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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丸の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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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朱映徽】芳心颤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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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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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4 08:18:40 |只看該作者
芳心顫 第九章

  微明的晨曦,灑落在牧初揚的俊臉上,他那濃密的眼睫煽動了幾下之後,緩緩地睜開。
  才一張開雙眸,映入眼簾的竟是谷向晚已穿妥了衣衫,似乎正要走出房去。
  “你要去哪兒?”他的嗓音低嘎,有著剛睡醒的慵懶。
  谷向晚的身子猛然僵住,遲疑了半晌才緩緩回過身來。她低頭迴避著牧初揚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黯然神傷。
  “我……要離開。”她 ​​低聲回答。
  離開?牧初揚一怔,殘存的一絲睡意在瞬間消失無踪。
  從她臉上的神情,他知道她所說的離開,不單單只是指離開襲香閣,而是要離開破雷山莊、離開他身邊!
  “為什麼要離開?誰准許你走的?”
  想到差一點就失去了她,他的胸口驀然揪緊,一陣餘悸從他的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既然你決定要娶傅婉兒,我又怎能再繼續留下來?”谷向晚低垂著螓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哀傷的神情。
  他都已明白表示要娶傅婉兒了,她再怎麼不捨,終究還是得走呀!


  難道要她留下來,親眼看著他和傅婉兒拜堂成親?那未免太過殘酷!更何況,驕縱的傅婉兒也肯定容不下她的。
  她倒不是怕傅婉兒會怎樣傷害自己,而是不想讓他感到為難。
  “你這是在怪我?怪我不該娶傅婉兒為妻?”牧初揚的濃眉糾結,眉心出現了深深的摺痕。
  谷向晚輕咬著下唇,搖搖頭。
  “你本來就打算要娶傅婉兒,我哪有立場怪你?說起來,傅婉兒才是真正該感到憤怒不滿的人。”
  牧初揚迅速地起身穿衣,來到她面前,霸氣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許你走,除了破雷山莊之外,你哪兒也不能去!”
  谷向晚抬起頭來,澄澈美麗的眼眸裡溢滿憂傷,她認真而專注地凝望著他,像是要將他的形影相貌仔仔細細地鐫刻在腦海裡。
  “如果,你要娶傅婉兒,我就非走不可了。 ”
  牧初揚的眉頭蹙得更緊,她眼底的傷痛讓他不忍。
  難道待在他的身邊,真有這麼痛苦?
  “你真的那麼想離開?”他的聲音粗嘎而乾澀。
  谷向晚的心一陣抽痛。他真的不懂嗎?並不是她想走,而是她非走不可呀!他娶了傅婉兒之後,破雷山莊已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如果……如果你有一點點的愛我,請你放手讓我走。”她 ​​哽咽地懇求。
  她是命中帶有災劫的人,也許她的生命在轉眼間就會如同落花般凋零,若真是這樣,那麼他要娶傅婉兒也好,至少傅婉兒的身子健康強壯,能夠長長久久地陪在他身邊——她雖然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但是一股蝕心的痛,還是令她疼得幾乎承受不住……
  淚水盈睫,她必須緊咬著唇瓣,才能勉強讓自己不掉淚。
  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不想讓他記住自己哭泣的容顏。
  牧初揚的胸口猛然一陣窒痛,她那強忍淚水的淒楚模樣,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劊子手。
  他忽然憶起,從她來到破雷山莊的第一天起,他似乎從不曾帶給她快樂,而她的悲傷,卻全都因他而起。如今,他若是繼續將她強留在身邊,這朵嬌弱美麗的花兒,有可能會在他的手中凋零。
  “你……真要走?要去哪兒?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他的話讓谷向晚的心劃過陣陣尖銳的痛楚,聽出他已不再堅持非要強留住她不可,她的心中沒有半絲釋然,反而更加的哀傷。
  “別問……請你別問……”
  “為什麼!?”留她不住,難道就連想知道她棲身何處也不行?
  谷向晚淒楚地搖搖頭,兩行清淚終究還是無法克制地滑落。
  “請你別再問了,別留一絲希望給我,別讓我以為你會來尋我,就讓我徹底死了心,心裡不再存有奢想,或許……或許我不會痛苦太久……”
  她的淚、她的話,揪痛了牧初揚的心,他想將她狠狠地、緊緊地摟進懷中,她卻已轉過身去,掩面奔出了襲香閣。
  他驟然抬起的手臂彷彿想抓住什麼,但緊握成拳的手,卻只抓到了一掌的空虛,什麼也留不住。
  “谷姑娘,請留步。”襲香閣外的守衛,盡責地攔下了谷向晚。
  “讓她走 ​​!讓她走 ​​——”牧初揚聽見自己發出類似負傷野獸的吼叫聲。
  環顧少了伊人身影的襲香閣,他像是突然從一場迷離短暫的夢中驚醒,床榻上還殘存著兩人相擁而眠的最後一絲餘溫,他卻像是什麼也不曾擁有過……
  為了權勢、為了破雷山莊,失去了這世上唯一令他心動的女子,值得嗎?值得嗎……
  ☆ ☆ ☆
  深濃的夜色漸漸淡去,白濛濛的天光驅散了夜的漆黑,熹微的晨光再次映入襲香閣內,灑落在牧初揚那張比以往更顯冷峻的面孔上。
  自從昨日清晨谷向晚走出這個房間起,牧初揚就一直待在襲香閣裡,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她才離開一天,他卻覺得上一次的擁抱彷彿已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是……如果事情重來一遍,他會做出其他決定,選擇她而不娶傅婉兒嗎?
  肩負著破雷山莊聲威榮辱的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寧可承擔背信毀約的罪名、寧可與傅天蕭這個北方霸主為敵嗎?
  這答案,就連他現在都仍無法肯定……
  “讓開!我要見少主!”襲香閣外,突然傳來了杜京芸的叫嚷聲。
  “少主有令,任何人都不許進去打擾。”門外的守衛盡責地阻擋。
  “你們別攔住我,我有事情要禀報。”
  “不行,沒有少主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
  聽著外頭不斷傳來的爭執吵嚷,牧初揚的眉心擰了起來。
  從昨天起,杜京芸就不只一次的到襲香閣外,嚷著要見他,沒想到今天天才剛亮,她又跑來 ​​這裡吵鬧,她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主子?竟然連他的命令都不聽了?
  他沉著臉,大步走出襲香閣。
  “究竟有什麼事,非要急著見我不可?”他瞪著杜京芸,陰鬱的心情使得他的面孔更顯嚴酷。
  杜京芸一察覺他的神色不悅,趕緊解釋道:“少主,是真的發生了大事,我才急著要見你的。”
  “到底是什麼大事?”他不耐地問。
  “是傅姑娘!她從前天夜裡開始,言行舉止就突然變得很奇怪。”
  “前天夜裡?怎麼個奇怪法?”
