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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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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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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0:5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二章 意冷

  陳欣兒以為她娘忽然不正常,是因為病了的緣故,卻沒想過此刻興國公府大太太心底是何等的驚濤駭浪,她驚慌所錯,六神無主,連走了無數次的路都不記得了,腦袋裡如同一團漿糊,一陣陣的漲疼。

  她是很喜歡權勢,可她還沒有膽大到無所畏忌的拿所有人的命去賭那驚天的富貴。

  尤其現在,富貴還未到手,興國公府所有人腦袋上的脖子都晃悠悠的,保不準哪一天,一覺醒過來,興國公府就會被人團團圍住,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刑部冰冷黑暗的死牢。

  她不希望她猜測的是真的,可她忍不住把知道的事串聯在一起。

  樁樁件件,點點滴滴,都昭示著她猜測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就是真相!

  宸王妃那麼好心的幫欣兒促成她和安郡王的親事,她根本就是在懷疑安郡王的身世啊,只是她沒有證據,所以想從興國公府入手。

  如果欣兒和安郡王真的是堂兄妹,國公爺和寧太妃無論如何也不允許這樣作孽的事發生,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

  他們阻止的決心越大,越能證明她的猜測屬實。

  只怕這會兒,她心底已經有答案了。

  混亂皇室血脈不算,還權欲熏心,膽大包天的拿一個孽種去偷換太后的親生兒子寧王,別說皇上了,就是太后和寧王也絕對不會輕饒了興國公府的。

  興國公府大太太一邊走,一遍在走神。

  丫鬟跟在一旁。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她一直跟在太太身邊,方才還高高興興的商議著嫁妝。還覺得之前買逸郡王輸,老天爺不會下雨,賠了不少銀子,太虧了,遲早有一天,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還生寧太妃的氣。可是一轉眼,太太就又驚又吼,那種端莊優雅的貴夫人姿態全無。還見鬼的都沒人知道出了什麼事。

  丫鬟正想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結果前面興國公府大太太踩到自己的裙擺,身子不穩,往前一摔。

  這一下。不止丫鬟嚇住了。趕緊去扶興國公府大太太起來,一旁負責清掃和修剪花枝的丫鬟婆子也都驚呆了。

  她們進國公府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大太太這麼失態過,當初大太太父親過世,她都沒有這麼臉色白過啊,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正巧,今兒天氣清爽,整個夏天熱的人快炸了的國公夫人也沒有怎麼逛過花園。陳欣兒和安郡王的親事定下了,她總算是可以舒緩一口氣了。丫鬟一提議逛園子,她就讓丫鬟扶著出來走走。

  誰想竟然讓她看見了大太太摔倒,就在地上哭起來的一幕。

  國公夫人的眉頭都快扭得沒邊了,國公府這是給她什麼委屈受了,要哭的這樣撕心裂肺的?

  國公夫人覺得大喜日子,她哭成這樣,實在晦氣,就讓丫鬟扶著她走了過去。

  彼時,丫鬟已經將興國公府大太太扶了起來,國公夫人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出什麼事了?」

  興國公府大太太半邊身子都靠在丫鬟身上,見國公夫人問她,她穩了穩身子,讓丫鬟都退後,退的遠遠的,然後望著國公夫人,沙啞著聲音,哭道,「娘,咱們國公府怕是要完了。」

  才說了一句,國公夫人的臉就漆黑如炭了,她甩了袖子,呵斥道,「混賬咱們國公府有權有勢,誰敢拿我們國公府如何?」

  國公夫人也知道鎮南侯一心想整垮國公府,可那又如何,人家想了二十多年了,不照樣沒轍?

  只要太后在一天,國公府就高枕無憂一天。

  若是將來安郡王登基了,欣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一個小小鎮南侯府又算的了什麼?

  根本不足為懼。

  看到國公夫人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憤怒,興國公府大太太鼻子泛酸,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這樣的大太太是國公夫人從未見過的,她也膽怵了,眉頭皺的更緊了。

  「有太后在呢,怕什麼?」國公夫人寬慰她道。

  興國公府大太太望著國公夫人道,「我怕有一天要國公府上下幾百條人命的恰恰是太后。」

  她話還沒說完,國公夫人手一抬,直接給了興國公府大太太一巴掌,「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亂說什麼胡話?」

  太后一心為了國公府,她都看在眼裡,說太后要鎮南侯府上下幾百條人命,她還信,要國公府上下的命,她怎麼可能會信?

  如此口沒遮攔的話,她竟然也敢說,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禍從口出?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打了一巴掌,她手捂著臉,哭的是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怎麼辦好,她很清楚,興國公和寧太妃把事情瞞的嚴實,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宸王妃都知道了,如果國公府還不想好退路,到時候被宸王妃殺個措手不及,國公府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不想死。

  憑什麼他們造的孽,要整個國公府給他們陪葬?

  現在謀算,事情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呢。

  興國公府大太太望著國公夫人,哽咽了嗓音道,「娘,你知道國公爺和太妃為何執意不許欣兒嫁給安郡王嗎?」

  國公夫人眉頭皺著,她這樣問,肯定不是國公爺給的欣兒性格天真,不合適在深宮內院的爾虞我詐,看來大太太的失態和這事有關,她問道,「為何?」

  「因為安郡王和欣兒是堂兄妹!」興國公府大太太低聲哭道。

  聽興國公府大太太這麼說,國公夫人臉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間被人抽空,蒼白如紙,在聽興國公府大太太說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時,國公夫人身子不穩,往後一晃。

  好在興國公府大太太有所準備,她就知道這麼大的消息,國公夫人承受不住,她趕緊扶著她。

  她一個人扶不住,趕緊叫丫鬟過來,將國公夫人送回屋了。

  等回屋之後,國公夫人就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給轟了出去,然後望著興國公府大太太道,「這麼大的事,不是兒戲,你是如何得知的!」

  興國公府大太太站在一旁,哽咽道,「娘,這些都是我猜的。」

  國公夫人還以為她是有確鑿證據,結果一問,竟然是猜的,她當時就怒不可抑了,「你要是閒的發慌了,就給我找點正事做,別整天的胡思亂想!」

  拿猜測,無憑無據的事來嚇唬自己就算了,還來嚇唬她,差點將她活活給嚇死!

  興國公府大太太被吼了,她站著沒動,她望著國公夫人道,「娘,你還記得那天你打算進宮找太后,結果敷了面膜臉上起紅疹的事嗎,那不是面膜過敏,是因為有人給你下毒了,那毒就是當初要了沈側妃的命,冰顏丸裡的一種!」

  「還有昨兒道士去安王府門前說欣兒和安郡王八字不合,那道士是寧太妃派去的!」興國公府大太太哽了聲音道「娘,欣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她就算驕縱了些,哪裡配不上安郡王了,可國公爺和太妃為何就不同意這門親事,甚至不惜給你下毒來阻攔,還有太妃這麼多年,對寧王不聞不問,可是對先太子和安郡王卻關心到事無巨細!還有太妃進宮就有了身孕,不足月就生了寧王,八個月生的孩子,就算命大活著,也該有不足之症吧,可你看寧王他有嗎,他分明就是足月生的!」

  「太妃在國公府住了六七年,和國公爺一起長大,太夫人都有心要將她嫁給國公爺,她會不動心嗎?寧太妃是如何對待先太子的,我不知道,可是您總該還有印象吧!」興國公府大太太咬了唇瓣道。

  國公夫人面如死灰,眼神渾濁,帶著苦笑,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有些事,興國公府大太太不提,她都不會想起來。

  當初太妃和太后一同產子,當時國公爺高興的合不攏嘴,她當時懷有身孕,還笑話他,幸好這裡是皇宮,不然她都該懷疑是他兒子出生了。

  她是摸著自己肚子說的,只是開個玩笑,可是國公爺聽了她的話,臉一下子就青了,青的有些駭人,然後教訓她要謹言慎行。

  還有先太子,國公爺對待他,就跟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般,還有太妃,她對待寧王的態度,就像寧王不是她生的。

  還有,她一直覺得太子長得和國公爺有些像,只是一句外甥似舅,她就沒有多想!

  呵呵,原來先太子是國公爺和太妃生的孽種!

  要是太后知道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從一出生就被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給調換了,這麼多年骨肉分離,還逼著親生兒子把皇位讓給侄孫兒!太后不剝了太妃和國公爺的皮才怪了!

  還有太妃,這麼多年,國公爺有事沒事就往寧王府跑,原來是去會賤人去了!

  還讓整個國公府,她生的兒子圍著孽種和孽孫團團轉!

  這麼多年,國公夫人一直以為國公爺只愛她一個,卻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孽種,如果不是他承受不起那驚天的富貴,現在都做了皇帝了。

  國公夫人緩緩把眼睛閉上了,她苦笑一聲,「這事我知道了又能如何,鬧大了,國公府就完了。」

  走到這一步,國公府沒有退路了,她除了裝不知道,根本就別無選擇。

  難道她還能讓國公爺殺了寧太妃,亦或者是和安郡王他們斷絕關係嗎?

  為了安郡王都能給她下毒了,難道她還奢望自己能跟帝王之位相比嗎?

  看國公夫人不打算管,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興國公府大太太急了,她道,「娘,你不能不管啊,這事除了你我知道,宸王妃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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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福氣

  國公夫人眼睛猛然睜開,眸底寒芒駭人,聲音還帶了些顫抖和恐懼,「她怎麼會知道?」

  事已至此,興國公府大太太也顧不得陳欣兒和宸王妃私下通信的事,若是被人知道會挨訓斥了,只能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了。

  現在宸王妃還沒有把事情抖給太后知道,也沒有鬧得人盡皆知,就還有轉機,不然,國公府就真的完了。

  雖然她也知道興國公和寧太妃做的事大逆不道,當誅九族,死有餘辜,可誰又甘心真的死了呢,他們這些人何其無辜,他們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

  她不求驚天富貴,但也不甘心就這樣送了命!

  等聽完興國公府大太太說的,國公夫人心抖成篩子了,她忙喊道,「來人,快去找國公爺來,我有急事找他!」

  很快,丫鬟就把興國公找來了。

  他斂了眉頭,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事,需要這麼急的找我的?」

  國公夫人望著他,看著興國公眸底的不耐煩,她早已經習慣了,以前不會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她會忍不住多想,如果今兒是寧太妃找他,他會屁顛屁顛的去,唯恐慢了吧?

  心中酸澀,但是國公夫人的臉上還努力不露分毫,她眉頭微斂道,「之前你不贊同欣兒嫁給安郡王,現在欣兒和安郡王婚期定下了,我這心總覺得忐忑不安,總擔心會出什麼事,我看欣兒還是別嫁了吧。」

  她臉色微白,眸光滿含擔憂。

  興國公見她現在又不想陳欣兒出嫁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我就說了不讓欣兒嫁給安郡王,你們非要嫁,現在婚期都定下了,太后也已經命令禮部籌備喜宴了,明兒就將六禮送來,哪還有反悔的餘地?」

  國公夫人有些擔憂。她試探問道,「就一點反悔的可能都沒了嗎?」

  興國公不知道國公夫人是在試探他,他甩了袖子道,「只能讓欣兒病個一年半載了。」

  興國公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國公夫人心在那一刻碎了。

  原來,國公爺真的存了讓欣兒病重,上不了花轎的想法!

  她本還存了兩分奢望,覺得是大太太多心,太疑神疑鬼了。原來都是真的。

  看見國公夫人神情不對,國公爺也狐疑了,好好地,她怎麼忽然反悔了,他問道,「把欣兒嫁給安郡王,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現在也如願以償了,你為什麼又不願意了?」

  國公夫人望著興國公,直直的看著自己的枕邊人。她問道,「你若是早告訴我安郡王是欣兒的親堂兄,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門親事!」

  興國公身子一震,臉倏然變冷,聲音也冷的彷彿來自無間地獄,「誰告訴你的?」

  國公夫人心中有些懼怕,但她既然敢找國公爺來,就不是個軟角色,她道,「是太妃。寧太妃!是她告訴我先太子是你和她生的,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太妃的話我不信,但她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忍不住會懷疑。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寧太妃告訴她的?

  興國公有些不信,她怎麼會這麼糊塗?!

  這麼大的事,她怎麼能隨便讓第三個人知道?!

  可是國公夫人跟了他大半輩子了,從來沒有欺騙過他,何況是這麼大這麼隱秘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現在都說了,他再反駁也沒有用了,這樣也好,知道了,就不會再把欣兒嫁給安郡王了,他點頭道,「是真的。」

  然後,國公夫人就發狂了。

  她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摔了一通,吼道,「你要為了一個孽種毀了整個國公府你才安心?」

  孽種兩個字讓興國公很不悅,那是他兒子!

  但是他沒有發脾氣,是他理虧,這麼大的事,國公夫人一時間接受不了很正常,他道,「等安郡王登上皇位,我興國公府會榮耀百年!」

  國公夫人冷眼看著他,「先太子是你和太妃的孽種,安郡王是你親孫子這事,你以為能瞞天過海,瞞的了所有人?我告訴你,宸王妃她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有這樣的懷疑了,她在查這件事!你想想,這事如果捅給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國公府是榮耀百年,還是屍骨遍地吧!」

  「給我滾!」

  國公夫人的聲音暴戾,透著絕望和恨意。

  興國公面色陰沉,如同六月的天一般,烏雲密布,狂風怒吼,頃刻間,大雨傾盆而至,鋪天蓋地。

  他記得寧太妃和他說過,宸王妃曾經當著皇上和太后的面數落太妃,說寧王是她撿來的,安郡王才是她親孫子,當時差點把她嚇死,好在太后不信,還聊起了皇上小時候,大家說他是撿來的事,把這事給打岔了過去。

  原來,宸王妃不是說笑的,她是真的有那樣的懷疑!

  這些天,長公主挑撥寧太妃和太后的關係,太后動了讓安郡王放棄皇位的念頭。
  
  原本和太后關係不睦的皇上,也越發和太后親近了,他做什麼事,知道他和太妃會阻攔,都會事先問過太后,避免了和太后起爭執。

  只怕皇上也在懷疑先太子的身世了。

  越想,興國公的心越亂,好像所有的計劃都在這一刻被人給打亂了,亂的他心煩氣躁,背脊發涼。

  再加上國公夫人又跟發瘋了一般,東西砸了一地,讓他更加的煩躁,心底雜草叢生,他就邁步走了。

  院外空蕩蕩的,只有鳥叫蟬鳴聲,丫鬟婆子都被轟了出去,不然就這屋子,一旦吼起來,誰都聽得見。

  事關重大,就算國公夫人很生氣,可是為了國公府,她就得忍著。

  站在院子裡,興國公看著天上的雲。

  眼神陰翳,透著嗜血的殺意。

  有些事,必須要提前辦了。

  清韻不知道她給陳欣兒的六個字短到不能再短的回信會惹出這麼多事來呢,她只是想給陳欣兒留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等著她質疑和求證,然後順藤摸瓜,如果她摸不到藤,她就好心的給她提個醒,然後把事情鬧大!

  想的很好,只是她忘記把興國公府大太太算上了。

  不過事情倒是朝著清韻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她幫陳欣兒,無非就是想藉著陳欣兒的手打草驚蛇,嚇得興國公府狗急跳牆。

  不然以興國公和寧太妃心思之縝密,就連偷換了寧王,這麼大的事,都能做到既不惹太后懷疑,還能博得太后的信任和愧疚,還沒有留下半點證據,清韻就知道只能用最極端的辦法,逼興國公府越過太后,直接出手了。

  駁一把,還有勝算。

  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是坐以待斃了,興國公不是那樣的人。

  至於內亂,在清韻看來,現在就夠亂的了,遲早會走到那一步,還分什麼早晚?

