想到她會罷了。」顧卿琰不意外的說。「對了,她真的就是長得像畫中那個美人那樣嗎?」  

  「我不知道。」元孤擎不在意的說。  

  「你還未見過?」  

  「是還未見過。」
 
  「不好奇?」  

  「一點也不。」如果她這模樣能為她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騷擾和麻煩,他一點也不在意看著那張臉一輩子。  

  「我可以見嗎?」顧卿琰不抱希望的問,也得到意料中的回答。  

  「不行。」  

  夜,深沉寂靜;人,輾轉反側,難眠。  

  煩躁的起身,元孤擎一身炙熱的抹了抹滿臉的汗水,該死,不過初春,天氣還如此寒冷,他卻全身燥熱。  

  滿腦子都是柳風情溫軟的玉體,耳邊總是環繞著她輕潤撩人的嗓音,愈是告訴自己不可以逾矩,不可以存有非分之想.身體卻愈發渴望。  

  「可惡!」懊惱的抓了抓頭髮,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傷一痊癒,就沒讓她在踏雪閣裡過夜,否則現在他早已將她拉上床了。  

  她不是過去他發洩慾望的青樓女子,她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伴侶,在他無法給她名分的情況下,他至少要讓她受到應有的尊重,可是……  

  他只是在忍耐,而今,已達到極限,他想見她,他渴望抱抱她,吻吻她,迫不及待!  

  披上外袍,他衝出踏雪閣,冰冷的空氣讓他身上的燥熱漸漸冷卻,讓他被慾火沖昏了頭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望著前方她所住的臥房,他煞住自己的腳步,他在做什麼?只要一見到她,他絕對壓抑不了要她的慾望,那麼,他信誓旦旦的說要給她尊重,不就全是空談。  

  毅然的轉身,正準備離去,隱隱約約之間,卻聽見她房內傳出異響,似是掙扎、悶悶的呼救……  

  厲眼一瞇,他縱身一躍,快速的來到房前,一掌轟開緊閉的房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眼底瞬間充滿殺氣,只見元武邢強壓著柳風情,一隻魔掌摀住她的嘴,一隻狼爪剛好扯開她的衣襟,抓攫住她白嫩豐滿的胸脯,而柳風情……臉色蒼白如雪,盈盈水眸充滿著淚水與恐懼以及深深的絕望。  

  元孤擎狂吼一聲,飛快上前,一手拉起因他的闖入而呆愣住的元武邢,將他扯離柳風情的身上,緊接著,一拳接一拳使盡全力的拳頭便伺候在元武邢的身上,對於元武邢的哀嚎慘叫,他完全聽而不聞。  

  「堂哥,我……是她誘惑我的……啊!我是……無辜的……啊——」一拳擊在元武邢的臉上,阻斷了他的污蔑之語。  

  「混帳!你該死!」元孤擎一掌鉗住元武邢的頸項,阻斷他活命的空氣。  

  「哦……哦……」元武邢恐懼的扯著元孤擎似鋼鐵般的鐵臂,企圖得到一絲絲的空氣,無奈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不要……」細弱的聲音傳進元孤擎失去理智的大腦,他望向揪著衣襟,淚眼望他的柳風情。  

  「他該死!」手勁沒有放鬆分毫,元武邢的臉已經反紫,眼凸大。  

  「別……弄髒你的手,不要……」柳風情踉蹌的來到他身邊,白細的小手抓住他的鐵臂,哀求的望著他。「別呵!」  

  蹙著眉,元孤擎一點都不在乎弄髒自己的手。  

  「風情不想你為我殺人,不要讓風情成為罪人,求求你。」  

  憤怒的瞪著元武邢,元孤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滿腔的殺人慾望,一甩手,將他丟出門外。  

  「滾!立刻給我滾出元家莊,如果你還愛惜自己的生命,往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街頭巷尾遇到,你最好立刻避開,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世上,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元武邢連滾帶爬的匆匆逃離,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  

