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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容顏】浴火羅蘭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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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6-9-9 09:37:3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她是他見過最難理解的一個女人
面對男人的赤身裸體習以為常
違背護士道德存心惡整重傷的病患
要求他賣斷三年歲月報答她的善舉
讓她成為他不能太過親密的情婦
那麼她到底期望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管她要什麼,他就讓她囂張三年
報恩之後換他向她報復心中的怨
他要她愛上自己卻永遠無法擁有他
丟出紅色炸彈炸得她措手不及……
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會嘗她嘗上癮
將她驅離才發現後悔的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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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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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6-9-9 09:38:25 |只看該作者


搞笑篇    紀 瑩

    認識容小顏也有些日子了,她像烏龜又像牛,要人在後頭抽一鞭,她才肯動一下。(容小顏,我懷疑你有SM的傾向。)

    (容顏註:紀小瑩同志,請不要將自己的癖好如此大聲公諸於世好嗎?)

    她是個超級客氣的人,很和善、很隨和,就是懶得寫稿。

    其實原本她不寫稿才不幹我的事呢,可一旦迷上了看她的書,那就又另當別論。尤其我愛看超可憐的小說,而她的「情婦社區」正好合我的脾胃,在這種情況之下,看著她日日夜夜都在混,而我在一旁努力孵蛋……

    這怎麼可以呢?!(立刻拿起SM區的鞭子朝空中甩了甩,啪噠、啪噠——)

    「你寫不寫?!」凶狠地看著跪在身前,雙眼微垂露出奸笑的容顏,心裡竟升起一股怪異感。「容小顏,快寫!我要看!」

    「可……可是我沒時間啊,我還要趕報告……」

    「不管!快寫!我、要、情、婦、社、區!」

    「呃……可……可是我寫作速度很慢耶。」

    「速度慢不是理由。」口露凶光。「速度慢也是可以寫書,寫!」

    「那……」她咬著指甲瞅了瞅我。「那你可不可以鞭我一下?」(認定紀小瑩並不奢侈的容顏註:大人啊,冤枉!人家明明說的是:好啊好啊,歡迎,要是你COCO多,我不介意你多多鞭策。)

    突然倒彈,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你說什麼?」

    「鞭我一下啊,被鞭我才有動力嘛,順便再告訴我你寫稿的速度,讓我有恐懼感,我才會想寫稿啊。」甜甜一笑。

    困難地嚥了嚥口水。

    「容小顏……」

    「嗯?」笑容更甜、更無害了。

    「我在想啊,你很喜歡看男男嗎?」

    她拚命搖頭。(容顏註:不排斥,但盡量避免,除非不小心被掛羊頭賣狗肉的文案給騙了,那為了突顯節儉的美德,只好勉為其難的給他看完——文法沒錯哦,是我的眼睛借給他看,不是我看他喔!)

    「那……你喜歡看限制級影片羅?」

    她頭搖得更厲害。(很想看,可是沒機會看,唯一看過的限制級是血腥動作片和某知名前女立委的。)

    「那……你一定有特殊癖好。」

    她已經受不了地扶著一旁柱子。

    「別再說了,我頭好昏……」(容顏註:哀號哩……親愛的紀小瑩,你怎麼把自己的癖好越洩漏越多了啊……)

    「那你怎麼會喜歡被SM?」

    「……」

    有種鬧到別人的快感,我興高采烈地當作沒發生任何事,將鞭子掛回SM區。

    「容小顏,我要看『情婦社區』喔。」

    容小顏扶著柱子低頭,再抬頭時是一臉狼狽,看樣子她剛嘔掉她豐盛的晚餐……

    「好好好,我寫。」

    我高興到在地上滾了兩翻,陡然想起什麼,拉住她的腳。

    「那我要看可憐的喔。」

    「好,可憐的……」嘔意來,她又低下頭狂嘔。

    「要非常可憐喔。」

    「我保證會很可憐。」狂嘔同時還要抽空理我,到最後她受不了了,揮揮手無言地離去。

    望著遠揚的身影,一種不安感油然而生。

    這妮子會不會懶病又犯?

    (容顏註:別這樣咩,雖然你猜對了——音量逐字遞減,終至慚愧低首。)

    正當我一邊擔憂,一邊努力工作不忘賺COCO時,忽然一天,她告訴我,她「情婦社區」要交稿了。

    「啥?你真的要交了?」一臉懷疑。

    她很驕傲地點頭。

    「對啊,我很乖吧,記得把你的序交來喔。」為了犒賞我寫序,她把小說拿給我看。

    嗚嗚,果真很可憐!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把小說看完,雖然女主角超級可憐:雖然我很想狠狠搖醒女主角,要她別這麼癡了,為了那種惡劣的男人不值得;雖然我很想遁入書中好好踹男主角好幾腳……身體不知不覺呈攻擊狀態。

    肩膀陡然被人用手指戳了戳。

    「你不是就是喜歡看這樣的情節嗎?為什麼那麼激動?」

    「所以我才寫得那麼可憐耶。」

    手裡變出—把鏟子,猛往地上挖。

    「女主角會這麼可憐有一半責任在你,誰教你說要看可憐的故事。」甜甜地嬌嗔。

    三兩下在地上挖了個大洞,靜靜地爬下三尺深的洞裡。

    「喂,你在做什麼?」

    「沒見過什麼叫鑽地洞嗎?」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錯了,是我的錯,是我要求你寫可憐的故事,所以以此謝罪。」我怎麼知道會可憐到如此徹底……但是,女主角的個性在前面好悍喔。

    不過有點比較能讓我平衡的是,男主角在前面很可憐。

    「要不要我替你填土?」又是燦爛無辜的笑容。

    眉跳了跳,趕緊轉移話題。

    「我討厭那個妹妹……還有那個妹夫……那個妹夫尤其討人厭,為什麼姊姊有事,他卻為了保護那個被呵護過度的妹妹而不去救姊姊,讓姊姊……唔唔——」陡然多出十指將我的嘴搗住。

    「別講,這樣劇情都被你講光了,讀者還看什麼,還有什麼吸引力?!」

    我想了想點頭,也對。

    轉身面對鏡頭。

    「好啦,序就到這裡為止,想看妹夫有多討人厭、女主角有多可憐、男主角有多令人齒關發癢的,就趕緊翻開下一頁,看正文羅。」牽起容小顏的手深深鞠躬。「容小顏、紀小瑩,下台一鞠躬。」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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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9-9 09:38:5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據傳

    台北郊區有一處風景如畫、鳥語花香且相當隱密的小型社區。 

    該社區由五棟兩層樓的雙拼別墅構成一個封閉的口字形。 

    情婦社區!是的,這兒就是著名的情婦社區! 

    顧名思義,情婦社區裡住的自然是情婦羅! 

    社區內有十位千嬌百媚的女主人,據說由台北商界非常有錢的十位男人所豢養。 

    十間屋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的特徵:專屬的花形雕像繞在入門的門柱頂端,門柱上還刻著花語。分別是—— 

    枸櫞——不懂幽默的美人。 

    檉柳——罪。 

    九葉桔梗——屈服、悲傷。 

    水仙葛——愛的枷鎖。 

    麝香玫瑰——飄忽之美。 

    晚香玉——危險的歡愉。 

    雙瓣翠菊——我與你共享哀樂。 

    白色鍾報花——感恩、感謝。 

    香羅蘭——困境中保持貞節。 

    毛莨——孩子氣。 

    各間屋子的女主人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或多或少都與花語有某種程度的相關特質,加上她們幾乎都有屬於自己的難言之隱,因而不願以真名示人,是以情婦社區中有一則不成文的規矩:各戶門柱上的花名就是戶名,同時也是女主人的代稱。 

    社區內除了擁有高科技的電子監控系統和防護措施,還有訓練精良的警衛,二十四小時輪流巡視戒備,以防宵小或好奇人士的非法潛入。 

    因此,除了當事者和簽下保密契的的傭人以外,尚無人有幸進入情婦社區。因此,截至目前為止,情婦社區仍是一處未經證實的藏嬌之所。   

    ☆  ☆  ☆

    Writtenwithabren 書之以筆,

    Sealedwithakiss 封之以吻,

    AndifIdiebeforeyoudo 若我比你先走,

    I'llgotoHeaven (I'msureIwill)我會在天堂,(我確信我會到天堂)

    Andwaitforyou 等待和你重逢。

    【節錄自網路文章】

    一個頭包布巾的清潔婦停下機械化的清理動作,盯著正在清理的桌面上那張有著龍飛鳳舞筆跡的紙條。

    若我比你先走,

    我會在天堂(我確信我會到天堂),

    等待和你重逢。

    什麼樣生死相許的情感,可以讓人許下這樣的諾言?

    寫下這段話的人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態,節錄下這段話語?

    她會嗎?

    如果她先走,她真的會笨笨的等待和「他」相逢嗎?

    不!

    她不會!

    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會。清潔婦以包著布巾的左手,輕撫自己包著布巾的左臉頰,然後順勢往下,直至大腿。

    是不願。

    是不想。

    是不配。

    早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死心了,不是嗎?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會被這段話給深深地撼動?

    書之以筆,

    封之以吻。

    「他」所期待的人,會是她嗎?

    不會!她握緊拳頭,無法自我欺騙的自我回答。

    可是……

    儘管明知道……

    「他」期待的不是她……

    儘管明知道……

    自己早該死了心,斷了情……

    她依舊忍不住……

    顫著手,緩緩的拿起桌面上的紙……

    封之以吻!

    淚,隨著她緩緩的闔上眼,蜿蜒而下,流過她的身,她的心。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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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6-9-9 09:3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唉……」汪-羽踩著疲累的步伐在午夜寂靜的街道上緩緩走著。

    驀地,她茫然的抬起頭望向天際,無言地問著蒼天:自己何苦如此的忙、茫、盲呢?

    在這凌晨時分,她才剛剛由醫院下班。

    當別人在揮灑屬於自己青春的同時,正值花樣年華的她卻必須每天超時數的工作,她為的到底是什麼?

    一切的付出值得嗎?

    這是她每天都問自己一遍的問題。

    值得吧!汪-羽歎著氣,自我催眠。

    她的父母在三年前車禍過世,留下她和一個小她五歲的妹妹,汪-心-

    心,順心,她唯一的妹妹的確活得相當順心-

    心有著甜美的容貌,天才的智慧,和一顆天使般的心,所以自小便被眾人捧在手心上呵護,讓她活在溫室中,未曾沾染現實的塵埃。

    因此當年父母臨終前最不放心的莫過於甜美天真的-心乏人照料,直到她信誓旦旦的保證將照顧-心一生,強撐最後一口氣的父母才終於安心的闔上眼,含笑地一起步向黃泉路。

    那年她不過十九歲,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地茫然與不知所措。

    在那段艱澀的日子裡,生命中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就讀護專的她只差一個月就能夠畢業,因此老師們也沒多加刁難,還幫了她許多忙,甚至推薦她進了目前任職的大醫院工作。

    這三年來,她秉持著比別人認真、勤奮的態度照顧病患,因此獲得上級讚賞,頻頻直升,如今已是院中的護理長。

    她雖然事業順心,可內心深處卻苦澀無比,因為她渴望愛情,渴望有人可以依靠,渴望有人能分擔她身上的重擔。

    所以如果可以自由選擇,那她寧可要愛情順遂,事業坎坷。

    可偏偏事與願違,她在事業上平步青雲,可在感情的路上卻頻頻跌跤。

    最可笑的是,她細心呵護的寶貝-心,卻成為她感情路上最大的阻礙與致命傷。

    她汪-羽截至目前為止,談過四次戀愛,卻有三次終結於寶貝妹妹-心身上。

    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是個腳踏N條船的大爛人。

    第二個談到最後卻愛上了如天使般的-心。

    第三個卻是一開始就是衝著-心而來,她不過是個踏腳石。

    第四個,交往最久,也是唯一論及婚嫁的男人,在半個月前和她正式分手了,原因竟然還是出在-心身上!

    因為自私的他不願接納-心這個包袱!

    在一次次的感情受創後,說她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可-心終究是無辜的,她何忍遷怒於她?

    既然不忍,她只好咬牙獨自消受了。

    「唉……」汪-羽再次歎了口氣,認命的平視前方,蹣跚的往家的所在方向前進。

    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

    陰暗角落裡傳來的——聲引發了她的警覺心,讓她戒慎的往發聲來源望去,但目光所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麼也沒看見。

    正當她想放棄時,角落裡再次傳來一陣奇特的聲音。

    以一個專業護理人員特有的敏感,汪-羽立刻聽出那是屬於人的呻吟聲。

    「誰……誰在那兒?」瞇起眼,她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角落裡到底有沒有人。

    「救……救命……」角落裡響起一陣不甚清楚的呼救聲。

    「你是誰?受了什麼傷?傷了哪裡?」汪-羽謹慎的問著,仔細衡量眼前是否是樁騙局。

    莫怪她如此疑神疑鬼,該怪台灣社會道德敗壞,宵小猖獗,歹徒花樣層出不窮,所以她不得不防。

    「救……救我……」

    「我為什麼要救你?」她淡漠地問著像在問對方也像在問自己的問題。

    她不願沾惹閒事,卻又於心不忍,因此不繼續往前,卻也沒有轉身離去。

    好不容易適應黑暗的她終於看清楚那陰暗的角落裡有一條非常狹小的弄巷,一具男性的身軀正癱倚在牆角。

    「救我……只……只要……你……你救我……我……我就……應允……應允你……你……一個……願望。」男子以為汪-羽在索取救人的代價。

    「應允我一個願望?」她不以為然地望著那具奄奄一息的男體。「憑你?」

    她渴望愛情,卻也不再信任愛情,試問他如何許她一個願望?

    「救……我……」無論汪-羽應允與否,強撐最後一口氣的男子再也無力多說什麼,緩緩地閉上無神的眼,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

    「先生?」眼睜睜見他倒地的她再次左右張望了下,確定周圍沒人埋伏,這才緩緩的移動腳步,踢踢他無知覺的身體。

    「先生?」汪-羽蹙起了眉,為難的看著如死屍般的高大男人。

    救他?

    還是不救?

    ☆  ☆  ☆

    望著好不容易才拖進大廳的「屍體」 ,汪-羽滿是無奈。

    她終究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良心,無奈的救了渾身浴血的他。

    幸而她的住處離他出事的地點只有三分鐘路程,而且在她粗魯的拖拉之下,他還曾清醒過來配合她的「搬運」,否則難保她不會因為受不了他龐大的體積和巨石般的體重而將他丟棄在半途不理。

    唉……

    汪-羽一邊脫著他沾血的襯衫,一邊懊惱自己的好心。

    要不是她的工作時間晨昏不定,因而讓-心住進學校宿舍,她一定不會任由自己的同情心氾濫至此。

    瞧他滿身是血的癱在地板上的模樣,說他是具屍體還真不為過!