  而且目前,她只能證明當初寧太妃生的孩子不是先皇骨肉,至於先太子和寧王調換,她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寧太妃她們也不確定她手裡有沒有證據,畢竟這樣的猜測沒有點證據誰敢亂猜?

  他們不知道她是貓抓了老鼠,慢慢的玩弄,玩夠了再吃,還是守著老鼠洞前,拿著誘餌等老鼠上鉤。

  這事就看誰更沉得住氣了。

  興國公的慌亂,清韻不知道,她正在侯府,給沐清柔送添妝呢。

  知道清韻不願意見沐清柔,再加上老夫人怕沐清柔會傷了清韻,所以沒讓她去扶柔苑,添妝是讓紅綢送去的。

  很快,紅綢就回來了,連帶著添妝一起帶了回來。

  「沒收?」老夫人斂眉問道。

  紅綢很實誠,回道,「五姑娘說三姑奶奶沒有誠心,昨天差點害她丟了命,巴巴的回來送添妝,卻連她的面都不見,她不稀罕三姑奶奶送的那點東西,所以把添妝給扔了。」

  當時屋子裡還有七八位大家閨秀看著呢,她都說了,是老夫人讓她送添妝來的,五姑娘還扔,真是沒有給三姑奶奶留一點面子。

  清韻聽得神情不變,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而且,她不認為她親自送去,結果會有區別。

  老夫人眉頭也沒有皺,她望著清韻道,「清柔以前就驕縱,現在更是覺得整個侯府都虧欠了她,看誰都不順眼,性情暴戾,打罵丫鬟更是家常便飯,她沒有那個福氣做二皇子妃,你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沒有那個福氣做二皇子妃?

  青鶯撇著老夫人,後天五姑娘就嫁給二皇子了,她還沒有那個福氣呢!

  青鶯不明白,但是清韻笑了。

  居然還能等到侯府下狠心,真是太不容易了,莫非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

  能知道這麼個好消息,也不枉她回侯府一趟了。

  後天出嫁,最遲明天就該有結果了吧?

  如清韻所料,第二天,就有結果了。

  而且是一大清早,她還沒有睡醒,就被丫鬟給搖醒了,「王妃,五姑娘出事了!」

  意料之中的事,清韻掀開眼皮子道,「別打擾我睡覺,我知道她病了。」

  青鶯沒有停手,而是搖的更厲害了,「不是病了,五姑娘被人給凌辱了!」

  一個激靈襲來,清韻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坐下來,望著青鶯,「你說什麼?」

  青鶯嗡了聲音道,「紅綢一大清早就在王府前等候了,她說五姑娘昨晚被人給凌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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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1:00: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事實

  聽到青鶯說沐清柔被人給凌辱了,清韻最後一點慵懶睏意都被震飛了。

  怎麼可能會被人給凌辱了呢,侯府連不願意沐清柔出嫁,都到昨兒才下狠心,怎麼可能會用這麼狠心的辦法?

  老夫人最愛惜侯府羽毛,父親更不是那等心狠之人,尤其是對自己的女兒啊。

  更何況,在侯府內院,堂堂嫡女被人凌辱了,傳揚出去,以後誰還敢娶侯府那些未嫁的女兒,這不是把她們都往火坑裡推嗎?

  而且,要真是侯府所為,怎麼可能一大清早,就派了紅綢來告知她,如此急切,這是要她今兒回府的意思啊。

  沐清柔被人凌辱,絕對不是侯府所為,肯定是別人。

  這個人是誰,用膝蓋想也能猜到了。

  之前要藉著北晉之手殺沐清柔,被衛馳給攪合了,昨兒宮裡忙上忙下,雲貴妃親自過問二皇子的喜宴,細緻周到,誰不稱道她對即將進門的二皇子妃滿意至極?

  她還以為那刺客被抓到,雲貴妃和二皇子被逮到把柄,心虛了,故意給侯府看的,藉此告訴侯府,將來沐清柔過門了,雲貴妃會對她寵愛有加,絕不為難她。

  如果不是後來得知了老夫人的想法,她還覺得沐清柔是因禍得福了呢。

  誰想到,轉過臉,二皇子和雲貴妃就送給侯府這麼大一巴掌。

  為了不娶沐清柔,就毀了她的清白,甚至把整個侯府放在火上炙烤,逼侯府咽下這個啞巴虧,她以前還真是小覷了二皇子。手段當真是夠狠。

  只是現在沐清柔清白被毀,除了退婚,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

  睡不著,清韻便掀開被子下床了。

  比慣常起的稍微早了些,清韻梳洗打扮完,喝了半盞茶,丫鬟才把飯菜端來。

  楚北很早就起來了。練了會兒武後。沐浴了一番,用了早飯,就出府了。是不是去上早朝了,丫鬟沒敢問,清韻也不關心,所以不知道。

  雖然沐清柔的事有些糟心。但並不影響清韻的食慾。

  吃了一碗小米粥,幾個蝦餃。還有花捲和肉包,肚子都有些撐了。

  把筷子放下,然後漱口,再凈手。一頓早飯才算吃完,然後出門,打算回侯府。

  只是剛走到二門處。前面就有丫鬟跑過來,上前福身請安道。「王妃,若瑤郡主有事找您,讓您去王府一趟。」

  清韻聽得眉頭微皺,這麼一大早,若瑤就有事找她,不會是出了什麼急事吧?

  雖然侯府的事也很急,不過主要是善後,晚個一時半會兒的沒有什麼問題,倒是若瑤郡主,不知道找她是因為太妃的事,還是因為王妃?

  清韻往前走,隨口問道,「可說了,若瑤郡主為什麼這麼著急找我?」

  丫鬟跟在一側,搖頭如撥浪鼓,「奴婢不知道,丫鬟沒說,只說是有急事。」

  那就是因為太妃的事了。

  清韻邁步出門,只見王府大門前,威武雄壯的石獅子前,站著一個碧色裙裳的小丫鬟,濃眉大眼,清秀可人。

  青鶯見了就笑道,「之前都是雪雁和秋兒來傳話,怎麼今兒換成是你來了?」

  那丫鬟恭謹的給清韻請安,然後回道,「奴婢是冬兒,雪雁是王妃的貼身丫鬟,這時候,應該還在伺候王妃,秋兒身子不適,所以郡主就讓奴婢來了。」

  青鶯就望著清韻了,「王妃,是先回侯府,還是先去寧王府?」

  清韻看了那丫鬟一眼,道,「先去寧王府吧。」

  說著,她邁步下台階,朝寧王府走去。

  丫鬟跟在一旁,亦步亦趨,很是恭敬。

  進了王府之後,丫鬟就在前面帶路了。

  一路往前走,都很正常,可是進了二門,再往前走,就有些不對勁了。

  寧王府,她沒少來,這不是去若瑤郡主院子的路,倒像是去寧太妃那兒的,又有些不像。

  青鶯狐疑出聲,丫鬟就道,「郡主在太妃那兒。」

  語氣平穩,臉上還帶著些笑意,說完,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清韻沒說什麼,雖然聽到寧太妃三個字就有些影響心情,但既然都進寧王府了,她還不至於那麼不給面子,轉身就走,就是不知道若瑤郡主巴巴的找她去寧太妃那兒是做什麼。

  清韻沒有絲毫懷疑,隨著丫鬟朝前走。

  寧太妃之前的住處被燒了,換了個新院子,似乎比不上之前的清幽雅緻,好像奢侈的多。

  這院子……不會就是之前若瑤郡主偷偷跟蹤興國公,結果連累秋霜被殺的院子吧?

  清韻左瞄右看。

  冬兒走在前面,她剛邁步進院子,清韻就聽到有丫鬟喚她冬兒,聲音很熟絡。

  清韻聽得斂眉,若瑤郡主對寧太妃是打骨子裡排斥,她的丫鬟和寧太妃的丫鬟絕對玩不到一起去,怎麼這個冬兒……?

  只怕這丫鬟就是寧太妃而院子裡的。

  清韻臉色未變,但是眼神冷了許多。

  等進了屋,見到了寧太妃,清韻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根本就沒有見到若瑤郡主,她就笑了,「果真是太妃要見我,太妃要找我,直說便是了,何必打著若瑤郡主的幌子呢,怕我不給面子嗎?」

  說著,清韻就坐下了,絲毫沒有想起來給寧太妃見禮,而且說話聲也不帶半點敬意,很隨意,隨意到有些鄙視了。

  堂堂太妃,要見她,居然還要藉著別人的名義,也不怕有損她太妃的顏面。

  看到清韻的不敬和輕視,寧太妃有些惱火,但是她很清楚,如果不是藉著若瑤郡主的名頭,清韻不會這麼快就來了,甚至她根本就不會來。

  見到清韻,寧太妃就覺得她引以為傲的忍耐性不夠用,腦袋裡沉靜的絲弦緊繃著,好像隨時會斷裂,然後暴走瘋狂。

  她活了幾十年了,能讓她心慌意亂,見一次就恨不得殺一次的人,只有眼前這一個。

  她撇了清韻一眼,擺手讓丫鬟退出去。

  清韻沒有請安,她也不讓丫鬟給清韻上茶。

  寧太妃讓丫鬟走,屋子裡的丫鬟,包括她身邊的嬤嬤都走了,寧太妃望著青鶯,很顯然,她是要青鶯也走。

  青鶯兩眼一翻,太妃是了不起,可惜又不是她主子,王妃不發話,她寧死不走。

  清韻坐著,撇了寧太妃道,「太妃有話就直說吧,我忙著呢,沒有時間耽擱。」

  寧太妃氣的咬緊牙關,看著清韻的眼神,泛著冰冷幽光,像是一隻吐著蛇信子的毒蛇,帶著劇毒,像是要撲過來撕咬她一般。

  可惜,清韻不怕,借寧太妃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寧王府把她怎麼樣,既然不敢,還有什麼好怕的?

  把玩著手中著空谷幽蘭的繡帕,清韻一臉的玩味。

  寧太妃氣的把眼睛緩緩閉上了,這時候,總算是開口說話了,「本太妃以前還真是小覷了你,你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和興國公府三姑娘書信往來,還挑撥離間!」

  清韻聽得噗嗤一笑,「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難道太妃找我來就因為我和陳三姑娘有書信往來?比起我去興國公府給國公夫人治病,這不算什麼吧,我想堂堂興國公府,不至於需要我時,對我笑臉相迎,不需要我時,就兩手一推,絲毫不念恩情呢,這恩情,興國公府不記得,我還記著呢。」

  「如果興國公府為了幾封沒有絲毫惡意的信,就責怪我,往後興國公府再有誰病了痛了,太醫們醫治不了,可千萬別再來找我幫忙了,心裡膈應,還有,興國公府的事,興國公府不親自找我說,反倒你寧太妃來找我,不知道是您吃飽了撐著呢,還是您和興國公府是真不見外呢?」

  最後不見外三個字,清韻的語調七拐八繞的,好像那語調說出來,經過了山路十八彎。

  她說完,見寧太妃額頭似乎有青筋跳動,她就笑了,她不過才說了兩句,就忍不住了?

  清韻繼續道,「還有,挑撥離間這話,我聽不明白,勞煩太妃解釋一二。」

  寧太妃氣的拍桌子了,可惜,除了拍的她自己疼外,根本嚇不住清韻。

  她抬著手,都氣的有些顫抖了,她怒視清韻,「當真是牙尖齒利!挑撥我和興國公府的關係,還說沒有,怎麼,敢做不敢當嗎?!」

  清韻輕輕聳肩,嫣然輕笑,笑的恨不得叫人撕碎她那自信從容到叫人抓狂的容顏,她朱唇輕啟,笑語盈盈,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能把人氣瘋了,「太妃不要激將我,我早膳吃的很飽,所以我軟硬都不吃,要說挑撥離間,如果太妃覺得我把不贊同陳三姑娘嫁給安郡王,在太后跟前吹冷風說太妃您的事告訴了陳三姑娘的話,是在挑撥離間,我認了又何妨,但我問一句,我說的難到不是事實嗎?」

  「在陳三姑娘和興國公夫人面前說陳三姑娘和安郡王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轉過臉,到太后面前,又說兩人不合適,現在被我捅給陳三姑娘知道了,又來指責我挑撥離間,別看太妃你臉蛋不大,但是臉皮真心厚,我覺得那鑽鞋底的鑽子都不一定能戳破分毫了,至於敢做不敢當,這五個字,太妃還是留著形容自己吧,形容我,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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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補腦

  清韻語氣輕柔,如空谷鶯啼。

  青鶯站在一旁,傻傻的看著她,眼睛睜得圓圓的,甚至側過臉,確認跟前坐著的是不是清韻,她從來不知道她家王妃這麼能說會道,方才那一番話,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了啊。

  寧太妃氣的嘴皮直哆嗦,她養尊處優,聽得都是恭維的話,幾時被人這麼罵過,她只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堵著,好像嘴裡都嘗到一股血腥味了。

  清韻看著她,笑道,「不至於這樣就被氣吐血吧,要真是如此,還是叫丫鬟進來吧,在人前,我說話總會顧及點,不會太狠。」

  青鶯聽著,默默的低頭看了下自己,王妃不會是忘記她站在一旁沒有走吧?

