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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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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孤單對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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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2 0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十幾分鐘後,一輛黑色轎車跟救護車幾乎在同時間抵達位於花東縱谷的度假飯店,已在門口等候的連香吟一看到汪威迪那兩名手下下車後,立即坐進駕駛座開車離去。

從後視鏡裡,她看到那兩名手下在看到呈現昏迷的老大被抬上擔架時,一臉錯愕。

奔馳許久,確定他們不會再追上來後,她才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看著趴坐在後座的卜雋皓,眼眶立即濕了。

汪威迪的手下下手非常重,他被他們打得遍體鱗傷,眼睛腫脹瘀青,嘴角還有凝固的血漬!

「卜雋皓、卜雋皓……」面無血色的他看來好虛弱,好像快……她臉色一白,不會的!但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你、你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不行,萬一又遇上汪威迪,他的手下可能不會放過他們。

卜雋皓腫脹眼睛勉強張開一道縫看著淚如雨下的連香吟,確定她沒有受傷後,像是用盡了全身僅存的力量,他顫抖著舉起手,勉強的碰了她臉頰一下,手便無力的垂落,眼一閉,動也不動了。

她怔怔的瞪著他,死、死了?!

不,不可以的。連香吟淚如雨下的瞪著他,如置身冰窖,一陣陣刺骨的冰寒扎得她全身痛。

她的世界像在瞬間被毀滅殆盡,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隱隱約約的,她似乎聽到了一個哭得肝腸寸斷的聲音……

「卜雋皓、雋皓,不要死,不可以死!」

她顫抖著手捂著嘴巴,突然驚覺那一聲聲淒慘的椎心泣吼居然是來自於自己。

一滴滴斗大的淚水滴落手中。她害死了他、她害死了他!

下一秒,寂靜的車內響起一陣音樂聲,她這才注意到掉落在車子踏墊上的手機正響著,她下意識的拿起接聽,沙啞著嗓子道:「喂?」

「喂?是香吟嗎?雋皓有沒有跟你在一起?汪威迪到台灣了,還差點把奕凡整死。」

「嗚嗚嗚……」一聽到卜東欽焦急的聲音,連香吟立即痛哭出聲。

「女娃兒,你哭什麼?別嚇我,他沒事,告訴我他沒事!」

「他不動了、他死了,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我不敢送去醫院,我擔心汪威迪,我打了他兩槍,他也被送去醫院了,還有他的手下們……我害死了他,嗚嗚嗚……」她語無倫次的說著,但電話另一端的卜東欽已經老淚縱橫,哽聲的頻問她人在哪裡?

半個小時後,卜東欽一看到倒臥在後座動也不動的孫子,痛吼出聲,緊緊的抱住他,「不可以,你還沒有給我生一個曾孫,沒有幫我經營皇家,你該盡的義務都沒有盡,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嗚嗚嗚……」

就在他又哭又罵時,卜雋皓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他一愣連忙放開他,伸手探他的鼻息,立即又哭又笑,「你這個臭娃兒,害我白哭了,他還沒死啊!快,快送醫院。」

接下來的時間,連香吟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醫院的,只知道卜東欽一直在打電諸,利用私人關係找到一家私立的大型醫院。

醫生診斷後,發現卜雋皓身上的傷大多是皮肉傷,被囚禁的這幾天可能都沒有進食,所以他才會那麼蒼白虛弱。

過不久,廖逸珊也得到消息趕來,她守在卜雋皓的床前,詢問醫生卜雋皓的傷勢,溫柔的他擦拭身子,卻將哭腫了一雙眼的連香吟趕至病房外。

約莫五分鐘後,醫生跟卜東欽同時從病房內走出來。

卜東欽跟醫生點點頭後,走到獨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連香吟身邊,「沒事了,醫生說好好休養一陣子,很快就能恢復了。」