    這情景要讓膽小的-心見著了,不嚇壞才怪。

    至於她早就見怪小怪,所以倒沒多大知覺,但求他別死在她家就行了。

    不送他上醫院的原因,除了是怕被他或他的家人反咬一口外,實在是因為她真的累壞了,所以無意驚動警方而被迫上警局徹夜做筆錄,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就是護理人員,自認還應付得來他身上的大小傷口,毋需勞師動眾。

    順利的剝下他身上的襯衫後,汪-羽繼續剝著他同樣滿是血跡的褲子,直到他一絲不掛為止。

    她走進浴室端出一盆清水,並在櫃子中取出一條全新的毛巾走回他的身邊,手法熟稔且迅速地將毛巾浸水擰乾,然後毫不羞赧地擦拭著他呈現完美六塊肌的上半身。

    無言地望著他青一塊紫一塊的紅腫傷口,汪-羽將髒污了的毛巾放進水中清洗乾淨後再擰乾,加快速度地為他拭淨下半身。

    如此反覆的動作,直到他全身不再有血為止。

    由醫藥箱拿出碘酒,她毫不客氣地直接往他身上的各大小傷口澆灑下去。

    在她「潑」碘酒的期間,他無數次痛到抽搐、痙攣,她卻視若無睹的繼續「虐待」他的身體,直到他各大小傷口都「招呼」到為止,前後足足耗掉五瓶碘酒。

    累壞的汪-羽伸伸懶腰,吐出鬱積在胸口的悶氣,才又接著幫他上藥,並將他身上較為嚴重的傷口包紮起來。

    好不容易處理完他身上的傷口後,汪-羽強撐著精神,將他由腳到頭掃視一遍,這才發現他的後腦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斂眉摸了下他腫了一大塊的後腦勺,側頭思索了下,隨即冷漠的站起身,決定先任由他赤身裸體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自己休息過後,再去傷腦筋。

    ☆  ☆  ☆

    翌日,清晨六點。

    汪-羽踏出房門,下意識的望了眼昨夜「屍體」擺放的位置,見他依然躺在原處,她便順手撿起他沾血的衣物往垃圾筒扔去,然後開始清理滿室的凌亂。

    「嗯……」

    汪-羽停下手邊的動作,瞄了眼逐漸恢復意識的他。

    「噢……」他下意識的動了下,立刻被強烈的痛覺扯動了神經,因此不自覺的痛呼出聲。

    「終於願意醒了嗎?」見他眨動雙眼,她便不再盯著他瞧,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清潔工作上。

    「操,傭人都死哪兒去了,天黑了居然還不開燈?」強烈的痛楚讓神智仍處於渾沌狀態的他下意識地咒罵著。

    汪-羽不置可否地側頭望了望落地窗外那逐漸東昇的旭日,隨即低下頭繼續擦拭沾了血跡的地板。

    「噢……」隨便動一下就痛不可當的他再次倒抽一口氣。

    「誰?誰在那裡?」忽然聽見水聲的他立刻大聲問著,不待人回答就又緊接著下令道:「不管你是誰,先去把燈打開!」

    「你瞎了啊?!沒瞧見陽光嗎?」汪-羽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不懂得節約能源的傢伙!

    「陽光?」他聞言不禁努力地睜大雙眼,卻還是不見一絲光線。

    「你外國人呀?」連三歲小娃都知道的東西他竟有臉一臉茫然!她不禁嗤之以鼻地睨他一眼。

    「我是香港人。」他冷冷地回她一句,堵得她一時傻了眼。

    儘管眼前的情況詭異難測,他仍以極佳的自制力控制著自己慌亂的心緒,不讓無措顯現在臉上,以免讓人欺到他身上來。

    「陽光就是……」

    「我知道陽光是什麼!」他老大不客氣的打斷她。「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神智恢復清醒的他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感覺得到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自己家。「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已經記起自己先前遭突擊的事,也很清楚對方想置他於死地,卻被他耍詐脫逃了。

    可記憶僅止於此,其餘的他就完全沒印象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這是我家,在這裡是因為你求我救你。」

    將抹布擰乾後,汪-羽站起身來,環視大廳一周,確定地板再無任何髒污後,才提起水桶,打開落地窗,將污水倒進花台的排水孔,接著打開水龍頭隨便衝了下水桶順便清潔排水孔,然後才重新關上落地窗。

    「我求你,你就救我?」他嘲弄的語氣充分地表達出他的懷疑。

    「救你是因為你說要許我一個願望。」她本無所求,但聽他一副她就該有所求的欠扁語氣,她也就不客氣地順著他的語意回了。

    「你有什麼要求?」他雖不是神燈,但以他岳家的財勢,除非她要天上的星,否則只要她開得了口,他絕對就給得起。

    岳家是香港的三大富豪之一,產業遍佈亞洲各地,可謂是亞洲的地下經濟之王,凡有意在亞洲發展的企業莫不賣岳家三分顏面,以免無故腰斬。

    「還沒想到。」

    「操!」隨著意識越清晰,他後腦的疼痛就越加劇,倏地,一陣強烈的抽痛襲來,完全沒心理準備的他脫口就是一聲咒罵。

    汪葬羽聞言皺起眉,以為他是不滿自己的回答。「你只給一個願望,好好斟酌並不為過吧。」

    「操,你直接去找把槌子把我敲昏算了。」痛到不行的他猛敲著自己的頭,完全沒將她的反諷聽進耳裡。

    「你……」一直沒看他的汪-羽被他粗魯的回應惹毛了,遂施捨的瞥他一眼,這才發現他的異樣。「你怎麼了?」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醫生怎麼說呢?!」操,她家的床怎麼那麼硬又那麼冷啊!感覺渾身筋骨生硬泛疼的他咬牙望向發聲來源。

    儘管看不見,他依舊可以感覺到她正朝自己走來。

    「我很窮,請不起醫生。」走到他身邊的她蹲跪在他右側,熟練的將他的頭扶上自己的腿,右手制住他槌腦的拳,左手準確的摸向慘遭他拳頭施暴的地方。

    「操,你說……」

    「我說過什麼我自己清楚,你不用復誦一遍。」她左手掌輕輕一壓,不疾不徐的打斷他的暴吼。

    「操,你……」他的暴吼再次夭折在她的按壓之下。

    「你很吵。」

    「操,你……」這次不待她再次對自己施暴,一感覺到她的左手掌再次貼近他的痛處,他就很有自覺的閉起嘴。

    操,要不是覺得被女人整治很難看,他就算痛死也不會乖乖住口。

    「你想刷牙嗎?」

    「什麼?」操,女人就是女人,說話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你的嘴巴太臭。」

    「操,你有潔癖啊?」操,他頭痛得要死,她不幫他請醫生就算了,居然還閒著沒事做的嫌他嘴臭?!

    她無預警的站起身,任他的頭叩地一聲,撞上地板。

    「操,你這個女人……」

    汪-羽對他的咆哮宛若未聞的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

    「漱口。」隨著她的話出門,她手上的水杯一傾,頓時淋得他一頭一臉的水。

    「操,你……」水一淋上他的頭,他立刻像被電到似的往旁狼狽二照,卻仍避不過從大而降的甘霖。

    回應他咒罵的是另一杯加了冰塊的冰水。

    已經有了一次被淋經驗的他這回更加敏捷的一閃,卻仍沒能閃過她巧手輕輕一倒,因此就見幾塊冰塊棲息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氣結的瞪著她的方向。

    操操操,該死的女人!

    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姓啥名啥,更不要讓我看見你的長相,否則……

    雙手握拳的他心中暗自立誓一等自己恢復視力,一離開這個鬼地方,絕絕對對要好好回報她的「熱情」招待。

    「如果你的嘴巴已經清潔乾淨,我們就開始討論你的狀況了。」

    「操,你……」認定她手中應該沒水了的他再也忍不住暴吼出聲,可惜他估計錯誤,他粗魯的發語詞才剛出口,他再次領會醍醐灌頂的絕妙滋味。

    「你不開口,我不會當你是啞巴,如果你一定要開口,那就把嘴巴放乾淨一點,否則難保我不會再失手打翻水。」發現他不點不亮之後,她直接很白話的警告他別再出口成「髒」。

    終於搞清楚她的「嘴臭」含意的他強忍梗在喉頭的怒吼,雙眼霎時瞪得比銅鈴還大,意圖想看清楚她的模樣,無奈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以外,還是一片漆黑。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攏起眉看著他周圍地板一片濕意,她隨手拿起晾在一旁的抹布蹲下身就開始擦拭。

    「……」

    「給我你的姓名、住址跟聯絡電話。」

    「哼,你會不會太主動了一點?」他冷哼地收回視線,不再為難自己去看清她的模樣。

    「要不是怕你死在這裡,我並不想問。」她停下手邊的動作,直起身子,認真的看他一眼。

    難怪!

    他的確有自戀的本錢。

    只要他不開口的話。汪葬羽將視線由他深邃迷人的五官拉回到已然乾燥的地板,仔細審視過後才重新將抹布晾起來,並走進廁所裡將水倒掉。

    「操,你要真怕我死在這兒就快去找個醫生來。」後腦持續不斷傳出的陣陣抽痛讓他再也隱忍不住的出口成髒。「醫藥費我還負擔得起。」他的手往胸前一摸,準備從上衣口袋中掏出錢包丟給她,不料卻摸到一片光滑,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穿衣服。「操,你脫了我的衣服?!」他錯愕的大吼。

    「你的衣服沾血了。」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病患,所以對於他的咆哮,她只是輕描淡寫的回應。

    「沾血就沾血,要你多事。」猛然發現白己的下半身同樣清涼,他的語氣瞬間變得更加兇惡。

    「如果你不是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我也不想多事。」

    「地板?!」操!地居然讓他躺在她家的地板上,難怪觸感那麼硬、那麼冰!

    「沒有讓你餐風宿露,你就該慶幸了。」要不是擔心昏迷如屍的他在門外待上一夜會變成一具真的屍體,白費了自己將他拖回家的力氣,她絕不會讓他和自己同睡一個屋簷下。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把我的衣服拿來,我立刻就走。」全身僵冷的他憑苦一股傲氣,狼狽的坐起身子。

    「走去哪?」

    「不勞你費心。」

    「我討厭做白工。」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

    「暫時還沒想到。」她皺起眉,不滿的看著昨晚為他上藥之處因他的妄動而再次滲出血絲。「我說了,我討厭做白工,所以你最好別再輕舉妄動。」重新為他上藥的她蹙著眉,重壓他的傷口警告道。

    「流一點血死不了人。」他齜牙咧嘴的逞強道。

    操操操操操!該死的女人!

    不是才在喊窮嗎?居然還拿碘酒當水猛在他的傷口澆灌!他忍著痛在心中不停的咒罵著。

    「卻會礙到我的眼。」

    「那就不要看。」他沒好氣的嚷著。

    「我也不願意,無奈你的體積龐大得像座山,讓人想看不見都難。」確定每一處傷口都重新上了藥,她這才收起醫藥箱。

    「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衣服還來?!」

    「不。」

    「不?!」

    「那幾塊破布有穿跟沒穿一樣,何必費事。」她就事論事的說著。「更何況赤身裸體的男人我看多了,你並不需要遮醜。」

    「遮醜?!你說我的身體丑?!」操!見過他的身體的女人無一不說贊,她居然嫌他醜!

    「男人的身體本來就比女人醜多了。」

    「你……把衣服給我。」操,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因為有求於人,他不得不忍著氣如此自我安慰。

    「要,就自己到垃圾筒裡撿。」隨著語落,她丟給他一條大浴巾,直蓋他的頭臉。「不要,就先將就一下,等我下班,我再設法去幫你弄套衣服來。」

    「把錢包跟手機給我。」

    「這年頭,好人果然做不得。」她瞪著他,失望的蹙起眉頭。

    枉費他一臉好相貌,居然……

    「廢話少說,拿來。」他聽音辨位地朝她伸出手。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哼,就說嘛,你怎麼會那麼好心救我,果然,也是存心不良。」他嗤之以鼻的冷哼道。

    「什麼意思?」

    「要錢,等我回去,你要多少我就給多少,絕無二話,所以你不用現在就急著霸住我的錢包不放。」

    「你的錢包?你哪來的錢包?」

    「我說過……」以為她不願意吐出錢包的他強迫自己忍著氣,準備再次提出保證。

    「我沒聾,更沒覬覦你的錢財,所以沒必要聽你再次污蔑我。」語落,她將垃圾筒踢到他身邊,「除了那些破布以外,你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否則,恐怕連我家地板你都沒得睡。」她的語氣比他的冷哼更加不屑。

    「你說……你發現我的時候,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

    「就算有,也在一路拖著你回來的路上掉了。」

    「拖?」由她語帶受辱的強烈不滿,他知道自己九成九是冤枉了她,但天生的傲氣讓他拉不下臉道歉,只好順勢將話題轉移。

    「你該不會以為我抱得動你吧?」

    操,也就是說他身上比較細小的皮外傷都是她的傑作囉?!儘管自己理虧,但一想到她不人道的做法,他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瞠大眼瞪向她。

    「如果你可以動了,就別坐在地上裝死。」她踢踢他的身子,示意他不要擋在路中間,礙她的路。「如果你還堅持要走,請自便,出門時順便幫我把門『輕輕』帶上。」她強調「輕輕」兩字,是因為認定言語帶暴力的人,行為也絕對好不到哪兒去,所以為免大門分屍,只好特意提點。

    操,—文錢果真會逼死一條好漢!

    他不介意身無分文地離開,卻介意赤身裸體走上街,免費養了別人的眼。

    「如果不走,就自己『摸』索環境,但小心不要把我家給毀了。」隨便瞥了他一眼,確定他應該不會離開後,她就不再理他的逕自走進廚房,準備早餐。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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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9:39: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吃的在哪裡?」瀰漫滿室的食物香味讓他頓覺飢腸轆轆,遂主動提問,因為他知道她絕對不會好心的將食物遞到他面前給他,儘管這會兒他已經是滿身大汗外加淤青遍佈。

    「冰箱。」

    「熟食呢?」他明明有聞到煎吐司和荷包蛋的味道。

    「自己煮。」

    「你……」操,她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我跟你非親非故,一時心軟救你已經是破天荒了,別再指望我會服侍你。」瞥了壁上的掛鐘一眼,她加快吃早餐的速度。

    「你不怕我把你家的廚房燒了?」

    「你能自己摸到這邊來,表示你已經開始適應盲人的生活,為免引火自焚,我相信你一定會更加小心的。」

    「操,知道我看不見,你竟然還要我自己動手煮東西?!」

    「你後腦那塊淤血壓迫到視神經,短時間內,你都會看不見,而我要上班,沒時間管你,所以凡事你都必須靠你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冷血,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她不得不逼他早些適應看不見的生活。

    「你是醫生?」他誼異地問。

    「不是。」

    「操,那你還……」說得像真的—樣,害他白興奮一場。

    「護士。」吃完早餐的她將餐盤拿到水槽沖洗。

    「什麼?」

    「我是個護士。」

    「你確定?」一想到她幫他上藥的狠勁,他實在很難相信她竟然會是個護士。

    「信不信由你。」收好餐盤,擦乾手,她轉身面對他,「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你要煮好晚餐等我嗎?」

    「你慢慢等。」

    「我想也是。」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他不耐地催問著。他要知道自己到底還要跟身上圍的浴巾糾纏多久。

    一路上它已經不知道絆了他幾回,投奔自由了幾回,要不是礙於她還在室內,他早丟了它了事。

    「原則上是六、七點。」

    「什麼叫做原則上?」

    「可能更晚。」她工作的原則是比別人早到,比別人晚走,所以下班時間往往會比預期的晚上許多,這就是她學歷不如人,卻得以往上攀升的主因。「我走了,要吃什麼,你自己慢慢弄吧。」不待他再多說什麼,她就疾速閃人了。

    ☆     ☆     ☆

    忽視肚子不斷傳出的抗議聲,他以之前在客廳領悟出來的摸索技巧,小心翼翼的將廚房每一處摸上一遍。

    可惜不論再小心,他依舊跌撞出更多的汗與淤青,但總算還是有驚無險的將廚房給摸透了。

    隨手塞了幾片吐司墊了下胃後,他由冰箱中取出雞蛋和應該是火腿片的東西,準備開始大展身手。

    儘管沒看過豬走路,他起碼也吃過豬肉,所以就算他從沒親自下過廚,他還是知道要先開爐火、倒油,才能將蛋打到鍋裡。

    為免自己到時候連蛋殼都一起下鍋,他找了個碗,小心謹慎的將蛋先打好擺在一旁,然後才準備開爐火。

    可難題來了,不論他將瓦斯爐的旋轉鈕往左或往右旋,他就是感覺不到有火花竄出的感覺。

    不死心的他一試再試,結果依然一樣。

    「操,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瓦斯爐!」沒了耐心的他氣得奮力一擊,不料一個方向沒拿捏好,一拳正好擊中爐口的鐵塊。

    「喔,操!」他痛得立刻縮回手,用力甩著,一個沒留意,—旁打好的蛋被揮個正著,霎時咒罵聲與碗盤碎裂聲齊響。

    一連串的意外、挫折磨得他心情鬱悶到極點,想都沒想的,他發洩的伸出腳,用力一踹。

    「操!」忘了自己沒穿鞋的他以肉搏石的下場就是痛上加痛,在瓦斯爐前抱腳狂跳。

    跳著跳著,他腳下忽然一滑……

    「喔,操。」跌了個四腳朝天的他再次痛罵出聲。「什麼鬼東西啊?」他伸長手,往腳底一摸,摸到幾塊碗盤碎片外加一手黏。「操,遇到個沒同情心的冷感女人已經夠背了,你這該死的臭雞蛋不合作就算了,居然還冒出來惡整我,今天要是不吃了你,我岳鴆兩字倒過來念。」氣瘋了的他由冰箱中拿出剩餘的五顆蛋,全打進一個大碗裡,然後舉碗就口,屏著氣,一口氣將它們全都吞下肚去。

    口腔中溢滿的噁心的味道迫使他直接打開水龍頭就飲,直到味道淡去,他才以手盛水,潑了自己滿臉,好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儘管口腔中蛋的腥味已經淡去,但他的食慾卻也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想也沒想的,直接離開廚房。

    ☆        ☆      ☆

    重回客廳的他已經恢復理智,所以他依循之前的記憶,小心翼翼的避過櫥櫃等障礙物,摸向沙發附近找尋電話,準備命人來將他帶離這個陌生的環境。  

    其實一清醒,他就可以做這個動作,可是他沒有。

    不是刺激過大忘了,而是……

    他不相信她!

