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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聶少蓁 -【惡男自有惡女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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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0: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書名】惡男自有惡女磨

【作者】聶少蓁

從小她就相中隔壁鄰居這個一級品帥哥,  
縱使她年紀比他小,但是追他的決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就算他嫌棄她,不屑讓她崇拜、讓她膜拜,  
她一點也不傷心,更不會退縮,  
因為他值得咩!  
但是他真的有那麼討厭她嗎?  
討厭到非得離鄉背景去美國,好遠遠的擺脫她;  
是呀!  
她是沒錢追到美國去,但她可不會就這樣死心!  
她會無時不刻的想念他、三不五時的臭罵他,  
讓他耳朵癢到死!  
一旦他從美國回來,她一定會讓他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果然皇天不負癡心女,終於讓她等到了!  
嘿嘿!這下他會很「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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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0:5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春光明媚,翠綠如茵,繁花錦簇。

  對鄭嫻德而言,十歲這年的初春是特別的。

  因為,在敲敲打打了一年之後,隔壁那棟三層樓高的漂亮別墅終於完工了。

  在別墅完工的第二個禮拜天,她終於不必再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自家院前的榕樹上,冒著性命危險拼命拉長頸子,奮力偷窺;因為,他們全家受到別墅主人的邀請,去參加他們的烤肉會,可以從大門堂而皇之的走進去。

  而在這次的烤肉會中,她赫然發現,不僅新鄰居夫婦長得很好看,他們的獨生子看來更是可口得要命!

  鄭嫻德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她拍拍小手,再拉拉身上的白色小禮服,拔開小腿,往庭院中的棚子底下──那擺滿各式食物、飲料和沙拉的長桌邁去……

  啊!

  半途,小丫頭暗叫,急急忙忙又跑回樹底下,套回一雙被遺留在那裏的漂亮小鞋,而後又急急跑向食物處。

  「嗨!」清甜的招呼聲響起。

  手執玻璃杯,正準備為自己倒杯果汁的別墅小主人一怔。

  側首,一對微怔的黑眸不期然地撞上一雙鬼靈精怪的眸。

  「我叫鄭嫻德,我們做個朋友吧……咳!手牽手的那種喔!」甜美的嫩嗓一頓,語帶微羞地又補充道。

  男孩細長的雙目一瞠,望著她的表情就像是瞧見外星人降臨般……

  老天!這傢夥是從哪里來的?

  十分鐘前,為了抓只蟋蟀而不慎摔了個四腳朝天的野丫頭,全然不知自己的臉蛋有多「精采」,也沒發現望著她的那對炯亮黑眸有多驚悚!

  她彎起的粉嫩紅唇咧出更大的笑,那笑燦爛得連熱力四射的太陽都相形遜色。

  不由得,清逸俊秀的身影忍不住哆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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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1: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白雲藍天,和風輕送。

  時值中午用餐時分,生意向來不錯的「鄭記小館」可說是座無虛席。

  為此,櫃枱後方的老闆娘笑得都合不攏嘴。

  「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含笑遞上找的錢,老闆娘收回的目光,不期然地在鑽動的人群中,瞥見一張熟悉的臉龐!

  「啊——」

  老闆娘一怔,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鄭記小館的屋頂差點沒被掀翻了,一桌桌的客人也差點嚇掉手裏的筷子!

  至於正打算趁人多混進後方,拿回昨天被自己棄置在店裏的書包然後閃人的少女鄭嫻德,也差點被這聲看到鬼似的尖叫嚇到心臟停止跳動。

  「靠!媽,你見鬼啦?!」

  倒彈一步,鄭嫻德撫著胸、瞠著眸,餘悸猶存。「幹嘛突然叫得這麼淒慘?」

  她骨碌碌的雙眸,責備地射向作怪的娘親大人。

  「瞧,客人都被你嚇壞了!各位客倌,女掌櫃的失態了!」她頗有俠女之風地抱拳陪起笑。「還望各位海涵!請繼續用餐,千萬別為此而壞了你們用餐的愉悅心情——」

  「心情?什麼心情?」

  赫然出現一旁的是終於回神的鄭母。

  「七竅生煙的心情嗎?」鄭母一手拉起她的耳朵,嘴角抽搐著。

  「小心點!耳朵要斷了啦!」一時不察,嫩耳淪落魔掌,疼得鄭嫻德哇哇叫。

  「耳朵?」鄭母氣惱低狺。「你這丫頭身上還有帶耳朵嗎?不然為什麼每次都把我的話當——屁!」瞧女兒這張掛彩的臉龐,分明又是去幹了一架!

  「吼,媽,你罵髒話——」

  「那是被你氣到口不擇言!」鄭母磨著牙,將人拖進後方放置物品的小房間,途中不忘吩咐一名女夥計去櫃枱結帳。

  沒戲看了!眾人不約而同可惜輕歎。

  於是,吃面的吃面,吃餃子的吃餃子,想吃小籠包的就揮手招來夥計。

  廚房裏的廚師們頓時又忙碌起來,包括在一隅推揉著面皮的鄭父,也僅是微皺著眉,抬頭朝母女消失的方向看去一眼。

  「哎呀!媽,你女兒的耳朵真要斷啦……」嗚~~家暴!家暴啦!「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啦!母親大人……」

  「閉嘴!」一聲河東獅吼,鄭母總算鬆手。

  「媽,家醜不可外揚哩!」終於獲赦,疼得哇哇叫的人趕忙跳離母親身邊。

  「你一定要搞得鄰裏皆知嗎?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少人在看戲?我看我們家的鄭記小館也別賣面了,乾脆改行唱戲好了,面子都被你丟光了啦!」鄭嫻德揉著紅腫軟耳,埋怨指控。

  「臭丫頭,面子是被誰丟光了?」這丫頭還有臉說!鄭母倒抽口銳氣,再展一記河東獅吼。

  鄭嫻德當場被震退一大步。

  「有你這種惹事當飯吃的不肖女!老娘我是豁出去了!哪還管什麼面不面子!」鄭母抖著手一指,氣得臉紅脖子粗,瞧來有中風的前兆。

  不肖女不覺擔心,忙安撫道:「欸!別氣別氣!氣壞了身體,連累的可是我們這些做小孩的……呃,好啦!我就從頭招來,不過這件事說起來有點長——」

  「那就長話短說!」不肖女!真的想把她氣進醫院嗎?

  「哦!總之,就是『見義勇為』。」鄭嫻德也不囉唆,簡單四個字交代完畢。

  鄭母聽了青筋暴跳,開始卷袖子準備揍人。

  糟糕!鄭嫻德暗叫不妙,表情霎時變得凝重。

  「咳,事情是這樣的……」

  她趕緊將自己如何從三名不良少女手中,解救下一名弱智少女的過程,清清楚楚的交代一遍。

  「媽,這就叫正義萬歲!萬歲!萬萬歲!」口頭不足以形容內心的激奮,鄭嫻德忍不住抬手高呼。

  鄭母無語,頭疼撫額。

  她申吟,語帶懊悔地道:「我就說……該讓你跟你大姊一起去學琴的,臭老頭偏偏不聽,硬是允了你去學什麼跆拳道……吼,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呃,什麼不行?」鄭嫻德小妹被盯得頭皮發麻。

  「你現在不需要懂。」鄭母冷哼,朝她擺擺手。「把書包拿回去。還有,下禮拜的期中考如果分數太難看的話,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

  對這課業和行為同樣令她感到頭疼的女兒,鄭母不得不先將醜話說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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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呿,期中考算什麼!

  老媽方才臉上那表情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比較重要好不好!

  「不行?欸……有很不好的預感耶……」

  鄭記小館是鄭氏夫婦以每月三萬元租下的店面,居所離店家不算遠,僅隔幾條街。

  走在回家的路上,鄭嫻德搔著頭,苦思母親方才的話。

  她的一對柳眉緊揪成一團,漫不經心的走著,一下看天,一下看地,一副非常苦惱困惑的模樣。

  身邊經過的路人,莫不因她怪異的行徑而對她投以「關心」的注目。

  叭叭!

  忽地,尖銳的喇叭聲將她神志拉回。

  鄭嫻德蹙眉望著呼嘯而過的計程車。

  「靠,趕著去投胎啊……」咦?!才說完,她的一雙眼就亮了起來。

  「季良夫!」

  纖盈的嬌軀下一刻已沖到馬路邊。

  烏雲散盡,一刹那,仿佛有九顆太陽齊聚於鄭嫻德頭上,將她臉龐映得閃閃發亮。

  然而,對面街道上那抹俊挺身影像是沒聽見她興奮的喊叫。

  耐性向來不足的鄭嫻德,看了看前方,眼見號誌燈已轉綠!她想也不想的就沖進車陣裏。

  叭——

  刺耳的喇叭聲漫天響,騎著單車的少年停下車,側首好奇地朝後方瞧去。

  這一瞧可好了,只見少年炯亮的俊眸瞪得比銅鈴還大,俊致五官當下發白。

  季良夫不想承認自己被嚇傻了。

  不過,當那在車陣中衝鋒陷陣的女人在仿佛經過了一世紀般,終於抵達自己眼前時,他一時間還是嚇得無法回過神來。

  「嗨,季良夫!」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造成交通大亂,她還開懷地向他打著招呼,笑彎的眼裏明顯只有眼前的俊美少年。

  季良夫薄唇驚愣半啟,倒抽了口銳氣。

  「鄭嫻德!你趕著投胎啊?」季良夫忍不住咆哮,火爆的性子一旦碰上她更是火上加油。

  被罵的人笑容不減,只覺這被罵的話聽起來好耳熟喔!

  「我看見你嘛——」

  「就算這樣,你也不用趕著在我面前表演自殺!」要不是剛好綠燈,車子還在緩慢行駛!這沒大腦的笨蛋鐵定成了車輪底下的人肉幹!

  「那是因為我叫你,你不應啊!」鄭嫻德解釋,不明白這傢夥明明長得俊美斯文,為什麼性子這般火爆?

  「你便秘要不要也順便怪到我頭上來?!」

  「這倒不會,不過我倒是常常為你茶不思、飯不……喂,季良夫!你幹嘛轉頭就走?」起碼也打個招呼唄!

  欸!真想不通這種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怎會是今年的畢業生代表!

  繃著俊容的火爆帥哥,扶著單車,理都不理背後聒噪的傢夥,快速越過馬路。

  「季良夫,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她急急跟上,微蹙著眉,難道這七年來她表現得還不夠誠懇?

  「鄭嫻德,你為什麼喜歡我?」這纏人精從他十一歲纏他纏到十八歲還不放棄?

  「呃,這個……這個嘛……其實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沒錯,喜歡就是喜歡嘛!

  「討厭一個人也是如此。」

  「……」嗄?討厭?意思是她是那個被討厭的人嗎?「喂,季良夫,你別太過分喔!」

  「鄭嫻德,你才要收斂點!那張臉再繼續掛彩下去,早晚都要毀容。」話裏毫不掩飾地嘲諷。

  「吼——你可以再過分一點!」可惡的傢夥!就非把她的好心情破壞殆盡不可嗎?

  那有什麼問題?火爆帥哥哼著鼻息。

  「女性的矜持是什麼你知道嗎?別一天到晚把喜歡掛在嘴上!你——嚇,幹嘛踢我?」

  「踢你算什麼?若不是我手上沒兇器,我還打算K你這可惡的傢夥哩!」衝動踢出的這一腳換來一時抽痛,鄭嫻德立刻感到後悔。

  「你!」季良夫眸底跳躍著火苗。

  「怎樣!」忘了膝蓋處的擦傷!這一刻她嘗到皮肉拉扯的痛,咬牙切齒的。

  鄭嫻德下意識的伸手想往傷處探去,不過才稍有動作,下一秒又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又站得筆直。

  季良夫注意到了,不覺多看了她雙腿兩眼。

  只見她擰著眉,凝重的表情似在考慮著什麼重大決定。

  不,不能這麼做!

  他在心中搖著頭。

  只要給這纏人精嘗到一點甜頭,她絕對會不客氣地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既然一心想和她畫清界線,就別替自己找麻煩了。

  火爆帥哥薄唇一抿,狠下心來打算走人。

  冷冷瞥過眼,他修長的腿兒跨過椅墊,踩上踏板。

  五秒過去,季良夫發現自己還維持著同樣的姿勢!

  「……」濃密劍眉漸擰成小山。「上來!」終於,他朝自己開了一槍——自找死路!

  咦?鄭嫻德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要載我回去?」鄭嫻德掏著耳朵,骨碌碌的眼底除了懷疑還是懷疑。

  「你耳朵沒壞,是我嘴賤!」心有不甘的人低狺著。「給你一秒鐘考慮,不要就——」

  季良夫話還沒說完,眼前一花,車身一晃,眨眼間,那纏人精已將自己安置在腳踏車後座。

  「我坐好了!」後頭的人欣喜表示。

  「……」季良夫不甘心地抿了抿唇。

  「如果你重得像小豬,我就把你丟下去。」他狠道。

  「嘿嘿!你放心啦!為了當個足以匹配得上你的女人,我一直都很注意身材的!」喜孜孜的人想也不想道。

  火爆帥哥嘴角一抽,深深覺得自己最好別再開口才是理智的。

  但是,上路不過三秒,他後頭那聒噪傢夥就已迫不及待的開口荼毒他雙耳了!

  「今天是週末,你又約了人打籃球?」季良夫愛打籃球是出了名的!鄭嫻德挑眉,眼底名為笑意的星星又添了好幾顆,為自己充分掌握他的喜好而暗爽不已。

  盯著前方男性寬闊的肩背,她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直跳,身體輕飄飄地,感覺似要飛起來般!

  火爆帥哥不想理人,只悶哼了聲。

  「季良夫,其實我不只膝蓋痛,連被撞到的額頭也像有千百把榔頭在敲一樣!」

  「……」她方才過馬路時倒是很俐落!

  「還有啊!臉頰的擦傷疼得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

  「……」很好,她可以再誇張一點!

  喜歡的人百年來難得出現這麼一次善心,又豈能錯失如此良機?後座上的人兒內心暗爽。

  「渾身骨頭更是痛得像移了位一樣!」可憐兮兮的嬌嚷,企圖博取更多同情心。

  聞言,他根本理也不理,不想再自找麻煩。

  瞪著吭都不吭一聲的男性背影,鄭嫻德氣餒地一歎,下一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兩眼登時又一亮。

  「季良夫,我可以抱著你嗎?」汗衫下迷人的男性腰身讓她移不開目光,她的雙眸充滿渴望。

  「不行!」這次回答得可快了。

  「可是,我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話——」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你撿回來。」語氣堅決,不容商量。

  「……」

  呿,欠揍的傢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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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業在即。

  星期日,季良夫約了一群好友在自家別墅的庭園辦了場烤肉會。

  庭園草坪上擺著四、五張白色休閒椅,撐開的陽傘似株株盛放中的巨大綠色花朵。

  一雙鬼靈精怪的美眸,先是看了眼太陽傘下正談笑風生的少男少女,沒發現目標,精怪的眼立刻朝它處搜尋。

  終於美眸一亮,在擺置著生鮮魚肉、蝦蚌等烤料的長桌一端,瞧見自己要找的人!

  炭火前,向來喜歡自己動手烤肉的季良夫,額際沁著薄汗,埋首抹醬沾烤著,神情瞧來十分專注。

  鄭嫻德悄悄來到雖然才十八歲,卻已擁有一副一百八十英挺身型的俊魅帥哥身邊。

  「需要幫忙嗎?」

  她這個人最熱心助人了,一聽隔壁在辦烤肉會,立刻自動自發的前來幫忙,充分發揮守望相助的精神。

  「嗯,桌上的生肉幫我端……」低沉磁嗓一頓,季良夫抬眸。

  「鄭嫻德……我有邀請你嗎?」濃密眉宇立刻蹙起。

  「這種事怎麼能等你開口?身為鄰居,當然要主動過來幫忙才對!你說是吧?」她理所當然道,毫不理會他的臭臉。

  「我若說不需要幫忙,你應該也不會走吧?」瞅著她的黑眸既惱又莫可奈何,不明白自己怎會跟這種人做鄰居!

  她立即回以一記「知我者莫若季良夫」的眼神。

  「我保證,我絕不搗蛋!」見他蹙起的濃眉擰了又擰,她連忙拍胸保證。

  仿佛經過一個世紀的思考般,他最後終於遞給她一把烤肉刷。

  最好記住你的承諾!

  季良夫用危險的眼神警告著,然後揚聲喚來一名傘下的朋友。

  「好了嗎?」友人咧著笑跑過來。

  「這兩盤肉好了,你先端過去。」

  「沒問題……啊!你好!」

  達廷發現季良夫身邊的少女,微愣之餘,含笑著向她打招呼。

  「呃,你好!」鄭嫻德忙彎腰回以一記大禮。

  對方見狀,爽朗大笑幾聲。「哦!你一定就是鄭家小妹對吧?」哈!長得挺可愛的嘛!

  咦?鄭嫻德微愣望著朝自己眨眨眼,隨即端著肉離去的達廷。

  「發啥呆,魚都快焦了還不快翻面!」季良夫沒好氣的提醒著,索性傾身先替魚翻個身。

  鼻前拂過一陣充滿男人陽剛味的氣息!

  鄭嫻德笑了,彎起嘴兒,甜得快沁出蜜來。

  「季良夫?」她甜滋滋喚著。

  「幹嘛?」火爆帥哥口氣不改惡劣,專注埋首烤肉的臉龐,沒發現一旁的她嘴角幾乎笑咧到耳後。

  「雖然你嘴上說不喜歡我,在朋友面前卻總是會忍不住提到我對吧!」不然,他的朋友又怎會認識她!呵!

  「哼!就算如此,我說的也不會是好話。」小笨蛋!

  「嗨!」

  不期然,一名嬌俏仙子突然降臨鄭嫻德眼前。

  鄭嫻德頓時目瞪口呆,花了幾秒鐘才想起,眼前這位美人兒不就是季良夫他們學校的校花嗎?

