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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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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嬴]世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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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1:45: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二章 封地

  她的局促不安很明顯,一個勁的在絞手中的繡帕,呼吸也不平穩,好像很緊張。

  這倒是叫清韻好奇了,這麼局促,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嗎?

  一府姐妹,大家都了解的很。

  只怕她接下來要說的不是什麼好事。

  清韻想著,輕汗顏了下,她好像想太多了,什麼時候有好事,人家想到過她?

  她聳聳肩,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的喝起來。

  既然人家不說,她不會傻到催人家說,最好是別開口。

  茶水是溫的,清韻端起來一咕嚕喝掉一半,只覺得茶香撲鼻,甘甜回味,整個人毛孔都舒張開來了。

  見清韻沉浸在茶水中,周梓婷手中的帕子扭的更厲害了,都快被她給戳破了。

  清韻將茶盞放下,靠著車身,打算小憩了。

  昨晚睡得晚,又起的早,又是站半天,再加上坐車,懷了身孕的身子,有些扛不住疲憊了,哈欠連天。

  這時候,周梓婷再忍不住開口了,萬一清韻睡著了,她總不能將她搖醒吧。

  她輕咳一聲,潤了潤嗓子,柔聲喚道,「表妹。」

  清韻掀開眼皮,望著她。

  周梓婷就道,「表妹,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清韻挑了下眉頭,笑道,「表姐如今是敬王妃了,還需要我幫忙嗎?」

  周梓婷嘴角劃過一抹苦笑,「表妹就別打趣我了,皇上御駕親征,還需要你幫忙籌集軍餉,何況我只是一個小小親王妃。」

  說著,她頓了一頓,聲音帶了感激道,「我能做三皇子妃,還全是托表妹你的福。」

  當初,三皇子不願意娶沐清柔,讓人玷污她的清白,侯府根本就奈何他不得,是清韻見不得三皇子欺人太甚,壓了他一頭,逼得他不得不再迎娶侯府女兒,這皇子妃的位置才輪到她頭上。

  她也知道,三皇子被侯府逼迫,心中憋悶,對她不會有好臉色。

  但是,她有那份自信,能俘獲二皇子的真心。

  新婚之夜,她做出那麼大的犧牲,使出渾身解數來迎合他,總算是哄的三皇子心花怒放,說娶到她是娶到了一個寶貝。

  她這才放下一顆心來,她怕啊,三皇子能那麼害沐清柔,難保不會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在內宅中。

  身為皇子妃,表面風光,人人羨慕,可誰又知道,她每一天都過的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伺候三皇子,哄雲貴妃高興,這其中的疲憊,連倒苦水的地方都沒有。

  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沒有人逼過她。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是咬緊牙關,硬著頭皮也要走下去,她別無選擇。

  清韻聽著,不知道周梓婷舊事重提做什麼,只笑道,「你能成為三皇子妃,是你自己的福分,我並沒有為你做過什麼。」

  當初,她只是見不得三皇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給他添堵而已。

  周梓婷嘴角揚著,真誠道,「表妹不居功,可我卻記在心裡,一日不敢忘。」

  清韻眼角動了下,沒再說話。

  鋪墊了這麼久,也該說正事了。

  果然,周梓婷開口了,她握著清韻的手,清韻下意識的要掙脫,可是周梓婷握緊了,她懇求道,「表妹,你能不能跟表妹夫說說,別讓我們搬去封地?」

  清韻愣了下,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是三皇子搬去封地的事啊。

  也是,當初楚北封王之後,很快就搬出皇宮了,而且,還將雍州那等貧瘠之地做他的封地。

  而原本的富庶之地湖州,則由太后做主,做了三皇子的封地。

  當時,三皇子和雲貴妃還高興不已。

  如今,要搬去封地了,卻百般不願意了?

  京都,天子腳下,大錦朝絕大部分的權貴都雲集在這裡,縱然湖州再富庶,也沒法相提並論的。

  離了京都,就等於離開了權利中心。

  加上,三皇子當初沒少幫著安郡王,現在可以說皇上已經把所有權利都放給楚北了,要是楚北小心眼記恨三皇子,這輩子,除了給皇上和太后他們賀壽等大日子,他是別想再回京了。

  想著,清韻笑道,「湖州多好,風景秀麗,山河壯觀,又是三皇子的封地,在那裡,可沒京都這麼多的規矩,當初,皇上把湖州給我們做封地,我們都高興的夜不能寐,最後,連雍州那等貧瘠之地,我們都坦然接受了。」

  周梓婷聽得心一哏,滿腔的委屈卡在胸前,憋得她臉的紫了。

  湖州是好,可是能和京都比嗎?!

  根本是天上和地下好嗎!

  可偏偏,湖州是當初雲貴妃從太后和皇上那裡討來的,如今不願意去了,不佔理啊。

  周梓婷望著清韻,眼眶紅著道,「表妹,你就幫幫表姐吧,雲貴妃那裡,我實在……。」

  言外之意,她其實並不想來麻煩清韻,實在是被雲貴妃逼的,不得不來。

  清韻聽著,神情微動,周梓婷心上一喜,她就知道表妹素來心軟,好說話,看來加把勁,就不用去湖州了。

  正高興呢,就聽清韻道,「雲貴妃是有些難以相處,不過,她又不能跟去湖州,山高皇帝遠,鞭長莫及,管不到你了,日子就好過了。」

  周梓婷,「……。」

  頓時像那洩了氣的氣球一般,提不起半點精神來,好像所有的理由,到了清韻這裡,都是湖州千般好。

  周梓婷哪裡還不懂,清韻根本就不想幫她。

  周梓婷咬了咬牙,就在馬車裡給清韻跪了下來,她哽咽道,「表妹,就當是表姐求你了……。」

  清韻趕緊扶她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三皇子搬去封地住的事,你不說,我都不知道,這是朝堂大事,後宮不得干政,我沒法管啊。」

  一句後宮不得干政,叫周梓婷握著清韻的手都緊了。

  什麼後宮不得干政?

  當初,太后少干政了嗎?

  還有,方才出征前,皇上當著那麼多的將士和文武百官的面,可是說了,銀餉就交給她負責了。

  這原是戶部該憂心的事,皇上不照樣教給她了。

  「表妹,你就權當是憐惜表姐了,應了我吧,宸王把你捧在手心裡疼,只要你說一句情,他不會不答應。」周梓婷雙眸含淚,嚶嚶凄凄,我見猶憐。

  她一直跪著,清韻見了難受。

  可要她答應,她做不到啊,前幾日,雲貴妃還在宮裡幫右相夫人,她幫她,腦袋被門夾了不成?

  「你快起來,我試一試就是了。」清韻嘴上應道。

  周梓婷這才起來。

  繼續坐了會兒,清韻就藉口作嘔難受,讓馬車停了下來。

  周梓婷所求之事,也算是得了個結果,加上楚北很關心清韻,所以她就下馬車了。

  歇了會兒,馬車繼續往前走。

  楚北坐在馬車裡,眉頭皺的緊緊的,「你真的要幫三皇子求情?」

  清韻兩眼一翻,「我又不傻。」

  楚北就笑了。

  其實,這些天,他一直想找清韻算賬的,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當初,她要檢查周二姑娘清白,周二姑娘要她答應給他做側妃,她可是答應了!

  雖然最後周二姑娘作繭自縛,葬送了性命,可是她拿他作賭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的事,他可不希望看到第二回。

  其實,當初她答應的時候,就知道楚北會秋後算賬,躲過了昨天,躲不過今天了。

  她知道自己理虧,她巴巴的望著楚北,道,「如果當時我不答應,周二姑娘或許就被皇上賜婚給二皇子了,你忍心嗎?」

  楚北嗓子一噎。

  清韻心中一樂,面色不動聲色道,「再說了,我既然敢賭,總有幾分勝算的,再說了,我相信你,就算周二姑娘赤裸在你眼前晃蕩,你也不會看她一眼的。」

  「你倒是信任我。」楚北磨牙道。

  這磨牙聲,清韻聽著格外的悅耳,她道,「你我夫妻一體,我不信任你,還信任誰?」

  她聲音溫柔,像是湖畔清風,拂過楊柳,輕點水面,帶起陣陣漣漪。

  楚北的心湖猛然一震,他什麼都沒說,緊緊的將清韻摟在懷中。

  可是這樣的姿勢,並不好受。

  清韻掙扎著,楚北就面露痛苦之色了。

  清韻感覺到有東西抵著她,臉不期然紅了,暗唾了一聲,「無恥!」

  楚北氣笑了,寬厚的手掌摸在清韻的小腹處,彷彿在說,孩子都有了,現在說無恥是不是太晚了。

  他沒說話,清韻都覺得詞窮了。

  只能轉了話題道,「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來讓三皇子去封地?」

  楚北低頭,摸著清韻的臉,道,「是母后提的。」

  清韻訝然,居然是皇后,她可從來不關心這些事的,清韻不由得更好奇了,「為什麼?」

  楚北沒有笑,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道,「雲貴妃並不怎麼敬重母后,以前母后不爭不奪,恨不得沒人關注她,現在她將所有的心裡負擔都放下了,和父皇一樣,像是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以前對雲貴妃百般容忍,是因為有太后護著她,可是母后也是有底線的,雲貴妃幫周二姑娘打我和皇弟的主意,若不是你阻攔,皇弟就被坑了,當初寧太妃換了寧王,讓母后吃了那麼多年的苦頭,如今又想用同樣的法子來害皇弟,母后忍無可忍,雲貴妃多管閒事,管到皇弟頭上,母后哪還會姑息她?」

  前天,皇后讓清韻回府之後,雲貴妃還喋喋不休,話裡話外都是覺得周二姑娘死的冤枉。

  皇后瞥了她一眼,不虞道,「貴妃好像很閒。」

  雲貴妃還吃味道,「後宮有姐姐您管著,再加上,這些天皇上只寵幸你一人,後宮風平浪靜,不止臣妾閒,其他妃嬪都閒的很。」

  皇后就笑了,「你不是閒,你是忙裡偷閒,三皇子如今也封王了,是時候準備搬去封地住了,該收拾的東西不少,你這個做娘的,要早上心才是,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丟三落四就不好了。」

  當時,雲貴妃就變了臉色。

  皇后沒搭理她,只說了乏了,就讓人退下了。

  雲貴妃求皇上,皇上兩手一推,就全推楚北這裡來了。

  雲貴妃估計是沒將三皇子要搬去封地的事記在心上,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幫周二姑娘給清韻和皇后添堵?

  如今,後悔卻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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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1:45: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三章 避嫌

  對於三皇子搬去封地的事,清韻壓根就沒想過幫著說情,加上,又是皇后提出來的,她就更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了。

  這事,清韻就拋諸腦後了。

  可是周梓婷卻很高興,清韻答應幫忙,那就肯定會幫忙的。

  可是回宮之後,等了一天又一天。

  遲遲沒有給答覆,雲貴妃就著急了,催她了,「不是說幫著說情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梓婷覺得委屈,清韻是答應幫她,這麼大的事,她也不敢撒謊,她哪裡知道會沒音訊了啊。

  只是,她又不好催清韻。

  周梓婷很聰明,她知道自己在清韻那裡沒多大的臉面,所以她回安定侯府了,找老夫人和侯爺幫她。

  她的話,清韻不放在心上,轉過臉就忘記了,可是侯爺和老夫人的話,她總不能不給幾分面子吧。

  周梓婷想到很好,可是她忘記了侯府現在不是老夫人當家做主了。

  有了中意的兒媳婦,將侯府打點的妥妥噹噹,老夫人很放心,她一心盼望著二夫人給她生大胖孫子,將來能含飴弄孫。

  是以,府裡人情往來等事,多是二夫人在打點。

  便是有什麼事單獨求老夫人,老夫人也會找她商議一番,皇上身邊的御侍女官,見識短不了,她又上了年紀了,萬一頭昏腦熱,辦壞了事就不妙了。

  周梓婷很聰慧,她說不想離京去封地,不是捨不得京都的富貴榮華,她是捨不得老夫人。

  老夫人撫育了她多年,她都沒有報答過就嫁人了,如今能報答了,卻又要搬去封地了,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面,甚至幾年都難見一面,她捨不得她。

  早知道以後都難見到老夫人,當初她就不應該選擇嫁給三皇子。

  她邊說邊掉金豆子,動情至極。

  一番話,說的老夫人心都碎了,她望著二夫人,想聽聽她是什麼意思。

  二夫人很聰慧,她知道老夫人心太軟,而且,不否認,表姑奶奶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老夫人哄得心疼不已。

  可是,有些事,不是心疼就夠了的。

  她笑著,擺手道,「要是尋常小事,我倒是可以幫著出主意,三皇子搬去封地這是大事了,我哪敢隨便發表意見,我看侯爺要不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這事要幫忙,也還是要侯爺出馬的。」

  這話聽著很順耳,的確,要想勸清韻,老夫人年紀大了,肯定不能隨便出府的。

  二夫人又懷著身孕,也不便去宸王府,可不得侯爺來嗎?

  但這話之外,還有一層意思呢。

  那就是,這是朝堂大事,她不便發表意見。

  她不便發表,老夫人就能隨便發表了嗎?

  同樣不能啊。

  周梓婷只覺得二夫人很懂事,可是老夫人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當即明白了二夫人的意思。

  那點心軟又硬了起來,這事不能隨便答應。

  很快,侯爺就回來了。

  老夫人把這事跟他一說,侯爺就露了為難之色,「這事,今兒早朝商議過了,三皇子肯定是要搬去封地的,具體什麼時候,倒是沒定下。」

  「一點迴轉的餘地都沒了嗎?」周梓婷迫切道。

  侯爺搖頭,他也不知道有沒有餘地,因為幾乎沒人幫著三皇子說好話。

  誰敢說好話?