    儘管她說她是救他的人,可是天知道事實是否真的是如此?

    說不定她跟昨晚襲擊他的那批人根本是同一夥人。一思及此,岳鴆抿緊唇,冷硬的五官霎時更顯寒酷。

    —路摸索的過程中,他發現她家的佈置相當簡陋,簡陋到很像臨時佈置出來應付他的,因為他所遇到的障礙物實在少到不像話,少到就連他想洩憤的故意撞倒一些東西,都沒東西可以讓他撞。

    不是他疑心病過重,而是她的態度實在不像有心想救人,又加上這裡的佈置不像有人長期居住的感覺……

    岳鴆握起拳,腦中霎時閃過無數種可能,種種都顯示她居心不良。

    否則……

    有誰會不在家裡安裝電話?!

    ☆     ☆      ☆

    「晚餐在桌上,要吃就自己動手。」一身疲憊的汪-羽瞥了眼廚房,果然如她所預料的,無一處完好。

    收回視線,環視了下客廳,下場也沒好到哪兒去,倒的倒,毀的毀,直可媲美垃圾場。

    至於他……

    又添了幾處淤傷,整個人看似無一處完好肌膚。

    「吃完就動手把被你破壞的環境整理一下,否則今晚你就準備睡在垃圾堆裡。」見他不動不語,她一點也不以為意的繼續交代。

    她很清楚他正在對她做無言的抗議,可惜彆扭的病人她看多了,早麻痺了。

    「電話。」

    「什麼?」他莫名其妙的話語惹來她一陣錯愕。

    「給我電話,我立刻請人來接我,不打擾你了。」哼,就不信你還不現原形。岳鴆冷冷的勾起嘴角,認定汪蕹羽不懷好意。

    「給你。」她瞥了他一眼,隨手將手中的紙袋丟給他。

    「這是什麼?」他直覺的捧住砸到自己身上的東西。

    「衣服。」

    「我不需要。」

    「你想赤身裸體出門,我不反對,可是你一旦走出去,就不准再回頭。」他看不見不覺得丟臉,她可還要繼續做人。

    「你放心,一旦出了你家大門,就算你求我,我也絕不會再回頭。」

    「那就後會無期了。」她走到門邊,幫他開門。「不送了。」

    「電話。」他沒好氣的再次提醒。

    「下樓右轉,大約一百公尺處有個電話亭。」她說得理所當然,完全沒發現岳鴆越聽臉色越難看。

    「你……」他雙手握拳,氣悶得發不出聲來。

    操,難怪她會好心的給他衣服穿!

    難怪她會說一旦走出大門,就不准再回頭。

    她根本存心惡整他!

    「好人做到底,這個你拿去,不用還我了。」她由包包裡搜出一張電話卡塞進他的手裡。

    「你家難道沒有電話嗎?」努力嚥下梗在喉嚨的那口悶氣,岳鴆咬牙切齒的吐出問句。

    「不需要。」她一向獨來獨往,除了妹妹蕹心以外,她與任何人都沒有交集,加上除了睡覺以外,她幾乎都留守在醫院裡,所以家裡根本用不著電話。

    「你……」

    「你到底走是不走?我要關門了。」心中湧現的一股失落讓她的語氣充滿了不耐。

    儘管對他並無多大的感覺,也不歡迎有人入侵她的私人天地,但是因為他的加入,這個清冷的家才有了一絲人氣,令她不再感覺孤單。

    他很想走,可是他很懷疑自己走得了。

    雖然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誰知道這是不是欲擒故縱?

    這會兒他看不見,一旦走出這裡,想要他的命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而自己卻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算了,你自己慢慢考慮,要走就自己開門。」砰地一聲,她信手關上大門,然後開始整理他製造出來的混亂。

    因為不指望他會留下來,所以她自己清理比較實際。

    岳鴆雙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自我掙扎了許久後,才緩緩的回過身,決定暫時不動聲色,先觀察她幾天後再另作決定。

    砰!

    他才回頭走了沒兩步,就猛地撞上正蹲在地上收拾殘局的汪募羽,連帶將她才剛整理好的環境再次破壞殆盡,整個人更是跌在她身上,而雙唇正好陷落進她的乳溝中。

    啪!

    「色狼!」汪蕹羽想也沒想的直接賞了他一記鍋貼。

    「操!」岳鴆直覺的握拳揮出,直到她面前零點五公分處,才及時想起她是個女人,因而硬生生頓住拳頭,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拳頭。「我警告你,下回再動我的臉,不管你是不是女人,我絕對十倍回敬你。」完全沒知覺自己做了什麼的岳鴆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熊似的低咆著。

    「殺人喊救人,沒品。」見他沒有移動身體的跡象,她只得自己動手粗魯的推開他,順道賞他—記白眼。

    「操!」沒防備就猛然被推開的岳鴆身體一偏,頭一抬正中桌角,痛得他立刻抱頭怒咆,「你這該死的女人,總有一天我一定揍扁你。」

    「少在這兒裝死,看你的樣子,是決定暫時不走了,既然如此,這裡就留給你慢慢清理。」知道他看不見,所以她賭氣的朝他扮了下鬼臉。「當然了,如果你想睡在垃圾堆裡,隨時被撞得鼻青臉腫,那你大可別整理。」語畢,她就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留下他一個人對空揮拳洩憤。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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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9:40: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凌晨兩點。

    一道輕靈的身影踏著月光,走進客廳。

    輕緩的走近橫躺在地上的人影,她將手中的薄被輕輕的蓋在他半裸的身上。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還是靠自己最好。」望著他熟睡的臉龐,她感觸頗深的輕喃,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他聽。

    藉著昏暗的月光,她仔細的端詳他略顯霸氣的五官,忽然湧現一個不甚清晰的意念……

    不!

    她怎麼能有這樣可笑的念頭呢?汪-羽用力甩甩頭,意圖將剛剛顯現的念頭甩離,無奈那念頭不但沒有消退,反而益加清晰。

    她一個人好久了……

    她想找個伴……

    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伴。

    而他……

    正是那個人選!

    因為他尚欠她一個願望!完全陷入自己思緒中的汪-羽沒發現橫躺在地上的人影稍稍動了下。

    其實她一出現,他就清醒了。

    不是他神經比一般人敏銳,而是在這種非常時期,他根本不敢熟睡,隨時保持最佳的備戰狀態。

    當她拿起手上的東西要往他身上招呼時,他已經準備好要反擊了,不料落到他身上的竟是輕軟的被子,讓他當場猶如被點了穴,足足呆滯了三秒鐘,直到她喃喃自語,他才稍稍回過神來。

    他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卻很清楚她現在一直盯著他看。

    雖然他看不見,但很奇怪的,他就是知道。

    更奇怪的是,他竟異常配合的任由她看。

    但起碼,由她的自言自語,他可以窺知一點。

    她並非真的那麼冷血。

    不理他,不提點他,不在一旁照料他,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他及早適應環境而已。

    誠如她所說的,她並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陪在他身邊,所以他必須盡快學會自己照料自己。

    當然,能理解她的冷血作風,並不代表他就相信她。

    他依舊懷疑她,依舊不能完全信任她。

    確定自己的心意後,汪-羽站起身子,就在岳鴆以為她離開之際,她再次蹲回他的身邊,以不驚動他的輕柔挪開被單為他的舊傷口重新上藥,順便替他新添的淤傷抹上去淤的涼藥。

    她不想知道他是誰。

    也不想知道他為何會倒在路邊。

    她只想留下他,為屋子添點人氣。

    可是他……

    會留下來嗎?

    岳鴆屏住氣息,盡量保持看似安睡的模樣,因為他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些什麼。

    由傷口處傳來的清涼,他知道她正在為他上藥。

    她不合常理的舉動,讓他越來越糊塗,不知她到底存了什麼心,為何一下子冷漠似冰,一下子卻又體貼入微?

    「安心睡吧,這裡家徒四壁,不會有宵小想來光顧的。」收拾好一切後,她忽然丟下話語。「還有,只有死人才會安安靜靜的讓人上藥,所以下回想裝睡,記得痛時還是要稍微縮一縮。」

    操!堅持繼續裝睡的岳鴆很是難堪的暗罵在心裡。

    ☆     ☆    ☆

    「早餐在你右手邊兩步遠的桌上。」已經吃完早餐,正在清理流理台的汪-羽一見岳鴆走進餐廳,便開口提點。

    「天下紅雨了嗎?」他嘲諷地轉頭面向她。

    過去近半個月他被她的冷眼旁觀折騰到幾近十項全能,舉凡日常生活所需的技能,他那時以自己來,而且速度之快、用量之準確,幾乎與明眼人無異了。

    因此她今日的善心大發,非但無法引來他的感激,反而讓他懷疑她別有企圖。

    「我家已經夠家徒四壁了,禁不起再三摧殘。」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他已經可以不用憑藉摸索,就能輕易避過傢俱,走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而且日常所需具備的生活技能對他來說也都不再是問題,所以她也就毋需再刻意的不去幫他做任何事了。

    「反正也破壞得差不多了,何不讓我把它破壞殆盡,才好請人全部一次翻修,省得麻煩。」

    「你已經體無完膚,再多摔幾次是沒什麼差別,可是我好手好腳,並不想隨時有破相的可能。」儘管她如此說,她依舊沒有把被他弄亂的廚房用具擺回適當的位置,反而任它們散落各地,以免擾亂他的記憶。

    「喔!」他忽然雙手覆眼,哀吟出聲。

    「怎麼了?」她蹙起眉,湊到他身邊。

    「我的眼睛……」

    「我看看。」她伸手探向他的後腦,發現腫塊已消,再看他雙眼緊閉,一副畏光的模樣,她連忙跑向窗邊,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下,阻隔刺眼的陽光,在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才回到他的身邊。「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他點點頭,雙手卻依然覆在眼上。

    「鬆開手,然後慢慢的睜開眼。」拉下他的手,她輕聲吩咐。

    被迫放開手的岳鴆嘗試睜開雙眼,無奈才剛剛試圖眨動雙眼,就覺一陣刺痛,因此他反射性的重新緊閉雙眼。

    「慢慢來,別急。」她堅定的捉住他的雙手,不讓他有機會擺回眼上。「你的瞳孔太久沒接觸到陽光,一時畏光是正常的現象。來,慢慢的,先試著眨動眼睛,讓眼睛適應光線後再睜開。」

    岳鴆聞言慢慢眨動眼睛,等適應後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操,怎麼會這樣?!」昏暗的光線下,他只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動,其餘的什麼也看不見。「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見?」他激動的反捉她的雙臂,藉用力搖晃她以宣洩自己的恐慌。

    「看不見?是看不清楚還是看不見?」

    「操,那有什麼差別嗎?」慌亂讓他的語氣更形兇惡。

    「暫時看不清楚是正常的,但看不見就可能問題了。」

    「我只看見—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很好,現在把眼睛閉起來。」說著,她拉下他的手,起身。

    「你要去哪裡?」感覺她要離開,他反射性的拉住她。

    「放手。」她撥開他的手,往臥室走去。「我去找塊布來幫你綁住眼睛,等過幾天壓迫到你視神經的淤血完全化開,你應該就能看到清晰的影像了。」

    「是嗎?」

    「騙你對我並沒有好處。」她停在房門口,定定的望了他好一會兒,心中暗忖等會兒該如何對他開口……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所以她並不要求他一生相伴。

    而且,經歷過那麼多次失戀,她對男人再也不抱任何期望。

    她要的,只是偶爾能有個人陪在身邊……

    「說到好處,我記得我還欠你一個願望,你已經想到要要求什麼了嗎?」他純粹只想聽聽她的聲音,讓自己無暇胡思亂想,並非真的想知道她有何要求。

    「想到了。」

    「說。」他就知道,她救他,定有所求。

    「說了就一定會實現嗎?」她的語氣中有明顯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一定會招來他的嗤之以鼻,但……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盼求。

    「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就一定能實現。」

    「就算強你所難?」

    「對。」只要她與暗殺他的那幫人沒有掛鉤,救他純粹自願,那就算她要他傾盡所有報恩,他也會咬牙奉上。

    因為他不喜歡欠人。也從不欠人!

    「你確定?」

    「廢話少說,你到底要我怎麼回報?」

    「我……我……我要……」盯著他霸氣十足的臉,她一鼓作氣的說出心中的想法,「我要你。」

    「要我怎麼樣?」他沒留意到她的話是句點,而非停頓,因此沒耐性地催促問道。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的話經他這麼一問,她頓時洩了氣。

    「算了,還是等你取下布條那天再說吧。」到時,如果他不願意,他大可瀟灑離開,而她也可以不用再面對他。

    抖著手,她緩緩的為他的眼捆上一層又一層的布條,直到確定不會被陽光穿透為止。

    ☆    ☆     ☆

    「你在做什麼?」聽到一陣水聲的岳鴆再也忍不住好奇的對難得發出聲響的汪-羽開口提問。

    住在這裡這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會聽到同一聲調的水聲。

    自從眼睛看不見以後,他已經習慣用耳朵「看」事情。

    像水,倒進不同的容器,倒人不同的高度,每每產生不同的聲音。

    就連風,隨著它的速度、強弱的不同,會發出不同的聲響。

    那是他以前根本不會留意到的小事,可現在,他自然而然就會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變化。

    因此,當今天他再次聽到她在客廳製造出日復一日幾近相同的水聲,他就再也忍不住開口了。

    因為一般人倒水根本不可能將速度、水位拿捏得那般精準,她卻日復一日製造出相同的水聲。

    「換水。」

    「換什麼水?」換什麼樣的水需要拿捏得那般精準?