  “傅姑娘像是突然忘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破雷山莊里,還一直質問我們為什麼把她抓來這裡?還有,她好像完全忘了和少主之間的婚事。”
  “有這等事?”牧初揚詫異地挑起濃眉。
  “千真萬確!任憑我怎麼解釋,傅姑娘都不相信,她還一直嚷著要離開破雷山莊。”
  “那她現在人呢?”
  “我們當然是將她攔了下來,但她卻生氣地指責我們將她軟禁起來,我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好來禀報少主。但他們卻不讓我進來找你,也不肯替我通報一聲。”杜京芸瞪著一旁那兩個不知變通的守衛。
  “不怪他們,是我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的。”牧初揚的濃眉緊蹙,心裡充滿了疑惑。
  如果杜京芸所說屬實,傅婉兒為什麼會突然像得了失憶症一樣?這件事情看來似乎另有蹊蹺。
  當他正想前去探看傅婉兒的狀況時,就見傅婉兒氣沖沖地甩掉緊跟在身後的守衛,一路闖了進來。
  她奔到牧初揚的面前,抬頭瞪著他。
  當她的目光一觸及他的俊臉,眸中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頰上驀然浮現的淡淡紅暈,不知是因為氣憤未消,還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你,就是破雷山莊的少主——牧初揚?”
  聽見她的問話,牧初揚的眉心蹙得更緊了。
  眼前的傅婉兒看似正常,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古怪。她盯著他看的眼神,就像是從未曾見過他似的,而她臉上那隱隱含羞的神情,簡直像是個情竇初開、對他一見鍾情的女子。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是她的惡作劇?可看她的神情,卻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問你,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傅婉兒緊盯著牧初揚,語氣不再像幾日前那般的驕縱刁蠻、趾高氣昂。
  “因為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牧初揚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答。
  不管傅婉兒為什麼會突然變得不正常,他們的婚約依舊存在,他也依舊會娶她為妻。
  只是……他要藉著與傅家聯姻來拓展破雷山莊的聲勢,這個計劃眼看即將達成,為什麼他的心裡卻沒有一絲愉悅,反而有若深深的失落?
  是因為谷向晚嗎?是因為她沒有陪在他的身邊嗎?
  “我即將成為你的妻子?怎麼連你也這麼說!?”傅婉兒驚嚷,腦子裡對於這件事一點印像也沒有。
  “這是事實,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牧初揚瞇起眼,觀察著她的反應,想看出她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胡說!如果真是這樣,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明明好端端地待在家裡,怎麼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你們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迷昏擄來?”傅婉兒瞅著牧初揚,臉上忽然出現難得一見的羞赧與扭捏。“就算……就算是喜歡我,也不能這樣胡來呀!”
  牧初揚震驚地瞪著傅婉兒,看得出她真的以為他是因為愛上了她,才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擄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是怎麼了?
  杜京芸靠上前來,在牧初揚耳邊低語。“少主,現在該怎麼辦?根據回報,傅天蕭可能今日就會……”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名守衛卻已前來通報。
  “少主,傅天蕭傅老爺已經抵達破雷山莊,屬下們已經先請他到大廳裡候著了。”
  牧初揚的神色一凜,濃眉緊鎖,他都還沒有搞清楚傅婉兒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傅天蕭竟正巧在這個時候來了。
  “我爹來了?我要去見他!”傅婉兒驚喜地叫嚷出來。
  “少主……”杜京芸要阻攔,畢竟傅婉兒現在的情況特殊,要是讓傅天蕭知道他的女兒在破雷山莊里出了岔子,只怕要引發一場軒然大波了。
  “無妨。”牧初揚很清楚不可能阻止得了他們父女見面,要是現在阻攔傅婉兒,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 ☆ ☆
  傅天蕭年近五十,高大魁梧,就算是站著不言不動,也依舊散發出一股威迫、懾人的梟雄氣勢。
  當傅天蕭一看見比他年輕二十來歲,氣勢卻與他不相上下的牧初揚時,他的眼底浮現一抹滿意與激賞的光芒。
  “爹!”傅婉兒嬌呼一聲,奔到傅天蕭的身邊。
  傅天蕭立刻拉著女兒左看右看,見她雖然清瘦了點,但是健康無虞,這才放下了心。
  “好丫頭,我聽說你們這一路上遇到了襲擊,幸好你沒事。”
  “您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爹,我問您,您是什麼時候將我許了人的,我怎麼不知道?”傅婉兒嗔問,眸光瞥了牧初揚一眼,臉上再度出現一絲緋紅。
  傅天蕭豪邁地朗笑,只當她的話是因害羞而鬧彆扭,因此也沒有多想。
  “哈哈哈,看來你們小倆口處得不錯,我這趟下來,可要把你們的婚事辦妥了才回去。 ”
  牧初揚扯動嘴角,勉強揚起一抹微僵的笑。
  他瞥了眼傅婉兒,打從心底對即將與她拜堂成親一事感到排拒。
  原以為,他對傅婉兒的反感,是因為她驕縱的個性令人難以忍受,但現在,面對著少了幾分潑蠻氣焰的傅婉兒,他卻依然無法對她增加一絲一毫的好感。
  雖然早就知道谷向晚在他的心底佔著一定的重要地位,但現在他更恍然明白——他的心只容得下谷向晚,她的一顰一笑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裡,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女子能夠取代。
  在他的心中,谷向晚的重要性早已超越了一切!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恍然省悟,就算他真的站到了巔峰,擁有了至高無上的聲威與地位,沒有她在身邊,就好像硬生生地從他心頭剜下一個缺角,永遠也無法感到真正的滿足與踏實。
  就算會與傅天蕭反目成仇,就算會背負著毀約背信的罪名,那又如何?難道他真怕了嗎?
  能夠讓谷向晚陪在他的身邊,分享他的一切成就與榮耀,那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但現在才領悟這一切,已經太遲了……她已經離開了他身邊,甚至沒有留下半點線索,讓他能夠尋覓芳踪……
  回想起谷向晚前天清晨離去的背影,牧初揚的胸口就被一股深沉的失落與空虛給狠狠地、緊緊地揪扯住。
  可惡!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她找出來,這一次,他絕不放手讓她走 ​​!
  牧初揚的黑眸熠熠閃耀著堅決的光芒,他一把抓住傅婉兒的手臂,也不理會一旁的傅天蕭,急切地將她帶出大廳。
  傅天蕭先是錯愕地瞪著他們突然離去的背影,隨即發出豪邁的笑聲。
  “哈哈哈,好!看來這小倆口的感情好得很,說不定我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了!哈哈——”
  很顯然的,傅天蕭對牧初揚突如其來的舉動迳自做了錯誤的解釋,他滿心以為牧初揚是急著要和他的女兒單獨談情說愛!