  「你!」寧太妃氣的兩眼發直。

  清韻摸了摸耳朵,笑的挑釁,「我聽著呢,太妃有話直說就是。」

  寧太妃捏緊拳頭,如果眸光能殺人的話,清韻現在已經千穿百孔了,她冷笑一聲,道,「別跟我耍嘴皮子,如果太后知道你挑撥興國公府內亂,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清韻笑容依舊,「不要隨便嚇唬我,我這人越嚇,膽子就越大,有時候大的我自己都害怕,當初太后下懿旨都沒能要了我的命,何況我只是和陳三姑娘往來了兩封書信,你知道什麼叫一個巴掌拍不響嗎,有陳三姑娘陪著,我怕什麼?倒是太妃你,太后可是對你深信不疑,你還是先想想,如果這事真捅給太后知道了,太后知道你在人前人後。心口不一會怎麼想你吧。」

  寧太妃威脅清韻,結果卻反過來被清韻威脅了,心中之嘔鬱,實在難以形容。

  總之,剝皮、抽筋、卸骨也填不滿寧太妃心底的憤怒了。

  清韻站起來,道,「說了這麼半天。口都渴了。太妃還不說正事,我就先告辭了。」

  陳三姑娘的事,只是一個幌子而已。她還沒有閒到真的為了這事來管她,管好陳三姑娘不就行了,何必還費事的藉著若瑤郡主的名義來找她,更不會把丫鬟都支開。

  許是在心裡琢磨好以後怎麼折磨清韻。出了一通氣後,寧太妃深呼了一口氣。撇了清韻道,「你和宸王當真是大膽,居然敢燒了安王府,還燒掉我的住處。嫁禍給北晉不算,還把南楚牽扯了進來,心機之深沉。叫人驚駭。」

  寧太妃努力維持語氣沉穩,她緊緊的盯著清韻。想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來。

  可惜,清韻除了那清麗無雙的笑容外,沒有半點起伏和害怕,除了翻了個白眼。

  都說了,不要激將她,怎麼才說的話,就是沒聽進去呢,要是有證據,她會不告訴太后,一舉滅了楚北和她嗎,說的越多,就越代表她沒有證據罷了。

  清韻望著她,雖然寧太妃坐在高處,居高臨下,可論氣勢,卻憑空矮了清韻半截,她聳肩道,「這樣莫須有的揣測和污衊,也只是私下裡信口捏來,如實能存證,我真的要去告御狀了,不過太妃你潑我和相公髒水,說我們大膽,我倒是想問問了,比起和北晉勾結,慫恿太后拿出夜明珠,然後栽贓嫁禍給逸郡王,差點逼死他,通敵叛國的罪名,哪個更大?」

  寧太妃又拍桌子了,「混賬!竟然敢信口雌黃,無憑無據,就敢往興國公府頭上潑髒水!」

  清韻再翻白眼,她覺得今兒這眼皮,真的是特別的遭罪,「要是有了確鑿證據,我還會跟你說這話,我會直接呈報皇上定興國公的罪的好嗎,你放心,宸王府和獻王府會找到證據,讓你們死的瞑目的。」

  本來沒找到證據這話,不能隨便亂說的,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了證據還不用,那絕對是腦袋被門擠了。

  「還有,現在能說正事了嗎?」清韻有些不耐煩了,這樣繞來繞去,就是不說重點的事,讓她很窩火。

  寧太妃死死的望著清韻,眼神陰翳,可就是不開口。

  清韻忍不住了,把玩了帕道,「太妃遲遲不張口,是因為要質問我的事實在難以啟齒嗎?其實你大可以直接說,雖然屋子裡還有個丫鬟,可是她是我貼身丫鬟,就是作證,也沒人會相信,你怕什麼?」

  清韻覺得她沒救了,她這話像是鼓舞一個膽怯的孩子大膽表露心中想法的感覺。

  不過,她很成功,寧太妃開口了,「你在懷疑寧王不是我親生的!」

  難得,總算等到正題了,她好心糾正道,「準確的說,我是在懷疑先太子是你和興國公生的。」

  雖然早知道有此懷疑,可是真的親耳聽見,寧太妃心肝一顫,直接站了起來,她道,「我對寧王是少了些關懷,可他的的確確是我所出,太后能作證!他是皇子,和先太子又只隔了半個時辰出生,我若是對他勤加教導,難免讓太后懷疑我有心讓他奪嫡,寧王和皇上不是親兄弟,勝過親兄弟,對他來說,這才是最好的,就因為我對他疏於管教,你就如此膽大妄為,胡亂猜測,還當著我的面,在太后跟前胡謅!我當你年輕氣盛,又和若瑤交好,替她抱怨,不然我稟告太后,沒有證據,就憑你方才說的話,我就能要了你的命!」

  清韻笑看著她,「稟告太后,就能要我的命,太妃這麼自信,是因為寧王其實比先太子早出生半個時辰,卻甘願放棄皇長子的身份,太后覺得愧疚於你嗎?」

  清韻語氣風輕雲淡,寧太妃卻聽得身子一震,眼睛睜圓了,眸底還有不敢置信,「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事只有她和太后知道,連興國公她都沒有告訴,當初所有知情的丫鬟和嬤嬤全部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她是怎麼知道的?!

  寧太妃從未想過這事是太后親口說的,她覺得背脊發涼。

  清韻莞爾一笑。「有些話,沒有點證據,能隨便亂說嗎?我想太妃此刻,肯定在想先太子和寧王被調換一事,我只是憑空猜測,還是真有證據吧,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動了殺人滅口的心,但是你不敢,因為我不僅是正大光明被你請來的。王府裡還有皇上的暗衛在,甚至,我來這麼大半天,已經給你下過毒了。一旦真殺了我,那可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而我,沒把事情捅的人盡皆知,太后和皇上也沒有找你麻煩,就代表我證據不足。只是猜測,或者我還在努力查證,你們還有沒有足夠的時間謀算?」

  寧太妃跌坐回椅子上。眼睛裡滿是驚恐,因為清韻能看透她心中想的。而且一絲不差。

  「你是魔鬼!」寧太妃指著清韻,身子顫抖的如同篩糠,聲音都給抖碎了。

  清韻無語,你才是魔鬼呢,你咋不拿妖精來形容我,雖然都不是什麼好詞,但是妖精好歹漂亮些。

  青鶯守在一旁,看著寧太妃被嚇得魂不守舍,滿臉驚恐,她也嚇住了,但是又覺得過癮,就應該好好嚇嚇她。

  不過,很快寧太妃就又跟那打不死的小強似的,抖著身子站了起來,嘴裡還在呢喃,「對!沒有證據,這一切都是污衊!」

  自我安慰很管用,然後寧太妃就不抖了,但是眼神陰的能掐出墨汁來,臉紫的可怕,她牙關緊咬,一字一頓道,「太后信任我,你沒有證據,你想扳倒我,那是痴心妄想!」

  清韻霽笑一聲,「沒錯,太后不但信任你,而且是深信不疑,長公主挑撥了半個多月,都沒能讓太后對你起什麼疑心,我不會傻到沒有十足的證據,就去跟太后告狀,不過這大錦朝當家做主的可不是只有太后一個,還有皇上,還有長了眼睛的文武百官,你和興國公想隻手遮天,更是痴心妄想!」

  「至於扳倒你,寧太妃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若是真想要你的命,不論是偷偷的,還是正當光明的,我說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就見不到!」清韻的聲音透著自信。

  看著她嘴角的笑,璀璨明媚,卻是叫寧太妃覺得骨子裡發涼。

  寧太妃強忍著發軟的雙腿,她笑了,「你少嚇唬我!」

  清韻傾然一笑,「嚇唬?我舉了這麼多證據,太妃還以為我只是隨便嚇唬你呢,那我就再好心告訴你一點兒,三十多年前,程家藥鋪為什麼一夕之間被滅了門,如果寧太妃忘記了,我可以說的再詳細一點兒。」

  寧太妃面如死灰,整個人像是瞬息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如果說她比太后早半個時辰生產這事,清韻是憑著猜測的,可程家藥鋪被滅門的事,她不可能知道!

  她手裡到底握了多少證據?!

  還有她知道這麼多,為什麼還要和欣兒書信往來,她完全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方才清韻一連幾個致命的證據轟炸,轟的寧太妃腦袋暈乎乎的,只顧著害怕去了,卻沒有多想,現在恐懼過後,反倒冷靜了。

  當初事情做得那麼隱秘,就算程家藥鋪的事走漏了風聲,那也只能證明寧王不是先皇的骨肉,而不能證明先太子是和寧王調換了,是她這些年對先太子和安郡王太上心,忽略了寧王,才讓她起了疑心。

  疑心而已,不足為證。

  況且,這事情真捅出去,她是會死,可寧王和若瑤郡主會陪著她一起死,她宸王妃可以對她的生死視若無睹,但寧王和若瑤他們,她能做到視若無睹嗎?

  既然做不到,那她怕什麼?

  想著,寧太妃心寬鬆了,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清韻,「宸王妃,你太心軟了,你捨不得若瑤和王妃陪我一起死,你拿什麼跟我鬥?」

  清韻看著她,眼睛睜圓,一臉你居然能猜到我有證據,卻不敢說是因為顧及王妃和若瑤的原因,這太不可思議了的神情。

  寧太妃看的心裡舒坦,總算是被她扳回一局了。

  嘴角上揚,正要痛快的笑呢,結果清韻先笑了,她望著清韻,從清韻的眼神裡,她覺得清韻再看一個傻子。

  那個傻子是她。

  那笑聲叫她懊惱、憋火、抓狂。

  她正要問為什麼,清韻卻轉身了,走了十幾步後,清韻腳步頓住,回眸一笑,「太妃,記得多吃點核桃。」

  寧太妃沒有問為什麼,青鶯下意識的問了,「為什麼?」

  「吃核桃補腦啊。」

  清韻的笑聲越來越遠。

  寧太妃坐在椅子上,因為清韻的羞辱,氣的心口疼。

  但是她也反應過來,她是真被氣糊塗了,自古帝王之位,就沒有不是踩著屍骨登上去的,誰又會為了別人的生死,放棄皇位呢?

  清韻是在笑她,過於看重王妃和若瑤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還有就是笑她,現在王妃和若瑤,有皇上的暗衛護著,事情真捅出去,死的只會是她一個。

  越想,寧太妃就越心煩,再加上丫鬟嬤嬤進屋,見她臉色難看,問她怎麼了。

  寧太妃吼道,「準備馬車,我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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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糊塗

  來的時候,有丫鬟在前面帶路,走的時候,就沒有丫鬟送了。

  對此,青鶯很有意見,而且意見很大。

  不是她們想要來的,是寧太妃藉著若瑤郡主的名號把她家王妃騙來的,現在卻不管她們了!

  就沒有見過這樣待客的,不過想到方才屋子裡的爭執,青鶯就覺得渾身充滿了昂揚鬥志。

  以前覺得寧太妃有太后做靠山,簡直就跟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樣,堅不可摧,只能仰望,可是方才,她覺得最厲害的還是她家王妃,山再高,在巍峨又有什麼用,總會被人踩在腳底下的。

  只是,方才回頭看一眼,寧太妃那嗜血狠毒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們生吞活剝了,現在想想都還覺得毛骨悚然,估計夜裡都難睡著了,她有些擔心,「王妃,咱們手裡握了證據的事,你怎麼都跟寧太妃說了,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雖然她沒怎麼讀書,但是打草驚蛇可不是什麼好事,會壞事的。

  清韻聽得一笑,她抬眸看了眼天上飄蕩的白雲,潔白無瑕,悠然自在的叫人羨慕,她抬手指著遠處的花圃,有隻五彩蝴蝶,翩翩振翅,落在一朵開的雍容華貴的牡丹上,她笑問道,「我讓你採那朵牡丹花,但是花圃裡有兩條劇毒無比的蛇,你會怎麼做?」

  青鶯第一想法是,明知道花圃裡有蛇,王妃怎麼可能讓我去採牡丹花呢,第二就是真要採的話,那要肯定要拿根棍子在手裡,打了草過後,才能稍稍安心的去採牡丹花啊。最放心的,當然還是把蛇給逮住了,那花想怎麼採就怎麼採了,可千萬別花沒採到,卻被毒蛇給咬了,那得多冤啊。

  想著,青鶯就把唇瓣抿著。不說話了。

  那牡丹花。就好比是儲君之位,是皇位,那毒蛇就是興國公他們。藉著太后這濃密的草叢隱藏,蟄伏其中,伺機使壞,不讓大家知道這裡面躲著兩條蛇。不逮住了,想要採到牡丹花。總會有危險,把蛇給逮住了,滅了,才能安心啊。

  只是現在王妃狠狠地朝花圃丟了塊大石頭。那兩條蛇估計也嚇得不輕了,現在估計已經吐著蛇信子,準備咬人了。

  只是。為什麼是兩條蛇,而不是三條呢。安郡王不算嗎?

  青鶯歪著腦袋想,正要問呢,那邊兩道清麗的身影走過來,是若瑤郡主和丫鬟秋兒。

  看見清韻,若瑤郡主臉上焦灼神情稍稍安定,快步走過來,她臉蛋紅撲撲的,還有些粗喘氣,顯然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

  清韻心底微暖,她進了王府,還是去寧太妃那裡,肯定會有丫鬟稟告她和王妃知道,這麼急著趕來,是怕她會被太妃欺負呢。

  果然,清韻才這樣想,若瑤郡主就問了,「清韻姐姐,太妃好端端的怎麼會找你呢,她沒欺負你吧?」

  太妃的霸道,沒有人比若瑤郡主更知道了,因為知道,所以更擔心,雖然她也沒覺得清韻就好欺負了。

  清韻沒說話,青鶯嘴快道,「我家王妃是被騙來的,寧太妃是以郡主你的名義請的王妃來,不過她沒能欺負到我家王妃。」

  非但沒有欺負到,反倒是被王妃氣的快吐血,這不是找罪受嗎?

  若瑤郡主聽了,臉當即就跨了,心口起伏不定,「她哪裡還有半點長輩的樣子!」

  見若瑤郡主氣的不輕,要去找寧太妃理論,想到寧太妃方才受氣的模樣,若瑤郡主現在去,不是送上門給人做出氣筒嗎,不管怎麼說,寧王的身世沒有明了前,寧太妃就還是若瑤郡主的親祖母,污泥指責長輩,總是不孝。

  清韻攔下若瑤郡主,笑道,「不生氣了,雖然太妃是騙我來的,但我沒吃虧。」

  若瑤郡主撅嘴了,她知道清韻是怕她被太妃罵,可是她忍不住,想到寧太妃做的那些事,若瑤郡主對她是沒有絲毫的敬意,她道,「這事不是你沒受氣就算了的,她居然假借我的名義騙你來,這也太卑鄙齷齪了,我怕有一回,就有第二回。」

  次數多了,往後只怕她邀請清韻姐姐來,她都該懷疑是不是太妃找她了。

  「不會有下一回了,你放心吧,」清韻看的很開,除非寧太妃今兒還沒有被罵夠,否則絕對不會再找她了。

  清韻拉著若瑤郡主往前走,若瑤郡主想了想,此事就作罷了,不過和清韻約定了,往後她找她,都親自去,再不行就讓秋兒和雪雁去,換成旁人去請,她就別來。

  清韻都一一應下。

  若瑤郡主到這時,才想起來問清韻,太妃找她來是為了什麼事。

  清韻說了一半,隱藏了一半,她答應若瑤郡主不說寧太妃未婚先孕的事,就不能食言,免得她胡思亂想,又鑽了死胡同,那可就麻煩了。

  可是清韻說的那一半,若瑤郡主聽的是嘴角亂抽,她望著清韻,抬手摸她額頭道,「也沒發燒啊,你怎麼就和興國公府陳三姑娘交好呢,還書信往來,你和我都沒有寫過幾封信呢。」

  整個京都誰不知道興國公支持安郡王啊,和鎮南侯和皇后是死敵,她居然跟興國公府的人往來,若瑤郡主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雖然寧太妃和興國公府往來密切,但是若瑤郡主長這麼大,也只去過興國公府兩回,能不去,就是丫鬟抬著她,她都不願意去的。

  不理解清韻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她還是很好心的提醒清韻,她和陳三姑娘往來的事,最好別讓楚北和鎮南侯他們知道,免得他們多心。

  清韻沒法解釋,只能笑笑不語了。

  清韻難得來王府一趟,又是太妃請來的,還是冒著若瑤郡主的名義請的,加上天氣好,若瑤郡主拉著清韻。要陪她逛花園。

  清韻搖頭道,「今兒就不了,我原是打算回侯府一趟的,丫鬟急急忙找我,我還以為是你和王妃出了什麼事,所以才來的,現在沒事了。我得先回侯府一趟。」

  若瑤郡主聽得。一拍腦門道,「看我這破記性,都快沒救了。明兒就是二皇子迎娶你五妹妹的大喜日子,安定侯府肯定忙,你得回去幫忙,我還耽擱你。太不應該了,那我先送你出府。改日我再請你來王府賞花。」

  王府門前,早有馬車等候在那兒。

  清韻和若瑤郡主邁步出府,正好瞧見一個半大孩子拿了一張名帖過來,看著若瑤郡主和清韻。被兩人華貴的衣裳和容貌給驚住了。

  那半大孩子有些衣衫襤褸,但長得濃眉大眼,很是漂亮。

  見清韻看著他。王府前的守門護衛就皺眉了,沒規矩的小子。居然敢這麼直視郡主和宸王妃,真夠有膽子的啊。

  「你這小子,怎麼又來了?」護衛皺眉道。

  若瑤郡主聽著,就多看了那小子一眼,她記得護衛跟她說過,送名帖和信來的,就是一個穿的很破的小孩,莫非就是他?