  「可惡!」元孤擎憤怒的低吼。  

  「嗚……」低咽一聲,柳風情癱軟的跌坐在地上。  

  「風情!」  

  元孤擎立即將她抱起,溫柔的將她放回床上。  

  「不要!」  

  她緊緊的攀著他,不要再回到那張床。  

  「沒事了,風情,沒事了,不要怕,我在這裡,別怕呵!」元孤擎低柔的安撫著她。  

  「我不要……不要躺在這床上,不要……」她在他懷裡拚命的搖頭。  

  「好,好,不要這床,那……我帶你回踏雪閣,可好?」  

  「嗯。」柳風情點頭,將臉埋在他的懷裡,低聲的嗚咽著。  

  抱著她,穿過一干聞聲而來的下人,元孤擎隨便抓個看起來可靠的下人。  

  「盯著元武邢,不該帶的不許他帶走分毫,天亮之前將他逐出元家莊!所有元家的商家全都不許他踏進一步。」  

  「是。」被抓住的下人恭敬地道。  

  「找兩個丫鬟幫柳姑娘收拾行李,搬到踏雪閣來。」他又吩咐。  

  「是。」縱使意外,下人仍是領命。  

  望著元孤擎抱著柳風情的背景,所有的下人又羨又妒的了悟,那個丑廚娘飛上枝頭了。  

  元孤擎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不該還有遐想,但這真的很難,他是這麼渴望她,更何況她又衣衫不整緊緊的攀著他,要他不衝動實在很難。  

  但他知道不可以,所以他將她放在他的床上,便要退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可是……她不放手。  

  「風情,這裡是踏雪閣,沒有人敢闖進來的,你別怕。」他只好低聲安撫她,希望她能放開他。  

  「不要,別丟下我,別離開我……」柳風情依然心有餘悸,生怕他離開她,於是攀得更緊,整個人緊緊的貼著他。  

  「別這樣,風情,我不想傷害你。」元孤擎咬牙道。老天,胸前柔軟的觸感讓他的身體狂烈的燃燒著。  

  柳風情抬起梨花帶淚的臉愣愣的望著他,傷害她?  

  元孤擎歎了口氣,知道她不懂。  

  「風情,你該知道我……渴望你吧!」  

  「嗄……」蒼白的臉終於顯出一抹嫣紅,柳風情羞澀的低下頭來。  

  「你剛剛才發生那種事情,我不想嚇壞你。」他溫柔的將她的頭攬進自己懷裡,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眼底有著掙扎。  

  想到方才發生的事,她的身子又開始顫抖。  

  「別怕,已經沒事了,他再也不可能靠近你了。」察覺到她的顫抖,他連忙安撫道。  

  「幫我……」柳風情微微哽咽。  

  「嗯?」  

  「孤擎,幫我……」她哽咽的哀求著。  

  「風情,你要我幫你什麼?」元孤擎不解的問。
 
  柳風情離開他的懷抱,低著頭跪坐在床上,顫抖著手將衣裳扯開。  

  「風情?!」元孤擎喉頭一震,頓覺口乾舌燥。  

  「幫我,孤擎,我不要那個男人的感覺留在我身上,幫我把它消除,求你……」  

  元孤擎呻吟一聲,不敢相信的閉上眼睛。「別這樣,風情,你會後悔的,你只是一時情緒失控,事後你一定……唔!」元孤擎不敢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臉,她竟然……吻他?!  

  柳風情緊閉著眼,生澀的唇僵硬的印在他的唇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元孤擎的臉柔了,心疼極了,輕輕捧著她的臉,抵著她的唇低語,「不後悔?」  

  柳風情睜開眼,羞澀卻堅定的望著他。「永不。」  

  「我無法給你名分。」他提醒她。  

  「我不在乎名分。」輕搖著頭,她知道他的顧慮。抬手輕抵著他的胸口,她柔柔地道:「我只在乎……真心。」  

  元孤擎深情的握住她的手,放回在她的胸口上。「這顆真心,早就已經屬於你了。」  

  「那麼,請你愛我。」  

  溫柔的望著她,元孤擎徹底投降了,緩緩的低下頭。  

  「我愛你……」  

  夜已深,人未眠,情正濃,月也含羞……  

  晏起了。  

  朝陽的金光穿射而入,喚醒床上糾纏的人,元孤擎沒有睜開眼,貪戀著懷中柔軟的人兒,沒有起身的意思。
 
  洶湧炙狂的慾望,沒有因為得到她而稍解,反而愈加狂熱,令他在要了她一夜之後,光是這樣擁著她,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慾望依然勃發,不知饜足!  