「太好了……」她喃喃低語,眼眶又泛出淚光。深吸一口氣後她抬頭看著他,「對不起!」

卜東欽在她身邊坐下,拍拍她的手,「不是你的錯,汪威倫那傢伙跟手下都太狠了,沈奕凡比雋皓更慘,醫生說他至少得在床上躺兩、三個月。」

「都是我害的。」她好自責,如果她認命一點,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別想太多,晚一會兒雋皓他父母也會從台北趕來看他,你要不要趁這個時間去休息一下?」

她搖搖頭,「我坐在這裡就行了,他醒了嗎?」她好想看看他。

「還沒。」

「沒關係,我等。」

他點點頭,先去辦住院事宜。

★  ★  ★

病房內,卜雋皓醒了,他第一個想見的人是連香吟o

「是她害你……」守在床邊的廖逸珊不想讓他們見面。她已從汪威迪那兒得知那個越南婆於叫連香吟,是個道道地地的台灣人。

「我要見她!」卜雋皓不想聽那麼多。

廖逸珊壓抑住心中的不悅,「她也許離開了,她哪有臉待下來。」

「你到外面去看看。」

看他這麼堅持,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開門,沒想到門一開,連香吟居然就站在房門口。她直覺的想將門關上,但連香吟一個箭步向前,焦急的問——

「雋皓醒了嗎?是不是醒了?」

廖逸珊抿緊唇,回頭看了卜雋皓一眼,連香吟的目光立即跟過去,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他稍微消腫的眼睛,鼻頭一酸,淚水迅速盈聚眼眶。

太好了!

「進來。」他的聲音仍然虛弱。

她深吸口氣,拭去滑落臉頰的熱淚,來到他身邊。

卜雋皓瞥了廖逸珊一眼,她只得撇撇嘴角,一臉不悅的走出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別哭,我這三天被囚禁,沒進食只喝水,還被賞了太多的拳頭,所以身子虛了些。但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們又怎麼會突然放我走?」他的聲音艱澀,喉嚨隱隱作疼。

看他皺起眉頭,她點點頭,「你盡量別說話,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她將自己跟汪威迪之間發生的事簡略述說。

卜雋皓好訝異,雖然他知道她是有個膽識的女孩。「那傢伙就是你的未婚夫。」

她聳聳肩,「是他口頭說的,但也沒有人敢抗議。尤其在位了一大筆錢給我爸、媽,解救了我們岌岌可危的工廠後。」

她深吸口氣,知道有些話再不說,可能也沒有機會說。她隨即將她家跟汪威迪之間的過往恩怨娓娓道來。

汪威迪是個霸道、蠻橫的男人,有黑道背景又財富堆積如山,私下還從事毒品交易,反正,只要能賺錢的事業,他幾乎都投資了!

他心儀的人其實是大她七歲的姐姐,他對姐姐一見鍾情,但姐姐受不了他的緊迫盯人及粗蠻,患了憂鬱症後自殺身亡。

爾後,她家跟汪威迪都過了一段很灰暗的日子,一直到她十七歲那一年,他在她放學時看到她,因為她們姐妹倆長得很像,他誤以為是她姐姐回來了,便把她當成姐姐,要她愛他,要她像姐姐一樣溫柔,還要她嫁給他。

但她連大學都還沒上,所以他允諾家人會等她大學畢業後再結婚,其實,他會妥協也是因為姐姐的自殺,所以他不太敢逼她,但不管她到那裡,他一定派人跟著,怕她跟姐姐一樣做傻事,也怕她交男朋友。

連香吟搖搖頭,「他對我們的愛都太沉重了,逼得我們喘不過氣來,但我很清楚他愛的是姐姐。姐姐溫柔善良,不像我這麼……」

「靈活狡詐。」

什麼形容詞!她很不滿,但心裡有個聲音卻頗同意。

她繼續說因為自己的叛逆,故意不理他,卻也惹得他動不動就將她關起來,當成禁臠,而她也只得學蜘蛛人來個飛簷走壁,想盡辦法溜出去。

「難怪你的手腳那麼俐落。」

她點點頭。

兩人四目相對,但卜雋皓的凝眸過於熾烈,她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一看到他身上一大片青紫的傷痕,她的眼眶又濕了。