  如今宸王的地位穩如泰山,而三皇子當初是存了爭奪皇位的心思的,幫三皇子,還怕擔心會被宸王誤以為有擁護三皇子的嫌疑。

  避嫌都來不及呢。

  說來,湖州還是三皇子搶去的,要是當初沒存心思搶,如今皇上忙成這樣,宸王不會擅自做主給三皇子封地,怎麼也會等到皇上打仗歸來,如今後悔卻是晚了。

  他是清韻的親爹,將來的國丈,安定侯府是外戚。

  他幫三皇子說情更不合適,手伸的太長,再說了,搬去封地,沒什麼不好。

  只是周梓婷求上門來,他要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也說不過去,便道,「這事,迴轉的餘地怕是沒了,我或許能舔著臉面,讓宸王將三皇子搬饒時間往後挪一挪。」

  「那就盡量挪一挪。」老夫人惋惜道。

  周梓婷就知道是真的沒有餘地了,而且,侯爺也不給她再苦苦相求的機會,起身走了。

  沒兩天,三皇子搬去封地的日子就定下了。

  之前,皇上就給他在宮外賜了府郟

  欽天監挑了日子,三天後可以搬。

  准許他在新府邸住滿一個月,之後就要啟程去封地住了,沒有傳召,不得擅自回京。

  這一天起,雲貴妃就焉了。

  她沒少去永寧宮求太后,讓太后出面,將三皇子留下。

  只要太后說留三皇子在京都侍疾,他就不用去封地了。

  雲貴妃求了太后許久,可惜,太后根本就沒見她。

  也是雲貴妃傻,太后和楚北的關係,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著手緩和,她還求太后壓著楚北,太后腦袋被門擠了,才會這樣做。

  只要她真做了,保管第二天,長公主再不見她了,指不定連若瑤郡主都不進宮了。

  宮裡,雲貴妃後悔不迭。

  卻還是打起精神盯著三皇子和周梓婷,認真籌備喬遷新居宴。

  只是,知道一個月後就要搬去封地住,誰又真心高興的起來?

  籠罩一層陰霾,喬遷新居宴還是辦完了。

  清韻沒有去道賀,楚北也沒有去。

  但是該送的賀禮卻是沒少,管家送去的。

  敬王府的喬遷新居宴辦完了,緊接著就是長公主府趙世子迎娶琳琅郡主的大喜日子。

  趙世子親自寫了請帖並送來,邀請清韻和楚北去喝他的喜酒。

  這一回,楚北倒是沒有強硬的不許清韻去長公主府。

  兩人爭執了幾句,楚北就鬆口了。

  只是,真到趙世子和琳琅郡主大喜的日子,清韻卻去不了。

  見鬼的,一大清早起來,吃什麼吐什麼,昨天還愛吃的菜,今天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楚北是想笑不敢笑,一邊心疼清韻受罪,一邊又覺得清韻肚子裡的孩子向著他,他道,「這回,不是為夫不讓你去的,是你自己去不了。」

  清韻是欲哭無淚。

  早知道,她還是去不了長公主府,當初又何必和他爭。

  她這樣子,吃什麼吐什麼,去長公主府參加喜宴,沒得害大家都吃不下。

  清韻認命了。

  楚北走後,清韻懨懨的,什麼都不想吃。

  蔣媽媽怕餓壞了清韻肚子裡的小世子,將大廚房一通折騰,做了幾十道菜,清韻東一筷子,西一筷子,勉勉強強吃飽了。

  吃飽了,外面天氣又好,清韻便要出門散步。

  結果剛要下台階呢。

  一隻雪白的鴿子從遠處飛來,先是落在一旁的花圃上,後又撲騰了翅膀落到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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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1:45: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四章 琵琶骨

  看著落在肩膀上的小東西,雪白精緻,喙碩長而稍彎,歪著腦袋,頗有精氣神。

  清韻看著它,又看著從樹上一躍而下,伸手要抓它的衛馳,清韻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鴿子的反應倒是挺快的,還會挑人。

  衛馳雖然跟她很熟了,可是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從她肩膀上抓鴿子啊。

  青鶯就站在清韻身側,牡丹苑裡經常能看到有鴿子飛入飛出,可是她還從未抓過鴿子呢。

  王妃的衣裳多貴重啊,這鴿子還不止從哪裡飛來的,一雙腳站在花圃上,又落在王妃的衣裳上,別將王妃的衣裳給弄髒了。

  她大著膽子伸了手,猶豫著要不要抓它,方才它可是沒給衛馳大哥面子呢。

  衛馳用眼神催她趕緊的。

  青鶯暗吐了下舌頭,在心中祈禱了兩聲,就將鴿子抓住了。

  鴿子很乖巧,沒有掙扎,而且羽毛很柔順,摸著很舒服。

  「抓住了,奴婢抓住信鴿了。」青鶯歡呼道。

  「多大點事,也值得這麼高興的。」喜鵲沒忍住打趣她道。

  青鶯鬧了個臉紅,趕緊轉移話題道,「鴿子腳上還有信呢。」

  清韻就看向衛馳了,笑道,「要送去給爺嗎?」

  衛馳就道,「爺在長公主府參加趙世子和琳琅郡主的喜宴,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不應去打擾,王妃且看看,這信上的內容再作打算。」

  雖然,信鴿傳信多是機密。

  可清韻在他們眼裡,和楚北一樣,沒有什麼是不能看的。

  清韻也不扭捏,從信鴿腳上把信取了出來,緩緩展開,生怕將小信紙給弄碎了。

  信紙上的字小的可憐,又是在陽光下,看的人眼睛不舒服。

  清韻原打算往樹蔭下走,可是走了一步,臉色就驚駭了起來。

  瞧見她這樣一副神情,傻子也知道,這信紙上的內容不是什麼好事。

  「王妃?」衛馳問道。

  清韻沒有說話,把信紙遞給了他。

  其他人也都好奇,眼睛隨著信紙打轉。

  看了信後,衛馳的臉色也是難看的緊。

  信上寥寥幾十個字,卻稟告了三件事。

  第一件,暗衛儘力營救寧王,可惜都失敗了,而且損失慘重。

  第二件,就是安郡王人在北晉,而且下個月十八迎娶北晉威遠大將軍最小的女兒為妻,聘禮是興國公那十萬兵馬,以及這些天,攻下的雍州城。

  第三件,就是寧王被人穿了琵琶骨。

  對習武之人來說,穿琵琶骨是一種極其慘烈的酷刑,生不如死。

  一旦被穿了琵琶骨,武功不說被廢了,但是基本上也難施展了,只能靠一雙腿了,逃跑的機會更渺茫了。

  寧王被穿琵琶骨很嚴重,可是比起安郡王將十萬兵馬的兵符帥印交給威遠大將軍,要微不足道的多。

  「此事事關重大,屬下要儘快告訴爺知道。」

  說著,衛馳一行禮,便趕緊轉身走了。

  清韻眸光微凝,她還是太小瞧安郡王了,他居然這麼有魄力,拿十萬兵馬做聘禮,迎娶威遠大將軍的小女兒。

  據她所知,威遠大將軍只有一個女兒是嫡出,嫁給了北晉皇帝為后。

  安郡王這是自己得不到大錦,也要破罐子破摔,不讓大錦好過了嗎?

  心胸如此狹隘,為了一己之私,能置天下百姓於不顧,這樣的人要是真做了君王,那可真是百姓之禍。

  這邊,清韻覺得安郡王夠狠,手段夠毒。

  可是北晉威遠大將軍卻是對安郡王青睞有加,因為他們是同類人。

  而威遠大將軍的女兒則悶悶不樂,要說,十萬大軍再加一座城池做聘禮,便是當初她嫡姐嫁給北晉皇上,也沒有這麼風光,她應該偷著樂才是。

  可她並不高興。

  她雖然是威遠大將軍的女兒,而且是唯一沒有出嫁的女兒,但她過的並不開心。

  因為,從來沒有人真心關心過她。

  她娘只是一個小官之女,只因貌美,入了她爹的眼。

  和府裡眾多姨娘一樣,入府的那半年,很是受寵,之後就再難看見大將軍人了,因為他又有了新歡。

  但是她娘比大多數姨娘要幸運,很快就懷了身孕。

  可是,不是懷了身孕就幸福的。

  內宅多的是陰私,同樣都是妾室,憑什麼她就有那個福氣能給大將軍生孩子,將來就算不受寵,也比她們日子好過?

  各種骯髒手段,層出不窮,也是她命大,她娘吃了墮胎藥,都見血了,還是把孩子保住了。

  可是躲過了九月懷胎,躲不過生產那一關。

  她娘難產死了。

  本來,她可以不死的。

  產婆問他爹是保大還是保小,她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保小。

  說來,她娘算是被他爹給害死的,可是他爹卻救了她一命,真是譏諷。

  她那般命硬,將軍府都認定她娘懷的是男孩,可偏偏生下來,只是一個女兒。

  大將軍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將她丟給奶娘照顧了。

  可她再不受寵,也是威遠大將軍的女兒。

  尤其她兩個姐姐都風光大嫁了,多少人盯著她,期盼著能娶她為妻。

  她有驕縱任性的資本,在北晉都城,她可以橫著走,而且,她也的確橫著走了。

  但是,她並不傻。

  安郡王像她父親,這樣的人,心裡只有權勢和地位,今日能放下身段迎娶她,將她捧上天,他日,就能將她碾進塵埃裡。

  甚至,如果她隨了她娘,將來懷孕難產,是不是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小?

  心中恐懼,就越加煩躁不安了。

  一煩躁不安,就想騎馬。

  在大將軍府,只要她不做危害大將軍和幾個大哥的事,她就是拆房子,也沒人管她。

  是以,她要騎馬,沒人阻攔。

  可是馬廄處,卻是格外的熱鬧。

  準確的說,馬廄處,已經熱鬧好多天了,因為來了一個俊美的天怒人怨的小廝,王府裡,從來沒有這麼俊朗的小廝過,幾個少爺也隨了大將軍,粗狂無比,跟俊朗出塵四個字,那就是八竿子

  都打不著,如果說眼前的小廝是天鵝,那她們伺候的少爺就是癩蛤蟆。

  他們多麼希望眼前的小廝是她們的主子啊,不說別的,看著就賞心悅目,能多吃兩碗飯了。

  幾十個丫鬟把馬廄圍著,叫鄔三姑娘眉頭皺成一朵麻花了。

  她身側跟著的丫鬟就喝道,「作死啊,沒看見三姑娘來了嗎,還不把路讓開,一個個的都不用幹活了嗎?!」

  丫鬟的聲音頗具威嚴。

  一眾丫鬟頓時做鳥獸散,因為她們家三姑娘的脾氣特別不好,喜歡拿鞭子抽人。

  以前,她們是恨極了三姑娘的鞭子,抽在身上像是剝去了一層皮,可是現在是又愛又恨。

  因為那俊朗的人心都碎了的小廝,就是她們三姑娘用鞭子抽回來的。

  現在,可別一個不順心,就又抽小廝的臉啊,尤其別抽臉,萬一抽毀容了可怎麼辦?

  鄔三姑娘一身火紅的騎馬裝,手裡拿著一條精緻的馬鞭,那馬鞭是大將軍賞賜給她的,所以她打誰,從來沒人敢躲。

  眼前的小廝是第一個,所以他的下場很明顯,已經掃了半個月的馬糞了,而且還要繼續掃下去,她不發話,他得繼續掃一輩子。

  她走上前,見小廝認真的在刷馬背,他雖然穿著小廝的衣裳,可是卻沒有半點卑謙,背脊挺的直直的,怎麼看都跟小廝不著邊,尤其那雙手,比她的看起來都要精緻,叫人妒忌。

  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拿著馬刷,竟然叫人生出幾分妒忌來,妒忌那馬太幸福了,有這樣精緻的人伺候它。

  她彈了彈手裡的馬鞭,笑道,「好能耐啊,你一來府裡,就將將軍府這些丫鬟的芳心撩撥的如一池春水,連活都不幹了,專門來欣賞你刷馬!」

  「所以,三姑娘是打算放我走了?」小廝望著她,問道。

  鄔三姑娘笑了,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你倒是想的挺美的,我若是放你走了,只怕這些個丫鬟要怨恨死我了。」

  小廝臉上就染了一層薄怒。

  他膚色白潤,眼睛黑亮如明珠,五官精細,無一處不精緻,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見了都心生妒忌。

  「都說大錦大皇子長得美,也不知道跟你比起來,誰更美一些?」鄔三姑娘笑問道。

  她說的很隨意,絲毫不覺得美這個字用在男子身上,是多麼的不合適。

  可是眼前的小廝是傲嬌的,他輕哼一聲,「誰更美,府上又不是沒人見過錦朝大皇子。」

  言外之意,是叫都見過的人來回答她。

  彷彿,他也有意跟大錦大皇子一較高下。

  鄔三姑娘沒說話,她身邊的丫鬟就笑了,「這倒是個好主意,要奴婢去找人嗎?不過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他這樣子,哪能跟錦朝的大皇子比?」

  「膚淺!」那小廝輕翻一白眼,隨即道,「三少爺身上的衣裳料子就不錯,給我來一身。」

  這粗布爛裳穿在身上的感覺真不好受。

  丫鬟咋舌。

  好一個不要臉的小廝,給他兩分顏色,居然就開起了染坊,敢在她面前獅子大開口!

  三少爺只穿雲錦的衣裳,他能穿,他一個刷馬小廝能穿嗎?!

  比容貌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鄔三姑娘笑他自信,但是她就是要擊垮他這份自信,要他牽馬過來。

  可是,人家牽著馬,就是不露半點卑謙。

  她覺得好生無趣,好像怎麼踐踏,他還是那麼自信,像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一般。

  鄔三姑娘轉身走了。

  她是主子,出門不是不能從側門走,但是從覺得見不得人似的,和她高傲的性子不符。

  只是要是知道,從前門走,會碰到她不想見的人,她就是鑽狗洞,她也願意。

  她前腳出門,那邊安郡王就騎馬過來了。

  不期而遇。

  安郡王倒是一臉笑意,傾慕之色畢露。

  可是鄔三姑娘卻提不起興緻來,只淡淡敷衍。

  不過,一會兒,小廝就牽著馬過來了。

  小廝容貌太俊朗了,走到哪裡,都萬眾矚目,這不,安郡王注意到他了。

  鄔三姑娘心中一動,笑問道,「都說大錦朝大皇子美的驚人,不知道與我這小廝比如何?」

  拿大皇子和一個小廝比,真是夠侮辱人的。

  安郡王喜歡。

  尤其那小廝一聽這話,下意識的把原就挺直的背脊,又挺直了三分。

  安郡王就笑了,「大皇子略輸一籌。」

  小廝嘴角勾了勾,恍然罌粟綻放,不少人見了,呼吸都滯了下,真是要命啊,快別笑了,都快流鼻血了!