  若瑤郡主的眼睛落到他手中的名帖上,心頭一股氣就堵了,她都偷了父王的令牌,把程家少爺給救了,安置在莊子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為什麼還不罷手?

  若瑤郡主覺得她遲早會被程老夫人給逼瘋了。

  若瑤郡主的臉上帶了怒氣,那半大小子見了有些害怕,他把名帖往護衛手裡一塞,撒丫子就跑了。

  護衛有些莫名其妙,也不說這名帖是給誰的,是不是給太妃的啊?

  那邊,丫鬟正扶著太妃出來,護衛正要把名帖給她,結果還未開口,若瑤郡主手一伸,就把名帖給搶了。

  搶的有些急,夾在裡面的信掉了出來,好巧不巧的掉在寧太妃跟前。

  結果寧太妃看了一眼,腳一抬,就把信踢飛了,正巧落到清韻裙擺上。

  此等行為,看的護衛眼睛都瞪大了,太妃這也太粗魯了吧,怎麼像是故意針對宸王妃一般?

  清韻被信砸了,也不生氣,她彎腰,將有些髒了的信撿起來,拿帕子擦乾淨了。

  那邊,丫鬟扶著寧太妃坐上馬車,很快就離開了。

  若瑤郡主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歉意,清韻對寧王府有恩,太妃卻如此待她,都不說什麼待客之道了,分明就是忘恩負義!

  但是清韻手裡的信,若瑤郡主伸手要拿。

  清韻沒有給她,反而笑道,「這封信,還是我拿著吧。」

  「清韻姐姐?」若瑤郡主聲音有些抖,輕咬唇瓣。

  這封信,能要王府上下的命,太重要了,她不能……

  清韻把信遞給了駕著馬車的衛馳,見若瑤郡主恨不得撲過來搶的模樣,清韻笑道,「對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可不做損害你和王爺王妃的事,甚至將來你還會感謝我,我可提條件了,我要你親手繡的雙面牡丹屏風做謝禮。」

  若瑤郡主臉一紅,跺腳道,「我早不學雙面繡了……。」

  清韻,「……。」

  前天,才聽她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學會雙面啊,今天就放棄了?

  見清韻看著她,若瑤郡主心發虛,她耿著脖子道,「我是逗你玩的,我還在學呢,你等著,我肯定能送你雙面繡的屏風的,我現在就回去就學。」

  說完,眼睛從衛馳手裡的信上瞟過去,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王府守門護衛有些摸不著頭腦,一封沒有署名的名帖和信,是給太妃的,可是郡主卻要,現在宸王妃也要了,那信裡到底寫了什麼啊,還搶起來了!

  若瑤郡主走了,清韻也轉身下台階,坐上馬車,朝侯府奔去。

  坐在馬車裡,清韻將信拆開看了一眼,老調重彈,還是拿三十多年前的事要挾寧太妃救程大少爺的。

  清韻猜,程老夫人應該是知道,趙院使不會給她機會找寧太妃,所以早早的把信寫了,然後另外安排人交給寧太妃,亦或者給自己一個保障,萬一寧太妃要殺人滅口,這些接連不斷送來的信,也算是能給她報仇了。

  因為沒人知道她寫了多少信,又交給了多少人,是慢慢的送給寧太妃,還是哪一天就送到刑部府衙,亦或者是在街上被人傳誦,沒人知道。

  估計這信真到寧太妃手裡,她該嚇得夜不能寐了。

  雖然清韻知道寧太妃未婚先孕的事,但是要說證據,還真沒有,若瑤郡主肯定全部燒了,這封信,就是鐵證。

  清韻怕丟了,還是交給衛馳保管才放心。

  馬車汩汩朝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衛馳道,「王妃,二皇子就在前面,應該是去侯府。」

  清韻聽了,當即道,「先他一步到侯府。」

  衛馳不解,不過清韻吩咐的,他不敢耽擱,馬鞭一耍,就跑了起來。

  馬車跑的快,就格外的顛簸,顛的清韻有些頭暈。

  不過,總算先二皇子一步到侯府了。

  她下馬車,正好見到二皇子騎馬過來,許是因為得償所願了,二皇子心情很好,有些意氣風發。

  二皇子大駕光臨,侯爺親自到門口迎接,見到清韻,先給她見禮。

  清韻哪裡敢擔啊,她問侯爺道,「父親,是你派人請二皇子來的?」

  侯爺點頭。

  清韻就扶額了,「父親糊塗!」

  侯爺眉頭緊鎖了,不解的看著清韻。

  那邊二皇子已經過來,正要下馬呢,清韻就道,「二皇子不必下馬了。」

  二皇子坐在馬背上,望著清韻,眼睛微微瞇緊,不知道清韻在耍什麼花樣,他問道,「不是說侯府出事了,讓我來一趟嗎?」

  清韻笑道,「讓二皇子擔憂了,府裡是出了些事,不過只是些小事,已經解決了,二皇子事忙,不敢耽擱,再者明兒就是你和我五妹妹成親之日,依照規矩,今兒你也不能進侯府,父親考慮不周,失禮了,還望二皇子見諒。」

  清韻笑容清麗中帶著了嫵媚,語氣更是輕柔如風,有理有據,雖然是拒絕人,卻叫人沒法生氣。

  侯爺望著清韻,他找二皇子來是商議親事,明天就是出嫁大喜之日,清柔出了那等事,還怎麼嫁給二皇子,必須要趕緊把親事退掉才行啊,可現在清韻阻攔他,她這是想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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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自找

  侯爺不解。

  二皇子則眉頭皺著,他很清楚侯府出了什麼事,侯爺找他來是為了商談退親的事,可他人來了,現在卻不給他進了?

  還說只是些小事,已經解決了,他倒想問一句,侯府是怎麼解決的了?

  還是侯府想將毀了清白的沐清柔再嫁給他?

  想到這裡,二皇子的眼神就冷了,「侯府是在耍我玩嗎?」

  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加上又是皇子之尊,臉色肅然,再加上聲音大,還真叫人害怕。

  不過清韻可不怕他,她笑道,「府裡出了事,現在解決了,不用勞煩二皇子了,不是好事嗎,怎麼二皇子卻生氣了,你喜歡被人麻煩啊。」
 
  二皇子嗓子一噎,清韻就笑道,「有個喜歡助人為樂的女婿,實乃侯府之幸,父親,你讓二皇子白跑一趟,卻什麼忙都沒能幫上,他惱羞成怒了,我看你還是找點事給二皇子做做吧,免得他覺得侯府跟他生份了,回宮之後,胡思亂想,明兒帶著一雙熊貓眼迎娶五妹妹就不妥了。」

  清韻回府,總共沒說幾句話,可是已經提到兩次明天是沐清柔和二皇子大喜了,侯爺還能聽不出來清韻話裡的意思,她是真的打算把沐清柔再嫁給二皇子啊。

  若說方才還只是猜測,現在二皇子已經篤定了,他握著韁繩的手,拽的緊緊的,一雙眼睛迸發驚人寒意,像是雪崩要將清韻淹沒了。

  清韻站著,望著他,背脊挺得直直的。

  雖然她不喜歡沐清柔,她是否嫁給二皇子,她並不關心,但是二皇子用這樣陰損的手段,去坑害一個從沒有傷害過他的姑娘,就太叫人心寒了。

  而且,他姿態悠閒。一副要做新郎官了,意氣風發的愜意樣子,現在忽然告訴他,沐清柔被人毀了清白。還是府裡的小廝毀的,這不是在人家興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嗎?

  沐清柔清白被毀,這是侯府管教不嚴,再往深了說,侯府是在抗旨。到時候二皇子提什麼條件,侯府敢不答應嗎?

  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坑侯府,坑了不算,完了,還作為把柄要挾侯府,他還真當侯府是那麼好欺負的?

  清韻都那麼說了,侯爺有些為難,他不好駁了清韻的面子,再則清韻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他便望著二皇子了,要請二皇子回去。

  二皇子能回去嗎?

  回去了,就得娶沐清柔了?

  一個毀了清白的女人,還妄想嫁給他,那是痴人說夢!

  侯爺說他的,二皇子翻身下馬了,袖子一甩,徑直進了府。

  清韻唇畔噙笑,侯爺望著她,問道。「你不會真打算……?」

  清韻看著侯爺道,「父親,女兒有分寸,我只是見不得有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想父親也不想一直有把柄被人捏著吧?」

  找不到沐清柔清白被毀,是被人算計的事,這個罪就只能侯府承擔。

  侯爺哪裡不知道被人捏著把柄不好受,他也查了,裡裡外外,只是一點證據都找不到。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二皇子進府了,清韻隨後跟了進去。

  周總管前面帶路,二皇子吩咐道,「我要見沐五姑娘。」

  他吩咐他的,清韻則笑道,「帶二皇子去正堂。」

  二皇子回頭望著清韻,「本皇子今兒一定要見沐五姑娘!」

  清韻眼眉帶笑,「明兒就成親了,不過一天時間,二皇子再按耐不住,也得忍著了,這是規矩。」

  怎麼可能讓你見沐清柔呢,見了,你不就知道沐清柔出事了?

  就算事情是你做的,可侯府出了這麼大的事,知道的人不會多,更沒人有膽量往外傳,所以正常情況下,二皇子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怎麼知道沐清柔出事了,侯府還隱瞞了他?

  她就是要逼著他開口,這事,說白了,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侯府已經到這地步了,也沒有更差的了,就陪他二皇子慢慢玩吧。

  周總管站在一旁,忍不住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現在說請二皇子去正堂,絕對是火上澆油。

  二皇子死死的望著清韻,清韻臉色溫婉,還帶了一些挑釁。

  二皇子氣的頭冒青煙,這女人是打定主意跟他作對了,接二連三,她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正堂在哪兒?」二皇子近乎吼道。

  周總管趕緊道,「二皇子,這邊請。」

  二皇子耍了袖子,往前走。

  清韻不緊不慢的跟著,侯爺站在一旁,腳步都有些發虛,三兩句話就把二皇子氣的差點暴走,清韻真是好本事。

  進了正堂,清韻抬手,讓丫鬟們都出去。

  屋子裡只留下周總管一人在一旁伺候,他給二皇子奉茶,再給清韻,然後是侯爺。

  清韻好整以暇的喝著茶,還誇茶葉不錯。

  她越是清閒,二皇子就越火大,手裡的茶盞剛端起來,就重重的磕了下去,一盞茶瞬間去了一半。

  清韻看著他,笑道,「清茶去火,二皇子火氣大,就更應該多喝兩杯。」

  二皇子氣的恨不得掐死清韻了。

  清韻覺得她火氣也不小,需要多喝兩杯茶了,好像今天誰跟她擺臉色,她好像都比尋常時候硬上十倍不止?

  想著,她又吩咐周總管再給她添一杯。

  這在二皇子看來,又是挑釁了。

  他撇了清韻,然後望著侯爺,問道,「侯府到底出了什麼事,侯爺急著叫人找我來?」

  侯爺嘴角微抽,人是他找的,可方才清韻都說了,事情已經解決了,現在再提,不是拆清韻的台嗎?

  侯爺望著二皇子,道,「是宮裡送來的聘禮,有兩副字畫,是贗品。」

  可憐清韻在喝茶。聽了侯爺的話,差點沒直接噴出來。

  她夠氣人的了,沒想到她爹更狠呢。

  二皇子氣的有些頭暈了,他站起來道。「告辭!」

  說完,他邁步就要走。

  清韻看著他,笑道,「二皇子是要回宮,讓雲貴妃找嬤嬤來侯府嗎?」

  話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是聰明人。

  沐清柔清白被毀的事,二皇子知道,只是不能說,讓嬤嬤來明顯是為了驗處,到時候由嬤嬤說出來,他就能摘個乾淨了。

  二皇子回頭,望著清韻,眸底閃著光芒,像是再問:怕了?

  清韻覺得好笑,明天就要出嫁了。現在再驗處,也不嫌晚了,是了,人家是有理由的,沐清柔不是才被北晉挾持過?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沐清柔是在街上被挾持的,直接被帶到了一間茶樓。

  可沒人聽到她大呼救命,更沒人發現她被人凌辱,而且被綁架時。茶樓有丫鬟陪同。

  只要他敢找嬤嬤來,侯府絕對去皇上面前告狀,說二皇子侮辱侯府,這樁親事是皇上賜的。看到時候皇上會不會讓嬤嬤驗身,到時候非但不會驗身,而且他還會挨罵,指不定還會挨罰。

  清韻成竹在胸,二皇子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沒法和清韻周旋了,他根本就周旋不過。他坐了下來,道,「我聽侯府小廝說,五姑娘清白被毀,可有其事?」

  他語氣冰冷,不帶一點溫度。

  清韻笑道,「不知道是哪個小廝亂嚼舌根,二皇子還記得小廝模樣吧,可否畫出來?」

  「你!」

  「如果畫不出來也沒關係,總該有些印象,我可以讓侯府所有小廝都來給二皇子指認。」清韻很大度道。

  大度的侯爺額頭都冒冷汗了。

  二皇子知道碰到清韻,這親事是沒那個好退了。

  可要他忍下這口窩囊氣,娶一個殘花敗柳,他等於找人給自己戴了頂綠帽子,想想,就夠嘔血了。

  他不想和清韻說話了,轉而望著侯爺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侯府的主,現在都是宸王妃做了嗎,不會將來本皇子娶了五姑娘,我屋子裡的事,也宸王妃拿主意吧?」

  居然敢說她多管閒事,她就多管閒事怎麼了,他以為他做的事,於她沒有損害嗎?

  雖然她現在出嫁了,她也是侯府女兒,沐清柔在侯府被毀了清白,難保不會有流言蜚語攻擊她。

  清韻笑了,「二皇子消息夠閉塞的,我不許定國公府大少爺納妾的事,二皇子沒有聽說過嗎?」

  二皇子無語了,說她不要臉,她還真的敢承認我就不要臉了,你能奈我何?

  而且,她不許定國公府大少爺納妾的事,整個京都都知道,當初楚大少爺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表示此生有她足矣,絕不納妾的嗎?

  二皇子也笑了,「不會將來宸王妃也不許我納妾吧?」

  居然拿話嗆她,清韻笑道,「這一點,二皇子大可以放一百個心,你就是娶幾百幾千個通房小妾我也不會多一句嘴的,如果有心有餘力不足的時候,我甚至還可以看在你是我五妹夫的份上,看病買藥給你打個八折。」

  侯爺,「……。」

  他扶額了,他在猶豫,是不是要輕咳一聲,給清韻提個醒,他還在屋子裡,說話不能太無所顧忌了。

  還有孫媽媽扶著走進來的老夫人聽到這話,老臉都有些紅,清韻醫術高超她知道,可不是什麼病她都能給看啊。

  老夫人輕咳一聲,清韻便站了起來。

  雖然她現在是王妃,不過她可沒想過讓老夫人給她見禮。

  老夫人看著清韻,方才她在外面聽了有一會兒了,雖然知道清韻不怕二皇子,但沒必要為了沐清柔和二皇子結怨,她便道,「外面有隻兔子傷了腿,你去幫忙包紮一下。」

  清韻,「.......。」

  給兔子包紮,這事丫鬟就能辦了,需要她去嗎,這不是大材小用嗎,還有,她不是獸醫。

  知道老夫人故意支開她,清韻就不參合了,便出去了。

  院子裡。沐清芷、沐清雪,還有周梓婷都守在外面。

  瞧見清韻,三人趕緊行禮請安。

  三人要陪清韻逛花園,清韻拒絕了。「不用了,我只是隨處走走。」

  說完,她就帶著丫鬟往前走。

  身後,沐清芷改不了嘴欠的毛病,哼道。「還只是個王妃,就這麼瑟了,將來要做了皇后,尾巴不得翹上天了!」

  周梓婷看了她一眼,捂嘴笑道,「羨慕妒忌,何必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呢,要換做是你成了王妃,別說尾巴翹上天了,我看你整個人都要翹上天。」

  「你!」沐清芷氣紅了臉。

  沐清雪在一旁捂肚子笑。「我覺得梓婷表姐說的對。」

  沐清芷氣的跺腳走了,她承認,她就是妒忌怎麼了?