  「你好!」王詩惠含笑的臉蛋嬌甜動人。「你一定就是鄭家小妹囉!」

  氣質美人連說起話來都很有氣質。

  「咳……你也認識我?」野丫頭輕咳一聲,不覺也跟著拘謹起來,笑容變淡。

  「嗯,良夫常說,隔壁鄭家小妹追了他七年,卻從不知什麼叫放棄,令他十分困擾呢!」

  聞言,鄭嫻德嘴角僅存的一絲笑不見了。

  不過笑得萬般動人的氣質美人,並未因此而滿足。

  「對了,良夫應該沒跟你提過,高中畢業後,我們打算一起出國念書吧?」

  很刻意地,王詩惠特意加強「一起」兩字。

  語畢,只見鄭嫻德臉一白,一副大受打擊樣!

  王詩惠這才滿意地斂回視線,輕盈踱到男友身旁。

  「良夫,既然鄭家小妹熱心要幫忙,那你跟我一起把冰塊拿過去吧!鄭家小妹,這裏就拜託你了。」王詩惠邊說邊勾起男友手臂,臨走前還不忘嫣然一笑交代道:「肉不要烤焦了喔!」

  「你幹嘛跟她說那些。」季良夫即使有絲不悅,語氣卻是溫柔的。

  「那有什麼關係……」甜嗓透著撒嬌,笑吟。

  再來,鄭嫻德已聽不清他們又說了什麼。

  什麼嘛!

  明明笑得那麼美麗動人,說出來的話卻是比蛇蠍還毒!

  真是虛情假意差勁惡劣的狐狸精!

  深覺天崩地裂的鄭嫻德,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雙手。

  嗚!最、最可惡的是那個叫季良夫的傢夥!

  他怎能將她的一片真心踐踏至如此?!

  嗚!難怪惡劣的妖精要用那狠毒的話取笑她,因為他根本一點也不珍惜她的心意嘛!

  可惡,他要出國是嗎?

  王八蛋!

  他要和那蛇蠍美人一起出國念書是嗎?

  晦暗天際烏雲散盡,陽光露臉。

  不知為啥,鄭嫻德的手背卻下起雨來,淚水撲簌簌直落。

  自尊心不允許她就這麼跑掉,結果,這天的烤肉會變成名副其實的焦肉會,發誓不搗蛋的人,最後傷心地把每盤肉都烤焦了!

  但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她只是太傷心了!

  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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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良夫是日升科技總裁的獨生子。

  而與他同行出國的王詩惠則是某知名連鎖餐飲負責人的掌上明珠。

  出國的那一天,送行的兩邊人馬,將早已人滿為患的機場大廳給擠得更是水泄不通。

  由於鄭、季兩家感情不錯,因此鄭氏夫婦亦利用館子公休,特意到機場送行。

  至於那位老是把「喜歡你」掛在嘴上的鄭家小妹……

  「你真的不去?」

  窩在沙發裏、悠閒翻著雜誌的少女鄭美德,是鄭家大姊,大嫻德一歲,和季良夫同年紀,前天剛收到錄取通知單,即將進入某知名大學音樂系就讀。

  「不去。」

  窩在鋼琴前和豆芽菜奮戰的鄭嫻德,整個人活力盡失,神色黯淡。

  自從受到重大打擊後,她不再像往常一樣季良夫長、季良夫短的喊。有時偶爾碰上他時,她也都只是繃著臉,悶悶的從一旁走過,自烤肉會到今天,她甚至沒再和他講過一句話。

  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的鄭家大姊瞄了瞄表,頭也不抬。「還有半小時,後悔還來得及。」

  「不去就不去!你很囉唆耶!」鄭嫻德惱怒低咆。

  可惡!原來老媽當初嘴裏叨念的「不行」就是指這件事,非逼得她上鋼琴課不行,說是要陶冶她的性情。

  吼,真是頭殼壞掉了!她都要升高三了,還學什麼琴?十指彈得都快硬得像化石了!

  「奇怪哩!若依這傢夥喜歡良夫喜歡得要命的情況來說,像今天這種離別的場合,這傢夥又怎麼可能不去呢?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鄭家大姊喃喃自語著,像是說話給自己聽般,卻也一字不漏的進了鄭嫻德耳裏。

  鄭嫻德表情微繃,揚手挖了一口霜淇淋塞進嘴裏。「我沒去送行,那傢夥比中了樂透頭獎還高興!我幹嘛拿熱臉去貼他冷屁股?」奇怪,明明是巧克力霜淇淋,為什麼她嘗在嘴裏是這般苦澀?

  她不自覺地抹了抹眼角,又抓了三顆軟糖丟進嘴裏。

  鄭美德看了小妹一眼。「聽說季良夫不是一個人出國念書,你知道嗎?」歷經一番遲疑,她道。

  「……你早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鄭嫻德怔愣望著大姊。

  鄭美德的表情有些心虛。「呃,我也是意外在電影院門口撞見他帶著女友走出來……咳,不是我不說,是季良夫要我別告訴你。」在小妹的瞪視下,鄭美德無奈的為自己解釋。

  「為什麼?」鄭嫻德咬著唇,臉色難看,感覺被背叛。

  「這……咳……因為季良夫說,你已經用拳頭連續嚇走他的三個女朋友,他不想連這一個也被你這趕不走的瘟神給嚇跑了!所以要求我非保密不可。」

  欸!總之,她這個大姊也很無奈啊!

  鄭美德小心瞧著小妹僵硬的表情,不禁又感歎道:「嫻德,季良夫出國去也好,所謂強摘的瓜不甜,感情的事是你情我願的,他不在,你才有多餘的心思注意其他男生嘛!再說,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拳頭?!嚇走?!瘟神?!

  鄭嫻德一臉大受打擊,根本沒把大姊的話聽進半分。

  她轟隆隆的腦裏都是那幾個傷人的形容詞。

  用拳頭嚇跑他身邊的女生,那是她十四歲以前才會做的事好不好?當時她天真無邪,根本不知道那是不對的!

  但是那傢夥憑什麼說她像瘟神,他就那麼討厭她嗎?

  惡劣的心情一下子飆到最高點。

  鄭嫻德壓抑多時的委屈霎時湧上心頭,眼眶也不禁紅了。

  她抓起電話,撥了老爸的手機,怪異的舉動令一旁鄭家大姊瞧得一頭霧水,卻又礙于小妹那張「最好別惹我」的臉色而不敢多問。

  「爸,幫我轉給季良夫。」手機一通,她劈頭就道。

  良久,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嗓音。「喂——」

  「季良夫,我討厭你!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回來!」語畢,切線。

  重重的摔回電話的同時,兩串珠淚也滑了下來。

  可惡的傢夥!心傷的人兒狼狽的抹著臉。

  她鄭嫻德打三歲之後就沒再掉過半滴眼淚,而這天殺的傢夥卻讓她在短短兩個月內連掉了兩次淚……

  嗚~~真是可惡至極的混蛋!

  當晚,鄭嫻德把自己縮在被子裏嚎啕大哭一場,從此決定要把季良夫這個人踢出自己的生命之外。然而,就像鄭家大姊所言,未來還長著呢!

  未來,又有誰能預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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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1: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位於美國曼哈頓的一棟頂級大廈,視野極佳,能俯瞰中央公園,高聳的建築集壯觀與美麗於一身。

  步出電梯,金髮美女掏出鑰匙,打開位於四十一樓精緻寓所的門。

  一入門,濃鬱的花香撲鼻而來,室內揚著優美的音樂。

  丹妮絲瞧都不瞧插置在玄關處那一大束嬌豔盛放的玫瑰花,悅耳迷人的古典音樂也沒能令她藍眸裏的慍意減少一分。

  「馬特!」

  丹妮絲將外套丟進沙發裏,揚聲喚著寓所主人的英文名字,光亮的玻璃窗反映出她完美的豐胸,精緻的五官,以及纖勻的曲線。

  瞧著玻璃窗上的自己,她不覺地抬起漂亮的下巴,眼底掠過一抹對自己的激賞。

  沒錯,她雖然已經三十歲了,但身材依舊玲瓏有致,是男人都不該拒絕如此完美迷人的自己!

  「我的金髮姑娘。」男人性感低沉如陳年威士卡的呼喚,隨著一扇門的開啟而飄了出來。

  「我記得我們晚餐是約在八點,你提早了一小時,丹妮絲。」男人揚眉,笑吟。

  她喜歡他喚她金髮姑娘。

  每當聽見他那低嗓懶洋洋的呼喚自己,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膝蓋發軟。

  有一刹那,丹妮絲忘了自己為何怒氣衝衝而來。

  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欣賞著他的模樣——他剛沐浴過,僅在腰際圍一條浴巾,整個人性感至極。

  熱烈的眼光從濡濕寬闊的肩膀下移到硬實的胸膛,然後到他覆著兩塊肌肉的性感腹部……

  丹妮絲的心跳狂躍著,落在浴巾上的目光令她呼吸變得急促,不由饑渴地吞咽了一下。

  「老天,你的樣子看來真的餓壞了?」

  馬特——也就是季良夫,他炯亮的黑眸閃爍地望著眼前朱唇半啟,粉頰泛紅,眼露渴望的金髮美女。

  丹妮絲是蓋爾的朋友。

  而蓋爾是日升科技紐約分公司律師群裏的律師之一。

  季良夫在求學期間便已利用寒暑假在分公司實習,由於表現優異,處事果斷明確令人激賞,季父歡喜於心,兒子畢業後即下令要他暫待海外為他打理一切。

  由於蓋爾和季良夫年齡相近,不時相約打球,打著打著就打出友誼。

  去年耶誕節,蓋爾介紹他和丹妮絲認識,幾杯黃湯下肚,當晚兩人便在季良夫寓所滾了一夜。

  丹妮絲性感迷人,個性獨立又大方,在不涉及情感的共識之下,兩人展開一段各取所需的床伴關係。

  「來吧!」他伸出手。「讓我喂飽你。」

  金髮美女因低嗓裏明顯的性暗示而猛抽一口氣。

  該死,這可惡的東方男子!每見他一回,她就會為他的性感與強壯而無法好好呼吸!

  他簡直是毒藥!

  一旦沾上,就只有神魂顛倒的份。

  「等等。」她走過去,略微惱怒地推開他那總是有辦法在她身上施魔法,讓她向來靈活的腦袋嚴重當機的修長大掌。

  始終懶洋洋淺笑的男人,濃挺劍眉一挑,大掌一探,直接將人拉進懷裏。

  「到底是誰惹毛了我的金髮姑娘?」季良夫淺吟著,二十八歲的成熟男性雄軀散發的性感熱力可以將人融化。

  丹妮絲雙手下意識抵在他硬實的胸膛前,可當肌膚接觸的一刹那,她又後悔的想抽回手。

  屬於男性的熱力透過指掌竄入她四肢百骸,丹妮絲輕抽口氣,記起這片肌肉有多結實,而當她輕輕撫弄它時,更會硬得像鋼鐵般,就與雄軀的某個部位……

  丹妮絲再次深呼吸,暫將火辣的畫面拋到一旁。

  「中午我和蓋爾通過電話。」她繃著嬌嗓。

  「是嗎?」

  聽她這麼說,季良夫約莫已猜出她是為了什麼在生氣。

  「他說你要回國了!」她指控著。

  「那是下個月的事。」他性感的唇露出絲笑容。

  「現在距離下個月只剩一個禮拜!如果今天不是蓋爾聊起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我?」丹妮絲惱恨道。

  這男人真是可惡!為什麼還能用如此不在意的口吻說話?!倒是她自己好像……好像……

  「今晚我正打算告訴你。」低低的喉音輕喃著,穿插發間的男性長指在纖頸後親昵安撫著。「你到底在氣什麼呢?嗯。」

  季良夫笑得既危險又俊魅,男人的氣息輕吐在她那嬌豔欲滴的朱唇上。現在,他只需再輕輕一個動作便能完全覆蓋住那嫩唇。

  「我……」丹妮絲輕抽口氣,渾身變得既熱又敏感,緊挨著他男性雄軀令她清楚感覺到浴巾底下那勃發的強壯男性……

  她口乾舌燥,雙膝發軟,感覺自己精明的腦袋瓜急速朝向無用的漿糊退化而去!她吞咽著,無力低語,「我……我是……那麼……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唔……」

  她的聲音一瞬間消失在覆上的熱唇裏。

  與之前的每一次一樣,身為律師的她雖擁有一顆精明腦袋,但只要和這男人唇舌交纏的一刹那,她的理智很快便成了無用之物。

  被擁吻的金髮美女很快便化被動為主動。

  對丹妮絲而言,前一秒她到底為了什麼在氣惱已不重要,此刻她只知道自己身體裏強烈的空虛感十分需要他這頭猛獸來填滿!

  浴巾被一雙急切的柔荑給扯下,一絲不掛的強壯男軀被推向更柔軟的沙發裏……

  「呵,小心點!」男性大掌飛快扶住那差點翻落下去的柔軟嬌軀,樂聲輕揚的室內,同時揉進男性低沉醇厚的輕笑。

  什麼怎麼辦?

  季良夫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

  還僅是床伴嗎?

  呵!

  劍眉一挑,他抬首張嘴含吮住淫浪搖晃的誘人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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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零三分。

  時值巨擘美語最後一堂下課時間。

  前來接送的家長以及趕著回家的學生,將寬敞的大門幾乎擠得水泄不通。

  「軒佑、嫣嫣慢走……凱誠爸爸再見……瑞瑞抱緊哥哥的腰喔……」

  二十分鐘過去,終於送走最後一位學生。

  兩條萎靡的人影,搖搖晃晃地晃回櫃枱後方。

  「你看,咱們這像不像倚門賣笑?」率先陣亡在桌上的人扯了扯笑僵的嘴角。

  「不,這叫職業笑容。」欸!意思都一樣啦!

  鄭嫻德疲憊地籲口氣,纖細的頭像是一下子沒了支撐力,下一秒已平貼在櫃枱後方的桌面。

  「為了帶學生下樓,今天我起碼跑了一百趟樓梯!」同為櫃枱小姐的章小虹哀怨道。

  因為巨擘美語並非僅有美語課程而已,尚有安親、課輔兩部門。

  由於學員多,做起事來總是顯得有些麻煩,除了部分坐娃娃車回家的學生時間固定外,對於自行接送的學員,多是家長到時再廣播請學生下樓回家。

  有時候樓上老師一忙沒注意到廣播,這時,秉持服務至上的她們就得趕緊上樓去提醒老師,並幫忙整理書包帶學生下樓,免得家長久等。

  而這幾日更不用說,因為學校考試將近,整棟大樓的老師們更是戰戰兢兢。

  「欸!別說了,我的兩條腿都軟了。」

  鄭嫻德捶捶小腿,深吸口氣,振作起精神,「好了,老師們也差不多走光了!咱們把燈關一關也下班了吧!我去B棟檢查一下,A棟這邊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走吧!」

  十分鐘後,負責善後的兩人一前一後步出補習班。

  「嫻德,有家火鍋店不錯,牛肉很多很大片,附送的飲料更是好大一杯,價錢也不貴,才兩百多,怎樣?咱們去嘗嘗,慰勞一下自己,我請客。」章小虹在包包裏一邊掏著車鑰匙,一邊提議著。

  「吃火鍋喔……嗯嗯,不錯的提議!坐你的車去?」鄭嫻德摸摸幹扁的肚子,覺得這個主意真是不錯,僅考慮三秒便應允。

  「有什麼問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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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嫻德?」

  駕駛座上,章小虹一邊徐緩將車停靠路邊,一邊不放心地瞄著照後鏡。

  「你真的可以嗎?」她輕蹙著眉。

  「沒問題!」一隻嫩白裸藕臂先是從後車座探出揮了揮,跟著是一張酡紅的美麗俏顏晃頭晃腦浮了出來。

  今天是週末,鄭嫻德和章小虹特別盛裝打扮去參加一場同事的婚宴。

  宴席結束後,兩人覺得不過癮,又相邀去PUB多喝了兩杯。

  由於章小虹需要開車,所以只淺酌幾口,至於鄭嫻德則是因為貪看酒保的花式調酒,而不小心多喝了幾杯。

  「但是你喝醉了,嫻德?」章小虹還是不放心。

  「沒醉,我只是有點頭暈……嗯,有點暈而已!」好不容易終於坐直了身子,醺然的人兒用力甩了甩頭,企圖讓腦袋清醒一點,不過下一杪鍾,又立刻後悔的發出申吟。

  「別下車,我把車開進巷子,很快的!」章小虹立刻道。

  「欸!我OK啦!」鄭嫻德打開車門,晃出車外。

  迎面的冷冽空氣令僅著一件削肩白色小洋裝的她,不覺哆嗦地攬緊手上的短外套及皮包,人也跟著清醒不少。

  她朝章小虹擺擺手,「走個兩三分鐘而已,用走的吹吹風會比較舒服,你別擔心啦!好了,就這樣,拜拜,路上小心!」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拜。」略遲疑後,章小虹揮揮手,開車離去。

  鄭嫻德見車潮中已不見紅色車影,這才揉揉疼痛的太陽穴,往回家的路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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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影,踩著優雅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從連鎖超商緩緩走出來。

  身後,超商內,潔淨的玻璃窗門倒映著好幾對閃閃發亮的眼睛——

  「你們看到了嗎……」

  「剛剛那個人……」

  「沒有錯……」

  三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女生對望半晌。

  「好帥喔!」

  她們不約而同發出近乎尖叫的讚歎聲。

  背後,臉上佈滿痘痘的男收銀員不悅地撇撇嘴。

  哼!他也長得不賴啊!

  渾然不覺自己的迷人風采造成小小騷動的男人,踩著悠閒步履,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將買來的煙懶懶叼在唇上,偏頭準備點煙,舉手投足間顯得優雅又帥氣,驀地,他發現前方電線杆有一抹佝僂身影。

  他點煙的動作微微一頓。

  一瞧便知是個貪杯的女人喝多了,難受地蹲在那兒嘔吐!

  堅毅薄唇徐徐吐了口煙,男人冷漠地走了過去,瞧都不瞧那吐得死去活來的女人一眼。

  一串幽魂似的低喃,不期然地飄進雙耳。

  他腳步一頓,回首瞧過去的表情有絲吃驚。

  他是不是聽錯了?