  安郡王眸光動了動。

  這笑容,怎麼覺得有那麼一分眼熟呢?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邊鄔三姑娘翻身上馬,由著小廝牽馬離開。

  看著她走遠,安郡王身側的護衛忍不住問道,「這小廝看著不像小廝啊。」

  將軍府小廝笑道,「他原不是小廝,是一個進京投奔親友的落難少年,這不倒楣的撞我家姑娘手裡了,我家姑娘心善,就帶他進府,讓他掃馬廄,能有個擋風遮雨的地方。」

  心善?

  威遠大將軍府有心善的人嗎?

  護衛笑了笑,像是信了小廝的解釋,並誇讚了鄔三姑娘兩句。

  鄔三姑娘坐在馬上,小廝還以為她要去鬧街逛,誰想她去了城門口。

  站在城門前,看著巍峨的城門,人來人往,心中有一份渴望。

  她若是騎馬衝了出去會如何?

  她注目良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再說,那一邊。

  逸郡王和趙神醫喬裝打扮,入了城。

  兩人身後並沒有跟著暗衛,人太多,容易引人注目,這樣反倒不顯眼了。

  只是一進城,趙神醫就傻眼了。

  二皇子真乃神人啊。

  知道他們今兒進城,所以巴巴的來城門口迎接他們,不枉費他那麼多好藥往他身上砸,瞧瞧,哪怕穿著小廝的衣裳,都掩蓋不住那股子風華來。

  「那小廝,我看著不順眼!」逸郡王見他盯著那小廝,頗不虞道。

  趙神醫笑了,「但凡長得比你好看的,就沒順你眼的。」

  「剛進城,就有小廝給我添堵,我覺得此行會很不順利。」逸郡王語氣不爽道。

  趙神醫樂了,「去,把他打暈了,我們回大錦。」

  逸郡王看著他,眼珠子越睜越大,「你,你是說,他,他就是……不是吧?」

  趙神醫得意了,「沒錯!就是他!」

  「哎哎哎!怎麼走了?!」不是迎接他們的嗎?

  趙神醫要追上去,結果被逸郡王給攔下了,他眼珠子一轉,笑道,「別輕舉妄動,看我的。」

  趙神醫一臉狐疑的看著他,總覺得這貨要鬧妖蛾子了。

  一路上,他只要一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就心驚膽顫。

  只見逸郡王一摸袖子,也不知道拿了什麼,往眼睛上一抹,眼眶就紅的厲害了。

  他對自己狠就算了,還不忘拉上他。

  眼睛好辣,好像眼睛一眨,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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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賭坊

  他都沒反應過來,就帶著一臉婆娑,被逸郡王拉著朝前奔去。

  可憐他趙神醫風度翩翩,被人打扮成難民模樣,鬍子拉碴,自己都不忍直視就算了,還這樣沒有拽著往前撲,腳步踉蹌,形象全毀。

  若說方才是被刺激出來的眼淚,這會兒是真流淚了。

  他是不是誤上了賊船,現在下船還來得及嗎?

  真想著呢,就見逸郡王奔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牽馬的小廝,幾乎是肝腸寸斷般哽咽道,「你這個沒良心的!」

  一句話,差點叫他破功。

  這不是癡心女子負心漢的臺詞嗎,兩個大男人說這個不合適吧?

  難道要上演斷袖的戲碼?

  那他在其中扮演的該是什麼角色?二奶奶?

  趙神醫,「……。」

  事先沒有對好臺詞,趙神醫明顯有些無措了,更叫他無措的是,他挨了一鞭子。

  太無辜了有沒有,一句話沒說就挨打了。

  該挨打的卻不打!

  他扭頭,朝著甩他鞭子的鄔三姑娘看了一眼,雖然他容貌很……一般,但一雙眼睛徒然之間迸發的光芒,那叫一個無辜啊。

  她好像一鞭子,把人家打懵了?

  尤其他抬手一指,指著逸郡王道,「你應該打他!」

  鄔三姑娘也懵了,他們不是一起的嗎,有這樣拆臺的嗎,但是她是威遠將軍府三姑娘,她想抽誰,還需要理由嗎?

  正要說話呢,就見自己的牽馬小廝在掙扎,叫吼道,「離我遠點兒!」

  雖然方才突然被人抱住,他受了一驚,可是逸郡王給了他一個熊抱之後,就跟他眨眼,再加上趙神醫的聲音,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趙神醫知道他來北晉找人,他也找到趙神醫要去京都的事,現在逸郡王認出他來了,就說明一切了。

  他也知道他們很熟,可是有必要抱著不撒手嗎?

  而且,他們知不知道安郡王也在北晉,馬背上坐的是威遠將軍府三姑娘,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他們剛來,就敢如此行事,沒得壞他的事兒。

  二皇子心中叫苦,他是知道逸郡王素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句沒良心,他就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因為說的多,錯的就越多。

  他掙扎著,可偏偏掙脫不開,只聽逸郡王道,「你不是說你來上京投奔親友,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風流快活似神仙,把我羨慕的撓心撓肺,要不是我親眼見你穿著小廝的衣裳,給人牽馬,我都信以為真了,我巴巴的跑來,是想投奔你的啊,我家中祖宅都賣了!」

  眼眶紅的像是一朵桃花,只是容貌一般,唯獨一雙眼睛著實美,好像放在他身上,暴殄天物了一般。

  逸郡王說了一通,二皇子無言以對。

  好在一句來投奔親友沒有出錯。

  一旁坐在馬背上的鄔三姑娘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笑道,「想不到,你也是個愛吹牛的。」

  而且吹的還挺成功,把人忽悠的連祖宅都給賣了來投奔他,這是不打算衣錦還鄉了啊。

  二皇子,「……。」

  「我不管,你我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雖然只是鄰居,我可是一直拿你當親大哥,你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了,你可不能不管我死活。」逸郡王拽著二皇子,一臉你要拋棄我,你會遭天打雷劈的表情。

  二皇子只恨不得老天降下一道雷,將他給劈給外焦裡嫩才好。

  他磨牙,看著這個以前跟他並不算親厚的逸郡王,他覺得,還是不親厚的時候比較好,這樣,他實在是招架不住。

  他瞥了眼坐在馬背上,一臉看熱鬧神情的鄔三姑娘道,「我騙你是我不對,但我現在在威遠大將軍府上做事,將軍府不是隨便就能進去的……。」

  「威遠大將軍?」逸郡王驚詫了一瞬。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寧王就關在威遠大將軍府上?

  好能耐啊,一下子就打進威遠大將軍府。

  如此,想要他跟自己回北晉,肯定是不容易了。

  也是,千里迢迢來北晉,要是不多住幾天,就回去了,實在對不住這些天的顛沛流離。

  打定主意,逸郡王眼珠子就轉開了。

  轉過臉,逸郡王臉就拉的老長了,但隱隱的好夾著幾分狗腿,一把扒拉下二皇子的手,殷勤的牽起了馬,道,「威遠大將軍的威名,我是如雷貫耳,沒想到今兒來上京長見識混日子,第一個見到的漂亮姑娘就是威遠大將軍府上的,小的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他一臉殷勤,那眸光真是叫人不忍直視。

  二皇子站到一旁,望著鄔三姑娘道,「要說刷馬,掃馬廄,他比我有經驗的多,有他伺候鄔三姑娘你的愛駒,你大可以放心,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啥?走?

  逸郡王懵了,他一臉困惑的看著二皇子。

  不是千辛萬苦混進威遠大將軍府上,沒達到目的,死活都不願意走的嗎?

  怎麼自己要逃?

  這劇情不對!

  而且,都遠在異國了,有必要提之前掃馬廄那檔子破事嗎?

  見二皇子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逸郡王也鬆了韁繩,那樣子,還真是二皇子走哪兒,他就跟哪兒了,把鄔三姑娘氣的夠嗆。

  她一夾馬肚子,走到二皇子跟前,拿鞭子指著他,「本姑娘準你走了嗎?!」

  二皇子赫然一笑,「姑娘,我沒有簽賣身契與你,我去哪兒,不用你準許。」

  他的聲音透著霸氣,和身上的小廝衣裳太不符合了。

  但是鄔三姑娘比她更霸氣,「本姑娘是沒有你的賣身契,可本姑娘今兒就是將你當街活活打死,也沒人敢吭半句不是!」

  逸郡王深以為然,為這樣霸氣的姑娘刮目相看。

  只可惜,是威遠大將軍府上的姑娘。

  「真要走嗎?」逸郡王問道。

  他也摸不準二皇子想幹嘛了,難道是因為他找來了,怕他在北晉多待幾天惹事,所以要跟他一起回京?

  他看著,有這麼通情達理嗎?

  逸郡王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喜猜測,所以直接問了。

  回答他的是二皇子的反問,「你不會說甘願為我去死嗎?」

  說著,他瞄了一眼鄔三姑娘手裡的鞭子。

  逸郡王,「……。」

  然後,逸郡王往鄔三姑娘身邊一站,道,「他穿著是將軍府的衣裳,就算要走,衣裳也要留下,讓他脫衣服,果奔。」

  二皇子,「……。」

  二皇子凌亂了,他就知道逸郡王不能惹。

  他居然敵我不分到這種程度!

  看著他變臉,鄔三姑娘覺得自己被取悅了,她耍著手裡的鞭子,笑道,「你要走也行,衣裳留下。」

  二皇子,「……。」

  他身上穿的,裡裡外外都是威遠大將軍府上的。

  這還不算呢,逸郡王出餿主意道,「還要請了畫師來,將這一幕留下,回頭我帶回去,我看他還怎麼娶媳婦,讓他孤獨終老。」

  夠狠。

  狠的鄔三姑娘側目了,「你們不是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嗎?」

  有這樣做兄弟的?

  逸郡王赫赫一笑,「我們兩是兄弟不錯,卻是從小比著長大的,他處處壓我一腦袋,尤其是這容貌,我是見一次,恨不得想掐死他一次,你不知道,我們那裡的姑娘,看見他,就恨不得撲過去,就連我的心尖兒,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害的我老大不小了,還沒有娶媳婦,我見慣了他風光時候,最盼望的就是看他裸奔丟臉了,只是一直沒機會,我覺得上京就是我的風水寶地,一來就能如願了呢。」

  鄔三姑娘看著小廝,不得不說,他這幅容貌是挺招人嫌的。

  只是讓小廝裸奔,她還真做不出來。

  她雖然任性,卻總要顧著自己的面子。

  不過小廝倒是挺怕她的,嚇唬嚇唬他,總是不錯的。

  「想好沒有?」鄔三姑娘摸著胯下馬滑順的毛,笑問道。

  二皇子看逸郡王的眼神,都能活刮了他了,幾乎是咬牙道,「我不走可以,你把他關大牢裡去!」

  逸郡王瞪眼了。

  鄔三姑娘笑了,「你覺得你在我這裡有那麼大的臉面嗎?」

  她說著,逸郡王附和一句,「有些人就是忒不要臉了,占著自己模樣好,就以為世上的女人都圍著他打轉,為他要死要活的。」

  語氣裡,是一股掩不住的濃濃酸味。

  聽著兩人鬥嘴,倒是挺有趣的。

  鄔三姑娘騎馬上前,道,「我還有事,不必跟著我,把幾人都帶回將軍府!」

  說完,她騎馬走了。

  身後有人跟上,也有人留下。

  逸郡王湊上去,問二皇子道,「我初來上京,人生地不熟的,給我介紹介紹唄?」

  二皇子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道,「別問我!我也沒去過別的地方!」

  逸郡王笑罵了一聲土包子,見遠處有叫賣糕點的,趕緊拿了錢去買吃的,請大將軍府的小廝們吃,然後問話。

  吃人家的嘴短,逸郡王問什麼,人家都說。

  很快就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議論路過的姑娘,哪個屁股更挺翹,一臉猥瑣笑容。

  二皇子驚呆了。

  他簡直服了逸郡王了,他怎麼跟什麼人都能打成一片啊?

  他感慨一聲。

  一旁趙神醫呵呵一笑,「哪一天,他跟威遠大將軍稱兄道弟,我都不覺得稀罕。」

  正說著呢,就聽有小廝道,「你先看著他們回將軍府,我們去賭場摸兩把,贏了錢分你們。」

  被指名的小廝道,「是不是啊,他真的會賭嗎?」

  被人小瞧了,逸郡王冷笑了,好像被人質疑了,是在侮辱他一般,他豎起食指,霸氣側漏道,「一個銅板!」

  「大爺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神一樣的賭技。」

  有人大笑了,「不要吹破牛皮!」

  逸郡王也笑了,笑聲比他更大,「我吹牛?得,不讓你們親眼見見,你們怎麼會信呢,挑一家賭坊,本大爺今兒讓他們賭坊輸的哭爹喊娘!」

  二皇子真是怕了逸郡王了,他道,「你不要太嘚瑟了,到時候惹出事來,沒人替你兜著。」

  逸郡王兩眼一翻,「有威遠大將軍府罩著,怕什麼啊?」

  二皇子凝眉。

  逸郡王就望著其他小廝了,「只聽說過威遠大將軍府威名,可別告訴我,我多贏了幾個錢,將軍府罩不住我。」

  那幾個小廝覺得被逸郡王輕蔑了,當即道,「你放心,絕對罩得住你!」

  逸郡王笑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走起!」

  說著,昂首闊步的往前走。

  身後幾個小廝緊跟著,倒像是他跑腿的。

  二皇子倒不擔心逸郡王,只是覺得他有些拎不清輕重,如今更重要的是救寧王啊。

  他苦心激將鄔三姑娘,不就是想留下他嗎?