  同樣是一個侯府長大的,憑什麼人家就能成為王妃,甚至將來還有可能做皇后!

  清韻不知道她們三個吵開了,她正在竹林下吹風呢。

  青鶯跟著一旁,她可是很好奇,沐清柔的事會怎麼解決,二皇子就算承認是他派人毀了五姑娘的清白,難道侯府還能逼他娶了五姑娘?

  清韻在府裡逛了一圈。那邊紅綢跑過來,氣喘吁吁道,「三姑奶奶,老夫人讓我來問問你。她想讓二皇子娶表姑娘,你有沒有意見?」

  清韻囧了,剛剛才因為多管閒事,被「轟」了出來,現在又來問她,這不是為難她嗎?

  清韻轉悠著手裡的牡丹花。笑道,「這事父親和祖母同意,表姑娘也不反對,我豈會有意見!」

  紅綢得了答覆,福身就趕緊跑了。

  青鶯表示有意見,「便宜表姑娘了!」

  雖然後來,表姑娘和王妃關係好轉了些,不像五姑娘那般,見面就掐,劍拔弩張,可是她霸佔的流韻苑可從沒想過還回來,提都沒有提一句,她可是很記仇的。

  清韻聽得一笑。

  現在談便宜兩個字,太早了。

  雲貴妃怎麼可能輕易就範,她怎麼可能允許一個侯府表姑娘做二皇子的正妃,還有這樁親事是被逼出來的,沒有半點真心在,往後二皇子看到她,就會想起被侯府逼迫的事,別說恩愛了,他會覺得這是他的恥辱,雖然是他自找的。

  如果周梓婷夠聰明的話,拒絕才是最好的選擇。

  以安定侯府現在的門第,老夫人對她的疼愛,挑個二三品官家嫡次子,將來會過的很幸福。

  不過清韻還是高估了周梓婷,她沒能抗拒得了一個皇子妃的誘惑,她答應了。

  再見到她,看著她臉上的紅暈,那明顯是幸福來的太快,頭有些暈了的節奏。

  有時候天上掉下來的不是一定是餡餅,還有可能是鐵餅啊。

  事情暫時是這麼定下了,沐清柔被人毀了清白的事,是不會有人洩密半句,二皇子會回去告訴皇上和雲貴妃,說沐清柔摔了一跤,半身不遂了。

  至於為什麼是半身不遂,沒辦法,要是中毒了,毀容了,清韻醫術高超,總能治好的,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皇上解除婚約,百官還沒有意見。

  二皇子回宮之後,很快,雲貴妃就得了皇上恩准,出宮看沐清柔。

  當然了,她連扶柔苑都沒進。

  她是來和老夫人商議親事的。

  對於周梓婷做二皇子妃,雲貴妃不同意,周梓婷除了安定侯府表姑娘這個身份拿的出手,本家根本就不值一提,在遍布權貴的京都,提出來那就是被人笑話的。

  她最多只能接受周梓婷做二皇子的側妃,侯府其他女兒,不論誰做側妃都行。

  她還可以破例,做側妃不用給正妃請安,月例都可以和正妃相同,將來生下了少爺,她抱過來養,多加照顧,給他世子的身份都行,唯獨正妃的位置不行。
  
  說白了,雲貴妃要一個面子。

  老夫人聽得生氣,要面子,看不上梓婷,那就娶清柔吧,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把雲貴妃氣的夠嗆。

  如果不願意,也可以讓二皇子去跟皇上認錯,侯府不會強求什麼。

  半點都不退讓,雲貴妃忍無可忍,也忍了。

  嫁不出去的外孫女,就往她兒子身邊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我同意給她正妃的身份!」雲貴妃咬著牙答應了。

  等娶回去了,再慢慢收拾,叫他們嘗嘗什麼叫悔不當初。

  回宮之後,雲貴妃就找皇上把事情說了,當然了,藉的是沐清柔的名義,是她懇求雲貴妃讓周梓婷代替她嫁給二皇子。

  雲貴妃說的動容,她是這麼跟皇上說的,當時沐清柔病的奄奄一息,好像多說兩句話,就能斷氣了,還那麼關心二皇子,她這個做娘的見了都慚愧,沒忍心拒絕,就答應了。

  皇上聽的皺眉,不贊同這樣做,可雲貴妃說她答應了,而且喜宴什麼的都籌備了,如果親事取消,回頭再辦一回親事,辛苦皇后不說,還浪費國庫,現在北晉虎視眈眈,國庫空虛,能省一點是一點兒。

  孫公公聽得無語,也不知道是誰恨不得把二皇子的喜宴籌備的越過大皇子去的,現在說節省,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雲貴妃哭著吵著,皇上頭大,然後就答應了。

  當然了,皇上會答應,主要還是因為另外一件事,讓他顧不上二皇子了。

  因為……

  安郡王遇刺了,差點喪命!

  得知這個消息時,清韻也暈了,她望著楚北道,「你確定沒弄錯消息怎麼有人刺殺安郡王呢,要刺殺,也應該刺殺我和你才對啊。」

  楚北有些凌亂,他一字一頓道,「什麼叫應該刺殺我和你,我倆就該被刺殺嗎?」

  清韻,「……。」

  好吧,寧太妃今天找她的事,她還沒有跟楚北說。

  她知道寧太妃現在被逼的狗急跳牆了,可這不是跳牆,是在撞牆了啊,他們不是那樣自虐的人啊。

  逸郡王在一旁起鬨,「就是,你們兩個老實交代,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天怒人怨,要下地獄的壞事,為什麼不帶上我?」

  清韻,「……。」

  兩個人直勾勾的望著她,清韻想解釋都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她嗡了聲音道,「我覺得這是個苦肉計,欲揚先抑,安郡王他們肯定是在憋大招。」

  「憋什麼大招,有大招早放了,我看也就憋出個屁來。」逸郡王表示不屑。

  說著,他一屁股坐下,太興奮了,連屁股上的傷還未癒都給忘記了,結果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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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1:0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八章 解藥

  安郡王不但遇刺了,而且是在鬧街遇刺的,當時目睹刺客行兇的不下百人,甚至還有倒楣的池魚路人,就因為看了個熱鬧,就葬送了卿卿性命,過程之兇險,不少人都唏噓,感慨安郡王命大。

  如果安郡王沒有戴太后賞賜的護心鏡,他這會兒都在奈何橋排隊喝孟婆湯了。

  據一位當時被濺了一身血的受驚路人說,當時他正在路邊攤喝綠豆湯,和人閒聊著八卦,聊得正是沐清柔摔了一跤,半身不遂的事,正替她惋惜著。

  那邊安郡王騎馬路過,他走的不快,騎在油毛順滑的駿馬上,俊朗出塵,意氣風發,惹得賣綠豆湯鋪子老闆的女兒頻頻張望,目露痴情,滿面紅暈。

  路邊攤不少人瞧見了,都打趣那小姑娘。

  正笑著呢,那邊有人喊驚馬了。

  他們愛看熱鬧,當時就出了路邊攤,想看看馬車會不會撞到人。

  眼看就要撞到一位拿著撥浪鼓的孩童,安郡王當即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孩童抱了起來,眨眼睛,放在了地上,然後去追那發了瘋的馬車。

  很快,他就躍上馬車,抓住了韁繩,馬車也漸漸的穩住了。

  大家都高呼叫好,覺得安郡王幹的漂亮。

  然後,只見馬車的車簾唰的一下先開,未見人,先瞧見了一把明晃晃透著冷冽寒氣的匕首。

  直接就朝安郡王的後背刺過去,當時他正望著前面,沒有看見,還是路人驚呼一聲,「小心啊!」

  安郡王後知後覺。往旁邊一躲,可是還是慢了一步,胳膊被匕首劃傷了,當時就見了血。

  隨即馬車炸開,就是這個馬車炸開,讓不少圍觀的百姓遭殃了,有被撞暈的。更有倒楣的被直接撞死了。

  當時。情況危急,沒有人顧得上,都看著那馬車裡躍出來的六名刺客。拿著凌冽寒刀,直直的對著安郡王。

  安郡王也不是一個人,暗處還有兩個暗衛守著,見此情形。都出來護著主子。

  以三敵六,本來就吃虧了。加上安郡王受傷了,而且刺客的刀上,好像還帶了毒,可見是真想要安郡王的命。

  那六名黑衣刺客。都帶著銀色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殺氣畢露。

  就這樣。他們當街廝殺起來。

  很快,安郡王就折損了一名暗衛。那名暗衛是為了救安郡王死的,他是給安郡王擋暗處射來的冷箭死的,一劍穿心,當即斃命。

  另外一名暗衛死死的守護安郡王,六名刺客緊逼過來。

  當時看的不少路人都屏住了呼吸,都覺得安郡王今兒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好在,很快,巡城官兵就來了,雖然他們武藝一般,在武藝高強的暗衛手底下過不了兩招,有些甚至一招就掛了,可好歹給安郡王爭取了時間啊。

  他翻身上馬,騎馬離開。

  那六名刺客是坐馬車來的,安郡王騎馬走,他們只能用輕功追,當時鬧街上,安郡王跑的不快,刺客也不好追。

  可是刺客還有弓箭啊,而且似乎預料到安郡王會逃,早早的就瞄準了,那鋒利的箭頭,直接對著安郡王的胸口,箭羽帶著肅殺之氣,朝安郡王射去。

  也是安郡王命大,註定要逃過一劫,他戴了護心鏡,那箭矢被護心鏡給彈開了。

  那暗處放冷箭的暗衛,也被人興國公府大少爺一腳踹了下來。

  那暗衛死的有點慘,他摔下來,正好掉到安郡王的馬蹄之下,安郡王想勒緊韁繩,結果沒控制住,馬兒一蹄子踩了下去,那暗衛雙手往前一抓,然後就嗝屁了。

  雖然死的慘,但是沒人會同情他,他方才射箭殺人的時候,也沒見他心軟啊,死在安郡王馬蹄之下,算是惡有惡報了。

  興國公府大少爺從馬背上躍下來,他也隨身帶了兩名暗衛,又和追過來的刺客周旋了會兒。

  再然後,就來了大批的官兵了。

  那六名刺客折損了一名,還有一個被砍掉了一支胳膊,血流了一地,但是沒死。

  那四名刺客走之前,腳一踢,就將地上的刀踢飛,直接朝倒地的刺客飛去,刺客當時就咽氣了,眼睛還睜著,明顯的寫著死不瞑目啊。

  一起來刺殺安郡王,沒死在安郡王的人手裡,卻被同伴給殺死,估計心都涼了。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那刺客傷的那麼重,逃不了了,不被殺了,肯定會被俘虜,他們殺他,也是怕他受不住酷刑,到時候洩密。

  刺客逃了,安郡王這才扛不住了,蒼白著臉色,直接暈了。

  興國公府大少爺趕緊將他帶走了,暗衛緊緊的護著他,走之前,還叮囑官兵,全城搜捕刺客,凡抓到刺客者,賞黃金萬兩。

  那些官兵領了吩咐,就去追刺客了。

  再然後,街頭巷尾就議論紛紛了,安王府被燒還沒兩天呢,沒被燒死,現在又遇到了刺客,這安郡王也真是夠倒楣的,是誰啊,這麼一心要置他於死地?

  不過,安郡王逃過了火災,方才暈倒時,嘴都發紫了,中毒不輕啊,也不知道毒性烈不烈,能不能解?

  幾乎所有人都存了這樣的疑惑。

  聽楚北說完,綠兒就忍不住道,「安郡王會不會中毒而死啊?」

  清韻聽得兩眼一翻,都說了是苦肉計了,怎麼可能會死呢,要是死了,那真的是死不瞑目了,而且,都不用動腦子想嗎,「安郡王在馬車上就被刺客刺傷,中了毒了,如果毒能要他的命,那些刺客再刺殺他,那就是吃飽了撐著,有力氣沒處使了。」

  綠兒臉一紅,好像仔細想想,還真是。

  然後。她就歪著腦袋了,十分不解道,「刺客真奇怪,既然在刀上抹了毒,為什麼不用見血封喉的劇毒呢?」

  只要劃破安郡王的一點點皮膚,他就會死,多容易啊。

  綠兒覺得那些刺客夠笨的。刺殺安郡王。要不了他的命不說,還被全城搜捕,安郡王可是太后的心尖肉。就是借他們幾雙翅膀,只怕也逃不掉。

  清韻端茶輕啜,她是篤定安郡王死不了的,她更好奇安郡王遇刺之後。寧太妃他們會出什麼招。

  剛喝了一口茶,外面。有丫鬟跑進來道,「王妃,太后讓你趕快去安王府一趟。」

  清韻一口茶卡在喉嚨裡,兩眼上翻。怎麼一有人中毒,就讓她去啊,她不是誰都願意救的好嗎!

  可是太后傳召。她不去就是抗旨不遵了,再想想當初寧太妃找她救沈側妃她沒去。結果沈側妃死了,寧太妃還把過錯怪罪到她頭上,幸好後面知道沈側妃是因為她在冰顏丸裡下毒才死的,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怪她呢。

  一想到這叫人十分不愉快的先例,清韻再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去安王府啊。

  不過,她去不去,都不影響安郡王活命,去白撿一功勞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把茶盞放下,清韻就起身了。

  楚北要陪她去,清韻就道,「你還是別去了吧,太后本來就不怎麼喜歡看到你,加上安郡王受傷,不管是誰刺殺的,太后第一個懷疑的肯定是鎮南侯府和你。」

  清韻說完,逸郡王就接話道,「說的沒錯,別人去,可能是探病,鎮南侯和你去,在太后和興國公眼裡,那絕對是去幸災樂禍的,你去是遭人嫌啊。」

  楚北眉頭緊鎖。

  看他那樣子,清韻就忍不住想笑,她知道楚北是怕她被太后和寧太妃欺負,她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清韻是好心,怕楚北惹太后不快。

  可到了安王府,見到太后,她就後悔沒讓楚北一起來了,因為太后冷了眉頭問她,「宸王呢,他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清韻可沒覺得太后是想看到楚北,明顯是心情不好,把安郡王遇刺一事,歸結到鎮南侯府和楚北身上,藉機找茬的,但清韻隨機應變的本事,連皇上都誇讚的,這麼點小事,又怎麼能為難的了她呢?