「對不起!」這是她唯一能說的,她心中的愧疚真的好深好濃。

「香吟……」他的黑眸閃爍著深情。

連香吟覺得愧對那深情的眼眸,匆忙起身,「別說太多了,你需要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他想喊住她,但房門剛好被打開,他的父母走了進來,只見她僵硬的跟兩人打聲招呼,便快步出去了。

父母關切的言語在耳邊響起,但他只想留下她,好好的跟她說說話——他想告訴她,在被困的三天裡,他有多害怕汪威迪會找到她、帶走她,他一想到永遠都看不到她,就心如刀割。

當時,他就決定了,如果能再見到她,他一定要跟她告白。五年前那段邂逅即便兩人分手了,他對她的愛始終沒有消失,她的身影仍佔據著他的思緒、靈魂,他對她的愛情仍然持續發酵……

而連香吟一出病房,面對的就是廖逸珊鄙夷的臉。

「你的臉皮還真厚,將雋皓害成這樣,還敢留下來。」

連香吟越過她想離開,但廖逸珊一個箭步攔住她,不屑的道

「你還是趕快從他生命中消失吧!不然要是汪威迪又找上門來,雋皓豈不沒命了!」

「你放心,我現在就離開,永遠的在他的生命中消失。」連香吟一臉平靜。

廖逸珊聞言蹙起眉,驚訝的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  ★  ★

另一家醫院裡,呈現昏迷的汪威迪在急救後雖脫離險境,但尚未甦醒。

兩個手下守在病房不知所措,尤其老大的神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楚,揪結的眉宇、抿緊的唇,好似整個心靈皆沉浸於某個傷心世界。

汪威迪夢到了連香荷,她傷心的眼眸凝睇著他,似在控訴他對她家人的糾纏,即使她離開了塵世,他仍逼得她無法安息,這就是他對她的愛嗎?

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捨不下她,放不開對她的戀戀情深啊!

天知道他愛得多苦、多累,又多麼的癡。

那我的家人、我呢?求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

連香荷的身影愈來愈模糊,汪威迪感到眼眶泛出了淚水,他伸手努力的想抓住她,但終究抓不到……

「香荷!」

醒了?!兩名手下聽到痛徹心扉的吼叫聲急忙奔到床前,卻見老大的臉上竟然有兩行熱淚,兩人一呆,面面相覷。

「呃……老大,要不要我們去逮回連香吟,她害你……」其中一名手下尷尬出聲。

汪威迪眼神空洞的看著說話的手下,再看看另一名手下,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哭泣的香荷、憂傷的香荷,及恐懼的香荷……

他淒涼一笑,突然意識到她跟他在一起時似乎從未笑過。

汪威迪喃喃自語,「夠了、夠了……」他該讓她自由了,「別再去打擾香吟及她家人了,知道嗎?」

兩名手下應了聲「是」,但卻怎麼也不明白。

★  ★  ★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平靜許多,在卜慶新、王琪的刻意湊合下,廖逸珊天天到醫院照顧卜雋皓,雖然他多次問起連香吟,但父母、廖逸珊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刻意迴避。

偏偏爺爺近日忙著工作,也得留在台北照看沈奕凡,所以他完全無法得知連香吟的情形。

此時,看著廖逸珊走到床邊,拿片切好的水果給他,他抿緊了唇冷睨著她,嘴就是不開。

「不想吃水果?還是我買果汁給你喝?」

他還是面無表情,眼神仍舊冰冷,接下來的幾分鐘,不管她說了什麼,他都維持一樣的表情。

廖逸珊知道他在做無言的抗議,不管她怎麼做,他只要連香吟。

她苦笑,開口道:「你不用再想她了,她早就走了!」

「走了?!」卜雋皓臉色丕變,他一直以為她仍然守候在房門外,只是父母及廖逸珊阻止她進來探望,沒想到,她又走了!

