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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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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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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1: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二章 笑談

  看到逸郡王娶個媳婦都憋屈成了這樣,楚彥就算帶了一腔怒火來,也消了個七七八八了。

  想到自己即將要迎娶的媳婦溫柔端莊,才貌動人,將來能舉案齊眉,紅袖添香,心中說不出的滿意。

  最後,對逸郡王捉弄他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改日請你喝酒。」楚彥抱拳謝道。

  「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請吧!」逸郡王彈跳而起,抓著楚彥的手就往外走。

  他現在已經排斥在王府裡吃飯了,總覺得吃什麼,都帶著一股包子的味道,食難下咽。

  自打娶了媳婦,幾乎包子不斷,大廚房沒少做包子,他們吃不完,下人們吃,王府的伙食向來不差,這麼多天連吃包子,別說他了,他們都有怨念了。

  要說楚彥,來找逸郡王,在府裡看了回笑話,在王府外,還看了一齣。

  他們剛出門,要邁步下台階,就看到王府一旁,有人抬著轎子倒著走……

  倒著走路的都沒見過,抬著轎子倒著走的,楚二少爺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見,太新奇了,這簡直就是神技能啊,也不知道轎子裡做的是什麼人。

  剛這樣想,那邊轎子出問題了。

  本來抬轎子,講究就是一個步伐協調,才能將轎子抬穩了,倒著走,這步子可不好控制,這不一下沒抬好,當一下,轎子落地了。

  逸郡王瞥頭望過來,嘴角抽了一抽。

  正巧那邊,小廝牽馬過來,逸郡王翻身便上馬了,見楚彥沒動,催道,「別磨蹭了。」

  楚彥眉頭輕挑,也跟著上馬了,等騎馬走遠了幾步,他問道,「你知道轎子裡坐的是誰?」

  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對這麼奇葩的人和事不感興趣。

  逸郡王兩眼一翻,道,「轎子裡面坐著的是我的岳母大人。」

  楚彥,「……。」

  再說,轎子忽然落地,蘇夫人有些頭暈目眩,丫鬟也嚇壞了,趕緊掀開轎簾道,「夫人,姑爺走了。」

  蘇夫人扶著髮髻出來,罵抬轎小廝笨,讓他們避開逸郡王,不知道掉頭走嗎,居然往後退。

  掉頭走,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說府裡出了急事,趕緊回去。

  倒著走,這不明顯是存心避開他嗎?

  幸好逸郡王沒過來拆台,不然她這張臉哪還掛的住?

  幾個小廝被罵的委屈,又不敢出言辯駁,只能在心底嘀咕,他們倒著走,還不是夫人您的貼身丫鬟擺手示意的,怎麼能埋怨他們呢。

  蘇夫人整理好鬢髮,就趕緊上前,進王府找女兒了。

  她有幾日沒來王府了,本來女兒出嫁,不應該來打擾,有什麼事,讓丫鬟跑一趟也夠了,可是有些事,丫鬟沒法代勞,少不得她這個做娘的親自跑一趟。

  昨兒,她給女兒挑的陪嫁丫鬟回去了一趟,她找來詢問了兩句,知道不少女兒嫁進王府的事,聽到女兒幾乎天天和逸郡王比賽吃包子,而且吃的是在將軍府的兩倍,丫鬟都看不過眼了,她不來看看,她還真怕回頭再見到女兒,她都認不出來了。

  而且,逸郡王是天天把休妻掛在嘴邊,萬一真休了回來,可怎麼辦啊。

  蘇夫人怕見到逸郡王,所以才要避開他,畢竟現在獻老王爺不在京都,萬一逸郡王要她將女兒帶回去……

  現在逸郡王不在府裡,她心稍安。

  就是不知道逸郡王什麼時候回來,她實在不想跟他碰面,有什麼話,得趕緊和女兒說了。

  外院偏房內,幾個小廝圍著總管抱怨吃包子的事。

  包子是不能再吃了,可又不能跟郡王妃提,郡王爺愛面子,他們去抗議,沒得叫郡王妃以為爺慫了。

  爺是那種寧願噎死,也不後退半步的人。

  這廂正為難,那邊護衛過來稟告蘇夫人登門的事。

  總管瞇眼一笑,「機會來了。」

  然後,幾人勾頭一合計,在蘇夫人去內院的路上,不動聲色給她上演了一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主子相爭,下人遭罪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後偷偷抱怨的戲碼來,並含蓄的表示天天如此,難以招架,要是老天長眼,郡王和郡王妃能夫妻恩愛,他們少活十年也甘願,哪怕兩三天吵一回,他們也心滿意足了。

  蘇夫人聽的是兩腳生風,面紅耳赤,恨不得轉身便走。

  好在她忍下了,故作鎮定的往前走。

  見到女兒,把門一關,蘇夫人就不管女兒嫁人了,她要管也要收斂一點,劈頭蓋臉一頓數落了。

  蘇棠兒很委屈。

  明明吃包子絕大部分是逸郡王提出來的,他要以卵擊石,她順著他也是錯?

  以卵擊石四個字,蘇夫人聽得頭暈目眩,女兒這是多能吃啊。

  她這才嫁過來幾天,獻王府下人就怨聲載道了,長此以往,沒得為了討好郡王爺,給她女兒下毒。

  蘇夫人只能下狠招了,以後她再這樣,她就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蘇棠兒還真有些害怕,哪敢不答應蘇夫人啊,只是她能管的了自己,管不了逸郡王啊,他挑釁人的本事太強了,她控制不住。

  蘇夫人也知道逸郡王那性子,也不能全然委屈了她女兒。

  蘇夫人略微一思岑,就想了個輒。

  讓蘇棠兒給逸郡王鞋子,做好一雙鞋,才許她和逸郡王爭一次,其他時候,堅決不行,而且做鞋絕對不能假手於人,否則,她就當沒生過她這個女兒。

  蘇棠兒討價還價,蘇夫人寸步不讓,她只能答應。

  蘇夫人很滿意了,逸郡王穿的鞋子,她見過,很精緻,以她女兒的手藝,就算不眠不休,也要兩天才能做好。

  母女兩的談話,暗處的暗衛聽得是一字不落,太高興了,趕緊去稟告郡王爺。

  逸郡王聽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親岳母啊!

  雖然剛入秋,但他感覺到春天來了,回頭得好好獎賞總管。

  他這廂吃飽了回府,想著蘇棠兒答應了蘇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萬一說到做不到,他豈不是白高興一場?

  為了一顆定心丸,然後尋由頭挑釁、試探。

  結果……

  蘇棠兒被氣的臉頰通紅,放話道,「你等著!」

  說完,扭頭就走。

  逸郡王很得意,他這郡王妃還是很守信用的,氣成這樣也沒想食言,他可是卯足了勁氣的,想試探出她的底線出來。

  他喜滋滋的哼著小曲。

  等看到蘇棠兒拿著一雙鞋出來,他臉上的笑就僵硬了。

  嗯,蘇棠兒這些天給他做了一雙鞋,一直想送給他,只是天天爭吵,沒好意思送,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逸郡王,「……。」

  他抬眸望天,只覺得剛剛還陽光燦爛的天,好像忽然就起了些陰霾。

  他更沒想到,他光明磊落的人生,打今天起,開始有了污點,那就是偷鞋、藏鞋……

  而蘇棠兒這一輩子就開始了做鞋、攢鞋、藏鞋、找鞋……

  這些事,外人知道,已經是許多年以後的事了。

  牡丹苑內,清韻告訴楚北楚彥和江筱定親之後,然後問楚北道,「方才你說我心情好,我見你心情也不錯啊,有好事?」

  楚北抬眸看著天邊悠然浮雲,聲音透著愉悅道,「齊州江家給興國公準備的糧草,已經被劫下來了。」

  清韻聽了,也跟著高興起來。

  那批糧草,楚北從知道起,就一直沒有放鬆過,興國公有兵馬,再添上糧草,那可真是後患無窮。

  現在被劫持了下來,總算安心一些了。

  不過十萬大軍沒有了糧草,必定會大亂,邊關只怕會比以往戰亂更不太平,她彷彿看到了興國公十萬大軍在邊關附近燒殺搶掠。

  興國公擁戴安郡王的理由是安郡王是先太子之子,皇上殺兄奪位,天理不容。

  可皇上這麼多年,把國家治理的還算安穩,安郡王謀逆,為的不是天下蒼生,為的只是他自己,百姓們並不關心誰做皇帝,他們要的只是一個明君,一個能給他們帶來太平盛世的明君。

  興國公只要縱容手下人去搶糧食,就失了民心。

  十萬大軍,絕大部分都是窮苦出身,投身軍營,為的是吃飽飯,能有銀餉送到父母妻兒手中,供養度日。

  這邊銀餉剛送到父母手裡,就被人給搶了,他們不心酸?

  到時候,再一挑撥,邊關大權要回到手裡,容易的多。

  清韻在想事情,就聽耳畔傳來楚北的說話聲,「寧王被北晉挾持,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父皇不打算等他回來,就先修改族譜了。」

  修族譜,也就是皇家玉碟,可是大事。

  這一回,主要是把先太子名字從玉碟上劃掉,修改寧王身份,還有寄養在鎮南侯府的楚大少爺是二皇子,以及剛剛成親的周梓婷寫上皇家玉碟。

  和以往相比,這一回的工程著實浩大。

  禮部準備,欽天監挑選了黃道吉日。

  三天後,皇上親筆修改,以示看重。

  修改玉碟這一天,清韻坐馬車進宮了,不是去圍觀的,她是去給皇后道賀的。

  畢竟,能給「楚大少爺」一個皇子身份,是楚北和皇后他們盼望了許多年的事。

  雖然之前就知道了,但畢竟沒寫上皇家玉碟,那就是一句空話。

  就算將來提起來,那也是野史。

  她到的時候,長信宮裡已經有不少貴夫人了,都是來道賀的,因為皇上修改玉碟時,說了,二皇子並沒有死,他還活著,只是當初重傷,不知道流落何處了,凡是提供二皇子消息的,賞侯爵!

  一個傳聞死的皇子,還活著,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不來道賀怎麼行?

  只是清韻沒想到,右相夫人也在。

  當初,右相夫人用冰顏丸,差點喪命,雖然後來毒解了,但臉上的傷疤還有不少,清韻賣了藥膏給她,如今再看,臉上已經看不見一點傷疤了,而且皮膚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不少貴夫人都盯著右相夫人的臉看,右相夫人有些高興,可是想到她受的罪,又覺得窩囊。

  尤其看到清韻,眸底的寒芒忽然大盛,轉瞬,又換了副笑臉,起身給清韻行禮。

  好像之前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愉快。

  伸手不打笑臉人,右相夫人恭敬行禮,清韻自然不會擺臉色。

  她點頭一笑。

  那邊雲貴妃就笑了,「宸王妃來的真巧了,方才正說起你呢,你就來了。」

  清韻眸光輕動,心中好奇說大家什麼,但還是先給皇后和雲貴妃請了安,才問道,「方才我在殿外就聽到說笑了,很是熱鬧,但聽不真切,不知道在笑談什麼呢?」

  皇后看了右相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雲貴妃就笑了,「右相夫人當初臉傷的那麼重,不僅能恢復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宸王妃的醫術,實在是叫人驚嘆,這不,聽說你手裡頭還有比冰顏丸更好的藥膏,都想問問是不是真的呢。」

  右相夫人努力維持的笑臉,總算繃不住了。

  不少貴夫人的眼珠子在她和清韻身上打轉。

  清韻聽著,心思就活乏開了,當初她說手裡有比冰顏丸更好的藥膏,就是為了把名聲傳開,只是當初聽到這話的人並不多,沒有達到她預想的效果。

  不過右相夫人用的藥膏,她卻是用了心的。

  這就是一個活招牌啊。

  她點頭道,「我手裡至少有七八種養顏的膏藥比冰顏丸好。」

  一言出,滿大殿的貴夫人都倒抽氣了。

  一種就了不得了,居然還有七八種,虧得宸王妃夠鎮定,要換做是她們,怎麼也會做出來換成銀子啊。

  不過,她不缺錢,大家是知道的。

  而且,那藥膏之昂貴,就算做出來了,她們也用不起。

  一萬兩銀子,就買那麼一小瓶子,簡直就是搶錢啊。

  這些話,她們敢想不敢說,但是不包括右相夫人,她笑道,「藥膏是好,可惜用得起的寥寥無幾。」

  右相夫人打開了話匣子,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聲交談。

  大體是,要是能便宜些就好了。

  皇后看大家都想要,她們都是身份不低的貴夫人,和她們交好,有百利無一害。

  她就望著清韻了,用眼神詢問價格能否商榷。

  自然是能商榷了。

  當初,她是逮一筆算一筆,開鋪子做生意,不是價格越高,盈利就越多的。

  畢竟能花一萬兩買一瓶子藥膏的,也算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她不能存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僥倖想法。

  只是當初價格定的太高,如今降下來,沒人會相信她是賠本做買賣,會顯得她太黑心了啊。

  只能割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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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2: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耽誤

  大殿內,議論紛紛。

  清韻眼睛從她們身上掃了一圈,然後望著皇后道,「這兩天,相公查戶部賬冊,盤算銀子,看國庫有多少錢支撐戰爭,國庫空虛的事,想必大家都有耳聞,相公為此很是擔憂,大錦才剛剛經歷過旱災,如果為了戰事而增加賦稅,是將百姓往火坑裡推,皇上是明君,斷然不會這麼做,清韻和相公盤算了下,打算多調製些藥膏,所得銀錢全部用於戰事。」