  在心底默默的跟逸郡王賠禮,然後再盈盈福身,不急不躁道,「相公原是要和我一起來的,只是逸郡王還在王府,他悶得慌,聽相公要來看安郡王,他也要來,只是他還躺在病榻上,來不了,相公拗不過他,只好陪他了,等安郡王好轉了些,相公再來看他。」

  逸郡王的性子,最愛湊熱鬧,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他是病的下不來床,不然早來安王府了。

  而且大家都能想到他會說什麼話,「哈,命挺大的呀,居然沒死,看來傷的不重啊。」

  然後,拿手去戳安郡王的傷口,這絕對是逸郡王幹的出來的事。

  是以,清韻的話,太后並沒有懷疑。

  屋子裡,除了太后之外,皇上也在,還有寧太妃和興國公。

  皇上看著清韻,他眉頭皺著,帶了些探究和審視,他派了暗衛守在寧王府,寧太妃藉著若瑤郡主的名義找她的事,他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清韻說了什麼話,把寧太妃氣著了,匆匆忙就出了寧王府,去找興國公。

  還有安郡王遇刺一事,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是誰要殺安郡王,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他怎麼有預感要出大事了,大到他都無法控制。

  而這一切,都跟她有脫不了的干係。

  皇上習慣了掌控一些,哪怕他頭頂上還壓著個太后,時不時的冒出來壓他一下,可他能心中明了,可安郡王遇刺一事,他是一點都不知情。

  這樣的感覺,不好受。

  清韻知道皇上在看她,她以為皇上懷疑是她派暗衛刺殺安郡王的,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就是想,也沒有暗衛可以使喚好麼,還那麼多個!

  她抬眸,望著太后,問道,「太后……?」

  話還沒有問出來呢。那邊有侍衛進來了。

  興國公就問道,「可抓到刺客了?」

  侍衛搖頭,然後道,「官兵一路追著刺客,到了西郊,然後就不見了,官兵尋著血跡找到一院子。但是不敢進去搜查。」

  侍衛這麼稟告。太后就怒了,「為何不敢搜查?!」

  侍衛就道,「那是鎮南侯府大老爺的別院。」

  果然啊。這黑鍋還是得鎮南侯府背,清韻撇了下嘴,那邊太后就憤怒的拍桌子了,「又是鎮南侯府!」

  拍完。就道,「給哀家去搜。違令者,殺無赦!」

  皇上坐在一旁,他方才還皺著的眉頭,這會兒皺的更緊了。

  太后下令要殺無赦。侍衛有些不敢的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點頭道,「一切照太后的吩咐辦。」

  侍衛這才領命,然後出去了。

  清韻的話被打岔了。她站在一旁,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太后一下。

  那邊。太醫出來了。

  不等太醫開口,太后就心急問道,「安郡王如何了?」

  太醫說話前,先擦拭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聲音抖成篩子了,他道,「臣,臣醫術淺薄,沒,沒能……。」

  話還沒有說完,太后就發怒了,「沒有的東西!除了會說這話,還能說什麼?!」

  太醫趕緊望著清韻,語氣篤定了不少,「宸王妃醫術高超,她定能解了安郡王身上的毒。」

  清韻趕緊道,「不是每一種毒,我都能解啊。」

  萬一解不了,她可承擔不起太后的怒氣。

  寧太妃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就算能解,你也未必肯出手相救,郡王爺死了,你不正好稱心如意了?」

  清韻眼睛一縮,看著寧太妃,眸光冷的像是蒙了一層寒冰。

  她說這話,如果她救不了安郡王,不是她沒那個本事,而是她見死不救了。

  看來,安郡王中的毒,她是真的沒法救呢。

  「我一定盡力。」清韻笑道。

  太醫趕緊請清韻進屋,太后和皇上他們都跟了進去。

  等見到安郡王,清韻眉頭緊鎖了,他中的毒怎麼跟上官清心的毒一模一樣?

  見清韻不動,太醫就道,「宸王妃?」

  清韻聳肩道,「安郡王的毒,和上官清心的一模一樣。」

  清韻語氣篤定,不像之前兩位太醫,支支吾吾,覺得安郡王中的毒和上官清心有些相似,只是不敢斷定。

  「不能救嗎?」皇上問道。

  清韻搖頭,「那天,上官清心來找我,我就沒能救她,只是幫她拖延了三個時辰,她能活命,是北晉找到了解藥。」

  寧太妃就道,「你沒有解藥嗎?」

  清韻看著她,眸光輕閃了下,她再次看向安郡王,清冽的眸子,有一抹清潤笑意。

  看來,是有人知道她手裡有解藥,所以才故意中這種毒的啊。

  她如果說沒有解藥,倒成了見死不救的把柄了。

  清韻沒有回答,只看著寧太妃,「太妃像是篤定我有解藥一般?」

  寧太妃眸底一慌,當然了,她不是對清韻慌,是太后。

  她看了太后一眼,就把頭低下了。

  她和太后認識幾十年了,又深得太后的信任,一個眼神,太后就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宸王府有她的眼線。

  難怪方才太醫說救不了安郡王,她就說宸王妃有辦法,她只當清韻醫術高超,卻沒想到她是知道清韻手裡有解藥。

  不過有解藥,她就安心了,太后也不想為難清韻。

  她直接看向皇上。

  皇上就問清韻了,「你有沒有解藥?」

  清韻點頭了,「北晉找到解藥,當著我的面,餵給上官清心吃的,我向他們討了一粒。」

  「那快把解藥拿來。」皇上就道。

  清韻有些呲牙,轉身要吩咐青鶯去拿解藥,還未說話呢。

  那邊一丫鬟急急忙忙跑過來,道,「皇上,不好了,皇后中毒了!」

  皇上臉色驚變。

  太后臉色倒沒變,但是眉頭皺了下。

  寧太妃站在一旁,眸底閃過一抹得意。

  聽丫鬟稟告皇后中毒了,皇上就要走,太后瞥了他一眼。問丫鬟道,「皇后中了什麼毒,可嚴重?」

  丫鬟就道,「太醫說皇后中的毒好像和郡王爺的一樣。」

  一粒解藥,卻有兩個人中毒了……

  清韻再傻,也知道這一回中毒的目的何在了。

  這是要她在皇后和安郡王中選一個啊。

  安郡王既然敢中毒,自然有解藥。不用擔心。

  他們很清楚。可是文武百官和太后不知道啊,太后不喜歡皇后,她救皇后。就是不顧安郡王的生死,不顧及她,哪怕最後安郡王沒有死,在太后看來。那也只是安郡王命大,是閻王爺不收他。

  清韻還在走神。寧太妃就推太后了,「太后,只有一粒解藥……。」

  太后眼神冰冷,她望向皇上了。「皇上,只有一粒解藥,你是要給安兒。還是給皇后?」

  皇上站在一旁,臉色陰冷的可怕。

  清韻覺得她好像想多了。他們不是在逼她做選擇,而是在逼皇上做選擇。

  清韻撇頭,見青鶯還沒走,她道,「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去拿解藥啊!」

  青鶯點頭一笑,就趕緊跑了。

  青鶯的笑,有些燦爛,在一屋子凝重表情面前,格外的刺眼。

  寧太妃就被刺到了,她不悅道,「安郡王和皇后都中毒了,我們都心急如焚,宸王妃的丫鬟卻一臉的很高興,在高興什麼呢?」

  清韻望著寧太妃,笑道,「太妃有所不知,我這丫鬟就是個小財迷,大約是覺得我賣藥又能大掙一筆了,所以高興吧。」

  「大掙一筆?」寧太妃眼神冷了,「宸王妃真是夠冷血的,安郡王和皇后都中毒了,你只有一粒藥丸,難不成誰出價高,就賣給誰嗎?!」

  清韻望著寧太妃,好笑道,「誰說我只有一粒藥丸了?」

  寧太妃臉色僵硬。

  皇上也望著她,「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清韻眉頭低著,道,「皇上,我可沒這麼說,我說的是我向北晉討要了一粒,我討了一粒,不代表我就只有一粒啊,我閒著沒事,把藥丸溶解了,然後查出配置成分,多制了幾粒,不但安郡王有,皇后也有,還有的多呢,丫鬟高興是因為覺得刺客能殺安郡王,又能給皇后下毒,沒準兒哪一天,給皇上您還有太后都下毒,這解藥啊得買一顆放在身邊才放心,所以我就又能大掙一筆了……。」

  皇上有些想吐血了。

  他方才差點糾結死,結果到她這裡,卻成了大掙一筆,要不是她是他兒媳婦,皇上真的想將她吊起來打。

  清韻一番話,說的皇上又是生氣,又是高興。

  可是寧太妃臉上掛著笑,心裡差點嘔死。

  一雙眼睛,陰冷中透著狠辣,額頭都有些青筋暴起了。

  更讓她生氣的還在後面呢,等青鶯拿了藥丸來,清韻倒了一粒出來,道,「雖然安郡王的命很值錢,不過我不是獅子大開口的人,這一粒藥丸,給我兩萬兩就好了。」

  寧太妃差點氣暈過去。

  她根本就不稀罕清韻的藥!

  可再不願意,也得乖乖掏錢啊,難道要說安郡王有解藥,不用買嗎?

  這不是耍太后和皇上玩嗎?

  清韻拿了銀票,然後把剩下的解藥都給皇上了,並跟隨皇上一起進了宮。

  太后沒有走,安郡王雖然服了解藥,但人還沒有醒,她得看著他醒過來才安心。

  彼時,天邊晚霞絢爛。

  服了解藥,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安郡王唇瓣上的紫色就褪去了,太醫診脈斷定毒已經解了。

  寧太妃就勸太后道,「太后,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宮吧。」

  太后看了眼窗外,問道,「刺客還沒抓到嗎?」

  寧太妃搖頭,「還沒有。」

  太后又留了一刻鐘,然後才起身回宮。

  看著夕陽下,安王府斷壁殘垣,太后的心有些刺疼。

  剛走到安王府大門,侍衛就上前稟告了,「太后,那些刺客都死了,死在別院暗室裡。」

  「全死了?」寧太妃重複了一遍,然後慘笑道,「死無對證了,郡王爺是福大命大,不然就步他爹的後塵了……。」

  太后臉色陰的,就跟潑了墨的天空一般。

  寧太妃望著太后,還要說話呢,太后鳳袍一甩,就邁步走了。

  太后坐上鳳攆回宮。

  那邊興國公出來,望著寧太妃,問道,「太后答應了?」

  寧太妃搖頭,「我還沒開口,太后就走了。」

  興國公望著太后離開的方向,道,「方才太后對安兒的關心,你我該放心了,只是宸王妃,終究是心腹大患。」

  寧太妃笑了,「你不要指望太后,太后就算真有那個狠心,也沒有那份魄力,哪一回,不是我替她拿主意?」

  這一回,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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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思

  安郡王和楚北爭奪儲君之位,一爭就是十幾年,兩人旗鼓相當,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安郡王出事,楚北顯然是受益最大的。

  所以他當街遇刺,受益最大的楚北,就成了嫌疑最大,再加上刺客逃逸和躲藏的地方正好又是鎮南侯府的別院,絕大部分人都懷疑真的是鎮南侯府派人刺殺的。

  當然了,還有一部分大臣覺得這是栽贓嫁禍,鎮南侯可沒有那麼愚蠢,派了人刺殺安郡王,還把追兵引到別院,這不是引火自焚嗎?

  而且,安郡王遇刺就算了,還給皇后下毒,除非腦袋逗了還差不多。

  可還是有一部分人堅持懷疑是鎮南侯府派人刺殺的,皇后是中毒了,但有解藥在,並沒有什麼性命之憂,只是遭了點罪而已,可如此一來,就能混淆視聽,幫鎮南侯府洗脫嫌疑了,而且很成功,本來大部分人是懷疑鎮南侯府,現在不就因為皇后也中毒了,沒有懷疑了嗎?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出其不意,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真是嘴長在別人身上,怎麼說都行啊。

  而且,人家說的還不是沒有道理,都說的通,然後安郡王當街遇刺一案就跟安王府被燒的案子一樣,變得撲朔迷離了。

  這樣七拐八繞的案子,會造成很大的轟動,但沒點時間就想查清楚,很難,而且十有八九會成為懸案,隨著時間的流逝,不了了之。

  雖然不知道安郡王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給皇后下毒,如果不是清韻心血來潮,對難住她的毒感興趣,多研製了幾顆解藥,那唯一的一顆解藥給了安郡王,皇后會如何。誰也難預料。

  清韻跟隨皇上進宮,幫皇后解毒。

  楚北早就在宮裡了,也查到皇后中毒的經過,很簡單。皇后吃的燕窩粥碗口被人抹了一圈藥粉,就算銀針試毒,也不會去查碗口。

  而且,燕窩粥是御膳房做的,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尤其為了明天的喜宴,御膳房忙成一團,可以說是腳不沾地了,進進出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想查出來,難比登天。

  這個時候去御膳房查案子,勢必會影響明天的喜宴,加上天色已晚,皇后中的毒也有解藥,只能先以明天的喜宴為重。等喜宴辦過後,再去查了。

  守到皇后醒過來,確定她無礙後,清韻才和楚北一起出了宮。

  馬車內,楚北眉頭一直皺著,深邃的眸底有寒芒,但更多的還是納悶和不解,他實在想不明白,安郡王這一回中毒,目的何在。

  清韻坐在一旁。道,「安郡王這一回中毒,一來是試探太后,二來是挑撥離間。」

  楚北望著她。不知道清韻這話從何說起,清韻扭著繡帕道,「今兒早上,寧太妃藉著若瑤郡主的名義找我,她知道我們懷疑並在查先太子和寧王身份調換的事了,這事如果太后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再加上長公主這些天一直在挑撥離間,寧太妃怕了,只是不敢去問太后,怕弄巧成拙,才設計了安郡王遇刺一事,太后的態度可以知道,她並沒有懷疑什麼。」

  「至於母后和安郡王中了一樣的毒,我想安郡王他們肯定知道北晉給了我一粒解藥,太后一直針對母后,皇上如果把解藥給了母后,對安郡王見死不救,太后和皇上才剛剛有了些好轉的關係,勢必會再次惡化,而且再也不會有半點和好的可能了,到時候我們再說什麼,太后也不會信了。」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到這樣好的辦法,清韻對寧太妃他們的手段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怪他們能把太后耍的團團轉。

  「只是這一回,他們的算計沒有成功,肯定還會再想別的辦法,我怕會防不勝防。」清韻目露擔憂。

  雖然這是她希望看見的,逼得寧太妃他們狗急跳牆,然後露出破綻,只是她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那就是她並不知道太后和皇上到底有什麼不可化解的矛盾。

  她不知道,寧太妃則是一掐一個準兒,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啊。

  對於太后,寧太妃的勝算遠遠大過她。

  今天如果不是僥倖,她真沒法預料到後果。

  楚北望著清韻,問道,「先太子和寧王真的被調換了,這事已經確定了?」

  清韻點頭,「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取信於天下人,但這是事實了。」

  楚北若有所思起來。

  外面,衛馳勒緊韁繩,有說話聲傳來,「大少爺,老侯爺讓您回鎮南侯府一趟。」

  雖然楚北做回大皇子,並且封王了,但是鎮南侯府依然將他當做大少爺,連稱呼都沒有變。

  楚北掀開車簾,清韻便瞧見一個眸光肅然,不苟言笑的穿著黑色勁裝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是鎮南侯的貼身暗衛,他來請,肯定是有要事。

  楚北就跟他去了鎮南侯府,清韻則先回王府。

  彼時,王府華燈初上,燈火通明。

  看見她進院子,蔣媽媽忙迎了上來,問道,「王妃,皇后沒事吧?」

  清韻搖頭,「不礙事。」

  蔣媽媽就放心了,然後問道,「皇后中毒,王妃肯定沒在宮裡吃飯吧,飯菜還熱著,王妃用點兒,還有王爺呢,怎麼沒陪您一起回來?」

  平常一個時辰前就該吃晚飯了,加上中午吃的又不多,清韻是真餓了。

  「爺去鎮南侯府了,不等他了。」清韻一邊回答,一邊朝前走。

  蔣媽媽讓丫鬟把用炭爐溫著的飯菜端上來,清韻吃了小兩碗飯,肚子都有些撐了。

  吃了飯,然後去書房拿了兩本書,回屋翻閱。

  楚北遲遲未歸,也不知道商議什麼事,需要這麼久的,她扛不住了,就泡了個溫泉浴,然後睡下了。

  第二天醒來。又沒有見到人。

  不過清韻很肯定楚北昨晚回來了,一般情況,都是楚北睡在外面,她睡床裡邊。昨晚楚北不在,她就霸佔了他的位置,夜裡被他抱到裡間睡的,她當時還咕嚕了兩句,楚北拍了她兩下。道,「睡吧。」

  然後,她又睡熟了。

  現在沒見到人了,清韻有些後悔,昨晚應該醒來問兩句的,好歹知道他忙什麼啊。

  睡醒了,清韻揉著脖子,問丫鬟道,「爺什麼時候起的?」

  青鶯搖頭,怕被清韻責備。有些小意道,「奴婢也不知道。」

  清韻看了眼窗外,這時候時辰不早了,今兒是二皇子迎娶周梓婷的大喜日子,他們是要進宮道賀的,他不在,難道她要一個人去啊?

