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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湛清 -【男人閃遠一點(小姐毛病多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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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0: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男人閃遠一點 (小姐毛病多之三) 湛清
           
為什麼她每次約會一定會下雨?為什麼一下雨她就出狀況,變得很狼狽?
她這一狼狽,男人看了只想跑,不想再賞她一次機會。
嗚……雨神是太愛她,還是太喜歡跟她過不去?哪個男人來救救她啊……
女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有多惹人憐惜?蒲邵易以前沒見過、不知道,
但遇見喬羿絲後,他發現她哭得那麼慘烈的狼狽模樣,竟讓他很感興趣,很受吸引。
聽她說她很沒戀愛運,約會最多不超過五次就被男人甩了,所以老是處於失戀狀態。
感謝老天讓她的戀愛運這麼差,感謝那些男人沒眼光,才會讓他有機會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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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0: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下午四點半的東區街頭,雖然仍是上班時間,但是路上走動的人還是不少。都市人走路的節奏一向很難悠閒,尤其是剛從某棟大樓出來的一個男人,看起來就是個大忙人。

  蒲邵易的腳才踩到人行道上,隨即看了眼手上那只薄又有型有款的男表,一雙濃眉馬上皺了起來。距離下一個會議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他必須用這一小時的時間幫大姊買生日禮物。

  身形修長的他,舉手投足間即便是看來匆促,依然帶著優雅。他的五官有棱有角,雖然極吸引人,但臉上的表情看來卻明顯地擺了四個字--生人勿近。

  他捏了捏眉心,有點後悔沒有把太陽眼鏡帶出來,都已經十月入秋了,氣溫依然高得驚人,陽光也依然刺眼。不過不知道是靠著他的異能還是意志力,穿著薄西裝外套的他,額頭上連一滴汗也沒有。他的手不曾經開過一個玩笑,說老闆的意志力連汗水都會投降。

  雖然他不喜歡員工拿他當飯後話題,不過他不否認這正是他這幾年苦心建立的工作形象,鐵腕、鷹派作風,以及永遠不服輸的意志力。唯有這樣,他才有辦法帶著這些人往前衝,開拓他公司事業的輝煌時代。

  還有,他最愛每件事情清清楚楚,討厭曖昧。或許這也是他近年都不談感情的緣故,感情這東西實在太難不曖昧了,任何事一遇上女人就很難清清楚楚。

  而且,他認為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難搞的動物。像他這位大姊雖然結婚多年,但是對他可一點都不馬虎。記得去年他包了一個大紅包,居然引來她的淚水,說身為弟弟的他連花幾分鐘時間幫她挑禮物都不肯。

  今年,他可不想再面對老姊感傷的眼淚。

  「買什麼好呢?珠寶?衣服?」他站在原地將附近的商店瀏覽一周,最後目光落在對面的一間服飾店上。

  他認得這個品牌,以前他老姊似乎還滿欣賞這個牌子的衣服。不過自從嫁了人之後,他那養尊處優的大姊居然開始勤儉持家起來,所以現在花在衣服上的錢可是少了很多。

  「四點九折?這種等級的品牌會不到這麼低的折扣?」他最近因為要接手一家營運並不理想的百貨公司,所以花了些時間去研究服裝市場。

  無論如何,他決定先進去看看再說。

  才跨過馬路,還沒進到那家店,他就被玻璃櫥窗內的一個身影吸引了。

  午後的陽光在玻璃窗上閃耀著燦燦光芒,一個女人面對著落地玻璃窗,低頭在整理著架上的衣服,她的表情是那麼溫柔,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蒲邵易努力地想要分析出這個女人到底哪裏吸引了他。

  她雖然漂亮,卻不到絕世的程度。他見過的美女不知凡幾,但能讓他停駐目光的少之又少,旁人以為他清心寡欲,其實他只是很挑剔。

  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無法移開目光。

  直到那女人抬起頭來,目光與他接觸。

  他渾身一震,覺得不可思議到極點。這種感覺曖昧極了,一點都不是清清楚楚的。

  「先生,歡迎裏面看看。」她站在那兒,對著他輕輕地笑著。

  他斂起心裏頭混亂的思緒,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需要我幫忙嗎?還是要自己逛逛呢?」喬羿絲輕聲地問,知道男人會踏進女性服裝店,通常是買禮物來的。

  當然,也有過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為她而來的,但她直覺眼前這男人不是那種會為了追女人而找藉口接近的人。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太果斷了,眉眼間的神態還帶著些許霸氣,像他這樣的人不愛興拐彎抹角那一套。

  「我想要挑一份禮物,大約三十八歲的女性,款式不要太誇張,但要有點設計感。我姊姊滿喜歡這個牌子的衣服。」他說完,不禁在心裏頭暗罵自己一聲,幹麼要多事加了最後一句,他沒必要跟一個外人解釋,不是嗎?

  「那麼她有沒有特別偏愛的顏色呢?」喬羿絲邊帶著他繞過前面的擺飾,拿出了目錄,腦子裏面開始搜索目錄中的款式。

  雖然只來這邊工作一個月,但她喜愛整理的習性已經讓她對這些衣服很熟悉了。甚至倉庫裏面哪幾款衣服還有哪些尺寸,她大致上都記得清楚。

  「我記得她綠色跟藍色的衣服好象特別多。」他心裏頭對這店員的詢問還算滿意。這個女人顯然是屬於那種頗專業的人,知道怎麼從問題中去縮減範圍,說不定他在這邊就可以搞定老姊的生日禮物了。

  「令姊的膚色呢?有特別深或特別白嗎?」同樣的,喬羿絲腦袋裏面也在分析著這個男人,他的觀察力真的很犀利,通常男人不太會去注意女人常穿哪一種顏色的衣服,只會在乎女人花了多少錢買衣服。

  「嗯……」蒲邵易沉吟一下,目光灼灼地直接審視著她,就在她要因為羞赧而紅了臉時,他終於開口了。「比妳的膚色深一點。」

  她還是紅了臉,不知道自己幹麼這麼緊張。

  「那我推薦你這幾款。」她用卷標紙貼出幾套目錄上的衣服。「我去拿衣服出來,這樣你可以直接摸到質料。」

  她匆匆地拉開彼此距離,然後在拿衣物時努力的調整著呼吸,希望自己看起來夠專業。基本上這個工作她還滿喜歡的,希望能有不錯的表現。

  接下來挑衣服的過程都滿順利的,這個客人顯然是個做事明快的那種人,很快就決定買其中的兩套衣服,包括幾樣搭配的飾物,絲巾之類的,加起來可是一筆滿大的消費。

  「先生,您好,我幫您結算後價格是七萬八千五百塊,打完九折之後是七萬零六百五十元,請問是否要刷卡?」喬羿絲的手指飛快地在計算器上敲打著,微笑地抬頭詢問,卻在見到他陰沉的表情時愣住了。

  「妳算錯了吧?打完折後應該是三萬八千四百六十五,不信妳可以再算一次。」蒲邵易的表情是那麼篤定,除了他眼底的陰霾之外,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堅定而清晰。

  「怎麼會?」喬羿絲腦子轉著,七萬多塊打九折,怎麼樣也不可能變成三萬多塊,她數學再差也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先生,打完九折之後真的是這個價格,不信你看。」

  她還真的把計算器遞到他面前。

  只見他冷笑一聲,轉身指著落地玻璃窗上貼著的海報。「四點九折,這邊寫得清清楚楚,難道妳們想要欺騙客人?」

  喬羿絲目光跟著轉了過去,然後了悟地倒抽口氣。「您誤會了,這是本店的促銷活動沒錯,只要是四點鐘過後結帳的客戶,我們就會給予九折的優惠,並不是所有衣服打四九折的意思。」

  「這根本就是詐欺的行為,妳把四跟九寫這麼大,中間的這個『點 字寫得這麼小,根本就是意圖誤導客人,再說,順著念也是四點九折,我不覺得我哪裏誤會了。」

  雖然不是付不起這個錢,更不是沒有這個預算,但是蒲邵易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最討厭的生意對手就是那種用虛華手段想要欺騙他的類型,通常他除了冷笑之外,這樣的公司更會被他列為拒絕往來的黑名單。

  他最不齒這樣的手段。

  而他鄙夷的眼神惹怒了喬羿絲。

  「我們這樣寫確實讓你誤會了,這一點我很抱歉。先生,如果你因此而不願意購買,那麼我可以把衣服掛回去。」真是氣死人了!不買就不買,當她多浪費時間跟唇舌好了。

  「這不是單純買與不買的問題,而是妳的這種行為很不可取。」蒲邵易很想多說兩句,卻見到她的表情開始變化了。

  他看得出來這女人在死抓著最後一絲自製力。他倒是很想知道她的真心話,想知道她是真的覺得欺騙客人無所謂,還是不小心犯的錯。

  「我都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還是不能瞭解嗎?滿街的促銷手法,難道你真的要一個個去指正人家嗎?那我問你,那種一百元起的大牌子,把『起 字寫得小小的,只有用放大鏡才看得到,實際上卻賣五、六百塊,這種你沒見過嗎?至少我剛剛結帳之前還先跟你確認過金額,如果你不想買,可以不要買。」

  喬羿絲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對客人說話,不過她實在忍不住了。

  這家夥以為他是誰,還給她訓話。雖然那海報是店長堅持要寫成這樣,還硬逼她貼上的,但是她可不想跟一個陌生人分享服裝店店員的甘苦。再說,說不定她就算說了,他還要訓她不可隨波逐流呢!

  這男人以為他是誰?訓導主任嗎?

  「小姐,我覺得妳這種想法不對,照妳的說法,欺騙客人並沒有不對嗎?如果有人就是因為不好意思,而花了比預算多一倍的錢買衣服,妳也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他犀利的眼光緊瞅著她不放。奇怪,他之前透過玻璃窗看她,怎麼會覺得她溫柔呢?

  這女人此刻的模樣,跟溫柔一點也扯不上邊。果然一切都是幻覺,連同他當時那陣奇怪的波動都是一種……曬了過多太陽所產生的幻覺!

  「請問你到底還要花多少時間對我訓話?訓導主任!」喬羿絲完全失去耐性了。

  原本她是可以體諒他因為誤解了海報的意思而改變主意,其實她完全可以接受不做這筆生意,畢竟她的業績也不差,不需要汲汲營營於此。

  可是他說話的語氣,那高高在上、趾高氣昂的模樣讓她氣煞。

  「喬羿絲!妳在搞什麼鬼居然對著客人大小聲」此時店長從後面的辦公室走出來打斷他倆的爭執。

  這個年紀都快四十的女主管一轉身見到蒲邵易,眼底的亮光就很自動的閃了一下。長得很有型的男人,還是個有錢人,這種人當然得做成生意才行!

  「這位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們對員工的訓練實在有待加強。我真是感到非常的抱歉,造成了您的誤解。因為我們海報今天才剛貼出去,是我的疏忽,沒有發現手下辦事情這麼不牢靠。」店長邊說著還邊轉身去瞪喬羿絲。

  喬羿絲的眉毛糾結,差點叫了出來。

  拜託,那女人居然把所有責任推給她?明明是店長叫她這樣印的!

  「知道錯誤就要糾正,以免有更多人覺得困擾。」蒲邵易看了下手錶,會議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他居然在這邊跟這女人浪費了快一個小時?