他立即要下床,她立刻上煎阻止,「你的傷還沒好,而且你要怎麼追?你醒的那一天她就走了,早不知道去了哪裡?何況,你為什麼要i自她?她差點害死了你!」

『那是我的事。「

「不,那是我們的事。卜雋皓,因為她的緣故我被汪威迪強暴,身心受創,你不愧疚?」這幾天他的冷淡,讓她積了一肚子的不滿。

他沉著一張臉開口,「我是應該愧疚,但我聽汪威迪說你到後來很享受,甚至還幫忙打探我跟香吟的行蹤。」

廖逸珊臉色倏地一變,「我——我是被他逼的。」她說得心虛。

卜雋皓冷冷看著她,「是,你是被逼的,跟上次我發現你跟祈少東上床時,你也跟我父母說你是被逼的,因為我花心,你心情不好,所以你才賭氣和別的男人上床,但真實情形如何,你比我還清楚。」

她臉色刷地一白。

「一夜情五百萬是很吸引人,我爸媽太相信你,所以你說什麼他們都相信,但我不是他們,別以為我像他們一樣好騙。」

她咬咬下唇,才道:「可是我愛你。」

「但我不愛你,你知道的,從來不曾愛過你。在遇見你之前,我早就將我的心留在香吟身上了。」

聞言,她淚水潰堤,一半是因為不甘心,一半是因為不捨,但她也知道再堅待下去,她仍是沒有希望。

拭去了淚水,她毅然離開病房。

卜雋皓望著窗外。香吟能去哪裡?身上沒有護照也沒有證件的她,能去哪裡?

思索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撥了電話給爺爺,因為沈奕凡需要長期休養,爺爺也只得回公司坐鎮。

「爺爺,香吟這幾天有去找你嗎?」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爺爺,在台灣除了我、奕凡跟你之外,她根本沒有認識的人,而且她身上沒有護照也出不了國。」

電話另一端有好長的沉默,半晌,卜東欽才道:「其實她來找過我,但我必須先聲明,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來找我,只是希望我將護照還給她,她想回越南,但我說,這事得由你這個丈夫開口才行,她就走了。」

「她沒說要去哪裡?」

「應該有去看奕凡吧!她問我他在哪家醫院。」

「我知道了。」他掛斷電話改打給沈奕凡,一接通便直截了當的問香吟有沒有去看他?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她是有來看我,但跟我說聲抱歉就走了。」沈奕凡的聲音很困惑,「怎麼了?」

「沒事!你好好休息。」卜雋皓失望的掛斷電話。她的護照還在爺爺那裡,她能去哪裡?

一個星期他出院後,先到台北看過奕凡,找爺爺談談香吟那天的神情與談話內容,再接手過爺爺手中的護照、身份證跟兩人的結婚證書等等,便回到台東青綠牧場,找了一家徵信社調查她的下落。

幾天後,廖逸珊回美國了,他跟爸、媽也坦承了自己的感情,並將香吟的真實身份同他們說明。兩老知道兒子心中已有佳人,也不知能說什麼,隨即也搭機返美。

卜東欽擔心汪威迪還會找孫子麻煩,私下也找了徵信社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令人安心的是,他的傷勢未癒,他就帶著手下飛回越南。

不久,謝縵軒聯絡上卜東欽,告訴他,汪威迪跟香吟的父母說他跟香吟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給他們的周轉金就當做他們失去香荷的補償,互不相欠。

「那香吟有打電話回去嗎?」卜東欽幫孫子提問題。

「有,她說她過得很好,要我們不要擔心,我也將汪威迪的事跟她說了,她很高興呢!」

後來接到爺爺的訊息,卜雋皓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她過得很好?但他卻過得很不好!

而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

★  ★  ★

漫天彩霞,在牧場工作了一天的員工們換下工作服,一一跟同仁互道再見。

「春姐啊!今晚大家到你那裡去唱卡拉OK,我們帶一些滷味去,你準備啤酒,如何?」一名員工興致勃勃的走到許來春的身邊。

「呃……這個。」許來春眼神閃爍,腦子裡想著怎麼找借口拒絕。

「春姐,你最近怎麼了?你不是最好客的嗎?怎麼一連幾個禮拜要到你家玩,你不是說有事就是跟人有約,感覺像在推托。」另一名員工略帶不高興的看著她。

「是嘛,你是不歡迎我們哦?」

其他幾個三姑六婆也圍上前抱怨不滿,大家感情那麼好,但她最近下班都是去匆匆,連和她們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許來春一臉尷尬,「沒有的事啦!怎麼會不歡迎,只是剛好今天又有……」