  「惡~~該死……這種嘔吐的感覺怎麼……惡……怎麼跟……跟季良夫那傢夥一樣……惡,一樣令人討厭……惡……好討厭……討厭到令人好想……惡,好想揍他一……一拳……」

  他沒聽錯,那個被罵的人確實是自己!

  那麼這個罵人的又是誰?

  他轉身邁開修長雙腿走了回去,在一步外蹲下。

  「需要幫忙嗎?」

  俊容微偏,相貌迷人的男子兩眼灼灼盯著整張臉幾乎讓一頭烏亮頭髮遮去大半的笨女人。

  「惡……水……」一條白馥藕臂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虛軟滑落。

  季良夫想起手中未開封的礦泉水。

  他拆開包裝,扭開瓶蓋,將礦泉水塞進那只虛軟的小手裏。「水在這裏。」

  一聽到是水,乾渴的醉人兒如獲甘霖般立刻仰頭灌下一大口,「惡,這味道真討厭……」

  鄭嫻德忘了先漱口,口腔裏殘留的味道跟礦泉水一起吞下肚的感覺,今她噁心得又想吐。

  幹嘔一聲,這次她學乖了,先漱了兩次口。

  一旁的男人冷眼瞧著毫無防備之心的女人的一舉一動,劍眉因她的低咕而微微抽動。

  哼!就像他一樣討厭?鄭嫻德,你這個醉鬼!

  他就地撚熄了煙。

  「你站得起來嗎?」他看著狼狽用手背抹著嘴角的女人,一邊著手幫她收拾起地上的外套、皮包,以及……高跟鞋。

  「呃,謝謝你的水……你是好人,好人會上天堂的!」迷迷濛濛的醉眸終於對上了他的。「我……我當然站得起來……不過,這位好心的先生你……你的臉……為什麼長……長得這麼……奇怪!模……模糊糊的?」

  「那是因為你兩顆眼睛正泡在酒裏!」蠢蛋。

  季良夫瞪著她,半晌才探手取走礦泉水,跟著用力扶她起身。

  很好,他昨天才剛回國,今天就充當起保母來!

  天曉得,為什麼只要和這笨蛋碰在一起,他總是很忙!

  「我沒醉。」歪歪倒倒的女人努力站直身軀。

  「我知道。」傻瓜才會和一個醉鬼爭論。

  「我可以自己走。」雖然這麼說,她卻也沒推開他,只是一逕揉著眼想看清對方。

  「來,把腳套進鞋子裏……好了,走吧!嘿,小心點!」

  才稍一不注意,她就差點撞上電線杆!季良夫吃驚地將人拉回,兩道劍眉幾乎擰成一團。

  「呵!你真好!唔……你會上天堂的……好人都在那!」

  揉揉酸澀的眼皮,醉鬼努力想看清體貼扶住自己的善心人,卻總是徒勞無功。

  「是,我是好人,我會上天堂!那麼季良夫呢?」他沒好氣的輕哼。

  「季……季良夫?呵……他、他啊……他會讓、讓人上天、天堂!」

  「……你怎麼知道?」俊容一怔,挑眉。

  「呵……偷、偷告訴你喔!很、很久以前我就想過和、和季良夫接吻的感覺一定就像在、在天堂般!」她傻呼呼的笑著。

  「……」

  「奇、奇怪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這?」瞪著紅漆大門,鄭嫻德渾渾噩噩的腦難得有一絲清明,只是隨著一個打呵欠的動作,一絲清明跟來時一樣,去得也快。

  「因為我們是鄰居。」

  「哦~~那麼你怎麼知道季良夫……呵……」醉鬼不停打著呵欠。

  「我說過,因為是鄰居。」將她安置在石柱旁,他拉開她的包包找鑰匙。

  「對,是鄰居……呵,是鄰居……」打著呵欠,醉鬼嘴角傻笑,低喃著。

  「我找不到你的鑰匙。」

  翻找老半天之後,季良夫繃著俊容,宣告放棄。

  「鑰匙?」

  「對,能打開這扇門,把你丟進去,然後我拍拍屁股走人的鑰匙。」

  「這……我想想……」兩扇長長羽睫扇了扇。

  「你最好想快點。」他不耐。

  鄭記小館營業時間是早上十一點到晚上十點,鄭家二老收拾好店內回到家的時間是十一點左右。

  而現在才十點半……看了一片黑暗的屋內一眼,季良夫神色鐵青地瞪著柳眉輕蹙、表情瞧來認真的酡顏。

  「啊!」輕蹙的柳眉往上飛揚。

  很好,終於想起來了是吧?

  依自己對這笨蛋的認識,他是怎麼也樂觀不起來。

  「我想起來了!呵呵,方才我拿面紙時,順手就把它抓起來放到一旁!」醉鬼眨眨眼,兩排貝齒在燈下閃閃發亮。

  「一旁?」果然——想揍扁她!

  「沒錯,呵呵……就、就是你發現我的地方!呵……」

  「……」

  很好,這個麻煩不算大,只有幾步遠!他咬著牙安慰自己。

  掛在臉上的優雅面具卻還是不小心繃出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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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1: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烏黑亮麗的短髮,俏皮的鼻尖,紅潤的嬌唇,嬌小纖瘦的外形……

  十年來,這笨蛋的外形幾乎沒什麼改變嘛!啊~~不過該長大的地方還是很爭氣的長大了。

  洋裝底下,柔馥胸前那若隱若現的誘人曲線令他讚賞地挑了挑眉。

  季良夫將小醉鬼安置在她自己的床上,並到床尾替她脫了鞋,然後抽出被一對小腿肚壓在底下的柔被。

  哼!討厭他?叫他一輩子最好別回來?

  嘖,這笨蛋連喝醉時都不忘把他臭駡一頓,也不知是真討厭他到底了,還是還一心掛念著他?

  季良夫緊抿的唇角發出冷哼!

  「你這笨蛋,若我說,你在機場對我吼的那句話確實也令我困擾了一陣子,就不知你是不是會心情暢快一些?」

  剛出國的那陣子,莫名的,他耳際偶爾會響起她傷心委屈的怒吼聲,讓他總是不由自主蹙起眉。

  還好,這種情形在他忙著融入當地生活與應付沉重的課業後,漸漸變少了,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

  當然,雖說他十年來未曾回國,但每到耶誕節總會出國與他團聚的父母,也會帶來隔壁鄭家的消息。

  比如鄭家大姊師範大學畢業後,拿到教師資格,便到東部的某高中去任教;還有,鄭嫻德自二流大學畢業後,換過的工作不計其數,但大多不是她被fire,而是她fire人家大老闆!

  而目前這份櫃枱小姐的工作,是她待過最長的一份工作……一年半也能算是長嗎?

  季良夫緊抿的唇角向兩旁輕輕一扯,一雙精湛的黑眸在替她拉好被子後,不覺被那兩片柔嫩的唇給吸引了目光。

  在他俯著身,這麼靠近她的時候,他第一次發現這惹禍精的唇色好看極了!即使像現在沒有任何口紅的點綴,也透著飽滿水嫩的粉紅色澤。

  季良夫微怔地望著那兩片粉嫩朱唇,瞧著瞧著,不由想起小醉鬼的醉言醉語。

  她方才說和他接吻會有種像上天堂般的感覺?對於這點他倒不是很清楚。

  不過,就他的床伴而言,她們事後倒都是一副吃飽饜足的滿足感。

  天堂啊……呵!

  不知他在她現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吻了她,事後她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是氣得跳腳還是拿刀砍了他?

  還是會為自己的酒醉而懊悔?

  季良夫眸底閃耀著戲謔光影。

  不過,不管是什麼,他都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真的那麼做。

  那麼,如果是作弄她呢?驀然,季良夫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改天若以這件事來取笑她,她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嗯……就騙她說,是她酒醉強吻了他!呵!這笨蛋一定會信以為真!

  季良夫壞壞的輕扯著嘴角,俯身朝誘人朱唇輕啄了下。

  怎知,底下的醉鬼囈語一聲,突然反手一扣,纖手穿過他後頸,將他按向自己!

  「唔……」瞬間,季良夫的腦中一片空白。

  柔軟的唇瓣帶著淡淡的酒味侵入他的唇齒間,有著一種成熟度不夠、稍嫌生澀的技巧,在他唇內輾轉吸吮著。

  笨蛋的唇、笨蛋的吻、笨蛋柔軟的嬌軀、笨蛋綿細的纏吻……

  茫然的俊容,劍眉微蹙起。

  這笨蛋難不成醉昏了就會隨便抱著人親?他突然感到有些不滿。

  同時地,季良夫聽見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以及鄭父和鄭母的交談聲。

  他劍眉一擰,毅然離開那兩片朱唇。

  這晚,季良夫有了許多第一次的發現。

  第一次,他發現笨蛋的睫毛很長。

  第一次,他發現笨蛋的唇瓣很軟。

  第一次,他嘗到了被女人強吻的滋味。

  第一次……第一次他竟然為這笨蛋的吻而起了反應?

  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

  他只能解釋,自己不過是個正常的男人。

  沒錯,就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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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宅白磚藍瓦的雅致庭園別墅,與鄭家平凡無奇的兩層樓高水泥樓房,緊挨一起的兩棟建築物簡直是氣派與寒酸的對比。

  而兩棟屋子的主人,一是平易近人,一是熱情好客,打從十年前成了鄰居後,兩家一直是相處融洽。

  陽光穿透枝葉,在地面灑出一片燦亮。

  成群麻雀飛躍於枝頭,清脆唱著調皮的歌。

  「唔……」一記申吟由淩亂的床上響起。

  幾秒過去,一條人影徐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呵……

  睡眼惺忪的人兒抓著一頭亂髮,頻頻打著呵欠,一副看來沒睡飽的模樣。

  「唔,發生了什麼事嗎?」揉揉微感不適的額頭,鄭嫻德高舉著手臂伸展懶腰,申吟低咕著。

  啊——吼?

  突然,她高舉半空的雙手一僵,下一秒,改而捧住她睡得暖烘烘的臉。

  鄭嫻德兩扇長長的眼睫毛扇了扇,一雙睡意蒙朧的眼一瞬轉為清明,瞪得又大又圓。

  自己竟夢見自己和那討厭鬼接、接吻了?

  眼睫再一眨,鄭嫻德不由得甜甜地彎起嘴角。

  哦!不,等等!

  唇邊的笑意馬上又斂回。

  鄭嫻德你這笨蛋!那沒血沒淚沒人性的傢夥,十年來沒回來過一次,更不曾問候過你,你這笨蛋幹嘛還夢見他?

  她用力的甩甩頭,決定去洗個澡讓自己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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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T恤,一條短褲,鄭嫻德一身清爽的走進廚房。

  「咦?媽,今天不用開店啊?」瞧見坐在長型餐桌旁的母親,她撥著猶濕的短髮,想也不想地問著。

  「今天是第二個禮拜天,丫頭。」拿刀處理花椰菜的鄭母抬頭看了女兒一眼。

  「對喔!瞧我……」

  每月的第二和第四個禮拜天是鄭記小館的公休日。

  鄭嫻德敲了自己健忘的腦袋瓜一下,從冰箱裏抓出一瓶鮮孔。

  「爸呢?」順手拿了個玻璃杯,她挨著母親身旁坐下。

  「他啊!被人家找去公園下棋了。」鄭母輕哼!

  「……欸!媽?」倒著鮮奶,鄭嫻德遲疑地咬了咬唇,然後禁不住嘴角往兩旁拉。

  「什麼事?」鄭母丟了朵花椰菜進籃子裏,看了她那藏不住話,連心情也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女兒一眼。

  「我說出來你別笑喔……嘿嘿,我竟然夢見我和季良夫接吻了。」她說得亂害羞一把。

  「季良夫?你確實是在作夢,人家怎麼可能吻你!」

  她這粗魯的笨丫頭追了人家那麼多年,若真要有什麼也早擦出火花,幹嘛還等到十年後的今天?

  「媽!」眉飛色舞的嬌顏微僵,發出抗議。

  「你啊!既然決定死了這條心,就別再作那些沒希望的夢。」就像她,她的幻想就在送良夫出國時就破滅了……唉!她無緣的女婿啊!

  「不過,他昨晚抱你回房倒是真的。」

  「誰?」鄭嫻德隨口問著。

  「還有誰,就是你口口聲聲說討厭的季家俊小子……臭丫頭,你要敢把鮮奶噴在我臉上!你就試試看!」鄭母眯眼威脅。

  「咳、咳咳、咳咳咳……媽,你……咳、咳咳,你在說笑吧?那、咳,那傢夥不是還在美國?你是在跟我說笑吧?」天啊!那、那那那那……那不是真的!

  被嗆得臉紅脖子粗的人發出乾笑,猶做垂死前的掙紮,心忖老媽一定是在說笑。

  「良夫前天就回來了。」鄭母邊洗菜邊道。

  「……」星期五!美眸瞪如銅鈴大。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一忙就忘了跟你提。」

  「……」她怎能錯過這麼重大的訊息?芙容慘白。

  「昨晚你喝得醉醺醺的,是他送你回家的。」猛藥再下。

  「……」啊!為什麼偏是昨晚?表情扭曲變形。

  「你這丫頭也太不知節制了,聽說還在路邊吐得一塌糊塗?」鄭母拉長臉指責。

  「……」嗚~~為什麼連這麼糗的事也被看見了?

  「丫頭,我在想,不如今晚我煮桌菜,請良夫過來吃頓——」

  「絕、對、不、行!」受驚極大,呆若木雞的人兒一瞬間像被點開了穴道般跳了起來。

  鄭嫻德拍桌跳起,抱頭尖叫。

  「啊——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啦!」一路鼠竄而去。

  鄭母被嚇得不輕,撫著胸。

  「這丫頭在做什麼?」眉一蹙,鄭母納悶嘀咕著。

  樓上——

  老天!

  完蛋了!

  別做人了!

  啊——是真的!不是夢!

  原來她真真真真真真……真的把人家給強強強強強吻去了!

  鼓起的棉被裏,鄭嫻德羞惱地差點沒拔光自己的頭髮!她長長的眼睫一眨。

  怎麼辦?臉好燙!

  捧著自己熱呼呼的臉頰,她的心怦怦直跳著。

  以後拿什麼見人?

  她嘴角一垂,申吟地拿頭撞起枕頭來,恨不得有個洞可讓自己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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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父親之命,回國接任日升科技總經理一職的季良夫,一整個禮拜以來,幾乎是天天在開會。

  就連週末假日,他和幾位經理級主管為了件新開發的案子,也加班到晚上十點才散會。

  幽暗的夜空之下,高聳的建築物發出生冷的光芒。

  在這棟三十六層高的大樓中,日升科技就擁有二十八到頂樓八個樓層。

  當!

  一條挺俊的身形踩著穩徤的腳步踏出電梯外。

  電梯內,兩個女孩的眼興奮地閃閃發亮,神情激動得像似看見國際巨星般。

  「你看見了嗎?我們這棟大樓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優的男人?」

  「沒見過……啊!會不會是樓上的?」

  「樓上?你是說日升科技?」

  「沒錯,聽說他們公司人事大調動,從國外子公司調回一位重量級人物擔任總經理一職……吼,沒聽說長得這麼帥?」

  「多金的帥哥……吼,好想跳槽喔……」

  關起的電梯阻絕了年輕女孩壓抑的尖叫聲。

  季良夫身穿深藍色西裝,一踏出電梯之後,便將淺灰色領帶扯下,塞進褲袋裏。

  性感喉節下方,鈕扣被開了兩顆,幾絡黑髮垂落在額際,隨著從容不迫的腳步而微微飄動。

  季良夫英姿颯爽的身形只有三字能形容——

  帥、呆、了!

  沒發覺背後小小的騷動,優雅迷人又顯得瀟灑不羈的男人,才踏出電梯,手機便響起。

  「喂,」他接起手機,低沉的聲音略帶傭懶。「對,剛結束會議,時間比我預估的久……我現在已經坐在駕駛座上……哪里……『冰火』?」

  季良夫看了一下表。

  「三十分鐘?嗯,不必那麼久。二十分鐘後見。」

  關上手機,銀色車身俐落地駛出地下室,眨眼便已淹沒在車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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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建廷與李韋仁是季良夫高中時期的死黨,儘管畢業後各奔東西,但十年來還是常有聯絡。

  「冰火」是間高級私人俱樂部,位於希爾飯店九樓,老闆是李韋仁,他也是希爾飯店老闆的獨生子,目前擔任飯店總經理一職。

  很早他們就想為好友接風慶祝,但是彼此都忙,就連開了家軟體公司的侯建廷,也是昨天才剛從香港回來。

  富麗堂皇的裝潢,超炫的酒吧,舒適寬敞的沙發,沙發後明淨玻璃外是一大片霓紅閃爍的迷人夜景。

  「來,為我們能又聚在一起乾杯!」

  窩在最頂級包廂中的沙發裏,李韋仁舉杯朝好友致意,金色鏡框下的雙眼盛著笑意,他外型突出,身材高瘦,及肩的發束於腦後,亦是帥哥一枚。

  斜倚著吧枱,姿態傭懶的季良夫盛情難卻,仰頭一口飲盡。

  「來,這杯是為我們的情場浪子而幹!」吧枱內的是侯建廷,他的外型沒多大改變,還是一頭時髦直豎的短髮,笑容依舊如陽光般熱力四射!他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為好友再斟懷酒。

  情場浪子?季良夫挑了挑眉。

  「呵!建廷說得沒錯,你這傢夥出國不到一年就把人家美麗的校花甩了,之後便金絲貓一個換過一個!你說,你不是情場浪子是什麼?」李韋仁端著空酒杯回到吧枱前,附和調侃著。

  據聞,季良夫之所以會和王詩惠分開,全是因為女方醋勁太大。

  西方人天生熱情,動不動就一個擁抱、一個親吻,也許是男友長得太帥令人太沒安全感,兩人到美國不到半年,就常為這種事吵鬧不休!