  他卻要去賭兩把。

  二皇子回了將軍府,繼續掃馬廄。

  他不知道,逸郡王帶著威遠大將軍府上的小廝,不到半個時辰,就用一個銅板,贏了人家一間賭坊。

  他很大方,每個跟著他一起的小廝,一人賞了一百兩銀子。

  樂的那些小廝直喊他大哥,以後以他馬首是瞻。

  只是也有疑惑的,「大哥這一手絕技,怎麼會混到賣祖房的地步?」

  逸郡王苦惱一笑,「知道雲家鎮嗎?」

  有小廝就點頭了,「知道,據說那鎮子上一家賭坊都沒有呢。」

  逸郡王點頭了,「沒錯,那就是我老家!」

  他一臉惆悵,那是被屈才了啊。

  幾個小廝了然一笑。

  只見逸郡王把賭坊房契地契拿出來,遞給其中一個小廝道,「一會兒回將軍府後,幫我把這房契地契交給你們總管,算是孝敬他的。」

  小廝不解了,「這如何使得?」

  逸郡王搖頭,「做人眼皮子不能太淺了,你們雖然是將軍府小廝,但是這些賭坊畢竟是有後臺的,你們罩不住我,不過你們放心,以後我每贏一個賭坊,每年給你們一人兩百兩,總管給他兩千兩孝敬。」

  聽到逸郡王說每贏一個賭坊,小廝就倒抽氣了,「你打算贏多少賭坊?」

  逸郡王斜了他一眼,「只要將軍府罩得住我,通通贏回來!」

  「大爺我來上京,是為了一展宏圖的,不是來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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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7 21:46: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五十六章 價值

  「對了,這些賭坊的背景要弄清楚,可別到時候惹出事來,大將軍罩不住我,我就死的太冤枉了。」

  那些小廝連忙道,「放心,這點子小事,我們包管給你打聽的一清二楚。」

  有小廝道,「時辰不早了,該回將軍府了。」

  逸郡王揉著脖子道,「我就不去了,掃馬廄,太屈才了,幫我告個假,就說我吃多了,拉肚子,過兩日再去。」

  得了好處,小廝們哪有不答應的。

  就這樣,二皇子盼望著他進將軍府,結果就得回來這麼一個消息。

  可憐趙神醫被他拖累,掃馬廄,他卻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而逸郡王說的兩天,可不止兩天。

  這幾天,逸郡王帶著幾個將軍府小廝,以雷霆之勢,贏了上京十三座賭坊!

  每天逛青樓,結識上京那些出了名的紈絝,和他們混成了一團。

  加上他出手闊綽,很快大家就知道威遠大將軍府上大總管有個紈絝侄兒了。

  這事,連威遠大將軍都驚動了。

  他問總管道,「你那侄兒不是說病著嗎,在休養中,怎麼來上京了?」

  總管這些天,得了不少好處,都快趕上他在將軍府這麼多年得的好處了,拿人家的手軟,再加上,那侄兒並不是對將軍府有圖謀,便認了,他道,「是另外一個侄兒,遠了些,初來京都長見識,我是沒想到,他居然有一手的好賭技,可惜身份太差了,又不學無術,不然倒是可以跟將軍麾下效力。」

  威遠大將軍聽得一笑,「這不學無術,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將軍抬舉他了。」總管笑道。

  威遠大將軍笑道,「能這麼快跟京都權貴打成一團,不容小覷,改日讓他進府,本將軍倒想見識見識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總管就笑了,「那我不成器的侄兒仰慕將軍呢,將軍要見他,保准屁顛屁顛的就來了,只是他是個混不吝的,將軍可別跟他置氣。」

  這麼好的小子,要是因為得罪了將軍,就被砍了腦袋,那太冤了。

  很快,總管就把逸郡王帶進了將軍府。

  那一天,正好安郡王也在。

  看到安郡王,逸郡王小聲的問總管,「這俊朗少年是誰,不是說府上少爺都隨了大將軍的容貌,偉岸的很,這位看著挺儒雅的啊,瞧著有些手無縛雞之力。」

  他說話聲雖然小,但是威遠大將軍和安郡王都聽見了。

  手無縛雞之力?

  安郡王長這麼大,還從未有人如此形容過他呢。

  威遠大將軍被這句話給取悅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逸郡王一臉狐疑和拘謹,總管笑道,「別太緊張了。」

  威遠大將軍詢問了下,逸郡王的賭技,還問了問他有什麼想法。

  這麼好的賭技,贏錢太方便了,威遠大將軍想招攬他。

  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夠聰明啊。

  他贏了十三間鋪子,送了九間來給他。

  就這份心意,也足夠打動他了。

  逸郡王還未說話,總管就先拍頭了,「將軍,快別這麼問他了,你可知道方才他進府時,怎麼問我的,他居然問我買個五品官要多少錢,還問我有沒有什麼路子,錢不是問題。」

  這做官,想的都快瘋了。

  而且,一上來就是五品官。

  人家考狀元,也沒有五品官啊!

  逸郡王傻笑了,還有些後怕道,「我爹生前就想我能讀書中個舉人什麼的,能光宗耀祖,可是我一碰到書就頭疼,現在想來,我爹是有些死不瞑目了,尤其這些天,我混賭坊,總能夢見他,心底得慌,以前沒見識,不知道做官除了科舉,還有別的路,這一來上京,眼界一下子就打開了。」

  一臉,我已經不是土包子的神情了。

  這樣子,倒是惹得威遠大將軍大笑不止。

  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少年呢。

  人家想招攬他,他先表露了對做官的嚮往,一點都不扭捏。

  威遠大將軍就喜歡這樣的,這不,給吏部傳了個話。

  當天,委任狀就送到他手裡了。

  五品官,而且是文官,不用隨他去邊關。

  得了官,又置辦了新宅子,逸郡王是大擺筵席,加上大家都知道他走的是威遠大將軍的路子,哪個敢不給臉?

  連幾個一品大員都親自來送賀禮。

  一時間,逸郡王成了京都炙手可熱的少年郎。

  要不是長得離俊朗稍微有點偏,估計要收到不少荷包帕子了。

  哦,他還給安郡王送了一個大賭坊,親自送去的,目的很明顯,和威遠大將軍未來賢婿交好。

  安郡王很看好他,覺得他天生就是做官的,這樣的人,結交對他有好處。

  這些事,傳到馬廄處,二皇子已經望天無語了。

  他居然能做不到不計前嫌,去巴結討好安郡王,他是怎麼做到的啊?

  趙神醫拍著他的肩膀,道,「我覺得我們兩個可以去撞牆了。」

  論忍辱負重,掃馬廄,明顯比不上跟心底恨不得捅刀子的敵人把酒言歡啊。

  逸郡王做官的效果太明顯了。

  一個新居宴,轟動京都,在宮裡的皇上怎麼能沒有耳聞呢?

  這不,新居宴第二天,他就應召進宮了。

  當然了,這原就是逸郡王的目的,做官當然要做的轟轟烈烈,既然藉威遠大將軍的勢了,自然要一藉到底。

  只有這樣,官路才能亨通。

  如今見了北晉皇帝,他一片赤誠,對北晉皇帝很敬重,甚至有一種我居然見到了皇上,太幸福了,就是現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回去之後,一定要跟那群沒見識的小夥伴們吹牛。

  北晉皇帝被他這樣子逗樂了。

  「你這樣子,是在討好朕?」北晉皇帝笑道。

  他的討好太明顯,但是不惹人厭惡。

  逸郡王很大方的承認了,「是啊,我就是在討好皇上你啊,威遠大將軍慧眼識珠,讓我得了個五品官,可以報效朝廷,我回去想了一想,再加上諸位大人都誇讚我,我覺得以我的才能,將來往上升一升不是問題,但我不好意思跟大將軍開口,他忙著要去邊關打仗呢,這不,老天爺疼我呢,讓我見著了皇上,連大將軍的職位都是皇上您給的,您給我陞官,那不是小菜一碟嗎?」

  這麼明目張的求陞官的,還是第一回見。

  御書房內,其他大臣都驚呆了。

  最重要的是,皇上居然沒生氣,甚至還在笑,「你有什麼才能覺得自己能陞官?」

  「臉皮厚算嗎?」逸郡王嗡了聲音道。

  一群人,包括皇上在內都怔住了。

  隨即又大笑不止。

  「臉皮當真是夠厚的!」

  逸郡王臉不紅氣不喘,笑道,「當然是說笑的了,我為什麼能陞官,這是秘密,我只能跟皇上你一個人說。」

  北晉皇帝眸光一凝,「你過來。」

  竟是好奇了。

  一旁的公公忙道,「不可。」

  可是皇上擺手了,逸郡王大大咧咧的上前,湊到皇上耳邊,只說了一句話,卻是叫北晉皇帝身子一怔。

  來進城的路上,高僧無極大師幫我算過命,說威遠大將軍會死在我手裡,我將來會位極人臣,和皇上您稱兄道弟。

  這句話,嗡的一聲在北晉皇帝耳旁炸開。

  北晉皇帝多看了逸郡王兩眼。

  見逸郡王笑的成竹在胸。

  在想著他這幾日展露的手段,連威遠大將軍都提攜他,北晉皇帝背脊發涼。

  但他對自己夠坦誠,他決定相信他。

  就算他不能殺了威遠大將軍,有能與他抗衡的實力也不錯了。

  他笑了,「你想做幾品官?」

  「這還不是隨皇上您高興嗎?」逸郡王笑的狗腿。

  出了御書房,幾個大臣就圍著他轉了,問道,「你方才和皇上說什麼了,皇上答應封你三品官?」

  逸郡王斜了他一眼,抓他過來,在他耳邊道,「我告訴皇上,我有讓人金槍不倒的神藥。」

  大臣,「……。」

  大臣咳嗽了,老臉微紅。

  不過想到皇上,他又抓住了逸郡王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個下文。

  可逸郡王多聰明啊,拍了他的胸口道,「我懂的。」

  回去之後,就抓著趙神醫配藥,當天晚上就送到幾位大臣府邸了。

  這辦事速度,那些大臣都感慨。

  合該這樣的人物得寵啊,再沒有比他更會揣摩人心意了。

  就這樣,逸郡王在北晉上朝了。

  威遠大將軍等女兒出嫁之後,就要出征了。

  而逸郡王走馬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說服威遠大將軍不要帶著寧王出征。

  當然了,這任務是他說服北晉皇上交給他的。

  開玩笑,寧王被穿了琵琶骨,要是讓他隨大軍出征,千軍萬馬中救他,難比登天好嗎!

  北晉皇帝好忽悠,沒準兒寧王留下來,說服北晉皇上放了他都有可能。

  他怎麼覺得,他在北晉混的比在大錦朝還要好?

  是了,在大錦,上面有祖父壓著,下面有宸王堵著,可憐他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忽然在北晉找了人生價值,他喜歡北晉了怎麼辦?

  聽到逸郡王這樣感慨,隱隱還有些得瑟,眉飛色舞的,二皇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潑他冷水,免得他得意忘形,到時候壞事,「要不是那些暗衛在北晉底十幾年,將北晉朝廷的官員喜好摸了個七七八八,東西都準備妥當的,你能有現在這樣順暢?」

  逸郡王能這麼快和北晉大臣們打成一團,固然和他會來事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是會投其所好。

  就這些天,逸郡王送出去的美人,都不下二十了。

  虧得皇兄夠信任他,簡直將朝廷花在北晉的心血全拿出來給他用了,要北晉所有暗衛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包括他在內。

  一旦失敗……

  二皇子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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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美事

  只是還有一個疑問,「你怎麼不用給你準備的那些美人兒?」

  逸郡王笑了,「不敢用。」

  那些美人兒固然好,婀娜多姿,可是都是暗衛啊,雖然嫵媚,但是會殺人。

  他初來京都,哪來這麼多漂亮女人送人?

  這不明顯有問題嗎?

  送了人家也不敢用好嗎。

  還是從青樓裡挑美人送人比較好,來路正當,不怕查。

  再說了,有金槍不倒在,那些大臣經得起誘惑嗎?

  送了美人,再送藥丸,有他這麼貼心的真是不多見了。

  「對了,有好幾個大臣想把女兒嫁給你。」趙神醫幸災樂禍了。

  要是拒絕,就是看不上他們女兒,這是要結怨的節奏啊。

  逸郡王很苦惱,摸著自己的臉,苦大仇深道,「都這樣醜了,還這麼多人喜歡,眼瞎啊。」

  二皇子笑了,「你這樣的人,註定是要做大官的,現在才剛發達,以後估計就高不可攀了,聰明人,現在就要巴結討好你。」

  「不能拒絕,更不能只拒絕一部分,難不成要我全娶了?」逸郡王頭大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有我的金槍不倒,不怕寵幸不過來。」趙神醫笑道。

  逸郡王斜了他一眼,然後起身道,「我去找安郡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二皇子,「……。」

  說幹就幹,逸郡王拎著一罈子好酒去找安郡王了,一通倒苦水。

  安郡王笑道,「這不是美事一樁嗎?」

  逸郡王兩眼一翻,「有這麼埋汰人的嗎?」

  「這事,我是愛莫能助。」安郡王笑道。

  逸郡王悶頭喝酒。

  安郡王眼神微動,他從懷裡拿來一錦盒,遞給逸郡王。

  逸郡王看著那錦盒,笑了,「送我的?」

  趕緊接了。

  錦盒一打開,頓時被光芒閃住了眼睛。

  錦盒裡裝的,竟然是夜明珠。

  「這難道,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逸郡王又一副鄉下來的土包子形象了。

  安郡王一直盯著他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來端倪。

  他總覺得眼前之人行事有幾分熟悉,像是逸郡王。

  越接觸,就越有這樣的感覺,雖然容貌不像,但是背影像啊。

  而且,逸郡王不在京都,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萬一眼前之人是逸郡王,那太可怕了。

  這夜明珠,是他拿來試探他的。

  「這是大錦的夜明珠,是這場戰爭的源頭。」安郡王笑道。

  逸郡王小心捧著夜明珠,笑道,「為了一顆夜明珠就打仗,老實說,太不值得了,再怎麼美,也只是一顆珠子,對了,你真打算把這顆珠子送給我?」

  安郡王笑道,「不喜歡?」

  「喜歡!」逸郡王回答的很乾脆,「只是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有些不安呢,你不會是打我什麼主意吧?」