「又有事了?不行,是什麼事,你說清楚!」同事火大了。

「我、我剛好又有親戚來台東玩啦!」許來春的額頭直冒冷汗,被以往的姐妹淘圍攻,她有點招架不住。

「親戚來更好,人多才熱鬧!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好啊好啊,晚一會兒見了!」

看幾個同事笑咪咪的離開,許來春可頭疼了,又看到最近失魂落魄的老闆朝她走過來,她乾笑兩聲,連忙也轉身閃人。

卜雋皓見狀眉一蹙,真不明白這個以前老是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媽媽級員工,怎麼最近見到他連一句話都不說,還跑得很快?

他微微聳肩,朝小木屋走去。

往另一個方向走的許來春以眼角餘光看到老闆沒起疑後,總算鬆了口氣,但一想到待會兒那群人要是到她的屋子……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牽了停放在門口的腳踏車,迅速的騎回位在山坡上的老家,磚造平房已經飄出飯菜香了。

由於兒子、女兒都到台北發展,所以這個老家就她一個人住,不過,一個月前,她倒是多了一名新房客。

「回來了,洗洗手就可以吃晚飯了。」

連香吟精神抖擻的從廚房裡走出來,雙手捧著一大碗剛煮好的冬瓜蛤蜊湯。

「不洗、不洗了。怎麼辦啊?牧場那群老同事待會兒要來這兒唱歌,要是看見了你……」

許來春邊說邊接手過她手上的湯,轉身要將它放到桌上,不意看到幾乎塞住大門的挺拔身影,她嚇得手一鬆,整碗熱湯「匡唧」一聲掉到地上,湯潑了一地,她更是慘叫一聲,「燙燙燙……」

連香吟急忙上前查看,「我去幫你拿藥。」

「先看那裡啦!」許來春一臉害怕的指著門口。

她蹙眉看過去,立即一怔。

卜雋皓抿緊了薄唇,一雙黑眸閃爍著熾烈怒火狠狠瞪著她。

她不知道她又哪裡惹到了他?她都離他遠遠的,沒有再去打擾他了,不是?

許來春最會看臉色了,這時候不問遼一點怎麼成,「我、我、我腳燙傷,燙傷藥好像沒了,我騎腳踏車去買。」

「春姐……」連香吟想請她留下來,但她早落跑了。

萎時,一切皆寂靜了,兩人四目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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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2 00:17: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卜雋皓的神情看似緩和下來了,但連香吟從他下顎繃緊的肌肉看出他仍是一肚子火。

「為什麼不來找我,反而住在春姐這裡?」他一臉憂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連香吟答非所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壓抑心中仍然沸騰的怒火,硬聲道:「一個看到我老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沒了的人,這陣子見到我卻像見到鬼似的,能逃多遠就多遠,我怎麼不起疑?」