  ☆ ☆ ☆
  牧初揚一路拉著傅婉兒,一直來到迴廊的轉角處才放開手。
  “你真失禮!”傅婉兒嗔怪地瞅著他。“我爹還在大廳裡,你就這樣把我拉出來,到底有什麼事呀?”
  牧初揚不理會她的責怪,直截了當地問:“告訴我,當初救了你的那個聚落在哪裡? ”谷向晚一定就在那個聚落裡!
  “聚落?什麼聚落?”傅婉兒一頭霧水地反問。
  “你和三十幾個隨從在抵達破雷山莊之前遇到了襲擊,其他人都死了,就只有你被救到某個聚落去,那個聚落在哪裡?”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怎麼會不懂?”牧初揚急躁地抓住傅婉兒的肩頭,用力搖晃。“快告訴我,那聚落究竟在哪裡?”
  “不要……好痛……”傅婉兒疼得整張臉皺成一團,他的力道簡直快掐碎了她的肩骨。
  “快說!”牧初揚叱喝,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執意要逼問出答案來。
  “我不是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哪來的三十多名隨從?什麼遇襲?什麼婚約?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明明是你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迷昏擄來的! ”
  傅婉兒的叫嚷令牧初揚整個人如遭雷極,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從她氣急敗壞的神情,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不是不肯透露。
  可是……為什麼她會像突然失憶似的,完全忘了她從北方到破雷山莊之間,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
  難道前天夜裡,有人潛進山莊里,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又或者是她先前所受的傷,引發了什麼後遺症,使得她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老天爺真會對他如此殘忍嗎?傅婉兒是他所能掌握的唯一線索,如今她卻什麼也記不起來,要他上哪兒去找心愛的人兒?
  “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你連谷向晚也忘了?”他仍不死心地追問。
  “谷向晚?”傅婉兒的眉心蹙了起來,臉上盡是茫然與陌生的神情。“她是誰呀?我應該要認識她嗎?”
  她真的全都忘了!
  牧初揚的心驀然竄起一陣寒意,讓他連四肢百骸都覺得冰冷。
  難道谷向晚這一走,就如同朝露一般,從他的生命中蒸發消散?
  不!他不會就此死心的,就算是翻天覆地,他也要將她找出來!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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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6-8-24 08:19:15 |只看該作者
芳心顫 第十章

  姻緣湖——這是牧初揚僅剩的唯一線索。
  當初,谷向晚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身中迷香,昏睡在湖畔的他。
  照理說,在那麼深的夜晚,她一個纖弱女子應該是不會遠離家中,獨自跑到樹林深處來,或許,她所住的那個聚落,就隱藏在這片林子的某個地方。
  懷著一絲希望,他找遍了整座樹林,甚至派出大量人手,花了幾天幾夜的時間,快把林子的每一寸土地全翻了過來,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到底她的聚落在哪裡?牧初揚的心焦急如焚,甚至連“湖底下”這種荒謬至極的念頭,都曾經閃過他的腦海。
  七天七夜後,他雖然撤回了人手,卻還是無法死心。
  這一天,牧初揚再度來到林中,順著林間小徑走向姻緣湖。
  他本以為今天又只能獨自對著姻緣湖嘆息,沒想到卻意外發現湖畔佇立著一名中年男子。
  一見到那個陌生男人,他 ​​全身的血液立刻澎湃沸騰,差點成灰的心,又再度活絡起來。
  這個中年男子說不定也是那個聚落的人,就算不是,或許他可以從這個人的身上得到一些線索。
  牧初揚的精神大振,快步走了過去。


  “請問——”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中年男子竟突然毫無預警地提起闊劍砍殺過來!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正是谷鈞太,他不由分說地朝牧初揚揮砍過去,招招狠毒而兇猛。
  牧初揚一陣錯愕,立刻閃身避開了他的攻擊。
  “閣下是什麼人?與我有仇嗎?”
  “廢話少說,看招!”谷鈞太叱喝一聲,再度攻了過去。
  牧初揚正因為找不到谷向晚而急躁心煩,現在又莫名其妙地遭遇攻擊,他的濃眉一擰,黑眸進射出狂暴驚猛的寒光。
  找尋不到谷向晚的踪跡,令他有滿腔的抑鬱煩躁,現在正好藉由一場激烈的廝殺,宣洩連日來焦躁而壓抑的情緒。
  谷鈞太的身手雖也不凡,但畢竟年紀與體力皆比不上牧初揚,他很快就幾乎抵擋不住牧初揚威猛的攻勢。
  就在谷鈞太快要落敗時,一道人影忽地閃至眼前。
  牧初揚還沒看清來者何人,就覺一陣詭異的香氣撲鼻而來,體內凝聚的氣一散,功力頓時滅了幾分。
  他心驚地躍了開來,谷鈞太也收了劍,沒有乘勢攻擊他。
  牧初揚的黑眸帶著深深的懷疑與戒備,謹慎地打量那名突然出現的年輕男子。
  就見他眉目俊逸無儔,神色倜儻不羈,但那雙深邃清亮的眼眸,卻令人感到莫測高深。
  “你是什麼人?”他直覺眼前這名男子不是簡單人物。
  “我?”雍其磊揚唇一笑。
  “在下雍其磊,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倒是我的恩師鬼回天,當年可是個鼎鼎有名的人物。”
  “鬼回天!?你是鬼手神醫的弟子?”牧初揚驚訝地望著他。
  傳聞鬼手神醫僅收的唯一一名弟子,年紀雖然輕輕,卻承襲了鬼回天所有的能力,可以在談笑之間輕易操縱人的生死。
  “沒錯。”
  雍其磊笑了笑,突然問道:“傅婉兒還好嗎?”
  牧初揚一怔,下一刻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是你!”
  一定是這個男人潛入破雷山莊,對傅婉兒動了什麼手腳,所以她才會不記得這段時日所發生的事。
  “沒錯,就是我。”
  雍其磊爽快地承認,很清楚牧初揚指的是什麼事。
  “我從鬼門關前將那女人救了回來,她不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恩將仇報,我之所以沒要她的命,不是我有好生之德,而是因為向晚太善良了。”
  “向晚!”一聽見她的名字,牧初揚立刻上前扯住雍其磊,激動地追問:“她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
  “別急。”雍其磊扯開他的手,笑道。
  “我雖然知道她在哪裡,不過,要不要帶你去,還得看你未來的丈人願不願意了。”
  未來的丈人!?牧初揚一陣錯愕,驚疑的目光瞥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難道說……這個莫名其妙攻擊他的男人就是……
  “沒錯,我就是向晚的爹。”谷鈞太的語氣有著明顯的不友善。
  “不過,我可不承認你是我未來的女婿。”
  “向晚呢?她在哪裡?”牧初揚急切地問道。
  即使知道了谷鈞太的身分,他的態度依舊沒有半點兒改變,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谷向晚而已。
  “你還來找向晚做什麼?你不是要娶傅婉兒了?”谷鈞太睨著他,神色仍未見緩和。
  “我不娶 ​​傅婉兒,我要的是向晚。”這個信念,已如磐石般堅定,任何人都無法動搖!