  清韻的說話聲清冽如泉,溫柔似風。

  吹的一眾貴夫人有些懵。

  在她們眼裡,打仗是朝廷的事,是男人的事,與她們關係不大,她們只要守著內院一畝三分地,伺候好夫君,教導好兒女就夠了。

  哪會管打仗缺不缺錢的事啊,只要不打到京都來,她們就能高枕無憂,當然了,前提是夫君和兒子不上戰場。

  現在,清韻要開鋪子賣藥膏,所得的錢全部用於戰事,倒有點毀家紓難的味道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今安郡王已經從皇家玉碟上給除名了,沒人能跟宸王一爭高下,大錦的萬里江山是她們夫妻的囊中之物,將來十有八九是她腹中胎兒的,她這般盡心也是應該的。

  想通這些,那些貴夫人就紛紛稱讚清韻了,順帶將她出嫁前贈醫施藥十天的事拿出來歌頌一番。

  見氣氛差不多了,清韻方才拋誘餌出來,「當初藥膏的價格確實有些貴了,那會兒並未打算開鋪子,全看心情賣的,如果真開鋪子,那小瓶子藥膏,價格自然要便宜不少。」

  不少貴夫人都點頭了,是該便宜些,就是不知道便宜多少。

  畢竟一萬兩銀子,八千兩是便宜,五千兩也是便宜。

  雲貴妃坐在一旁,她瞥了周梓婷一眼。

  周梓婷會意一笑,就望著清韻了,「清韻,像那一小瓶子藥膏大概要多少銀子?」

  清韻思辰了下,道,「五千兩一瓶子。」

  便宜了一半啊。

  不少貴夫人都驚嘆了,只聽清韻繼續道,「玉瓶子比之先前還要大一倍。」

  這下,那些貴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一萬兩銀子一瓶的藥膏,這一開鋪子,瞬間就降低到兩千五百兩了,既然是開鋪子自然是有的賺了,至少也是一倍的利潤。

  宸王妃當初賣藥膏,賺的實在是狠啊。

  不過她現在要把賣藥膏的錢全部用於戰事,再黑的心也比她們夠亮了。

  一個個面面相覷。

  然而,清韻再拋出來一個誘餌後,大家就淡定不了了,因為清韻說,鋪子開張那一天,鋪子裡所有東西都會打五折,也就是五千兩銀子一瓶的藥膏,只要兩千五百兩,打折三天,之後會慢慢漲價,一個月後,會漲到原價五千兩,之後就不會再降下來了。

  當然了,適逢節假日,會看心情打折的,還有各位貴夫人和大家閨秀的壽辰,只要在鋪子裡做了登記,壽辰那日在鋪子買東西,能享受八折優惠。

  也就是,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再有鋪子開張前三天那麼大的優惠力度了。

  如果要買,千萬不要錯過這一波,會後悔的。

  貴夫人們激動了,比養顏丸還要好的藥膏有七八種啊,旁人的話可以當吹牛聽,宸王妃的醫術擺在那裡,她們想不信都不行啊,況且她是親王妃,將來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宸王寵溺她,她沒有騙人的必要。

  買,一定要買!

  貴夫人是迫不及待的希望清韻的鋪子快點開張,但是,又有問題蹦出來了。

  像藥丸那之類的東西,都必須要在一定的時間內吃完,不然藥效會大打折扣,她們想要在價格低的時候多買一些,可是留不住怎麼辦?

  價格便宜自然好了,可誰都知道剛出來的東西才新鮮,要是壞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后聽得點頭,「這倒是個問題。」

  清韻略微一思岑,就給了答覆,「鋪子剛開張,倒是可以破例一回。」

  周梓婷就趕緊問了,「怎麼個破例法?」

  清韻就道,「比如,鋪子開張當日,你以兩千五百兩的價格買十瓶子藥膏,花了兩萬五千兩,原本十瓶子藥膏都要帶回府,我可以破例讓你只帶一兩瓶,甚至一瓶子都不帶,以後需要時,再來拿,那時候藥膏就沒有過期的問題了,但是如果藥膏要退的話,只能以當日購買價格退。」

  最後一句,完全是廢話。

  貴夫人這下激動的說不出來話了,這樣一來,問題不就解決了?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鋪子開張那一天,交給鋪子一萬兩,以後買東西,都能享受五折優惠,直到一萬兩銀子買完為止?」有貴夫人腦袋靈敏道。

  清韻點頭,「說的沒錯,那三天都是五折,晚幾天可能是五五折,六折了。」

  「對了,鋪子哪天開張?」

  「十天後。」

  還要十天啊,有些等不及了。

  貴夫人互相小聲議論了,「你打算買多少錢的?」

  「怎麼也要買一兩萬兩吧?」被問話的人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這麼大的優惠,錯過了,以後就沒有了呢。

  「鋪子開張那三天,我們都去看看,好的話,就多付一些錢。」有貴夫人道。

  其實,多付錢是肯定的,像養生丸這樣的藥丸,家中有長輩的,肯定要日日服用的。

  宸王妃當初敬茶,送給太后和皇上他們的就是藥丸呢,聽說用了都說好。

  太后服用都說好,效果可想而知了,五折優惠,就等於是買一送一,不多訂些,傻啊。

  而且,戰爭結束之前,大家買的錢都用於打仗,宸王妃不要一錢銀子呢,她們多買些,全當是為朝廷做貢獻了。

  大殿內,氣氛空前的熱鬧。

  雲貴妃坐在那裡,只覺得大把大把的銀票朝清韻砸過去,別說砸暈她了,她看著都覺得腦袋暈了。

  同樣都是安定侯府養大的女兒,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不說說安定侯府更寵溺周梓婷些嗎,連嫡女住的樓都讓給她住了。

  雲貴妃心底泛酸,那邊右相夫人就笑了,「宸王妃的鋪子開張,許下這麼好的優惠,只怕那一天,不用賣多少東西,就能輕鬆入賬百萬兩銀子,只怕還不止,大家閨秀中還真未見過有宸王妃這麼會做生意的呢。」

  百萬兩,這數字聽得人倒抽氣。

  可是一細想,可不是得上百萬。

  大殿內,貴夫人就有一二十了,都說至少買一兩萬兩銀子的,到時候估計還有可能更多,還有沒來的貴夫人,那數字加起來,只會更驚人。

  一個鋪子幾天就入賬這麼多錢,只怕京都還從未有過呢。

  右相夫人的話,皇后聽了,覺得有些刺耳。

  做生意,那是商賈之流,清韻是宸王妃,怎麼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清韻也有些不虞了,她瞥了右相夫人一眼,笑道,「那幾天,我的確有可能入賬百萬兩銀子,但,那些錢都是用於戰事,我不會要一兩,比起盛世時期,那三天我收入多少,就意味著我虧損多少,我今兒可是看在諸位貴夫人高興的份上,我調製出來的藥膏,大家能喜歡,我也很高興,我寧願少賺一點,大家都能用的高興。」

  說到最後,清韻的聲音冷淡了三分。

  那些貴夫人見了,心都有些打鼓了,因為清韻說了,她會許這麼好的優惠,是因為大家高興,她也高興,她要是不高興了,優惠保不齊就沒了。

  想到五折優惠會飛,一個個對右相夫人都生了不滿之心,你要是覺得宸王妃掙錢太多了,不樂意,你可以不買啊,你吃哪門子的酸醋,還給宸王妃添不痛快,沒見過這麼沒眼色的。

  幸好當初周二姑娘沒有嫁給大皇子,有這樣的娘,女兒也不可能有多大度。

  看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冷了兩分,笑臉也沒了,右相夫人心底那叫一個嘔鬱,好一個有心機的宸王妃,居然挑起大家對她的怒氣!

  也是她大意了,要是尋常時候,大家估計會樂得瞧她和宸王妃掐起來,甚至可能還會同情瑜兒沒了王妃之位,可現在不同了,她們能從宸王妃那裡得到好處!

  見大殿內氣氛不對勁,而且右相夫人和清韻的矛盾是因為聖旨賜婚,說來這事還是她和皇上的錯,皇后就是想幫清韻,都不好張口,便有些尷尬了,趕緊打圓場,催清韻道,「我看大家都盼望著鋪子早日開張,你多用些心……。」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清韻還懷著身孕,又改了口,「但也別累著自己了,你還懷著身孕呢,有什麼事多使喚宸兒。」

  雖然國庫空虛,一百萬兩銀子能起大作用,可比起清韻腹中胎兒,一百萬兩晚幾天到皇上手裡,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清韻點頭應下。

  楚北的那些暗衛,個個都是好手,不但武功高,辦事更是麻溜,只要把方子交給他們,他們能給你辦的妥妥噹噹的,你沒想到的地方,他們都顧及到了,省心。

  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了。

  剛打住,就又來了兩個貴夫人,看到一大殿的人,微微有些驚訝和惶恐。

  她們還以為來的很早,誰想到算晚的了。

  兩人上前,跟皇后道賀,然後祈禱早日找到流落在外的二皇子,闔家團圓。

  「借你們吉言了。」皇后語氣含著期盼道。

  說完,便道,「賜座。」

  丫鬟就添了兩張椅子,兩位貴夫人道謝後,就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便小聲問一旁的貴夫人,「你們來多久了,聊了什麼?」

  被問的貴夫人笑道,「也沒來多久,也就一兩盞茶的功夫。」

  然後頓了下道,「宸王妃打算開鋪子,賣一些比冰顏丸還要好的藥膏,這事等回去的路上,我再與你細說。」

  那貴夫人連連點頭。

  她也不打算現在聽,因為有八卦聽呢。
 
  兩人都望著一貴夫人,那貴夫人則看著右相夫人,問道,「安瑜郡主怎麼沒跟你一起進宮,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右相夫人笑道,「江老太傅府上大姑娘約瑜兒賞畫,她去江家了。」

  很平淡的一句話,可是在這時候說出來,不少貴夫人都驚訝了。

  前幾天,江筱姑娘才和鎮南侯府楚二少爺定親,兩人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當初,周二姑娘賜婚給大皇子,大家都認為只有江筱姑娘和與周二姑娘一爭高下呢。

  如今江筱姑娘都許人了,周二姑娘還嫁杏無期。

  而且,江家可是宸王妃的外祖家,右相夫人和宸王妃不對盤,江家卻邀請周二姑娘過府上畫,這也太奇怪了吧?

  大家眸底都帶了些好奇之色。

  如果她們沒有記錯的話,江家大少爺好像還沒有定親?

  江家不會是存了迎娶周二姑娘的心思吧?

  這倒是有可能了,江家門第不低,比右相府還高不少,如果迎娶了周二姑娘,倒是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盡釋前嫌了。

  清韻坐在那裡,偶爾聽到兩句,她眉頭皺緊了。

  明明是周二姑娘幾次三番約江筱表姐過府賞花,她都不大樂意去,怎麼現在就成了江筱表姐邀請周二姑娘去江家了,這也太斷章取義了吧?

  只怕,她們之前擔心的事要發生了。

  右相夫人今兒會進宮,又引出江家,只怕不是巧合。

  這不,剛這樣想,那引出周二姑娘的貴夫人就笑著談論起江筱和楚彥的親事,大家紛紛附和,覺得這樁親事極好,還順帶恭喜皇后,添了這麼一個侄媳。

  皇后很高興。

  再然後,話題就從江筱身上,轉到江遠身上了。

  江遠是江老太傅的得意嫡孫,才情卓越,這一屆科舉的狀元非他莫屬。

  這樣的人中龍鳳,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配的上他。

  雲貴妃就笑了,她看了眼右相夫人,望著皇后笑道,「周二姑娘先前耽誤了一回,如今還沒許人,怕是沒人敢上門提親,姐姐可想過再幫她指一門親事?」

  這話說的妙絕了。

  當初是皇后和皇上做主,把周二姑娘賜婚給大皇子的,現在大皇子退了親,娶了清韻,夫妻恩愛,都懷了身孕了,人家周二姑娘還無人問津,聽得人心酸。

  皇后和皇上有責任在幫周二姑娘指一門親事。

  當初能做大皇子妃,可見品性端莊,給她再指婚的人必定不能差。

  京都身份夠的,除了逸郡王之外,便是楚彥和江遠了。

  前兩個已經娶親了,可就只剩下江遠了。

  江遠年紀可不比楚彥小,指不定人家江大太太已經在物色中了。

  再不趕緊下手,指不定就晚了。

  宸王肯定是不會再娶周二姑娘了,她總不能再一棵樹上弔死,一輩子不嫁人,誤了終身吧?

  雲貴妃說完,右相夫人眼眶通紅,她起身,跪下。

  跪求皇后再給她女兒賜婚。

  皇后頭大。

  她賜婚不是不可以,可是江老太傅的孫子,她就不能隨便做主賜婚了。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清韻。

  清韻巴巴的望著她,欲言又止,她已經委屈了周二姑娘了,再阻攔皇后給她賜婚,就太沒心沒肺了。

  清韻沒有說話的份,只能用眼神表達了。

  她眸光明亮,含了祈求。

  可千萬別答應啊!