  「自然是打你主意的,將來還需要你多提攜一二呢。」安郡王笑道。

  逸郡王也在笑,「別逗了,你可是威遠大將軍的賢婿。」

  兩人喝酒。

  第二天,就有人聽說逸郡王收了一顆夜明珠,要欣賞。

  而提出這話的,是北晉一個有權勢的王爺。

  逸郡王見他實在是喜歡,就把夜明珠送給他了,當然了,不是白送的,要了不少好東西。

  而這顆珠子轉過手,又到了威遠大將軍手裡。

  他看著夜明珠,對安郡王笑道,「現在還覺得他是大錦朝逸郡王?」

  安郡王笑道,「許是我感覺錯了。」

  威遠大將軍笑道,「謹慎些總是沒錯的,這樣一個人,太會做官了,八面玲瓏,不容小覷。」

  然後,威遠大將軍賞了逸郡王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很明顯,是派去看著他的。

  逸郡王一臉榮幸的接了,道謝道,「這些天,我送了不少美人出去,唯獨大將軍你沒送,你還送我美人兒,就愈發顯得那些大人沒良心了。」

  「嫌少了?」威遠大將軍笑道。

  逸郡王搖頭,「我這個人不大愛美色。」

  嘴上說著,一雙眼睛卻是往丫鬟身上瞟,恨不得黏在上面,口水直咽。

  威遠大將軍笑了,「果然是個不好美色的!」

  逸郡王鬧了個大紅臉。

  在將軍府吃了飯,逸郡王就一本正經的走了。

  只是走到半道上,忍不住四下張望,見沒什麼人,就忍不住左擁右抱,這裡摸那裡摸了起來,叫兩個丫鬟連連討饒。

  被人看見了,又一本正經了起來,好像方才調戲人的不是他。

  那樣子,不少人見了都笑的直不起腰來。

  謝大人真逗。

  回了府,就摸著兩個丫鬟的臉,道,「洗乾淨,等爺來疼你們。」

  兩個丫鬟羞澀的被人領著走了。

  趙神醫過來,道,「你瘋了,什麼人都往府裡頭帶。」

  這府裡,全部都是暗衛,是放心的人。

  逸郡王笑道,「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真要寵幸他們?」趙神醫輕咳一聲道。

  逸郡王兩眼一翻,「怎麼可能,要是叫祖父知道了,非得剝我兩層皮不可,找個人,幫我好好的寵幸她們,最好是下不來床。」

  說著,他摸了自己臉一下。

  顯然,是要一個跟他一樣的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隻雪白的鴿子飛回威遠大將軍府,信上寫著:謝大人很威猛,好女色,一切正常。

  這一天,早朝的時候,逸郡王遲到了。

  眼眶有些青,一臉縱慾過度,哈欠連天,強作精神的模樣。

  大家都懂的。

  早朝商議出征的事,逸郡王昏昏欲睡,一句話都沒有插嘴,往常,他話挺多的。

  下了朝之後,他被皇上留了下來。

  然後,把說服威遠大將軍不帶寧王出征的事就交給他了,當時御書房內,還有好幾位大臣。

  逸郡王裝模作樣的推遲了好幾回,最後硬著頭皮接受了。

  出了御書房,就跟大臣抱怨了,「皇上是不是欺負我是新來的啊?」

  幾位大臣笑而不語。

  很明顯是啊。

  出了宮,他回府睡了一覺。

  等精神足了,才去的威遠大將軍府。

  還有三天,威遠大將軍就要出征了,他必須要儘快說服他。

  只是威遠大將軍是出了名的執拗,他打定的主意,不好說服啊。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這樣的人,你只能順著他。

  而且,威遠大將軍並沒有停止試探他。

  他帶他去見寧王了。

  看著被穿了琵琶骨,瘦的快皮包骨的寧王,逸郡王覺得威遠大將軍將來的下場必定是挫骨揚灰。

  「何不直接殺了他?」逸郡王看過後,道。

  威遠大將軍笑道,「寧王,是大錦皇帝的親兄弟,留他一條命,大錦皇帝必定有所顧忌。」

  「他這樣了,會不會還沒到邊關,就斷氣了?」逸郡王彎著腰,想看看寧王的臉。

  「不會讓他死的。」威遠大將軍笑道。

  說完,他就轉了身,叮囑人看好寧王。

  那人腰間掛著鑰匙,正是鎖著寧王的。

  逸郡王心動了。

  但是他知道,這是在試探他,他要是沒忍住,那就是真的前功盡棄了。

  別說救寧王了,沒準兒自己都要搭在這裡給寧王作伴。

  「將寧王帶去邊關,有助於將軍攻城,只是皇上還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將來好和談,我若不完成任務,皇上就貶我的官,我好不容易才做到三品官啊,捨不得……,」逸郡王只差沒掉眼淚了。

  只是他說不容易,其他人都側目看著他。

  他還不容易?

  沒人比他更容易了好不好!

  身在福中不知福!

  威遠大將軍笑了,「你要我為了你三品官,留下寧王?」

  逸郡王惶恐,「不敢,只是咱們可以略施小計。」

  威遠大將軍笑問道,「如何個小計法?」

  逸郡王就笑了,「皇上是想留寧王在京都,可他也不會真來看寧王了,咱們弄個假的忽悠過去不就行了,真的寧王,您還帶去邊關,到了邊關,還不是大將軍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到時候我也只說是被騙了,皇上肯定會體諒我的,畢竟我又不認得寧王。」

  這一下,威遠大將軍真的相信,他不是大錦朝的細作了。

  哪有細作如此為他謀劃的?

  而且,這計謀能幫他省不少事。

  「我且想想,欺君之罪,不是兒戲。」威遠大將軍道。

  逸郡王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則連翻了幾個大白眼。

  你會把欺君之罪放在心上?

  這不是逗我玩嗎?

  逸郡王走了,但是他篤定,威遠大將軍會接受他的提議的。

  而且,既然明面上順應了皇帝,就不會大張旗鼓的帶上寧王。

  他會把寧王交給他的心腹悄悄看押送去邊關。

  這個重任,自然交給他手下第一心腹將軍了。

  不巧,那將軍身邊有他的人。

  北晉這邊,危機暫緩。

  南楚那邊才叫人焦頭爛額呢。

  別說和南楚結盟了,南楚差點沒殺了右相和越國公。

  大錦之所以有機會和籌碼和南楚結盟,就是因為南楚成王被廢了一隻胳膊,大錦有希望能治好他。

  只是希望不是嘴上說說的,要用實質性來證明啊。

  右相去南楚,清韻是給了藥的,雖然不能根治,但是總要給成王一點希望。

  清韻是很相信右相的。

  可是那會兒她不知道右相府有安郡王的人啊。

  藥被人動了手腳。

  南楚成王生性多疑,在服藥之前,留了個心眼,讓人先試藥了。

  藥沒有問題,他才服用的。

  可是,不是每一種毒,銀針都能試的出來。

  他服藥過後,當即口吐鮮血。

  要不是太醫們救治及時,成王一條命估計就交待了。

  北晉要成王一條胳膊,大錦卻差點要他一條命啊。

  還怎麼和談?

  要不是兩國相交,不斬來使,再加上還是有通透人的,既然來結盟,會傻到送毒藥來嗎?

  這不明顯是被人算計了。

  南楚懷疑是北晉,但是沒有證據,只能乾生氣。

  再加上太醫們查了藥,如果不是被人下了毒,這藥的確是好藥。

  成王想治好胳膊啊,哪怕只是一點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然後,南楚派人送了信來,要大錦朝派人去救成王。

  沒有指名道姓要清韻去,但明顯只有她有這個本事啊。

  求結盟不成,還要把清韻搭上,怎麼看都有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

  看著手裡的信,楚北的臉色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清韻卻在笑,「你總是攔著我不許出門,這一下,我要出遠門了。」

  只要她去南楚治好成王被廢的胳膊,就能結盟,這樣的事,楚北就是不答應,也拗不過百官。

  不然,他該落下一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罵名了。

  楚北望著她,眼神堅定道,「就算落下一個罵名,我也不會讓你去南楚。」

  清韻心中感動,但是她搖頭道,「我決定去。」

  楚北站了起來,「我不許你去!」

  「他成王被廢的是胳膊,不是一雙腿,他不能來大錦嗎?」楚北冷笑道。

  清韻錯愕,「你能要他來?」

  她覺得楚北是被氣糊塗了。

  雖然治病求醫,應該成王來大錦求她。

  可問題是,求結盟的是大錦啊,有求於人,自然人人欲予欲求了。

  「不能也得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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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南楚

  讓清韻去南楚給南楚成王治病,楚北說什麼都不答應。

  可百官覺得,若是能結盟,在確保清韻安全的情況下,送她去南楚並無不可。

  可是如何確保清韻安全呢?

  這事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右相負責送到南楚的藥,都能被人動手腳,難保不會有人打清韻的主意。

  楚北不會也不敢冒這個險,拿女人去謀求江山穩固,他嫌丟人。

  楚北很明確自己的態度,百官也很清楚他對清韻感情深厚,捨不得她去冒險。

  可是送宸王妃去南楚是去治病,不是去送死啊。

  不少大臣都勸江老太爺了,皇上御駕親征前,可是讓他和宸王一起管理朝政,他又是宸王妃的外祖父,於公於私,他去勸說宸王最合適。

  江老太爺為難啊,一邊是南楚,一邊是外孫女,於公,他應該勸楚北送清韻去南楚,於私,他自然是不想清韻去涉險的。

  這叫他如何選擇?

  江老太爺猶豫許久,最後選擇了踢皮球。

  一封奏摺寫好,八百里加急送到邊關,請皇上定奪。

  是送還是不送,他全聽皇上的。

  再說邊關,戰火紛紛。

  邊關是第一要塞,雍州是第二,易守難攻,被興國公輕而易舉的攻下,又給安郡王做了聘禮,雙手奉送給了北晉。

  皇上帶著兵馬駐紮在距離雍州百里的前山鎮,盤算著,必須要儘快收回雍州,甚至可以說是要不惜一切代價。

  一旦北晉威遠大將軍帶著兵馬駐紮雍州城了,再想攻下來,就難比登天了。

  皇上正看著邊關地形圖,奏摺就送到他手裡來了。

  聽到有奏摺送來,皇上還怔了一下。

  他這人,打仗的時候不喜歡被其他的事分心,尤其是看奏摺了,看了二十多年,還沒看夠嗎?

  他出征前,就一再的和江老太傅還有楚北說過,就是天被捅破了窟窿,自己想辦法補,別告訴他。

  現在,卻送奏摺來了,可見出的事情不一般。

  看著奏摺,皇上的心情很凝重。

  他擔心,是寧王被穿了琵琶骨的事被太后知道了,太后一個沒忍住…

  皇上不敢往下想了。

  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皇上打開了奏摺,掃了兩眼後。

  龍顏震怒。

  那股子憤怒都能將軍中大帳給掀翻了。

  當時,大帳內還有不少將軍在,就連獻老王爺和楚大老爺都在,一個個不明所以的看著皇上,心底騰起不安來。

  正要問出了什麼大事,結果就聽皇上罵道,「芝麻綠豆大點的破事都拿不定主意,八百里加急來告訴朕,朕有那麼清閒嗎?!」

  活了幾十年了,還沒受過方才那般驚嚇,皇上是越想越來氣。

  一生氣,江老太爺就倒楣了。

  皇上送了信回來,結盟一事,他本來就沒存多少希望,只是湊巧而已,既然不能結盟,又何必強求?

  他就不信了,北晉傷成王在前,又在藥裡動手腳在後,南楚能放下成見和北晉結盟。

  只要南楚不和北晉結盟,袖手旁觀,存了漁翁之利的心又如何?

  存了心,不見得就真能做漁翁。

  況且南楚太后和皇上的性情他了解的很,你越是捧著他們,給他們面子,他們越是會拿喬,你拿他們不當一回事,他們反倒掂量你三分。

  這事,在皇上眼裡,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了,卻在朝中掀起這麼大的風波來,還蔓延到了邊關。

  尤其這奏摺,江老太傅還是背著楚北送來的。

  那老狐狸,自己不想做壞人,就抬他出來,說了讓他有事和宸兒商量,他居然把自己的話當成是耳旁風了。

  這不,皇上遠在邊關,還下令罰了江老太傅三個月俸祿。

  本來楚北已經有打算了,就因為百官反對,他現在還不是皇上,只是暫代皇上行天子之職,況且,就算是皇上,在百官都反對的情況下,也不能一意孤行。

  好在,八百里加急,信件很快就送了回來。

  江老太傅被罰,這事很快就平息了,沒有哪個大臣敢再吭一句,連江老太傅都挨罰了,何況是他們了?

  宸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皇上都放心,他們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江山姓蕭,又不是跟他們姓!

  這一回的信,楚北派衛風帶人親自送去北晉的,除了信,還有藥,交給其他人,他不放心。

  天可憐見,南楚群臣都篤定大錦會派人護送宸王妃去南楚,給他們成王治傷,結果就等回來這麼一封叫人摸不著頭腦的信。

  信的內容大約是:大錦有心和南楚結盟,不曾想被人算計,險些害成王丟了性命,大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好在成王福大命大,不然結盟不成,反倒結仇了。

  為此,大錦特送上一些稀罕藥物,望成王收下,將來有機會,宸王會親自來南楚給他賠罪。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藥,成王收了。

  南楚皇帝問衛風,「怎麼沒人來給成王治傷?」

  衛風歉意道,「能治療成王傷的只有宸王妃,她身懷六甲,不便長途奔波,要想治病,只能成王殿下紆尊降貴去大錦了。」

  一句話,讓南楚君臣變了臉。

  南楚皇帝當即拍桌子大怒了,「這就是你們大錦朝求結盟的誠心?」

  南楚皇帝發怒,衛風面不改色道,「如果沒有結盟的誠心,也不會派右相和越國公來南楚了,可是再有誠心,也不會送一個懷了身孕的王妃來南楚,王妃來,宸王必定要來,皇上又御駕親征,寧王被北晉挾持,宸王離京,朝堂必定生亂,比起結盟,朝堂內亂更嚴重。」

  「來之前,王爺和百官商議了,本來求結盟一事,就是我大錦朝強求了,原本也只抱了三分希望,現在南楚又提這樣的要求,王妃是肯定來不了大錦的,其他太醫,就是來再多,也於事無補,結盟一事,就此作罷,這些天,難為南楚君臣為結盟一事憂心,我在這裡,代大錦群臣跟大家說聲對不住。」

  說著,他作揖的行了一禮。

  態度說不出的恭謹和虔誠。

  南楚群臣臉色變了又變。

  大錦朝這是想做什麼,只要送一個王妃來,就答應結盟了,他們居然捨不得。

  一個女人,比起江山社稷有那麼重要嗎?