  吃了早飯,清韻左等右等,都沒把楚北等回來,她就帶著賀禮先進宮了。

  雖然昨天安郡王在街上遇刺。皇后又中毒了,但是二皇子的喜宴並沒有受什麼影響,依舊熱熱鬧鬧的,只是皇后床。沒有參加而已。

  迎新娘,拜天地,入洞房。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到了吃喜宴的時候,就熱鬧了,大臣們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議論著安郡王被刺殺一事。還有成親在即,沐清柔卻摔了一跤,半身不遂的事,看著滿堂喜氣,都為沐清柔覺得可惜。

  唾手可得的富貴,就這樣拱手讓人了,實在是福薄啊。

  酒足飯飽,歌舞也欣賞夠了,就散宴了。

  從宮裡回來,清韻累的是直揉脖子,回屋,見楚北坐在屋子裡喝茶,她嘴角抽了下,揉著脖子道,「二皇子成親,你怎麼不參加啊?」

  她還以為楚北會進宮,誰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個臉,雲貴妃幾次瞥向她,那不悅的眼神,就跟拿針扎她一般。

  楚北望著清韻,解釋道,「我也是剛剛回府。」

  清韻看著他,沒有錯過他眸底一抹疲憊,她問道,「忙什麼去了,到這會兒才回來?」

  楚北拉著清韻坐下,道,「興國公這一回,怕是有大動作了。」

  聽到大動作,清韻有些興奮,「什麼大動作,謀反嗎?」

  楚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我和你說過齊州江家的事,江牧楓這些天一直為奪江家的掌家權在忙,昨天夜裡,他發現,好有幾封密信從京都送出去,要江二老爺調運糧食,運送之地,正是興國公府兵馬所在,而且糧食數目之大,足夠支撐十萬兵馬三個月之用。」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興國公的十萬兵馬所需糧草,都應該由朝廷供給,而不是江家幫他籌備。

  如此大規模籌集糧草,顯然另有所圖,有擁兵造反的嫌疑。

  「真的是把他們給逼太急了,」清韻弱聲道,「我沒闖禍吧?」

  如果不是她,就算興國公要謀反,也不會這麼快。

  楚北望著清韻,笑道,「你怎麼會闖禍呢,如果不是你大膽猜測,先太子和寧王的事會一直蒙在鼓裡,安郡王是先太子遺孤,太后扶持他,他有爭奪儲君之位的可能,如此一來,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反賊了。」

  「話雖然如此說,我們也知道寧王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可當年的事,我們手裡並沒有鐵證,沒有證據,就奈何不得他們。」清韻惋嘆道。

  楚北輕點頭,但是他很從容自信,他笑道,「證據總會找到的,況且他們現在如此急亂行事,極容易出錯。」

  這一點,清韻很認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今天很累了,她答應周梓婷明天她敬茶,她會陪同在側,等明天見到太后,她說什麼也要見縫插兩根針下去。

  打定主意,清韻就齲然後美美的睡了一覺。

  睡的很熟,但是一早起來,清韻的心情並不美好,因為眼皮子一直在跳,而且是兩隻眼睛一起跳。

  以往,眼皮子跳,濕些水就沒事了,可是今天濕水不管用了。

  清韻一直碰眼皮,楚北發現了,問道,「眼皮跳了?」

  清韻點頭,「跳了十幾下了。」

  「那今天就不要進宮了。」楚北眸光溫柔。帶了擔憂道。

  清韻搖頭,「這怎麼行呢,我都答應人家了,今兒要進宮的。不能食言。」

  如果只是右眼皮跳,她就不進宮了,可問題是左眼皮也跳啊。

  「既跳財,又跳災,我今兒進宮。不會天上掉金錠子,把我砸暈吧?」清韻說笑道。

  她剛說完,青鶯就在一旁道,「一個金錠子有什麼好稀罕的,沒有一萬兩,在王妃眼裡,都不能算跳財。」

  喜鵲也笑道,「一萬兩銀子,就是一千兩黃金,可就不是把人砸暈了。能把人砸成肉餅了,王妃,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進宮了吧?」
 
  清韻聽得嘴角亂抽,她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怎麼還當真起來了,說的好像真的會有一千兩黃金從天上掉下來砸她一般,要是真有,被砸扁了,怎麼也能流傳百世了吧?

  清韻執意要進宮。楚北都拿她沒轍,幾個丫鬟又怎麼能攔得住她?

  吃過早飯後,清韻就進宮了,楚北要陪她一起。被清韻攔下了,「你先去看望下母后,再去找皇上,太后那兒,我自己去就行了,宮裡人來人往的。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陪你去給太后請安不好嗎?」楚北皺眉頭。

  清韻聳肩,有些惆悵道,「沒辦法,你不跟著我,太后對我還有兩分好臉色,你在旁邊,太后嫌棄你,連帶著我也一併嫌棄了,我不是白忙活了嗎,一直以來,都是長公主在離間太后對寧太妃的信任,可惜收效甚微,我打算親自出馬了。」

  清韻一臉的昂揚鬥志,眸光堅定不移的表露了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楚北,「……。」

  清韻都潑他冷水了,楚北哪還敢跟著清韻啊,萬一不成功,可就全算在楚北頭上了,誰讓他跟著了。

  「你小心些。」楚北無奈,只能應了。

  然後,清韻就帶著青鶯,朝永寧宮走去。

  去的有些晚了,等她到永寧宮時,周梓婷和二皇子都給太后敬過茶了,正跪著給雲貴妃敬茶呢。

  周梓婷穿戴奢貴又不失婉約,面容嬌媚,初為人婦,難掩一抹羞澀,眼神嬌柔的都能掐的出水來。

  二皇子俊朗,但是臉上看不出來成親的喜悅,更多的還是敷衍,尤其是見到清韻後,連最起碼的敷衍都沒了。

  雲貴妃對清韻,就更沒有好臉色了,侯爺都請二皇子去了,是清韻壞了事,不然親事退了,哪裡還用得著娶周梓婷,這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表姑娘?

  等周梓婷給雲貴妃敬茶過後,清韻才上前給太后請安。

  前天,清韻才救了安郡王,雖然要了兩萬兩銀子,但依然功不可沒。

  太后看到她,滿意的笑道,「你和二皇子妃是表姐妹,又是一個府裡長大的,關係原就親厚,現在成了妯娌,往後更要互相扶持,切不可勾心鬥角,毀了姐妹情分。」

  清韻沒有說話,周梓婷就道,「梓婷謹遵太后教誨,和清韻一定相親相愛,就如太后您和寧太妃那樣,雖然是表姐妹,卻勝過親姐妹,叫人羨慕。」

  清韻,「……。」

  親如太后和寧太妃,這是打算坑她嗎?

  太后滿意的點頭,覺得她和寧太妃一起給後宮塑造了一個好榜樣,心情很好,叫清韻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太后望著清韻,等著她表態。

  拜託,她是來挑撥離間的,不是來幫寧太妃說好話的好嗎!

  清韻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她一時間實在想不到怎麼回太后。

  雲貴妃坐在一旁,就笑了,「宸王妃怎麼不說話,難道不希望將來和梓婷相處的就和太后和太妃一樣嗎,還是心裡一直沒有放下對寧太妃的成見,甚至對太后還有不滿?」

  清韻兩眼一翻,道,「雲貴妃,你想聽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雲貴妃眉頭一皺,「自然是真話了。」

  清韻就道,「那我不喜歡將來和梓婷表姐的相處和太后和寧太妃一樣。」

  周梓婷就望著清韻了,太后也望著她,眉頭皺著,「為何?」

  清韻望著太后了,問道,「清韻斗膽問一句,太后對太妃真的了解嗎?」

  雲貴妃噗嗤一笑,「宸王妃這話就問的奇怪了,太后和太妃是表姐妹,打娘胎裡就認識了,能不了解嗎?」

  雖然她並不喜歡寧太妃,但是太后和寧太妃的感情卻是叫人羨慕的。

  清韻笑了,「那可未必。」

  雲貴妃臉一哏,被清韻當眾反駁,面子上掛不住了。

  她正要呵斥清韻,那邊一丫鬟跑進來,從後面直接走到雲貴妃身後,附耳低語了兩句。

  雲貴妃聽後,臉色一變,驚站了起來。

  她反應太猛烈了,太后望著她,眉頭微皺,「一驚一乍的,出什麼事了?」

  雲貴妃就望著太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紅著眼眶,「太后,你要三思啊。」

  雲貴妃撲通跪下,跪的突然,清韻站在一旁,都聽到了膝蓋砸地的聲音了,聽得她都覺得膝蓋疼。

  對於雲貴妃這樣嬌生慣養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她絕對不會這麼虐待自己的膝蓋的。

  太后眉頭皺的緊緊的,望著雲貴妃道,「哀家要三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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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禪位

  雲貴妃咬著唇瓣,有些慌亂不知所措了,她苦苦哀求道,「太后,就算皇上沒少忤逆您,可您也不能這時候讓皇上禪位給安郡王啊…。」

  不等雲貴妃說完,太后就發怒的拍桌子了,「胡鬧!亂嚼舌根的話,豈能相信?!」

  雲貴妃到嘴邊的話,聽太后這麼說,就噎住了,她直直的望著太后,抹掉眼角的淚珠,帶了忐忑和懷疑道,「太后,不是你讓興國公宣讀聖旨,讓皇上禪位給安郡王的嗎?」

  皇上禪位給安郡王了?

  清韻心咯噔一下跳了。

  她望著太后,太后已經從鳳椅上站了起來,她臉色有些難看,她什麼時候讓興國公宣讀聖旨,讓皇上禪位給安郡王了?

  沒有的事!

  可是雲貴妃方才那驚嚇的跪下求她三思,不像是作假,這麼大的事,也開不得玩笑,她望著雲貴妃,冷肅道,「仔細說來,到底怎麼回事?!」

  二皇子站在一旁,也有些急了,「母妃,你快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禪位,這可不是小事啊,怎麼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事情發生的也太突然了些吧。

  雲貴妃還跪在地上,方才跪的太急,心中震撼,也顧不得膝蓋疼了,可是這會兒膝蓋是疼的她倒抽氣,也沒一個有眼色的,知道扶她一把。

  心中抱怨了一句,等不及的清韻就問丫鬟了,「你來說。」

  丫鬟就道,「方才議政殿上,興國公拿出一道聖旨,說是太后讓他宣讀的。聖旨上說三十多年前,先太子之死,不是暴斃,而是被皇上殺的,只是當時安郡王年幼,沒有能力扛起大錦朝的江山社稷,所以皇位暫時交給皇上打點。如今安郡王已經長大成人了。該把江山社稷還給他了,聖旨上還說三十多年前先太子死的冤枉,太后每每想起來。都心如刀絞,舊案不明,先太子九泉之下就難以安息……。」

  丫鬟越說越小聲,因為太后的臉色極其難看。青黑的泛光了。

  清韻站在下面,聽到皇上禪位給安郡王。她心湖震蕩,像是被人投進去一顆巨石,掀起巨浪來,可是丫鬟的話。卻把她整個心湖攪動的天翻地覆,驚濤駭浪,日月無光。

  先太子是皇上殺的?

  這怎麼可能呢!

  清韻不敢想。可是在這個前提條件下,一切都說的通了。

  太后為什麼會堅持要皇上立安郡王為儲君。因為他確實有那個資格,如果先太子不死,這皇位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皇上殺了先太子,才得了皇位,他已經是安郡王的殺父仇人,還搶了屬於安郡王的皇位,所以每每安郡王一受到委屈,太后就去御書房逼迫皇上,而且無例外的,每一次都成功了。

  他們只覺得皇上窩囊,太后霸道,卻沒有想過皇上理虧在前,他除了順從,他沒有別的選擇。

  除非他能狠心斬草除根,可惜,皇上就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安郡王理直氣壯的派人刺殺大皇子,就因為大皇子要搶他儲君之位,雖然有把柄,但是太后並不虧心,所以才逼的皇上把這事壓了下來。

  因為皇上殺了先太子,所以皇上在太后面前,從來就沒有底氣,太后說什麼是什麼,把他逼急了,也不過是說不當皇上了,皇位給太后,她愛讓誰當皇上,就讓誰當。

  她一直就猜到,皇上有把柄捏在太后手裡,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致命的把柄!

  好了,因為她不知道還有這麼大一件事,她逼得寧太妃和興國公狗急跳牆,人家真的跳牆了,而且還成功的翻過牆去,海闊天空了……

  清韻有些慌亂,但是一瞬間,她又鎮定了。

  她亂什麼呢,她有什麼好亂的?

  安郡王的確有資格去搶皇位,可一切的前提條件,是先太子真的是太后所出,就算不是太后生的,最起碼也該是龍種吧。

  先太子不過是寧太妃和興國公苟且所生,他連皇子都算不上,他哪來的資格去繼承皇位?

  他安郡王應該搶,能搶的只是興國公的位置好麼!

  清韻深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那邊,太后氣的身子都在顫抖,她轉身,朝內殿走去。

  進了內殿,太后就翻箱倒櫃了,從箱子裡,她拿出來一個奢貴的錦盒,哆嗦著手,拿著隨身佩戴的鑰匙打開。

  錦盒裡什麼都沒有。

  看著空無一物的錦盒,太后怒氣上頭,雙手一揮,就把錦盒甩地上去了。

  紫檀木的錦盒,很結實,在地上翻滾了兩下,絲毫都沒有損壞。

  太后歇斯底里的吼道,「讓興國公來見我!」

  氣大了,太后都忘記說哀家了。

  丫鬟嬤嬤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季嬤嬤扶著太后道,「太后息怒,小心氣壞了身子。」

  季嬤嬤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長公主說的對,興國公和寧太妃做什麼事,都是先斬後奏,藉著太后的名義先做了,再讓太後去背黑鍋,以前她還不覺得,這一次,興國公和寧太妃做的太過分了。

  那道聖旨,他們偷了,哪怕寫讓皇上立安郡王為儲君也好,為何一定要寫三十多年前的舊事,為何一定要皇上現在就禪位。

  從古至今,就沒有幾位禪位的皇帝,哪個不是駕崩之後傳位的,有些甚至連傳位的聖旨都沒有寫。

  興國公將三十多年前的舊事抖出來,還昭告天下,這不是把皇上往死裡逼嗎?