  “你與傅家有婚約在先,怎能不娶?”
  “我說不娶就不娶!這輩子我的妻子就只會是向晚,除了她,我不會再要任何的女人。”
  谷鈞太那對銳利的眼眸仔細地打量著牧初揚,像是在評估他究竟有幾分真誠,好一會兒後,他才終於滿意地頷首。
  “在見向晚之前,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件事,讓你自己仔細考慮清楚。”
  “什麼事?”谷鈞太那嚴肅而慎重的神色,讓牧初揚的心緒也為之緊繃。
  谷鈞太長嘆口氣,娓娓道出當年有名鐵口相士,論斷谷向晚的命中有場重大的災數,以及這些年來,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為的就是不讓她出任何岔子。
  “原本向晚根本沒打算要冒充傅婉兒,她是在知道自己命中有災劫之後,不希望這輩子留下憾恨,才鼓起勇氣到破雷山莊去找你的。”
  牧初揚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胸口梗塞著一股深深的憐惜與心疼。
  這些事情,她從沒有告訴過他,一個人獨自承受了面對未知災劫的恐懼與痛苦,難怪在她的眼底,除了對他的款款柔情之外,總還有著一絲掩不住的憂愁。
  “你最好考慮清楚,向晚就像是一株珍貴嬌弱的花兒,要是在我把她交到你手上之後,她有出了半點差錯,就算是傾盡所有,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的!谷鈞太板起了臉,神色更顯嚴厲。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就算她命中真有災劫,我也會護衛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
  看著牧初揚眸中那認真得近乎起誓的光芒,谷鈞太的心中感到一絲欣慰,終於放心將寵愛了十多年的女兒,交到這男人的手中。
  “你最好牢牢記住現在的承諾。”他轉過身,說道:“隨我來吧!”
  牧初揚的心頭湧現一陣狂喜,他知道,他很快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了!
  ☆ ☆ ☆
  牧初揚隨著谷鈞太和雍其磊,穿過隱藏在巨木旁、叢生野草後的小徑,環顧四周,他的眸中有著深深的驚訝。
  如果不是親自走過這麼一遭,他簡直難以相信在這片樹林之中,竟然會有這麼一個遺世獨立的地方。
  它的地點如此隱密,也難怪他幾乎翻遍了整片林子也毫無所獲。
  一踏進聚落裡,牧初揚的黑眸便急切地四處搜尋,最後終於在湖畔見到了谷向晚的身影。
  她正獨自坐在巨石上,望著平靜的湖面發怔,那背影看起來形單影只,寂寞得令人心疼。
  “去吧!要不要跟你走,得看向晚自己的意思。”
  牧初揚根本沒聽見谷鈞太到底說了些什麼,他的心思從一見到那令他思念欲狂的身影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聲音與景象。
  她似乎變得更消瘦了些?
  難道這幾天,她都沒有好好地照顧自己?
  他迫不及待地邁開大步走上前去,每接近她一些,他的心就跳動得更加劇烈。
  “向晚。”他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喚著她的名字,低沈的嗓音裡蘊涵著思念的懇切。
  一聽見這個聲音,谷向晚猛地一顫,有好半晌無法動彈。
  剛才,那真的是牧初揚叫喚她名字的聲音嗎?
  她有沒有聽錯?那會不會只是她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谷向晚僵直著身子不敢回頭,就怕心底的那絲希望會狠狠地落空。然而她卻還是忍不住豎直了耳朵,聽聽是否還會傳來那令她芳心悸動的嗓音。
  一陣清風拂過,耳邊傳來的只有風的聲響,她的唇邊浮現一抹苦澀憂傷的自嘲,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
  牧初揚怎麼可能會到這裡來?他根本不知道這個聚落在哪裡呀!
  當初她沒有留下關於這聚落的半點線索,就是不希望自己會懷著或許有一天他會來找她的奢望,沒想到,她卻還是情不自禁地……
  “向晚。”
  又一聲的輕喚讓谷向晚的思緒乍然中斷,她驚詫地睜大雙眼,眸中盡是激動與不敢置信。
  這回的叫喚聲十分清晰,那熟悉的嗓音及語調,她永遠也忘不掉!
  一層淚霧湧上眼眶,她霍然轉身,果然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我該不會是在作夢吧?”她喃喃低語,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心中充滿了強烈的驚喜。
  他們彼此相望,目光緊緊交纏,即便只是一瞬也捨不得移開,就像是世間最貪婪的兩個人,永遠也看不膩對方的容顏。
  才不過短短幾日沒見,對他們而言卻恍如隔世,思念多得超出他們所能負荷的極限。
  牧初揚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地擁入懷中。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心口的空虛,被失而復得的感動所填滿。
  “向晚,向晚……”他低著頭,深深嗅著她發問芬芳的氣息,暗啞而激動地低語。“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幾乎快將這整片樹林給翻了過來!”
  谷向晚靜靜地偎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心裡仍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喜。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她突然想起,爹今天一早就離開了聚落,難道說……是爹帶他進來的?
  “向晚,跟我回去,回到破雷山莊,回到我身邊!”牧初揚說道。
  谷向晚的身子一僵,在他懷裡心碎地搖頭,乍見他的狂喜仍未褪去,但心底的傷痛卻再度掀了開來。
  “不……你要娶的是傅婉兒,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牧初揚修長的手指給點住了唇。
  “我已經決定了,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娶任何女人為妻!”
  谷向晚的呼吸一窒,震顫地抬起頭來,在他那雙認真的黑眸裡,看見了無法撼動的決心。
  他要娶她?這是真的嗎?她突然覺得,此刻的一切簡直像場美得近乎不真實的夢境。
  雖然心中悄悄期盼的美夢就快成真,但瞬間的狂喜過後,她卻反而退卻了。
  “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
  牧初揚的濃眉檸了起來,不接受她的拒絕。
  “因為我……”
  “如果你要說的是你命中的災劫,那就不必說了。”
  她眉宇間的憂愁,讓他輕易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知道了?是爹告訴你的?”谷向晚訝異地瞪大了眼。
  “嗯,不管你命中有沒有災劫,我都不在乎,我會在你身邊守護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牧初揚霸道地打斷她的話。
  “忘了你當初冒充傅婉兒,來到我身邊的勇氣了嗎?”