  「是是是,我們會馬上處理掉。」店長說完轉身,臉上的笑臉馬上戲劇化的轉成晚娘面孔。「喬羿絲,還不快去撤掉海報,愣在這裏做什麼」

  喬羿絲用力的撕下海報,憤恨地將海報扭轉成一團,然後氣憤地看了他一眼。

  蒲邵易回給她一個挑戰的眼神,那掀動眉毛的模樣簡直充滿了挑釁,氣得她恨不得撲上前咬他一口。

  真是氣死人了,讓她連那種動物性的衝動都快要跑出來了,她從來沒這樣失控過!就算做事情有時候有點小迷糊,工作也換得多了點,但是她還真的不曾有這麼深刻想要咬死一個人的衝動。

  「先生,為了補償您的精神損失,今天本店特地給您一個優惠折扣,這些就全部八折,或許不能讓您完全滿意,但是請原諒我們,我們是極少打折的,九折已經是極限了。希望您瞭解我們的誠意。」

  「那麻煩妳快點結帳,我時間不多了。」蒲邵易說話時還瞄了喬羿絲一眼,意思是指她浪費他太多時間了。

  喬羿絲握了握小拳頭,必須努力克制自己的暴力衝動。

  不能讓他看笑話、不能讓他看笑話!

  她心裏頭暗自咬牙,將怒氣吞了下去,面無表情地幫著店長將那些衣服包裝好,然後還要恭敬地雙手遞給他。

  「先生,謝謝光臨,這是您所購買的物品。」她咬牙切齒地說。

  蒲邵易收起手裏的白金卡,嘴角掀起一抹笑。他看到了她的忍耐,卻很想看到那根壓斷駱駝背的稻草長什麼樣子。

  「幫我送到公司吧,這是我的名片。」他將一張印刷精美的名片放到桌上,讓她伸出去的雙手落了空。

  他看著她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忍住哈哈大笑的衝動轉身離開那家店。

  喬羿絲則努力的絞緊提袋,幻想手裏擰著的是那家夥的脖子。真是氣死人的一個臭男人!

  「喬羿絲!」店長的聲音將她從幻想中拉回來。「今天的損失都是因為妳的過錯,居然跟客人吵架?妳以為妳是誰啊?這打折所多出來的那一成,就從妳薪水裏面扣。下班後把蒲先生的衣服送過去,記得態度要溫和,否則妳就沒工作了!」

  「從我薪水扣?為什麼?」七萬八千五百的一成,七千八百五十?她一個月薪水還不到三萬,這一下四分之一的薪水就不見了?

  「樓子是妳捅的,當然由妳賠償,難道要公司負擔嗎?」店長振振有詞。

  「我倒覺得該由妳負擔,因為是妳堅持海報要那樣寫的,結果是我站在那邊為妳的政策挨罵,妳居然還說我對客人不禮貌?我看這些衣服就妳自己去送好了,不過小心一點,口水別滴到衣服了。」

  店長剛剛看那男人的眼神那麼饑渴,只差沒有匍伏在地了,真是丟女人的臉!

  「喬羿絲,妳……妳、妳……」店長完全被她的行為給嚇到,一時間居然想不出話來罵人。

  「想Fire我?省省吧,我不幹了!」她把手裏那袋衣服塞進店長大人的懷中,然後轉身從工作間拿出她的皮包,瀟灑地推開店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瀟灑果然不能當飯吃。

  喬羿絲每次想到那個害她衝動之下辭掉工作的家夥,就手心發癢,直想把兩只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掐死他。

  可惜他老早就趾高氣昂、神氣兮兮地凱旋歸去了,她就算想報仇也找不到人,否則她一定會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唉,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乖乖做事好保住飯碗比較重要。

  「喬羿絲,這一堆促銷品要疊成山狀,妳知道吧?不要堵住走道,可是要越醒目越好。礦泉水通通在倉庫裏面,妳可以用推車去搬貨。」負責這家超市的店長交代著。

  喬羿絲剛來這家超市上班沒多久,這個工作雖然有點辛苦,有時候要搬貨上架什麼的,難免比較耗費體力,很多女孩子並不喜歡做,但是喬羿絲倒是還滿喜歡這工作的。首先,她很喜歡整理東西,只要能把東西整整齊齊擺好,那種簡單的成就感就可以讓她快樂。再者,她的經濟狀況容不得她再花上一、兩個月找工作。

  「好,沒問題。」喬羿絲答應下來,她也知道礦泉水重量不輕,這種貨品的上架工作是大家都不愛做的,店長的為難其實她能瞭解。

  「那就麻煩妳了,現在的年輕女孩子肯這樣賣力工作的並不多,好好幹,有機會我會提拔妳的!」店長很滿意地說。「小心做事,聽說這家百貨公司的老闆剛換人,這一、兩天都有可能來視察,我們得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以免下一期拿不到合約。」

  這家超市開在百貨公司的地下樓,另外一邊就是美食販賣部,超市是以簽約的方式跟百貨公司合作,所以百貨公司老闆的看法也是非常重要。

  「我覺得我們超市很好啊,貨品都很新鮮、很幹凈,而且有些東西都是直接從國外進口的,一般超市還買不到呢!」喬羿絲就是愛逛這家超市,才會看到徵才廣告,馬上就跑來應徵。

  「妳說得真好,也許下次可以參與公關宣傳的工作,說不定會有不錯的表現。」店長開心地說。

  「宣傳?」喬羿絲的臉僵了幾秒,然後尷尬地笑笑。「我看我還是來排礦泉水山比較實際。」

  她邊走進倉庫將一箱又一箱礦泉水搬到推車上,一邊想著,經過上次那個可怕的經驗後,最好別去做那種需要直接接觸到客人的服務業,那會把她的暴力因數全給引出來。另外,她也不想做任何關於宣傳的事,那天那個可惡的男人雖然很討人厭,但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欺騙客人確實是不好的行為。

  蹲在地上排著那些瓶子好一段時間,她專注地工作,根本沒發現一陣吵雜聲朝她而來。直到一雙義大利牛皮鞋出現在她眼前,且在她能阻止之前,踢上她好不容易才堆好的礦泉水山的底座--

  「啊,等等--」她的警告聲沒來得及喊完,整座礦泉水罐子堆成的山竟然應聲而倒。

  嘩啦啦、砰砰砰!

  一連串的噪音讓她張嘴目瞪口呆。

  「先生,你有沒有受傷?」雖然她很錯愕眼前發生的一切,但還是先關心那個因為踢倒了罐子,而被好幾罐礦泉水波及的男人。

  他已經完全從那堆礦泉水中抽腿了,但是看得出來正一臉的不高興。

  「你……是那個訓導主任!」原本關懷的眼神在見到他的臉時愀然變色。喬羿絲眉毛都豎了起來,萬般後悔剛剛還跑過來關心他。真可惜,他居然沒被那堆瓶子給活埋了。

  「又是妳!」蒲邵易怒瞪著眼前這個雙手插腰,一臉挑釁的小女人。

  她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什麼又是我,我才想罵人呢!我到底倒了什麼八輩子楣,才惹到你這只陰魂不散的惡鬼」新仇舊恨湧上,她完全忘了理智。

  「妳倒是嘴很利,難怪,畢竟常做錯事的人很需要為自己開脫,練就一張利嘴一點也不足為奇。」蒲邵易諷刺地說,有點不高興剛剛自己被弄得一副狼狽的模樣,更別說是被這女人給看到。

  「若說我的利嘴是練就出來的,那閣下就是天生的嘴賤。」她毫不猶豫地頂了回去。

  「妳……」蒲邵易的眼睛瞇了起來。「妳在這裏上班?」

  看著他一臉不懷好意,想也知道他不是在關心她。喬羿絲防備地將兩瓶礦泉水抓在胸前。「那關你屁事!」

  此時蒲邵易的嘴邊泛起了一抹少見的笑容,那笑容陰沉中帶著得意,笑得她頭皮發麻。

  正當她想要制止他那詭異的笑容時,她身後傳來了一陣吼叫聲。

  「喬羿絲,妳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店長急匆匆的奔過來,顯然是被通知發生事情而來的。

  「不是我幹了什麼好事,是他幹了什麼好事才對!」喬羿絲纖細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肇事者。「這家夥撞倒了我正要排好的這堆礦泉水。」

  「天哪!」店長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得喬羿絲莫名其妙。「請問有沒有受傷?真是抱歉、真的非常的抱歉!」

  看到店長幾乎鞠了九十度的躬,喬羿絲眼睛都瞪大了。原來店長是日式管理的典型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客人永遠是對的?但他也不必這麼謙卑吧?明明是那個家夥做錯了事。

  「這些是促銷的商品?」蒲邵易瞄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礦泉水,淡淡地問。

  「是的。我們的同仁工作不夠謹慎,實在很抱歉,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您放心。」店長把喬羿絲拉過來。「還不跟客人道歉?」

  「道歉?為什麼?我辛辛苦苦排好的,他把這踢倒了,照理說要幫我排回去才對。就算他是客人他比較大,那好歹也說聲抱歉,我會甘願一點自己去排。」喬羿絲還在辯解。

  她的話讓店長的汗簡直要變成河流滴下來了。「不要說了,叫妳道歉就道歉。」

  「可是……」

  「顯然店長管理員工有些問題,我建議你關於管理方面要多加強。還有,賣場排列商品要謹慎處理,畢竟一切都要把客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才是。」蒲邵易可不是簡單就會把事情放過的人,他的話語雖然平淡,話中的意思卻再犀利不過了。

  只是喬羿絲還是一頭的霧水。這家夥以為他是誰啊?這次居然連店長也教訓了,難道這家夥真的是訓導主任?這裏又不是學校!

  「關於這個部分,我一定會再重新評估,重新把賣場的陳設做一個整體性的規劃,謝謝指教。」店長感謝得很。

  這真是怪了,被罵還那麼恭敬,好象人家給了他什麼恩惠。喬羿絲的怒氣都被店長詭異的行為給轉移了。

  「妳!」蒲邵易銳利的目光直接盯住她。「妳叫什麼名字?」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喬羿絲是也。」她雖然不知道他幹麼問她的名字,但還是說了。「那你呢?你又叫什麼名字?」

  「妳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又露出那種慣有的冷笑,笑得她頭皮發麻。「這是我的名片。」他從西裝口袋的名片夾拿出一張遞給她,在她伸手抓住前他就放了手。

  名片飄呀飄地掉到地上,喬羿絲蹲下去撿,正要起身罵人時,卻發現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盯著名片上的字看。「宇視企業集團,蒲邵易。這家公司好象很耳熟……」

  她還在想著,旁邊的店長已經鞠躬哈腰地送別那位訓導主任,還說了句:「董事長,慢走。」

  董事長?!

  她跳了起來,轉身拉住店長。「你是說他是最近接收這家百貨公司的宇視企業董事長?」

  店長瞇起眼瞪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妳終於明白了,很、好!」

  喬羿絲的臉一片蒼白。

  慘,天要亡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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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喬羿絲走進工作間之前就一直在想,昨天發生的那件事不知道會為她帶來什麼後遺症。店長可能會讓她排貨品排到死,不過這對她並不算是懲罰,畢竟她真的喜歡這工作。

  「早啊!」她硬著頭皮跟幾個同事打招呼。

  可是事情不大對勁,幾個認識的同事居然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讓她又開始有了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可惡,那個該死的蒲邵易,以後她一定按照初一十五好好的詛咒他,願他那趾高氣昂的諷刺笑容早日龜裂,那比山高的自信臭屁早日崩潰!