  表哥那性子,不大可能會喜歡周二姑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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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謙虛

  皇后踟躕不決。

  右相夫人就跪在地上,眼眶紅著,好似皇后不答應,她就長跪不起了。

  大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右相夫人抬頭,望著皇后道,「瑜兒性子執拗,原先皇上和皇后您給她賜了婚,她便認定了大皇子,誰想到大皇子是和安定府府三姑娘有婚約的楚大少爺,他們感情深厚,瑜兒又孝順有加,為了我甘願放棄,如今過了許久,宸王妃懷了身孕,瑜兒也放下了,她年紀不小了,我這個做娘的,捨不得女兒出嫁,卻哪狠的心真不讓她嫁人?可瑜兒曾經被皇上賜過婚,又有誰敢上門求親,求皇后憐惜瑜兒,給她再指門親事吧。」

  一番話,右相夫人說的動容。

  一家有女百家求,這很正常,可要是沒人上門求親,那可是臉上無光的事。

  可右相夫人說起來,並沒有絲毫的慚愧,旁人家女兒沒人上門求親,要麼是品行不端,要麼是身有殘疾,或者醜到極致,看到都實難下咽。

  她女兒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之所以沒人上門,那是旁人太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上,不想來自取其辱。

  況且,當初周二姑娘那麼堅決的要嫁給大皇子,又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心裡惦著別人的女人為妻?

  一來二去,右相府就門庭冷落了。

  在聽右相夫人的話,雲貴妃點頭輕嘆,「周二姑娘孝順有加,為了救母甘願放棄大皇子妃的位置,如此孝順,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兒。」

  雲貴妃嘴上說著,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細細探究,竟是有些幸災樂禍。

  周二姑娘的確很好,她不是沒想過娶她做兒媳婦,也曾當著右相夫人的面試過話鋒,可惜人家看不上她兒子,說什麼女兒還小,想在身邊多樣幾年,悉心教導。

  那時候,周二姑娘只差幾個月就及笄了,京都這麼大年紀的大家閨秀,嫁人懷身孕的都有,拿這樣的理由搪塞,明擺著是看不上她兒子!

  後來,沒多久,周二姑娘就賜婚給了大皇子。

  雖然是皇上賜婚,但皇上向來不專橫獨斷,尤其是給人指婚這樣的事,必定是先問過右相的意思。

  嫁給她兒子,就不答應了。

  嫁給大皇子,就高興的屁顛屁顛的,活該最後賜婚的聖旨被收回,到現在都沒人敢上門求親了。

  不過右相在朝中權勢不低,雖然不能跟鎮南侯和江老太傅相比,卻也不容人小覷。

  左右不過是動動嘴的事,能賣右相夫人一個好,將來保不齊就有求人的時候。

  以前有太后護著,安郡王擋在前頭,雲貴妃也沒想過去爭皇位,是皇上把她爭奪皇位的心給撩撥了起來,最後再一點點的給熄滅掉。

  現在太后不說自身難保,卻也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壓制皇上了,更不會反對皇上立宸王為太子,二皇子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可想到二皇子和大皇子之前的過節,沒少幫著安郡王和大皇子作對,將來會不會被報復,還真難說。

  她讓周梓婷和宸王妃交好,她們是表姐妹,又是一府長大的,關係親厚,或許將來宸王能看在宸王妃的面子上,對二皇子寬厚一些。

  要是再有不少朝臣認同二皇子的才能,將來在朝中謀個好職位,總比做個名聲好聽,人前被人羨慕,人後被人唾棄的混吃等死的閒王爺好。

  想著,雲貴妃就望著皇后了,「京都世家少爺有不少品性都好,但論身世、才貌都能和周二姑娘配的上了,我看也只有江老太傅的嫡孫了吧。」

  本來右相夫人還只是求皇后賜婚,沒有把人挑明,雲貴妃這麼說,皇后是想逃避都不行了。

  再加上四下貴夫人都在議論,好像還真的只有江老太傅的孫子和周二姑娘配得上。

  清韻坐在一旁,聽得眉頭擰著,頗有些不悅。

  江遠的身份自然配的起周二姑娘了,可不能因為配的起,就硬要皇后拉過來將他們湊成一對吧,也得看別人願意不願意吧。

  在周二姑娘親事上,皇上和皇后是虧欠了她,可也給了她郡主的封號,也就皇上和皇后厚道,不願意做的過分,君臣離心,才會縱容,現在好了,縱容的人敢往他們腦門上爬了。

  別說周二姑娘嫁不出去,還是那話,她根本就不愁嫁。

  只要右相夫人和右相相中了女婿,對方也同意,一起求皇上賜個婚,皇上會樂意之極。

  哪有這樣,剃頭挑子一頭熱,什麼都不做,就直接說沒人上門求親的,這不是明擺著還是怪他們嗎?

  敢情現在臉好了,皇上又對右相委以重任,右相在去南楚的路上,她們母女就是鬧出什麼事來,家裡沒人管,外人不好管。

  皇后還是不說話。

  雲貴妃嘴角一勾,道,「姐姐不會是認為周二姑娘配不上江大少爺吧?」

  這話問的,周二姑娘配大皇子都夠了,還能配不上他江大少爺?

  要說配不上,也該是江大少爺配不上周二姑娘才對。

  嗯,這話太得罪人了,誰不知道江大少爺是江老太傅的寄予厚望的得意嫡孫?

  皇后淡淡的瞥了雲貴妃一眼,「江大少爺的家世,才貌,自然是無可挑剔,可性情如何,本宮還真不知道,賜婚不是兒戲,不是家世匹配就夠了,況且,江大少爺那般優秀,本宮就算要賜婚,也要知道他有沒有婚約在身吧,萬一有婚約在身,本宮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皇后眸光帶了些不悅,雲貴妃趕緊認錯,「是妹妹疏忽了,只是覺得周二姑娘可惜了,才會急人之所急,畢竟當初是皇家虧欠她在前,咱們皇家做事向來敦厚,不留人話柄,要是周二姑娘這輩子不嫁人,姐姐肯定也會良心不安的,妹妹這一著急,反倒忘了最重要的,不過宸王妃是江大少爺的親表妹,他有沒有婚約在身,她應該清楚。」

  言外之意,就是問清韻了。

  不少人都望向清韻了,清韻有心想說,表哥有婚約在身,又張不開嘴,萬一人家刨根問底,她能隨便給江遠表哥找個媳婦嗎?

  當初趙世子和琳琅郡主是湊巧!

  不是每一回都有那麼好運氣的。

  她不能坑表哥。

  清韻心中一迴轉,就抬頭看雲貴妃了,笑道,「外祖父未曾給江遠表哥定親。」

  語氣篤定。

  雲貴妃就笑了,宸王妃看著挺精明的啊,怎麼這麼傻啊,皇后的意思明顯是希望有婚約,她居然不順著皇后的話說。

  那邊,皇后也有些不解了。

  當初太后要給長公主府趙世子賜婚,她不是急中生智給阻攔了嗎,怎麼今兒卻……?

  這叫她如何辦了,哪怕她說的委婉一些也好啊。

  還是清韻希望她賜婚啊?

  皇后心中微動。

  雲貴妃笑意濃烈,「姐姐,江大少爺還不曾有婚約,你給他指門如意親事,江家會感謝您的。」

  雲貴妃說完,清韻就起身了,「貴妃娘娘,我話還沒說完呢。」

  雲貴妃就望著她了,眸光微冷,你話還沒說完,你就趕緊的說,誰知道你說沒說完,她這一說,反倒成了她一個貴妃打斷她話了一般。

  只聽清韻徐徐道來,「表哥的確沒有婚約在身,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是之前,外祖父曾兩次要表哥娶我,表哥不願意,也聽了外祖父的話,雖然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沒成,表哥卻是聽話的,前些天,外祖父和舅舅要給表哥定親,表哥這才表達了不滿,他已經聽長輩兩回話了,成親是他終身大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當作兒戲,他希望能自己做一回主。」

  「外祖父也是個開明的,表哥素來聽話,沒有忤逆過長輩,再加上前兩次給他定親,都無疾而終,對表哥來說,也是委屈,外祖父一時動容,就答應了,當然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答應的,如果表哥這次科舉能高中狀元,就許他自己挑媳婦,如果不能中,哪怕是榜眼,也還是要聽爹娘安排。」

  這是清韻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說辭。

  雖然不能說能盡如人意,但好歹有退路。

  做兒女的,估計都希望自己的親事自己能做主。

  做爹娘的,當然希望兒子聽話,娶自己看中的兒媳婦。

  她這麼說,也算是兩邊都照顧了。

  江遠要想自己挑媳婦,就得奮發讀書,高中狀元,才能心隨所願,將來抱得美人歸。

  可要是沒法高中,那只能聽從爹娘安排了。

  對江老太傅來說,孫子能高中狀元,才華洋溢,前途自是不必擔憂,又何必靠聯姻來錦上添花,還不如就隨了孫兒的意,自己養大的孫兒,眼光還能信不過?

  清韻是晾準了江老太傅會答應,才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有板有眼。

  雖然江大少爺沒有定親,但他和長輩還有約定,給他定親,絕對不妥。

  之前不知道,賜婚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隨便賜婚了啊。

  正說著呢,外面丫鬟進來稟告,江大太太來了。

  清韻,「……。」

  來的這麼巧,不會是掐著時間來的吧,哪怕早一點點,都沒她什麼事了啊。

  江大太太來了,皇后當即讓丫鬟去請。

  江大太太滿臉笑容的進來,恭敬的福身給皇后請安。

  皇后笑道,「來的巧了,正說府上大少爺的事呢。」

  江大太太有些懵,聊她兒子,她兒子有什麼好聊的?

  看到江大太太一臉不解,雲貴妃就笑了,「方才宸王妃說江老太傅准許江大少爺自己挑媳婦,府上很開明呢。」

  江大太太就扭頭看清韻了,有這事嗎,她怎麼都不知道?

  見江大太太要說話,清韻怕露了餡,趕緊上前一步,扶著她道,「舅母,外祖父不是說了,只要表哥高中狀元,就許他自己挑選媳婦嗎?」

  一邊說,一邊給江大太太眨眼,還順帶看了右相夫人一眼。

  江大太太哪還能不明白?那天,江筱來宸王府,回去之後,就把顧慮給江大太太說了,她沒放在心上,覺得女兒想太多了,人家周二姑娘未必就看得上她大哥。

  莫不是,右相夫人真的存了這心思吧?

  不過,兒子要是高中狀元,就準他挑媳婦,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江大太太會意一笑,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倒算不上什麼開明,答應他,也權當是激勵他,不然他該埋怨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對他沒信心了,左右科舉在即,也耽誤不了幾天,我們做長輩的卻是沒放在心上,狀元哪是那麼好考的。」

  語氣含著謙虛。

  雖然對兒子很看好,可天下才子那麼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話不能說滿了,萬一將來江遠沒高中,也不至於面子上不好看。

  她這麼謙虛,那些貴夫人卻是奉承道,「江大太太太謙虛了,江大少爺才華洋溢,又有自信,狀元必定手到擒來。」

  江大太太連連搖頭,「旁人我不知道,鎮南侯府楚二少爺論才情,就勝過小兒呢,天下才子那麼多,哪敢自誇?」

  勝過誇張了些,旗鼓相當差不多。

  可這麼說,就不是謙虛,而是自滿了。

  「楚二少爺才情高,大家都知道,可那還不是江大太太您未來賢婿嗎?」有貴夫人打趣道,「哪有只顧著誇女婿,就貶低兒子的?你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孩子別人家的更懂事。」

  江大太太是哭笑不得,「我哪有。」

  「分明就有,還不承認。」有貴夫人附和一笑。

  大殿內,其樂融融。

  好像右相夫人求賜婚的事被人給遺忘了一般。

  右相夫人早起來了,坐在那裡,臉有些青,她沒想到江家居然允許江大少爺自己挑媳婦!

  虧得江老太傅,當世大儒,滿腹經綸,連最起碼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能拋掉!

  右相夫人沒能如願,一肚子邪火,只能坐在那裡乾生氣。

  賜婚的事,也沒誰不長眼的舊事重提,找不痛快。

  從宮裡出來,回了王府。

  清韻剛邁步上台階,護衛就稟告道,「王妃,江家大少爺來了。」

  清韻眼皮子跳了下,青鶯就一臉興奮了,王妃料事如神,她猜到表少爺會來找他,果不其然真來了。

  他肯定是來道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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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3: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五章 酸梅

  青鶯迫不及待的扶著清韻往前走,那邊江遠得知清韻回來了,趕緊出了正廳來。

  一見面,江遠就表達了不滿,「表妹,你這樣幫人只幫一半,可是要不得。」

  「幫一半?」清韻故作不解。

  江遠知道她裝傻,他索性直說了,「狀元啊,那是那麼容易考的,你怎麼不算上榜眼和探花呢。」

  狀元,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榜眼和探花,他卻是自信十足。

  清韻回了一句,叫江遠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因為我覺得表哥你可以啊。」

  清韻說不算,青鶯還點頭如搗蒜,「就是,表少爺你肯定能高中狀元的!」

  江遠就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清韻見了想笑,道,「外祖父可是教過好幾個狀元門生,你是他教的最用心的,我要說只要高中榜眼和探花都答應你挑媳婦,這可不是誇你,而是在貶低你和外祖父了,你說是不是?」

  「……說的也是,」江遠扯了嘴角道。

  清韻嘴角勾了勾,問道,「外祖父他們沒生氣吧?」

  江遠兩眼望天,「除了我,其他人都高興。」

  清韻輕咳一聲,「表哥,你不會有壓力吧?」

  江遠就覷她了,「什麼壓力?」

  得,白擔心了。

  不過大家都沒有不滿意就好。

  江遠沒有多留,就走了。

  她走後,青鶯就好奇了,「不知道表少爺將來會挑什麼樣的媳婦?」

  清韻聳肩,「等科舉過後,不就知道了,很快的。」

  科舉是很快,幾乎是迫在眉睫。

  可是江遠挑媳婦,那就是天邊的浮雲啊,看得見,摸不著。

  意料之中,不負眾望的,他高中了狀元,江老太傅當眾承認,許他給自己物色媳婦,不論家世,只要他滿意就可以了。

  大家都很好奇江遠會給自己挑什麼樣的媳婦,他肯定幹不出來逸郡王那樣的奇葩事來。

  這一等,就等了三年。

  可憐江老太傅腸子差點悔青,就不應該答應他,萬一一直沒有看中的,難不成這輩子都不娶妻了?