    「人要呼吸新鮮空氣,植物也需要新鮮的水。」她小心翼翼的為萬年青注入與往常一般高度的清水。

    岳鴆一聽差點跌倒。

    操,枉他還認真的猜了好幾天,猜她是不是在做什麼實驗或壞勾當,結果她竟然只是在幫植物換水。

    「你養的是哪種植物,那麼尊貴。」操,真是人不如花草!岳鴆很不是滋味的在心中咒罵著。

    「萬年青。」

    岳鴆聞言三字經差點衝口而出。

    操,她有沒有搞錯啊!

    要是她說蘭花他可能還會平衡一點,結果……

    萬年青?!

    那種只要有水就能活得健壯無比的植物!岳鴆差點吐血的握緊雙拳,雙臂隱隱發顫著,強忍已經堵到喉嚨的滿嘴咒罵。

    操,那種隨便長隨便大的植物她竟然浪費那麼多美國時間悉心照料,而他這個亟需人照料的病患,她卻連一分鐘都不願施捨!

    操,她根本是無聊到發慌!

    「換水就換水,幹嘛那麼講究?多一點少一點又不會死。」儘管已經替地下了結論,他依舊隨口問道。

    「你有沒有常識啊?人不論多吃或少吃對身體都不好,更遑論是植物。」

    「我……」

    不待他辯駁,她便打斷他的話。「養植物跟養小孩基本上都一樣,它們需要細心的照顧,用心的栽培,才能長得高雅,有氣質。」

    「高雅?氣質?」操,植物就植物,有什麼高雅氣質可言?岳鴆很是不屑的撇撇嘴角。

    「等你看得見,你就知道何謂高雅、何謂氣質了?」語畢,她便不再理他的繼續為其他的植物換水。

    「你要真的那麼閒,不如去養個小孩算了。」

    「小孩會長大,會離開,可是植物只會長大,不會離開。」她停下手邊的動作,感觸頗深的望著他。

    只要是人,都有離開的一天。

    因為厭倦,因為誘惑。

    所以她並不期望留下他,只希望……

    偶爾能有個人陪。

    而他,將是那個人。

    因為他夠強壯,夠堅毅,夠有生氣,能為她驅散一室的寂然。

    岳鴆面朝向汪-羽,儘管看不見她,他卻能清楚的感受到由她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寂寥。

    不知怎地,面對她的寂然,他就是無法開口嘲諷,甚至有股想將她擁進懷中呵護的衝動。

    ☆      ☆      ☆

    「你在做什麼?」剛下班回家就見岳鴆在拉扯綁在眼睛上的布條,汪-羽連忙趕到他身邊制止。

    「已經一星期了,應該可以拆了吧?」他已經失蹤快一個月了,再不趕緊回去,家人急瘋就算了,那個意圖謀害他的有心人士恐怕也已經開始準備接收他的一切了。

    「是差不多了。」汪-羽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你別再扯了,我來吧。」布條解到一半,她忽然住了手。

    「怎麼了?」他警覺地問。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他直覺的知道,若不問清楚,她是不可能繼續動作的。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趁現在把願望說一說?免得布條一解,你的眼睛一看得見,你就會毫不戀棧的離去。」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你一定給得起,就怕你不願意給。」她留戀的望著他的臉。

    或許,從今而後,她又將是孤孤單翠的一個人了。

    「你放心,只要我給得起,我一定給。」

    「是嗎?」

    「廢話。你到底說不說?」他沒耐心的低咆。

    「情婦。」

    「什麼?」操,那是什麼鬼東西啊?

    「我要當你的情婦。」一個只會偶爾被臨幸的女人。

    她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愛情會降臨到她的身上。

    既然她注定得不到愛情,那她便不再奢望愛情。

    既然沒有愛情,她也不要婚姻。

    因為沒有愛的婚姻,注定不會幸福。

    叮是沒有愛情,沒有婚姻,又有何理由讓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呢?

    就情婦吧!

    一個永遠不用擔心丈夫會背離,而且有心理準備對方隨時會厭倦離開的身份,是挺適合她的。

    「情婦?」他驚愕的大張嘴巴,下巴差點掉下。「我有沒有聽錯啊?你說你要當我的情婦?」

    操,她開什麼玩笑啊!

    光是她的個性,就令他反胃到極點了。

    現在她又提出這個要求,該不會是她的長相更令他反胃吧?!

    「沒錯。」

    「你何不說你要當我老婆算了?!」他嘲諷意味十足的衝口問道。

    「因為我不想變棄婦。」

    「被拋棄的情婦難道就不是棄婦嗎?」去,天真!

    「既然當情婦,自然有隨時被拋棄的心理準備。」

    「那是表示我現在點個頭,一出這個門就可以立刻甩了你囉?」

    「不,三年,起碼三年。除了第一年,你起碼一個月出現一次以外,其餘兩年,如果你真的很不想見到我,就算三、五個月才來一次也無所謂。三年後,不論什麼時候你想喊停,只要記得知會我一聲就行了。」

    「就這樣?」

    「嗯。」

    「沒有其他的要求?」

    「沒有。」

    「不要車子?房子?還是金子?」

    「什麼都不需要,你只要偶爾來走動走動就行了。」

    「你的條件真有那麼差嗎?」否則何須倒貼得那麼徹底?岳鴆有些冒冷汗地暗忖著。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長得像恐龍。」

    「是嗎?」他很懷疑。

    「當然,我挺多像四腳蛇而已。」看著他的臉因她的補充而僵了下,她不禁咧嘴失笑。

    「廢話少說,拆布條。」早看早免疫,省得自己嚇自己。岳鴆沒好氣的吩咐。

    「你還沒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實現我的願望?」拉住他蠢動的手,她堅持先得到承諾。

    「我能搖頭嗎?」

    「能。」她雙眼黯了黯,雙手開始繼續幫他拆解布條,但就在布條即將拆解下的那一刻,她將他推到大門邊,讓他面向大門。「一確定你看得見,就立刻走出大門,永遠不要再回頭了。」

    「為什麼?」

    「既然你不打算實現諾言,又何必知道救你的人長什麼樣子呢?徒增困擾而已。」身高不及他的她站上椅子,準備為他抽開布條,卻被他一把壓住雙手。

    「我岳鴆答應過的事,絕不食言。」

    「你……」她錯愕的張開嘴巴。

    「下來。」他雙臂一攏,直接將她抱個滿懷,讓她的眼睛與他平視,「既然不得不接受你,我重見光明的第一眼就要看見你,看我到底把自己未來的三年賣斷給什麼樣子的女人。」

    「你結婚了嗎?」

    「現在才問,會不會遲了點?」

    「只要你還沒看見我,就不遲。」

    「如果我結婚了,你就會放過我?」

    「不。」

    「那你問個屁啊。」

    「如果你沒結婚,我們做什麼都行。可是……你要是結過婚,那……那我們……就不宜太過親密。」

    「你要當我的情婦,卻告訴我不能太過親密,那你到底圖我什麼啊?」不要車子,不要房子,不要金子,現在連他的身子她都不要,那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他的肌肉因警覺而繃緊。

    「你已經結婚了?!」她咬咬唇,既震驚又失望的望著他。

    唉……

    又是一個負心的男人!

    「是又如何?」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說,你到底圖我什麼?」

    「你有什麼值得我圖的嗎?」她不答反問。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想知道,就自己來找答案。」這下子,就算她不想要他來,他都會自己找時間來了。汪-羽默默地揚起嘴角,笑意瞬間爬上眉梢。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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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拆。」他碰了下她的手,示意她繼續拆解布條。「就從你的長相開始解答起。」

    「你會失望的。」她很清楚他早就認定她一定長得很抱歉,所以才如此自貶身價,可天知道,她雖然沒有妹妹美麗,卻也登得了檯面。

    同樣一句話,說的人所要表達的意思往往與聽的人會有所出入,所以岳鴆一聽到自己會失望,便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幫自己稍做了下心理建設。

    「睜開眼睛吧。」拆下布條,她定定的望著他,希望搶在第一時間看見他瞳眸的顏色。

    一感覺到覆在眼睛上的阻礙消失後,岳鴆便開始眨動雙眼,迫不及侍的想重見光明。

    逐漸地,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眼睛?!

    是他的眼嗎?

    他為何會看見自己的眼?

    岳鴆更奮力的眨動雙眼,想看清楚第一眼便闖入自己眼底的瑩瑩水眸。

    不!

    那不是他的眼!

    他的眼沒有那麼柔媚。

    也沒有那麼大。

    更沒有那麼純淨無瑕。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亟欲抹去她眸中的鬱悶憂傷,捨不得讓那雙美麗的眸子染塵。

    由於他的鬆手,她的重心立刻不穩,嚇得她趕忙展臂摟住他的頸項,一雙柔亮的眸子因此眨了眨。

    「別眨……」好美的一雙眼,令他完全捨不得轉移視線。

    「你看得見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這次換他眨動雙眼,重新接受光明。

    由於與她的距離過近,他看來看去只能看見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卻無法將她整個人盡覽眼中,為了看清楚她,他放下她,將兩人的距離拉遠,卻不知怎地,他的手似乎碰她碰上癮,依舊拉著她,不願輕易放開。

    望著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她沒有出聲,也沒有藉機收回自己的手,只是順著他的注視,順便近距離的將他看個更仔細。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她忽然發現,他的五官其實不像平日所看到的那般粗獷,英挺濃密的眉下,那雙眼似乎能勾人,令人怎麼也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的鼻,有西方人常見的尖挺,卻沒有西方人難看的鷹勾;他的唇既不豐,也不薄,卻集兩者的優點,飽實堅毅,讓人看了就想湊上去嘗嘗看,滋味是否一樣迷人。

    見她望著自己的眼,一眨也不眨,岳鴆不但不感惱怒,反而乘機將她的美眸看得更仔細,更透徹。

    他喜歡她的眸子。

    他鴕鳥心態的將所有注意力擺在她媚人的雙眼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成功的自我催眠後,才開始移動視線往下,盡覽她的其他部位。

    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

    不太能接受眼前長相甜美可人的俏人兒竟是這些天來冷血至極的女夜叉。

    她有甜甜的鼻,甜甜的唇,更有甜甜的粉嫩雙頰,總之整個人看起來無一不甜,甜到讓人忍不住想將她吞下去。

    可惜她的甜,沒讓他心軟,反到讓他心生警惕,雙眸因此射出銳利的鋒芒。

    這麼甜的女人,有必要如此作踐自己嗎?握著她的手,因為懷疑而縮緊,手勁也因而加重三分。

    「就算失望,也不必拿我的手發洩吧?」她雪白的貝齒因為開口而展露,看起來依售甜得不得了。

    「說。」隨著說字出口,他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說什麼?」她輕蹙蛾眉。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說沒有,你又不信,何必問我呢?不如你自己慢慢挖掘,看看我究竟有何不良目的?」她的語調依舊冷淡。

    若非親眼見話由她的口中逸出,說什麼他都不相信那麼冷漠的話會是出白她那張甜膩誘人的唇。

    「你的條件不差,何必這麼糟蹋自己?」

    「糟蹋的定義隨人定,對你而言,我的行為或許稱之為糟蹋,對是對我而言,我並不覺得自己被糟蹋了,反而覺得自己佔了你便宜。」

    「你佔了我什麼便宜?」

    「你確定要聽?」她不答反問,撩撥著他的好奇心。

    「說。」

    「隨便找個牛郎陪,不但要擔心他乾不乾淨,還要倒貼他錢,怎麼算怎麼不划算。」

    「你當我是牛郎?」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一副想捏死她的模樣。

    「當然不。」她的否認讓他的不平稍微平復了些,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怒氣直衝額際,瞬間青筋直冒。「牛郎需要付費,你又不用。」

    「你的意思是我比牛郎更廉價了?」他握住她的手,已經完全不顧勁道了。

    「不,你不廉價。」

    「算你識相。」她的識相讓他稍稍緩和了脾氣,力道因而收斂不少。

    「你是免費的。」他的粗魯令她挑釁的補了句。

    果然,他再次如被踩到尾巴的熊,又咆哮又跳腳。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握住她的手,再次失控。

    ☆      ☆      ☆

    「你要帶我去哪裡?」汪-羽不死心的問著匆匆將她拉出門的岳鴆。

    打從他重見光明的那天起,他整整消失了一個月,直到今天才再次現身。

    誰知她才剛下班踏進家門,還搞不清楚有誰闖進她家,她就被他強行拉離,見她掙扎,他還乾脆將她架上肩,直接扛進車裡粗魯的丟下。

    就在她還眼冒金星的時候,他的車已如飛箭一般,疾射而出了。

    等她終於回過神,他卻如悶葫蘆,不論怎麼追問,就是不吭聲,好像在回敬地之前的冷淡。

    「第一次發現你很吵耶。」他不耐的透過照後鏡橫她一眼,順便加速超越前面幾輛「龜速」的車,雖然對方的儀表板上時速也都破了百。

    「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衰咧。」原本不想扣上安全帶,存心讓他被警察開罰單的汗-羽在差點親上擋風玻璃後,不得不摸著鼻子乖乖繫上安全帶。

    「什麼?」

    「好了眼睛卻毀了聲帶。」她拍拍胸口,安撫驚嚇過度的心臟。

    「你還是不說話的好。」一開口就沒好話,晦氣!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不死心的再次問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問!」他的方向盤忽然一轉,閃進一條林間小道。

    順著小道越開越偏僻,但路卻反而越來越大條,而且風景越來越秀麗迷人,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

    如夢境般的美景完全吸引了汪-羽的目光,讓她沉醉其中,完全失了追問他載她上哪兒的興致。

    「到了。」岳鴆猛地一踩煞車,停在—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前。

    「要下車了嗎?」 一時還回不過神的她愣愣地問道。

    「如果你想用走的,就下車,我不介意。」他很沒誠意的回道。

    「那你呢?」

    「我又不是白癡,當然開車進去了。」開玩笑,走進去起碼半個小時,他可沒那個閒情逸致。

    「要我下車幫你開門嗎?」

    「你活在古代啊,不知道有遙控器這種東西嗎?」

    「那就開門啊,為什麼停在這裡?」

    「我車才剛新買的,不想進場維修。」他等著警衛確認他的身份後遙控開門,以免愛車被當成活靶喂子彈。

    就在他說完話的同時,金碧輝煌的大門自動開啟。

    儘管疑惑大門為何會自動開啟,汪-羽卻沒開口詢問,以防再次慘遭譏諷。

    朝警衛室點了點頭,示意了下後,岳鴆重新踩下油門,往門內飆去。

    ☆       ☆      ☆

    「香羅蘭?」汪-羽停在岳鴆車停的大門前,望著那根題有花語的門柱。

    香羅蘭——困境中保持貞節。

    望著望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觸摸著門柱上的字句。

    她發現這裡的屋子有個共同的特色。

    那就是每間屋子的門柱頂端各鑲有一座專屬的花形雕像,門柱上還都刻著特有的花語。

    「困境中保持貞節?」他嗤之以鼻的望著她,無法置信她居然被那無聊的字句給吸引。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希望我為你保持貞節嗎?」她似有感觸地指著香羅蘭的花語輕問。

    她不知道其他屋子的人是如何看待屋外刻的花語,或許是輕輕一瞥,也可能是壓根沒留意到。

    但是她卻深深受其吸引。

    總覺得那些文字像是有生命,而且將誘導她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與她之前生活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不。」他冷漠的一口否決。「活著,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操,她是白癡啊!

    困境中還想保持貞節,非死不可!

    「你有那麼在乎我嗎?」

    「你想太多了,要你活著,不過是要你告訴我,到底是誰那麼不識相,居然敢動我的女人。」敢犯上他的人,他絕對讓對方悔不當初,就譬如她。

    儘管她對他有恩,但他對她也有怨。

    所以他會報恩,卻也一定會報仇。

    正所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所以三年期滿的那日,就是他報仇的口子。如是想著的岳鴆眼中霎時閃過一抹殘忍,看得汪-羽一陣心悸。

    「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是否……」貞節?