  還是說,大錦朝根本就有足夠的信心,不需要結盟,便有足夠的把握贏北晉?

  想到此,那些大臣們,心中都惶惶不安了。

  大錦和北晉鬥個你死我活,固然是好,他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可要是大錦很快就滅了北晉,坐擁北晉的江山,那時候南楚還是大錦的對手?

  沒有結盟,到時候人家一鼓作氣,對著南楚出手,那時候南楚都沒地方哭去。

  要是結盟了,還能分些好處,滅了北晉,怎麼也能分幾座城池,而且,有結盟的情分在,大錦想對南楚如何,還得顧及一個天下悠悠之口。

  衛風送上信,又道了歉,併當眾跟成王表示,就算大錦和南楚沒有結盟,一兩年後,戰爭平息了,成王去大錦遊玩,到京都,也是可以去找宸王妃治傷的,宸王妃宅心仁厚,不會以身份高低來看待上門求醫的人。

  之前,右相和越國公來南楚,受到的待遇只能算一般。

  後來,成王的命差點被毒死後,兩人的待遇可以用羞辱兩個字來形容了。

  現在輪到衛風了,可以說是座上賓的待遇。

  本來衛風是想儘快帶著右相和越國公回去的,可是被南楚留下了,說他快馬加鞭趕來,肯定疲乏了,在行宮歇上幾日再啟程不遲。

  南楚想的如此周到,衛風要是不領情,那就是不識抬舉了。

  衛風就心安理得的在行宮住下了。

  而南楚朝堂上則吵的不可開交,為的還是結盟一事。

  有大臣贊同要結盟,有大臣覺得大錦用的是以退為進的法子,目的還是為了結盟,不能上當。

  不管南楚朝堂如何爭吵,衛風是再不提結盟兩個字,每日由南楚官員陪同,把南楚京都大小酒樓招牌菜嘗了個遍,著實滿足了下口腹之慾。

  過了幾天,衛風摸著圓潤了的臉,道,「最多只能留兩日,就該啟程回大錦了,再待下去,又要胖一圈了。」

  衛風胖了,是南楚官員有目共睹的事,當即打趣他道,「還是我們南楚的水土養人啊。」

  衛風也大笑,知道他們下面的話就該是招攬他了,他笑道,「南楚的飯菜味道不錯,可來了這麼多天,夜裡,會忍不住有些想念家鄉小菜了,以後回京了,一定要稟告朝廷,以後再出使,一定要帶個廚子隨行。」

  這話,要是由別人說,就覺得此行慢待了他。

  可誰讓他長胖了呢,每一頓都吃的特別香。

  南楚官員笑了笑,重提結盟一事。

  衛風笑著把話題岔開,議論飯菜。

  酒足飯飽後,南楚官員送衛風回行宮,然後進了宮,把今日之事稟告南楚皇帝知道。

  南楚皇帝聽得更不安了,大錦朝到底想做什麼,是真的不打算結盟了,還是以退為進啊?

  「諸位愛卿怎麼看?」皇上問幾位大臣意見。

  幾位大臣都搖頭了,「臣等愚鈍,看不透大錦朝的想法。」

  南楚皇帝若有所思了起來。

  兩天後,宮裡設宴,給衛風還有右相等送行。

  歌舞昇平,歡笑宴宴。

  第二天,就送衛風等人出京了。

  右相有些不安,小聲問道,「真的不結盟了嗎?」

  這一走,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越國公也道,「我看南楚有結盟的意思,你何不再提一提?」

  雖然皇上有信心,他對皇上也有信心,可對老天爺沒信心啊,萬一出現天災人禍,結盟了,就是一條退路。

  衛風哪裡不知道南楚這些天已經鬆動了,可是讓王妃來南楚,那是不可能的,他笑道,「不送王妃來南楚,不僅是王爺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我此行,只是轉達皇上和王爺的意思,並接兩位大人回京,皇上之前並未有結盟的打算,是成王被北晉傷了,皇上才動了心,如今南楚強求,朝廷沒法滿足,結盟一事,自然作罷。」

  談話聲很小,可還是被侍衛聽到,並傳到南楚皇帝耳中。

  南楚皇帝當時就下定決心和大錦結盟了。

  南楚在大錦也是安插了人的,當初皇上不打算結盟,後來又改了主意的事,他知道的。

  正因為知道,後來大錦又來求結盟,他才端著架子的。

  南楚官員送衛風他們出京,正要分手。

  成王帶著人騎馬過來了,浩浩盪盪,足有百八十人。

  衛風見了,就問道,「成王爺這是……?」

  成王抬了抬胳膊,道,「我要去大錦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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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添堵

  南楚。

  這一日,天氣晴好,陽光璀璨。

  天碧藍如玉,連雲彩都沒有一朵。

  一大清早,逸郡王就叫苦不迭,掃了二皇子和趙神醫,還有一眾暗衛一眼,道,「有好辦法沒有?」

  在他熱切的眸光下,二皇子等人齊齊搖頭,異口同聲的回道,「沒有。」

  逸郡王就苦大仇深了,眼刀橫掃過去,叫嚷道,「你們這麼多人,怎麼能一點主意都沒有呢,快想!」

  二皇子看著他,道,「不是我們不想,而是實在想不出來。」

  逸郡王就苦大了,「那現在怎麼辦?」

  他要罵人了,是誰告訴皇上,他來北晉的,昨兒傍晚,居然給他送了密信來,要他務必盡全力拖延威遠大將軍上戰場的時間。

  今天,是威遠將軍府鄔三姑娘嫁給安郡王的大喜日子。

  明天過後,威遠大將軍就要上戰場了,他能阻擋的了嗎?

  可皇上在密信裡,下了死命令,不論他用什麼辦法,必須要拖延幾天。

  一晚上的時間,他愁的感覺頭髮都白了好幾根了。

  他以為是楚北告訴皇上的,哪裡知道他這邊咒罵,遠在京都的江老太傅是一個接一個的打噴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傷寒了。

  知道逸郡王很著急,趙神醫勸他道,「安郡王迎娶鄔三姑娘,守衛森嚴,根本沒法下手。」

  而且,他不認為劫持了鄔三姑娘就能拖住威遠大將軍,一個把權勢看重的人,會在乎女兒的死活?

  鄔三姑娘存在的意義,估計也只有和安郡王聯姻了。

  逸郡王兩眼一翻,他壓根就沒想過在威遠大將軍府動手,這些天,他和威遠大將軍打的火熱,知道不少內幕,今兒的威遠大將軍府,魚龍混雜,威遠大將軍怕大錦會伺機營救寧王,所以防範勝過以往數倍,意圖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如果他猜得不錯,這會兒威遠大將軍已經派人悄悄押送寧王出京了。

  他傻了,才會把暗衛的命往威遠大將軍手中送。

  不過,今兒這麼難得的機會,如果不鬧出點動靜來,也說不過去。

  這做底的破事,真是難辦,尤其上頭還有吩咐,就更難做到隨心所欲了。

  逸郡王有些咬牙。

  二皇子看著他,挑眉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會送給安郡王一個永生難忘的喜宴嗎?」

  逸郡王斜眼瞥他,「我是說過,最多也就是把喜宴弄砸,給他們添堵而已,沒法阻攔威遠大將軍。」

  之前不早說,不然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謀劃,如今倉促的很,他是沒轍了。

  正想著呢,那邊有小廝跑過來道,「爺,時辰差不多了,該去威遠大將軍府道賀了。」

  逸郡王深呼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皇子緊隨其後,道,「辛苦走到這一步,不要衝動行事。」

  逸郡王點頭,表示他有那個分寸。

  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如今二皇子已經淪落成逸郡王的跟班小廝了,這感覺挺好的。

  趙神醫的易容術,天衣無縫,加上逸郡王很機靈,性子多變,不易察覺。

  二皇子更是改了容貌,估計這會兒他就是跟安郡王說他是二皇子,安郡王也不一定會信。

  兩人出了府,騎馬去威遠大將軍府。

  鄔三姑娘出嫁,將軍府張燈結綵,熱鬧一片。

  威遠大將軍在朝中地位顯赫,雖然只是一個庶女出嫁,但幾乎所有大臣全來了。

  瞧見逸郡王過來,那些大臣都跟他這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朝中新貴打招呼,有玩的好的,湊過來道,「你送的是什麼賀禮?」

  結果被逸郡王一抬手給推遠了,唾罵道,「又不是送給你的,你湊什麼趣,等哪日你娶媳婦了,賀禮保管讓你樂三天。」

  說著,他挑了下眉頭,一臉壞笑。

  那世家少爺當即有不好的預感,他怎麼覺得要送他金槍不倒的節奏?

  他還年輕,不需要啊。

  他一把拉過逸郡王,道,「別說,你那金槍不倒,當真是厲害,我爹一把年紀了,還能讓府裡的姨娘下不來床。」

  逸郡王輕笑一聲,「我的藥,能差嗎?」

  那世家少爺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逸郡王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開,便斜了他道,「還有事?」

  那世家少爺搓手笑著,「大哥年上有為,是京都一眾少年之中的楷模,我娘讓我跟你多學著點嗎?」

  「說人話!」逸郡王沒好氣道。

  那世家少爺輕咳一聲,道,「我娘希望以後我爹再跟你委婉的表達那啥那啥的時候,你能別搭理他。」

  逸郡王挑眉了,「不搭理你爹,然後把東西給你,交給你娘?」

  那世家少爺的臉紅了,和他說話就是壓力大,你都不用張口,他就猜到你什麼意思了。

  其實不用猜,因為他不是第一個這麼來提要求的人了。

  而他呢,向來是有求必應。

  他抬手,拍了拍他胸口道,「答應你了。」

  那世家少爺當即喜不自勝,連喚了好幾聲大哥,被逸郡王嫌棄聒噪。

  兩人一同進了將軍府,一路和那些同僚寒暄,當然了,多是他們奉承逸郡王。

  聊著聊著,就聊到寧王身上了。

  有大臣好奇逸郡王是怎麼說服了威遠大將軍,讓他放棄帶寧王出京的,要知道,威遠大將軍打定的主意,至今還沒人能讓他更改呢。

  逸郡王瑟的笑了笑,「我哪有那本事說服威遠大將軍啊,是他自己想通的,倒叫我在皇上跟前撿了份大功勞,實在慚愧。」

  「這樣的功勞可不好撿,大人不愧是有福之人。」那些大臣不疑有他。

  雖然威遠大將軍挺信任他的,可要說他能說服威遠大將軍,除非他給威遠大將軍下了什麼迷幻藥,否則絕無可能。

  只是寧王留下,那些大臣就道,「大錦朝在京都應該還有不少暗衛,想著伺機營救寧王,大將軍一旦去了邊關,真怕他們會得手。」

  逸郡王拍著他的胸口,笑道,「這就杞人憂天了不是,威遠大將軍辛苦扣下寧王,自然不會讓人輕易就救走他,否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不過今兒府上辦喜宴,我還真怕有人會混進來,我不通武藝,萬一打起來,傷了我的細皮嫩肉怎麼辦?」

  站的近的幾位大人,聽著逸郡王說自己細皮嫩肉,他們是想笑硬憋著,肩膀直抖,就那粗糙的皮膚,也算是細皮嫩肉?

  逸郡王眼睛四下亂瞄,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

  他那動作,沒有瞞過鄔大少爺,他走過來,拍著逸郡王的肩膀道,「別擔心,我會護你周全的。」

  逸郡王聽得一笑,「你這話說的,我要是個女兒家,都想嫁給你了。」

  鄔大少爺哈哈大笑。

  其他大臣也習慣了逸郡王這樣沒頭沒腦,拿自己開玩笑,也拿別人開玩笑的隨意性子。

  有逸郡王在的地方,就有笑聲,很歡樂。

  大家坐下,把酒言歡。

  很快,大門口就傳來一陣嗩吶和鞭炮聲,有人高呼,新郎官來迎新娘了。

  北晉和南楚在迎親上,習俗大體相同,新郎官進將軍府,是要刁難刁難的。

  是以,大家都去大門口,看新郎官是怎麼過五關斬六將的。

  在眾人面前,安郡王和鄔家幾位少將軍比試了下弓箭。

  安郡王很聰明。

  他在不丟面子的情況下,輸給了鄔大少爺和鄔二少爺,比他們差,但是差不了一點點。

  不少人都稱讚他一生年少有為,鄔三姑娘覓得良婿了。

  鋪天蓋地的稱讚,讓安郡王意氣風發,威遠大將軍更是高興。

  過關之後,便進府迎接新娘子。

  等新娘子被塞進花轎,安郡王便著高頭大馬,神采奕奕的離開了。

  逸郡王碰了碰鼻子,但願一會兒,他還能笑得這麼高興。

  他們回將軍府,繼續喝酒。

  安郡王還要帶著花轎繞著京都走一圈,這邊吃完,再去他那裡道賀也不會遲。

  這邊吃到一半,就有人來報,說是出事了。

  沒錯,出事了。

  安郡王帶著花轎,走了兩條街。

  剛到第三條街,街道兩旁的屋頂上,就出現不少黑衣暗衛,手裡拿著鞭炮,一點著,就往下扔。

  可憐井然有序的送親隊伍,被里啪啦直響的鞭炮炸懵了,頓時慌作一團。

  肩上抬的東西,也在慌亂之中,摔的摔,倒的倒。

  十里紅妝,籠罩在一片硝煙氣中。

  而且,慌亂之中,還有人喊道,「傻啊,那箱子裡抬得都是民脂民膏,還不趁亂搶!」

  然後,原本混亂的街道,更加混亂了。

  安郡王騎在馬背上,看著這一幕,一張臉黑的能滴墨了。

  他冷眼看著,讓人護著花轎,別人敵人鑽了空子。

  大家只以為暗衛會在將軍府動手,營救寧王,這送親隊伍,光天化日之下,倒疏於防範了,被炸的措手不及。

  這一場亂,持續了整整一刻鐘。

  等到硝煙散去,暗衛離開。

  好好一條街,亂成一鍋粥,唯有花轎被小廝團團圍住,沒有受影響。

  北晉不少人都唏噓,他們還從未見過哪個成親嫁娶,一場喜宴鬧成這樣的。

  不過他們沒吃虧,趁亂之中,搶了不少好東西,那玉佩怎麼也值個十幾兩了吧?