  即時制止自己蠢動的手,強迫它們乖乖的擁著她,別再妄動,誰知懷中的人兒一陣蠕動,差點就讓他勉強克制的慾望潰堤。  

  「嗯……」柳風情漸漸轉醒,記憶一時之間出現斷層,她不知道自己全身為何如此酸痛。  

  「醒了?」元孤擎察覺,輕柔的撫著她的發。  

  柳風情一愣,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衝進她的腦海裡,讓她頓時紅了臉,羞赧的埋頭在他懷中,不敢抬起頭來。  

  「你的……身子還好吧?」元孤擎察覺到她的羞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他擔心他昨夜的需索無度,會傷了初嘗人事的她。  

  「嗯。」臉埋的更深,柳風情羞澀的輕應。  

  「風情,別害羞了。」元孤擎托起她的瞼,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驚訝的望著她的臉。「風情,你……」
 
  「怎……怎麼?」被他的神情嚇到,柳風情忘了羞澀,愣愣的問。  

  「你的臉……」易容的疤痕掉落,只剩下一角黏在臉上,袒露出來的肌膚白嫩無瑕,吹彈可破,點點的紫斑也明顯的變淡了。  

  「我的臉?」柳風情蹙眉,旋即抬手一摸。  

  「啊!」撕下易容的疤痕,抹上一手的紫色顏料。「已經一個月了……」紫靈花的效用只有一個月,所以紫斑開始脫落了。  

  元孤擎拿出一條手巾幫她擦拭,一張天仙似的麗容漸漸顯露出來。  

  「天啊!」他倒抽了一口氣,難以想像天下竟有此等絕色,那張畫像所描繪出來的,根本不及七分。  

  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經顯露出來,她緊張的望著元孤擎,他  

  「孤擎,你……喜歡嗎?」  

  「喜歡?你是說你的真面目嗎?」元孤擎勉強自己回過神來,他萬萬沒想到,真正的她竟是如此美麗,那是任何讚美的詞彙都無法將她的美表達到十成的。  

  「嗯,你愛這張臉嗎?」  

  「我愛,就如之前那張擁有傷疤、紫斑的臉,我也愛,因為它們都是你。」輕啄她的紅唇,他知道她的擔憂。「不過……」  

  「不過什麼?」她的身子僵了,緊張的等著他的下文。  

  「風情,你討厭易容嗎?」他突然問。  

  柳風情審視著他,企圖從他的神情看出些許他話中的含意。  

  「你呢?喜歡我原本的面貌,希望我保留它嗎?」  

  他點頭,又搖頭,眼神莫測高深。  

  「說清楚啊!孤擎,你這樣我不懂。」  

  「我說了,因為你是你,所以任何面貌我都接受,但是……風情,如果不麻煩,不討厭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繼續易容下去,我不希望往後你再因為你的美貌而惹來麻煩,不是我怕麻煩,而是我擔心你因此受到傷害,你懂嗎?」輕觸著她細嫩的頰,他愛不釋手,眼底卻有明顯的擔憂。  

  柳風情鬆了口氣,此刻,她終於確定,他是真心愛她的,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如他所說的,因為她就是她。  

  她好感動,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一點都不麻煩。」  

  「風情……」他呻吟一聲。「我要你。」他攫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溫柔喃語。
 
  「孤擎……孤擎……」柳風情又急又羞,卻抗拒不了他的熱情,可……「孤擎……別呀!天已經亮了……嗯……」  

  軟弱的抗議聲終結在他的唇吻上她柔軟堅挺的峰頂,她呻吟著,承受著他的火熱。  

  「我愛你……風情。」蘊藏著深深的愛意,元孤擎專注的鎖住她的視線。  

  「我也是,孤擎,我愛你,好愛好愛你……」環住他的頸項,她義無反顧的投身於他狂烈的炙火中,兩人一同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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