    「夠了,你不過是個情婦,跟人家談什麼貞節?」真是太可笑了,一個自願當人情婦的女人,居然也跟人談起貞節引他搖搖頭,嗤之以鼻的截斷她的話語。「怎麼?你該不會是想為我守貞吧?」他戲譫地挑起她的下頷問道。

    「我只為我愛、我在乎的人守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愛上他,畢竟世事難料,所以她聰明的不承認也不否認。

    「愛?你這種女人也配談愛?」

    「為什麼不配?就因為我主動開口要當你的情婦?」

    對她的問句,他的回應是—記不屑的白眼。

    「隨便你,隨便你怎麼看我,怎麼想我,我只要你知道,既然我主動開口要當你的情婦,我就會當個好情婦。」

    「好情婦?」操,這真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以她那麼冷感的女人,所謂的好,大概還是會讓人忍不住冷汗直冒吧!岳鴆極不以為然的睇她一眼。

    「不囉唆,不過問,不反駁,當你出現的時候,溫言軟語,好生服侍,可以嗎?還是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她試著放鬆面部表情,讓自己發自內心的浮現笑意。

    其實她並不需要刻意勉強自己,就輕易達到自己想要的自然。

    因為他一副見鬼的表情讓她看了就忍不住想發笑。

    「你是哈男人哈瘋了,還是這一段時間不見,你撞壞腦子啦?」他蹙著眉峰,很是鄙夷的橫她一眼。

    忽地,他定住了眼。

    操,真是活見鬼了!岳鴆忽然發現,不過短短一個月,汪-羽似乎改變了很多。

    不是五官,不是穿著打扮,而是……

    性情!

    短短一個月,他幾乎忘了她長得是圓是扁,但她孤僻機車的性情,卻教他連睡覺都不得安寧,夜夜在夢中將她吊起來海扁。

    可如今仔細端倪,她不但五官看起來很甜,就連整個人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氣質都甜得不得了。

    甜得令人很想品嚐—口。

    可惜……

    他一向最討厭甜的東西。岳鴆心眼不一的直瞪著汪-羽,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既然開口要當你的情婦,我就有自覺必須當個討你歡心的情婦,以免你每次都來得很痛苦,到最後索性半年才出現一次,那就失了我原本開口的意義了。」

    「討我歡心?你不怕我乘機報仇?」他挑起她的下巴,直直的望進她的眼,企圖看出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可惜她的眼依售如他第一眼所見,清澈無波,純真無塵,唯一不同的是,她眼中的無奈幽怨似乎少了些。

    「如果你的心眼那麼小,我也只好認了,不是嗎?」她以退為進的笑望著他,讓他無以為對。

    「你很聰明,可是小心,別讓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警告地加重鉗制她下巴的力道,暗黑的眸瞬間染上陰沉的色彩。

    儘管答應了她的要求,但那並不表示他就相信她了。

    相反的,他更加小心戒慎了。

    所以他才會選擇將她帶進這個專屬情婦的地方,讓人隨時盯著她,教她無所遁形。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們一定得一直站在這裡嗎?」她留戀的摸著門柱上的花語,心卻已經跑進屋裡去了。

    她很好奇,屋內是否會如屋外一般吸引她?

    「進去吧,好好看看你未來三年的住處,看看還需要什麼。」

    「我未來的住處?」她輕蹙蛾眉。

    「嗯哼。」他點了下頭,滿意的看著她無措的模樣。

    「一定非住這裡不可嗎?」

    「廢話,要不我幹嘛花一大筆錢買這棟屋子?!」

    「這屋子是特地為我買的?」

    「你是第一個住進來的,不代表是最後一個。」

    「不過是安置一個小小的情婦,有必要砸那麼多錢嗎?」望著金碧輝煌的屋內,汪-羽一雙柳眉差點絞扭在一起。

    俗氣!

    汪-羽很是失望的收回視線,將目光定在岳鴆身上。

    「對其他—般市井小民或許沒必要,但是對我們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錢人就不得不了。」

    「你們?」她並不想探究他到底是誰,到底多有錢,她關心的反倒是這裡究竟是哪裡,為什麼會讓他使用到複數代名詞。「難道除了我,這裡還住了……」

    「聰明,住在這裡的女人,每個都是情婦。」他惡意的迎視她錯愕的眼,鄙夷的補充道:「以後我沒出現,你若是想找人串門子,也省得遮遮掩掩,不用擔心別人會瞧不起你,多好。」

    「串門子?我恐怕沒那個時間。」

    「沒時間?扣除一個月我來看你一天,你還有二十九天,怎麼會沒時間呢?」他嗤之以鼻的哼道。

    「我還有工作,你忘了嗎?」

    「把它辭了。」

    「我很想,可是現實是殘酷的,我不能不為三年後著想。」其實最主要的是,她還有個正在就學的妹妹要養,而她並不想讓他知道。

    「放心,到時候我會再給你一筆錢,只要你不隨便揮霍,絕對夠你吃喝一輩子。」

    「你欠我的,用你三年的時間償還,夠了。其他的,我並不想要,否則,就變成我欠你了。」她對他露出知足的微笑。

    「你……」他的眸光因她大出他意料之外的回答而變得更加犀利,「真的有那麼容易滿足嗎?還是……你又想耍什麼心機?」

    「你並不相信我,何不自己找答案呢?」她並不因他的懷疑而惱怒,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我會的。」他瞇起眼,意圖由她帶笑的眼中看出些許端倪,可惜她的眼依舊純淨無邪,教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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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9:41: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持續力沒他好的汪-羽放棄繼續和他大眼瞪小眼,直接打破僵局。

    “看你准備怎麼蹂躪我啊。”他攤開雙手,隨性的擱放在沙發扶手上,一副等著讓人飛撲上去的無奈模樣。

    “噗哧。”她失笑出聲。

    “你笑什麼?”

    “你想太多了,我對已婚的男人沒‘性’趣。”她特別強調“性”字,讓他明白他並不需要做任何“犧牲”。

    其實她真正覺得玩味的是,他那副無奈的模樣要是看進不知情的人的眼裡,鐵定誤以為他才是被包養的小白臉哩。

    不過玩味歸玩味,她可不敢說出口,以免他翻臉走人。

    “你不會天真到不知道情婦真正的功用是什麼吧?”雖然對她沒多大性趣,可是既然收她為情婦,他就會善盡“義務”,順便報點老鼠冤,更何況,就算要拒絕,那也應該是他的“權利”,她憑什麼搶在他前頭?!

    擺明是給他難看嘛!岳鴆很不是滋味的暗忖。

    “知道,不過你無心,我無意,你就不用那麼委屈了。”

    “有免費的女人自願倒貼,我有什麼好覺得委屈的呢?”他嘲諷至極的瞅著張著嘴、十足理虧的她看。

    “不是只有女人才會有被強暴的感覺。”回視他嘲諷的眼好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輕吐話語,音量恰好足以讓他聽清楚。

    “你這個考量會不會太晚了一點?”操,她要真的那麼替他著想,就不會自願倒貼綁他三年了。岳鴆不屑地睇著她。

    “只要有心,永遠不嫌晚。”

    “心?你這種女人還有心嗎?”就算有,大概也是黑的吧!

    “說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忽感寂寞的汪-羽不再堅持,順勢投入他的胸懷,將臉枕在他的頸間,感受有人相陪的感覺。

    她一投入懷,他便直覺地將她擁緊,當察覺到時,雙手卻像沾了膠,怎麼也拉不開。

    “我要的,只是這樣。”她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真的。”

    “可惜我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當女人自願投懷送抱時,我要的,可就不只是這樣。”他惡意的挑起她的下頷,讓她迎視他已經布滿情欲的眸。

    她敢玩火,就該有准備滅火的自覺。

    “你不怕你的妻子傷心嗎?”

    “怕,就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這樣對她是不公平的。”她要的,只是有人相依偎的感覺,並不想傷害另一個女人。

    “當你開口要求當我的情婦時,就再也沒什麼公平可言了。”

    “難道我們不能就這樣相依相偎就好了嗎?”環住他的頸項,她望住他的眼,無言地哀求著。

    “那對我就更不公平了。”他迎視她的眼被她眼中的楚楚可憐深深吸引,因而忍不住吻上她的眼。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

    她甜甜的眼,每每勾得他心神蕩漾,恨不得咬上一口,但理智超人的他,卻也每每在緊要關頭隱忍住那股街動。

    直到這回,他不認為還有強忍的必要,因為這回他連她的人都要了。

    算是討點被虧待的利息。

    “如果你堅持……我配合。”早在開口要當他的情婦時,她就已經有必須和他翻雲覆雨的心理准備了。“事後記得洗個澡,洗淨屬於我的味道,省得你聞了難過,你的妻子也跟著難受。”如果注定當罪人,那起碼將罪惡減到最小。汪-羽咬著唇,無奈地苦笑著。

    “我沒有妻子。”她眼中的淒楚迷離,讓早已醉在她眼裡的他忍不住沖口而出。

    “你……”

    “現在沒有,不代表過些日子沒有。”她詫異的眼眸讓他瞬間驚醒,這才猛然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因而亡羊補牢地補了句。

    “到時候別忘了送我張喜帖。”她大松了一口氣的笑道,心底的罪惡瞬間少了三分。

    “一定。”他露出一抹惡意的微笑,眼中流光輾轉,讓人瞧不出他究竟在打什麼壞豐意。

    “回房間吧。”她吃痛的稍稍推開輕咬了她眼角一口的岳鴆,“如果真的要做那檔子事的話。”

    “都敢主動開口要當人情婦了,做愛兩字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嗎?”他出氣似的又咬了她的眼角一口。

    都怪她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誘得他一時失口道出自己未婚的身分,讓他以後再也無法拿已婚的身分當擋箭牌了。

    “回房吧。”她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再次要求。

    “何必呢?這沙發感覺還挺舒服的。”他壞心眼的睇著她,擺明了故意羞辱她。

    “有人。”她可以不在乎在哪兒失身,可是她卻無法無視其他人存在的和他做那種私密至極的事。

    “對……對不起。”准備進屋打掃的香羅蘭附屬傭人珊珊尷尬的站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我是來打掃的。”

    “那你還杵在那兒干嘛?”

    “可……可是……你……你們……”珊珊尷尬的臉色紅似火,一副比汪-羽還像被捉奸在床的模樣。

    “你干你的活,我們辦我們的事,有沖突嗎?”岳鴆雖然是在對珊珊說話,可是一雙眼卻直盯著汪-羽,擺明是存心給她難堪。

    “嗯……那……那……我先進廚房整理一下,順便……順便煮晚餐。”煮完晚餐,他們應該也辦完事了吧?!珊珊一雙眼直視地面,完全不敢隨意亂瞟,以免看見什麼會讓她長針眼的事。

    “你就算要留下來打掃客廳我也不介意。”他邊說邊吻住汪-羽的唇,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你先去忙吧。”唯恐珊珊真的留下來湊熱鬧,汪-羽連忙掙開他,氣息不穩的說道。

    “那……那我先去忙了。”珊珊一聽到汪-羽的指示,立刻火燒屁股似的沖進廚房。

    “原來你也會害羞啊。”撫著她不知是氣紅還是羞紅的臉蛋,他輕輕地在她耳畔吹著氣。

    “算我求你,回房好嗎?”她祈求的瞅著他。

    “好。”見她松了口氣,他隨即又說:“不過你怎麼答謝我的配合?”他滿意的看著她再次慘白的臉。

    “你希望我怎麼答謝你?”她早該料到他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的。汪-羽戒慎的看著他不懷好意的表情。

    “還需要我教你嗎?”他拉下她的手,解著自己襯衫的扣子。

    “不用了。”她咬著唇,克制臉紅的沖動,可惜腦中自動閃過的春光晝面讓她破了功。

    “OK!進房吧。”她連脖子都泛紅的嬌羞模樣瞬間燃起他的欲望,讓討厭甜物至極的他依舊忍不住誘惑地想嘗嘗她的甜蜜。

    ☆    ☆     ☆

    “操。”瞪著緊閉的透明浴室門,發現自己再次亢奮的岳鴆再也忍不住咒罵出聲。“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中邪了吧引”

    她果然是甜的!

    而且全身上下無一不甜!

    甜到讓人膩口卻又忍不住想再品嘗一口!

    操!該死的女人!越來越緊繃的欲望之源隱隱發痛著,讓他難耐的握拳緊掐被單,忽地,入眼的一抹紅成功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順勢將手中的被單往上一扯,他的眼瞬間暗沉,變得黯黑無比。

    她會是嗎?

    回想剛剛翻雲覆雨的過程,她雖然生澀,但似乎並沒有太大的痛苦。

    可是……

    被單上的這一抹紅又該如何解釋?岳鴆深思的透過透明玻璃望著正高舉蓮蓬頭,讓水當頭淋下的汪-羽。

    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財?

    還是他的人?

    還是兩者都要?

    抑或是,她兩者都不要,圖的是他不曾留意過的東西?

    還是……

    真如她自己所說的,她什麼也不要?

    但,可能嗎?思緒混亂的岳鴆望著汪-羽的眼神越來越犀利,卻也越來越迷惑。

    難道……

    就因為她如謎,所以她的甜才特別合他的口嗎?岳鴆警覺地反問自己。

    “想什麼?”梳洗完畢,一身清爽的汪-羽抽走他手中的被單,彷佛沒瞧見被單上紅漬的將它丟進浴室裡的洗衣籃內。

    “你是處女。”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因為她剛剛欲蓋彌彰的舉止。

    “是又如何?”換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再造處女?”

    “不過是當人情婦,有必要自找罪受嗎?”她自我解嘲著。

    “你不會痛。”他不相信她的純真。

    “誰規定處女就一定會痛?而且你別忘了,我是個護士,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將疼痛減到最小。”天知道她剛剛根本是咬牙強忍,就差沒痛到昏倒,為的就是不想掃他的興。

    “但就是說,你真的是個處女!”盡管無法置信,但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信。

    “是不是,有什麼差別嗎?”

    “你說呢?”他瞥了眼依舊亢奮的兄弟。

    “嗯……”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猛咽了下口水。“你該不會又想……”

    媽呀!

    難怪她剛剛會那麼痛!汪-羽咬著唇,效法鴕鳥地閉起眼。

    喔,天啊!

    不用再次實地操演,光看她就覺得那兒又開始隱隱犯疼了。

    “不是想,是准備付諸行動,只要你可以配合的話。”看她一副嚇軟腿的驚慌模樣,他非但不惱怒,反倒覺得想笑。

    “我……可以是可以,可是……”忽視他挑眉的不信舉動,她逕自說著:“能不能先讓我補個眠?”