  怕被人查,這些得了便宜,也在爭搶中,受了罪的百姓,匆匆忙離開。

  街道兩旁的鋪子都把門關上了。

  一條熱鬧無比的街道,凌亂不堪。

  這時候,威遠大將軍府鄔大少爺親自帶人過來,看著凌亂的街道,臉黑如炭,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幾個字,「欺人太甚!」

  安郡王深呼一口氣,明明氣的不行,他還道,「至少鄔三姑娘沒事。」

  鄔大少爺點頭,喊道,「三妹,快出來。」

  喊了兩聲,沒人應答。

  安郡王趕緊下馬,去掀轎簾了。

  人還在裡面,沒有被劫走,只是好像暈了?

  安郡王怕她是死了,趕緊扶她起來,蓋頭掉落,露出新娘的容貌來。

  哪裡是鄔三姑娘啊,一張新面孔,雖然清秀,但絕對不是她。

  鄔大少爺皺眉了。

  這不是三妹的貼身丫鬟嗎?

  大錦劫持了三妹?!

  這消息一陣風刮到威遠大將軍府。

  正在喝酒的逸郡王一口酒噴老遠,好好一桌子菜全毀了,還有不少倒楣的,臉上都有了。

  逸郡王咳嗽著,給他們賠罪。

  可是心底卻百轉千回。

  他沒讓人劫持鄔三姑娘啊,他只是讓人攪黃了安郡王的喜宴而已,怎麼人會失蹤呢?

  不過,鄔三姑娘失蹤了,倒不是件壞事。

  看著威遠大將軍憤怒的臉色,他忽然覺得生活太美好了,想什麼來什麼,簡直就是口渴了有人送水來,瞌睡了有人遞枕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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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世子

  大喜之日,新娘子在花轎裡,在眾人眼皮子地下失蹤了,這對安郡王和威遠大將軍來說,可以說是奇恥大辱。

  不抓到挾持了鄔三姑娘的大錦暗衛,不足矣平息他們的憤怒。

  大錦暗衛就這樣背了黑鍋。

  不過,逸郡王覺得這大約是他背的最高興的黑鍋了,他都有一種想背著黑鍋上躥下跳,歡呼雀躍的衝動。

  不過此時此刻,不適合太得瑟了,他還得和北晉其他官員一起,勸慰威遠大將軍別太生氣了。

  可是越勸,威遠大將軍的火氣越大。

  來喝酒的賓客,人人自危。

  尤其還有逸郡王在一旁危言聳聽,要知道新娘子被人劫持了,這親事沒法再繼續了啊,方才抬走的十里紅妝,又要被抬回來了。

  之前街上人仰馬翻,亂成一鍋粥,再加上鞭炮硝煙,根本就看不清楚人的容貌。

  誰知道哪些抬著聘禮的小廝有沒有混進大錦暗衛?

  比起殺進將軍府,混進來要容易太多了。

  當時,已經有不少小廝進將軍府了,那些賓客一聽,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萬一真是這樣,大錦暗衛手起刀落,他們葬送了小命就太冤枉了啊。

  威遠大將軍點頭,誇讚逸郡王道,「還是你機警。」

  逸郡王被誇的很不好意思。

  然後,威遠大將軍就吩咐下去了,那些小廝要經過檢查才能進將軍府。

  再然後,總管帶人去檢查,還真發現有小廝鬼鬼祟祟的離開,總管派人去追,可惜杳無蹤跡了。

  就這樣,逸郡王在威遠大將軍跟前再一次刷了功勞,贏得了讚賞。

  威遠大將軍府出了事,逸郡王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同其他大臣一起告辭了。

  他得琢磨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威遠大將軍把鄔三姑娘失蹤的事算在了他頭上,可他卻知道鄔三姑娘是逃婚了,很明顯啊,將軍府守衛森嚴,誰能悄無聲息的挾持了鄔三姑娘,還逼丫鬟穿上她的嫁衣,代替她出嫁?

  分明是她和丫鬟自願的,來了這麼一齣好戲。

  就是不知道這會兒鄔三姑娘人在哪裡。

  還有到現在,居然都沒人問丫鬟,她家姑娘去哪裡了,北晉人真是太奇怪了,都不動腦子嗎?

  不過他倒是可以將計就計。

  回府之後,逸郡王就讓暗衛著手去辦這事了。

  他讓暗衛些了封勒索信,沒有射到威遠大將軍府,而是挑了個熱鬧的酒樓,一劍射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酒樓掌櫃的把信取了下來,看著上面寫著:威遠大將軍親啟。

  倒楣掌櫃的差點沒嚇尿,又不敢毀了信,他只在心裡咒罵寫信的人是狐狸,不敢去威遠大將軍府,只要敢射箭,必定會被人團團包圍,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可是射到酒樓,他就得代他去送信,眾目睽睽之下,有大家給他作證,知道此事與他無關,可確保他性命無憂。

  掌櫃的罵過後,拉著幾個人,朝威遠大將軍府走去。

  知道信是怎麼送來的,威遠大將軍又是一通火氣,要不是掌櫃的唯唯諾諾,他都忍不住將掌櫃的當成是大錦奸細,拖出去砍了腦袋。

  信上寫著:大將軍太霸道,鄔三姑娘不願意嫁給安郡王,你硬是逼迫,枉為人父,鄔三姑娘和丫鬟合謀逃婚,如今落在我的手中,拿寧王來交換,否則後天早上,有勞大將軍去城門口給鄔三姑娘收屍。

  信下面,還畫了個璀璨的笑容,能氣的人撓心撓肺。

  可是信上的內容,叫威遠大將軍臉色變了又變,近乎吼道,「把丫鬟帶來!」

  丫鬟自然是鄔三姑娘的貼身丫鬟了,也就是穿著嫁衣的丫鬟。

  丫鬟幾乎是被人拎著來的,進了屋之後,護衛鬆了手,丫鬟就如同一灘爛泥跪在地上。

  瞧見她這樣,威遠大將軍一雙眼睛冷水寒霜,問道,「三姑娘人在哪裡?!」

  丫鬟搖頭,顫巍巍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威遠大將軍冷笑了,「到如今,還敢嘴硬!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如實招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語氣森冷,彷彿來自地獄。

  丫鬟嚇得花容失色,她自小在將軍府長大,大將軍什麼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他沒閒工夫和她一個丫鬟周旋,更不會把她一個小丫鬟的生死放在心上,他是說到就會做到的,姑娘待她恩重如山,可也比不過自己的命啊,況且姑娘已經逃了,丫鬟一嚇,就道,「昨兒晚上,姑娘就出府了。」

  聽到丫鬟說這話,威遠大將軍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但也更生氣了。

  女兒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聯合丫鬟一起欺騙她。

  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只是他不要的女兒,也是他女兒,落入大錦暗衛之後,就是他的恥辱,不找回來,還有何顏面在世上立足?

  「來人,給本將軍去找人,就是把京都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威遠大將軍喝道。

  然後,整個京都都惶惶不安。

  謝府。

  逸郡王躺在搖椅上,兩個小妾,一個餵他吃葡萄,一個給他倒酒。

  生活真是太美好了,再想想他在大錦娶了郡王妃,幾時這麼愜意過?

  也不知道郡王妃惹事沒有?

  正吃著呢,小廝就來報,「爺,有官兵來搜查。」

  逸郡王眼皮子輕抬了下,道,「別妨礙公務,讓他們進來查。」

  真是太好說話了,都讓來搜查的官兵不好意思了。

  尤其見到逸郡王和小妾打情罵俏,還請他們吃葡萄,真是和善的緊啊。

  而且,他們都知道這兩個小妾是威遠大將軍賞賜的,謝府一舉一動都在小妾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不用查啊。

  胡亂的查了下,官兵們就走了。

  這個大錦暗衛扎的窩,再安全不過了。

  那兩個小妾一邊餵逸郡王葡萄,一邊道,「大錦真是太壞了,居然綁架了鄔三姑娘,爺不幫著威遠大將軍找人,乘機立功?」

  逸郡王挑著小妾的下顎,笑道,「立功誰不想,但也要量力而行!可爺手無縛雞之力,要是碰到大錦暗衛,一個弄不好,你們可就要守寡了,爺還年輕,往後立功的機會多,沒必要做冒險的事。」

  聽到守寡兩個字,小妾的臉色微變,連忙搖頭。

  進了謝府,才知道什麼是好日子,白日裡吃香的喝辣的,爺風趣幽默,不像旁人,喜怒無常,就是和他打趣,甚至鬧脾氣,都沒事,晚上和爺顛鸞倒鳳,只恨天亮的太早。

  謝府也沒有主母,爺又是個出手大方的,那些綾羅綢緞,都穿不完。

  就算將來有主母,憑著她們是威遠大將軍府上出來的,哪個主母敢小瞧她們?

  這樣的好日子,都是爺給她們的,要是爺有什麼萬一,將軍府她們回不去了,天知道等待她們的會是什麼下場?

  爺好,她們才能更好。

  兩個小妾不要逸郡王去做冒險的事了。

  看著兩個小妾態度變化太快,逸郡王都唏噓不已,尤其趙神醫對他擠眉弄眼,不愧是逸郡王,魅力驚人啊,連威遠大將軍派來盯著他的臥底都被他收買了,一心只為他了。

  二皇子倒是擔心,萬一威遠大將軍找到了鄔三姑娘,那這齣戲就沒得唱了。

  逸郡王倒是放心的很,他可沒忘記,他和趙神醫進城時,鄔三姑娘對著城門外張望的情形。

  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鄔三姑娘十有八九已經離開京都了。

  這些人再怎麼找人,也繞不開京都的圈子,能找到人才怪了。

  而他的目的,只是拖住威遠大將軍去邊關的腳步而已,拖一天,也算是完成皇上交待的人物了。

  威遠大將軍派人找鄔三姑娘,找了一夜,都沒一點消息。

  那些官兵怕辦事不利,會被責罰,一大清早就挨家挨戶的敲門搜查。

  如此鬧騰,威遠大將軍還怎麼去邊關打仗,左右不過挨一日,就等著唄。

  威遠大將軍不知道,就著一天,至關重要。

  他等到傍晚,他沒交出寧王,城門口也沒有出現鄔三姑娘的人影。

  到這時,他才反應出不對勁來,要求鄔三姑娘的信物做證,否則別想交出寧王。

  然後,他就猜到鄔三姑娘並不在大錦暗衛手裡。

  再加上朝廷又催他去邊關,鄔大將軍第二天就出征了。

  他這邊剛到邊關,那邊皇上將雍州城攻破了。

  就差了一天。

  威遠大將軍沒差點氣撅過去。

  但是威遠大將軍不是個受人氣的,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就報。

  他讓人帶寧王來,要當著皇上的面,狠狠的抽寧王鞭子來洩憤。

  寧王帶來了,他也兵臨城下。

  皇上一身戰袍,站在城池上,笑道,「威遠大將軍眼神不好啊,先看看你威脅的人是不是寧王再說。」

  威遠大將軍當即有不好的預感。

  他一把抓過「寧王」的腦袋往後一揚,露出他的臉來,是寧王無疑。

  可是卻是易容的,他將面具撕下來,竟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哪裡還是寧王。

  這一次的威脅,成了個笑話。

  威遠大將軍回去之後,就質問護送寧王來邊關的大將。

  那大將還渾渾噩噩,趕緊跪下請罪,道,「定是那一次,我們路過時,口渴了,就停下來喝了水,然後暈了過去,等醒來時,所有人的錢袋子都丟了,寧王肯定是那一回被人調換了,只是錢袋子丟了,寧王還在,所以屬下沒有多想。」

  隨即,他又道,「屬下護送寧王來邊關的事,沒人知道,大錦是怎麼得知消息的?」

  還能怎麼知道的,有細作唄!