  她當然沒忘!那種不顧一切也想到他身邊的心情,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依舊深刻而強烈。
  “誰知道相士的話準不准?誰又知道明天會如何?就算真有災劫在等著我們,如果真的躲不過,何不把握僅有的每一刻在一起?何必要兩個人都忍受思念的折磨?”
  “你……也會思念我?”谷向晚的心一陣怦然,細嫩的雙頰忽然染上了兩抹嬌羞的紅暈。
  “不只思念,我……事到如今,難道我的心意,你還不懂?”牧初揚的神色忽然變得布些彆扭。
  男子漢大丈夫的,“愛”這個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跟我走!我要將你永遠的留在身邊!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就算要強行擄人,我也在所不惜!”
  他摟著她,霸氣地宣告,個性裡的驃悍狂妄在此刻展露無遺。
  谷向晚的眼眶驀然發熱,紅唇卻綻出一抹美麗的微笑。
  他就是這樣一個狂妄自負的人呵!從姻緣湖畔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這男人生來就具有令天下人臣服的氣勢與狂傲。
  而她,願意對他臣服,當他最柔順的小女人、最忠誠的妻子……
  “我跟你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願意跟著你。”
  他說得對,就算她的命中真有未知的災劫,如果真的躲不過,何不把握僅有的每一刻?
  ☆ ☆ ☆
  牧初揚將谷向晚帶回破雷山莊,心裡雖然早有預料會掀起一場風暴,但沒想到會發生得那麼快。
  他們才剛踏進破雷山莊,他都還沒將谷向晚送回襲香閣去,傅天蕭和傅婉兒就神色不善地擋住了去路,而他的手下杜京芸競也和他們父女倆站在一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膽敢冒充婉兒的女人就是她?”傅天蕭目光森寒地瞪著谷向晚。
  “像她這種居心叵測的女人留不得,快把她交給我處置!”
  牧初揚的神色一凜,冷利如劍的目光射向杜京芸,看來這女人背叛了他!
  杜京芸在他憤怒的瞪視中瑟縮了一下,心口泛起了陣陣絞痛。
  這幾天,她將牧初揚瘋狂找人的舉動看在眼裡,心理大概猜得出他的決定。
  她實在不甘心哪!谷向晚這個騙子憑什麼輕易就得到牧初揚的心?
  強烈的嫉妒與忿恨,令她豁出去地向傅天蕭和傅婉兒說出一切的事,包括谷向晚從重傷昏迷的傅婉兒身上取走信物,藉以冒充傅婉兒的身分,來到破雷山莊的事,全都加油添醋地告訴了他們。
  她寧可背叛少主,也要毀去谷向晚的幸守鬲!
  “對!這個女人太可恨了,絕對不能饒過她!”傅婉兒恨恨地嚷著,看著清靈脫俗的谷向晚,她就有滿肚子的怒火急欲宣洩。
  雖然她仍記不起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但經過杜京芸的描述,她已大概知道了一切的經過,說不定她會失去一段記憶,也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面對著怒氣騰騰的傅家父女,牧初揚依舊面不改色,甚至從容地將谷向晚攬進懷裡,護衛的意味表露無遺。
  “牧初揚,你這是什麼意思?”傅婉兒首先沉不住氣地質問。
  “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們的。”
  傅天蕭沒料到牧初揚竟然會斷然拒絕,面子登時有點兒掛不住,臉上的神情更陰狠了幾分。
  “你要留下她?難道你不打算要擴長破雷山莊的聲勢了?”
  傅天蕭很清楚當初牧初揚之所以會派人來提親的用意,因此他相信牧初揚肯定分辨得出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根本比不上整座破雷山莊重要。
  牧初揚的臉色不變,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當然要擴展破雷山莊的聲勢。”
  谷向晚怔了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對他的答案感到詫異。
  她抬起頭,與他四目相望,不必透過言語,他們的眼中便已有著某種默契與了解。
  他們旁若無人的凝視激怒了傅婉兒,她尖銳地嚷道:“既然你選擇的不是她,那現在就把她交出來任憑我們處置!”
  牧初揚不耐地斜睨她一眼,冷冷地說道: “誰說我選擇的不是她?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我要擴展破雷山莊的勢力,也要她! ”
  谷向晚的紅唇綻出一抹微笑,雖然在剛才的眼波交流間,她已明白他的心思。但此刻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的心中還是充滿喜悅與感動。
  “牧初揚,你別太貪心了!休想我會和這個女人共事一夫!”傅婉兒氣憤地嚷道。
  “沒錯,我可不允許你委屈了婉兒!”傅天蕭不悅地沉下了臉。
  牧初揚望著這對怒髮衝冠的父女倆,唇邊忽然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放心,我不會讓她受這種委屈的。”他把話挑明了說。“就算是她想當我的妾,我也不願收。”
  “你說什麼!?”他意思是——他要娶谷向晚為妻,而她連當妾的資格也沒有!?傅婉兒氣得咬牙切齒,簡直無法接受這種侮辱。
  “既然如此,你還說什麼想要擴展破雷山莊的聲勢?”傅天蕭的臉色大變,覺得自己被牧初揚給耍了。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破雷山莊沒有傅家就不行了吧?”牧初揚冷冷一笑,眼底充滿了自負與自信。“就算是不借助傅家的勢力,我依舊也能得到我想要的!”
  事實上,破雷山莊的聲威早已鼎盛,他當初有意和傅家聯姻,只是想更迅速地將勢力擴展到北方罷了!
  “你是瘋了不成?就為了一個女人,你要與我為敵?”傅天蕭震怒地咆哮,那懾人的怒吼與氣勢,令門外的守衛全都僵直了身子戒備。但牧初揚卻仍舊神色白若,甚至連眉頭都不曾稍皺一下。
  天性狂傲自負的他,怎可能會屈服在傅天蕭的威迫之下?他甚至當著傅氏父女的面,將谷向晚摟得更緊了。
  “為了她,就算與全天下為敵也值得!”
  “你說什麼!?”言下之意,就是不把他傅天蕭放在眼裡?
  傅天蕭哪忍得下這口氣?他震怒地瞪著牧初揚和谷向晚,恨不得將他們全給殺了!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現在身在破雷山莊里,敵眾我寡,真要動起手來,只怕對自己不利,所以只好勉強按捺住滿腔的怒火。
  “牧初揚,咱們走著瞧!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婉兒,咱們走!”傅天蕭咬牙切齒地拂袖而去,傅婉兒雖有滿心的憤恨,也只能跟著她爹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杜京芸整個人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及。
  這件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為他們父女倆會硬逼牧初揚交出谷向晚,再狠狠地折磨她,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麼走了?!