  雖然同事的反應好象沒有以往熱絡,但喬羿絲滿肚子心事,所以也沒想太多,直接到工作櫃臺拿卡片要刷卡,結果找了半天卻找不到她簽到用的卡片。

  「請問,這……我的卡片不見了,應該找誰去問?」她隨便抓了身邊一個同事問。

  那人帶著歉意地笑了笑。「我想妳的問題大概必須找店長吧!」

  「可是店長不管卡片的事情吧?是要找人事部門,還是總務?」喬羿絲發現那位同事說完話就走了,好象怕她問更多問題似的。「奇怪。」

  她皺著眉頭轉身,卻見到店長走進辦公室。

  「喬羿絲,我有話跟妳談,妳過來辦公室。」店長把她叫過去。

  「店長,我也有問題,我簽到用的卡片不見了耶,那今天你可不能算我遲到,很多人可以幫我作證,我十分鐘前就來了喔!」喬羿絲趕緊聲明。

  「呃,那個不重要。」店長看起來也是很尷尬的模樣,奇怪了,今天每個人的臉色都怪怪的。

  「店長,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難道說公司營運不佳打算關門?還是說蒲邵易打算把這合約結束?可是一年一次的合約還沒到期,他就算接手這間百貨公司,也沒有資格解除前約吧?

  「喬羿絲,我很抱歉,但是妳以後不用來了。這段時間的薪水我會請會計直接匯入妳的帳戶,希望妳在其他地方可以發展得更好。」店長好象終於鼓足了勇氣,一口氣把話給說完。

  「你是說……我被開除了?」她頓時化成了一尊石像。

  雖然知道昨天的事情可能帶來後遺症,但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再度因為那個家夥失業了。

  大家都知道了吧?難怪大家的眼神都帶著同情。

  「我也很抱歉。是經理的決定,妳也知道這家百貨公司剛換老闆,而我們公司目前就是這個營業據點最賺錢,公司無法冒任何險……我知道這樣對妳不大公平,唉,還是請妳諒解。」店長證實了她的懷疑。

  「是那個姓蒲的訓導主任叫你們這麼做的?店長,你明明說我做得很好、很認真的,我也很喜歡這個工作,為什麼就這樣要把我開除?昨天明明是那家夥自己沒長眼睛去踢到礦泉水罐子,好吧,就算我排得太寬好了,我下次改進,這樣也不行嗎?」

  喬羿絲是真的很難過,為什麼她總是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就丟掉工作?她又不是不努力、不認真,勞力的工作她一點也沒有推拒,即使她剛開始工作那幾天,回家後連手臂都抬不高,她也不曾就此打退堂鼓。而今,居然因為碰上那個超級大瘟星,她就要丟掉工作--再次!

  這還有天理嗎?

  「我也知道妳會覺得不公平,可是誰讓他是大老闆呢?要不這樣,妳先回家休息,等過段時間風聲過去,我找機會再安排妳回來工作。」店長處事畢竟比較圓融,看起來確實也一臉無奈。

  就是店長的這種表現,讓喬羿絲把所有帳通通記在姓蒲的身上。

  「店長,我瞭解了。」喬羿絲不想為難人家,畢竟店長也只是個職員,他除了服從上司,還能怎麼樣呢?「那我走了,再見。」

  不想看大家同情的眼神,她收拾了所有個人用品,連制服都放了回去,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這家超市。

  一出了百貨公司大門,她搭上一輛公車,直接跑到朋友開的咖啡館去,此時她需要訴苦的對象,否則她怕自己真的會去殺了蒲邵易。

  就在她覺得公車爬得很慢的時候,車子終於到站,她迫不及待的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跑向咖啡館。

  推開咖啡館的門,此時剛過早上的尖峰時間,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只除了悠閒的人,還有她這個剛失業的人。

  「羿絲?妳今天休假嗎?」好友戴芙寧很快就發現她的蹤影,訝異地問。

  喬羿絲重重地踩著步伐,然後走到窗邊的老位子坐下。這時候身為老闆娘的芙寧也已經跟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妳看起來……像是吞了炸藥?」

  「老闆娘,給我來杯酒,不!來一整瓶!」喬羿絲咬著唇,一臉的倔強。

  芙寧揉了揉額頭,開始覺得不妙。

  戴芙寧跟隔壁開二手書店的席維亞都是羿絲多年的好友,三人從大學時代就建立友誼的基礎,這幾年來都是彼此扶持著走過來。目前芙寧跟維亞都結了婚,只有羿絲是孤家寡人,她們這兩位好友難免就會多關心關心她。

  喬羿絲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溫柔,可是一旦說話就會顯現出真性情。這妮子有時候性格還挺火爆,只是嘴硬心軟,這一點芙寧跟維亞都非常清楚。

  「喔,芙寧,我好想殺了那個家夥喔!」羿絲垮下肩膀,一臉苦楚的看著芙寧。

  「怎麼了?妳慢慢說,我聽妳說。」芙寧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順便打個手勢,要工讀生幫羿絲煮杯咖啡過來。「早餐吃過沒?」

  她悶著臉搖了搖頭,芙寧幹脆自己進去櫃臺端了-盤松餅跟一杯開水出來。「先吃這個,咖啡馬上好,肚子空空的,心情怎樣也好不起來。妳先吃了再說,反正我都在這兒。想找維亞過來嗎?」

  她咬了口松餅,點了點頭。「請維亞順便幫我找一本書帶過來,就是那種謀殺人的八百種方法那類的書。」

  芙寧聞言愣了一下,差點笑出來。

  趁著芙寧走開的時候,她也沒閒著,大口吃了幾口松餅,配上工讀生端上來的咖啡,終於讓她沮喪的心情好一點。

  沒多久,維亞真的跟著芙寧回來了。

  維亞手上拿了好幾本書,一把放到桌上。「妳要的書在這裏,研究完再還我!」

  羿絲看了一眼桌上的幾本書,《一百種謀殺的方式》、《殺人不見血》、《毒藥的研製與注意爭項》、《有毒植物圖鑒》……種類還真是多樣。

  「真的有這種書喔?」隨手翻了翻那些書,羿絲反而因為自己過度的反應感到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一時氣話啦,我也不能真的把那個訓導主任毒死。」

  「訓導主任?妳是說上次害妳在服裝店賠了四分之一薪水的家夥?」維亞的記憶力不錯,上回羿絲也把遭遇到的事情跟她倆說過,所以對於這個「訓導主任」並不陌生。

  「對啊,妳就不知道我有多衰!」羿絲哀嚎。「我都已經看破紅塵不談戀愛了,為什麼那些臭男人還有辦法把我搞得很悲慘?」

  「妳又遇到他了?該不會他去你們超市買東西,妳又跟他吵架了?」芙寧開口問。

  她們兩個都很清楚,羿絲的情路坎坷,所以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不要再談戀愛,沒想到令人沮喪的事情還是自己找上門來。看來人家說紅顏禍水,或許該改了,男人才是禍水吧!

  喬羿絲在服裝店的薪水本來就不高,偏偏又被罰了七、八千塊,等於做了一個禮拜白工,想當然會覺得嘔。

  「對啊,我昨天在排礦泉水,把它排成像山一樣,那家夥自己來踢倒我的成品,還敢教訓我耶!我當然不客氣地跟他『對尬 起來,結果妳們知道嗎,我今天早上失業了!再一次!又是因為這個家夥!」羿絲咬牙切齒。

  芙寧跟維亞聽了猛搖頭。

  「這該說是有緣還是怎樣?」芙寧嘆息。

  「妳為什麼被開除?那堆山倒了重排不就得了?有糟到要開除妳嗎?你們店長是誰?我倒想問問這又是什麼道理。」維亞一臉不高興。

  羿絲果然是嘴硬心軟的人,她看到維亞替她打抱不平,反而覺得沒什麼了。「算了啦,誰想到那家夥是那家百貨公司的新老闆,經理知道以後要店長開除我,店長也很無奈,這個我可以體諒他。」

  「新老闆?你們那家百貨公司最近不是被宇視企業給並購了嗎?」對於商場上的消息,維亞還是滿靈通的,雖然她離開那個領域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目前挺著肚子的她,也不適合那種辛苦的秘書工作。

  「好象吧!」羿絲從皮包中挖挖挖,挖出那張名片。「這是他的名片。」

  想到他丟名片給她的模樣,她不禁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這人真的應該得到一點教訓,不然永遠都會那麼傲慢。既然他老媽沒教好他,那她真希望自己能代勞!如果能把他氣死,嘿嘿,那滋味不知道有多甜美?

  「啊,對,蒲邵易,他是個名人,宇視這幾年很紅,股票翻了好幾十個百分點,大部分得歸功於這位先生。」維亞敘述著。

  「難怪他跩成那個樣子,我們店長看到他也是鞠躬哈腰的。就算這樣,他也不能老是害我失業啊!」羿絲忿忿不平地說。

  此時她皮包裏面的手機響了,羿絲接了起來。

  來電者居然是房東太大。「喬小姐,房租該繳一繳了,看妳是要轉帳給我,還是我去跟妳收。」

  房租?

  羿絲慌亂地無聲問她倆:「今天幾號?」

  芙寧也小小聲地說:「月底了,三十號。」

  天哪!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財產所剩無幾,超市的薪水也要到發薪日才會入帳,如果她繳了房租,那不就沒什麼錢吃飯了?

  「房東太太,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過幾天我一定去轉帳給妳。是是,造成您的困擾實在很抱歉,謝謝妳!」

  喬羿絲終於掛掉電話,三個人一陣沉默。

  「妳要不要去住我以前那間套房?妳知道,現在那邊只有放東西,我也很少去住。」維亞問。維亞原本跟她的老公住隔壁,結婚後她已經搬到他家去住了,但還是保留著原來的小套房,有時候三個好友還會相約過去那邊過夜,來個促膝長談。

  「維亞,很謝謝妳。我這幾天再去找工作看看,如果不順利,我再考慮搬去那邊。唉,如果被我姑姑知道,一定會強迫我搬去她家的。」光想到那個可能,羿絲就覺得可怕。

  她的父母住在南部,只有一個姑姑因為也在臺北,所以對她格外關心,當然也格外 唆。她姑姑恨不得她搬去住她家,但是每天被管得死死的生活,她可不想要。更別說姑姑一天到晚想幫她介紹男朋友。

  男朋友?哼,她現在對男人過敏得很!

  「那妳怎麼辦?難道去叫那個始作俑者養妳?」芙寧說著。「不如妳來我店裏工作……」

  「啊,這是個好主意。」拜絲拍了下桌子,芙寧隨口的玩笑話給了她靈感。「別傻了,芙寧,我們都知道妳不缺工讀生了。嘿嘿,我已經想到辦法報復那個家夥了,我現在要回家去準備準備,兩位再見了!」

  她在維亞跟芙寧能夠反應之前,收了桌上的書,人就這麼閃了。

  「她把書拿走了。」芙寧吞了口口水說。

  「沒了工作又快要繳不出房租,她真的要去毒死蒲邵易?」維亞淡淡地說。

  「妳看要不要去把她追回來?」

  「不用了,我也想看看那些制毒的方法管不管用。」維亞涼涼地說,很清楚羿絲連打一隻蜘蛛都不敢,哪可能去做這種事。不過事情倒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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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羿絲帶著一堆奇奇怪怪的書究竟是跑去哪裏呢?回家調制毒藥?那當然不,這麼大費周章的事情對她來說不足以發泄,她要當面教訓那個可惡的家夥!