話雖這麼說,但他卻是剛才在許來春拚命踩腳踏車離開後,才突然想到這一點。以前她對香吟就特別照顧,香吟在無處可去下,找她就不意外了。

只是他沒想到她離他如此的近,而這也是讓他最火冒三丈的地方,她離他這麼近,竟狠心的都不來看他。

連香吟知道春姐為何怕見老闆,這些時日,她下班後總告訴她,老闆心情不好、神情落寞,一副為愛傷神的樣子,她擔心老闆要是知道她們住在一起,會炒她魷魚。

「不關春姐的事,是我硬賴著她,也是我拜託她不要跟你說的。」連香吟不想連累許來春。但這麼說,更激怒了卜雋皓——

「你還會關心人?我以為你什麼人都不關心了!」

「我當然……」看到他眼內冒火,她才知道他是刻意諷刺,「好吧!你很生氣,我看得出來,那你現在想怎樣?」

「跟我回牧場,我們一起生活。」

她一怔,「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我們已經結婚了。」他的口氣更沖了。

「呃,但結婚證書上寫的是你跟、段氏阿滿吧!」

「錯了,是你跟我!」

連香吟一怔,明亮黑眸儘是訝異。

也難怪她這麼驚訝,連他看到證書時都很訝異。看來爺爺顯然沒有他想的那麼糊塗,而且知道他的心裡只容得了她一個人,所以費盡心思的將她送到他身邊。

「那我們離婚吧!」

卜雋皓倒抽口涼氣,「你說什麼?」

「你說過你對我的感覺就只有床上那件事,但對我而言那是不夠的。」

說白了,她只是因為他的需要而存在,光想到這一點,她就難過得想哭。

這個女人!若只為了解決生理需要,他何必一定要她?

他怒視著她,「反正先住在一起,等你找到一個合理的離婚理由後,我們再來離。」

「要離婚還不簡單?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男人受得了!」她說得坦白,就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還有,增加她暗吞淚珠的次數。

「那你就試吧,等三樣都試過了,再看看我們有沒有離婚的理由。」

「試?」連香吟眨眨眼。冷不防地他突然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她直覺的想推開她,但他反而將她抱得更緊,緊到她覺得肺裡的空氣幾乎被擠出,快喘不過氣來了。

「放開我。」

卜雋皓依言放開了她,但顯然已挑好下一個攻擊目標。

他俯身攫取她的櫻唇,用力的吸吮、糾纏,直到她快要窒息了,才放開她。

但她已被他吻得渾身無力,只能癱軟的靠在他身上,而這也是他的目的。

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出門外,一輛尚未熄火的轎車就停在門前,迎面而來的正是一群笑咪咪要來唱歌的員工,大夥兒一見到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睜大眼睛看著這像送入洞房的畫面——

連香吟滿臉羞紅,乖乖的被卜雋皓抱進轎車前座。

卜雋皓眸中帶笑的跟員工們點點頭後,即載著頭都不敢抬的她回到牧場的小木屋。

但她沒想到他一帶她進二樓主臥後,就要她沐浴。

「洗、洗澡?!」她瞠目結舌。

他點點頭,他有決心,一定會讓她找不到離婚的理由。

他將手足無措的她抱到浴室裡,開始幫她脫衣。

「不,我自己來就行了。」真丟臉。

「我們是夫妻。」

「呃……是。」

連香吟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聽說聰明人遇上愛情也會變笨,她好像有那種傾向。

在她沉思間,他已經決定要留下這個折磨他好久的小妖精了。

將她的衣服褪盡,她那美麗的胴體映人眼簾,他亦退去身上的衣裳,與她裸裎相見。

連香吟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健壯挺拔的身體,但還是渾身不自在。

卜雋皓一邊幫她洗澡一邊以唇、手愛撫她的身體,即使自己慾火沸騰,他仍死命壓抑著,要讓她享受激情的極樂。  、。

太折磨人了!連香吟呻吟不斷,全身發軟,她想擁有他,迫切的想擁有他,但他卻故意放慢激情速度,讓她再次呻吟出聲……

他的唇無預兆的再次封住她的唇,霸氣中帶著壓抑的索求,她積極的回應,感到他也在顫抖,接著他終於帶領她在情慾的漩渦中旋轉,讓燃燒的慾火吞噬……

★  ★  ★

「早安!老婆。」

連香吟感覺額頭被輕輕一吻,張開雙眸,一張俊俏的迷人臉蛋就在眼前,金色陽光正巧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更具魅惑,她幾乎看傻了眼。

「起來了,我們刷牙洗臉,一起去吃早餐。」

在還沒完全清醒下,卜雋皓又親了她的鼻尖一下,隨即拉著她到浴室,兩人共用牙刷、毛巾,洗著洗著,又回到床上纏綿,一直到兩人的肚子咕嚕咕嚕作響,他才一臉邪笑的幫她穿衣,擁著她到餐廳。

兩人走經包裝部,昨晚的婆婆媽媽一瞧見,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他們昨晚可看到兩人是怎麼進到車內的,再加上大家在春姐那兒聊了一夜,知道她收留了老闆娘,也從她口中知道段氏阿滿不是外借新娘……

故事拉拉雜雜的,但很精彩,所以昨晚聊得好晚,大夥兒今天是呵欠連連的來上班,結果,總是準時且第一個到牧場巡視的老闆居然跟老闆娘睡到近午才起床。

連香吟粉臉漲紅,尤其春姐見兩人看來恩愛,居然還對她豎起大拇指,以唇形道:床頭吵、床尾合!