  清韻忐忑不安,都不敢見他,只能想辦法補救,代替江家長輩,有事沒事就催江遠趕緊找媳婦,不然她都快無顏見江家長輩了。

  在清韻琢磨要不要來狠的,又迎來了三年一度的科舉。

  然後,身為上一任的狀元郎,迎娶了這一屆的探花郎。

  不是斷袖。

  探花郎是個女的,出身書香世家,上頭有八個姐姐,爹爹想兒子想的發狂,八姐出生時,病了整整三個月才好,祖母和娘親怕他知道又是個女兒,會兩腿一蹬,撒手人寰,不得已,只能謊稱她是兒子,然後悉心教導……

  可憐老爹躺在病榻上,就想看到她高中,不然死不瞑目。

  她不得已硬著頭皮上進京趕考,然後得了個探花。

  放榜那一天,她爹一高興,死了。

  爹爹是含笑九泉了,可她卻是犯了欺君之罪,進京面聖,沒敢接受皇上欽點為探花,而是跪下來求皇上饒了她欺君之罪。

  滿朝文武聽得既唏噓,又慚愧。

  好端端的女兒家,居然做了十八年的男兒,寒窗苦讀十年,好不容易能恢復女兒身,能嫁人了,老爹又死了,再守孝三年……還能嫁的出去?

  這般有孝心的大家閨秀,卻這樣命苦,也太時運不濟了。

  江老太傅對她很是看重,當即站出來了,「皇上,前些日子,探花郎來我府上做客,和我那不長眼的孫兒共眠一榻,這不是毀了人家姑娘清白嗎,求皇上賜婚。」

  然後,江遠就娶了探花郎了。

  因為她孝順了十八年,父親是含笑九泉的,不守孝,也沒人說不對,然後就成親了。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在莘莘學子們進京趕考中,北晉攻打大錦了。

  邊關戰況傳到京都的第一天,皇上就決定御駕親征,朝政暫交給楚北代理,江老太傅輔政。

  那一天,楚北回來時,一臉鬱氣,手裡還拿著一道明黃聖旨。

  那是立楚北為儲君的聖旨。

  清韻見了,很是詫異,「這份聖旨沒有宣讀?」

  要是宣讀了,她早知道了。

  楚北看著那聖旨都噴火,「孫公公要宣讀,我給攔下了,一旦立為太子,以父皇那性子,他去了戰場,不打到敵人求饒,他是不會再回京的。」

  他苦讀兵書那麼多年,為的不就是能馳騁沙場。

  現在卻被摁著不許去,真是越想越窩火。

  清韻默默的把聖旨放下,當初要不是她激的寧太妃狗急跳牆,如今上戰場的就是楚北了。

  楚北自然不會生清韻的氣了,可是皇上一決定御駕親征,奏摺就不看了,說是要溫習兵書,好多年不怎麼看了,有些生疏了。

  楚北又不願意搬進宮住,然後一摞一摞的奏摺搬到宸王府來。

  還沒做皇帝呢,就先體會做皇帝的辛苦了。

  清韻有些同情他,想幫忙,偏自己還很忙,鋪子明天就要開張了。

  正忙著呢,外面,綠兒拿了張名帖進來,直接遞到她跟前來,「王妃,周二姑娘給您送了拜帖。」

  清韻,「……。」

  給她送拜帖?

  清韻有些錯愕,沒搞錯吧?

  她接了拜帖,翻開一看,還真是周二姑娘要來拜訪她。

  綠兒站在一旁,努嘴道,「周二姑娘真是奇怪,王妃和她又不熟,她要見王妃你做什麼?」

  天知道她想做什麼。

  之前右相夫人要把她嫁給江遠,被她給打岔了,她應該惱火才對,怎麼還會登門呢,難不成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好端著架子不見,清韻點頭了,「讓她進來吧。」

  綠兒就出去傳話了。

  清韻則繼續看賬冊。

  很快,周二姑娘就進府了。

  丫鬟領著她去正廳,清韻將一本賬冊翻完,才去見她。

  進屋時,周二姑娘正在吃酸梅,吃的是津津有味。

  青鶯就瞪丫鬟了,那是宮裡送來給王妃吃的,就只剩下這一盤子了,她們怎麼端給外人吃啊,哪有端酸梅招呼客人的,沒糕點果子嗎?!

  丫鬟被瞪的委屈,她們端來是給王妃吃的,可是周二姑娘要吃,她們也不好攔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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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3: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六章 試探

  原本,丫鬟端了糕點果子擺在周二姑娘跟前,知道清韻要吃酸梅,復又端了來。

  可是周二姑娘聞著酸味,就點名了要吃那個。

  老實說,丫鬟當時就怔住了,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好。

  哪有上門做客,點名了要吃什麼的,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不成,便是她一個小丫鬟也知道這樣不應該啊,有失體統,可人家周二姑娘說的很坦然。

  她猶豫了一瞬間,決定照做了。

  人家不懂禮,她不能不懂啊,堂堂宸王府,要什麼沒有,何必計較一盤子酸梅?

  現在被青鶯瞪,丫鬟有些後悔了。

  青鶯可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啊,雖然院子裡的事多是蔣媽媽在管理,可她卻是知道蔣媽媽跟隨王妃的時間並不久,在王妃那兒,青鶯和喜鵲幾個面子比蔣媽媽還大,現在她惹得青鶯不快,以後她會不會給自己小鞋穿啊?

  丫鬟嚇得背脊發涼,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去覷清韻的臉色,卻見她神色如常,心下略微放鬆。

  要是王妃沒生氣,青鶯再生氣,最多挨幾句罵,再就是院子裡的丫鬟為了討好她,沒事刁難自己,只要她能忍,都不是問題,要是王妃生氣了,那王府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青鶯會生氣,完全是看不慣周二姑娘一副主人做派,她會忍不住想起之前她態度強硬的要嫁給大皇子的事,她好歹也是右相府千金,又閨譽在外,要換在別處,絕對不會如此失禮,可來王府,她就不懂什麼叫見外了,肯定是想藉此給王妃添堵,告訴王妃,如果當初她沒有退讓,王府就是她的,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樣的人,還伺候她做什麼,直接晾在那裡就是了。

  看到周二姑娘吃酸梅,清韻眉頭挑了一挑,那梅子有多酸,她再清楚不過了。

  上午,她不小心掉了一顆在桌子上,青鶯本著宮裡送來的東西,不應該浪費,就丟嘴裡了,還沒嚼呢,就直接炸毛跳腳了,「酸,好酸,牙都快酸掉了。」

  然後一溜煙跑出去吐掉了,回來時看她的眼神是一臉崇拜,「那麼酸的梅子,王妃是怎麼吃下去的啊。」

  那是宮裡秘制的酸梅,其酸度,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皇后知道一般果子她吃得都不覺得酸,特地吩咐宮裡做了送來的,沒想到卻是很合周二姑娘的口味。

  口味很重啊。

  清韻嘴角上揚,邁步進屋。

  周二姑娘芊芊玉手,正拈著一顆酸梅,看到清韻進來,她怔了一下,還是拿著塞進了嘴裡,方才起身。

  她臉上帶著笑,盈盈福身,恭敬道,「見過宸王妃。」

  語氣輕柔,並未因為口中含了酸梅,就吐字不清,不過嘴裡吃東西,還說話,對人當真是沒有半點尊敬。

  不知道她來王府找她目的何在,一進門就如此失禮,不過人家給她請安,清韻還是很客氣道,「周二姑娘多禮了。」

  周二姑娘直起身來,清韻請她坐。

  周二姑娘便坐下了。

  秋荷端了盞熱茶來給清韻。

  等秋荷退下,清韻便望著周二姑娘,問道,「不知道周二姑娘來找我,所為何事」

  語氣客氣,卻也透著疏離和淡漠。

  周二姑娘絞著手中著荷花的香羅繡帕,低眉抬眸間,眼眶已經紅了,好像誰給了她委屈受一般,清韻看的皺眉,丫鬟不喜。

  方才吃酸梅吃的那麼歡,可沒見她臉上有委屈?

  丫鬟眸底掩藏了鄙夷之色,都不知道當初皇后和皇上是走了什麼眼,居然要將她嫁給大皇子,這不是存心的坑大皇子嗎?

  心中嘀咕,卻見周二姑娘起了身,她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一時存了些私心,卻給江大少爺添了那麼多麻煩。」

  一句話,說的沒頭沒腦,清韻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她眉頭扭著,直接問道,「什麼意思?」

  周二姑娘望著清韻,她眸光瑩瑩,含著朦朧霧氣,加上她容貌姣好,當真有幾分我見猶憐,「如果不是我,宸王妃你也不會當著皇后的面說江大少爺高中狀元,就許他自己挑選嫡妻。」
 
  清韻眸光一滯。

  不等清韻開口,周二姑娘繼續道,「你不要否認,我已經讓丫鬟去江家打聽過了,江家規矩嚴,卻沒有人的嘴是銀子撬不開的。」

  話語裡只有委屈,卻沒有責怪。

  這樣子有些違和,既然不是責怪,那又要提這些做什麼?

  還有,江家下人的嘴這麼鬆嗎,而且,那事她臨時提出,雖然不是當著皇上的面說的,卻有不少貴夫人在,她信口拈來,阻撓周二姑娘的親事,說的輕點,是不願意江遠被人盯著,說重點,就是不願意周二姑娘嫁的好。

  這是有損她名聲的事了,江家怎麼可能鬧得人盡皆知?

  這是詐嚇她呢!

  清韻笑了,笑聲清冽如山泉濺石,「如此,周二姑娘怎麼不帶著丫鬟一起進宮面見皇上?」

  聲音溫和,讓人感覺像是站在湖畔,清風拂過臉頰,遠山之上,白雲悠然自得。

  不帶半點心虛。

  周二姑娘眸光閃了下,她以為能詐嚇的清韻手足無措,可是她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呢?

  就算她真的從江家下人那裡打聽到什麼,可她能去跟皇上告狀嗎?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周二姑娘赫然一笑,「江大少爺的事,我心底是感激你的,前些日子,我的確沒少和江筱姑娘親近,之前我和她並不親厚,忽然故意和她示好,難免會叫人覺得我對江家存了什麼心思,莫說是你們了,就是我娘,不也這樣覺得的?不跟我商議一番,就求皇后給我賜一門親事,如果不是你阻攔一下,沒準兒我娘真的會如願。」

  說著,她竟是大鬆了一口氣。

  那一口氣,並不像是作假。

  難道她真的會錯了意?

  周二姑娘其實對江遠表哥沒有興趣?

  還是她沒能如願,故作輕鬆?

  清韻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

  丫鬟又端了一盤子酸梅來,清韻拿了一顆,丟進嘴裡。

  周二姑娘有些洩氣,宸王妃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她不問,但是她還是會說的,「我和江筱姑娘交好,不為別的,只因為我爹被皇上派去了南楚,最近出使的都出了事,先是宣王,再是寧王,爹爹去南楚,我真的怕。」

  說著,她眼眶又紅了,一副女兒擔心父親安危的模樣,叫人忍不住想寬慰一番。

  清韻也寬慰了,撇開周二姑娘不說,右相卻是不錯的,她道,「皇上派右相出使南楚,是看重右相,你不必擔心。」

  周二姑娘點頭,「我知道皇上信任爹爹,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爹爹一去南楚,我和娘親就再沒有爹爹的消息了,我想他,爹爹走之前,娘曾問過他,皇上重整龍虎衛,是不是要御駕親征,爹爹說是,皇上一旦御駕親征,朝政肯定交給宸王管,宸王年輕,之前又病了六年,才剛剛好,對朝政尚不熟悉,皇上肯定會讓江老太傅輔政的,南楚以後有什麼消息傳回來,肯定最先到江老太傅手中,我和江筱姑娘交好,是為了以後南楚有消息傳來時,能拜託江老太傅告訴我一聲,我和娘親能捎帶一封家書給父親,僅此而已。」

  最後四個字,弱的快聽不見了。

  可是卻像是一巴掌扇在大家臉上一般,明明她只是一番孝心,卻被人誤解成了她想通過江筱姑娘謀江遠,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清韻聽得眸光一閃,她把玩著手中繡帕道,「周二姑娘和江筱表姐交好,是為了全一番孝心,這是好事,右相大人奉命出使南楚,談結盟之事,更是忠君,有何不能說的,外祖父為人和善,對小輩更是寬容有加,你和他直說,朝廷如果有什麼新的指示送去南楚,他還會派人去告知你一聲,著實沒必要兜這麼大一圈子。」

  清韻笑看著周二姑娘,她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聽出了清韻話裡的弦外之音。

  明明是一件坦蕩的事,非得繞圈子,弄得跟個見不得人的事一般,被人誤會了,有什麼好埋怨的?