  「讓我進去,我要見蒲邵易!」羿絲對著警衛說。「這位大哥,這件事情事關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肚子,如果不能見到他,我就會沒飯吃,然後因為太憂鬱說不定就去自殺,你覺得這樣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她說得激動,實際是她若見不到蒲邵易,她就不能吐一口怨氣,不能吐一口怨氣,她就會鬱悶,然後最後還因為繳不起房租而被房東太太踢出來。

  警衛一邊攔著這位看起來溫柔可人,行為卻一點都不可人的小姐。「小姐,沒有預約的話是見不到董事長的,妳再來幾次都一樣。我若放妳進去,就要換我失業,換我要去跳樓了。」

  「拜託你啦,大哥。我保證我不會做出任何對蒲董事長不利的行為,也不會害你的。」她只會把他剁了下油鍋炸,然後卡滋卡滋一口一口吃掉他!羿絲哀求的眼神頓時變得有點猙獰。

  警衛大哥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不過她已經把那兇狠的目光收起來了,開玩笑,好歹這兒也是宇視企業,那家夥的老窩呢,她更少會克制一下自己的血腥欲望。

  「這位小姐,我真的沒辦法幫妳。如果妳繼續鬧下去,我就必須請妳離開了。」警衛大哥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這個女人大約是愛慕董事長卻得不到他的女人吧?真可憐,年紀輕輕就這麼癡心。「不過妳若是離開這個大廳,愛在哪兒等我也不能幹涉妳,說不定董事長出去的時候,就被妳遇到,那麼那也不是我的職責所在了。」

  羿絲呆了兩秒,這才醒了過來。原來這位大哥在幫她呀!

  「警衛大哥,你真是個好人,你一定好心有好報的。還有,你對你的工作很盡責,如果你老闆知道,應該給你加薪才對。」她激動地握住人家的手,大力的搖晃兩下後,大跨步地正要離開,卻看到有人從電梯走出來,正在跟警衛打招呼。

  「蕭特助,辛苦了,要出去談生意啊?」警衛這麼問著那個男人。

  「不是,我是要到董事長家幫他拿一份文件。」蕭特助揚了下手裏的鑰匙,順便回答他的話。

  「去董事長家啊,那你慢走。」警衛大哥招呼著。

  原本就要離去的羿絲聽到了這段對話,在那個特助看到她之前,她先閃到外面去。接著特助先生過馬路,到對面的特約停車場開車,這時候羿絲老早就招了一輛出租車在馬路邊等了。

  「司機先生,麻煩你等一下跟著前面那部銀色的轎車。」羿絲跟司機交代著。

  不料出租車司機神秘兮兮地轉過來,朝她咧嘴一笑,嘴裏的金牙還一閃一閃。「抓姦是嗎?太太,這種事情我最有經驗了,保證幫妳跟得好好的。」

  抓姦?

  「呵呵~~麻煩你了。」她幹笑兩聲,是抓姦才對。蒲邵易這個老姦巨猾的臭家夥,這一次她一定要讓他後悔這樣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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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邵易將車子開進自家大廈的停車場,然後伸了個懶腰,感覺一整天的疲憊都湧了上來。已經晚上九點了,他連晚餐都還沒吃,今天開了整天的會,又忙著把一些公事處理完,就連用餐時間都沒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他的工作時間長,有時候都不免懷疑,到底是他在虐待自己,還是這個頭啣在虐待他。真希望能完全把這家公司帶進該有的軌道中,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他應該可以完成這個階段性任務。

  提著公事包走到一樓大廳,他取了郵件之後準備搭電梯上樓,卻看到警衛朝他打招呼。

  「蒲先生,你加班到這麼晚啊?辛苦了。你表妹在你門口等你很久了,那可憐的孩子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表妹?什麼表妹?」蒲邵易不能理解地問。

  「哈,她說她沒跟你說要來找你,難怪你不知道。我讓她在你門口等了,我剛還想去看看她要不要一起吃個便當,可憐的小女生,從鄉下過來,還好有你這個親戚,不然就要流落街頭了。」

  「你是說有個人自稱是我表妹,跑來找我?」蒲邵易瞇起眼睛,眼底寒芒一閃。哪個騙吃騙喝的家夥敢這麼大膽?居然殺到他家來了?他只有一個表妹,跟著姑姑一家人移民去加拿大多年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還鄉下來的呢!

  「是啊,這位小姐看起來很單純,你可要好好照顧她。晚安了,蒲先生。」警衛見他臉色不大好看,猜想他不喜歡窮親戚來投靠,訥訥地說完就摸著鼻子退開了。

  而蒲邵易已經開始發怒了,他倒想知道這個表妹是何方神聖!

  上了樓,他在門口看了幾下,發現並沒有人等在那兒,怕是心虛逃跑了吧?奇怪,如果真的是個騙子,編這種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做什麼?就算她過得了樓下警衛那一關,還是進不了他家的大門啊!

  腦子裏面正在思忖著,打開門之後他在玄關開了燈、換了鞋,人才走到客廳,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就整個瞇了起來,而那雙濃眉也整個皺起來,眼角還開始抽搐……

  「妳為什麼在這裏?!搞什麼鬼啊?!」他的吼叫聲還沒能把她吵醒,他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動手,將那個躺在他真皮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女人給拖下來。

  「啊,地震了?」喬羿絲昏茫茫地醒來,人已經跌到地板上了。她張開惺忪的眼睛,朝著他嬌憨地一笑。「嗨,你回來啦?」

  「嗨妳個頭!妳最好趕快說清楚妳是怎麼混進我家的,還有妳的目的是什麼,不然我馬上報警。」蒲邵易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兒,雖說她剛睡醒的模樣很迷糊、很可愛,讓人想要擰一擰那白嫩的臉頰一把,可是這都不能改變她擅闖他家的事實。

  他是蒲邵易,怎麼可以容許人家把他的家當成來去自如的參觀景點?雖然他是不覺得這個女人能做什麼壞事,畢竟如果要偷東西的話,老早就消失了,何必等到他回來逮到人。

  「我就坐在門口等你,然後打掃的阿姨就請我進來了。我大概是坐太久了,不小心就睡著了。」她還當著他的面伸懶腰、打呵欠。

  「跟警衛和打掃的傭人謊稱是我表妹,是吧?」他冷笑,不敢相信自己的住家安全居然這麼薄弱。

  「既然你都知道了,幹麼還問?」她從地上提起一個大的登山背包。「這麼多個房間,你要我睡哪裏?」

  「妳說什麼鬼話?!」他一把扯住她的背包,將她拎到沙發上丟了下去。「說清楚,妳怎麼知道我家在哪裏?還有,妳到底有何目的?」

  「知道你家在哪兒是我運氣好,我今天早上本來去你公司要找你算帳,結果進不去。對了,你們公司的警衛真的很盡責,說不給進就不給進!」

  「顯然大樓的警衛沒有公司的負責,或許我該開除他--在我搞清楚妳在變什麼把戲之後。」他斜睨她一眼,充滿警告的一眼。

  但是喬羿絲已經不怕了,反正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他怎樣害她?她現在沒工作,他再有本事也不能再教她丟工作了吧?

  「反正你的特助要來你家,正好幫了我一個大忙。」她好心地解答了謎底。

  他恍然大悟。「那麼請問妳這樣處心積慮混進我家,到底想做什麼?」

  她居然還帶著包袱,問她要住哪個房間,難不成她要賴在這邊?

  「讓你養啊!」她理直氣壯地說。「你連著害我丟了兩個工作,我沒錢繳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了,我不來賴著你要賴誰?是誰害我淪落到這種淒慘地步的,誰就要負責啊!」她抱著背包盤腿坐在他的沙發上,目光指責地瞪著他。雖然她還沒被房東趕出來,不過看來也快了,她其實也沒說謊。

  「妳以為我真的會讓妳賴在這邊?妳以為我拿妳沒辦法嗎?」他拿起電話要報警,讓旁邊的羿絲緊張了一下。

  結果他才撥了兩個號碼,又把電話丟回去。「不,找員警太慢了,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快。」他說著,在她還沒意會過來時一把抓住她後領,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她提起來。

  「啊……」喬羿絲尖叫著放開背包,雙手雙腳夾住沙發椅,努力地巴住不讓他將她扯離開那張沙發。「蒲邵易,你這個世紀大壞蛋!」

  「既然知道我是世紀大壞蛋,還不給我滾出去,滾得遠遠的?」他用力地扯著,發現她手腳都巴上沙發了,只好換手改提她的褲腰,想將她提離開那張沙發椅。

  他不信一個女人的力氣抵得過一個人男人,早晚她都是要投降的!

  「我不要,我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不能隨便為所欲為,破壞人家的工作、毀壞人家的生活。」她一邊奮力抓著沙發,還要義憤填膺地發表她的「演說」,可以說非常忙祿。

  「喬羿絲,妳給我放手。」他沒想到她那麼頑固,憤怒地朝她吼叫著。

  「不放、不放,士可殺不可辱,好漢流血不流淚!」她的手已經開始發抖,有那種即將被瓦解的傾向,但是她的嘴巴還是一點都不討饒。

  聽到她濫用成語,他差點沒因為氣結而松了手,

  他再度施加壓力,知道她已經快要不行了。

  就在他迎接成功的前幾秒,他好死不死地看到一滴一滴滴落地板的水珠,霎時間他的怒意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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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1: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他到底在幹什麼呀?

  蒲邵易問著自己。

  加班加得快累死了,回到家居然還跟一個弱女子拔河?他什麼時候也淪落到這種沒格的地步,需要跟女人動手動腳了?

  由於他的鬆手,羿絲整個人趴回了沙發上,臉不抬起來,但是肩膀居然一聳一聳地,看就知道還在哭。

  她的頭發又黑又長,柔軟地披在身後,那小巧的肩膀看起來實在是很無辜。唯一露出來的一部分臉龐白皙而柔細,讓他有那種衝動想要親手擦去她的眼淚,好證實那臉上的肌膚觸感是否如想像中美好。

  「妳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闖進我家,我又是哪裏得罪妳了?昨天指著鼻子罵人的可是妳,我雖然不客氣,但是妳也回罵我了,這樣還有什麼不滿意?」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下來,幹脆將西裝外套脫了,卷起襯衫的袖子來。這女人把他搞得好熱,說不定還流汗了。

  除了在床上之外,能讓他流汗的女人根本少之又少。他今天居然跟這個女人演出全武行,不可思議哪!

  「你害我失業了,我今天早上去上班,店長就說我被開除了,不是你害的,難道是我自--辭職的嗎?嗚嗚……人家很喜歡那個工作的,只是因為你自己踢到那個瓶子,就……就害我沒工作,這樣公平嗎?」她還是不肯抬起頭,說話的鼻音很重,所以他必須很努力才聽得清楚她說的話。

  「妳被開除了?」這他倒是滿訝異的。「我沒有叫他們開除妳,基本上我不是那家超市的老闆,我只是跟他們簽有租賃的合約。」

  「這就夠了啊!」她又哭了起來。「經理一聽說昨天我們吵架的事情,他為了巴結你,當然就把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員工給開除了。明明店長才說我很努力、很認真,還誇獎我,結果就是……就是因為你。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上一個工作也是被你害的,結果我找了新的還不行……」

  她又說話又哭的,弄得很忙,說話聲音也變得很怪,他都替她覺得累了。「妳坐起來慢慢說,這樣趴著很累。」

  其實是他比較累。當他從這個角度看她那柔弱可憐的模樣,他的良心居然會刺痛。真是見鬼了,他蒲邵易縱橫商場這麼多年,該心狠手辣的時候哪一次手軟過了?而他居然被一個女人弄得有些狼狽了?

  羿絲猶豫了一下,終於慢慢地坐起身子,但是頭還是低低的。「有沒有面紙?」

  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覺得困窘了起來。她沒想到要哭的,結果那眼淚不知道怎麼就這樣掉下來了。

  蒲邵易起身拿起面紙盒,先是抽了一張塞進她手裏,這才把整盒面紙放到她腿上。唉,第一次因為遇到女人的眼淚而投降,至少眼前他是提不起怒氣跟她大吼大叫了。

  「對不起,我失態了。」她擦幹了眼淚,終於抬起頭來了。

  要命!