  “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牧初揚瞪著杜京芸,眼底有著明顯的憤怒與嫌惡。“滾吧!一個叛徒不配留在破雷山莊里!”
  杜京芸上的血色盡失,她的心裡很明白,自從她背叛牧初揚的那一刻起,就已沒有資格再留在他的身邊,她也很清楚,牧初揚沒有要她的命,已經是對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她好恨哪!她多年的痴心愛戀沒有得到任何回報,而谷向晚這個騙子、冒牌貨,憑什麼卻能輕易的擁有這一切?
  極度的妒恨讓杜京芸紅了眼,不殺谷向晚,她不甘心!
  她悄悄抽出預藏在身上的軟鞭,趁他們沒有防備之際,迅速 ​​而毫不留情地朝谷向晚揮去。
  她知道要取谷向晚的命的機會並不大,只要她的動作稍有一絲遲疑,就不可能得手。所以當鞭子的另一端卷住谷向晚的頸項時,她毫不遲疑地用力一抽,打算一舉絞斷谷向晚的咽喉——
  “該死!”牧初揚怒喝一聲,迅速 ​​抽劍斬斷那條長鞭。
  鞭子一斷,谷向晚就像一隻折了翼的蝴蝶,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與氣力,摔跌進牧初揚的懷裡。
  在她細白的頸子上,有一道怵目驚心的紅痕,上頭甚至還滲著血絲。
  “向晚!”牧初揚驚恐地叫喚,深怕真會失去了她。
  杜京芸將他的焦慮欲狂看在眼底,強烈的妒恨如同尖銳的刀鋒,一刀刀地將她的心割得支離破碎。
  跟在牧初揚身邊那麼多年,她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像此刻一樣的驚恐失控,她好不甘、她好恨?
  “向晚!向晚!”牧初揚輕搖著毫無反應的人兒,冷峻的面孔此刻佈滿憂慮。
  她死了嗎?死了嗎?不光是牧初揚憂心如焚,就連杜京芸也急欲知道自己有沒有得手。
  過了一會兒,谷向晚緊閉的眼睫輕微地煽動,氣息也由微弱紊亂慢慢地恢復了平穩。
  “她竟然沒死,竟然沒死!”杜京芸含恨地咬破了下唇。
  為什麼?為什麼谷向晚不死?為什麼就連老天爺也不站在她這邊?
  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下手了,而試圖殺害谷向晚的她,只怕牧初揚不會再饒恕。
  與其讓牧初揚為了谷向晚而殺她,她寧可自己動手!
  “我詛咒她,詛咒她不得好死!”淒厲地喊完後,杜京芸抽出隨身的匕首刺入胸口,不一會兒就氣絕身亡了。
  牧初揚一心擔憂著谷向晚的情況,根本看也不看杜京芸一眼,他抱起谷向晚,迅速 ​​來到襲香閣,親自為她的傷口上藥。
  過了一會兒,谷向晚終於緩緩地甦醒過來,她一睜開眼,就看見牧初揚那張憂心如焚的俊臉。
  “老天,幸好你沒事!”牧初揚激動地將她摟進懷中,感受到她的身子一如往常的香軟溫熱,他的心才終於恢復了正常的跳動。
  一想到剛才的情景,他到現在仍餘悸猶存,若是他剛才晚一點斬斷長鞭,她恐怕就已香消玉殞了!
  而他也終於明白,即使是再冷硬剛強的男子,一生中也都有最在乎、最不堪一擊的脆弱之處。而她——就是他這輩子最甜蜜的弱點。
  谷向晚柔順地偎在他的懷裡,心中充滿了感動。
  雖然他從沒有說過他愛她,但是從他的舉動,她已能深刻地感受到他強烈而熾熱的情感。
  “初揚,你想……剛才那會不會就是我命中的災劫?”
  她仰首望著他,而他則順勢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是也罷,不是也罷,那並不重要。”
  谷向晚懂得他的意思,柔潤的紅唇彎成一抹甜美的笑意。
  將來的事,沒有人能夠預料,他們唯一能掌握的是現在,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她命中的災劫究竟度過了沒,他們都要廝守在一起,而她要一直、一直的愛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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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顫 第十章

  宮褵優好生氣,惱得用雙手雙腳用力地踢他、踹他,卻因而讓他箝制得更緊、更牢,不僅用雙手攫住她的手腕,不僅用大腿和膝蓋壓住她極具攻擊性的長足,硬是讓她得不到半點“洩憤的快感”。
  好幾次企圖用牙咬他作怪的唇舌,卻全讓他機警地一一避過,更是讓她羞惱得無以復加,一掙脫他的唇便恨恨地吼道:“你……該死的你!”
  “再說啊。”佟兆畈灰暈忤,還有閒情逸致同她“調笑”。“你要是再說這麼不動聽又沒氣質的話,當心我在這田就要了你!?
  他可不是說著玩的喲,自從那一夜“擦槍走火”之後,他已經有些時日沒再碰她了,男性慾望沒有獲得“善意”的紓解管道,他沒有對她“硬來”,已是最大的仁慈。
  宮褵優狠抽口氣,不敢置信地死瞪著他。“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說得出……”
  她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手施行他的懲戒,粗魯地將她擠壓在牆角,大掌毫不溫柔地撕扯著她不算厚實的秋裝,另一手則探入她的衣內恣意游移,徹底引惺她深層的驚恐!
  “不!”她尖叫、捶打、蹬踢樣樣都來,卻每一樣都成功地讓他阻絕。
  他用唇堵住她的尖叫,用手掌和氣力按壓她的雙手,再用亢奮的身軀控制她的雙足,執意挑起她全身火熱的細胞,企圖將她深層的恐懼抹去。
  “唔、唔……”她不斷地擺動頭顱,這已是她目前唯一能靈活活動的肢體;但沒用,成效令她沮喪,因為不管她怎麼閃躲,他就是有辦法吮住她的唇,並強迫她接受他的入侵。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對她的折磨。急促起伏的胸膛緊壓著她柔軟的胸脯,兩張臉貼得好近,近得聞嗅得到對方的氣味和鼻息,彼此的呼息在對方唇間交錯著。
  “還要罵嗎?”他的呼吸紊亂、聲音粗啞,卻怎麼也無法殘忍地對她動粗;他不想她怕他,一點都不想。“如果你想繼續的話,就請你再罵下去吧!”