  連你娘都誤會了,你該好好反省了。

  周二姑娘的臉火辣辣的燙著,像是被清韻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般。

  屋子裡很安靜,卻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火藥味。

  清韻好整以暇的喝著茶,眼角餘光卻是看見周二姑娘手中的繡帕撕扯著,還好繡帕夠結實,不然都能被她扯成一團破布了。

  雖然說了不少話,可她愣是沒明白周二姑娘登門所為何事,她不至於吃飽了撐著跑來找她,就為了和她說她並沒有圖江遠,是她誤會了吧?

  好像那事過去有好幾天了,之前怎麼不來,唯獨今兒來?

  清韻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見招拆招就是了。

  她自顧自的喝茶,周二姑娘看著她,鬆了繡帕,道,「是我大意了,才叫人誤會,現在我再找江筱姑娘玩,她疏遠我,我....。」

  嗯……

  疏遠她?

  好像一開始就疏遠,只是顧及右相和江老太傅的交情,不好直言拂她面子,才勉強赴宴,她人精似的人物,會沒有察覺?

  現在江筱不和她交好了,她來找自己,莫非是想她從中遊說?

  這個忙,她可幫不了。

  清韻望著周二姑娘,正要說話,卻聽周二姑娘繼續道,「人與人相交,貴在真誠,我欺瞞在前,不怪江筱姑娘誤會我,和我疏遠,我今兒來,是想和宸王妃你化干戈為玉帛,冰釋前嫌的,以前的事,我已經徹底放下了,這麼多天,我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當初皇上是給我和大皇子賜婚了,可那時的大皇子,不是你的楚大少爺,而是受了傷,至今下落不明的二皇子,是我太執著了,才會鬧出來這麼多事,牽連了無辜的你。」

  她聲音裡,滿是後悔。

  卻是聽得清韻目瞪口呆。

  周二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要嫁的人是二皇子?

  別說,她要是真存了要嫁給二皇子的心思,還真不會有人覺得不對,畢竟當初皇上和皇后存的就是這個心思。

  她可以阻攔她打江遠的主意,卻沒法阻攔她要嫁給才寫進皇家玉碟的二皇子啊。

  這些破事,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清韻輕撫了下額頭,道,「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是啊,已經過去了,」周二姑娘附和道,然後望著清韻,眸光帶著幾分真誠,「你當我是朋友嗎?」

  清韻,「……。」

  她能說不當嗎?

  這樣說好像有些太傷人了。

  清韻笑笑,「周二姑娘當我是朋友嗎?」

  清韻拿反問避開問題,周二姑娘跟她一樣,以問題來回答,「宸王妃有二皇子的消息嗎?」

  清韻笑了。

  果然夠聰慧。

  她要是真選擇嫁給二皇子,那她們就是妯娌了,不做朋友也不行啊。

  「還沒有。」清韻搖頭道。

  周二姑娘的眼眶立時又紅了三分,她輕咬唇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掛在修長的捷羽上,晶瑩欲滴,分外惹人憐。

  清韻瞧了,都覺得她要反省,她方才說了什麼戳人心窩子的話。

  她和二皇子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嗎?

  當初二皇子出事的消息傳來,她的反應和現在差別很大啊。

  清韻是嘴軟,不然非得說的她下不來台。

  這時,周二姑娘站起來了,她看著清韻,哽咽道,「如果你有二皇子的消息,請告訴我一聲。」

  聲音嬌弱,臉色蒼白。

  清韻覺得她要是拒絕,就太沒人性了,她點頭了,「好。」

  其實,要是真有二皇子的消息,舉朝皆喜,她不會不知道。

  得了答覆,周二姑娘就福身告辭了。

  清韻送她到院門口,之後則讓秋荷送她出府。

  她走後,青鶯就噘嘴了,「還以為周二姑娘打表少爺的主意,沒想到她想嫁給二皇子。」

  一想到二皇子和楚北一模一樣,回頭和周二姑娘站在一處,青鶯覺得她可以自剜雙目了。

  清韻不知道青鶯想什麼,她只看著周二姑娘身後跟著的碧裳小丫鬟出神。

  這丫鬟,不是當初她在藥鋪門口瞧見的那個。

  清韻轉身要走,卻忽然聽到啊的一聲傳來。

  是那個青裳小丫鬟在叫,她捂著腿蹲了下來。

  周二姑娘對她很關心,問道,「怎麼了?」

  那丫鬟道,「不礙事,只是腿忽然疼了一下,像是被什麼給砸中了。」

  「活該!」青鶯嗡了聲音道。

  不過沒一會兒,那丫鬟又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跟著周二姑娘走了。

  清韻也沒放在心上,轉身要進院子。

  那邊,衛馳從樹上下來,青鶯就道,「是你砸的嗎?」

  衛馳點頭,「我只是想試試那丫鬟有沒有武功。」

  清韻望著他,「為何?」

  衛馳就道,「之前,爺派我們去安王府放火,我曾經見過一個暗衛,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方才屬下試探了下,可以斷定,那丫鬟不會武功,應該是屬下認錯了。」衛馳輕聲道。

  清韻驚了一下的心,聽了這話,又恢復了平靜。

  她回屋,繼續看賬冊。

  一盞茶後,秋荷就回來了。

  她進屋來,將一粒藥丸放在清韻的賬冊上。

  那藥丸不大,珍珠大小,卻晶瑩剔透,很是漂亮。

  清韻拿起來,置於鼻尖輕嗅,笑問道,「這安胎藥效果不錯,哪來的?」

  秋荷眼睛猛然睜大,「安,安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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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奏摺

  看到秋荷一副見鬼了的模樣,清韻額頭有黑線滑下。

  青鶯就望著她,好笑道,「藥丸是你給王妃的,你不知道是安胎藥?」

  秋荷搖頭如撥浪鼓,她雖然沒少幫王妃製藥丸,可是她哪裡會分辨藥丸啊,她只是好奇,所以才給王妃瞧瞧的,卻沒想到居然是安胎藥,秋荷背脊有些發涼,她望著清韻道,「這是奴婢方才送周二姑娘出府,回來的路上撿到的。」

  聽秋荷這麼說,屋子裡的丫鬟就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了。

  這藥丸不是王妃的,府裡只有王妃懷了身孕啊,難不成還有別人懷了身孕?

  這可不是小事啊。

  清韻眉頭微皺,她望著秋荷,這藥丸很小,效果卻很強,若是丟在地上,秋荷根本就不會撿,明顯是知道是誰的,才會有此疑問。

  果然,只聽秋荷聲音微顫道,「方才周二姑娘的丫鬟忽然腳疼,蹲在地上,從她身上掉出來一玉瓶,摔碎了,掉出來好幾粒藥丸,她慌亂撿起來,奴婢當時也沒在意,可是回來的路上,多看了一眼,就發現了這顆藥丸……。」

  秋荷的說話聲很小,好像怕聲音大了,被院子裡的丫鬟婆子聽了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那輕柔的聲音卻是叫清韻色變,青鶯幾個更是嘴巴張大的幾乎能輕而易舉的塞進去一個鹹鴨蛋。

  周二姑娘的貼身丫鬟身上帶著安胎藥?

  這太匪夷所思了!

  這要傳揚出去,她還有閨譽可言嗎?

  還有方才周二姑娘吃王妃的酸梅,她看著都覺著牙酸,她居然吃的那麼津津有味……

  心中有什麼猜測呼之欲出,可青鶯不敢說出口,因為太驚駭了,她不敢相信。

  雖然是在屋子裡,平素大家說話也經常口沒遮攔,可她要是猜測周二姑娘懷了身孕,傳揚出去,便是她是王妃最信任的貼身丫鬟,王妃也護不住她啊。

  丫鬟再次面面相覷,面色難看。

  雖然她們不敢相信,可心底卻是信了幾分的。

  清韻臉色有些發黑,渾身冒著汩汩寒氣,嘴角一勾,清冽明亮的眸底蒙了一層陰霾。

  之前,右相夫人求皇后賜婚,是把主意打到江遠身上,被她給攪黃了,現在又打到二皇子身上了嗎?

  她倒是會挑人。

  右相府佔著先前楚北退親,皇家有愧於她們,再加上皇后素來好說話,就來逼迫,到時候聖旨賜婚,周二姑娘嫁給表哥,就算她懷著身孕出嫁,這口黑鍋不背也得背了。

  現在,沒能扛上江遠,就又盯上二皇子了。

  要說,二皇子更合適。

  朝廷一直在尋找他,至今還下落不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京。

  她遲遲不嫁,外人還能說她性子貞烈,一旦認定,便矢志不渝,倒是可歌可泣了。

  將來等個一兩年,二皇子回京了,周二姑娘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還有衛馳說的,那丫鬟他曾在安王府見到過……

  衛馳的眼力,清韻不會質疑。

  雖然方才試探了,沒能試出什麼來,難保不是那丫鬟暗衛心裡有所防備,故意隱瞞了武功,來麻痹衛馳的。

  只是周二姑娘怎麼會和安郡王勾搭上?

  他們又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清韻心中冷冽。

  老實說,她也不敢相信啊,右相和鎮南侯關係不錯,和獻老王爺也說的上話,沒少和安郡王為敵,在立儲一事上,他是堅持扶持楚北的。

  做父親的和安郡王為敵,女兒卻和安郡王勾搭上,這不明顯是挖自家老爹的牆角嗎?

  還是,她和楚北退她的親,讓她受了委屈,被安郡王鑽了空子?

  這倒是有可能。

  周二姑娘性情高傲,當初一定要嫁給大皇子,為的應該是那母儀天下的位置。

  楚北給不了她,安郡王還有可能。

  他們因此勾搭上,不是不可能。

  只是,當初太后要給安郡王賜婚,甚至把陳三姑娘賜婚給安郡王,怎麼沒見周二姑娘出來蹦躂?

  她難道想不到,一旦陳三姑娘真的嫁給了安郡王,只要興國公府在一日,后位就與她無關。

  還是說,她是顧忌右相,不敢蹦躂?

  腦子裡有太多猜測和想不通的地方了,將清韻清明的思緒給攪的天翻地覆,加上又身懷有孕,一想多,就腦殼生疼。

  見她揉太陽穴,青鶯趕緊道,「王妃,還是告訴王爺,讓他拿主意吧。」

  就算周二姑娘打江遠表少爺和二皇子的主意,可是江遠少爺她是別想了,她自己都說了,二皇子又沒有回京,根本就不用著急。

  王妃要做的,是養好身子,乖乖將小世子生下來就好了。

  清韻擺手道,「這事先別告訴爺。」

  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周二姑娘要是真懷了身孕,她到處跑做什麼,還來王府,不顧大家閨秀的禮儀要吃酸梅,還吃的那麼津津有味,她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懷了身孕嗎?

  總覺得有些刻意了。

  這事,得讓暗衛去查查。

  「嘴巴嚴點,不得跟旁人提半個字。」清韻慎重道。

  幾個丫鬟連連點頭。

  秋荷端了杯茶來,清韻喝了幾口,繼續看賬冊。

  明兒鋪子就要開張了,她的心思都要放在鋪子上。

  只是她現在是宸王妃,還懷了身孕,楚北根本就不許她出門,更別說去鋪子視察一番了,她一提要去看看,衛馳幾個就一臉受傷的望著她,「王妃是不信任屬下們嗎?」

  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好嗎!

  他們辦事,她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可是鋪子是她開的,她去看兩眼總可以吧,卻偏偏說的,好像她要去,就是在質疑他們辦事能力一般。

  清韻一口氣堵在胸口,氣的抓狂,卻也沒輒。

  她知道,暗衛會這麼一副委屈模樣,分明是某人吩咐的。

  她讓幾個丫鬟去鋪子裡看,丫鬟們回來一致說好,非常好,她可以將心放到肚子裡,就沒有然後了。

  一個個都說好,無可挑剔,明兒掙不到錢,她再秋後算賬。

  清韻都想好了,要怎麼跟他們算賬了。

  正想著呢,清韻就打了個噴嚏。

  她揉著鼻子,目露哀怨。

  幾個丫鬟就捂嘴笑了,「肯定又是誰家夫人磨著她們老爺要胭脂水粉錢,那些老爺埋怨王妃您開鋪子讓他們破費了。」

  自打那天,清韻說她要開鋪子,從宮裡回來後,就時不時的打個噴嚏,一天十幾個都很正常,真是受罪。

  想到那天吃的正興,忽然一個噴嚏打了,一口飯全噴在了楚北臉上,楚北的臉當時就黑成鍋底了。

  要是叫他知道是誰在背後數落清韻的不是,牽連到自己,楚北絕對會滅了他。

  清韻抬頭看了眼窗外,快到午時了。

  這不,丫鬟來請了,「王妃,午膳準備妥了,可是現在端來?」

  清韻輕點頭,是有些餓了。

  丫鬟麻溜的把飯菜擺好,然後去請楚北。

  清韻淨手時,丫鬟就回來了,「王妃,王爺說他就在書房用飯,不陪您吃了。」

  清韻撇撇嘴,問道,「他問我有沒有打噴嚏了吧?」

  丫鬟連連點頭,「問了。」

  清韻嘴角猛抽,這是有陰影了嗎?