  直到有次女方喝醉酒在派對晚會上大吵大鬧,季良夫顏面掃地忍無可忍,終於再也受不了地提出分手。

  「是男人又怎能抗拒投懷送抱的女人?尤其是妖嬈嫵媚的美女。」季良夫輕啜口酒,顯然很不贊同好友的調侃。

  「哈!所以說,打從學生時期我就嫉妒你那張總是吃得開的臉皮。」侯建廷將斟滿的酒杯遞到李韋仁面前,輕笑道。

  「好說,你自己的情史也不少。」季良夫從杯緣輕哼,黑眸閃動促狹的光芒。

  「我?哼!你旁邊那傢夥還勝我一籌哩!」

  「喂,可別扯到我。」被點到名的李韋仁立刻為自己抱不平。

  語畢,三人互望一眼,不約而同笑了開來。

  學生時期的默契一刹那間又回來,益加拉近彼此的距離。

  事後,他們聊東聊西,聊學生時代的趣事,聊彼此的成就,聊未來的遠景。

  幾杯黃湯下肚,三個大男人不覺也微醺了,然而他們一點也不需擔心,因為飯店就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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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的陽光暖暖映照著鄭記小館紅底黑宇的招牌。

  時間已近一點半,用餐尖鋒時間已過,店內僅有少數幾桌仍有客人在用餐,其中包括一對正認真談著餃子經的兩人。

  「這個呢……」

  侃侃而談的男人叫詹昱升,是這一個月來追鄭嫻德追得十分勤的傢夥,而說起兩人的認識,還有段小故事呢!

  話說一個月前,鄭嫻德把前來館子吃餃子的詹昱升背影,誤認為是劈腿前男友欲來求和;氣憤難平的她,二話不說地快步上前,將人一扭,使勁揮出一拳。

  把人揍得人仰馬翻之後,才驚覺自己打錯人了。

  詹昱升平白無故挨了一拳,事後瞭解情況後,大慈大悲的表示不介意。

  但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鄭嫻德還是釋出讓他免費在鄭記小館吃一個月的誠意。

  誰知這位就職于某美商科技公司的工程師,像對她「一拳鍾情」般,一個月來幾乎天天來報到,只要一見到鄭嫻德,便抓著機會找她聊天,擺明就是想、追、她!

  今天還費心地準備起餃子經來討好佳人。

  「說到餃子……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歷史,在南北朝時就已是天下通食。」

  「沒錯,我曾在一篇文章中看過,裏頭指出一九六八年時,大陸考古工作者在新疆吐魯番發掘唐代墓葬時,就在一隻出上的木碗中發現到餃子的實物!」語畢,鄭嫻德望著桌上盤中餃的眼神幾近敬畏。

  「嗯,而且這餃子的名目繁多,唐代稱為『湯中牢丸』,宋稱『角子』,元又稱為『蒔蘿角兒』……而『水餃』這個名稱直到清代乾降年間的『調鼎集西人麵食』中才出現。」

  「原來單就水餃就有這麼多典故!」她語氣崇拜的說。

  「還不只呢!」

  白瓷玉盤上盛著最後一顆餃,詹昱升拿著筷子像拿著手術刀一樣,對著猶如解剖臺上的鮮蝦餃比晃了比晃。

  「這南北方的叫法其實也不相同。好比北方餃較大,城市人叫水煮的是『水餃』,籠蒸的叫『蒸餃』;而鄉下人呢!水煮的就叫『餛飩』,籠蒸也叫『蒸餃』。」

  「那麼南方呢?」這傢夥怎麼對餃子瞭解這麼多?不過是顆水餃耶!

  嘖,這人真是喜歡吃餃子,還是為了追她使出的招數啊?

  欸!不知道他到底研究了多久喔?

  鄭嫻德懷疑地微眯起眼。

  「嗨。」一聲招呼聲從門那邊傳來。

  「嗨……」她不假思索的回應,可下一刻,她掛在嘴角的笑容馬上凍結。不會吧!這傢夥不是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嗎?

  半個月來,不知是自己逃避有成還是這傢夥太忙,兩人雖住隔壁卻從未碰上一面,所以她早上才努力的催眠自己,季良夫或許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也說不定!

  「呃,你們認識?」詹昱升好奇打量著雖是普通休閒打扮,卻掩藏不住一身英氣的男人。

  「不認識!」

  「認識。」

  季良夫和鄭嫻德同時開口,對看一眼。

  「她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他道。

  「他說認識就認識!」她異口同聲道。

  咻!

  仿佛一陣冷風吹過,這下氣氛更怪了。

  詹昱升眉頭微蹙。

  「你們……鄭小姐?」他心頭不覺竄起一股危機意識。

  「呃,這個……咳。」尷尬的人兒微扭曲起笑臉。她清了清喉嚨,不是很認真的介紹著,「他叫季良夫,是我的鄰居。」該死!該死的巧!

  詹昱升的目光回到眼前俊挺的男人身上。「你好,我叫詹昱升……是嫻德的『朋友』。」起身,他禮貌性的伸出手,一句特意加重的「朋友」像在下馬威。

  「你好。」季良夫唇角微勾,優雅的頷首回禮。

  感覺到兩道灼灼目光幾乎將他給燒出洞來,季良夫禮貌性的握完手後,俊容微偏,視線和他們碰個正著。

  你來這裏幹嘛?鄭嫻德彷佛會吃人的眼睛如是說。

  季良夫挑了下眉。「我來吃餃子……親愛的鄰居。」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後面的語調顯得格外低沉又透著令人無法錯辨的親昵感。

  鄭嫻德嬌顏一僵,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我去後頭跟你爸媽打聲招呼,不打擾你們了。」季良夫瀟灑擺擺手,踩著徐緩的步伐從容走人。

  什麼嘛!

  鄭嫻德搓掉兩臂雞皮疙瘩,輕哼!

  什麼叫不打擾?

  根本就已經打擾得很徹底了好不好!

  一旁,詹昱升注意到鄭嫻德瞧那抹俊挺背影時顯得過分專注的目光,他眉一蹙,感到不安……不,是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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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1: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女人心,海底針。

  鄭嫻德覺得自己的心底就像那根針。

  心中已不知千百次說好要把季良夫那傢夥給忘了!

  而這幾年她也用行動來宣誓自己的決心,身邊男友始終不斷!

  可是為什麼當季良夫突然出現在鄭記小館時,那一刻……那一刻她竟有股衝動想把自己給藏、起、來!

  就算讓他瞧見自己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又如何?他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嗎?她竟然會對姓季的有一種罪惡感!

  Shit!她為什麼會有罪惡感?

  「沒錯,我跟那傢夥什麼關係也不是!跟朋友一起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何必……何必在乎他的眼光?何必在乎他怎麼想?何必……」該死!窩在樹上的女人第N次抓起頭來。

  可惡!可惡!可惡!

  那可惡的傢夥就像她心頭裏的一根刺,不拔會痛,拔掉更痛!

  「為什麼他不就留在國外就好?再十年!我發誓再給我十年的時間!我絕對絕對絕對可以把他……把他……」

  把他怎樣?

  鄭嫻德一刹那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她打從半小時前便躲在院前榕樹的樹枝上,燥悶地抓著頭碎碎念個不停,因為居高臨下,所以遠遠的便瞧見那由遠駛近的車子。

  車的速度很快,才一眨眼,車子已在隔壁的大門前停下。

  紅色跑車?

  鄭嫻德眨眨眼。

  記憶中,隔壁的車庫裏好像沒有這款車喔?

  答案在下一秒揭曉。

  鄭嫻德睜大剔透水眸,看著從駕駛座打開的車門裏移出一抹迷人倩影。

  她長長羽睫輕輕一扇。嗯,婀娜多姿、性感撩人……

  嘖嘖,最重要的是大美人有副令人噴鼻血的豐滿胸圍,馬甲式的酒紅小可愛幾乎裹不住那兩團雪嫩……

  望著隨後出現在另一邊車門旁的人,鄭嫻德柳眉一蹙。

  季良夫?

  對吼,自己怎麼這麼笨!

  車子停在季宅門前,裏頭載的除了季良夫難道還會有第二人?

  哼!聽說季良夫和王詩惠分手後便一直情史不斷,原本她聽了也是半信半疑,不過現在看來……哼!這傢夥果然不甘寂寞,不是回國還不到兩個月嗎?

  鄭嫻德撇了下嘴,鬱悶的心這下更鬱悶了。

  算了,還是別再待在這裏了,管那兩人在月黑風高之下要做什麼……

  啊——他們在接吻!

  在枝幹上調整姿勢的人兒,猛然坐直身體。

  那那那那那……那女人怎麼抱著人家的臉就親上去!鄭嫻德水眸一瞠。

  一絲憤怒還來不及湧上,當她瞧見那個「人家」一點也不吝嗇地馬上回以一記大禮——熱烈擁吻!她的憤怒就跟出現一樣,來得急去得也快。

  夜幕之下,兩顆腦袋輾轉相貼,雙手似麻花般緊緊糾纏,那火辣辣的氛圍連四周的空氣都為之沸騰起來,不過……

  樹上的觀眾卻只覺得心一沉,四肢泛冷。

  討厭……她為什麼要看見這種事?

  鄭嫻德的心冷冷的,眼眶發熱。

  眼前這一幕令她想起十年前的夏天,想起季家的烤肉會,想起王詩惠當時恥笑她的嘴臉,想起姊姊在季良夫出國那天對自己所說的話……

  原來,要忘記一個人並非嘴上說說就能做到。

  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感到氣憤,感到憂傷……

  原來啊原來,原來她口口聲聲喊了十年已忘了他的話,其實是騙人的……騙她自己!

  她還在乎他,在乎得要命!不然她現在濕漉漉的眼眶為的又是啥?

  「可惡……那捺不住寂寞的傢夥喜歡吻誰就吻誰去!鄭嫻德,你到底在傷心個什麼屁啊!」倔強地抹了抹臉,鄭嫻德在樹幹上小心翼翼地移動,決定眼不見為淨,管那兩個狂蜂浪蝶是不是會天雷勾動地火,真在大門前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但引擎發動聲令鄭嫻德攀下的身勢一頓。

  說好眼不見為淨,她還是忍不住抬首揚眸看去,閃閃發亮的車燈從她眼中一閃而過!

  天雷未勾動地火,季宅華麗的雕花大門前,僅有被單獨留下的男人。

  鄭嫻德撇了下嘴。幹嘛?還在回味無窮嗎?

  她冷嗤地朝猶佇立在原地的季良夫丟去不以為然的一眼。

  學會爬樹是鄭嫻德七歲的事,打從那年起她就鮮少從樹上掉下來過,不過,她已經很久沒爬樹了。

  季良夫剛走的那一年,她時常坐在樹上望著他臥房的方向發呆,但是後來次數漸漸變少了,直到這七、八年來,她幾乎沒再上來過。

  也許是生疏了,手腳也不再那麼靈活,冷月高掛的夜幕之下,一陣慘叫傳來。

  心神微恍的人兒一腳不慎踩空,直接摔了下來。

  才跳上院子石板小徑的男人驚愕抬首,右方轟然一記巨響令他劍眉一擰,身形一轉,朝隔壁鄭家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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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嫻德的心情只有兩個字!鬱悶。

  一個月前是鬱悶,現在則是更鬱悶了。

  那天從樹上摔下來後,她睜開眼後首先看見的便是原本在屋內的雙親,接著是季良夫那張驚愕的俊容。

  天曉得,當時她真的很想兩眼一翻,直接裝死算了!

  但是右手臂和右腳傳來的錐心刺痛讓她表情扭曲嘶嘶喊痛,她甚至痛到沒發覺是季良夫抱她進醫院的。

  「難道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朱唇低喃著。她的右手和右腳骨折,打了一個月石膏,昨天才剛拆下。

  這一個月來她飽受動彈不得之苦,如今雖然石膏已拆,但是她還是不太敢在受傷的地方使力,猶仰仗拐杖行動。

  「嫻德,你在說啥?啥叫『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鄭嫻德一愣,記起自己猶在和同事章小虹通話中。

  「欸!沒啥啦!只是覺得自己會發生這種鳥事,不禁想向老天發發牢騷罷了。」

  僅著一件長襯衫的曼妙嬌軀顯得性感無比,鄭嫻德將拐杖放置一旁,在浴池旁小心坐穩,傾身扭開熱水。

  「今天怎樣?還忙得過來吧?」她受傷請假,章小虹的工作連帶也加重。雖然現在她已拆了石膏,但仍需休養一周。

  所以這陣子和章小虹通話時,最常聽見的就是她抱怨自己每天累得像條牛,並要她早早歸隊,好讓她早早解脫這種苦日子。

  「忙忙忙,少了你,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忙得團團轉,腦裏只有一個忙字!你不知道要一邊招呼家長,一邊又要接電話,甚至還要開收據!有時事情一窩蜂湧來那有多恐怖!」談起自己的委屈,章小虹不由一陣埋怨。

  浴池邊的人兒探探水溫。「林老師呢?」鄭嫻德問著。

  林老師是課輔部的老師,三個禮拜前聽說腸胃不適住了院,這陣子她的班都是由主任代課。

  「林老師?唉!別提了!什麼腸胃不適?根本是吃減肥藥吃出了問題!上個禮拜又去住院了!這幾天來樓下只靠我一個人硬撐,主任忙著去代她的課。」

  減吧?林老師那苗條的身材還需要減肥嗎?

  柳眉微蹙,脫下襯衫後,鄭嫻德不意瞥見自己白皙柔馥的小腹。

  欸!好像多了不少肉耶!

  她拍拍肚子,柳眉微蹙。

  唉!都怪詹昱升啦!打從知道她受傷之後,一有空就大補小補的送過來,把她給補出一堆肉來!

  不過,還好他今天到香港出差去了,五天後才會回來,否則她還真擔心自己吃完補藥,接著是不是要開始吃減肥藥了?

  想到詹昱升的積極與季良夫的冷漠,兩人形成強烈的對比,鄭嫻德心中不由五味雜陳……除了送她去醫院那次之外,她就沒再見過那無情的傢夥。

  「嫻德,你有在聽嗎?」章小虹在那頭拉高了聲音。

  「呃,有啦!」輕輕吐了舌頭一下,鄭嫻德拉回遊移的心思。

  「總之,你最好在一個禮拜後準時現身,否則下一個過勞死的可能就是你可憐的同事章小虹我啦!」

  「有那麼嚴重嗎?」呵!

  「就是有那麼嚴重!」章小虹哀哀叫。

  「Ok,瞭解!我保證,下個禮拜一我絕對絕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再撐個一周喔!乖喔!」鄭嫻德微笑著。

  「討厭啦!我又不是你家的小貓小狗……啊!我的車輪胎換好了!我們改天再聊,拜拜!」

  「嗯,拜。」

  鄭嫻德笑著將手機擺置在一隅,小心翼翼跨進浴缸裏,謹慎的表情瞧來很努力做著對章小虹的保證。

  歷經一個月不能好好洗澡的痛苦,此刻,熱水沐浴全身的感覺舒服得令人想唱歌。

  鄭嫻德往後一躺,輕籲了口氣,在充滿玫瑰芳香的世界中,閉眸,愉悅地輕哼起歌。

  這一刻,鬱悶多時的心不覺也輕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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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晚上八點。

  一輛百萬頂級房車在季宅宏偉的大門前停住。

  車門打開,一抹偉岸身影跨了出來。

  季良夫將扯下的領帶丟進駕駛座旁的座位上,關上車門,手裏拎著一隻塑膠袋往隔壁鄭家而去。

  「鄭嫻德?」用鄭父給自己的鑰匙開了門,季良夫將袋子暫擱在客廳桌幾上,在一樓繞了一圈,確定自己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裏後,他揚了揚俊眸,直接上二樓。

  「鄭嫻德?」季良夫熟門熟路的推開鄭嫻德的房門。

  臥房也沒人嗎?

  他劍眉微蹙,視線落在裏邊那扇緊閉的門上。

  「鄭嫻德,你在浴室裏嗎?」他敲著門。

  沒想到馬上有了回應——

  砰!一聲巨響。

  季良夫心一驚,沒有多想的撞門而入。

  喀達喀達喀達……

  一瓶洗髮精滑了過來,剛好在他腳尖前三指處停住。

  不過他的視線不在那。

  只見盛滿泡泡的浴缸裏,一尊裸身天使挨著缸緣,拉長的裸軀有一半懸在缸緣外,探長的手臂似乎準備搶救什麼似的……

  季良夫的視線剛好就落在那凹凸有致、性感撩人的美軀上,他一愣。

  時間有一刹那仿佛停止了,跟著,一陣女性尖叫聲響起。

  「啊——你你你你你……你怎麼進來了?」抱著胸口,赤裸天使驚慌失措的躲回浴缸裏,緋紅一片的嬌軀幾乎可以將缸裏已降溫的水再次煮沸。

  「我聽到聲音。」季良夫挑著眉,從容不迫地回答她的問題,如炬的黑眸深處閃爍著幽光。

  「那、那那那……那又如何?」鄭嫻德又羞又窘地很想把頭也埋進浴缸裏。

  老天,為什麼跟他碰面她老是在出糗?她氣急敗壞地申吟著,耳根熱得發燙。

  「我以為你摔倒。」他像在跟她討論天氣般。

  「我沒有!」她討厭極了他的語氣!但,最重要的是——

  為什麼他還站、在、那?

  「現在我知道了。」季良夫挑了下劍眉,彎腰拾起腳前的洗髮精。

  「你只是不小心把它弄掉了。」他揚揚手上的傢夥,舉步朝她走去。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鄭嫻德輕抽口氣,如臨大敵,又氣又羞地瞪著他,通紅的美軀戒備地繃起。

  「不是我,而是你。你不是想洗頭?」

  「那又如何?」她更加用力地瞪著他,仿佛這麼做就能今他停住般。

  「我可以幫你。」

  「……」她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一秒,她倒抽口銳氣,「不需要!」

  「你才剛拆石膏,還是小心點好。既然碰巧我來了,就幫你一下吧!」將西裝外套脫下,他認真地卷起袖子來。

  「你你你——」

  「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別太感激。」

  哇啊——

  「來,把頭靠在缸緣。」

  吼!真是夠了。

  「你希望我動手幫你轉過身去嗎?」他笑了,笑得可惡非常。

  被逼到角落的小兔子磨牙霍霍,發誓這可惡的男人絕對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要看她出糗!

  她就像是只蟋蟀,他則因為逗弄她而愉悅非常!