  他一見到她的臉腦中就響起了這兩個字。

  她原本白皙的臉蛋因為哭泣而泛著淡淡的粉紅色,真的是好看極了。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為被水洗過,呈現一片水汪汪的模樣,看起來該死的惹人憐愛。雖然鼻頭紅紅的,看來有些孩子氣,但是那飽滿而紅潤的唇卻讓人產生了一種跟孩子一點都無關的欲望。

  他真想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是這種顏色。

  天哪,該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妳上一個工作怎麼丟的?難道因為我買了那些衣服,店長多打了折扣給我,就把妳Fire了?」他吞了口口水,努力的把心思拉回到剛雕的談話上。

  奇怪,為什麼這女人哭過了還這麼好看?明明就是眼淚鼻涕流了一堆,為何還是這麼該死的漂亮?

  面對這樣一張臉,讓他原本慣有的殘酷言語跟作風都派不上用場,而他現在不知道怎麼讓自己回復那個正常的他。

  「才不是呢,如果這樣還好一點,至少我可以領到完整的薪水。」羿絲吸了吸鼻子說。「她把我罵了一頓,明明就是她堅持把海報寫成那樣,結果都把責任推給我。我不得不承認那天我也有錯,海報那樣寫確實會誤導消費者,可是我勸過店長,她又不肯聽。」

  「妳是說那是她的主意?」他緊盯著她的臉,想要看看她有沒有說謊。

  「嗯。找本來還想忍耐的,但是當她那樣罵我,我真的受不了地回嘴了,然後我就說我不幹了,結果她說她多打給你的那個折扣要我負責,所以我最後一個月薪水就少了七千八百五十塊。」

  這個數字她永遠記得,恐怕還會記著很久。

  「為什麼要由妳支付?同意打折的人是店長,就算不是公司承擔,也該是她自己承擔啊!」蒲邵易皺起眉頭,他不知道他離開那家店之後,居然還發生了這些事情。難怪昨天她看到他時會是那種表情,火藥味十足啊!

  「對啊,連你也這麼覺得對吧?」她好象終於找到同伴般的快樂,氣憤地說:「你不知道那個老巫婆有多過分,每次都要我們幫她代班,月醫算薪水的時候卻都不小心算錯,除非去跟她要,否則她根本不會自動給。」

  「既然如此,妳為什麼要在那邊工作?」他這是真的不解。

  「因為我喜歡那個工作本身啊!我覺得把衣服整理得很整齊,讓想買衣服的人找到屬於她的快樂,那種滿足很特別。很簡單,卻也很特別。」她笑著說。

  此時他又覺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很動人,而在雨後綻開的笑靨也如花朵般美麗,讓他一時間沒有辦法移開自己的眼睛了。

  「你不覺得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嗎?我都已經有慘烈的戀愛經驗,交過的男人都那麼爛,我都已經投降不談戀愛了,為什麼我連工作都保不住?偉大的董事長,你倒是告訴我啊! 羿絲已經因為哭泣鬆懈了不少心防,平時她是絕對不可能對個不熟的人談起她那些可怕的戀愛經驗。

  「妳的戀愛經驗不好嗎?」他剛剛才在懷疑,這個女人長得不錯,雖然做事情衝動了點,怎麼可能身邊沒人呢!結果她就自動招認起戀愛史了。

  「不好,慘烈無比。最長的關係大約是……」她伸出一隻手,把手指張得開開的。

  「五年?」

  她搖頭。

  「五個月?」

  她悲慘地嘆了口氣。「是五次約會。」

  「才五次約會?為什麼?」他詫異地問,從來不愛探問人家隱私的人,難得這樣憋不住好奇心。

  因為她有可怕的噩運纏身,每次約會都下雨,把她精心打扮的模樣弄得淒慘無比,也把對方的耐性磨得零零落落,最後她也很毛躁,通常就是不歡而散,然後沒有了下次約會。

  這些事情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呢!她恨不得自己也忘記這回事,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呀!

  「你不用知道,反正我現在已經不談戀愛了,這些都不再是問題了。」她深吸了口氣。「讓我們來談談你要怎麼幫我吧。」

  「幫妳?幫妳什麼?」為什麼他有一種落入陷阱的感覺?難道他剛剛漏了什麼?還是昏頭問答應了什麼?沒有吧?

  「幫我討回那七千八百五十塊啊!」她回答。

  「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妳這種事了?」他瞪著她,彷佛她頭上長角。

  「你不也覺得店長扣我那筆錢不合理嗎?」她抓住他問。

  他遲疑地點了點頭,「但都是妳的事情,關我啥事?要討也要妳自己去。」

  「當然關你的事,這件事情是你造成的。既然你害我失業兩次,還流落街頭,你至少也該補償一下,這就是你補償的機會了。更何況你那麼會吵架,拿出你那可怕的眼神去瞪那個老巫婆店長,叫她乖乖把錢吐出來。我想,你會成功的。」她對他信心滿滿。

  問題是他並不希罕她的信心。

  「我不幹。」

  「那行,在你公司安排一個工作給我,讓我得以有錢賺,好補償我之前的可憐遭遇,」她又提出另外一個建議。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把妳弄進公司?」她才出現多久,已經把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讓她待在公司,那可能還要引發出一堆事情來。這一點都不可行,否決!

  「好吧,既然你都有了選擇,那結論就出來啦!」她伸伸懶腰。「我好餓喔,你家有沒有吃的?」

  「等等,妳說那該死的結論是什麼?」他兇很地瞪著她,彷佛是警告她把剛剛那句話吞回去。

  可惜剛認識就大吵過兩次的她,已經一點都不怕他了。

  「既然你不同意讓我進你的公司,那當然就回到第一個選項,你要去幫我討債啊!我知道你很忙,我可以配合你下班時間,我看就明天好了,服裝店開到晚上十點,看你幾點下班,我去找你會合。」她安排好了一些細節。

  「我沒空。」他低聲說,不敢相信自己似乎陷進了某種陰謀中。而現在再來大聲宣示他不會替她去討債,實在錯過了時機。他剛剛不該和顏悅色地跟她談,不該被她的眼淚給影響,不該在恍惚間錯過了堅決否認的時機。

  「那就等你有空的那一天吧!反正我現在住你家、吃你的,一時間不怕餓死。」她無所謂地說。

  「吃我的、住我家?!誰答應妳了?」他一個單身漢自己一個人住,除了鐘點傭人會定時來打掃外,根本只有他一個人會在,她一個弱女子住進來也未免太好膽。再說,他為什麼要讓她住進來?

  「這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她邊說邊提著行李打開其中一間客房的房門。

  「什麼教訓?」他倒是想聽聽她能掰出什麼道理。

  「就是不要隨便招惹女人,男人雖然是禍水,但最好還是要自我節制一下。」她說完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接著落鎖。

  「等等,妳不準睡我家,妳給我出去!」他猛拍著門,可是又何奈,一切真的已經錯過適當的時機了。他一開始就不該鬆手,該一把將地扔出家門的。

  唉,為時已晚。

  可那女人說那什麼鬼話?男人是禍水?真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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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邵易帶著他的特助蕭潛從東區一棟大樓出來,他抬頭看了下午後的陽光,回想到那個奇怪的下午,他在東區的商店中認識了那個女人。

  喬羿絲簡直是糾纏功夫到家的女人,昨天他一時不察被她給住了下來,結果今天早上要把她趕走,她居然坐在餐桌前打呵欠,跟他討早餐吃。該死的,早餐?她討打吧她!

  可惜早上沒太多時間跟她糾纏,只得不甘不願地交出備用鑰匙,並言明他幫她處理過「勞資糾紛」後她就得歸還。

  可是這女人還不給他安寧,從早上到現在,她已經打了三通電話,每次都問他有沒有空幫她去討債。唉,再不快點解決這件事,恐怕他會精神耗弱。

  「董事長,車子在這邊。」蕭潛看到老闆的車子來了,趕緊拉開車門要請他先進去。

  蒲邵易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去搞定喬羿絲的事情,手機就響了。

  「喂,蒲董事長,你現在有空了嗎?」當然又是喬羿絲,他簡直見識夠了她的頑固。反正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對了。

  壓抑住翻白眼的欲望,蒲邵易捂住電話朝助理點了個頭。「你先回去,告訴秘書,下班時間到可以直接下班,不用等我回辦公室了。」

  「董事長,那我請司機送你。」蕭潛說。

  「不用了,我自己會處理。你先走吧!」蒲邵易朝助理揮了下手,隨即轉身繼續講電話。「如果妳能在二十分鐘內趕到那家服裝店,那我就跟妳會合去解決妳的……嗯,勞資糾紛。」

  從他家裏搭出租車過來,大約也要半小時,他故意定了個她達不到的時間。

  「哈哈,該說是你幸運還是我幸運,我人在東區,十分鐘內到,掰掰!」喬羿絲得意洋洋地笑著掛掉電話。

  蒲邵易那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可惡,這個女人是專門來破壞他形象的。還好沒有讓她進公司,否則他辛苦建立的冷酷形象恐怕會面臨考驗。

  如果被員工看到老闆跟一個職員扭打,或是激烈對罵,那能看嗎?光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千萬不可、絕對不要。

  蒲邵易不甘不願地朝那家店走去,雖然他大姊真的滿喜歡他送的衣服,可是他在這家店的回憶實在算不上什麼甜美,如果可以,他寧可別再來了。更何況討債?他從來沒幹過,這種事情讓他光想到要做就覺得有點尷尬。

  他又不是她什麼人,再說,他還是這件事情的關係者,由他出面實在太怪異了。

  「你已經到啦,真快!」喬羿絲拍了下他的肩膀,這才發現這家夥真的滿高的。

  「妳怎麼這麼快?」他看到她,下意識地看了下手錶。

  「我沒遲到喔,走,我們進去,那個巫婆店長剛好在,我看到她了。」喬羿絲扯著他袖子,半推半拉地將他弄進那家店。

  門一打開,正在整理衣服的巫婆店長就拾起頭來,看到喬羿絲出現時,臉馬上沉了下去,隨即又看到她身後的蒲邵易,那張臉馬上換了張燦爛無比的笑臉。

  轉瞬間的變化讓蒲邵易皺起了眉頭,對這個店長的反感整個都升上來了。想到喬羿絲說過的話,關於店長怎麼做事的,他多少有點瞭解了。

  「蒲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今天需要什麼?要不要我幫您介紹一下?」店長言笑晏晏地迎上去,對杵在旁邊的喬羿絲則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我陪她來的。」蒲邵易表態,指了指旁邊的羿絲。

  店長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攪在一起了?