  不過,清韻也沒想楚北陪她吃,別看她現在有胃口,一會兒指不定吃兩口就會作嘔想吐,每回,她都看見楚北端著碗,看著她,再看看碗裡的飯菜,真是不知道吃好,還是不吃好。

  她看著,都覺得他有些實難下咽。

  現在皇上撂挑子不批奏摺了,他開始要日理萬機了,吃不好,身體哪裡扛的住啊。

  清韻輕聳肩,無奈嘆息。

  丫鬟不知道她嘆息什麼,只覺得楚北沒來陪清韻吃飯,清韻心底不好受了,趕緊勸她道,「爺肯定是忙的脫不開身了,晚上,他肯定回來陪王妃您吃晚飯的。」

  這倒是,晚上楚北只要在府裡,都會來陪她吃,因為,她晚上極少孕吐。

  楚北沒來,清韻就自己吃了。

  吃了午膳,然後去花園逛了逛,回來小憩了一個時辰。

  醒來時,透過朦朧薄紗,看見楚北在屋子裡看奏摺。

  清韻有些恍惚,她坐下來,掀開紫綃紗帳,道,「你怎麼把奏摺搬這裡來看了?」

  屋子裡很安靜,清韻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動聽。

  楚北眸光從奏摺上挪開,落到清韻的身上。

  她剛剛睡醒,眼神還有些慵懶,加上天氣還有些熱,她只穿了件裡衣,衣襟半露,露出雪白的肌膚,隱約可見那傲人的溝壑。

  尤其懷了身孕後,那處更添風采。

  這些天,他看著兵書,只馬未動糧草先行八個字,他就會想到那裡……都快沒救了。

  清韻坐姿隨意,神情慵懶,她不知道她這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樣子有多勾人。

  尤其某個男的,自打她懷孕起,就一直禁慾到現在。

  沒辦法,清韻肚子裡的孩子太重要了,沒人敢掉以輕心。

  這不,得知清韻懷了身孕,蔣媽媽先是把楚北叫到一旁,含蓄的給他普及了一番,懷孕不滿三個月,行房會有多危險。

  蔣媽媽普及完,皇后又把楚北叫進宮,耳提面命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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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干政

  皇后更狠,她直接跟楚北說的,「現在清韻懷了身孕,沒法伺候你,按理是應該給你納幾房妾室,母后知道你不會同意,也不想給清韻添堵,左右憋個一年半載的,也憋不壞人,這事就不提了,但你可得給母后老實點兒,不可衝動莽撞傷了清韻腹中胎兒。」

  然後,楚北就一直憋著。

  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初嘗滋味兒,更是忍的辛苦,每天晚上,軟玉在懷,卻只能摸摸,不能吃,那種痛苦,不提也罷。

  更要命的是,碰到清韻往他懷裡鑽,沒事還撩撥他,那更是苦不堪言。

  感受到某處漲的發疼,眼睛看著奏摺,都有些發暈。

  他索性把奏摺放下,出去了。

  清韻一直目送他離開,不由得噘嘴,問個話而已,不回答就算了,至於走嗎?

  楚北走了,丫鬟就進來伺候她起床。

  剛穿戴好,清韻看著一摞高的奏摺好奇,拿了一本瞅著。

  青鶯跟在一旁,看清韻拿了一本,掃幾眼,撇撇嘴,翻個白眼,然後放下,又拿一本,繼續翻白眼,然後放下,她覺得有必要給她提個醒,便道,「王妃,後宮不得干政。」

  清韻,「……。」

  她扭頭看了青鶯一眼,啪,一奏摺打在青鶯的腦門上,「想什麼呢,看兩本奏摺就是干政了,我又不想做皇帝。」

  況且,奏摺而已,居然還是文言文的,辭藻華麗,她雖然也能看懂,但是很費力,請她看,她都不想看。

  清韻沒用力拍,可青鶯還是捂著腦門,一臉王妃你好狠心,奴婢這麼細皮嫩肉的,你怎麼都下的了手的表情,然後道,「女人也能做皇帝嗎?」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什麼好奇怪的?」清韻好笑道。

  她將奏摺放下。

  這還不奇怪啊?

  女人做皇帝,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要可怕呢。

  青鶯眼睛睜圓了,不敢相信,她拔高了聲音問道,「真的有女人做皇帝嗎?」

  外面,楚北進來,正好聽到青鶯問這話,他腳步頓住,透過晃動的珠簾望著清韻。

  清韻坐下了,拿了酸梅塞嘴裡,笑道,「站在外面做什麼?」

  青鶯扭頭,就看到楚北站在那裡,她臉色一白,就有些打擺子了。

  不知道王爺站在那裡多久了,她說女人做皇帝,是不是惹到王爺了?

  楚北嘴角輕揚,他伸手打了簾子,走了進去。

  他望著清韻,道,「你真覺得女人能做皇帝?」

  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信。

  清韻望著他,反問道,「怎麼就不行了,你看不起女人?」

  「盲目自信。」楚北回道。

  清韻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憋得臉都紅了,想說有,可是又不知道說了,該怎麼解釋,只能瞪著楚北了。

  楚北走過來,捏了她鼻子,眸光璀璨帶著笑意,道,「你不會一惱火,就下定決心想做史上第一個女皇帝,讓為夫漲漲見識了吧?」

  清韻哼了鼻子道,「那可保不準。」

  青鶯站在一旁,腿一軟,差點摔地上去了,王妃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青鶯恨不得咬掉舌頭了,她胡亂接哪門子的話啊!

  更要命的是楚北,他居然拉著清韻走到奏摺前,拿了奏摺給她,道,「讓你嘗嘗做皇帝的滋味,這只是一小半,以你的速度,我想估計得看到明天中午。」

  清韻看書很慢,而且還有許多字不認識,或者不知道什麼意思,明天中午能看完,已經很看得起她了。

  清韻,「……。」

  清韻眼皮子都在跳了,雖然她承認楚北了解她,但是也太看不起人了點,她望著楚北,笑如牡丹雍容大方,「你就不怕我試過後,覺得做皇帝好玩,真的想做皇帝?」

  楚北大笑,「別人我不知道,但你,我覺得我得叫衛馳看好了,免得一不留神,你就將這些奏摺都給我丟茅坑去了。」

  清韻,「……。」

  「你還真是了解我。」清韻兩眼一翻,就把奏摺拍楚北胸前了。

  楚北接了奏摺,笑道,「現在還覺得女人能做皇帝?」

  清韻不想說什麼了,只望著楚北,笑的碧波流轉,笑的楚北剛沐浴完,心頭又冒火了,只見她那嬌艷欲滴的唇瓣,一張一合間,吐氣如蘭,如蔥玉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圈,「聽說過女兒國嗎,你覺得女兒國,誰做皇帝?」

  楚北,「……。」

  女兒國他聽過,可世上哪裡真有女兒國?

  一把抓住清韻調皮點火的手,再任由她鬧下去,他又得去泡澡了,楚北無奈苦笑,轉了話題道,「衛馳讓我告訴你,周二姑娘回了右相府後,吐了。」

  吐了?

  不會真懷孕了吧?

  楚北望著清韻,不解道,「怎麼關心起她來了?」

  清韻聳肩,將今天周二姑娘來,和她說的話告訴楚北,並將懷疑一併說了。

  楚北一張臉黑如百年老鍋底,渾身寒氣直冒。

  清韻望著他,道,「你也別太生氣了,萬一是我猜錯了呢,左右孩子要生下來,至少還得七八個月,並不著急。」

  她就不信,周二姑娘之後十個月都不出門了。

  要是謊稱病了,以她的醫術,還可以登門給她看病。

  她想逃都逃不掉。

  看著清韻自信的笑容,楚北將周身的冷氣收了,點頭道,「小心為上。」

  清韻點頭,可是心裡總覺得不大放心。

  有時候,不是他們小心,就能避免禍事的。

  她總覺今兒周二姑娘來王府一趟,會給她和楚北帶來不小的麻煩。

  清韻瞥頭,看著小山高的奏摺。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要是當初二皇子沒有離京,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啊。

  楚北坐下來,繼續看奏摺。

  清韻都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在書房看,要搬到內屋來。

  清韻哪裡知道,楚北連看了兩個多時辰的奏摺,有些煩悶了,總放心不下他。

  左右他看書的時候,清韻都不會打擾他,在這裡看奏摺也是一樣。

  起先,清韻還覺得很好。

  可是沒過一個時辰,清韻就把楚北轟走了。

  沒辦法,過不了一會兒,丫鬟就送幾本奏摺來,一會兒來一會兒來,攪合的她連活都做不安生。

  太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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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4: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三十九章 鞭痕

  翌日,天氣晴好。

  蔚藍的天空一碧如洗,微風徐徐。

  這麼好的天氣,不冷又不熱,極合適逛街。

  可惜,清韻從起床起就開始磨楚北,愣是沒磨動他鬆口,尋什麼由頭,他都兩個字答覆。

  不行。

  清韻氣結,怎麼就不行了?!

  今兒鋪子開張,會有很多貴夫人和大家閨秀賣她薄面,光顧她鋪子開張大吉,結果她這個背後的當家人都不露面,太說不過去了!

  可是楚北就是不為所動,而且理由很充分。

  昨兒衛馳或許沒有看錯,跟在周二姑娘身邊的那丫鬟就是安郡王的暗衛。

  安郡王和興國公府在京都盤踞多年,勢力盤根錯節,雖然興國公府那些老爺夫人都入了獄,甚至當眾處以極刑,可誰能保證沒有漏之魚?

  他現在還不知道安郡王是在邊關,還是在北晉,沒準兒還躲在京都呢。

  安郡王和興國公之所以會失敗,當初可全靠清韻打草驚蛇,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比起他,估計他們更想除清韻而後快。

  萬一出門,被人盯上了怎麼辦?

  她還懷著身孕,豈能掉以輕心。

  等安郡王一黨徹底清除乾淨了,再出去好好遊玩也不遲。

  楚北言辭懇切,不容置疑。

  最要命的是,她那麼多丫鬟沒一個贊同她的,全部站在楚北那一邊,她孤掌難鳴。

  開玩笑,誰敢認同她,爺可是說了,誰要是讓王妃真出去了,一頓板子是輕的,直接賣到邊關苦寒之地去。

  借她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吭一句啊,還得幫著楚北勸清韻。

  清韻沒差點噴血,早知道就不和他說周二姑娘的事了,結果卻是給了他理由來桎梏自己。

  清韻也是個不屈不撓的,此路不通,就另外再想辦法了。

  吃著早飯,清韻咬著筷子望著楚北道,「我有好幾日沒有進宮給太后和皇后請安了,我一會兒進宮。」

  聽著清韻孝順有加的話,楚北嘴角勾了一勾,他會不知道她是想趁著進宮的機會,瞄一眼鋪子開張的情形?

  一早上了,還不死心。

  鋪子開張而已,有那麼有趣嗎?

  他頭也不抬道,「母后吩咐過,讓你安心養胎就好,不用進宮給她請安。」

  這話,皇后不僅僅叮囑楚北了,更是一而再的跟清韻提,她怎麼會忘記,「母后是說過,可我總不能在孩子生下來之前,都不去給她請安吧?」
 
  楚北稍稍抬眸,望著清韻道,「你要想進宮,我們可以搬進宮住。」

  清韻,「……。」

  一下就掐住了清韻的七寸,她最不喜歡的估計就是進宮了。

  清韻再不說話了,若說方才還有些食慾,這會兒是半點食慾也沒了。

  她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粥,輕咬唇瓣,一看就知道她不高興了。

  楚北忍不住想扶額,他抬眸望著清韻,眸光璀璨如星辰,「你真的想進宮?」

  清韻輕抬眸望著他,見他溫柔的望著自己,她覺得有希望,趕緊點頭。

  結果楚北一張口,沒差點把她氣暈,只聽他聲音醇厚如酒,道,「鋪子和皇宮不在一個方向。」

  也就是說,她進宮可以,要想藉著進宮的機會看鋪子開張,那是打錯算盤了。

  清韻臉色一僵,再見楚北眸光帶笑,怎麼看怎麼欠揍,她有一種想將手裡的碗朝他臉上呼去的衝動。

  她忍。

  清韻狠狠的剜了楚北一眼,真想抽他幾鞭子出出氣。

  磨了一早上,一塊石頭也給磨圓了,卻沒法說服楚北,清韻很是挫敗,她現在已經放棄了,就在她收回眸光的一瞬間,她眼睛滯了下。

  帶著不滿的眸光凝滯,眼珠子越睜越大,不敢置信。

  只見楚北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忽然出現一條鞭痕,觸目驚心。

  剛想抽他,就有了鞭痕,老天爺這是讓她心想事成了嗎?

  可憐楚北正夾玲瓏蝦餃呢,被這突如其來,觸不及防的鞭痕疼的手一抽,蝦餃掉落下來,要不是清韻眼疾手快,都要掉她裙裳上。

  清韻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可是楚北卻是一臉狂喜了。

  之前有一段時間,他手指經常有針扎的疼,可是疼了十幾天後,就沒有了疼痛感覺。

  直到方才,才感覺到被人鞭笞……

  楚北臉上的狂喜之色瞬間褪去,看著手背上的鞭痕,他臉上漸漸被寒芒覆蓋。

  有人在抽他二弟!