  吼,真是可惡,如此對待一位大病初愈的病人真是天大的缺德,如果不是目前狀況不宜,她絕對會跳起來送他兩拳。

  鄭嫻德狠狠瞪去一眼,這才心有不甘地小心翼翼移動身體,雖然纖頸以下的泡泡還很多,不過隨時走光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她的身材不是很好,她很怕走光哪!

  想到這,鄭嫻德心口不禁怦怦狂跳著。

  「季良夫,你看到什麼了嗎?」熱辣的耳根簡直就要燒了起來。

  「該看到的都看到了。」他老實回答,絲毫不保留,動機很明顯,存心想嘔死她。

  沒錯,逗弄她是一時的興起,但是擔心她會在浴室不小心將自己給弄傷了,倒是真正的關心。

  至今,在季良夫腦中仍存著這笨蛋從樹上摔落地面時,嘴唇發紫,血色盡失的一幕。

  他猶能感受到,她受傷的身子是如何在他臂彎裏疼痛地顫抖著!

  說實在的,當時的感覺很不好受,就像胸口被什麼給壓住了般;方才,在門外聽聞巨響,他的心臟也像讓人給狠狠踢了一下似的,本以為這笨蛋又闖禍了,怎知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會是讓人血脈僨張的一幕。

  「惡徒!」

  聽聞低啐,季良夫眉宇微揚。「惡徒不會在這裏幫你洗頭。」不知感激的傢夥。

  「是紳士早在十分鐘之前就該回避了!」不尊重女性的傢夥。

  「我擔心你又出意外。」他輕哼!慢條斯理為她揉洗起發來。

  「我才沒那麼笨手笨腳!」擔心?她應該沒聽錯吧?他是說他擔心她!

  心跳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鄭嫻德悄悄撫著胸口。

  雖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人家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她輕易擺平,但心中的喜悅還是藏不住地綻放在唇角。

  「你不就把自己從樹上給摔下。」他提出事實。

  勾笑的嘴角微僵著。「那……那其實……」

  「我知道,意外嘛!」他漫不經心輕哼。

  「……」她還能說什麼?

  鄭嫻德朱唇一抿,眸一閉,索性不講了。

  「對了,你那天爬上樹做啥?」他倒是想起放在心裏多日的問題。

  「看星星。」應該沒犯法吧!

  「那天晚上沒星星。」烏雲密佈,半夜還下起大雨。

  「你忙著跟女伴親熱,又怎知道沒有星星?」她不假思索道。

  「嗯哼!」季良夫哼著。

  「什麼『嗯哼』?」鄭嫻德學他哼著。

  「原來這才是主因。」他瞥睇她酡紅的俏顏一眼。

  「什麼意思?」下顎不由微微繃緊。

  「你像個偷窺者在一旁偷看,看到渾然忘我才會摔下來,對吧?」

  「你、你胡說!」鄭嫻德忘了自身處境,差點跳起來跟他理論。「根本是你們不顧場合親熱……有妨害風化之嫌!」她指控他,但卻有些氣虛。

  「你敢說你沒偷看?」他也不浪費氣力,直點她死穴。

  當晚的女伴是他回國時,在飛機上認識的空姐,對方在臨下飛機前遞了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字條給他,也跟他要了張名片。

  那天剛飛歐洲線回來,晚上約他吃飯,他不覺得自己應該拒絕一位美女的邀約,遂應邀前去。

  臉蛋紅嘟嘟的人,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呃……那個……其實……咳,我、我又不是瞎子!總不能裝作沒看到吧!」吼~~這傢夥真是討厭!「季良夫,說實在的,你洗頭的技術真是差勁!」她將唇一抿,氣惱地說著違心之論。

  事實上,卻是感覺舒服到了極點,甚至舒服到讓她差點就忘了泡沫下的自己是赤身裸體的。

  「是嗎?」季良夫輕鬆自若地沖著水。「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在你之前,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他漫不經心說著,對她明顯的挑釁絲毫一點也不以為意。

  聞言,嫻德先是一怔。

  沒有經驗?那就是說……就是說……

  他第一次幫女生洗頭的對像是她?

  鄭嫻德心口一熱,一刹那像巧克力融化開來般。

  「咳,其實也沒那麼差啦!」亂感動一把的她在水裏扭著十指。

  老天,她能說什麼?她該先說什麼……

  「呃,謝、謝謝。」半晌,她紅著臉,感激地咕噥低語。

  季良夫勾著嘴角笑了。

  這丫頭果真是笨蛋。季良夫撇了下嘴,嘴角的笑意卻是愈見深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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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2: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是特地送這來給我?」

  六人座的餐桌上擺放著炒三鮮、清蒸鱈魚、爆炒羊肚絲、醋溜牛肉、一籠鮮蝦蒸餃、以及……兩碗白飯。

  「幹嘛不把頭髮吹幹?」

  準備把榨菜肉絲湯倒進大碗裏的人,不表贊同地看了她一眼。

  「欸!天氣熱,無所謂。」

  揚手撥弄半幹的頭髮幾下,鄭嫻德幫忙拿來兩雙筷子擺上。

  「你去過店裏?」熟悉的菜色令她如此推論。

  「你爸撥了電話給我。」當時他剛好要下班。

  「咦?為啥?」她睜著水眸。「他打了電話回家沒人接?」長睫無辜地眨啊眨。

  這就要問你啊!季良夫忍不想翻白眼的衝動。

  「呃……」鄭嫻德一陣尷尬,抓著頭想了一下。「啊……嘿!可能是我泡澡泡到睡著,沒聽見電話聲,至於手機……」

  她咕噥地低首,從褲袋裏翻出手機。

  「啊,沒電了?」

  是她疏忽了,和小虹通話時沒注意到電量已經很低。

  「沒電,所以不通!」她抓著手機尷尬地朝他笑笑。

  下一秒,鄭嫻德有些沮喪,因為季良夫酷酷瞧著她的表情令她感到自己像個笨蛋!

  算了,這男人天生少了那麼點幽默感!

  鄭嫻德無所謂地聳聳肩,在坐下前,先遞了碗筷到季良夫面前。

  「不過就算那樣,我爸也不需要這麼麻煩你。」幹嘛還特地找人家過去?聽說季良夫回國後這陣子常加班,偶爾還睡在公司裏呢!

  「店裏正忙,鄭爸鄭媽抽不開身,所以才拜託我過來瞧瞧你怎麼了,順道帶些東西來。」季良夫拉開椅子,亦跟著坐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鄭嫻德微偏著頭,表情可愛地咕噥著。

  她咬著筷子,看著那逕自埋首吃了起來的男人,不知不覺瞧得入迷……

  呵!這樣和他面對面吃飯的感覺真好!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兩人世界?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新契機?是老天爺的安排?像這樣和他心平氣和享受著兩人世界!

  無疑是天賜的機會哪!

  原來她那一摔並非老天爺對她的懲罰,而是老天爺的賞賜!

  所以,她若不盡情享受,豈不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

  「你在想什麼,口水都沿著筷子滴下來了。」夾菜前,季良夫看了她一眼,瞧她兩眼專注的方向,他懷疑自己才是她眼中那道最可口的菜。

  心猿意馬的人兒眸一眨,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你胡說,我哪有!」鄭嫻德神情一斂,垂眸低喃,漂亮的一對玉白嫩耳因他的取笑而通紅一片。

  季良夫從碗緣看她一眼,發現她還挺容易臉紅的。

  「對了,你那朋友呢?」這一個月來,他每晚下班幾乎都可以見到那傢夥的車子停在她家門前。

  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掠過心頭,季良夫語帶輕鬆,問得狀似漫不經心。

  「呃,他到香港出差了。」她微怔了下,聽他提起別的男人令她感到不自在極了。

  「哦!幾天?」

  「五天。」

  欸!他不會想要一直繼續這個話題吧?

  鄭嫻德埋在碗裏的一對柳眉輕蹙了蹙。

  驀然,她想起自己好像一直忘了件事,「對了,那個……那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道謝……呃,那晚謝謝你。」碗筷一放,她扶著桌,拜大禮般地叩首致謝。

  「那晚?」季良夫挑了下眉,為她誇張的舉止而綻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就我喝醉的那晚。」誠意十足的俏顏乾笑著。

  「哦——那晚啊……」低沉男聲刻意拉著磁性低嗓。

  她心一跳。「沒給你造成麻煩吧?」她問得很小心,又突然覺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要提起這件讓她羞於見人而閃躲了他一陣子的事?嗚!豬頭鄭就是她啦!

  「沒。」嘴裏嚼著牛肉的人輕哼一聲。

  沒?

  屏氣凝神著的她,長長羽睫一扇,下一瞬,咧嘴笑了開。

  對,裝傻!這時候裝傻對兩人都好!

  「嗯,那就好!」呵!吃飯、吃飯。

  「鄭嫻德。」傭懶的口吻懶洋洋地透著性感。

  「唔?」努力扒飯的鄭嫻德一頓,毛髮一瞬間立正站好。

  「那晚你有沒有夢見自己上天堂了?」他可是被她抱著又親又吻予取予求著。

  俏顏怔了怔,一瞬爆紅。

  「鄭嫻德,你要敢把飯粒噴在我臉上試看看!」低沉的聲音鄭重警告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鄭嫻德覺得自己要死了!

  不是讓飯給噎死!

  而是羞愧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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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火繁如星,從挑高寬敞的大廳一路延伸到外邊的花園。

  私人別墅位居近郊,別墅主人叫李韋仁,舞會是他特地為慶祝女友生日而辦。

  別墅裏賓客如雲,或坐或站或舞,最特別的是,女賓臉上都戴著副各具巧思的面具。

  據聞,女主角是位熱中收集面具的面具迷,李韋仁為討好女友,所以在邀請單上特別注明,受邀的女伴須戴面具入場。

  「喂,季良夫!」鄭嫻德壓低嗓子,輕輕拉扯季良夫的袖口。

  「嗯。」季良夫隨口輕應,穿著一套名家設計黑色西服的他,高瘦結實的完美身型瞧來英姿颯爽,俊魅迷人,一進入會場幾乎立刻就吸引住全場女性目光。

  「不好吧?!」

  鄭嫻德也展現出難得一見的動人風華,身上一件宛若內衣般性感設計的紅色雪紡及膝洋裝,加上一串多層水晶串式項鏈,纖美嬌軀輕薄飄逸,隱隱若現,柔美性感中又帶點俏麗。

  不過她感覺不自在極了。

  不是對季良夫為自己找來的設計師為自己所做的這身裝扮感到不自在,而是對於今晚這樣的場合。

  「什麼不好?」他倒覺得她今晚的打扮好極了。整個往後梳的髮型愈加突顯出她細緻明亮的五官,俏挺鼻樑上精心設計的豔紅面具搭配上一身同色性感洋裝,讓她仿如火之女神般。

  「我們這樣不好!」鄭嫻德小聲地說,不安的雙眼在會場裏轉了一圈。

  「我們這樣有什麼不好?」季良夫從侍者手中取下兩杯飲料,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你看起來很漂亮。」他眨眨眼,誠心讚美。

  「呃,謝謝……」她一愣,雙頰泛熱,差點迷失在他無懈可擊的男性魅力之下!下一秒,她柳眉一蹙。「我不是在說這個!」

  等他和熟人打過招呼後,她磨著牙又逼近。

  「我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和你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是你自己說要還我個人情的。」而今晚這場舞會他剛好找不到舞伴,理所當然就找她這位「知恩圖報」的人幫忙囉!

  「話是沒錯啦!可是……可是……」鄭嫻德支支吾吾地瞪著杯子。

  欸!怎麼跟他說?老實說她怕在這裏遇見她認識的人?

  比如說他的死黨之一,侯建廷!

  鄭嫻德沉吟了下。「你想,這裏會有記者嗎?」聽他說出席的政商名流不少,記者不就最喜歡在這種場合挖掘八卦嗎?

  記者更沒理由會放過她身邊這位商界的鑽石級單身貴族吧!

  「我不想和你一起上報,鬧緋聞。」她轉個彎解釋。

  「原來你是擔心這,放心,這種私人舞會只有受邀者能出席,保全方面亦是嚴加控管。再說,若真被拍了照,你臉上還有副面具,應該不至於會被認出來。」

  原來她一路輕蹙眉頭是在惱這件事啊!又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掠過心頭。

  季良夫揚了揚眉。

  「和我上報有啥不好?」他懶洋洋問著,語氣雖輕鬆卻隱隱透露些什麼。

  「呃,這……其實……」其實自從季良夫回國後,她的心就一直懸在他身上,所以在他提出要求,要她陪他出席這舞會時,她高興得不假思索地便答應了,完全忘了他的朋友也會出席這場聚會。

  鄭嫻德捧著飲料,又是皺眉,又是歎息,最後她揚眸瞪了俊魅的男人一眼,低咕了幾句。

  「什麼?」季良夫不覺湊上俊容。

  她輕輕一窒,為他一身俊帥優雅的打扮而心跳劇烈,一顆心差點沒跳出喉嚨。

  「禍害!」她不著痕跡地避開令人難以招架的男性氣息,垂眸啜著飲料,咕噥道。

  禍害?他嗎?

  季良夫俊眸微怔,卻因她的「讚美」而勾起了笑意。

  「良夫,原來你在這裏?」找人找了好一會兒的侯建廷,快步朝這頭走來。

  「你躲在這裏幹嘛?難怪我一直沒見到你出現!」侯建廷嘴上埋怨著,好看的臉龐盈滿笑意,西裝筆挺的他瞧來一樣帥氣迷人。

  「還不是因為我的女伴害羞得不敢見人。」季良夫勾著笑。

  豔麗面具下的嬌顏微僵,骨碌剔透的美眸迎上男人探究的眼睛,鄭嫻德認得這對眼睛的主人。

  雖然十年未見,但她知道眼前這位好奇盯著她瞧的男人叫侯建廷,是季良夫的高中死黨之一,也就是她今天晚上不想見到的人。

  「呃,你好。」她還記得十年前在烤肉會上他那嘲弄的眼神……不由地,她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但話說回來,她為什麼感到心虛呢?今晚是季良夫有求於她,而不是如十年前般是她黏著他啊!

  欸!他應該認不出她吧?

  「你好……不知小姐芳名是?」侯建廷驚豔的瞳眸裏有更多好奇。

  「我……」下意識地,她垂於身側的纖纖五指輕碰了一下季良夫修長的手指。

  「我的女伴害羞,你就叫她神秘女郎好了。」雖然不太能明白她的反應,不過季良夫也沒忽略她求救的暗示。

  「神秘女郎?」侯建廷揚了揚眉。「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位小姐有種熟悉感?」俊容好奇地又逼近幾分。

  鄭嫻德背脊一挺,呼吸一窒,骨碌碌的水眸被他盯著眨都不敢眨一下。

  她有些不知所措,像被盯上的小兔子般,而獵人的嘴臉就近在咫尺!

  季良夫一對深黑如潭的黑眸掠過一抹光,那抹光叫不悅,他劍眉微擰了下,嘴角又勾起笑。

  「別逗她了。走吧!帶我去跟韋仁打個招呼。」長手長腳的他猿臂往好友身上一攬,輕易就分開那兩張過度逼近的臉龐。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臨走前,他朝明顯松了口氣的她投以一眼。

  沒問題!神色微白的她回以一記虛弱的笑。

  待兩人走遠,鄭嫻德眉一擰。

  該死,都怪自己太大意!既然舞會的主辦人是李韋仁,她早該想到同為死黨之一的侯建廷也會出現的不是嗎?

  吼,她就知道她是昏了頭才會答應季良夫!

  她煩躁的低首咬起指甲來,明眸浮現算計的神色。

  不知她現在開溜還來不來得及?

  季良夫應該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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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氣。

  像鄭嫻德這種喜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最最不缺的就是這兩個字,所以,她怎麼可能做得出臨陣脫逃這種事?

  因此,整場舞會下來,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和侯建廷玩躲貓貓。

  不過那傢夥真是不死心!一逮到機會就猛盯著她的臉瞧,瞧得她幾乎快沒耐性了,心想直接揍昏他會不會比較乾脆一點?

  就連方才音樂旋律一起,那傢夥就迫不及待來邀舞,要不是她不會跳舞,連踩了他好幾腳,他可能到現在還沒放棄吧!

  「欸!好像有點腫耶?」剛剛雖然踩人踩得痛快,但她的左腳踝也不小心輕微扭到。「真討厭,這兩條腿今年是和我犯沖是不?一下痛這,一下痛那……」

  一分鐘前才從會場溜出來的鄭嫻德,在花園裏找了張石椅坐下。

  她壓了壓腳踝,眉一蹙,先是拿下面具,跟著脫下高跟鞋。

  「嘖嘖,瞧這高度。」鄭嫻德兩眼充滿敬畏地瞪著鞋跟。

  她懷疑自己為什麼到現在還能安然無恙,拿這麼高的鞋子給她穿,季良夫根本是存心想摔斷她頸子嘛!

  「感謝主。」在胸前劃個十字,鄭嫻德動動重獲自由的十隻腳趾頭,仰望夜空,舒坦地籲了口長氣。「呵!真舒服——」

  「別動!」刻意壓低的男聲惡狠低喝著。

  鄭嫻德美顏一僵,臉色發白地感覺到腰背後被某個尖銳的東西給抵住。

  「慢慢站起來,別耍花樣!」惡徒再喝。

  「你……我身上沒錢,如果……如果……」鄭嫻德小心翼翼起身,還真擔心那把銳利的刀尖會不小心劃破這件昂貴……哦!不,是她細嫩的肌膚。

  她臉色發青,嘴角顫抖,兩眼驚惶恐懼,儼然就像獵人網中那逃不掉的小獵物般。

  「沒錢?哼!走,到你車上去!」惡徒在她耳後噴著邪淫的氣息。

  車上?鄭嫻德一怔,柳眉微蹙。

  那不就是要劫色?她微蹙著眉,擰成了座小山。

  該死!是哪個傢夥說這裏的保全是萬無一失的,簡直是放屁!

  嗚~~為什麼她那麼倒楣?連這種狗屁倒灶的事都讓她給碰上!

  「你……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其實我前面那兩團是擠出來的……」她試圖讓他打消念頭。

  「閉嘴!走!」

  「欸!走也沒用!我沒車鑰匙——」

  「廢話!快走!」

  「啊,你別推我——」

  「臭三八!」

  「喂,別推我——」

  「走!」

  「王八蛋!我叫你別推我!」鄭嫻德提著高跟鞋的纖指一握,再也顧不得一切地跳起旋身朝惡徒咆哮。是可忍,孰不可忍!