  「莫非是蒲先生還沒辦法原諒她那天的失態?我們真的很抱歉,不過這位喬小姐已經因為不適任被我們公司開除了,希望這能讓蒲先生滿意,消消氣。」店長口若懸河地說。

  「拜託,明明就是我自己辭職的。」喬羿絲當場戳破她的謊言。「我是來跟妳要錢的,最後一個月的薪水少發了七千八百五十塊給我,現在我來討債了。」

  「什麼少發?」巫婆店長的臉色整個都變了。「那是妳因為業務過失所造成的損失,當然得由妳賠償。」

  「什麼業務過失?開玩笑--」羿絲的話被他握住她肩膀的動作截斷。

  「這位店長,妳現在說的這七千八百五十元是我上次買衣服時,妳多給我的折扣,是嗎?我記得當時妳打了八折給我。」蒲邵易冷靜的聲音插入。

  「是啊!蒲先生,這是我們離職員工來鬧,你不用管這件事情。讓我來處理!」店長趕緊說。

  「那妳跟我談就可以了,我正是代表她過來跟妳談這筆錢的。」蒲邵易很清楚地表態,完全忘記來此之前自己心裏頭的掙紮跟尷尬。

  巫婆店長大約是被他的話嚇到了,嘴巴張得開開的,好幾秒的時間都無法說一句話。畢竟這個當初引起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今天跑來幫人家出頭,這種事情是非常罕見的。

  她怎樣也想不到喬羿絲會找來這號幫手。

  「蒲先生,您誤會了。這件事情根本是她沒有處理好,才發生這樣的糾紛,讓公司蒙受不必要的損失,這筆錢理應由她支付。蒲先生不用替她說好話了。」

  「我沒有替她說好話,我只是就事論事。畢竟答應打折的人是妳,不是喬小姐,就算要負擔,也該是由妳負擔!」蒲邵易直接說出想法。

  「我?怎麼會是我?」巫婆店長悄悄往後退了兩步,看起來好象恨不得趕快逃跑,怕人家逼她付錢似的。「公司……公司其實可以承擔,只是我、我得寫個報告。」

  「這不就結了,大家都可以有個滿意的結果。」蒲邵易滿意地笑了笑。「羿絲過來,跟店長去拿支票,看是要現金票或是拿現金都可以,就看店長方便。」

  一直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喬羿絲終於醒了過來,趕緊跑過去,跟著一臉哀怨又莫可奈何的巫婆店長進去辦公室。

  沒多久,她一臉笑容地走了出來,得意地勾著蒲邵易的手臂,她還拿起手中的支票朝店長揮了揮。「不見了,巫婆店長。」

  巫婆店長的臉已經變成了黑色,果然越來越像巫婆了。

  兩個人走出這家服裝店,一直非常鎮定地沿著街道走下去,直到轉過街角,兩個人才很有默契地停下來,然後對視一眼,忽然爆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妳看到她剛剛的表情沒有?」蒲邵易問,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笑咧了嘴,他從來不曾這樣的。別說大笑了,他平常連笑都只有冷笑、嘲諷的笑這幾種,讓人看了會不寒而慄的那種。

  「對啊,你幫我要到錢了,你真是我的英雄。」她勾住他的脖子,高興地又叫又跳,她湊上嘴唇,正想在他臉頰印上一記感激的響吻,誰想到他正好轉過頭要跟她說話,這一來一往,她的嘴貼上了他的。

  頓時間好象一切都停止了,四周喧囂的人聲、車聲、噪音都退得老遠,只剩下他們彼此相貼的嘴唇。

  過了不知道究竟是多久的時問,她終於退了開來,倉皇地抬首看他。「對不起,是疋意外--」

  她的唇再度被封住,這一次就不是意外了。

  她被他整個抓起來擁在胸前,他的唇誘惑著她的所有知能。她只能將手無力地抵放在他胸膛,感受手指下的有力心跳。

  奇怪,同樣是四片嘴唇相接,為什麼他就可以做得這麼好?

  彷佛是一種人生中最舒服的享受,她閉上眼,簡直不想結束這個吻。他的氣息是那樣的強勢,充滿了她的四周,她除了感受到他之外,已經無法感受到任何其他東西了。

  多麼奇妙的感覺!

  她又不是沒接過吻,但是卻不曾這麼刺激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蒲邵易才氣喘吁吁地抬頭。他看著她的眼神也帶著倉皇,彷佛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一副大大震驚的模樣。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後悔吻她了,但是她卻不後悔剛剛衝動的吻他的臉頰,不然就沒有機會體驗到這個完全顛覆她過去經驗的吻了。

  為了化解兩人之間奇異的沉默,她笑了笑。「走,你幫我討回了七千多塊,我請你喝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這女人還真是大言不慚呢!

  蒲邵易見她笑語依舊,彷佛沒被剛剛那個吻給影響,心裏不知怎麼的一陣低迷。難道她感受到的不如他那麼激烈嗎?

  不,他剛剛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投入跟付出。

  唉,他怎麼會跟這個女人糾扯不清的?他們兩個明明一見面就吵架,現在居然手牽手要去喝咖啡?不可思議。

  「對啊。你有開車來嗎?」她問著,左右張望找了一下車子。

  「不用找了,我讓司機先回公司了,我們搭出租車。」還好他下午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不需要再回公司去了。經過這段時間的加班之後,能夠去喝杯咖啡,那也滿好的。

  他忽然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生活的貧瘠。

  忙碌之外還是忙碌,他把時間填得滿滿的,就連喝咖啡都只是為了提神,什麼時候認真的品嘗過咖啡的香味了?

  「走吧,我現在好開心,還想吃松餅跟餅幹。」她像識途老馬指引著司機,沒多久,兩人就抵達了芙寧開的咖啡店了。

  「歡迎光臨!」工讀生們招呼著,一看到喬羿絲出現,馬上就通知櫃臺後面的芙寧。

  芙寧匆匆地從櫃臺鑽出來。

  「羿絲,妳來了?」芙寧的目光馬上看到了喬羿絲身邊的高大男子,她朝羿絲挑了挑眉。「這位是……?」

  羿絲這下尷尬地笑了笑,不知該怎麼介紹他了。在今天之前,她只有在芙寧跟維亞面前說過這家夥無數的壞話,現在居然把本人給帶來了,真是一時衝動惹的禍!

  發現到原來羿絲跟這家咖啡店的老闆是舊識,而她不幫忙介紹,還只會在旁邊呆笑,他只好自己介紹自己了。

  「妳好,我是蒲邵易。羿絲說要帶我來喝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但願我不會失望。」

  「蒲邵易?」芙寧驚叫。

  蒲邵易愕了愕,然後點了下頭。

  羿絲開始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羿絲正在考慮是否要逃跑時,芙寧轉向她,一臉詫異地問:「這就是妳說的那個狼心狗肺的家夥?那個害妳丟了兩個工作的訓導主任?」

  「狼心狗肺?訓導主任?」蒲邵易瞇起眼轉頭看向喬羿絲。

  「嘿嘿,先不說這個,我們喝咖啡。」她幹笑兩聲。唉呀,這個笨蛋芙寧,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看大概需要一大壺的冰咖啡才能符合我的需要了。」蒲邵易咬牙切齒地說。

  羿絲皺起臉,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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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1: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直到咖啡送上來,蒲邵易都還是瞪著羿絲。羿絲幹笑兩聲,偷瞪了芙寧一眼,可惜芙寧一點感覺都沒有,兀自打電話通知維亞來看「訓導主任」。

  「喝喝看,這裏的咖啡很讚喔!」羿絲一臉討好地將一杯冰咖啡推到他面前,然後還把餅幹跟蛋糕全都堆到他面前去了。「這餅幹超好吃的,喜歡的話可以帶一些回去,冰在冰箱裏面,會變得酥酥脆脆的。」

  他冷冷地睨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沒有反應。不過也沒有皺眉頭,沒有開口挖苦人。這……應該算好喝吧?

  還好此時芙寧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尷尬。

  「妳怎麼要來也不先通知一聲,我剛打給維亞,她在家裏,說馬上過來。奇怪的是她為什麼問我人是死的還是活的?」芙寧不解地說。

  羿絲聞言簡直想把芙寧的嘴巴捂住,以免她再說出什麼話,讓蒲邵易真的動手勒死她。

  「什麼死的活的?」蒲邵易掀起一邊的眉毛。

  「沒事、沒事,這是我們之間的笑話。」羿絲趕緊打斷這個話題。「芙寧,我告訴妳喔,蒲邵易真是一個英雄、一個偶像,他幫我去把老巫婆扣下來的錢要回來了,妳看,我的七千八百五十塊!」她好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戰利品,捨不得放下呢!

  「這麼厲害?那個女人不是很難搞嗎?妳不是曾經試著打電話跟她爭取過,結果一點用也沒有。」芙寧訝異地問,終於知道這個被羿絲視為頭號大敵的人,今天為何會被捧著進店裏了。

  「果然有兩把刷子。」維亞居然很快地趕了過來,搭上了這個話題。「想必這位就是還沒被毒死的家夥,蒲董事長你好。」她朝蒲邵易點頭算是致意。

  蒲邵易轉而瞪了羿絲一眼,知道這跟她一定脫不了關係,她不知道說了他多少壞話,現在她朋友見到他出現,居然爭相跑來看熱鬧。

  不過這女人也真是好笑,哪有做事這麼欠思量的,也沒打點好朋友的嘴,就這樣帶著他出現。想必她的心思不夠曲折到算到這些,這樣也好,看來她並不難對付。

  不過奇怪的是,既然如此,為何他今天還乖乖地被她拖去討債?到現在他還不是很明白,這事情究竟怎麼發生的。

  光聽到那個店長在那邊扭曲事實,原本還在別扭的他居然就自動地上前去說話,恨不得一舉打敗她。果然他也辦到了,贏得了羿絲滿心的快樂跟崇拜,可是他明明不想做的,不是嗎?

  「妳究竟說了我多少壞話?妳的朋友居然還問我是死的還活的,難道妳原本計劃殺了我?」蒲邵易轉頭問羿絲。

  羿絲咬了咬嘴唇,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料這個動作卻引發他的記憶,想起了那個甜美的吻。他真想舔舔唇,看看那殘留的甜蜜還在不在。

  羿絲根本沒發現他的失神,但是敏感的兩位觀眾可沒放過,芙寧跟維亞交換一個笑容。

  「這你不能怪我啊,你想想看,你真的是害慘我了。我不來跟朋友抱怨一下,我怎麼活得下去?你是有錢的大老闆,不懂我們這種老百姓的甘苦談啦!你不知道我多可憐,這七千八百五十塊還要支撐我活著找到工作,然後等工作有了薪水才有錢吃飯。所以我還請你來喝咖啡、吃餅幹,看我多有誠意?」

  瞧她說得口沫橫飛,蒲邵易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然後轉頭問芙寧:「她來這邊吃東西都有付錢嗎?」

  芙寧很自動地搖了搖頭。「我們是好朋友,幹麼付錢?我又不缺那幾個錢。」

  維亞在旁邊笑到快無力。

  羿絲無奈地回視著他挖苦的眼神。「別這樣啦,我是真的很感謝你,你今天跟巫婆店長說話好有氣勢喔,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乖乖就把錢吐出來了,哈哈,如果你轉行當討債公司老闆,應該也不錯。」

  「討債公司?」他挑了下眉,看她還能怎樣掰。

  「嘿嘿,不過你現在當你的董事長也不錯,挺威風的,踢倒了人家的礦泉水都沒事。」說到這個,她忍不住還要酸他一次。

  「那不是我幹的。」他淡淡地開口。

  「什麼?」她一時意會不過來。

  「我說不是我叫人把妳開除的。」他緩緩地說,看著她臉上逐漸浮現喜色,隨即又冷冷地澆了盆水。「在我開口之前,顯然就有人自動做了。」

  「你……」羿絲咬著唇,用力地瞪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管管自己的嘴,否則哪天被毒死都不知道。」維亞在旁邊涼涼地警告。「對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既然你幫羿絲把錢要回來,省得我陪她跑一趟,那今天就由我作東請客好了,方便的話晚上一起便餐。」

  蒲邵易似乎有點訝異自己會受到邀請,他看了羿絲一眼,她攤了攤手,於是他就說:「好啊,有何不可。」

  反正他今天已經自動放大假了,何妨多認識幾個朋友,放鬆一下自己。

  結果最後這頓晚餐變成了小型的聯歡會,維亞跟芙寧的老公知道他們要去吃飯,都不請自來地跑來湊熱鬧。好在芙寧的老公也是家大公司老闆,跟蒲邵易不愁沒有話題聊。

  晚餐大家都吃得很盡興,等到各自解散,蒲邵易跟喬拜絲回到家時,都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

  「我吃得好飽喔,你們叫太多菜了啦!可是真的好好吃。」羿絲癱倒在沙發上,宛若是自己家一般的輕松自在。

  「喂,妳現在在幹麼?」他真的想踢l踢她,提醒一下她這是別人的家,不要太自動了。

  「休息一下啊!你要泡杯茶來喝好幫助消化,我是不反對啦,我要高山烏龍,不要鐵觀音喔!」她懶懶地說。

  「我看妳只能喝鐵絲網,還鐵觀音呢!」他沒好氣地瞪她,卻發現光瞪著人家的後腦勺,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於是趕緊換個角度,跑到她對面的沙發坐下,好用目光淩遲她。「去收拾妳的行李好滾出去,還有,把鑰匙交出來。」

  「你好殘忍喔!」她翻身躺到沙發上去,等於賴在沙發上了。除非他又要動手扛她,否則是無法讓她自動移開了。「我請你喝咖啡,又請你吃飯,又一直跟我的朋友稱讚你,我釋放友善一整晚,你居然只想把我扔出去,好鐵石心腸、好狠、好黑心……」

  「妳夠了沒?」他冷冷地提醒她,阻止她繼續演下去。「當初說好我幫妳把薪水討回來,妳就要乖乖閃人的,現在又想說話不算話了?」

  老實說,他還真怕她哭,哭了恐怕他又要心軟。不過比起這個,他更怕她發現他這個新弱點,然後加以利用。不行,一定要在她發現之前戒掉這種奇怪的症狀。

  可是既然是症狀,是從裏面彰顯出來的,想要靠意志力戒除,談何容易?