  清韻後知後覺,趕緊將筷子放下,問道,「沒事吧?」

  楚北看著手背上青紫鞭痕,輕搖頭,「沒事。」

  一鞭子,對他來說,當然不算什麼了,她想問的是,「除了手背,身上有感覺到疼嗎?」

  楚北搖頭,正要說沒有,就感覺到右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

  那是他踹人的時候才有的。

  皇弟這是在跟人打架嗎?

  楚北眸底又有了狂熱之色。

  他沒有動,他想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的反應,可是除了一鞭子和右腳傳來的些微感覺之外,再沒有別的感覺了。

  楚北眸光就帶了些失望了。

  僅憑一鞭子,人海茫茫,暗衛上哪裡去找他啊?

  清韻也覺得二皇子應該是痊癒了,不過當初從楚北身上看到的傷痕,傷的不輕,就是她治療起來都有些吃力,看來給他治病的不是一個尋常大夫。

  見楚北有些失望,雖然他不許她出門,但是清韻覺得一碼歸一碼,不能混為一談,她安慰他道,「能打架,那說明二皇子已經痊癒了,或許已經在回京的路上,甚至已經回京了都說不一定。」

  聽清韻說這話,一旁站著的青鶯幾個就開始面面相覷了。

  二皇子回京,那肯定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可問題是,周二姑娘打二皇子的主意啊。

  楚北知道清韻在寬慰他,他也希望清韻說的能成真,「但願他能自己回來,不然,天下之大,想找到他談何容易?」

  清韻點頭表示認同,她望著楚北道,「對了,當初二皇子為什麼要離京啊?」

  要是知道二皇子離京的原因,從此著手,估計能找到他,漫無目的的找,找個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

  楚北搖頭,「他離京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和皇上賜婚有關。」

  畢竟這麼多年都沒有離京,一給他賜婚,他就離京了,十有八九是因為這事。

  清韻嘴角微抽,要是二皇子當初離京,是因為皇上要他迎娶周二姑娘,他不願意才出去散心的,要是知道周二姑娘還存了想嫁給他的心思,他還會回京嗎?

  要說周二姑娘在京都一眾大家閨秀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皇上和皇后給他挑選的皇子妃,不可能會差,他怎麼就不願意娶呢?

  就算抵觸,他也可以反抗啊。

  皇上和皇后都通情達理,他要是真不願意娶,皇上和皇后也不會給他賜婚吧,牛不喝水,還能強摁牛頭嗎?

  「一會兒,你同我一起進宮。」

  清韻在走神,就聽楚北輕聲道。

  想到皇宮和鋪子不在一個方向,清韻撇了下嘴。

  青鶯有眼色的下去讓人準備馬車了。

  等兩人用完早飯,便邁步朝王府大門走去。

  兩人坐上馬車,朝前駛去。

  這條街,剛剛看不見,那邊若瑤郡主帶著丫鬟過來了,看著秋荷和香蘭站在大門前,她笑道,「怎麼傻站在王府前啊,對了,清韻姐姐呢,她說服宸王兄讓她逛街了沒有?」

  若瑤郡主知道清韻想看鋪子開張,更知道楚北不許她去,更知道清韻想去的決心很大。

  她覺得清韻想做什麼事,總會成功的,再加上,她喜歡跟她一起。

  這不,特地起了個早來尋她。

  要是楚北不許清韻去,她還能幫著說兩句好話,沒準兒宸王兄看在她那點薄面上,就答應了呢,雖然她覺得這可能微乎其微,但保不準呢,她覺得她挺有面子的。

  見若瑤郡主四下張望,好像王妃知道她來,故意藏起來讓她找一般,要是她們兩個膽大一些,這麼說,若瑤郡主鐵定是信的。

  可惜,她們沒那個膽子。

  秋荷性子沉穩,她道,「從昨兒晚上起,王妃就一直求王爺,可是王爺都沒有答應讓她去看鋪子開張,方才,王爺帶王妃進宮了。」

  「進宮?」若瑤郡主有些傻眼了,「今兒進宮做什麼?」

  她懷了身孕,皇后不是不讓她進宮嗎,怕馬車太顛簸,累著清韻姐姐了。

  秋荷幾個伺候清韻和楚北吃早飯,自然知道他們進宮是因為楚北手背上的鞭痕,可這事太離奇了些,不好跟若瑤郡主是說。

  所以,兩人只能搖頭。

  若瑤郡主有些小失望,不過清韻進宮了,她還約了琳琅郡主,倒也不會煩悶。

  再說楚北和清韻坐了馬車,直奔皇宮。

  清韻還以為他是要把二皇子已經能和人打架的消息稟告皇上和皇后,讓他們高興高興,誰想他根本就沒有進後宮,而是直接朝一個清韻沒有去過的地方走去。

  「這是要去哪兒?」清韻好奇的問道。

  楚北就道,「二皇子以前的住處。」

  清韻眨眼,疑惑道,「去那兒幹嘛?」

  你去就算了,幹嘛還要帶著我一起,還一直牽著手,她會走路好嗎!

  見四下丫鬟和公公一臉羨慕的看著她,臉上還帶著笑,清韻覺得臉有些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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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章 喜歡

  清韻步伐小,加上又懷著身孕,楚北握著她的手,走的不快,他道,「我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點皇弟出宮的原因。」

  他聲音透著些希夷。

  畢竟二皇子離京之後,他的住處就被皇上和皇后裡裡外外的查過了,他也找過,都沒有發現什麼。

  這一次再找,他並不抱什麼奢望。

  很快,就到二皇子之前住的宮殿了。

  這裡,準確的說是楚北小時候住的地方,後來換成了二皇子住,再後來他搬回來,卻沒有動之前二皇子的東西。

  宮殿很大,能住人的屋子更是多,而且那時候,楚北更習慣住在鎮南侯府錦墨居。

  看到楚北和清韻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護衛一個丫鬟。

  宮殿裡負責清掃的公公和丫鬟趕緊給他們行禮,還有些納悶,宸王怎麼帶著王妃來這兒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目的,但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真是好的叫人羨慕妒忌恨了,他們在宮裡許久,還從未見過哪對小夫妻是牽著走的呢。

  楚北讓他們起來,然後輕車熟路的帶著清韻往前走。

  進了寢殿,楚北掃了屋子一眼,眸光落到清韻白皙的臉龐上,道,「你觀察細緻,幫我找找。」

  清韻有些為難了,她笨手笨腳的,哪裡會找東西啊。

  這樣的事,秋荷最擅長,早知道,應該帶她進宮才對啊。

  而且,她對二皇子並不熟悉啊,要是她都看出不對勁來了,他不是早看出來了嗎?

  不過楚北要她幫忙,她人也來了,自然不能推辭了。

  青鶯跟在一旁,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一會兒看東西,一會兒看楚北,一會兒看清韻,她實在憋不住了,小聲問道,「王妃,你和王爺在找什麼?」

  找東西,她可以幫忙啊。

  清韻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她也不知道找什麼,就那麼找唄。

  屋子裡多是一些擺設,精緻昂貴,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至於二皇子的衣服,那更是不用看的。

  不過,還有幾口大箱子。

  清韻盯著箱子看了一會兒,想著看看裡面有什麼,只是不好開口。

  楚北見了,就吩咐一旁的公公道,「打開看看。」

  公公麻溜的就把箱子打開了,一邊道,「這幾口大箱子裝的都是皇上賞賜給二皇子的東西,那邊幾口是皇后賞賜的,還有那邊……。」

  箱子裡裝著什麼,公公如數家珍。

  清韻覺得這些賞賜之物,沒有看的必要,倒是另外一口箱子,公公沒有介紹,她便問道,「那半大箱子裝的呢?」

  公公連忙回道,「那裡面沒裝什麼,只是端敏公主送給二皇子的一些東西。」

  那就沒有看的必要了。

  清韻正要轉身,就聽公公為難道,「那箱子,奴才沒有鑰匙。」

  他以為清韻要看箱子裡的東西。

  「沒鑰匙?」清韻驚訝。

  皇上賞賜的東西,公公都有鑰匙,那半大箱子卻沒有,這也太奇怪了吧。

  難道端敏公主送的東西還能比皇上送的貴重?

  楚北走過來,看著那箱子道,「裡面沒什麼奇特的,我都看過。」

  清韻就問道,「你有鑰匙?」

  楚北搖頭,「沒有,以前進宮的時候看的。」

  清韻便沒再說什麼了,想到楚北說的,二皇子希望能踏平北晉,迎回端敏公主,可見他們兄妹感情很深了。

  內庫房就是大箱子,沒別的了。

  清韻轉身走。

  路過二皇子床榻的時候,她腳步停了下。

  她看著床幔上掛著一個鏤空玉球,精緻玲瓏,而且是淡紫色的,格外的漂亮。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好漂亮。」青鶯忍不住驚嘆道。

  公公就道,「那是二皇子最喜歡的東西了,每回換床幔,都會掛上。」

  楚北見清韻看著那玉球不錯眼,他笑道,「你喜歡?」

  清韻想點頭,但是不能點頭啊,倒像是她覬覦人家東西似的。

  結果楚北笑道,「那是我八歲那年,母后給我和端敏公主的生辰禮物,一人一個,我見它太小巧了,就全給了端敏,後來皇弟進宮後,知道了,厚著臉皮又討了回來,倒是不知道他這麼喜歡。」

  他總覺得這東西太像是女兒家用的,從未放在心上過,卻沒想到皇弟居然每日掛著,視若珍寶,是他沒眼光嗎?

  楚北多看了那玲瓏玉球幾眼,原諒他,真的沒看出來哪裡好了。

  清韻也看著那玉球,再想著庫房裡的大箱子,心有所動。

  楚北沒將玉球放在心上,拉著清韻去書房。

  只有這兩個地方重要,其他地方估計二皇子自己都不去。

  書房裡,除了筆墨紙硯,就是書了。

  滿滿一書架。

  書桌旁,還有一大瓷甕,裡面擺著七八幅畫。

  清韻好奇,隨手拿了一幅,緩緩展開。

  上面畫的是雍容華貴的牡丹。

  清韻欣賞了下,就放下了。

  她又拿了一幅,繼續看著。

  青鶯站在一旁,她以為清韻想每一個都看,就幫忙打開。

  結果一打開,她就驚艷了,「王妃,你快看,好漂亮的姑娘!」

  清韻瞥頭。

  然後,也被驚艷到了。

  畫上畫的是一個女子。

  一身大紅嫁衣,容貌驚艷,傾國傾城。

  「這,不會是端敏公主吧?」清韻心中猜測。

  楚北點頭,「是她。」

  清韻望著楚北了,因為他的聲音很平緩,沒有半點起伏。

  清韻嘴角微抽,她知道為什麼楚北他們不知道怎麼找二皇子了。

  因為他們從來沒想過二皇子可能心悅端敏公主。

  他當初離京,極有可能是要去北晉,甚至去過北晉。

  清韻擺手,讓公公退出去。

  楚北見了驚訝,問道,「怎麼了?」

  清韻就問道,「二皇子是不是喜歡端敏公主?」

  見楚北扭眉頭,清韻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兄妹那種喜歡。」

  楚北眉頭更皺,「這怎麼可能?」

  清韻兩眼一翻,「這怎麼不可能,二皇子知道端敏公主和他不是親兄妹,你也說過,皇后和皇上存了將端敏公主嫁回鎮南侯府的心思,鎮南侯府能娶端敏公主的,只有楚大少爺,也就是二皇子,我想他應該知道這事吧。」

  「知道,」楚北點頭,「當初端敏公主要和親北晉時,他就曾要我娶端敏,不過這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是,對於端敏公主,他實在沒半點男女之情。

  端敏公主對他也一樣。

  況且,當時他一身的毒,他豈能害了端敏公主?

  清韻,「……。」

  難道是她想歪了?

  清韻臉頰燥熱,可是她總覺得她真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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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00:34: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四十一章 賬冊

  對於二皇子可能傾慕端敏公主這事,雖然楚北不信,但清韻始終覺得她的猜測是真的。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清韻亮出殺手,「當初寧王不是寧太妃親生兒子,是誰覺察出不對勁的?」

  她語氣輕柔,眸光清澈,透著自信的風采。

  楚北當時就張口無言了。

  當初能查出寧太妃和興國公狼狽為奸,全靠清韻大膽猜測。

  楚北敗下陣來,他道,「一會兒回府,我就讓暗衛去北晉找皇弟。」

  能找到皇弟自然是好,要是找不到,北晉也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寧王還被北晉挾持著呢,多去一些暗衛,就多一分希望。

  出了二皇子的寢殿,楚北讓丫鬟領著清韻去長信宮給皇后請安,他則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皇上正擦拭他的鎧甲。

  欽天監站在下面,恭謹的稟告,「皇上,臣等夜光星象,算出五天後是點將出征的大好日子,皇上御駕親征,必定能大勝而歸。」

  皇上聽了,擦著鎧甲的手頓了下,道,「五天?」

  欽天監屏住呼吸,他們是知道皇上喜歡打仗的,正擔心五天是不是晚了,就聽皇上道,「有些晚了。」

  欽天監趕緊道,「其實三天後也是個好日子,只是有些倉促了些。」

  皇上勾唇一笑,道,「軍情緊急,豈能磨磨蹭蹭。」

  欽天監連連稱是。

  皇上轉了身,吩咐道,「吩咐下去,三天後,朕率大軍出征。」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楚北走進來,他臉色有些不虞,皇上輕咳一聲,眼神有些閃動,道,「你不在府裡看奏摺,怎麼進宮了?」

  皇上有些心虛啊。

  本來應該楚北帶兵出征,被他給攔下了,他已經二十年沒有上過戰場了,自從召回龍虎衛,他一顆心就飛到戰場上了。

  他們父子性子相似,他想去戰場,兒子也一樣。

  現在,他們父子相見,一個眸光帶著埋怨,一個則心虛慚愧。

  欽天監很有眼色,見楚北進來了,他趕緊道,「皇上,沒什麼事了,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輕點了下頭,欽天監就麻溜的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楚北方才抬了下手,露出手背上青紫的鞭痕。

  皇上看了,眸光微凝,隨即笑道,「清韻打的?」

  楚北,「……。」

  不怪皇上會這麼想,楚北現在是宸王,只要他願意,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誰敢動他一根寒毛?