    “既然沒問題,那就辦完事再補了。”其實只要他願意,他是有辦法讓他的兄弟安分些,可惜,他不願意,因為她並不值得他委屈自己。

    “呃……”

    “怎麼?你不願意?”除了不想委屈自己以外,他另一個目的足要看她所謂的好情婦是能好到什麼程度。

    “如果你堅持,那就來吧。”汪-羽牙一咬,強迫自己睜開眼,定定地望入他的眼,期盼他及時喊停,可惜他非但沒有,甚至還拉她一把,讓她跌入他的懷中,共赴雲雨。

    ☆      ☆     ☆

    由於汪-羽的堅持,岳鴆不得不讓步讓她繼續到醫院工作,但條件是除了正常的排班外,她不得額外加班,而且平時若沒必要,最好都乖乖待在情婦社區裡,若一踏出情婦社區,就一定要由司機接送。

    這麼做,不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危,而是他要確實掌握她的行蹤。

    汪-羽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岳鴆真實的用意,但她並不介意,因為她的生活一向單純,除了醫院跟家裡,她平日哪兒也不去。

    如今,只不過是將住處改了個地方罷了。

    唯一不方便的是,她被迫申請了手機門號,而且手機還必須隨身攜帶,以方便他大爺隨時通知他想駕臨的時間。

    當然了,只要他一通電話召喚,不論方不方便,她都必須立刻調班或請假迎接他的大駕光臨,以免他白跑一趟。

    除此之外,汪-羽隨身攜帶手機的目的是為了方便妹妹汪-心能隨時聯絡到她。

    想到手機,正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汪-羽忽然停下手邊的動作,想著自己剛剛又把手機隨手放到哪兒去了。

    “小姐,還是讓我來吧。”附屬香羅蘭的傭人珊珊不安的再次提出要求。

    自從香羅蘭住進來後,她就幾乎被擺著好看了,因為原本屬於她的工作,全都讓香羅蘭搶去做了。

    她好怕要是再那麼繼續下去,萬一哪天被岳鴆撞見了,誤會她偷懶,那她想不回家吃自己都難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對珊珊笑了笑,汪-羽繼續擦地板,手動著,她的腦子也不忘繼續思索自己到底將手機擺在哪兒了。

    “可是,小姐……”

    “這樣吧,你到廚房幫我把手機拿來,好嗎?”終於想到自己將手機丟哪兒的汪-羽抬起頭看著珊珊。

    不是她不想讓珊珊幫忙,而是平白無故多出許多休閒時間,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所以她才想一邊做家事,一邊思索該如何整頓香羅蘭內部,好讓它感覺像個家,讓自己住得更加自在舒服。

    當然啦,她早已跟岳鴆報備過,想“稍微”改變一下香羅蘭的內部擺設,當時他並沒有反對,所以她就當他答應了。

    “是。”珊珊無奈的轉身往廚房走去。

    “等等。”汪-羽立刻叫住才剛踏出兩步的珊珊。

    “小姐,有什麼事嗎?”珊珊眨眨天真的眼。

    “禮區裡的小姐們感情好嗎?”住進情婦社區已經將近一個月了,陸陸續續,她瞥見過不少女人,有冶艷的,有輕靈的,有無邪的,但教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個三不五時就拿著餅干、蛋糕來分送愛心的女人。

    “不錯吧。”

    “怎麼說?”

    “她們平常很少聚在一起,但是一旦聚在一起倒也都有說有笑。”珊珊認真的想了想後回答。

    “你對她們的感覺如何?好相處嗎?”想到要在這兒住上三午,她不得不先了解—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很好啊。”

    “很好?”

    “真的。你可別以為我在跟你說客套話,你們每個人真的都很好。”雖然才相處短短不到一個月,但她感覺得出來香羅蘭外表雖然冷淡,但是內心卻是熱情善良的。“不說別的,就說枸櫞小姐吧,她的男人是個神醫,聽說一年只肯醫治一個人,從不例外喔,可是有一回水仙菖小姐危在旦夕,生性冷淡的枸櫞小姐卻挺身而出,苦苦哀求她的男人破例,所以水小姐才得以活到現在。”

    “或許是她們的交情夠吧。”

    “才不呢,她們那時幾乎完全不認識。所以我才會說住在這裡的小姐們真的都很好。”

    “或許我會是個例外。”因為她一向自掃門前雪。

    “才不呢,我相信你也會是個好小姐的。”珊珊漾起甜美的笑容,隨後補了句:“只要你不要再搶我的工作做。”

    “所以我說我會是個例外啊。”望著珊珊瞬間垮下的臉,汪-羽不禁被她豐富的表情給逗笑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珊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什麼?”汪-羽一時傻了眼。

    “你笑起來好漂亮,應該多笑的。”

    “謝謝。”汪-羽聞言笑得更加燦爛,“不過我暫時還是不會把工作還給你。”

    “暫時?表示以後就會羅。”

    “嗯,我還需要你幫我布置新家呢。”汪-羽笑著,腦中靈光一閃,當下捕捉到自己想要的感覺,因此趕緊拉著珊珊,一起幫香羅蘭塑造一個全新的樣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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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9:42: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老大,人找出來了。」岳鴆的心腹也是他的機要秘書連鎧將徵信社收集匯整的資料攤開放在他的桌上。

    「果然是他。」派人暗殺他的,果然是他親愛的堂哥,一個不甘心屈居在他下位的第二順位遺產繼承人。

    「現在怎麼辦?報警嗎?」

    「不。」

    「老大,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軟了?」連鎧不怕死的調侃著自己的老闆。

    「從調派他到非洲開發新市場開始。」

    「不會吧,老大!」非洲?那個民生物資極度缺乏的地方?!

    「如果你覺得不妥,我不介意你代他去。」

    「喔,不,老大,那個地方挺適合他的,你真是英明。」

    「廢話少說,立刻把最新的人事命令發下去。」敢惹上他,他就讓他那個親愛的堂哥連輕鬆的牢飯都沒得吃,一輩子死守非洲大陸。「還有,找個人陪他去,以免他人生地不熟,會『迷路』。至於『伴遊』的費用就由他的薪水扣除。」

    「是,老大。」嗟,剛剛他怎麼會誤以為他心變軟了引他根本是變本加厲,更狠了。

    「等一下。」

    聽聞命令,連鎧緊急煞住腳步,回望岳鴆。

    「除了這些人以外,確定沒有其他人參與了嗎?」她真的是無辜的嗎?岳鴆攏著眉暗忖。

    「確定。」

    「我要你順便調查的那個女人呢?」

    「她不過是個小護士,那天她的確輪值到那時候才剛下班回家。」

    「是嗎?」他還是很懷疑,因為她不尋常的要求與舉止。

    「絕對錯不了。那是我犧牲色相去拐騙來的訊息,怎麼可能會錯。」要不是他拐騙的護士還挺可愛的,他絕對申請雙倍的加班津貼。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他耍寶的鞠了個九十度大躬,在岳鴆的白眼下,瀟灑的退場。

    ☆     ☆     ☆

    瞪著煥然一「新」的室內佈置,岳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屋子。

    幸好橫躺在沙發上的汪-羽聽到腳步聲,及時站起來查看,否則岳鴆已經準備走出門口去確認了。

    「嗨。」汪-羽習慣性的扯出笑臉。

    自從當了他的情婦後,她很習慣一見他就會擺出笑臉。

    「我給你的零用金不夠嗎?」

    「啊?」她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錢不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不必用這種爛方法引起我的注意。」操,一間上億的屋子現在看起來連百分之一的價值都沒有。

    「你的錢都在銀行裡,我沒動過啊。」

    她無心的話一聽進有心的岳鴆的耳裡,立刻變了調。

    「你有病啊,不動那些錢,卻動這屋子的擺飾?!」那些擺飾就算值錢,又能典當多少?認定汪-羽將所有貴重物品拿去典當的岳鴆瞪眼狂咆。

    「不動那些錢,就不能動擺飾嗎?」她實在想不出來那兩者有何關聯。

    「你……」瞪著她無辜至極的表情,他氣到無言以對,「算了,你高興就好,反正這屋子是你在住,不是我在住。」

    窮人命就是窮人命,永遠只適合家徒四壁。隨眼掃視了下樸素到堪稱簡陋的屋子,岳鴆除了搖頭還是只有搖頭。

    「你不喜歡嗎?」她有些無措地望著他。

    她沒料到他的反彈會那麼大。

    「你喜歡就好。」為她氣壞身體不值得!岳鴆壓下滿腔的火氣,如此告誡自己。

    「如果你堅持,我等一下立刻把屋子恢復原狀。」

    「立刻?」他鄙夷的挑起眉。

    「嗯。」她垂著眼,點點頭。

    「好,我等你。」他故意刁難地接口道。

    他倒要看看她如何「立刻」變出那些「不見了」的東西。

    儘管不想再更動屋內的擺設,但為了當個稱職的好情婦,汪-羽決定以他的喜惡為優先考量,因此揚聲叫喚正在廚房忙的珊珊。

    「小姐,有什麼吩咐嗎?」珊珊由廚房探出頭。

    「幫我一起去把儲藏室裡的東西搬出來好嗎?」

    「啊?」珊珊傻眼的張大嘴巴。

    天知道她們花了多大的力氣,直到昨天才把那些又貴又重的貴重物品搬進儲藏室裡,怎麼不過轉個眼,今兒個竟然又要搬出來了?!

    「對不起。」望著珊珊一副快要虛脫的模樣,汪-羽不禁滿心內疚。

    「唉……」珊珊無言以對的垂著肩,相當認命的往儲藏室定去。

    汪-羽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珊珊的無餘,汪-羽的無語,正在教岳鴆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依舊老神在在的坐著,等著看她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忽地,岳鴆雙眼大瞠,瞪著使盡吃奶力氣搬著琉璃金獅的汪葬羽和珊珊。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剛剛珊珊的表情會那麼怪異了。

    因為整間屋子的貴重物品要搬進儲藏室裡,起碼也要花上她們近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她們應該是這兩天才剛完成這項浩大的工程。

    「站住。」見她們才剛小心翼翼放下琉璃金獅,就又準備走向儲藏室時,岳鴆喚住了她們。「不用搬了。」就當他誤解她的補償吧。岳鴆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做下註解。

    「可是……」汪-羽不安的回視岳鴆的眼。

    「為什麼把那些東西都搬進儲藏室裡?」懶得聽她廢話,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原本舒展的劍眉卻因此皺攏了起來,因為手中不同以往的粗糙觸感,讓他感到相當不舒服。

    操,她的手不是應該又細又滑的嗎?

    「找討厭樣品屋的感覺。」

    「操,我問你東,你卻給我答西!」以為她在敷衍自己的岳鴆厭煩的甩開她的手,「你乾脆回答我怕失竊算了。」

    「你不覺得之前的擺設像樣品屋嗎?」她安撫的反捉他的手,徐緩的解釋著。「一點人氣也沒有。」

    「之前沒人氣,現在就有?」他很是不屑地四處環顧,怎麼也不覺得現在有哪一點比之前好。

    「起碼比較像個家。」

    「家?」

    「嗯。」她點點頭,「你不覺得嗎?」

    「—點都不覺得。」若真要他說,他只覺得這裡像難民收留所。

    要什麼沒什麼。

    「好吧,等你不回來,我保證,這裡的一切都會回復到原來的樣子。」她強撐起嘴角,勾出微笑。

    「你耳背啊?還是記憶力不好?沒聽到我說不用了嗎?」他口氣不佳的橫她一眼。

    他不是憐香惜玉,而是為自己著想。

    想她的雙手已經不再細緻光滑,若再受虐一回,豈不更加粗劣?岳鴆皺著眉,忍住想翻看她的手已經被糟蹋到何種程度的慾望。

    「可是……」她的不豫在他的白眼下驟然終止。「謝謝。」汪-羽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來,自己當初的判斷是對的。

    他,不過是外表看起來兇惡而已。

    「笑什麼?你牙齒白啊。」忽然覺得她的笑容很礙眼的岳鴆惡聲惡氣的瞪著她越來越燦爛的笑容。

    「我笑,是因為你遵守承諾,又來看我了。」

    「白癡。」岳鴆有些難堪的迴避她的眼。

    天知道早在幾天前他就又想來了,但礙於尊嚴,也為了不想讓她過於得意,所以他才會隱忍至今日。

    「你又在做什麼?」經過大半年的相處,他發現她怪異的習慣還真不少。

    除了必須在特定時刻為植物換水,水量還必須一滴不差,恰好是瓶身的三分之二以外,她還堅持某一種顏色就一定要搭配另一種顏色,例如只要看見有黃色的地方,就一定會看見綠色與之相配,看見紅色就一定能看見土金色。

    就連做萊,她也都盡量符合自己的配色原則,而且上至佐料,下至調味,她都非得拿秤精確估量不可,所以是不是她做的菜,他光用聞的都猜得出來。

    「耶誕節快到了。」她沒有抬頭,繼續將大小不一的方形保麗龍用不同的亮面包裝紙包裝起來,然後繫上符合她配色原理的各式彩花,感覺就像一個個精巧的禮物。

    岳鴆有些受不了的望著她搖頭。

    這些日子的相處,除了她那些怪異的習慣之外,他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跟她講話絕對不能只聽她字面上的意思,否則早晚會被她活活氣死。

    因為她的回答,含意往往在字面下。

    就像現在,如果他沒意會錯,她想表達的應該是她在準備佈置耶誕樹的材料。

    「為什麼包保麗龍?」一般不都該包禮物嗎?

    「一個人只要—份禮物。」她的語氣滿足寂寥。

    今年的耶誕節,又注定是她自己一個人度過。

    往年,-心都有人邀約,所以根本不可能陪她;今年,耶誕節也不在他會出現的時間內,所以她並不奢望他會出現。

    「那又如何?」

    「我只有一個人,禮物只需一份,其他的,不過是充場面而已,包什麼都無所謂。」

    「你可以邀請鄰居過來同樂。」她寂寥的語氣讓他聽得很礙耳。

    「耶誕夜,狂歡夜,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跟我一樣,只有一個人。」

    「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他走到她的身邊,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

    已經半年了,他竟然由她身上找不出半點漏洞,證明她別有所圖。

    這半年來,她真如自己所言的,以當個好情婦為職志,對他只有容忍,只有退讓,沒有抱怨,沒有要求。

    讓他就算想刁難她,都顯得相當沒立場。

    「就算我願意暗示,你也不會理睬我,不是嗎?」她瑩瑩的水眸中,儘是他的倒影,再無其他。

    她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因為地知道,一旦有了奢望,便是絕望的開始。

    可是……

    她悲哀的發現,儘管有此體認,自己卻在他一次次的出現中逐漸沉淪。

    「真是難得,你居然也有聰明的時候。」他挑了挑眉,收回手,走回自己原先坐的地方。

    放手,是唯恐自己再繼續看著她的眼,會沉溺,會心軟。

    ☆   ☆   ☆

    望著已然昏暗的夜色,汪-羽對著窗戶呵著氣,讓玻璃呈現一片霧氣,然後伸出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圈。

    雖然現在不過六點多,可是天色卻已經一片黯黑,就像她寂寥的心一樣,沒有半絲光明。

    「小姐。」司機恭敬的立在客廳中。

    「有事嗎?」聞聲轉過身子的汪-羽詫異的望著早該下班休息的司機。

    「先生要見你。」

    「他人呢?」她更加詫異的移動視線,試圖找出岳鴆的身影。

    「先生在車上等你。」

    「車上?」她懷疑自己在作夢的捏了下自己的大腿,發覺會痛後才確定不是身處夢境。

    「是的。」

    司機才一點頭,汪-羽就如蝴蝶一般,輕靈的閃過他的身,往外飛奔。

    「你來了。」她氣喘吁吁的停在車邊,呆望著黑色座車內的人。

    「小姐請。」緊跟在她後面的司機為她打開後車門。

    見她依舊呆滯,岳鴆不耐的伸手拉她一把,恰巧跌入他的懷中。

    ☆       ☆       ☆

    「好漂亮。」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汪-羽著迷的望著隨著音樂起舞的水柱。

    「少見多怪。」岳鴆盯著她的臉,對水舞看也不看一眼,因為他發現,她的表情比水舞精采多了。

    忽地,他皺攏眉峰。

    操,他到底著了什麼魔,竟然會帶她出門,還看她看上癮了。對自己心生厭惡的岳鴆眼神倏地一變,遷怒的瞪著汪-羽。

    「對不起。」以為他不高興自己忽略他的汪-羽有些歉疚的垂下眼。

    「想看就站近一點。」他拉起她的手,走向水舞廣場。

    「啊。」她驚呼一聲,隨即攤開手掌盛迎朝她飛濺而來的水花。

    「要玩就徹底點。」眼中閃著惡意的光芒的岳鴆伸手一推,將她整個人推入水舞廣場中。

    汪-羽先是呆楞了下,隨即在他的示意下,在水舞廣場中隨著音樂舞動身軀,旋轉。飛奔,開心的又笑又跳。

    本想陷害她,讓她著涼、犯寒的岳鴆被她蝴蝶般的輕靈身影吸引了目光,她飄忽、開懷的嘻笑聲更是迷惑了他的心神,以致他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般,呆立原地,癡望著她。

    與她相識至今,她的笑總是淺淺的,欣慰中往往帶著淡淡的憂愁,難得見她如此敞開心胸,暢然歡笑。

    汪-羽旋著旋著,迷亂的眼裡只剩下他昂然而立的身影,昏亂的腦子裡也只剩下——

    她愛他!