  傻眼!這是季良夫此刻的表情。

  幾分鐘前,他在會場裏找不到自己的女伴,就在他蹙眉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丟下時,花園傳來的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季良夫還未趕到,半途就聽見耳熟的咆哮聲。

  「王八蛋!混球!淫蟲!大色鬼!狗娘養的……」

  沒錯,是鄭嫻德的咆哮聲!

  他下顎緊繃,劍眉一擰,加快腳步。

  「他媽的!你再推啊!再推啊!怎麼不推了?」咆哮聲不斷。

  季良夫排開眾人,腳一頓,不覺也跟其他人一樣,看傻了。

  「孬種!你怎麼不推了?」一句句粗話加上毆打聲響徹整個花園,傳進現場每位圍觀人士耳裏。

  「可惡!你不是很能推?來啊!再推!再推啊!我等你來推啊!想劫財劫色?

  下輩子練好再來吧!王八蛋!你不知道我腿在痛嗎?不知道嗎……」

  季良夫呆若木雞。

  眼前的一幕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說好了……

  他的女伴像個西部牛仔跨坐在一名顯然是惡徒的背上,豔麗的裙擺翻飛開來,如綻放的玫瑰花瓣般,而她的雙手……

  她的青蔥玉指握著高跟鞋,揮拳如雨,使盡吃奶力氣地朝惡徒身上拼命招呼苦,身下的惡徒只能抱頭哀叫不停……

  老天!

  認識她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盛況」!

  「啊!那那那……那不是鄭嫻德?」侯建廷趕到季良夫一旁,認出了那正在修理歹徒的女人。「老天……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怕?」欸!真替那惡徒掬一把同情之淚啊!

  季良夫俊眸一閃。

  「別認她,她很怕你認出她的。」他薄唇勾著笑,決定在鬧出人命之前,趕緊上前。「可以了,交給警方吧!」

  他一雙大掌適時地阻止那一雙打算再落下的猛拳,方才,他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捶了一記般,而現在他的心正抨怦跳得飛快。

  「季良夫?」鄭嫻德眨眨眼,張著水眸盯著他瞧,仿佛此刻才回到人間。

  夜風輕送,徐徐拂動她淩亂的黑髮,微卷的幾絡烏絲勾著她小巧耳際,發絲如緞,烏亮如黑玉,襯著嫩耳如玉似雪般……

  她的臉頰粉撲撲,清靈澄澈的一對水眸猶有絲未完全退去的野蠻,她漂亮的朱唇猛烈地喘息著……

  老天,她真像個戰神!

  一位漂亮又迷人的女戰神。

  季良夫一對深邃如海的黑眸瞧得專注,專注到鄭嫻德想不回神都難。

  「呃!」她被瞧得臉紅,「那個……這個人拿著刀子想劫財又劫色,所以我就……我就把他打到滿頭包!」

  怎麼辦?他會不會被自己的野蠻行為給嚇壞了?

  完蛋!她從未打算過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的啊!

  嗚~~都是這惡徒害的啦!

  突然,季良夫嘴角綻放的笑容令她胸口重重一震。

  誰來告訴她那笑是什麼意思?

  驀然,她被一股力量扯進一堵寬闊溫暖又充滿男性氣息的胸懷裏,跟著她被攔腰抱了起來。

  「走吧!腿哪里痛?我找藥幫你上。」

  她在他懷裏僵著。

  方才先是對她笑得亂溫柔一把的,現在又用那種寵溺的溫柔語調跟她說話……鄭嫻德柳眉一蹙。

  「說吧!你是哪里來的外星人偽裝成季良夫的?」她用食指戳著他臉皮,粉撲撲的麗容看來煞是認真。

  男性爽朗低沉的笑聲再也忍不住笑開。

  她真可愛!若不是眾目睽睽的,他還真想給她用力親下去呢!他歎息著。

  懷裏的她這下子水眸瞪得比銅鈐還大。

  慘了!他真的被嚇傻了!

  驀然,人群中一雙熟悉的眼和她不期然對個正著。

  侯建廷!

  鄭嫻德倒抽一口銳氣,想起面具早被她棄于石椅上,當下的反應是趕忙以手遮臉。

  結果,她忘了自己手上還抓著一雙高跟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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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2: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真的是她的災難日嗎?

  「怎麼樣?還很痛嗎?」駕駛座上的男人問著。

  一旁,兩手各握著兩隻冰袋敷著雙眼的人哀怨悶哼一聲。「好多了……欸!掛著這兩個黑眼圈,我想就算沒面具應該也沒人能夠認出我吧!」輕歎一聲,鄭嫻德自我嘲弄著。

  「為什麼怕侯建廷他們認出你來?」季良夫很好奇。

  低垂的嘴角遲疑著,她半晌才開口,「我當年老是追在你屁股後面跑,在你那票朋友眼中應該沒什麼好印象吧……我是這麼想的。」

  「你別想那麼多,經過這十年,大家都成熟了不少。」他倒是沒想過她會介意那麼久以前的事。

  是嗎?那其中是不是也包括你呢?

  略移開冰袋,鄭嫻德瞧見車窗倒映出微蹙起眉的自己。

  無可否認的,回國後的季良夫在她眼中確實顯得不一樣。

  當然,歲月會使人成長!但他或許不會再像當年一樣,見她如見瘟神般逃之夭夭;可是他……他對她的舉止是不是太過熱情了?他甚至還幫她洗頭!她作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沒錯啦!他是說他從未幫女孩做過這種事,不過天曉得那校花是不是也曾如此被對待過……

  「呃,那個……你和王詩惠為什麼會分手?」開了口,她才發現他回國好段時間了,她卻未曾好好和他談過話。

  欸!都怪酒後發生的糗事令她躲他都來不及了,更別提好好說話了。

  「這個嘛……個性不合就分了。」不想多談,他簡略道。

  個性不合?玻璃窗上的柳眉蹙了蹙。

  真是種不負責任的說法,當初兩人出國時不是甜甜蜜蜜的?為什麼那時就沒有這樣的困擾?

  哼!總之,她最討厭那些不把愛情當一回事的人了!

  輕易得到愛情的人,又怎能瞭解那些為了追逐所愛卻總是落空的人心中的苦澀?

  他們……他根本一點也不瞭解!

  「想什麼?」季良夫瞥她一眼,隨意搭在方向盤的那只手越了過去,順手將她垂落耳際的發絲塞進耳後。

  鄭嫻德的俏發微僵。

  她放下冰袋,回過頭來瞪著他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帥氣逼人的側臉。

  「為什麼那麼做?」語氣微繃。

  「什麼?」

  「就……就是剛剛……剛剛你……」老天,她相信她那被碰觸的左耳此刻一定紅得像紅燒豬耳!

  「哦!那個啊……沒啥,只是順手替你塞回去……你介意嗎?」她的發絲極細軟,摸起來很舒服。

  現在根本不是她介不介意的問題好嗎?「好討厭。」她用一對熊貓眼瞪他。

  「為啥?」他有些吃驚。

  「季良夫,你這個人真令人討厭!」

  「哦!」呵!原來是指他這個人啊?「為什麼?」他還是那句話,緊抿的薄唇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當然討厭!一整晚都裝著讓人討厭的事!」她懊惱地瞅著他。

  「比如?」

  「比如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人,比如用那種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的寵溺語氣對著人說話,比如像你現在這種過分親昵的舉止!」她一口氣說了出來。

  「你不喜歡?」他揚了揚眉。

  「我當然不喜歡!」可惡,他這樣打亂她一池春水對他有啥好處?

  「你為什麼不喜歡?」還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

  那、還、用、說!

  「因為你從未喜歡過我!所以你不該做出那種會令人誤會的事來!」

  這傢夥只有這點跟以前一樣,一樣——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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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又怎樣?」她還是瞪著他。

  「表示有些想法不一樣了。」他輕哼,笑容依舊。

  「想法又怎樣?」她只想撕下他嘴角的笑。

  「不,應該說是……感覺不一樣了。」他歎息的表示。

  感覺?鄭嫻德氣惱的杏眸一怔,心跳莫名狂跳起來。

  「那又是什麼意思?」不,不會是那個意思的……

  「這個嘛……你知道嗎?」季良夫又歎息了。

  不不不,別問她!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愛情不需要刻意鋪陳;原來,愛情就發生在心跳猛然加快的那一瞬!我想那就叫悸動吧?」

  別再說了!一個晚上受太多刺激的話是會死人的啊!

  「鄭嫻德。」在號誌燈轉成紅燈的當頭,他踩煞車,回過頭來。

  她愣了愣,目光不期然與他接觸。雖不明白他要說什麼,但他黑眸裏的什麼今她一刹那間血液逆流,心跳飛快。

  「方才在花園裏,你的模樣雖然狼狽,卻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吸引人,那時我不免感到遺憾。」

  「遺憾什麼?」她的腦子成了無用的漿糊,只能傻傻重複他的話。

  「遺憾我以前為什麼那樣對你?」他又歎息了。「不過後來我想想,也許那時並非是對的時候,如今才是對的時候……你懂嗎?」

  不,她不懂!「為什麼叫對的時候?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是外星文嗎?「我、我最近正在認真考慮和詹昱升交往的事。」她負氣道。

  心在狂跳著,兩眼卻覺得酸澀!鄭嫻德輕咬起下唇。

  什麼叫對或不對?這男人真是可惡,可惡到了極點,為什麼她的愛情需要他來決定對的時候?

  哼!她才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

  「你是當真嗎?」他依然是一派悠閒的笑著。

  「我……」她想反駁他,然而不知為啥,話在嘴裏繞著就是吐不出來。

  「如果是,那麼你喝醉的那晚嘴裏喊的為什麼又是『別人』的名字?」季良夫嘴角上揚,一雙閃閃發亮顯得格外惑人的深邃俊眸閃爍著慣有的自信。

  鄭嫻德張嚅著嘴,然後唇一抿,討厭極了他的自負。

  「才不是!那是在罵你!」她承認她是在「罵」那個叫季良夫的人!

  「你為什麼不承認?」俊眸微眯,兩雙眼的距離也近了。他唇角還是那自信滿滿的笑。

  「承認什麼?」她呼吸一窒,臉漲紅,惱著為什麼還不快綠燈?

  「承認這個。」他低頭,將這句話送進她的嘴裏。

  轟!

  被吻的人晶亮的眸一瞠——

  發生了什麼事?轟隆隆的腦袋瓜仿佛被轟炸開,根本無法思考。

  他吻了她!

  短短四個字,過了好久、好久,久到鄭嫻德回到家,進入房間,卷著被子窩在床上咬著指甲、瞪著腳趾,最後才轟隆落入她腦袋裏。

  她倒抽口銳氣,俏顏轟成紅通通一片。

  啊!他幹嘛吻她……他幹嘛吻她啊!

  猛然清醒的人扯著頭髮,仰天無聲長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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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幹嘛吻她?季良夫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鄭嫻德還弄不清楚,顯然當時談話的內容對她打擊太大,她一時還無法完全消化。

  說來,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處事明斷果決,而這優點通用在公事與私事上。

  於公,舉凡他想合作的物件,就沒人有本事可以從他身邊取走那塊就要到嘴的肥肉,這也就是為什麼子公司的成長能在短短三年內迅速擴張一倍的原因;於私,舉凡他看上的女人,鮮少有人能從他的魅力之下全身而退,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金髮女子對他又妒又恨的原因。

  沒錯,雖然鄭嫻德身上還有些不確定的因數,不過無所謂,他有信心可以排除萬難,輕易搞定。

  「爸,這邊沒什麼問題……對……亞通公司的合作案?」辦公桌後,季良夫一邊批閱卷宗,一邊與遠在瑞士的父親通電話。

  叩叩!

  敲門聲響起,他撥空應了聲。

  婀娜多姿踩進來的,是他妖嬈嫵媚的女助理。

  「……合作案已敲定……沒錯……今天下午三點就要簽約……」

  柔媚的臉蛋,一頭微卷浪漫的長髮,一身吹彈可破白皙通透的肌膚,豐滿的上圍,誘人的身材可說是天使與魔鬼的組合。

  無疑地,他的女助理是那種令男人垂涎三尺的性感尤物。

  從他坐上這位子的那一天起,只要有機會她就沒放棄過用肢體對他送出邀請的訊息。

  而今天……

  刻意未扣上的兩顆鈕扣下,白皙柔嫩的豐滿胸脯有一半暴露在他眼下,只要她彎個腰,他便能輕易窺見底下春光……他猜,薄薄的衣料下也許什麼也沒穿。

  「……嗯,你和媽就盡情放鬆,好好享受那裏的湖畔風光……嗯,好,替我跟媽問候一聲,再見。」

  他的父母在瑞士有棟臨湖小屋,是他們度蜜月的地方。而這次會有長達半年的假期,是父親多年前對母親的承諾,趁著這次難得的假期,他打算帶著母親重溫蜜月時所踩過的每一個地方,享受一下舊地重遊的樂趣。

  「總經理,這次亞通合作案的相關檔。」女助理釋放嫵媚眼神,彎著蜂腰將檔遞至總經理眼前。

  就算是驚鴻一瞥,季良夫也很能夠確定自己的猜測。

  他不著痕跡揚了下嘴角。看來他這位性感助理是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了。

  「嗯。這幾份檔順便拿給外頭的陳秘書。」他一派公事公辦的語氣。

  「……好。」風情萬種的美顏一下子遜色不少。

  「對了,余助理。」想起什麼,季良夫喊住助理。

  「是,總經理!」嫵媚的神采一瞬間又活了過來。

  「樓下的業務經理缺了一名助理,你就先到那裏報到吧!人事方面我會再公佈。」

  「……」聞言,女助理當場花容失色,望著總經理冷峻嚴肅的俊容,她蠕動著嬌滴唇瓣。「總經理,我……」為什麼會這樣?嗚!她不想離開總經理身邊啊!

  「還有什麼事嗎?」薄唇雖有淡笑,但那對精湛黑眸裏只有冷漠。

  「沒、沒有……那麼我出去了。」她被盯得心一跳。

  紅著眼眶,余助理像朵凋零花朵,黯然退場。

  「陳秘書?」季良夫撥了內線電話。

  「是,總經理!」嚴謹的女聲應和著。

  「我需要一名新的助理,下星期一就要見到……找男的。」低沉的磁嗓微頓,又道。

  「我知道了,立刻去辦。」就算好奇,陳秘書也不敢多問,立即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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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清氣朗,陽光普照。

  綠木搖曳生姿優雅迷人,三、五粉蝶繞著幾株小花翮翮飛起輕盈可愛……

  啊!這世界瞧來就是這樣的美好,如果一旁沒有那「噪音」的話,鄭嫻德一定會跳起來拍手的。

  「我喜歡你。」語氣深情款款。

  「我不喜歡你。」瞧著電腦螢幕的她,目不轉睛,把那人的話當耳邊風。

  「可是我喜歡你。」戴著金框眼鏡,膚色略黑,外型粗擴的男人不死心地再次重申。

  「可是我不喜歡你。」

  對於最近約聘的數學老師陳志中,鄭嫻德愈來愈感到無力,從第一天報到就盯得她背脊發毛!

  最糟糕的是,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像牛皮糖似的黏在她旁邊,樂此不疲地和她大唱我喜歡你、我不喜歡你的戲碼,搞得她神經衰弱。

  鄭嫻德輕蹙娥眉。唉!現在她終於能體會季良夫當年為什麼要逃之夭夭了,她現在也很想逃啊!

  一旁傳來隱隱的低笑聲,鄭嫻德怒目掃了過去!

  捂著嘴低笑的是章小虹,接收到那必殺的一眼,她暗叫不妙,馬上抱著表格窩進辦公室裏面去;一方面,她實在很佩服陳志中那踩不死的蟑螂個性!哈!

  「但是我——」

  「吼,不要再可是、但是的了!」真的很想用鍵盤敲他耶!

  「小德你別生氣——」

  「停!『小德』?陳志中!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了?」她深吸口氣,決定先暫停手頭正在建檔的工作,一對火眼金睛盯得人發毛。

  「我們是同事啊!」卯足勁想追佳人的人,絲毫不見一絲退縮。相反的,那對怒氣騰騰的眼瞧在他眼中只有更加迷人而已!

  想當初,他就是煞到她那一雙生氣勃勃的慧黠美眸。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叫我阿志或小中!」

  她瘋了才會那樣叫他!

  「小德和阿志……你不覺得我們的距離也因此變近了嗎?」無數小星星在陳志中眼中閃爍著,他的表情儘是夢幻。

  瘋了!她真的要瘋了!

  「如果我們能一起吃頓飯,一定能愈快縮短你我之間的距離。」他熱烈道。

  「陳志中,我對你沒那個感覺!OK?」忍著氣,她再次申明。

  「那並不影響你我共進一頓美好的晚餐!小德。」

  沒錯,在她瘋了之前,她可以先將這個人五馬分屍!

  「今晚如何?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金框下的雙眼滿懷期待。

  「沒空,朋友約了我吃飯。」她據實以告,希望他能識相的打退堂鼓。

  「那麼明天?」那雙眼熱烈的期待沒減半分。

  她錯了,對這種千古不死的生物,她又怎能期望太多?「沒空。」

  「後天?」熱烈不減。

  「沒空!」她受不了地磨起牙來。

  「大後天?」期待不減。

  「沒——吼,直到下下下輩子都沒空!」她咬牙切齒,胃疼得想揍人。「陳志中,我不喜歡姊弟戀!」她低狺著。

  「我不介意那幾個月的——」

  「我介意!」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坐好!等著!」額頭青筋暴跳的她丟下微愣著的他,旋風似的飆出櫃枱,飆進廚房,半晌又飆了回來,兩眼噴著火。

  「知道這是什麼嗎?」鄭嫻德將取來的東西重重往他眼前一放。

  「呃,西瓜。」要吃西瓜嗎?不,瞧她的神色應該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會兒陳志中終於感到一絲不妙!他不由吞咽了下。

  「沒錯!從今天開始到下下下輩子,你要敢再靠近我半步,我就像這樣——」手起刀落!「劈了你!」她勁力十足的手刀揮下,將西瓜狠狠劈碎。

  紅色的湯汁果肉一瞬濺敞開來,瞧來觸目驚心……

  首次見識到佳人真本事的男人,臉一白,當場被嚇傻——哦!不,是嚇醒了!