  「我哪有說話不算話?這麼晚了,你要我上哪兒去找房子?我的錢住一晚旅館就會用光光,你不要太壞心。」她說著從沙發上爬起來,然後在他能反應之前奔向她昨天睡覺的客房。「我好累喔,我要睡了,晚安。」

  她說完趕緊關上房門,落了鎖。

  蒲邵易氣急敗壞地奔過去拍打房門。「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閃過,明天一早起床我就要看到妳消失,否則我就親自把妳扔出去,妳聽到了沒有?」

  房門內一片寂靜。

  他頓時覺得喊得喉嚨有點痛,真是做白工。剛剛實在不該帶她回來,應該把她扔給她朋友。

  「喂,喬羿絲,我問妳,妳的朋友對妳都滿好的,妳幹麼不去投靠她們?」居然選擇了他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人,這未免太奇怪了。

  房內一片寂靜,就在他以為她沒聽到或不願響應時,她丟出了一句話。

  「害我失業的人又不是她們!」說完就故意走路走得啪啦響,然後就傳來浴室的衝水聲。

  他嘆了口氣。這大約是表示今天只能談到這裏的意思了。

  他也轉身進房間,攤開幾件公文想多少做點事,補償今天休息的分,結果瞪著文字看了好久,他都無法專心。

  他眼前不斷浮起她那得意的笑容,還有她勾住他脖子時那又跳又叫的模樣。當然,還有那個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順服當下的衝動去吻她。當她的唇不小心碰到他的,又匆匆地移開時,他真的覺得好失望。那失望強大到淹沒了他的理智,就衝動地吻了她。

  可惡的是那個吻又是那麼該死的美好,讓他心裏的平靜更是受到威脅。

  他認識這個女人才短短幾天,連今天的碰面才第四次,可是為何他感覺對她如此熟悉,彷佛她在他身邊這樣賴著已經好久了。

  他悚然一驚,這種可怕的習性真像細菌,居然無聲無息地入侵。

  就是明天,他一定要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把那個麻煩丫頭給扔出去。

  嗯,只要下定決心的事情,蒲邵易從來沒有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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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蒲邵易的決心馬上受到嚴重的考驗。

  隔天他醒來就跑去敲她的房門,想要把她趕出去。結果任憑他喊破了喉嚨、敲斷了手,房問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喬羿絲,我不是叫妳一大早就給我滾出去嗎?妳還睡,快點給我起床,限妳二十分鐘內離開這個房子,不然我真的要報警了。」

  類似的威脅他說了不少,但是顯然效果有限。

  若不是她太會睡,就是她太有耐力了,居然到這種程度了還忍得住。

  他只好先去刷牙洗臉,稍後再來。

  沒想到梳洗過後換好上班的衣服,一走出房門卻覺得整個房子空蕩蕩的。他慢慢地轉頭,看到原本一直緊閉著的客房門微微打了開來,他慢慢走過去。

  「喬羿絲。」他喊著地名字,沒有人響應。

  他只好推開客房門,發現裏面根本沒人。

  她走了?

  忽然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那客房除了床單有睡過的痕跡之外,其他擺設沒有改變,她的背包也不見蹤影了。看來她是走了。

  不知怎麼搞的,他居然覺得一陣悶。好象努力很久想要達到的目標,忽然莫名其妙自己達成了。那種空虛的感覺還真是怪異。

  她就這樣走了?不回嘴,不罵人,不耍賴?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這真不像她。

  可是他又知道怎樣才像她呢?他們畢竟認識並不深,雖然似乎曲曲折折經過了一些事情,但是說穿了只是比陌生人要好一點的……朋友吧!

  蒲邵易不知道自己心裏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他的生活雖然被工作填滿,少數幾個朋友也偶爾會跟他聚聚,家人跟他也不算來住密切,他從來不在意人與人之間薄弱的維係力。可是昨天看到地跟那些朋友笑鬧著,輕松對談,像家人又像老朋友似的奇特情感,讓他覺得羨慕了起來。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他也在那樣一個小團體中,自己會不會自在?會不會決樂?不過這些都隨著她像陣風般消失而結束了。

  「少優柔寡斷、傷春悲秋了,上班去吧。」他對著空氣說話,然後把客房的門關上,想要藉此關上自己一些新開啟的感覺。

  沒想到還沒轉身,大門的關門聲就嚇到他了。

  「你刷牙洗臉好了啊?還好我趕上了,你要吃三明治還是飯團?飲料有豆漿跟奶茶,看你要哪一個。」原本以為消失的人兒此時大剌剌地從門口進來,手裏還提著一袋的食物。

  蒲邵易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妳還沒走?我還以為我終於解脫了,害我平白高興一下。」他冷諷著,不知怎地,那嘲諷居然沒有以前的冷度。

  但是羿絲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中那種松了口氣的意味,聽到他的話之後,原本熱情燦爛的笑容淡了下來。

  她其實也不大明白自己是怎麼搞的,她大可不必硬賴在這邊。可是她就覺得待在這裏很有歸屬感,而這男人雖然對她少有好臉色,但是他那冷硬語氣下的關心還是讓她很溫暖。

  尤其那個令她意外的吻,是那麼的特別。她不是沒接吻經驗,但卻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彷佛連心底最深處的東西都要被激發出來了……

  難道這種感覺是她的幻覺?只是她單方面的?不然他為何總要趕她走?

  她緩緩地將手裏的食物放到餐桌上,一臉落寞的模樣。「我想你今天要上班,一定要吃早餐,所以我連牙齒都還沒刷就趕緊跑出去了。」

  看到她情緒的轉變,他馬上就被影響了。忽然他覺得很不忍心,讓她過夜不過是件簡單的事情,他實質上並沒有損失什麼。再說,他實在討厭看她頹喪的樣子,看了真的很刺眼。

  「我又沒說不吃,拿過來。我要三明治跟奶茶。」他粗聲粗氣地說,伸長了手。

  她就像只被主人呼喚的狗兒,一臉興奮討好地掏出袋子裏的三明治跟奶茶,速速地送到他手上。

  「嗯,看來是有機會訓練成一個可以用的僕人,」他開玩笑地說。

  「真的嗎?」她居然雙眼發亮。「在我借居在此的時問內,我願意盡可能當你善解人意的好女傭。」

  「借居在此?妳說什麼鬼話?妳不是等一下就要閃人了嗎?」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氣憤多,還是歡喜多。

  「唉呀,好歹也要等我找到工作啊,不然我的錢只夠溫飽,這樣我哪有錢付房租?」她可憐兮兮地說。

  「妳以為我這裏是遊民收容所嗎?」他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嗯,不錯吃。

  「可是我可以幫你打掃家裏。」她趕緊列舉自己的優點,由於手好象閒著,就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了下來,然後順手打開飯團咬了一口。嗯,這家飯團不錯吃。

  「我已經有鐘點傭人了。」他喝了一口奶茶。

  「可是我可以煮飯給你吃。」她喝了口豆漿。

  其實她的烹飪技巧有待改進,會的也只有幾樣簡單的菜,不過她可以去買外食,像今天早餐不就是這樣過的?看他也吃得挺開心的,不是嗎?

  「我通常都在外面吃飯。」他又堵了一句回去。

  「山珍海味總有吃膩的一天。總之,我的好處很多,你馬上就會發現了。當然,我也會盡快找工作,不會在你家混吃等死的。」她又咬了一口飯團。就這麼說定了,他沒反對就是答應了,嘿嘿。

  「喬羿絲。」他忽然轉頭看她。

  「幹麼?」她咬了一口飯團,嘴角還黏著一顆飯粒。

  他瞪著她的臉看了好久,看到她都要不自在起來了,他才緩緩開口:「妳沒有刷牙就吃早餐了。」

  「啊?」她一呆,只能眼看他伸手將她嘴角的米粒拈起來,然後緩緩地放進自己的嘴裏,嚼了嚼吞下去。

  她瞪著他的動作,從頭到尾。感覺好象被嚼了嚼吞進肚子的不是米飯,而是她。她的臉紅了,目光卻無法離開他的唇。

  她又想起了那個吻。

  忍不住舔了舔幹燥的唇,下一秒他又再度堵住了她的嘴--用他的唇。

  她一手還抓著飯團,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像個溺水的人似的攀在他身上。他的身子堅硬而火熱,讓她覺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的唇嘗起來一如記憶般的美好,甚至有更好的趨勢。他的舌勾繞著她的,她忍不住響應,忍不住模倣他舔吻她的方式去吻他。

  從來不知道光是一個吻可以引發這麼許許多多的感覺。

  她像是個饑渴求知的孩子,努力地學習,用力地吸收,很快就吻得很好,讓他的呼吸也紊亂了。

  最後不知道是誰喘不過氣來,終於停止了這個吻。

  她暈暈然地看著他,總覺得神智不是很清醒。她恍恍惚惚地想到,如果說上一次的吻是意外之後的衝動,那麼這個吻又是什麼?

  他嘴裏老是刻薄她,但又不只一次地吻她,這是說他其實沒有那麼討厭她,對她也有那麼一點喜歡嗎?她真想問清楚,可是又怕被他惱羞成怒一腳踢出家門。嗯,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問。

  然後,她又忽然想到什麼似地勾起一個神秘的笑容,看得他才剛清醒的理智忽然又飛了出去。

  「你剛還說我沒刷牙。」她得意地舔了舔嘴唇,像只得逞的貓。

  他瞪著她看了幾秒。

  「準備晚餐,要四菜一湯,七點半開飯,不合格的話就滾蛋。」他說完轉身回房,提起公事包就出門上班去了。

  「四菜一湯?」羿絲對著剛關上的大門揮動著拳頭。「晚上七點半開飯?還要不要點菜啊你?說煮就煮啊!」

  啊,這下慘了。誇下什麼海口說可以煮飯給他吃,她根本只會做幾樣端不上臺面的菜。

  燙青菜兩種,煎荷包蛋、炒蛋,配上泡面當湯,四菜一湯?唉,肯定會被他驅逐出境,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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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鐘,蒲邵易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下班回家。

  他當然不是因為想念那個無法無天的女人,更不是怕她一個人應付不來,而是迫不及待想要把她踢出家門,順便奉送大大的嘲笑一枚。

  只有趕快把她驅逐出境,他才能回復正常的生活,不然再這樣下去還得了?他很少這麼早下班的。放她住在他家,他總覺得需要時刻監視著她才行,以免她又做出奇怪的事情。

  婉拒了助理加班開會的提議,他七點鐘準時離開辦公室。得意地將車開進地下室,這才到一樓大廳拿信好準備上樓。不料又遇到了警衛。

  「蒲先生,回家吃飯啦?你現在有表妹照顧真不錯,我看她買了好多菜,你晚上有口福了。」警衛熱情地攀談著。

  買了很多菜?還有,她還在演表妹那一出?算了,反正她很快就要滾蛋了,管她自稱是什麼鬼。

  可是聽到警衛的形容,他還真的猶豫了一下。會不會這女人真有兩把刷子,能變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來?