好窘,好像每個人都知道她跟卜雋皓在小木屋裡做了什麼。

但比起她的尷尬羞澀,卜雋皓看來就顯得大方多了,甚至可以說是春風得意。

雖然他對她溫柔、熱情,但這對她仍是不夠的,她不能也不要成為一個只能在性事上吸引他的女人。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一定要找機會實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只要他吼她一次,或兩人吵架,那她就可以跟他離婚了!

因為他受不了她,才會跟她吵,才會吼她。

但卜雋皓老神在在,有備而來,她哭,他就給她親親、安慰,她胡鬧,他還是給她親親抱抱,他不斷和她纏綿,讓她軟趴趴的沒力氣胡鬧,也沒有時間哭泣。

三上吊這玩意兒只能說說,不能來真的,因為生命太可貴了,但沒想到有個惡男幫她準備好了!

「用麵線上吊?!」連香吟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放在桌上的白麵線。

「三種方法都試過後,我要你答應我,這一輩子不再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她愣愣的低喃,「一輩子?!」

「是的,一輩子。」

「可是……」她眼眶紅了,「你不是對我沒有感情?不相愛的兩人在一起一輩子不是太痛苦了?」尤其單戀的一方,不更可憐。

卜雋皓仰頭翻了翻白眼,按捺住不耐煩,反問她,「你覺得我不愛你?」

「可你說我太天真,你的愛情早在……」

他氣得咬牙,「連香吟,為什麼你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又不笨呢?」他真的快被她打敗了!

「什麼意思?」

他執起她戴著戒指的手,深情的凝望著她,「此時的我跟當時買這只戒指給你的我並無不同,你明白了嗎?」

他還是愛著她!她眼睛倏地一亮,感動的淚水立即湧上眼眶。

在他擁她人懷時,她仍然忍不住輕泣,只是……「我們在一起了,但對戒少了一個,感覺總是有些遺憾。」

她看著手上的戒指,再抬頭看他,注意到他臉上有一抹若有所思的迷人笑意。

「你想到什麼?」

「我在想我們沒有度蜜月,也是有點遺憾。」他想帶她去一個老地方,「我們一起說出想度蜜月的地方如何?」

連香吟露齒一笑,點點頭,兩人眼神相望,同時說出——

「埃及!」

「日本!」

卜雋皓輕輕的敲了她頭一記,「你還是愛唱反調。」

「沒錯啊!我就是想再去埃及看看跟尼羅河唱反調的風啊!」

他一愣,看著她狡黠的水靈眸子,笑了。

「不過,還是小小的唱反調一下好不好?先到越南看看我爸、媽跟縵軒,再到埃及度蜜月?」她總是會想家人、朋友,尤其在擁有幸福的時刻,她更想跟他們分享。

「沒問題,誰叫我五年前就愛上了一個愛唱反調的小美女。」他深情的眸中有著滿滿的笑意。

幾天後,兩人到台北搭機,順道去探望爺爺及沈奕凡,也詢問兩人想要什麼禮物?