  如果是刺客,早有人進宮稟告了,不會等到楚北來告狀。

  受了傷,還來告狀的,除了被媳婦欺負了,皇上實在想不到別的解釋了。

  楚北一臉黑線,他都不想跟皇上說什麼了。

  倒是一旁孫公公,嘴角有些抽,他上前一步,小聲提醒道,「皇上,雙生子……。」

  皇上怔了下,猛然抬眸,眸光帶著希望道,「有二皇子消息了?」

  楚北搖頭,「沒有,早上用飯的時候,手背忽然有了這麼一道鞭痕,應該是皇弟被人給打了。」

  聽到二皇子被人給打了,孫公公就替那人默哀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可皇上卻很高興。

  雖然兒子被人打,他應該很氣憤,可現在他們都不知道二皇子是生是死,被人抽鞭子,好歹知道他還活著,能和人打架了,這是好消息啊。

  再說清韻,由丫鬟領著去了長信宮。

  現在,清韻進宮,都不用通傳,可以直接進入了。

  只是大殿內,並沒有瞧見皇后的人影兒。

  丫鬟見清韻尋覓,趕緊上前道,「王妃,皇后在內殿,請隨奴婢來。」

  清韻臉微微紅,方才聽丫鬟說皇后在內殿,她下意識的就認為皇后還沒起床,她可是聽說了,自打寧太妃和興國公的陳年舊事昭告天下後,皇上就日日宿在長信宮,哪像以前啊,只在規定的初一十五才來長信宮。

  丫鬟帶路,清韻就隨丫鬟朝內殿走去。

  殿內,皇后正在做繡活。

  看見清韻來,皇后放下手中的針線,一臉笑意,帶了些嗔怪道,「怎麼進宮了,方才聽丫鬟說,你和宸兒去棲霜殿了?」

  清韻福身給皇后請安,只是身子還沒彎下去,就被皇后扶起來了。

  清韻笑道,「方才相公用早飯,忽然手背上有一條鞭痕,相公說是二皇子被人給打了一鞭子,二皇子踹了別人一腳……。」

  聽到清韻說這話,皇后眼眶就紅了。

  沒人比她更清楚雙生子之間的感應了,當年如果不是楚大少爺感覺到手腕疼,發現她割腕了,及時趕回來,她早就死了。

  感覺到皇后緊握著她的手,清韻反握住她道,「相公肯定會儘快找回二皇子的,母后別擔心。」

  皇后趕緊抹掉眼角的淚花。
 
  清韻把這事告訴皇后,是想她高興的,她落淚,也是喜極而泣。

  清韻眸光落到架上,皇后繡的是戰旗,她見了,有些驚嘆道,「母后的針線原來這麼好。」

  皇后被誇的臉微微紅,道,「就會尋母后開心,母后還擔心皇上舉著這戰旗出京,會有損他顏面。」

  皇后已經好多年沒有碰過針線了,宮裡的繡娘,繡藝無與倫比,她又貴為皇后,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

  這麼多年,她也只是在大皇子和端敏公主小時候給他們做過兩件衣裳。

  現在,二十年前的恩怨解了,她和皇上又像是回到了從前。

  前些天,聊著皇上御駕親征的事,皇上回想當年,笑道,「朕還記得當年,朕和寧王去戰場,你和寧王妃一人給我們做了套衣裳,結果你大哥心生妒忌,偷偷將衣裳換成了小廝衣裳,朕不知情,還穿的挺高興……。」

  少年情竇初開,別說送衣裳了,就是送塊破布都能樂半個月。

  不過後來,他認出那不是皇后的針線,知道是楚大老爺幹的好事,差點沒忍住要將他痛揍一頓,最後看在他是大舅子的份上,忍了。

  是以,他認得皇后二十多年了,還沒收到過皇后做的針線呢,哪怕一個荷包都沒有。

  聽著皇上話裡帶酸,皇后笑道,「那我給你做一身衣裳,也不知道時間趕不趕的急。」

  皇上穿的衣服,精緻,不得有一點問題,繡娘做都要半個月,皇后怕來不及。

  皇上就握著她手道,「給我做個荷包吧。」

  皇后就道,「這個是不是太容易了?」

  皇上就笑道,「你要覺得容易,那就再繡個戰旗,我帶著它出征,帶著它凱旋而歸。」

  皇后一口允下。

  這戰旗,她繡了好幾天了。

  看著她一天繡好幾個時辰,皇上又後悔了,他捨不得皇后吃那個苦。

  聽見皇后自謙,清韻道,「清韻還以為自己的繡活做的很好了,和母后您一比,都快拿不出手了。」

  皇后聽得一笑,眸光落到清韻還未隆起的小腹處,道,「繡活是該撿起來了,母后還要給孫兒做幾套小衣裳。」

  兩人坐下來閒聊,知道清韻進宮了,皇后早吩咐丫鬟去御書房端了酸梅來。

  清韻一邊吃著,一邊陪皇后說話。

  聊得都是楚北小時候的事。

  清韻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往二皇子和端敏公主身上引,本來是想問出點什麼的,結果弄的皇后傷心了,「端敏,母后欠她太多了。」

  怕皇后傷心,清韻趕緊把這個話題打住了,沒敢再繼續。

  聊了會兒後,清韻便告退了。

  出了長信宮,她又去了永寧宮。

  清韻沒想到,她會在永寧宮外,碰見趙世子出來。

  看到清韻,他抱之一笑。

  清韻點頭一笑,然後問道,「趙世子是送長公主進宮的?」

  趙世子搖頭道,「王妃鋪子開張大吉,母后和其他幾位貴夫人約好了去買東西,估計要下午才能進宮。」

  這些天,長公主幾乎天天進宮給太后請早安。

  日日如此,今兒卻例外了,怕太后多想,所以他才先進宮告訴太后一聲。

  這麼說,清韻倒不好意思了。

  趙世子笑了笑,不耽誤清韻見太后,就作揖走了。

  清韻邁步進大殿。

  太后坐在鳳椅上,手裡拿著一份禮單,看的仔細。

  見清韻進來,她趕緊招手道,「快過來。」

  語氣和藹,眉間皆是笑意。

  清韻就想到上回她和若瑤郡主來給太后請安時,太后的臉色可沒有現在的一半好。

  清韻下意識的看了眼季嬤嬤。

  季嬤嬤苦笑一聲,輕點了下頭。

  寧王被北晉挾持的事,皇上和長公主再三給永寧宮的丫鬟嬤嬤下封口令,不許在太后面前洩露半個字。

  是以,太后還不知道寧王被北晉挾持的消息。

  太后每日盼著寧王回宮,她們母子四人可以團聚。

  這些天,若瑤郡主隔一日進宮一趟,長公主天天進宮,太后心情好了不少。

  心情好,胃口就好,臉色就跟著好了。

  太后要她上前,清韻就沒有請安,上前坐到太后身邊。

  太后把禮單給清韻看。

  清韻掃了兩眼,就道,「這是太后給趙世子準備的?」

  太后搖頭道,「這是給你的。」

  清韻驚訝,「給我的?」

  為什麼要給她東西啊,她最近沒做什麼好事啊?

  太后看著清韻,她眸光帶著感激,道,「昨兒,長公主無意中說漏嘴,哀家才知道,當初哀家給趙世子賜婚,差點錯點了鴛鴦譜。」

  清韻聽得臉一紅,趕緊道,「太后不怪清韻撒謊,清韻就感激涕零了。」

  看到清韻惶恐不安,太后握著她的手道,「哀家感激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要不是清韻,她怕是到死都會被人蒙在鼓裡。

  清韻撓額頭,看著禮單,笑的一臉財迷。

  她把禮單給青鶯收著。

  太后要她幫著看看給趙世子和琳瑯郡主大婚準備的賀禮,有沒有什麼不妥的。

  到這時,清韻才知道趙世子和琳琅郡主的大喜之日定下了,在十天後。

  陪著太后坐了一會兒,太后雖然氣色好了不少,但堅持不了一會兒,便目露疲憊。

  清韻幫她把了個脈,然後告退。

  她這邊出永寧宮。

  走了百餘步,正好見楚北過來。

  看到楚北,清韻笑道,「早知道你來,我應該多留一會兒的。」

  她知道太后想見楚北。

  她更知道楚北來,只是找她一起出宮,並不是來見太后的。

  楚北不想提到太后,他道,「不是想去看鋪子開張嗎,我帶你繞一回道。」

  清韻登時興奮起來。

  兩人一同往回走。

  身後遠遠的跟著好幾個公公,抬了好幾大箱子,那都是太后賞給清韻的。

  楚北帶著清韻繞道,公公們不知情,跟著繞到鋪子去了。

  結果在街上,堵了半個時辰。

  清韻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看著前面人山人海,有些傻眼了。

  「這麼多人?」她都覺得自己眼花了。

  不過,人多很正常。

  這三天,可是鋪子優惠最大的時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再者,貴夫人和大家閨秀出門,都會帶好幾個丫鬟,人想不多都難。

  楚北看著遠處,笑道,「還想下去?」

  清韻撇撇嘴,一言不吭。

  楚北就吩咐衛馳趕馬車回王府了。

  約莫到傍晚時分,暗衛就將一本厚厚的賬冊送到清韻跟前了。

  清韻看了幾張,她眉頭皺了皺。

  有一頁上,寫著寧王府十萬兩。

  長公主府十萬兩,還有東王府十萬兩。

  她嘴角輕抽,翻到最後一頁,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兩百五十萬兩?」

  暗衛連連點頭,「王妃沒看錯,是兩百五十萬兩。」

  清韻倒抽一口氣,「怎麼會有這麼多?」

  楚北也驚住了。

  他以為第一天有一百萬兩就不錯了。

  綠兒湊上來道,「兩百五十萬兩不算多了,王妃不知道,逸郡王帶著郡王妃去了鋪子,當時甩下十萬兩,吩咐管事的,把他名字寫在第一位,那樣賬冊送到皇上跟前,就知道他為了國庫添了十萬兩。」

  清韻扶額,「我沒打算把賬冊給皇上看啊。」

  皇上連奏摺都不看了,可能看賬冊嗎?

  綠兒睜大眼睛,嘴角猛抽。

  要知道,自打逸郡王說了這話之後,那些還有些猶豫的貴夫人,掏起錢來,就沒有半點猶豫了,原本買一萬兩的,都買了兩萬兩。

  買兩萬兩的,都買三萬兩,掏錢掏的那叫一個乾脆,還生怕買少了,偷偷問鋪子管事的,明兒來買,賬冊上能不能記在一起。

  這是怕分開了,買了三萬兩,皇上只看到一兩萬呢。

  管事的也是人精,當即笑道,「夫人放心,回頭賬冊送到皇上手裡,不但會重新統計,而且還是王爺和王妃親自統計。」

  那些貴夫人就激動了。

  清韻翻著賬冊,有些哭笑不得。

  一句話,就讓鋪子的生意多了一倍,也只有他逸郡王了。

  看來,明兒鋪子怎麼也會有一百萬兩的收入的。

  鋪子裡的東西,是她的方子,有多受歡迎,她很清楚。

  沒人能抗拒的了這樣的誘惑,而且,她還打算往首飾上發展。

  這些天,沐清凌送了十幾套首飾圖紙來,每一套,她都挑不出什麼瑕疵來。

  不但沐清凌會設計首飾,定國公府大少爺更是不遑多讓。

  清韻已經讓人趕製了,大約半個月後,首飾就能在鋪子裡賣了。

  她覺得,她開這間鋪子,會讓不少鋪子生意一落千丈。

  沒辦法,因為她們先付了錢了,回頭拿東西,會毫不眨眼的。

  現在,鋪子打五折,優惠極大,再加上逸郡王說會把賬冊呈給皇上看,要知道那些錢,都是用於戰事上,買的越多,對朝廷的貢獻就越大。

  夫人們得好處,大臣們得聖心,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那些貴夫人還不趕緊的勸自家老爺把私房錢掏出來給她們用?

  想著,清韻又打了個噴嚏。

  她揉著鼻尖,眸光璀璨,泛著琉璃般的光芒。

  「這一回,肯定是誇我的。」

  只是……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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