  要再繼續追下去嗎?答案在他驚恐的表情上已經很明顯的顯示出來。

  鄭嫻德這下滿意了。她拿面紙擦擦手,很高興終於又能耳根清靜專心做事……

  她幹嘛不早點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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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昏黃的街燈下,一抹纖影,顰眉蹙額,踟躕而行。

  不是要約人吃飯?為什麼臨時又改變主意?

  ……欸!好討厭喔!鄭嫻德皺皺眉,煩躁地拉拉領口。

  就連天氣也莫名其妙,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悶熱?

  「你這傢夥到底在做什麼?」鄭嫻德駐足,仰望著無星的天際。

  叭——

  「不是要約詹昱升吃飯去嗎?」她自言自語著。

  叭——

  「那幹嘛又臨時後悔?看來還是只能把他當朋友……呿,都怪季良夫的烏鴉嘴啦!」說不上來的悶氣壓在心上,鄭嫻德一歎,重拾漫不經心的步伐。

  叭——

  「欸!最近的車子真是愈來愈囂張,都是這樣亂按喇叭的嗎?」

  叭——

  「……」

  叭——

  「叭什麼叭!沒叭過啊!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還製造什麼噪音!知不知道本小姐……」本小姐現在心情很爛!

  季良夫?!她目瞪口呆地望著嘲她按喇叭的人。

  「你為什麼在街上走?」

  嘈雜的車聲中,她隱約聽見他這麼問著。

  還說呢!為了今晚這餐,她特地坐了公車去上班,心想和詹昱升吃完晚餐後再坐他的車子回家。

  誰知道,負氣約了人吃飯,她臨時悔約,如今只好坐上公車,然後再走二十分鐘的路程。

  不過,這種丟臉的事她是不可能跟他說的。

  「上車,我載你。」

  有必要嗎?再走個十分鐘就到家了……奇怪的是,為什麼這傢夥說什麼,她就得做什麼?

  心情早已經夠悶的她,此刻再見到那張俊帥的臉更悶了。

  鄭嫻德從鼻裏發出輕哼,瞧都不瞧他一眼,轉身繼續走。

  「鄭嫻德,你幹嘛?」

  她幹嘛?哼!問得好!她啊!就是不想順他的意!

  「鄭嫻德!」

  現在的男人真是太太太過分了!

  憑什麼這般自以為是?憑什麼說決定喜歡她就喜歡她?憑什麼由他來決定什麼時候是對的?

  「鄭嫻德!」

  憑什麼想吻她就吻她?憑啥一回國就攪亂她的生活?

  「鄭嫻德!」

  憑什麼叫她上車就上車?憑什麼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大呼小叫叫她的名字?

  「鄭嫻德你這笨蛋!站住!」

  憑什麼叫她笨蛋?憑什——

  「可惡!你叫我站住我就要站住嗎……」哦!

  神色超不爽的她齜牙咧嘴回首怒吼,誰知狠話才撂下,嬌軟的身子就硬生生撞上某個堅硬的東西,下一瞬間人已狼狽地躺平在紅磚道上,眼冒金星,滿天金條。

  有電線……杆……

  跳下車準備抓人的季良夫心口猛一跳,俊容剛白,還來不及出言阻止她,慘事就已經發生。

  ……這笨蛋!

  劍眉擰成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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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結果,鄭嫻德還是坐上季良夫的車,被載了回去。

  在此之前,季良夫不放心地提議先去一趟醫院,鄭嫻德抵死不從,打死也不讓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在醫院裏傳成笑話一則。

  「笨蛋,藥箱放在哪?」環顧鄭家客廳一眼,男人語氣不善的問。

  「我頭還在昏著……讓我想想……好像在電視櫃下方的抽屜裏……左方抽屜裏。」頹喪倒在沙發上的人兒,一下擰眉,一下舒眉,埋進坐墊裏的小嘴申吟著。

  「起來,笨蛋。」季良夫邊翻著藥箱,邊朝那裹在窄裙下的性感俏臀拍了一下。

  鄭嫻德緊皺的小臉微僵,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俏容粉撲撲。

  「轉過去,笨蛋,我先替你擦後腦勺。」他大爺一樣不改不客氣的語氣。

  她轉過身,眉一蹙。「季良夫,雖然我很感激你,但你有必要這樣開口閉口的損人嗎?」笨蛋、笨蛋、笨蛋的!連她都覺得自己真的變笨了。

  「哼!只有笨蛋才會去撞電線杆。」季良夫冷哼!絲毫不給好臉色。

  「那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在後頭笨蛋笨蛋的叫,我怎會……嘶,好痛……輕點啦……」指控的聲音化為一陣哀號。

  「還知道痛表示你夠幸運,你後腦離那塊尖銳的紅磚就差零點一公分而已。」

  就差零點一公分,這笨蛋就要去見閻王了。

  記起當時觸目驚心的畫面,始終緊繃著臉龐的他不覺又是一陣怒意。

  所以說,莫怪他惱得直想掐她脖子!

  「好了,換額頭。」他青筋爆跳,胃忍得泛疼。

  她張口欲言,本想反駁他,不過這回學聰明瞭,知道他不善的語氣代表的是關心,於是她突然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呃,那個……好啦……」羽睫低垂,她不由絞起十指。

  「什麼好啦?」劍眉輕蹙,他看了她如扇長睫一眼。

  「對不起。」她咕噥。

  「什麼對不起?」

  「……為我像個笨蛋行為對不起嘛!」抿了抿唇,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自己的蠢行。

  「哼!」男人從鼻腔裏冷哼一聲。

  哼!鄭嫻德微瞠水眸。

  會不會太過分了?現在的她卑微得只差沒跪下去親吻他的腳趾頭而已耶!真是可惡,這男人雖不像以前一樣性情火爆,但是這種拿鼻子哼人的舉止一樣是囂張得令人氣結!

  「季良夫,我告訴你,你少拿鼻子噴……噴……」拿食指戳著人家胸膛的她,驀然粉頰爆紅。

  他的襯衫有一半是解開的,顯然是慌張抱著她時不小心扯開的,不過重點不在這兒,重點是——

  他僨起的胸肌有一半裸露在她眼前,線條結實有力地教人垂涎,不過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

  健美胸肌上的……性感毛髮!雖然不多,卻足教人興奮地悄悄蜷起兩隻腳趾頭來!

  老天……

  鄭嫻德看得目瞪口呆,感覺渾身血液都在加速流動,他有胸毛?

  她的視線被緊緊吸引住無法移開,心臟怦怦、怦怦跳得猛烈,仿佛就要跳出胸口般!

  奇怪,她為什麼突然沒了聲音?

  季良夫撥空睨了她一眼,察覺她的視線,他深邃黑眸掠過一抹幽光。

  「沒見過男人胸毛?」他揚眉問著,聽見她咕噥了句。

  有!

  季良夫還在猜測那句有是什麼意思?

  「在雜誌上。」愣愣的她一頓又道。

  「……要不要摸摸看?」醇厚男聲顯得格外低沉瘖瘂,像魅惑的野獸,引誘著純真好奇的心。

  季良夫眼眸裏的火焰熾熱了起來,像只蟄伏的猛獸等待獵物上門。

  鄭嫻德的俏容更紅了!

  猶不能完全回神的她,吞咽了下口水。「不……」啊!

  她刹那間忘了要說啥,使壞的男人存心考驗她的理性,自作主張的將青蔥柔荑拉置於胸前後,便又繼續上藥的工作。至於其後續動作,他一點也不介意將決定權交給她。

  嬌顏熱燙的人兒感覺柔軟的毛髮穿插在指間,教她不覺渾身一陣輕顫,毛細孔全冒出了熱氣……

  她的氣息梗在喉間,幾乎無法喘息。

  她無力申吟著,內心在拉扯著,一是要她立刻抽回手,一是渴望碰觸他,兩邊激戰著。

  然而,鄭嫻德忽略了一個重點。

  季良夫對她向來有無從抵抗起的魅力,十年前是,十年後還是,所以她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輕輕地動了起來。

  掌下的肌膚熱熱燙燙的,愉悅地燒灼著她的心,軟柔的毛髮溫暖性感地觸動著她脆弱的神經末梢,令她不由興奮顫慄。

  她的心鼓動著,渾身變得異常敏感,小腹緊繃,小臉紅燙……

  老天,她到底怎麼了?她吞咽了下,目光無措的往上飄,不期然地對上射出熾熱光芒的俊眸。

  鄭嫻德心猛一跳,他眼裏的火焰幾乎將她虛軟的身子給燃燒起來。

  「你……」她咽了咽口水。

  「我一旦繼續就不會停止,如果你不想的話就馬上推開我。」也許太快了些……好吧!他承認他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在他一旦鎖定目標之後。

  噙著俊魅的笑,他的嗓音因某種情緒的醞釀而顯得格外沙啞,眸光深濃而幽暗。

  她緋櫻般的紅唇輕抽了口氣,柳眉微乎其微地蹙了下。

  這男人真可惡,為什麼總是把決定權丟給她?

  也許是惱過頭了,所以當季良夫的唇落下時,她惱得忘了推開他,直到他熱燙的大掌隔著蕾絲揉壓著她胸脯時,她還是忘了推開他,甚至在他抱她上樓時她也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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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見身上最後一件絲薄從他手中滑落,意亂情迷的女人輕抽口氣,試著力挽狂瀾,找回最後一絲理性。

  「等啥?」同等赤裸的男人低喃一聲,拇指及食指箝制住她的下巴,將她熱燙迷亂的小臉抬向自己,男性熱力籠罩著她。

  「等……等……等……」

  她被他濃厚的男氣息迷得暈頭轉向,灼熱的水眸與他燃燒烈火的俊眸在半空交纏,擦出陣陣火花,教她迷亂的小腦袋瓜一時又糊成一片。

  「嗯?」邪魅的笑,勾得人心蕩神迷,俊容毫無遲疑地向她靠近。

  「季良夫!」她狠狠深吸一口氣,虛軟小手無力抵抗地抵在他灼人的胸肌上。「等、等等!」細嫩小嘴喘息輕吐著。

  他的唇停在她唇邊。

  「呵!等啥?」一秒後,他在她唇邊壞壞的笑著,灼人的雄軀向她靠近,有一下沒一下磨蹭著她,教她粉顏又瀑紅一片。

  「咳、那……那個……」老天!她好想打掉他眼中的自信!

  但是他此刻對她所做的事,令她只能咬牙忍下一句申吟,虛軟接著說——

  「我、我們會不會太快了!」她的呼吸急促起來,發燙的嬌軀不覺起了哆嗦。

  「我說過,決定權在你。」男性氣息迴旋在她唇邊,像是輕吻,又似挑逗,一雙火眸瞧得她渾身像著火般。

  快推開他呀!她意亂情迷地喘息著,腦裏那薄弱的最後一絲清明確實很想那麼做,但她渾身細胞卻全體一致尖叫地喊著想要他……想要想要想要他!

  她承認,她從未斷過想要這男人的念頭!

  「你真可惡……」她埋怨的嬌喃一聲,話未盡,卻已消失在他嘴裏。

  濃郁的男人氣息漫天鋪地掩蓋而來,長軀直入她的唇裏,振動她的心,沸騰了她的血液,燃燒了她的肌膚,讓她意亂,讓她神迷,讓她最後一絲理性灰飛煙滅。她閉上眼,女性胳臂如蛇般纏繞上他頸後,感覺他靈敏的舌挑逗著她柔軟的口,戲弄著她貝齒,糾纏著她的舌頭,汲取著她甜蜜氣息……她輕喟,小舌加入了他的遊戲。

  她的接吻經驗不多,五根手指綽綽有餘,與他如此「正式」的接吻還是第一次!然,他們的吻是如此契合,仿佛早已吻了一世紀般,激烈交纏的舌頭似要吸出彼此的靈魂,令人幾乎窒息。

  「老天……」他熱燙的唇瓣抵靠在她嘴邊,粗喘如牛。

  而他身下的她似乎也不比他好多少,兩隻凝脂雪丘隨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不斷挑戰著他的克制力,教他男性硬挺愈加地勃發,衝動地只想立刻深埋她體內,感受她的美好。

  但是,那還可以等等。

  此刻,他想先細細品嘗她。

  兩對同樣著火的眸光在半空糾纏,他嘴角邪惡地勾起,似笑非笑,然後緩緩地俯下唇,著迷地瞧著她美麗的酥胸,看著綻放在頂端的紅蕊在他灼熱的呼息吹拂下硬挺了起來。

  強烈的欲望在深濃的俊眸中跳躍著,他湊近鼻子,埋入泛著薄薄汗珠的乳溝間,嗅聞著催情藥般的女性幽香,用幹熱的嘴巴品嘗著美味,溫柔逗弄,或輕或重吮齧著,修長熱燙的手則沿著那優美的女性曲線,一寸寸往下移……

  月光灑落的玻璃窗下,淩亂的被褥間,無邊熱度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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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級的裝潢,柔和的燈光,悠揚的音樂。

  這是一家和風創作料理餐廳,生意向來十分興隆,想用餐,若沒有提前兩、三天訂位是很難有位子的。

  「會請我到這裏來用餐一定有特別理由吧?」待侍者送來甜點和飲料後,詹昱升一邊攪著咖啡,一邊好奇的問著。

  「嗯,為了謝謝你在我受傷時對我的照顧……真的很謝謝你!我真的很感動。」對面,鄭嫻德微笑著,由衷道謝。

  為自己熬雞湯,送雞湯,其實他這個人真的很不錯,但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她心中除了感激,還是只有感激。

  「看來,我們也只能做朋友而已?」瞧著她微笑的表情,儘管接到她主動邀約的電話,心中已有了底的詹昱升,心中不由還是有些挫敗。

  「是因為那位季先生?」他腦中掠過一張俊容,下意識推測。

  「不,」鄭嫻德搖搖首。「不管有沒有他,我還是只能把你當朋友。」

  欸!怎麼說呢……就像某個傢夥說過的,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她對他就是沒那種感覺。

  雖然和他相處還挺愉快的,但那些還不足以構成心動的要素……

  不,正確來講,應該說她渾身會悸動的細胞已經全跑到某人身上,所以,她實在很難在其他人身上再找到那種心悸的感覺。

  面對她的誠實,詹昱升不覺氣餒地歎口氣。

  「我明白了……那麼,鄭記小館應該還歡迎我吧?不會佳人追不成,連人也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存著一絲小小的不甘,他刻意皺眉逗弄著沒什麼心思的她。

  「怎會?鄭記小館永遠歡迎你啊!不是說了!是朋友……」沒什麼心機的傢夥忙揮手,搖首表示。結果……

  鄭嫻德微愣,瞧見對面男人嘴角戲謔的笑,急著辯解的她,長長羽睫愣愣一扇,她微眯起雙眼。

  「看來是不是朋友,我得重新考慮一了!詹先生。」

  嘖,原來男人都一樣,真的很欠揍!

  不過這幾日在鄭嫻德心中那榮登最欠揍寶座的第一人,無疑就是季良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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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

  鄭嫻德掏鑰匙,開大門,嘴裏哼著曲兒,腳步輕鬆地進了家門,進入臥房。

  今天的她,心情愉快。

  因為和同事章小虹唱了一下午的KTV,然後又去看了場不錯的電影,讓她心情好極了。

  鈴……手機忽然響起。

  鄭嫻德瞄了來電顯示一眼。

  她柳眉一挑,直接將它丟向床,不關也不接,隨便它響,然後邊解著衣物,邊哼著曲兒進浴室。

  半小時過去。

  鄭嫻德穿著一件藍色小背心,一條及膝短裙,邊擦著發走了出來。

  鈴……

  手機似有默契般,在她踏出浴室一刻又響起。

  她置若罔聞,拿起吹風機吹起頭髮。

  手機什麼時候停的,她不知道,也沒用心去聽。

  用手隨性抓了抓頭髮兩下,她瞧著鏡子裏的自己,微蹙了下眉。

  嗯,好像有點長了耶!

  抓抓發尾,鄭嫻德柳眉挑了挑,抓起指甲刀,爬上床的另一頭,探身拖來角落的垃圾筒,在床沿彎起腳剪起腳趾甲。

  鈴……

  手機又響,這次就在她的俏臀旁。

  她連看都沒看它一眼。

  不過對方這次顯然是鐵了心,電話停了又響,響了又停,就這麼反反覆覆,激得某人心一狠,打算關機,誰知正打算這麼做時,手機又響了,響了一陣後又安靜下來。

  「……」鄭嫻德瞪著它,像它是殺父仇人般,等著它再響起時,就要把它用力丟出窗外。

  不過一分、兩分過去,手機不再響起。

  鄭嫻德滿意冷哼一聲。

  當她準備放下時,手機又突然響起!

  在將手機用力丟出窗外前的零點一秒,她不小心瞄到來電顯示。

  咦?陌生號碼?

  鄭嫻德猶豫著。

  「喂?」半晌,她遲疑地將手機貼向耳邊。

  「你好,敝姓呂,是季總經理的私人助理。鄭小姐,請稍待。」男性聲音禮貌性表示著。

  什——「等等——」

  「為什麼不接電話?」陰沈的口吻,蘊含風雨欲來之兆。

  「我沒聽見它響。」既然來不及躲,她乾脆隨便找個理由搪塞。

  「那麼這通還真巧囉?」冷冷的口吻教人發毛。

  「是很巧。」她想像著他在那頭咬緊牙根的表情。

  不過又如何?天高皇帝遠!就算他想親手扭斷她脖子恐怕也不行吧?哼!

  鄭嫻德不把他的威脅一回事,對著手機扮了個鬼臉。

  「半小時後,我要在我家見到你。」

  「總經理大人,你貴人多忘事啊!你不是在美國?!」唬她?鄭嫻德皺了皺俏鼻,下輩子吧!

  「我已經回來了。」陰沈的口吻添了絲幸災樂禍的輕快。

  「……」這頭,她傻住,不明白他明明要出差二十天,為什麼縮短成兩個禮拜?