卜東欽一點也不令人意外的說:「一個曾孫!」

沈奕凡卻說:「乾脆也幫我買一個越南新娘,不然老太爺覺得你們兩人已塵埃落定,他不用再擔心了,所以會將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卜雋皓同情的看著他。可憐的沈奕凡,可能這一輩子都甩不開爺爺了。

在笑鬧聲與祝福聲中,兩人前往機場,途中,居然巧遇卜皓雋那群天天找著填補心靈遊戲的少東朋友。

「去哪兒?」幾個人騎乘重型機車跟在車子旁。

「度蜜月。」卜雋皓笑得開心。

「不早說,我們也可以跟的。」

「對嘛!這兩個人去玩多沒意思?我們陪你們,還有……夜深了,你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太危險了,來,哥哥保護你。」

「走開!我要喊人了!」

「你喊啊,大家看我們三人這麼親密的走在一起,也只會以為我們在打情罵俏,何況,也沒有人有空注意我們。」

幾個人突然怪腔怪調的說起話來,但又笑得相當開心。

奇怪!怎麼這對話如此熟悉,連香吟看向卜雋皓,發現他正跟他們使限色。

「哎呀,雋皓,你拐到手就別再騙人家了。愛要坦誠,這是我們去看奕凡,說起你托我們幫忙的事時,他要我們轉告你的。」

「沒錯,有了心上人就不是我們這些心靈空虛俱樂部的一員,但大家還是麻吉哦!」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說完話就加速離開,因為卜雋皓已經變臉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記跟我說?」連香吟挑高柳眉,瞪著他問。

沒辦法,他只好將當初她離開青綠牧場搭了便車到台東龍泉路時,他的那群友人剛好也到了台東,所以他臨時加了劇本,找其中兩名上回並沒有到他家的友人充當臨時演員,故意製造一點小緊張,好讓她坐上他的車子,才能有後續的進展……

「但我是真的愛你,不管我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我的心絕對比你還難受。」他一臉誠懇。

她瞪著他久久,想了想,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實在也不需再為過去的事多計較,但是……

「但你終究還是嚇到我了,所以,至少也得罰罰你。」

「怎麼罰?」

「蜜月的頭一天晚上嘛……」

「沒問題,我一定會很努力,讓你滿意的。」卜雋皓笑得狂傲。

連香吟瞪他一眼,「錯了,我說的是晚上要跪算盤。」

聞言他粲然一笑。偶爾也該換他唱唱反調,嗯,就從今晚抵達越南後開始吧!

★  ★  ★

埃及

半個月後,在開羅一處熱鬧的市集裡,卜雋皓在人潮裡走著,黑眸看過一個又一個賣著銀飾、銅飾品的攤販。

兩年多前,他將戒指送給了當年賣給他對戒的小販,舊地重遊,他跟老婆提起這件事,她居然興致勃勃的要出來找找看,說也許那只戒指並沒有賣出去。

由於她這幾日已有害喜現象,再加上埃及的艷陽高照,所以他要她在飯店休息,他自己出來找便成了。

找著找著,不到一個鐘頭,卜雋皓已是一身汗。

但為了想讓對戒再次成雙,他的眼睛仍在那有的零亂、有的排列整齊的墜飾、戒指飾品攤販上來回找尋,也努力的搜尋記憶中那個小販的模樣。驀地,一個熟悉的戒指映人眼簾,他眼睛一亮,抬頭對著該名小販以流利的英語道:「我要買那個。」

「我要買那個!」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個英語流利且熟悉的女性嗓音也跟著響起。

面對面的兩人乍聽到對方的聲音,驚訝地同時抬頭,然後,一個莞爾的笑意在彼此的眸中綻放。

「五十元。」小販先指指俊美非凡的男人,再看看漂亮迷人的東方女孩,心想好運到了。

這只男戒因為刻紋特別,簡單有型,常有不少情侶遊客看上它,但在知道少了一隻女戒後便放棄了,加上這一、兩年流行花俏鏤空的寬板戒指,這只戒指就被他愈擺愈後面,本以為可能賣不出去了,沒想到,這會兒又成了搶手貨。

小販笑得開心,不忘以眼神及手勢暗示女孩要不要再往上喊價。沒想到她竟然只是聳聳肩,看著俊美的男人道:「就賣他吧!」說完她灑脫的轉身就走。小販有些失望,但不管如何,總算將這只孤單男戒給賣掉了。

不一會兒,一個溫厚大手從後面握住女孩的手,兩人手上的對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男人停下腳步,在女孩仰頭凝望他的,俯身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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