  惡意地捧住她的臀往自己的身軀按壓,讓她感受自己的亢奮,也讓她明白他不是不能,而是不為。
  “嘶──”宮褵優狠力抽了口氣,不爭氣的眼又泛紅了。“你過分!你根本沒有權利這麼對我!”而她,從沒如此委屈過!
  探指抹去她的珠淚,拇指輕按她被吮腫的紅唇。“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好迷人,我真想立刻將你帶上床……”
  “住口!”她又羞又惱,死命地推著他,但虛軟的手臂卻撼動不了他分毫。“你走開!走開啊!”這個死人頭,根本沒在聽人家說話嘛!
  霍地,她被緊摟到熱燙得令人窒息的懷裡,他的力道好大,大得令她感到疼痛。“小優,我們結婚吧!”
  所有時間的運轉因這句話而定格,宮褵優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頭娃娃,虛軟無力地停止掙扎;在這個任何聲音都不需要的時刻,掙扎顯得無聊而多餘。
  “我從來沒要求你對那兩個孩子的存在負責……”除了這個,她想不出更多的原因來解釋,他之所以想結婚的理由。
  “我是為了我自己。”順了順她的發,他的眼神好溫柔。“我不能否認對孩子的責任,但你不覺得,如果用孩子來綁自己一輩子,很蠢嗎?”
  咬了咬唇,她不依地捏了下他的肩胛骨。
  “呃,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差點忘了她為那兩個孩子,付出了十年最寶貴的青春。“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不結合,也不會是世界上唯一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所以我不會為了這個淺薄的理由跟你求婚。”
  她 ​​的心狂跳了下,更加理不清他的想法了。“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說得極其感性,幾乎融化她的心。
  “為了'那種事'?”理智點!宮褵優,所謂“食色性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理由。
  “嗯?”他愣了下,很快便明了她的意思。“喔,不,不過那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也算一部分的實情,他沒有說謊的道理。
  “大色狼!”她就知道!
  “嘿!你總不能要求我對你不能存有幻想吧?!”他可無辜了。“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到,不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產生性幻想!”
  眨眼再眨眼,她似乎聽到五個動聽的音律──心愛的女人?!誰?她嗎?
  “你沒聽錯。”他無力地承認,只因不想再讓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會讓事情變得更為混亂,而他的想望將沒有實現的一天。“我愛你,即使它花了我十年的時間才發現,但這是事實。”
  “可是……”以前她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愛意啊!
  “你不能要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清楚明白地體認'愛'這個字的意義。”當時他還年 ​​輕,不懂也無可厚非。“我們當時都太年輕,如果勉強在一起,結果未必是好的,而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極艱澀地、莫名期待的,她吶吶地問:“那……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結局?”
  “我不是說了嗎?”他笑,笑她的傻氣。“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跟我們的孩子,還有將來的孩子。”
  “誰……人家才不要生呢!”生孩子的痛楚還是其次,問題是得將他們拉拔大,還得考慮教育、教養的問題,不能讓孩子成為社會的敗類。
  “嗯哼。”他開心地笑了。“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她臉紅地轉開頭。“有嗎?我不記得自己說過'答應'這兩個字。”
  “你現在不就說了?”他促狹地反問。
  沒想到他歪解道理的功力如此之高,她氣嘟了一張小嘴。“神經!”
  “其實,除了我們之間的感覺之外,我們還得顧慮到孩子們的感覺。”他決定“坦白從寬”,畢竟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但必須先將坦白後的條件談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接下來你聽到什麼,都不能生半點氣才行。”
  “我像那麼愛生氣的人嗎?”斜睨他一眼,宮小姐不爽了。
  “像,怎麼不像!”又開始了,愛計較的小女人。他苦笑地搖了搖頭。“十年前我可沒惹你,結果你躲了我十年;我搬進來後,你為了我生過多少次氣,我想你比我還明白,所以我不能不防。”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每次生氣,他就慘了,每每被當成隱形人的感覺並不好受啊!
  “說得我好像虎姑婆似的。”她 ​​嘟囔了句。“有什麼事快說啦,別這麼磨磨蹭蹭!”
  “你保證不生氣?”他可沒漏掉她沒做出保證一事。
  “不、生、氣。”她 ​​搖搖頭,加重語氣。“天塌下來都不生氣,這樣可以了吧?”或許因他承認對自己的愛意,她現在心頭漾滿的是感動和喜悅,哪還氣得起來?
  “嗯。”他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始“自首”。“其實……當初是詠聖和詠誕來找我,告訴我你們的消息……”
  “什麼?!”這絕對是宮褵優料想不到的“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養的“老鼠”竟然會“咬布袋”。“他們……他們自己跑去找你?”天!她快暈倒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臉部表情也變得僵硬。
  “我想,他們可能不喜歡圍在你身邊的男性。”事實上,他也無法忍受那些男人圍在她身邊。“所以他們希望我能回來跟你們團圓。”瞧他說得多委屈啊!畢竟他是被他們母子三人“拋棄”十年的人。
  “什、什麼嘛!”聽他哀怨的語氣,她感到好氣又好笑。
  “我也覺得他們配不上你。”只有他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然她不會在十年前將自己交給他。“呃,還有……”
  “還有?!”頭痛地撫著額角,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你們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天吶!這還有天理嗎?那兩個小鬼到底是誰養大的啊?
  “沒、沒多少事啊……”嗚──她又開始變兇了,那麼他只能“以柔克剛”嘍!“不過他們今天、考得很爛那件事……我想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把小考考爛?這怎麼可能?”這又是為了什麼?她怎麼都糊塗了?
  上天明鑑,他真的開始後悔了,後悔向她坦白,還拉著兩個白胖可愛的孩子一起下水。“呃,那個……就是昨天,我們在麥當勞……”
  “怎麼樣?”她可沒那耐心聽他結巴。“你給我說清“你楚!”
  “你還敢問我怎麼樣?”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想到她背著他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約會,要他不大聲根本不可能。“你你你……你昨天為什麼跟侯常鈺在外頭見面?難道你定的'規矩'連你也得遵守?”
  “什麼規矩?”見面又怎麼樣?不過是見面而已啊,牽涉“規矩”什麼事?
  “你剛才不是叫我要談情說愛,去外面隨便找個什麼地方都行?難道你真的和侯常鈺在外頭'談情說愛'?”說到這個就有氣,簡直是“一國兩制”嘛!
  “什麼啊!”憋了半天,她還是笑場了。“我哪有跟他談情說愛?情是他在談,我是去'拒愛'!”
  “什麼意思?”他的眼瞇了起來。
  “前陣子我去逛百貨公司……就是你載我去的那一回嘛,我在百貨公司裡遇到他,他便拉著我表白心意……”說著說著,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令人發火的事。“後!說到這個就有氣;那天要不是你打手機給我,也不會連累我非得給他聯絡電話不可!”