  不過沒人往逸郡王身上想,他又不知道寧王是什麼時候被送出府的,那麼多條道路,又是走的哪一條。

  威遠大將軍到了邊關,有皇上和他周旋。

  逸郡王在北晉京都,混的更是風生水起。

  寧王成功解救,他留下來的唯一任務,就是營救端敏公主。

  只是她待在後宮,他一個大男人沒法混進去啊。

  愁。

  這事且不提,再說寧王被救一事,有官兵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到京都。

  這是可喜可賀的大喜事。

  可是喜過頭,就是悲了。

  寧王妃笑著笑著,就有了動靜,要生孩子了。

  寧王府忙成一鍋粥。

  太醫、穩婆來了不少,若瑤郡主還不放心,把清韻也請了來。

  除了王妃,長公主和皇后都來了,只是她們沒有留太久,皇后待了一個時辰就回宮了,長公主倒是待了兩個小時。

  一堆人守在正堂,聽著寧王妃叫疼。

  若瑤郡主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都急哭了,望著清韻道,「我母妃會不會有事?」

  清韻寬慰她道,「別擔心,王妃胎位正,又生過一胎,不會有事的。」

  若瑤郡主這才稍稍放心。

  可是聽久了,她又開始著急了,然後又問,清韻接著安慰她。

  從上午胎動,一直守到下午,到傍晚的時候,寧王妃總算是生下了一個兒子,母子均安。

  別說若瑤郡主了,就是清韻,也是嚇出來一聲冷汗。

  疼了足足四個時辰啊,到後來,喊得嗓子都啞了,產婆一度拿人蔘吊氣。

  她摸著隆起的小腹,心底擔憂了,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讓她遭這麼大的罪。

  不過遭罪是值得的,所有人都替寧王和寧王妃開心呢。

  皇上的親大哥,要是膝下沒有嫡子,那實在是太遺憾了。

  產房收拾乾淨,清韻和若瑤郡主一起去看寧王妃。

  寧王妃累著了,不過睡了一刻鐘就醒了過來,看見清韻,她眼眶通紅,哽咽道,「難為你懷了身孕,還守著我,若是沒有你,這孩子......。」

  對清韻,寧王妃充滿了感激。

  清韻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只笑道,「是小世子有福,如今王妃的身子調理好了,等寧王回來,還可以給小世子再添一兩個伴。」

  若瑤郡主在一旁,嘟著紅唇,故作不滿道,「為什麼不算上我?」

  清韻撲哧一笑,「等寧王回來,你都要出嫁了,你倒是可以給小世子添幾個侄兒侄女。」

  若瑤郡主臉大紅,幾乎是跺著腳跑的。

  可是跑出去後發現,這是她家啊,她要守著母妃和剛出生的弟弟,就又紅著臉跑了回來。

  這一來一回,將所有人都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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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獻給

  寧王妃疲乏中,笑出了眼淚,見大家都高興,難得跟著打趣若瑤道,「是該籌備你出嫁適宜了,等你父王回來,就把你嫁出去。」

  若瑤郡主氣咻咻的,為什麼啊,都打趣她,別以為她不知道呢,「母妃是想轟我出屋子,我才不上當呢,我就不出去。」

  說著,一屁股坐下,大有人抬,她都死賴著的架勢。

  清韻捂著有些笑疼了的腮幫子,道,「那可不行,是你派人請了我來,你得負責將我安全送到宸王府。」

  若瑤郡主嘴巴頓時張成噢形,竟是無從反駁。

  她紅著一張臉,默默的站了起來。

  一群丫鬟樂不可支。

  寧王妃直搖頭,以前只知道逸郡王是活寶,如今他離京了,若瑤成活寶了,想到女兒就快要嫁人了,寧王妃心裡有些酸。

  好在長公主是她信的過的,好相處,不然她還真放不下心來。

  清韻倒不是真要若瑤郡主送她,只是這樣一直樂著,寧王妃就是睏,也睡不著。

  若瑤郡主也盡職盡責,將清韻送到宸王府,送到了二門,再送到牡丹苑,絕對的萬無一失。

  然後,看見有丫鬟端盤子,若瑤郡主傻眼了。

  這會兒早過了晚飯時辰了,清韻姐姐還沒吃晚飯呢,今兒大起大落,注意力全在母妃生小孩上了,都沒顧及到肚子。

  這會兒,是餓的肚子叫了。

  若瑤郡主臉大紅,眼睛就開始亂飄了。

  清韻笑道,「餓了吧,我見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要不在我這裡吃點再回府?」

  若瑤郡主哪好意思留啊,她臉紅如狗屁股道,「我拘著你在王府待了一天,都沒顧上你吃東西,哪還能耽誤你用飯,我先回王府了,明兒我再來給你賠罪。」

  說著,一溜煙跑了。

  那邊,楚北過來,聽見若瑤郡主說這話,眉頭皺了下,望著清韻道,「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清韻笑道,「哪能不吃東西啊,只是沒正兒八經的吃飯而已,我吃了不少糕點。」

  糕點怎麼能當飯,只是今兒清韻去寧王府是因為寧王妃生產,寧王府忙成一團,顧不上再正常不過了。

  怕楚北瞪她,清韻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道,「寧王妃給你添了個小堂弟。」

  說著,她又笑了,「對了,逸郡王妃懷了身孕的事,你有沒有派人告訴逸郡王?」

  想到蘇棠兒,清韻也是醉了。

  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居然不知道。

  不過也難怪了,她一不孕吐,也不會沒胃口,吃什麼都香。

  還多虧了進宮給太后請安,正巧碰到太醫給太后請平安脈,就順帶多問了一句,「你多久請一次平安脈?」

  蘇棠兒懵懵懂懂的道,「還用請平安脈嗎?」

  她是郡王妃,每隔兩個月可以叫太醫去請一次平安脈,這也是規矩。

  瞧她一臉懵懂,顯然是沒有了。

  太醫也上道,就道,「不如就現在把下脈,回頭遞牌子來回也麻煩。」

  蘇棠兒最怕麻煩了,而且她吃嘛嘛香,怎麼可能會生病呢,她覺得沒必要。

  只是太后發話了,她不敢不聽。

  這不一把脈,太醫都無語了。

  看著太醫那神情,太后也嚇住了,別是有毛病才好。

  結果一問,才知道懷了身孕。

  太后,「……。」

  有出嫁了的小媳婦這麼馬虎大意的嗎,兩個多月的身孕,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小日子晚個七八天就該著急了吧?

  這要不叫太醫查一下,別哪一天孩子都要生了,都還不知道,只當自己吃多了長胖了。

  蘇棠兒聽到自己懷孕了,還一臉懵怔的表情,太后已經詢問胎兒如何了。

  獻王府子嗣單薄,這些年,承蒙獻老王爺支持皇上,皇上才沒有被她給比跨,讓興國公奪了大權。

  她對獻老王爺是感激的,蘇棠兒肚子裡懷的是他的曾孫,是個寶貝疙瘩呢。

  太醫訕笑一聲,郡王妃的身子雖然不胖,卻是壯如小牛,怎麼可能有問題呢,好著呢。

  蘇棠兒大大咧咧的進宮,小心翼翼的回府。

  蘇夫人是高興壞了,帶了一堆補品來探望她,順帶告訴她如何安胎,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

  獻王府可就蘇棠兒一個女主人,也沒有婆母,下人都是慣伺候逸郡王和獻老王爺的,哪裡懂這些。

  總管也是一萬個小心,不敢隨便給蘇棠兒吃的,有蘇夫人在,他們放心啊。

  他們是恨不得把蘇夫人挾持在獻王府裡,一天到晚陪著蘇棠兒,唯恐她脆弱出事。

  蘇夫人來了兩回,就開始有脾氣了,她女兒都懷孕了,也沒見著女婿的面,有這樣做女婿,做人夫君的嗎?

  對於逸郡王出京的事,蘇棠兒知道一點,但是不多。

  她倒是問過清韻兩回,清韻則笑道,「逸郡王性子開朗,又聰明的緊,他到哪裡都混的好,你不必擔心他,況且,他是獻王府的獨苗,沒人敢讓他有事。」

  這一點,蘇棠兒倒是知道。

  尤其跟逸郡王在一起的,還有個神醫,就更不擔心了。

  只是許久沒見他了,她有些想他,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蘇棠兒不知道,蘇夫人就來找清韻問了。

  清韻知道她心疼蘇棠兒,便道,「逸郡王這會兒在建功立業呢。」

  蘇夫人望著清韻,道,「我知道逸郡王離京,肯定不是去玩的,可棠兒如今懷著身孕,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我這心難安啊,王妃就告訴我了吧,讓我心裡有數,別的我不敢保證,嘴嚴,我確實敢對天發誓的。」

  她都這樣了,清韻還能不告訴她?

  清韻笑了笑,道,「逸郡王如今在北晉做官呢,混的不錯,已經是三品大員了。」

  蘇夫人,「……。」

  當時就凌亂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清韻只好又重複了一遍。

  蘇夫人呆呆的望著清韻,只有這時候,清韻覺得蘇棠兒和她是親母女,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跑北晉做官去了?」蘇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堂堂郡王爺,跑北晉去做哪門子官啊,他要當官,皇上還能不給他職位了不成?

  不過,三品大員肯定是不會給的。

  她這女婿,居然在北晉混的這麼開,她這個做岳母的也與有榮焉。

  蘇夫人知道逸郡王是去做臥底了,也知道是和營救寧王有關,她震驚過後,就道,「出了院門,我就會把這事給忘記的。」

  清韻笑了笑道,「郡王妃懷了身孕的事,應該告訴逸郡王一聲,你讓棠兒寫封信,一併送去。」

  蘇夫人一口應下。

  可是她走了之後,一直沒有信送來。

  過了好幾天,清韻忍不住,讓喜鵲去問一問,才知道,逸郡王嫌棄蘇棠兒的字寫得太醜,之前存心氣她,說多看兩眼,都有種想挖掉雙眼的衝動,她才不要給逸郡王寫信。

  算是拗上了。

  而且,蘇棠兒說了,也不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逸郡王,他離京只留下一封信,拍拍屁股就走了,有好消息了也不告訴他。

  這是賭氣了。

  清韻當然選擇順從她了,想著過幾日,她或許就想通了。

  結果,過了一段時間後,蘇棠兒支支吾吾來問她,逸郡王有沒有回信給她。

  清韻,「……。」

  好吧,她會錯意了,蘇棠兒只是害羞,她還以為她是真不打算告訴逸郡王呢。

  這不,趕緊告訴楚北,給逸郡王送信去。

  只是送去北晉的信,要格外的嚴格,要和機密文件一起,不然太浪費人力物力了。

  是以,信送沒送出去,清韻也不知道。

  楚北笑道,「前幾日送出去了,算算日子,也該收到了。」

  進屋之後,丫鬟已經將飯菜擺好了,清韻淨手吃飯。

  一邊吃,一邊道,「等逸郡王從北晉回來就好了,對了,他問你怎麼營救端敏公主,你給他出主意了?」

  楚北給清韻夾菜,道,「倒是給他出了一個主意,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這些天,逸郡王在北晉,完全就是混日子。

  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好辦法混進後宮去,怎麼想都繞不開兩個字:太監。

  雖然宮裡的守衛不比威遠大將軍府。

  可端敏公主的看押,卻是一點都不鬆懈。

  想在皇宮裡,偷一個大活人不容易啊。

  逸郡王沒轍,正好要送信回北晉,就把這難題丟給楚北了。

  左等右盼,總算是盼到回信了。

  逸郡王看了信之後,拍了腦門道,「我怎麼沒想到這辦法?」

  二皇子在一旁,問道,「什麼辦法?」

  逸郡王看著他,上下掃視了好幾眼,眼神透著邪惡笑容,笑的二皇子毛骨悚然。

  「你打什麼歪主意?」

  逸郡王擠眉弄眼道,「你大哥給我出了個主意,把你獻給皇上,我雖然覺得這主意有點餿,但決定照做,你別怪我。」

  二皇子,「……。」

  趙神醫當時在喝茶,一口茶噴老遠,沒差點嗆死。

  開什麼玩笑啊,有把自己皇弟送給北晉皇帝的嗎,沒聽說北晉皇帝好這一口啊。

  二皇子炸毛了,「我不信!」

  逸郡王把信給他看道,「不信你自己看。」

  二皇子就解了信,掃過來,就朝逸郡王撲過去,要抽他。

  有這麼話說一半的嗎,皇兄是要把他獻給皇上做樂師!

  樂師才是重點!

  二皇子追,逸郡王跑,屋子裡上躥下跳。

  暗衛道,「還有一封信呢,不知道是什麼事。」

  逸郡王正在房樑上呢,二皇子氣道,「別給他看了,就會斷章取義!」

  二皇子拿了信,掃了兩眼,就望著逸郡王了,「恭喜你啊。」

  逸郡王狐疑的看著他,「恭喜我什麼?」

  二皇子就道,「郡王妃懷孕了。」

  逸郡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反駁,「你少騙我!」

  二皇子頓時沒好氣,這麼大的事,他會開玩笑嗎,他又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他把信丟給逸郡王。

  逸郡王接了,掃了兩眼。

  震驚之下……

  嗯,從房樑上摔了下來。

  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來不及反應呢,就有小廝來報,「爺,兩位姨娘過來了。」

  逸郡王從地上爬起來,兩位姨娘就到大門前了。

  一看,頓時叫了起來,「爺這是怎麼了?」

  逸郡王傻笑了兩聲,「有喜事,我當然高興了。」

  兩個小妾,其中一個就臉紅了,「爺,你知道了啊。」

  逸郡王狐疑的看著她,他知道什麼了?

  一問才知道。

  小妾懷孕了。

  逸郡王,「……。」

  凌亂過後,逸郡王輕咳一聲,道,「賞!」

  雖然只有一個小妾懷孕了,但另外一個也得了不少賞賜,將兩人哄走了。

  二皇子就憋不住了,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那小妾懷的是暗衛的孩子。

  逸郡王聳肩道,「先晾著唄,孩子生下來,也是龍虎衛的一員,現在,更重要的還是你。」

  二皇子蕭吹的不錯,也擅長撫琴,但會的都是大錦的曲子,北晉的可不會呢。

  他要進宮,怎麼也要熟悉北晉的曲目,才不會露陷。

  現在,耽誤之急,是要把曲子聯熟了,才好混進宮啊。

  「平白耽誤了好些天,浪費了。」

  聽著逸郡王的感慨。

  二皇子笑道,「總算想起大錦的好了,想早日回去了?」

  「我想我那未出世的女兒了,不行嗎?」

  二皇子語噎,「為什麼不是兒子?」

  逸郡王揚天一嘆,「你不懂。」

  兒子雖然也要,但他更想看到的還是他女兒手拎楚北的兒子啊。

  想想那畫面,就夠他樂一天了。

  兒子以後再生也一樣。

  而且,他有預感,一旦有了兒子,他就會被拋棄了。

  看著逸郡王臉上洋溢著一抹淡笑,漸漸的擴大,最後幾近抽風。

  沒人知道他樂什麼,但笑成這樣,十有八九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進宮。

  二皇子就不敢掉以輕心了,他必須要儘快練好琴曲,才能進宮,才能見到……她。

  已經兩年多未見了,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摸著自己的臉,她肯定認不出自己來了。

  不過,他從不後悔換掉自己的容貌。

  他要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去見她,讓她忘掉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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