    她的心,終究徹底淪陷了。因為他今晚的出現,因為他今晚的縱容。

    從今而後,她的心裡,除了妹妹,就只有他了。

    他可會憐她?

    可會愛她?

    越來越迷亂的心神讓汪-羽纖手一伸,執起岳鴆的手,將措手不及的他一同拉入水舞廣場中,接受水的洗禮。

    由四面八方飛濺而來的水迷濛了她的視線,教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她唯一感受到的,是他溫暖的氣息。

    那誘人溫暖,讓她不再在乎他是否會愛她,是否會憐她,只在乎能否永遠保有那絲溫暖。她緊緊環住他的腰,依戀的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讓他溫暖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徹底包圍。

    透過迷離的水光,他看見她的脆弱,她的依戀,因而下意識的伸展雙臂,將她整個人圈入自己的懷中。

    忽地,一陣寒風襲來,冷卻了岳鴆一時的意亂情迷,但他沒有鬆開手,反而將她擁得更緊。

    欠她的,他用三年的時間償還;她欠他的,他要她畢生難忘!岳鴆的眸隨著他的想法閃過—抹森冷。

    「謝謝,謝謝你讓我有個難忘的耶誕夜晚。」她踮起腳尖,拉下他的頸,熱情的送上香吻。

    「不用謝我,我只是提早履約,因為我過幾天要回香港一趟,為期一個月。」他拉下她的手,冷冷的望入她的眼。

    「那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她再次踮起腳尖,只不過這回僅僅蜻蜒點水的擦過他的臉頰。

    心,已交出。

    再也收不回。

    只好繼續沉淪!汪-羽垂著眼,細細品味適才的甜蜜,準備永藏心中。

    「無聊。」岳鴆撇過臉,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音樂停了。」望著戛然而止的水柱,汪-羽顯得有些失落。

    「走了。」儘管存心想害她著涼,但她身上不堪水淋而變得貼身的布料卻讓他打心底感覺不舒服,因此他依舊擁著她,不讓其他人有機會窺見她的美麗。

    「以後,你還會帶我來嗎?」

    「不會。」他可不想每次都這樣摟著她走。

    麻煩。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有種預感,他們一定會再來的,而且他也一定會像現在一樣,擁著她走。

    「廢話。」他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自找麻煩。

    「我會再來的,總有一天。」她輕輕喃著。

    和誰?

    他嗎?

    不,他才不做那種蠢事!岳鴆攏著眉自問自答。

    一定是其他男人!這念頭方起,岳鴆的臉色立刻一沉,摟著她的手霎時縮緊。

    「怎麼了?」她抬頭望著他瞪視她的眼。

    「沒有。」他悶悶迴避她探尋的視線,擁著她加快腳步離開。

    操,這種鬼地方有什麼好想再來的!

    ☆      ☆      ☆

    「你覺得這個如何?」汪-羽拿高手上的領帶想讓岳鴆端詳,不料他卻看也不看就一把推開。

    「你喜歡就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瘋,一由香港回到台灣,就迫不及待的想見她,但礙於約期還沒有到,他無意踏人情婦社區,只好讓司機接她出來。

    帶她來百貨公司的原意是要讓她買個夠,她也的確買了很多,只不過買的全是他的東西,不是她的,讓他錯愕之餘,只覺厭煩,覺得她太過造作。

    「想回去了嗎?」她放下領帶,好脾氣的問道。

    「不。」

    「那……」

    「走吧,去看看珠寶。」就不信她還不露出本性!岳鴆鄙夷的睨了她一眼。

    「好。」她溫馴的任他領她到珠寶專櫃。

    「要什麼就買,不用再問我了。」他拿出信用卡丟給她。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慷慨呢?」她伸長手圈住他的頸項,側著頭,笑瞇著眼問。

    她很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她的,但她從不怪他,不怨他。

    因為「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這句話她還懂。

    只是有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

    「不需要。」

    「謝謝。」無視他的推拒,她的紅唇依舊貼上他的頸,送上一吻,卻一個「不小心」,貝齒順便一合,在他的頸動脈處烙下一個清晰的齒痕。

    「操!」他瞪著她。操,她百分之百一定是故意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就喜歡在他身上烙印,不論是歡愛後或溫存時,他總會發現她在不經意時在自己身上烙了印。

    第一次發現,不是他自己看到的,而是他那個不怕死的機要秘書連鎧發覺的。

    有了那次經驗以後,他就會小心避開她的利齒,不讓她在他的頸項種下草莓,以免再次遭來訕笑。

    可陸續的,他洗澡時偶爾還是會在自己的身上看見一些可疑的紅痕,刻意觀察後,才發覺她根本不是偶爾在他身上留下記號,而是每次都烙了印,只是像在玩捉迷藏似的,她每次都留在不同的地方,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唯一不變的是,總在他用心就可以輕易發現的地方。

    而且,當她處於嗔怒的情況下,留下的烙印就越明顯,越清晰,越容易發覺。

    也就是說,現在笑容滿面的她,心中定生著悶氣。

    「呵……」唯恐自己的悶笑會更激怒他,她連忙垂下頭看著玻璃櫃中的金飾。

    迅速瀏覽了下所有的珠寶後,汪-羽相中了一組以瑪瑙鑲成的連心白金男女對戒。除此之外,她還在岳鴆的瞪視之下買了鑲鑽的領帶夾和袖扣。

    「你還想帶我去買什麼嗎?」她燦笑的將信用卡還給他。

    「你可以回去了。」

    「我?」她失望的看著他。「那你呢?」

    「我的行蹤毋需向你報備吧?」他跨開步伐,完全不管她跟不跟得上。

    「對不起。」她咬著唇,垂下頭,默然的緊跟在他後面。

    若非有聽到她輕微的腳步聲緊緊地跟在身後,他還以為她耍脾氣的停在原地,沒跟上來了。

    她的忍氣吞聲讓他心生不忍,但是他仍是強迫自己硬下心,頭也不回的跨大步朝百貨公司的大門邁進。

    一直垂著頭默默跟著岳鴆走的汪-羽眼角餘光忽然瞥到身後有人緊跟著,原以為不過是路人甲,但他越貼越近,腳步越來越急促,路徑卻依然不變,整個人直往他們貼靠而來,她的視線不禁略往上飄了下,驀地,她瞠大雙眼,眼中儘是驚恐。

    「小心。」汪-羽大叫的同時,身子已如火箭般向前直衝。

    砰!就在滅音手槍射出子彈的瞬間,汪-羽已經整個人環抱住岳鴆,為他的背部提供一道良好的屏障。

    「操!」當岳鴆問聲回頭時,只來得及接住汪-羽癱軟的身子,「你搞什麼鬼啊?!」

    「沒事。」汪-羽忍住由背部不斷傳出的那股撕心裂肺的巨痛,握著拳,由他的臂彎中強撐起身子,「對不起。」面對他存疑的俊顏,她硬是扯出歉然的微笑。

    不說自己中彈,不是怕他擔心,也不是不要他感激。

    而是她怕他一旦發現,便會直接槓上開了槍就已經逃逸的兇手。

    那她的槍傷,不就白受了。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冷氣太強了吧。」她搖搖頭,企圖搖去昏眩的感覺。

    「你確定?」他的懷疑不因她的保證而消弭,反而越來越存疑。

    「嗯。」隨著背部滲出更多的血,她的臉色就更加慘白,但她依舊笑著。

    才想不理她的繼續回頭就走,岳鴆卻忽然發現凡由汪-羽身後走向前的人表情都怪怪的,甚至還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

    順著其他人的目光,他視線緩緩的往下飄移,忽地視線一定,眼睛一瞇,漸漸地,他半瞇的眼眸隨著她雪白裙擺上的紅漬擴散而放大,直到他終於意會出那紅漬根本是鮮血染成的,才猛地翻過她的身子,同時順勢接住她再次癱軟昏厥的身子。

    「操!」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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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9 09:42: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為什麼不說?」一見她睜開雙眼,他非但沒有柔情的安慰,反倒還厲聲的質問。

    「說什麼?」她眼神飄移,明知故問。

    「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將手中那件染了大半個背部鮮血的洋裝丟到她身上。見她垂著頭,盯著洋裝默然不語,他的火氣更旺了。「如果你沒有昏倒,你是不是打算告訴我,那是你二十八天必來一次的結果?」

    「我……」她咬著唇,頭垂得更低了。

    「你什麼你,以為自己血多嗎?血多不會去捐血啊!」他越罵越火的瞪著她。

    只要一想到她渾身是血昏厥在自己懷裡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放聲咆哮。

    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但胸口就是梗了一股氣,教他差些喘個過氣來。

    或許是因為不想欠她,卻偏偏又欠了她吧。岳鴆如是暗忖著。

    「對不起。」

    「除了那三個字,你就沒有別的話可說嗎?」

    「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走吧。」她以為他的壞脾氣是因為她的傷拖住了他,所以她趕忙笑著說。

    「你……」他氣得捏緊拳,以免自己會衝動的將手放到她的頸子,錯手將她活活掐死。「你只要告訴我,開槍的是誰,還有為什麼中了子彈不立刻告訴我,我知道了,立刻就走。」

    「我不知道開槍的是誰,不告訴你,是因為傷都傷了,告訴你也無濟於事,萬一驚嚇了歹徒,無辜受害的就不只我一個了。」她不在乎任何人,但她一定要確保他平安無事。

    「你白癡啊,不知道血流多了會死人嗎?」操,枉她還是個護士!

    「事實證明,我沒死,不是嗎?」

    「操,你真以為自己命大嗎?」要不是他發狂的拔腿猛跑,又不要命的將油門直踩到底,連闖N個紅燈將她緊急送醫,她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岳鴆一想到這裡,梗在胸口的那口氣又整個衝了上來,教他呼吸不順。

    「對不起。」

    「我警告你,不要再讓我聽到那三個字。」他火氣很大的警告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那三個字越聽越礙耳。

    「該回答你的,我已經回答你了,你……」

    「你就那麼巴不得我趕快走嗎?」他吹鬍子瞪眼的橫她一眼。

    「不。」她直覺的衝口而出,「我……我只是怕耽擱到你的時間,你會更不高興而巳。」

    「不錯嘛,原來你也知道我不高興啊。」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兇惡的逼視她看起來就很心虛的眼眸。

    「我……」

    「聽好,下回別再做這種蠢事,否則……我就放任你死在路邊,絕不會多看你一眼。」他加重鉗住她下巴的力道,藉以發洩心中那股莫名的怒氣。「聽清楚了嗎?」

    「嗯。」她知道,就算再來一次,她一樣會做出相同的傻事,為他擋去所有的災厄。

    「還有,不論你認不認得兇手,記得,下回再發生相同的事,一定都要把兇手的模樣給我記下來。」他絕對要兇手付出百倍、千倍的慘痛代價!「知道嗎?」

    「嗯。」她溫順的在他的鉗制下點了下頭。

    ☆      ☆     ☆

    「你在看什麼?」汪-羽羞怯的捉起被單遮掩全身赤裸的自己。

    「羞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早都看光了,還有什麼好遮的?」他搶過她包裹自己的被單,翻過她的身子,撫觸已經不再明顯的彈痕。

    一年前在百貨公司發生的那樁意外,他早已找出兇手,並給他那個不安分的堂兄,也就是幕後指使者一個難忘的教訓,就連派在他身邊監視的人,都另外換了更盡責的,讓他絕對沒有機會再亂來。

    至於他,在那場意外後,也不再刻意一個月只來情婦社區光顧一遍,因為他想通了。

    既然注定要在她身上浪費三年,那他何苦為難自己?

    因此,在沒找到不利她的證據之前,他乾脆放任自己,陪她一起同樂,省得她快樂,他卻輾轉難眠。

    「怕你看久了,會膩。」她再次搶過被單,包住自己。其實她真正擔心的,是他多看她身上那醜陋的彈痕一回,就會早一天因她身子的不完美而厭倦。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的相處越來越融洽,她的感情也越放越重,相對的,她的憂懼也就越來越深,深到不敢在家中擺日曆,天天過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懂日子。

    「會膩就是會膩,絕不會因為有所遮掩而不膩。」他壞心眼的再次抽開她身上的被單,讓她因為重心不穩而重新掉入他的懷中。

    她的甜,早該讓他膩了。

    偏偏他不但不膩,反倒上了癮,只要一見她,總是忍不住想扒光她,狠狠嘗上一口。

    尤其是她的眼,甜到令人極度生厭,但他偏偏總移不開視線,一對上她的眼,就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所以對她的甜,他早放棄掙扎。

    「那表示……對我,你還不膩囉?」她愛嬌的仰著頭笑問。

    隨著兩人相處越來越融洽,她對他也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愛撒嬌,也越來越百無禁忌。

    因為她知道,即使他再憤怒,都不會真的傷害她。而且,只要她無辜的看著他,不論他有再大的火氣,最終總是不了了之。當然了,這個發現她只敢偷偷明瞭在心裡,從不敢說出口,以免他惱羞成怒,那她就沒得耍賴了。

    「如果現在就膩了,那未來的一年多,我怎麼熬啊?」他狠狠的吻住她,懲罰她讓自己吻上了癮。

    「說得也是。」她的笑僅展露在臉上,沒有傳進眼裡,因此柔媚的眼中不禁透出些許苦澀的光芒。

    他,從不忘三年之約嗎?

    他,一直在等三年期滿嗎?

    他,三年期滿會毫不留戀嗎?