  “什麼?”怎麼又有他的事?他真的是好可憐啊!
  “我跟他說我沒手機的嘛,結果你正巧撥手機進來;其實我也不好,沒多想就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接聽,結果就……”哎──記得當時真糗啊!
  佟兆鉭讀訟攏兩眼瞪得老大,頗能體會她當時的無奈。“哇塞,那你不是糗斃了?”難怪那天她會那么生氣?
  “那可不?”她嘆了口氣,兩個人對看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
  “算了,過去就算了。”她笑到後來揮揮手,不想再提起那個糗態百出的日子。“反正我昨天已經明白地拒絕他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不長眼了吧?”
  佟兆罨故切Γ訕訕地說了句。“最好如此。”不然當心他砍人?
  “好你個頭啦!”不是她愛計較,但剛才才發生的事,他怎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你跟那個胡老師是怎麼回事?”
  “啊?”哇咧?怎麼馬上就開始“秋後算帳”了?現在果然流行“現世報”!“不是……就、就因為我和詠聖、詠誕都誤會了你和侯常鈺見面的原因嘛,所以……”
  “所以?”她的眼瞇了起來,大有準備揍人的意圖。
  “所以……呃,所以詠聖就說、說不如讓我'也'找個女人來氣你……”完了,他以後真的得看她的臉色過一輩子了!
  “嗯──”宮褵優將尾音拖得老長,腦子裡很快便組合出“前因後果”。“所以他們兩個才故意考個位數,讓胡老師到家裡來'叨擾'?!”氣死人了!這兩個小鬼實在過分得徹底,簡直跟他們的老頭一模一樣!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嗚──不好玩,下次他再也不敢了──不是不敢坦白,而是不敢再企圖戲耍她了。
  “佟、兆、睿輩壞昧耍」褵優兩眼冒出熊熊火花,儼然活火山即將爆發,眼看著就要噴出燒死人的岩漿來了。“你竟敢帶壞我們的孩子,你、死、定、了!?
  佟兆蠲Π甕染團埽沒敢繼續待在原地“造次”……不,是“送死”?
  “你這個大混蛋!還跑?看我怎麼整治你!”
  “嘜啦──”他都快哭了。
  “閉嘴!站住!你給我站在原地別動!”
  “老婆,沒有人會這麼笨吧?”
  “管你聰明還是笨?你給我站住別動就是了!”好讓她吹個過癮。
  “救狼喔──”
  ※ ※ ※
  溫馨可愛的婚禮定在浪漫的聖誕節。因為佟兆詈凸褵優的緣分起始於十年前的聖誕節,於是他們決定在十年後的聖誕節延續他們的愛情,讓這個浪漫的日子見證他們的愛情?
  宮元勝見兩個外孫愉快地跑來跑去,一張老臉笑得快抽筋了;沒一會兒,便見宮褵優匆匆拉著白紗往他身邊衝了過來。
  “怎麼了?幹麼跑那麼急?”莫非是婚禮出了什麼問題?不然她是怎麼回事?
  “爸,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商量。”由於忙著籌備婚禮,她幾乎都忘了那回事,直到看到他一人站在禮堂中央,她才猛然想起那件重要的事。
  “不能等婚禮完再說嗎?”什麼事這麼重要?
  “不行!”這點她很堅持。“你讓我現在講好不好?”
  難得見她如此堅持,宮元勝自然而然地讓步了。“好,說吧。”
  “爸。”甫一開口,她便紅了眼,暗暗慍惱自己沒用。“我就要結婚了,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希望……我希望你能搬來跟我們住在一起……”
  “好。”不用考慮,宮元勝答應了。
  “而且老李也說,他不能回來再當你的管家了,因為他兒子、媳婦要他搬回家……咦?”她又叨唸了一會兒,突然發覺自己似乎漏聽了什麼。“爸,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好,我搬去跟你們一起住。”這個傻女兒,真教人放心不下啊!
  “天……”她從沒想到父親會答應得如此爽快,她以為……她以為……“爸,謝謝你,謝謝……”感動的、激動的,她用力抱住宮元勝。
  佟兆鈁駒誆輝洞δ著跟前父女相擁的美麗畫面,朝岳父眨了眨眼。其實他早就和宮元勝討論過那個問題,但老人家執意要他們成婚在先,所以事情總算圓滿達成?
  不過,死老頭,你抱那麼緊做什麼?雖然小優是你的女兒,但她可是我老婆,以後你都不准再抱她了,能抱她的只有我!
  宮元勝泛紅的眼滿佈感激,感激老天爺賜給他這個差點失去的女婿,如今他們一家總算真的團圓了,一點都不知道女婿滿腦子壞水和滿肚子牢騷……
  禮堂的一角,兩個小鬼正在竊竊私語,宮詠誕指著在角落垂淚的胡老師,心裡有絲小小的罪惡感。“唉,你看到沒有?胡老師哭了。”
  “拜託,我把喜帖拿給她的時候,她就偷哭過一回了。”誰教她覬覦他們的老爸?那叫做“活該”!
  “是喔?”宮詠誕不小心瞄到上回跟老媽約會的“野男人”走了過來,忙拉了拉宮詠聖的袖子。“唉,是那個男人?”
  只見侯常鈺一臉落寞地往角落走,不經意發現雙胞胎在角落“聊天”,眼尖地發現他們胸前別著“花童”的胸章,一時間竟覺莞爾。
  “你們兩個是今天的花童嗎?”他問。
  “是啊。”孩子們齊聲回答,表面上笑臉迎人,骨子裡叛道地叨唸:幹麼?不行啊?
  “這倒有趣了。”難得的,侯常鈺低落的心情因這兩個孩子而稍稍好轉。“我從沒見過像你們這麼大還當花童的孩子。”
  挑起眉,宮詠誕撞了撞宮詠聖的手肘,半合的眼滲入一處惡作劇的光芒。
  接收到妹妹給他的訊息,宮詠聖愉快地扯開笑臉。“是啊,我們也覺得很難得。畢竟沒有幾個小孩子,可以有榮幸成為自己父母親婚禮上的花童,你說是吧?先生,祝你玩得愉快。”然後得意地拉著妹妹走人。
  啊?那小鬼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侯常鈺愣愣地盯著兩個小鬼走遠,直到他們和他們的父母親會合,他終於懂了!
  天……他、她……他們……哎──看來他也不用太鬱悶,人家孩子都這麼大了,他還爭什麼爭呢?
  粉嫩的各色彩球結彩在禮堂四周,當教堂的鐘聲響起一段美麗的戀情和溫馨的家庭生活就此展開,讓我們祝福他們──
  【全書完】  
~愛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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