  「記住,半小時等我。沒見到人,我就直接上你家抓人。」

  「等等!我又沒鑰匙!」她掙紮地裝死。

  「用我給你的備份鑰匙。」語畢,果決收線。

  鄭嫻德反應不及,只能幹瞪著手機。

  什麼給不給的,明明是他出國前硬塞給她的!

  她眉一擰,直接拔下電池。

  對了,順便把家裏的電話線也給拔了吧?

  而在那麼做之前,她決定先去找點退燒藥吃。

  兩天前她以為自己沒事了,沒想到方才摸了下額頭,好像又有點熱度……

  這種感覺真奇怪!為什麼這陣子總是莫名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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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7 00:02: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半小時!

  他說半小時就半小時?想得美咧!

  月光下的人兒嘴兒輕哼聲,悠哉悠哉地穿越季宅前院,背著雙手於後的她像個小老頭碎碎念著,悠閒地踏上石階。

  此刻距離某人所謂的「半小時」已經又過了十分鐘。

  她挑眉,那傢夥的底線也就這麼多了吧?

  鄭嫻德將鑰匙收進外套口袋裏,不覺得眼前那扇門會是上鎖的。

  之前她遠遠的就聽見他的車聲,不多久,一輛計程車前來載走了他的私人助理,可以想見此時屋裏只有他一個人在。

  像要存心氣死他似的,在開門進去之前,鄭嫻德還好整以暇地低首研究那華麗的門把。

  嗯,金光閃閃,毫無瑕疵,顯然有定期在保養。

  揚了揚眉,她伸手握上它。

  孰知,她指尖才剛碰到門把,門就從裏頭開了!

  她一愣,還沒回過神,便被一股力量扯進屋裏。

  「啊——」鄭嫻德驚呼。

  一張男性火熱的唇當場罩下,吞沒了她的驚呼,她水眸一瞠,鼻端充斥著熟悉的男人氣息,嬌盈的身子當下被雄性龐大的身軀狠狠壓下,朝門邊的牆用力撞去。

  砰!

  她耳際震盪著門被用力甩上的回音。

  火熱的唇帶著蠻勁,幾乎要灼傷她,她霎時便被吻得忘了如何思考,昏頭轉向,渾身發軟……老天,這個男人真野蠻!

  她歎息,雙手穿過他的發攀住他頸後,情不自禁回應起他。

  唇舌熱烈糾纏,他們就像分別已久好不容易重逢的情侶般,熱烈交頸纏吻,似要吞了彼此。

  「你真可惡!」季良夫咬著她唇邊,粗濃喘息。

  「有多可惡?」她偏首,丁香小舌挑逗地細細描繪他堅毅的薄唇。

  「這麼可惡。」他低低嘶吼,熱燙大掌穿進背心底下滑入蕾絲內,握住她的豐盈,懲罰性地揉弄著。

  「唔,好痛……」她埋怨嬌喃,男人的唇立即又吻得她一刹那間分不清東南西北,發燙的身子更是虛軟的幾乎站不住腳。

  「帳,待會再算。」他粗濃地喘息在她耳邊回蕩著,灼人的指尖翻進裙擺裏,蠻橫地扯下她的絲薄,撫上她細嫩的腿,罩上她最灼熱的部位,碰觸著濕熱的核心。

  意亂情迷的她一顫,嬌呼一聲,滾燙的嬌軀本能地朝他施展邪惡魔法的指尖靠去。

  「季……」她嬌喘吁吁,身子似要燃燒了般。

  他俊容一偏,吞沒她煙霧般撩人的叫喚。他的舌頭纏繞著她的,灼熱的舌尖傳遞著彼此的渴望和急切,熱度隨著軀體的廝磨在兩人之間不斷攀升,火辣辣的欲望似潮浪衝擊而來……

  他低吼一聲,狂蠻地進入了她。

  「唔……」雖然身體早已濕潤地等待著他,然而她仍禁不住為那幾乎無法承受的巨大而驚喘嬌呼。

  脆弱的她感覺就像要被撕裂了般,只能緊緊攀住他,在他嘴裏發出既痛苦又愉悅的申吟,讓他帶領著攀上頂峰……

  「混球。」半晌,她躺在他巨大柔軟的床上,虛弱地咒駡著。

  上方傳來他低低的笑聲。

  「笑啥?」她轉過身,嬌嗔地拍了他矯健裸露著的胸肌一下。

  男性大掌往下滑,來到她柔膩的後腰,然後輕輕一個使力,將虛軟柔軀拖向自己。

  方才在樓下狠狠愛了她一回後,他抱著她上樓,在浴室裏洗鴛鴦浴時忍不住又愛了她一回,此刻,像這樣與她不著寸縷廝磨著……

  季良夫覺得自己就像無法饜足的野獸,情不自禁又渴望著她。

  老天,他若不是精蟲沖腦,便是讓這笨蛋給氣瘋了!

  「不接我電話,是故意挑釁我,還是因為還在生氣?」

  「氣啥?」俏顏猶爆紅的她輕哼!

  「欸!氣我讓你媽瞧見了我的光屁股啊!」他眨眨眼,淩亂落在額前的幾絡發絲令他看來增添幾絲性感魅力。

  不過鄭嫻德才不賣他的帳。

  說起這事,她就有氣。

  那晚在家裏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之後,渾身骨頭仿佛被重組的她,虛軟躺在床上,突然間察覺到時間不對,於是她推著趴在她胸前喘氣的男人,要他趕快穿上衣物。

  誰知這男人還賴著不走,又開始在她胸前落下吻來,吻得她分不清東南西北,連原本想踹他下床的那條腿也情不自禁地改掛上他勁瘦的腰,完全把父母就要回來的事全拋到九霄雲外去。

  直到母親的叫喚隨著開門聲一起響起,她才像被突然潑了桶冷水般,刹那間清醒過來!

  良夫……你在我女兒床上……你們在做什麼?

  母親石破驚天的尖叫聲羞得她當場直想鑽進床底下去!

  「如果你早早把衣服穿上,場面也不會那麼尷尬!」她埋怨著。

  害她整整有兩天羞愧得無法抬頭面對母親。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這兩個禮拜來都不接我電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他亦有不少抱怨。

  「我有接,只是接起來的時候,你都剛好斷線。」她想也不想的道,微噘的唇嬌豔可口。

  季良夫當然不可能盡信她的話。

  然而,瞧她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簡直可恨得令人好想狠狠咬上一口。

  「哦……那麼剛好……每次?」半晌,他咬著她可愛的唇道。

  「哼!為什麼你的味道嘗起來像在騙人……你這小騙子。」悶哼一聲,他猝然封吻住她軟嫩的唇。

  鄭嫻德覺得這男人文明的外表下簡直是頭野獸!她被霸氣懲罰性的索吻,吻得天旋地轉,羞點斷了氣。

  「嗯……」她心兒狂跳,嬌喘吁吁。「你……你這頭野獸。」虛軟輕斥著。

  她埋怨的嬌喃,換來他低低的笑。「我喜歡你的稱讚。」

  季良夫邪魅勾著笑,在她喘息未定的朱唇印下一吻,俊容再次埋首於她柔軟胸前,嗅聞著屬於她的淡淡幽香。

  「為什麼喜歡我?」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她了。

  「你說呢?」她嬌軟輕哼,發現到俊眸底下的陰影,心底不由一陣心疼與不舍。

  兩個禮拜前,美國那邊的子公司聽說出了點問題,令他連夜飛過去處理……嗯,瞧他這模樣這陣子該是沒怎麼睡好才是。

  欸!所以說……

  天曉得,他那來這麼多精力「對付」她。

  「是我問你。」他懲罰性地咬了她鼻尖一下。

  「會痛啦!」

  「哼!再不說你可要後悔了。」他暗示性地朝她身子輕輕一撞。

  「唔……因為我看見了。」鄭嫻德輕喘一聲,耳根熱辣,這個男人真壞。

  「看見什麼?」遊移在她胸脯的長指一頓。

  「在烤肉會上……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烤肉會上,在我走上前與你打招呼之前,我先看見你不顧身上乾淨雪白的新衣,奮力的爬上樹,把一隻不慎摔落的雛鳥送回鳥巢……我想我就是那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吧!」

  季良夫俊魅的臉龐微僵。

  怎麼可能?

  他明明見四周沒人注意才爬上去的……

  「那時我剛好就趴在對面草叢裏抓蟋蟀。」她靜靜地說,回應著他眼中的疑惑。

  聞言,俊眸訝然一瞠。

  「呵!我還記得你爬樹的技術很差耶!連摔了五次,屁股疼不疼啊?」

  俊容錯愕不已的表情讓鄭嫻德再也忍不住地笑開。

  百年難得一見的羞赧驀然出現在季總經理臉上。

  季良夫眸光一沉。

  「嗯哼!你倒是挺開心的嘛!居然取笑我。」悶哼一聲,他陡然抱緊她,「看我怎麼懲罰你!」他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她掄起拳想捶他,然伸出的手在一句吟哦下,卻是情難自禁地將他拉得更近。

  月光穿透玻璃,底下淩亂床褥上兩具軀體緊緊糾纏。

  薄汗在娟美的額上閃爍著,在矯健結實的背脊上跳躍著,他的狂誘導出她的野,然後一切又都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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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要忙的就是一年一度的萬聖節了。

  去年,鄭嫻德和章小虹為了門面的海報忙翻天,今年當然也不例外。

  櫃枱下方的地板上,鄭嫻德和章小虹忙著整理主任要書局送來的萬聖節佈置材料。

  「咦?」鄭嫻德微偏小臉,孤疑地搔著耳後。

  「怎麼了?」蹲在另一頭的夥伴頭也沒拾。

  「小虹,你剛剛有點到麥克筆嗎?」柳眉微蹙。

  「麥克筆啊……好像沒有……你等等,我這邊翻一下……欸!真的沒有!」

  「小虹,收據明細在你那,你看一下。」忘了嗎?

  「嗯……嫻德,上面沒寫,他們忘了送了!」章小虹皺眉把明細遞過。

  鄭嫻德看了一下。

  「我去附近書局買。」事情可不能因為這樣就擱著!

  海報佈置需在這一、兩天完成,不然她和小虹的耳朵就要被主任念到長繭了。

  「哦……」

  也許是蹲得太久,鄭嫻德起身時有些暈眩,手臂不小心去撞到桌角,教她輕聲痛呼。

  「嫻德!」章小虹忙起身關懷。

  「沒事沒事,是我笨手笨腳才會去撞到。」

  鄭嫻德訕訕扮了個鬼臉,擺擺手要她去忙。

  啊!這麼快就瘀青了?

  側首瞧著被撞的地方,鄭嫻德微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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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晚上,季良夫和鄭嫻德原本約了要去看場電影,結果因為一場臨時召開的視訊會議,不得不取消。

  鄭嫻德失望之餘,突然想給季良夫來個驚喜。

  下班時間一到,她打了卡,興匆匆地跳上計程車,直奔日升科技的辦公大樓。

  想不到的是,她才剛下計程車,季良夫就先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辦公大樓前的廣場,一輛計程車就停在距她下車之處幾十步遠的車道旁。

  街燈映照著車旁的兩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金髮豔麗、身材曼妙,兩人吻得難分難舍,完全沒顧慮到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鄭嫻德瞧得目瞪口呆,不知過了多久,才看見金髮美女依依不捨地上了計程車。

  她瞧男的在原地目送車子離去好一會兒之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著號碼。

  鄭嫻德俏容一凜,直覺想把握在掌中的手機關機。

  鈐……

  教人氣惱的是,還是晚了一步。

  她一愣,抬眸望,視線不偏不倚地剛好和住這邊看來的黑眸對上。

  「嫻德!」

  男人訝然的叫喚令她雙腿一刹那像是有了自主性般,腳跟一旋,轉身就走。

  「鄭嫻德!」季良夫眉一蹙,追了過來。

  急促的腳步聲,不覺也跟著跑了起來。

  「鄭嫻德,你站住……」該死!

  氣壞的她壓根沒注意到自己闖了紅燈,直到一陣尖銳的喇叭聲嚇傻了她,跟著她便教一股力量扯了回去。

  由於力量太大,她和對方雙雙跌坐在人行道上,不過她並未有任何損傷,因為在她下方還有個人肉墊子。

  「老天……你到底在幹什麼?」該死!差點沒被她嚇掉半條命。

  心有餘悸的人在她耳際一陣怒吼。

  魂魄尚未歸位的人兒,經這一吼,霎時全回了神。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才對!」

  她磨著牙,七手八腳從他懷裏爬出來,狼狽起身後,撥了撥頭髮——

  「你這混球!」臨走前,還洩恨般地揚腿踹他一腳。

  「你這粗魯的女人……根本一點也不嫻德!」季良夫不可思議地張嚅著嘴,唇一抿,像頭被惹毛的獅子般俐落地一躍而起,低狺著。

  「季良夫,你的名字才是個天大的笑話!」什麼良夫,根本是個四處采花的惡賊!

  「你拉我幹嘛?放手!」她一怔,回首,想奪回被攫獲的手。

  「我的車在這頭!」他瞧都不瞧她一眼,拉著人便走。

  「我不想搭你的車!放手!」她掙紮著。

  「哼!你只能搭我的車!」

  「你你你……你這當街擄人的惡賊!」她惱,惱自己不敵他一個大男人的氣力!

  「你最好不要妄想從背後偷襲我,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冷森森的語氣聽來不像在開玩笑。

  「……」

  鄭嫻德咬著牙,只能將目光恨恨地從他小腿肚上移開。

  惡賊!

  她緊抿著唇,決定不再和他說半句話。

  季良夫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麼。

  所以,在驅車回家的一路上,他也始終緊抿著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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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混球到底想幹什麼?

  擄人擄到他的臥房裏了!

  現在是怎樣?

  房門不僅落了鎖,他魁梧的身子還刻意擋在門口。

  拜託,人都被他拎到這裏來了,她又還能怎樣?

  她只能用一雙眼狠狠的瞪著他,期望用意志力將他給燒出兩個大洞來!哼!

  「季良夫,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屁股底下坐的是他的床,若她滿腦子胡思亂想那也不能怪她,再說,她現在比較想做的是用力揍他一拳。

  心像被挖了個洞的鄭嫻德咬著下唇,握了握拳頭。

  「因為我不想一邊解釋,還要一邊分神去應付氣頭上的你!你啊!壓根不想聽我解釋,我要一邊解釋,一邊抓人,很累的。」

  「我都親眼看見了,還解釋什麼?」

  怒瞪著一邊脫著外套,一邊朝她走來的男人,鄭嫻德發現自己竟然很不爭氣地眼眶泛熱。

  「鄭嫻德,我就真的那麼不值得信任?」季良夫抽掉領帶,歎息著,打從對她動心之後,在他眼中就只有她這個女人了。

  「說實在,你這傢夥從頭到腳沒有一處讓人信任的!」她毫不吝嗇地給予批評指教,一見他挨著自己身邊坐下,下意識的就想起身遠離這惡賊。

  「謝謝你的讚美。」

  季良夫手長腳長,猿臂輕輕一攬,就將人給攬進懷裏。

  「你……放手!」她揚眸怒視著他,眸匠泛著水光。

  「沒問題。」他揚揚眉。

  「那還不放手!」要不是兩手被他圈在臂彎裏,她真想一拳打扁他那張就算偷了人一樣還是帥得要命的臉!

  「解釋完,自然就放人。」

  瞧她兩眼泛著淚光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惜,季良夫忍不住惡作劇地朝她可愛的小嘴輕啄了一下。

  「你你你……」鄭嫻德輕抽口氣,無法置信這淫賊竟然還有閒情逸致戲弄自己。

  「什麼你啊我的,方才你瞧見的那位金髮美女叫丹妮絲,是我們子公司律師團裏的成員之一,這次是陪著男友到臺灣觀光,順道過來拜訪我……你啊!別胡思亂想,計程車裏還坐著人家男友呢!」

  「那你們幹嘛要接吻?」她狐疑地眯眼。

  「丹妮絲只是禮貌性的和我吻別。」瞧著她吃醋的小臉,他不由想到了王詩惠……欸!原來女人都是一樣愛吃醋!

  「真的只有這樣?」沒錯啦!外國人天生熱情的舉止她是可以理解!不過,她瞧那金髮美女的表情明明還透露著一絲眷戀……

  鄭嫻德靈光一閃,不覺蹙眉瞪起人來。

  「當然……」不敵指控的眼神,季良夫一頓,歎息地圈緊了雙臂。

  「就算我和她之間有什麼,也在我回國前就結束了……你這醋桶若不相信,我可以舉手發誓。」

  舉手發誓呢!他季良夫為了哄女人竟然能做到如此!看來他真是栽在這笨蛋手裏了。

  「發什麼誓?」她嬌嗔道。「男人若要做壞事,八百匹馬也拉不住他……對了,視訊會議呢?」算是信了他。

  「提前半小時結束了,原本想撥電話給你,誰知碰巧丹妮絲來訪……嗯哼?」

  「嗯,嗯哼什麼?」拉著他袖口拭著眼角的她,被他盯得莫名一陣毛,想低頭又不敢低頭。

  「你穿了黑色bra。」鬆開的襟口,黑色蕾絲若隱若現,性感挑動著男性感官,教他黑眸一沉。

  「那、那又如何?」下一秒,她已將襟口壓得緊緊的,可愛發愣的小臉一片辣燙。

  「你今晚把我的心臟嚇得幾乎停擺。」所以,他收取一些回饋並不為過吧!

  「又、又如何?」怦怦、怦怦怦……她的心臟簡直就要跳出胸口!

  「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踹了我一腳,大大傷了我的男性自尊。」所以,就算他把她生吃活吞了也絕、對、不、過、分!

  「所、所以呢?」他俯近的俊容教她呼吸一窒。

  「所以?」深邃黑眸燃著炙火的男人逸出低低笑聲,貼著她耳際低啞輕喃,「所以讓我瞧瞧只穿著黑色bra的你並不為過吧?親愛的。」

  嬌嫩朱唇輕抽口氣,下一秒已遭男性薄唇炙熱封緘。

  想當然……

  季良夫想做的絕不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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