  太后就算不滿皇上,也沒想過讓皇上身敗名裂,更別說想逼死皇上了啊,興國公這一回做的太過分了,傷了太后的心了。

  有公公去宣興國公,可是興國公遲遲不來。

  議政殿出了這麼大的事。滿朝文武都嚇住了好麼,興國公就是想來也來不了。

  太后坐在大殿裡等興國公,等的額頭青筋都暴起了。

  二皇子走了,但是雲貴妃、周梓婷都在,清韻也沒有走。

  雲貴妃急的屁股跟椅子排斥,根本就坐不住。

  清韻倒是坐在那裡,她在喝茶。

  雲貴妃見不得她太悠閒了。按理她更應該著急才對。她咬了牙,一字一頓道,「宸王妃還真是氣定神閒。永寧宮的茶就那麼好喝嗎?」

  清韻抬眸看著雲貴妃,笑道,「聖旨都宣讀了,雲貴妃覺得著急就有用了嗎?」

  「你!」雲貴妃氣的嗓子一噎。

  她何嘗不知道著急沒有用。可除了著急,她能做什麼?

  「現在該怎麼辦?」雲貴妃忍不住問道。

  她很想去找皇上的。可是她知道,皇上不會見她,她待在永寧宮,才能第一時間知道消息。

  清韻起身。走到雲貴妃身側道,「沒有什麼好辦法,大家都知道。太后手裡有一道聖旨,是皇上給的。但沒人知道就是興國公手裡那一道聖旨,興國公說是太后讓他宣讀聖旨的,大家才會深信不疑,只要太后說那道聖旨是假的,那興國公就是假傳聖旨了,別說皇上禪位了,他興國公府上下九族的腦袋都得搬家。」

  現在,唯一能力挽狂瀾的只有太后了。

  太后和興國公是同胞姐弟,是骨肉至親,太后為了維護安郡王,更沒少逼迫皇上。

  現在聖旨下了,其實太后是如願了,只是被人欺騙,假借名義行事的滋味不好受,再就是興國公做的太過分了些,他不應該傷害皇上,因為皇上是太后的親生兒子!

  在滿朝文武看來,太后對興國公和安郡王,遠勝過皇上。

  在安郡王和皇上之間,太后肯定會選擇安郡王。

  現在大家都認定聖旨屬實,太后卻站出來說聖旨是假的,大家肯定相信太后啊,如果太后手裡另外還有一道聖旨,那就更叫人相信了。

  聖旨什麼的好說,可是讓太后站出來說興國公假傳聖旨,這是要興國公的命啊。

  太后一時間,估計還很難下那個決心。

  不過,她會幫她的。

  雲貴妃望著她,她比清韻年長一倍,可是遇到事情,卻不及清韻一半的沉穩,她都有些慚愧了,但是她怕啊,「萬一聖旨上說的都是真的,事情昭告天下,皇上會瘋的。」

  她是貴妃,依靠皇上而活,皇上如果出了什麼事,她哪裡還有將來可言。

  清韻搖頭道,「放心吧,皇上不會瘋的。」

  如果殺的真的是親兄長,皇上估計會承受不起天下人的指責,會瘋。

  可是他殺的只是一個混亂皇室血脈,死有餘辜的孽種,況且皇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殺先太子,聖旨上沒有說,顯然先太子該死啊,說出來對先太子不利,不然興國公會不說嗎?

  太后坐在鳳椅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算清韻要走,季嬤嬤也要攔著她了。

  清韻望著季嬤嬤道,「季嬤嬤,你派人把趙院使傳來。」

  季嬤嬤望著清韻,「王妃要走嗎?」

  清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快去吧。」

  季嬤嬤就讓人去傳趙院使了。

  趙院使沒來,長公主先來了。

  她是帶著一臉怒氣進來的,進來沒有行禮,她就望著太后,哽咽了嗓子道,「母后,你真的就那麼狠心,一定要逼死皇弟嗎?」

  長公主說著,太后原就怒極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其實,太后也是可憐人,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寧太妃和興國公,一個是同胞兄弟,一個是表姐妹,都是血親,誰能想到他們會聯手欺騙自己。

  一道禪位聖旨,把皇上逼到了絕境,太后也手足無措,現在女兒也來逼問,太后承受不起了。

  但是太后可不能暈,一會兒還有正事要忙呢。

  清韻上前,扶著長公主,勸道,「長公主誤會了,聖旨不是太后下的,是興國公假傳聖旨……。」

  「假傳聖旨?」長公主凄慘一笑,「這麼些年,如果不是太后給興國公撐腰,興國公的膽子能大到敢假傳聖旨的地步嗎,他又哪來的聖旨?說白了,都是太后在縱容,以至於他們無法無天了!」

  清韻知道長公主說的都對,這些話,別說長公主,她都想說,可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啊,把太后氣暈了怎麼辦?

  清韻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但太后也是被人蒙蔽了,一家人,應該同仇敵愾,哪有敵人未滅,自己人就先鬥起來的,這不是讓敵人稱心如意嗎?」

  她們現在要做的是拉攏太后,讓太後去收拾興國公和寧太妃。

  不然就憑興國公手裡那道聖旨,她們說什麼,做什麼,估計都沒人信啊,聖旨的事,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有清韻勸著長公主,長公主也知道先太子和寧王的事,知道太后為了一個外人逼迫她和皇上,她很生氣,恨不得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太后了,可清韻說的對,太后也是被人蒙蔽的,如果太后知道,她怎麼會為了外人來欺負自己的親生兒女呢?

  太后有錯,錯在她信錯了人,錯在她容易被人挑撥。

  清韻扶著長公主坐下,太后就望著長公主,長公主沒有看她,太后眼淚就滑了下來了,她是眾叛親離了。

  很快,趙院使就來了。

  他還以為太后病了,見太后坐在那裡,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並沒有暈,他問道,「太后找臣來是?」

  不等趙院使說完,清韻就起身來,「是我找趙院使來的。」

  趙院使茫然的看著清韻,更不解了,如果還有宸王妃醫治不了的病,找他來也是於事無補啊。

  清韻起身後,對雲貴妃和周梓婷道,「麻煩你們先出去下。」

  雲貴妃哼了一聲,屁股都沒挪動。

  周梓婷見雲貴妃沒走,不敢走,只能歉意的望著清韻了。

  她能成為二皇子妃,有一大半是清韻的功勞,她心底還是感激的。

  雲貴妃沒有動,清韻也不好再請,但是這不代表她不能請雲貴妃走了啊,別忘了,長公主還在呢,她撇了雲貴妃道,「先出去。」

  語氣冷硬,透著毋容置疑。

  雲貴妃敢不給清韻面子,卻不敢不給長公主面子,只能起身退下了。

  連雲貴妃都走了,大殿裡那些丫鬟嬤嬤誰還敢留下啊,連季嬤嬤都走了。

  太后望著清韻,心情不好的她,沒有說話。

  清韻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封信,親自遞給太后道,「太后,清韻這裡有一封信,請您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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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6 01:01: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一章 隱瞞

  看著遞到跟前的信,太后看了清韻一眼,又去看長公主,還有趙院使。

  趙院使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實在想不出來清韻找他來所謂何事,若是給人治病,不需要他,而且方才宸王妃讓雲貴妃和二皇子妃出去了,連太后身邊的季嬤嬤都走了,卻留下了他,他什麼時候這麼得宸王妃和太后他們的信任了,他怎麼不知道?

  趙院使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宮裡的事,除了該知道的,其他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況,議政殿的事都傳開了,他豈會沒有耳聞?

  皇上禪位給安郡王,雖然不是皇上心甘情願,是太后逼迫的,可總歸是禪位了啊,聖旨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旦安郡王登基了,宸王和鎮南侯府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會兒宸王妃已經急的跳腳哭出來才對,她卻給太后看一封信,這也太奇怪了。

  別說趙院使納悶了,長公主也不解呢,聖旨宣召,皇上禪位這麼大的事,難道一封信能解決?

  有什麼話,當面說不更直接了當嗎?

  不過清韻都把信送到太后跟前了,太后眸帶遲疑,卻也伸手接了,是不知道信上寫了些什麼?

  太后接了信,拆開之前,還看了清韻一眼。

  等拆開信,太后把信紙展開,眼睛橫掃了兩眼,眉頭皺緊了。

  再看兩眼,她驚站起來了,她臉鐵青,看著清韻道,「這信上寫的,都是真的?!」

  清韻回望著太后,然後轉身,指著趙院使道,「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趙院使在這裡,太后一問便知。」

  聽清韻這麼說,趙院使心咯噔一下跳了,跳的有些快。額頭都冒冷汗了。

  清韻語氣篤定,太后望著趙院使了。

  她雖然身居后位,皇宮有皇后打點,卻不是什麼事都不知道,一些大臣的來歷和背景。她算不清楚,也知道一二。

  趙院使有個一母同胞的長姐,嫁給的是當時名燥京都的程家藥鋪的程大夫,程家一夜之間被滅了門,程家藥鋪也毀了的事,雖然過去了那麼多年,太后依然還記得。

  當年程家藥鋪一案,並沒有查清楚,只說是竊賊所為,謀財害命。

  現在這封信卻是已經「死」了三十多年的程老夫人寫了。為了救自己不孝獨孫,逼不得已才威脅寧太妃的,信上寫著程家藥鋪是因為寧太妃才被滅門的,只因為當時她要寧太妃進宮伺候皇上,而她當時已經身懷有孕了……這,這怎麼可能?!

  她不相信!

  太后不相信,卻也忍不住問趙院使了,她問道,「寧太妃進宮之前,有了身孕?三十多年前。程家為何會一夜之間被滅門,如實說來!」

  果然,果然宸王妃找他來是問這事,可這件事。宸王妃是怎麼知道的?

  她不應該知道啊。

  趙院使心中膽懼,他撲通一聲跪下,道,「太后,臣什麼都不知道啊。」

  太后手握著信,然後望著清韻了。

  清韻看著趙院使了。她笑道,「趙院使,你果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我今兒找你來,是給趙家一條活路,明知道寧太妃混亂皇室血脈,身為太醫,卻知情不報,是什麼罪,要受怎麼樣的處罰,你心知肚明,你若從實招來,我會替你向太后還有皇上求情,保你趙家平安無事,你若還欺瞞,我只能讓人去請程老夫人來了。」

  清韻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挑動著趙院使的心,讓他感到害怕。

  聖旨已經下了,宸王已經輸了,他們現在重提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不過是要了寧太妃的命,皇位還是安郡王的啊,他現在幫宸王妃滅寧太妃,安郡王和興國公會饒了他嗎?

  說,沒有好下場,不說,更沒有好下場。

  趙院使現在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了,再加上他猶豫不決,太后發怒,趙院使一咬牙,豁出去了。

  不管怎麼說,慧淨大師說了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宸王妃又在祭天時祭出鳳凰異象來,雖然有太后幫著安郡王,聖旨也宣了,皇上禪位給他,可宸王妃如此氣定神閒,顯然是不怕啊,別忘了,鎮南侯手裡還有十萬兵權呢,逸郡王現在在宸王府養傷。

  以興國公手裡的十萬兵權,根本鬥不過鎮南侯和獻老王爺,不到最後一刻,誰又知道鹿死誰手呢?

  他這時候幫安郡王,太不明智了。

  趙院使心中百轉千回,左右權衡,最後一握拳頭,望著太后了,「太后,三十多年前,程家被滅門,確實和寧太妃懷了身孕有關,若不是臣命大,只怕臣也要沒命了,太妃食欲不振,找了程大夫去幫她號脈,程大夫知道她尚在閨閣,過不多久要嫁給先皇了。」

  「本該是黃花閨女,卻懷了身孕,這是辱沒家門的大事,更是誅九族的大罪,程大夫當時沒說什麼,只開了兩副靜心的藥給太妃服用,便告辭了,他出來時,正好瞧見臣也要去給太妃號脈,讓人攔下了臣,不讓臣去給太妃號脈,臣才躲過這一劫。」

  「當天夜裡,程家被滅了門,臣膽小怕事,加上太妃又進了宮,臣告假三月,幫程家操持後事,太妃進宮一個月,懷了身孕,不足月生了寧王,在大家看來,寧王是早產兒,卻比足月的孩子還要健康,都說寧王福大命大,臣卻是知道寧王是足月生的,他不是先皇龍種……。」

  說完,趙院使開始認罪了,「臣雖然知情,可太妃是皇妃,更是太后您的親表妹,也是您提拔進宮的,受您寵幸,臣甚至想過,您生了長公主,當時又有人懷疑您腹中懷的還是個公主,所以存了心,讓太妃……臣不敢拿身家性命做賭,所以當不知道這事……。」

  趙院使越說,太后的臉越青,但不否認,趙院使說中了當年太后讓寧太妃進宮的真相。

  當時,她懷了身孕,夢到自己又生了個女兒,而當時先皇很寵幸的容妃,她懷了身孕,沒法伺候先皇,先皇一半的時候都睡在容妃那裡,有一回,一后妃為了討好容妃,說晚上做夢,夢見她懷了身孕,還有一條龍繞著她肚子,很是可。

  當時,她們是在御花園說的,太后聽見了。

  一邊夢見自己生女兒,一邊又聽到這話,太后心急了。

  要知道,皇家長子,百姓兒,哪怕她貴為皇后,生不出來兒子,也沒有用。

  後來,太夫人進宮看她,無意中聽太夫人說起有意把太妃嫁給興國公,但老國公爺是不同意,他不喜歡太妃。

  太夫人拗不過老國公,打消了這念頭,她還惋惜,覺得太妃是她養大的,知根知底,賢良淑德,溫婉大方,便宜了別家小子,她捨不得,而且她天庭飽滿,一看是個有福,能生兒子的。

  是最後一句能生兒子,讓太后動心了。

  加上太夫人一心想給太妃物一門好親事,太后提了一句,「要不讓她進宮陪我?」

  太夫人當時反對道,「這怎麼能行呢,你表妹又不是嫁不出去,至於往皇上身邊塞嗎,將來看見她和皇上卿卿我我,你心裡能好受?到時候姐妹爭寵,是親姐妹都會反目,何況你們只是表姐妹,這事別提了。」

  太夫人反對,太后當時把這主意給打消了。

  後來,興國公來找太后,說是寧太妃的親爹要把她嫁人,嫁的並不是什麼好人,太委屈她了,讓太后幫著說情,讓她進宮幫她。

  太后也心疼太妃這個小小年紀沒了娘,初來國公府,抓著她袖子怯生生的喊她姐姐的表妹,再加上後來太夫人也不反對了,太后做主把太妃抬進宮,幫她伺候皇上。

  太后承認,她讓太妃進宮,是為了幫她鞏固后位,可她不知道太妃當時已經懷了身孕啊,若是知道,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再讓太妃進宮的啊!

  況且,每一個進宮的女子,都會驗身,太妃進宮時還是處子之身啊。

  可程家滅門的事是真的,太妃早產也是真的,寧王不足月生產,卻和尋常孩子一樣健康,也是真。

  和這些做不了假的事相比,收買一個驗身的嬤嬤太容易了。

  太后坐在鳳椅上,臉冷的可怕。

  也是,被人騙了三十多年,心裡怎麼可能會好受呢,哪怕這事對太后來說並不是很重要,因為寧王從小到大沒有對她構成過威脅,她甚至還很喜歡寧王。

  趙院使跪在青石地板上,心底有些忐忑,他這一說,算是把寧王給毀了。

  他望著清韻,想告退了。

  可是剛看著清韻,清韻望著他了,「趙院使,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沒說?」

  在知道寧太妃混亂皇室血脈的情況下,算裝聾作啞,也會偷偷關注,萬一逮到點證據,在必要的時候,可是保命符了。

  能做到院使的位置,不可能沒點心機和手段。

  趙院使背脊一涼,太后望著他了,他趕緊道,「臣知道的都說了,除了……。」

  「除了什麼?!」太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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