    她將臉埋入他的頸間,不敢讓他窺見她充滿渴望的眸,以免不用等三年期滿,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離他的身邊,省卻麻煩。

    「你又想做什麼?」他警戒的將她稍稍推離,以防她又在他頸間留下引人側目的烙印。

    「我?」她一臉無辜的對他猛眨著眼,藉以遮掩眼中的落寞與渴求。

    「我警告你,不許在我身上任何會讓人看見的地方種草莓。」他警告的輕咬了下她誘人的紅唇。

    「那裡咬不得,那這裡呢?」她報復似的咬上他的胸膛,在他的胸口烙下一道明顯的齒痕。「除了我,還會有人看見嗎?」見他吹鬍子瞪眼的捏著拳,她趕忙露出最無辜的笑容瞅著他,同時伸出雙手包住他的拳頭安撫著。

    「你猜呢?」他要笑不笑的看著她,不給答案。

    自從跟她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沒時間,還是其他女人都吸引不了他,只要一有需要,他自然就會想到她,久而久之,香羅蘭已成了他的第二個住所。

    「會。」儘管如此回答,她依舊笑得燦然。

    「這麼篤定?」他揚了揚眉。

    「泡溫泉、洗澡總要脫衣服吧,只要你一脫衣服,別人就有機會看見啦。」她不怕死的又在上面補了一口,是撒嬌,也是嫉妒。

    「操,你又咬我!」他佯裝兇惡的狠瞪著她,隨即如餓虎般的撲上她的身,報復的在她身上又啃又咬,但卻純粹嬉鬧,不留痕跡。

    因為他討厭見到她雪白的身上出現任何不該出現的痕跡,就像她身上的彈痕一樣,礙眼。

    ☆       ☆       ☆

    不知是誰說的,幸福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

    這句話對汪-羽而言,的確是。

    三年的時間轉眼即逝,儘管她一再逃避,不想面對,但是她不安的心,卻自動一天一天倒數著日子。

    儘管與他相處的日子依舊快樂,但不安卻也悄悄襲上她的心,讓她怎麼也擺脫不了。

    「在想我嗎?」岳鴆由汪-羽身後環抱住她,習慣性的將頭臉埋進她的頸間,吸聞她特有的甜味。

    「是啊。」她不諱言的側過頭,望著他俊挺的側顏。「想你最近好忙好忙,三天兩頭都不見你的人影,害我的牙齒猛打顫,天天盼著你結實的肌肉。」她似真似假的輕咬了他的下巴一口。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欠扁耶!」他懲罰的拍了下她的臀。

    「淤傷了啦。」她噘起紅唇,不依的瞅著他。

    「是嗎?那我是不是該好好瞧瞧?」他作勢要掀起她的裙子,一探究竟。

    「不玩了。」她慌亂的壓住他的手,眼神四處飄移,唯恐讓傭人珊珊又看見什麼不該看到的火辣鏡頭。

    「我們在一起都這麼久了,你還怕羞啊?!」見她羞紅了臉,他不禁壞心的繼續逗她,想見她全身染紅。

    「你真壞。」她羞惱的在他懷中掙扎著。

    「我本來就很壞。」他收攏雙臂,將她整個人圈得更緊,方便自己品嚐她頸間的芳香甜蜜。「說真的,才幾天不見,你就這麼想我,要是哪天……我不再出現,你豈不……」

    「不要說了。」他假設性的言語將她全身的不安激到最高點,讓她力氣突增的旋過身子,直覺的伸手搗住他的口。「今天是我的生日,讓我開開心心的度過好不好?」她全身虛軟的哀求著。

    「你的生日?」他詫異的望著她。

    跟她在一起這麼久,她從沒要求他幫她慶生過。

    也就是說,今天若不是他剛好出現,又剛好說了她不想聽的話,她八成還是不會告訴自己,今天就是她的生日。

    「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拿身份證給你看。」說著,她便想起身。

    「不用了。」他按住她,不讓她起身。「你打算怎麼慶祝?」一個不愉快的開始,是該有個完美的結局做對比,才能彰顯他三年的犧牲奉獻。岳鴆聳聳肩,壓下本欲攤牌的話語。

    再過幾天,他們在一起就滿三年了。

    他欠她的,算是還清了,剩下的,就是她欠他的了。岳鴆的眼眸瞬間閃過一抹冷厲。

    她的甜蜜,他不是不留戀,但該結束的,終究該做個了斷。

    所以當三年期滿的那天,他欠她的,與她欠他的,一次了結。

    「怎麼慶祝啊……」她一臉狡黠的盯著他看,「就看你羅,看你怎麼逗我開心啊。」她笑癱在他的懷裡,纖手順勢一環一拉,讓他的唇不偏不倚的覆住她的。

    ☆       ☆        ☆

    自從汪-羽生日那天後,岳鴆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他們不但不因此疏遠,反而相處得越來越甜蜜。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隨著三年之約一天天的逼近,汪-羽的心就是越來越不安,直到今天,她的不安衝到了最高點,因為今天就是約滿之日。

    緩緩的,她步下階梯,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岳鴆,她想逃開,卻又忍不住受他吸引,一步步地直朝他而去。

    「給你。」見她靠近,他隨手丟了張紅帖給她。

    「這是什麼?」

    「喜帖。」

    「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丟給我,我並不認識你的朋友。」心中的不安讓她拿著紅帖的手隱隱顫抖著。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總不會是你的吧?」她試著開玩笑,以減緩心中的不安,不料他卻悶聲不吭,活像是默認,讓她更加不安。「該不會真是你的吧?!」

    「看了不就知道了,何必多問?」她眼中湧現的不安與慌亂非但沒能引發他的憐惜之心,反倒讓他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她欠他的,他要她愛上他卻無法擁有他,一輩子失落。

    儘管她從未開口說愛,但由她的眼神,她的動作,他就是知道,她早已深深愛上了他。

    「今天是我們約定的最後一天,有些話,我想對你說。」她直覺的知道,若現在小說,以後大概也沒機會說了。

    「好。」唇角勾著惡意微笑的他一見她芳唇微啟,便毫不給她機會地接口道:「不過等你看過手上的東西之後再說。」

    「我想先說。」

    「先看。」他比她更堅持。

    「好。」他的堅持已經讓她隱約猜到紅帖上的新人會是誰。

    不再堅持,是因為明白,他並不想給她機會說。

    也就是說,他心知肚明她想說些什麼,卻不想聽。一思及此,陽光瞬間由她臉上消散,消失已久的陰鬱重新佔領她迷人的眼眸,而她的臉上卻笑容依舊,只是甜美中似乎帶點苦。

    乍見她笑容中隱含的苦澀,他發現之前充塞在自己心田的那股快感似乎有淡去的跡象,而且一股打心底湧現的莫名不安開始進逼心田,蠶食鯨吞他的喜悅,甚至於,在她瑩瑩水眸的注視下,他竟有股想將她手上的紅帖抽回,聽聽她到底想說些什麼的衝動,因為他知道,一旦,她開啟了紅帖,他就再沒機會聽她的軟言溫語了。

    但隱忍了三年的不平,直到今日才得以反撲,因此急欲報復的念頭如巨濤翻湧,令他硬是壓下心頭的不忍,無動於衷的繼續望著她。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汪-羽在打開喜帖的那一刻,脆弱的心依舊受到不小的震撼,淚水瞬間湧至眼眶,但她堅強的不任它們滴落,強睜著眼任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果然!

    帖子是他的!

    但新娘不是她。

    而且,訂婚宴就定在今天晚上。

    他,就那麼迫不及待擺脫她嗎?

    她,又該說些什麼呢?

    汪-羽強忍著淚,努力保持臉上的笑意盎然。

    殊不知她的笑早巳變了樣,看進岳鴆眼裡,只剩淒楚。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岳鴆儘管心口泛疼,依舊堅持給她致命一擊。

    「恭喜你。」儘管心已碎,她依舊強迫自己對他揚起嘴角,道聲恭喜。

    因為她早該知道有這樣的結局,不是嗎?

    她,注定是一個人的。

    希望有人相陪,終究是種奢求。

    活該心碎!

    「就這樣?」他希望她哭,不是因為想滿足報復的心態,而是她強撐出來的笑讓他的心整個揪緊。

    「祝福你,幸福、美滿。」強撐著不眨眼除了不想讓淚掉下去以外,她更想將他好好看清楚永永遠遠的銘記在心裡。

    儘管他如此待她,她卻依然愛他。

    無怨無悔!

    「還有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聽什麼,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嘴裡有他想聽的話,卻被她隱忍不說。

    「有。」她忽然漾出一朵燦爛的笑。

    「什麼?」他留戀的望著她再次展露的甜美笑靨,因為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她如此燦爛、炫麗的笑容。

    「低下頭來,我告訴你。」她張開雙臂,等著環住他的頸項。

    「你到底想說什麼?」儘管他的語氣不耐,他卻依然配合的彎下身子,讓她的纖臂勾上他的頸項。

    雙手環卜他的頸,她留戀的將臉埋入他的肩窩。

    肩頭的一陣濕意,讓他知道她終究還是哭了。

    才正想習慣性的張臂摟住她,頸肩卻忽然傳來一陣被咬的刺痛,讓他反射陸的一把推開她。

    「這就是我想說的。」她笑著貼上去,輕撫他身上被自己咬出來的痕跡,「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送你,這個印記就當是我送你的紀念吧。或許明天你就會忘了我,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忘記有個女人總喜歡在你身上烙印。」說著,她甚至撩起他的領帶,當著他的面,印上她的唇印。

    「你……」他很想罵她無聊,卻捨不得再次推開她。

    儘管他現在滿腦子儘是想報復她,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喜歡她的。

    「你走吧。」

    「你呢?」他很想走,無奈腳不聽使喚,沉重似鐵。

    「放心吧,我不會賴著你,等等我就會離開了。」

    「等什麼?」一聽到她即將離開,他的腳就更顯沉重,讓他完全無法邁開腳步。

    「我請人幫我做了一個小蛋糕,本想慶祝我們……圓滿度過三週年,可是……現在不用了,所以我想一個人把它吃完,免得糟蹋了人家一番好意。」

    他總說她看起來甜膩膩的,眼睛甜,嘴巴甜,就連身子都是甜的,所以她才會異想天開的想在今天讓他甜個夠,可笑。

    甜膩膩!

    果然是太甜便會膩!

    他終究是膩了她。

    或許在更早之前便膩了,只是礙於三年之約,只好繼續忍耐吧。汪-羽苦笑地暗忖。

    「去拿來吧。」既然雙腳不配合,他不妨也嘗點甜再走。

    儘管他超討厭那些甜膩膩的玩意兒。

    唯一例外的,是她!

    天知道他多想再嘗一口她甜蜜的滋味,可惜……

    她嘗不得!

    —嘗便會再次上癮,屆時他絕對放不開她。

    所以,他還足勉強嘗一口甜,止止饞即可。

    「何必勉強呢?你對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廢話少說,去拿來。」

    「既然你想吃,就都留給你吧。」一個不圓滿的結局,又何必同食那個象徵圓滿的甜蜜蛋糕呢?

    「你……」

    「謝謝,謝謝你遵守諾言陪我三年。」留戀地望他最後一眼後,她緩緩的背過身子,強迫自己進臥室拿自己的東西離開。

    望著她孤寂的背影,他怎麼也移不開視線,因為他有種強烈的感覺,一旦她走出他的視線,他就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

    為免一時心軟,讓自己功虧一簣,岳鴆一侍臥室的房門閉上,徹底阻隔視線後,便跟著轉過身子,強迫自己提步離開香羅蘭。

    ☆      ☆       ☆

    提著簡便的行李,失了心的汪-羽茫然的走在路上。

    自從搬進香羅蘭以後,她就將自己原本租的房子退掉了。

    所以離開了香羅蘭,她也就無處可去了。

    不知該去哪兒的她思前想後,便決定乘機去看看自己的寶貝妹妹-心。

    「放開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女子驚懼的聲音讓汪-羽停下腳步。

    她並非想多管閒事。

    而是那女子的聲音太像自己的妹妹-心,所以她才停下腳步觀看,否則重新封閉起自已的她絕對閃得比誰都快。

    「幹什麼?哈哈哈哈哈,兄弟,這小妞居然問咱們要幹什麼耶!」惡人甲一臉猥褻的捏捏汪-心的臉頰,對他另外三個兄弟嘻笑道。

    「小妞,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好,男朋友哪個不好挑,偏偏挑上劉-那個不識相的。」惡人乙也不客氣的湊向前拍著被挾持女子的臉。

    劉-?汪-羽蹙著眉,仔細思索在哪兒聽過那個名,為什麼感覺那麼熟悉?

    一邊思索,汪-羽也不忘一邊硬著頭皮疾步向前。

    因為被挾持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寶貝妹妹汪-心。

    啊,是他!汪-羽及時想起劉-正是自己的第三任男友,卻也是汪-心現在的男朋友,一個將-心疼入骨子裡的男人。

    「就是啊,隨便挑也都比他強。既然你的眼光這麼差,不如改挑哥哥我,我絕對好好疼你,如何?」惡人丙更不要臉的直接摸上汪-心的胸。

    「不要!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啊。」汪-心嚇得又哭又叫又掙扎,可惜非但沒能掙脫惡人的鉗制,反倒逗得他們更開懷。

    「放開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汪-羽不得不硬著頭皮大聲喝道,以吸引他們的注意。

    「干!關你屁事,要是識相的,就閃遠點,要不,嘿嘿嘿嘿嘿……」惡人丁不懷好意的靠近汪-羽。

    「放開她,你們想捉的人是我,不是她。」儘管知道一旦落入這群人的手中,他們絕對會好好「疼」她,可為了自己的寶貝妹妹,汪-羽不得不誤導他們。

    反正她的身子早給了岳鴆,她已經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可是-心不同,她還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絕不能教他們給玷污了。

    「你?」惡人甲往前一跨,捏住汪-羽的下巴。

    「姊……救我。」嚇軟了腿的汪-心一見到汪-羽立刻放聲求救,完全沒想到她那麼做有多自私。

    「對,我才是劉-的女朋友,你們真正想捉的女人。」汪-羽強作鎮定的直視惡人們道。

    「嗟,你當我們是白癡嗎?」惡人乙也離開汪-心,走到汪-羽的身邊,留惡人丙一個人架著汪-心。「劉-今天中午才剛跟這個女人開開心心吃過飯,你算哪根蔥啊?」

    惡人乙很是不屑地嗤道。

    「她是我的寶貝妹妹,劉-陪她吃飯全是為了討我開心」她半真半假的說著,好混淆他們的視聽。

    「你妹妹?那好,一起捉,更省事。」惡人甲因為得意而笑得更加猥褻。

    「捉了她,誰幫你們去跟劉-通報我在你們手上?」她裝出高傲的姿態斜睨他們一眼,「你們捉我,不就是為了威脅他、教訓他?或許你們可以隨便找個人去通報,可是他會信嗎?如果通報的人是我妹妹,他能不信嗎?一旦他相信,就會立刻應你們的要求辦事,順你們的意。」見他們雖然動搖,卻依舊有所存疑,因而不願意放人,她連忙補了句對自己有利的說辭,好鬆動他們的心防。「當然了,我也不是笨人,盡為你們著想,我只是認為你們如意,我自然可以少受點折騰,這樣對我們雙方都好。」她很清楚,一旦-心安然回去,劉-鐵定不會管她的死活,因為個性剛毅的他絕不會因誰而改變作為,除了-心以外。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我們會放你妹妹走,可是必須先讓我們爽—下。」惡人丁一臉垂涎的望著汪-心,嚇得她再次又哭又叫。

    「就是。」惡人甲更是一臉猥褻。

    「你們要是敢碰她一下,看我會不會乖乖跟你們走?」她握緊雙拳,威脅地瞪視他們,「我妹妹一向單純,一旦被你們玷污了,她一定會當場死給你們看,到時候,誰也別想好過。」

    「老大。」惡人丙喚了聲惡人甲,霎時成了惡人們的矚目焦點,因此惡人四人組便迅速的互換了下眼神。

    「真是可惜。」惡人丁的一句話讓汪-羽和汪-心同時白了瞼,以為他們不願意放人。

    「算了啦,反正還有一個嘛。」惡人丙說著便粗魯的推汪-心一把,「回去告訴劉-,他心愛的女人在我們手上,千萬別輕舉妄動,要不然……哼哼,我們這群粗人可不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

    「姊姊……」重獲自由的汪-心強忍著害怕望向汪-羽。

    「走,快走,叫劉-不要再招惹他們。」唯恐惡人們隨時會變卦,汪-羽神情慌亂地催促汪-心快些離開。

    「姊姊……」

    「媽的,你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就乾脆留下來陪我們爽一爽再走好了。」惡人甲不耐煩的橫汪-心一眼,嚇得她再次軟了腿。

    「快走,記得叫劉-不要再招惹他們。」汪-羽大叫著,除了想誤導惡人四人組以外,更是要提醒自己的妹妹,一旦走了就別再回頭,以後要更加小心自己的安危,不要讓歹人再有機可乘。

    「姊姊……我會叫-哥救你的,我一定會讓-哥救你的。」汪-心最後看了汪-羽一眼,許下承諾後才倉皇的又爬又跌地離開。

    看著妹妹安然的離開,汪-羽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沒有哀求,沒有害怕。

    因為她早就豁出去了。

    也早就明白一旦落入他們的手,想安然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望著逐漸昏暗的天空,她發現自己的心比天更黑、更暗。

    從今而後,陪伴她的,大概只有無垠無際的黑暗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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