  那也罷,至少今天先吃飽,明天再來想其他名目把她弄走。

  只是他完全忘了,這裏是他的家,要把一個人趕出去是不需要找什麼名目的。

  「謝謝你,我走了。」蒲邵易朝警衛招了下手,轉身搭電梯上樓。

  出了電梯,才把大門打開,就聞到空氣中混雜著食物跟不知什麼東西奇怪的混合味道,他馬上皺起眉頭。

  「妳在搞什麼?沒有用抽油煙機嗎?」他邊踏進客廳邊喊。

  「等一下。」喬羿絲從廚房探出頭來。「時間還沒到,還有五分鐘喔!你……不準先進來偷看,你先去洗手,我馬上好,乖喔!」

  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好象真要端出什麼偉大的作品,蒲邵易挑了下眉,就轉身回房去了。

  他花了些時間梳洗,換了舒服的家居服,這才走出房間。

  「可以了吧?七點半到了喔!」他站在飯廳前面喊。

  「好了,你可以進來了!」她的聲音帶著緊張。

  「到底做了什麼滿漢大餐,這樣大張旗鼓,我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在看到桌上的菜時停住了。

  「怎麼樣?四菜一湯,沒錯吧?」喬羿絲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圍裙,她真的是盡力了。

  從來不知道烹飪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情,直到她真正要做一桌菜,馬上暴露出自己廚藝的貧乏。

  「這些配稱得上四菜一湯?」他瞇起眼繞過桌子,一一地檢視著。「燙青菜?妳好歹用炒的吧,又不是面攤,燙什麼青菜?」

  「這樣比較健康啊!少油多健康,你沒聽過嗎?」其實是她滿怕油的,決定燙比炒容易,所以先做了這道菜。

  他挾了一口起來吃。「冷的,一點都不合格。」

  那是她兩個鐘頭前弄的,當然是冷的。

  「還有,這什麼?這一盤凹凹凸凸,是青春期長青春痘沒治好的青少年嗎?」他指著桌上那盤蒸得坑坑疤疤的蒸蛋。

  「那是蒸蛋。只是好象水放太少了點,也蒸得太久了點……」

  他用調羹舀子一口吃下。「老得比七十歲阿嬤還老。」

  「你真挑剔,還有別的啊!」她趕緊把另外幾盤菜推到他面前。

  「妳是說這個西紅柿是西紅柿、蛋是蛋,西紅柿還硬邦邦,蛋則老得可以當球拍的這盤?還是那個好象根本沒有熟的鹵肉?湯?這個紫菜湯是用速食湯包加水泡出來的吧?完全不合格。」他總結一句。

  「不要這樣啦!你總是要吃飯的,來,我幫你添飯。」她殷勤地跑去添了一碗飯,趕緊幫他把餐具拿好,順便把椅子拉出來給他坐。「吃吃看,說不定沒有看起來那麼糟,我好歹也是煮了好幾個小時,你就吃吃看。」

  「幾個小時?」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桌上這堆菜猛搖頭。「警衛先生跟我說妳買了一堆菜,還以為我要回家吃大餐,結果妳那一準菜就變出這幾樣東西?」

  「我……我是買了不少,可是有的煮失敗了,有的還沒想出來該怎麼煮。」她還買了幾本食譜惡補,結果根本是一團糟。那個蒸蛋還是她打電話問芙寧的,請她惡補一些簡單的菜,沒想到還是蒸失敗了。

  雖然賣相很慘,但他倒還是坐下來吃了。扒了口飯,他終於開口誇獎了。「至少米飯煮得還可以吃,我是不是該覺得感動?」

  她低著頭不敢說話,其實她洗了米忘記按下開關,所以根本沒飯可以吃。這些飯還是她臨時跑去巷口自助餐店買回來的。

  不過她決定沈默是金。

  雖然食物煮得不怎樣,兩個人倒是這麼吃了一頓晚飯,他還是滿捧場地吃下了不少菜。反而是她自己,每吃一口就皺眉頭,最後根本是只扒飯不吃菜。

  她生平的第一個四菜一湯,就在這種情形下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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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1:5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蒲邵易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胃的。

  或許是吃完飯走進廚房,看到廚房那像被子彈掃射過的淒慘模樣,也或許是他吞下那塊中間根本還是生肉的鹵肉時,抑或者是喝下那個充滿味精味道的紫菜湯開始,總之,他已經搞不清楚了。

  他一看到廚房的慘狀就沉了一張臉,加上吃了一肚子垃圾,臉色自然無法好看到哪兒去。

  「不要看,不要看!」羿絲在他的臉已經臭起來時趕緊堵住他,將他手裏用過的碗筷接過去。「我……那個對廚房還不太熟悉,所以弄得……有點亂,我馬上會整理,你要不要來杯飯後咖啡?」她將他堵在廚房外面,不讓他踏進去,以免發現更多可怕的跡象,他恐怕會真的抓狂。

  「免了,我還想活過今晚。」他語氣真的是酸到不行,將碗筷塞給她,轉身丟下一句:「明天我要看到廚房回復原狀,無論妳要整夜不睡去整理還是怎樣,總之,妳給我弄幹凈。」

  羿絲只好幹笑兩聲,看著他走進房間裏面,然後「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真是慘。也難怪他生氣,當初她是誇口自己可以煮飯給他吃,結果弄出這種結果,連她自己都覺得很下好意思。

  卷起袖子,她趕緊把這一團混亂先收拾個大概。然後把幾本食譜好好的供起來。她打算明天要跑一趟咖啡館,請芙寧教她幾道比較入門的菜,當場演練一番再回來。

  「蒲邵易,其實你也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我煮得很難吃,可是你都吃掉了。」

  她-邊洗碗盤一邊自言自語。

  老實說,這個男人真的教她迷惑。外表是那麼冷硬,講出來的話不是又諷刺又酸,就是又苛刻又不留情面,可是有時候行為又透露出一種完全違背這冷硬形象的柔軟。

  就像他那個吻一樣,隱藏的熱情教人連心都給融化了。

  發現自己數度想到他的吻,她不禁悚然一驚。

  不成,她已經不過決心不談戀愛的,怎麼可以再被引誘?

  唉,可是分享一個甜美的吻也沒那麼嚴重吧?另一個自己努力說服著。這只是一時激情,跟戀愛沒有什麼關係,這只是……單純的欲望!對,她改天一定要跟他說清楚,她,喬羿絲是不談戀愛的。

  心思翻轉間,她花了幾個鐘頭把廚房刷刷洗洗,然後還清掉了不少包垃圾。對於自己這種毫不環保的浪費行為,她也兀自懺悔五秒鐘以示警惕。

  「天哪,快十一點了,好餓喔!」她晚餐根本沒吃什麼,大部分都光扒白飯,所以一清洗完這堆東西,又開始覺得有饑餓感。「不管,先去洗個澡,然後溜出去便利商店買個東西。」

  又看了一眼蒲邵易依然緊閉的房門,她吐了吐舌頭。「還在生氣?整個晚上都沒出來耶!」

  她懷著罪惡感,洗了個澡換上舒服的T恤跟牛仔褲之後,站在他房門前遲疑了一下。

  該問他要不要吃東西嗎?可能會被他吼出來吧?更誇張一點,他說不定順便把她當大型垃圾踢出這棟樓。那她不就慘了?

  算了,等買回來再找他好了。有了食物做靠山,他可能比較願意原諒她。

  於是她跑去便利商店,先在那邊嗑掉一條大熱狗,然後幫他買了熱騰騰的包子、微波馬上可以吃的牛肉飯跟一杯冰咖啡。這才捧著食物回家去,不料又在樓下遇到警衛。

  「喬小姐,買這麼多食物?妳今天晚上不是才煮大餐而已嗎?」警衛先生好死不死的看到她了。

  羿絲只好幹笑兩聲。「那個……我不知道我表哥食量那麼大,所以做的菜分量不太夠,他八成餓了,所以我就去幫他買點東西。你知道的,他上班一天很辛苦,如果沒有吃飽,這樣不是太可憐了嗎?」

  唉,蒲邵易是很可憐,不過都是她害的。

  「對啦對啦,男人的食量都比較大。不過妳這個做表妹的對表哥還真是體貼,蒲先生現在有妳照顧他,這就妥當啦!」警衛先生還不忘大力誇獎她。

  羿絲紅著臉說:「沒有啦!其實我很笨的。我先上去了,晚安。」

  她幾乎是用逃的逃上樓。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害羞才臉紅,她是真的感到羞愧。如果警衛先生看到她煮出來的東西,就不會說蒲邵易好命了,可能會非常的同情他。

  捧著贖罪用的食物,她一進門就趕緊去敲蒲邵易的房門。雖然已經十二點,但通常他都沒那麼早睡。

  「蒲邵易,親愛的表哥,你睡了嗎?想不想吃點熱騰騰的食物?」她趴在房門前用力地喊著。

  但是蒲邵易沒有反應。她不死心地看了下門縫,確實還有點燈光,可見得他還沒睡。那麼就是還在生氣了?

  「對不起嘛,親愛的表哥,都是我不好。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這次弄的食物是去便利商店買的,不是我做的,你可以放心來吃。」她又說又哄的,發現門內還是沒動靜。

  正當她考慮要不要放棄時,貼在房門板的耳朵聽到了一陣虛弱的呻吟聲。

  她皺眉,趴上去再聽一下。果然過了幾秒鐘,那聲音又出現了。

  事情不大對勁,他該不會生病了吧?

  「蒲邵易,我要進去了喔!」她朗聲說話,然後扭開門把打開房門,門內的情景讓她倒抽口氣。

  臥室內只剩下床頭跟浴室的燈開著,蒲邵易穿著睡衣攤在床上,臉色一片的蒼白,眼角卻散發出陣陣的兇惡氣息。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她趕緊跑過去在床邊蹲下來。

  蒲邵易咕噥了句什麼,她聽不清楚,只好再靠近一點。

  「你說大聲點,我聽不清楚。」她把臉湊近一點,更覺得他的臉色很難看,看來八成是真的生病了。

  結果他舉起虛弱的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霎時眼底迸射出殺人的光芒。「喬羿絲,我要殺了妳!妳用妳做的菜毒殺了我。」

  「啊……」她慘叫著想要退開,但是蒲邵易簡直是用盡意志力掐住她的脖子。好在他身體虛弱,根本沒什麼力氣,她鬼叫著掙脫開來,跌在床側大喘其氣。「你生病啦?吐了嗎?拉肚子嗎?」

  看著他點了兩次頭,她的心一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鹵肉沒熟的關係。完了,該不會是食物中毒吧?」

  她彈跳起來,人在室內繞來繞去,急到失去理智。食物中毒耶,弄不好會死人的。「該怎麼辦?報警……對,救護車、救護車……」

  她才拿起床頭電話要撥一一九,馬上被他伸手給按掉。然後他用剩餘的力氣轉頭瞪她。「怕丟臉丟不夠嗎?我們自己開車去醫院。」

  「開車去嗎?喔好。我去拿皮包。」她馬上跑回房間拿了皮包跟外套,然後就直直奔回來找他。

  她滿心的罪惡感,光是他那虛弱的樣子就嚇壞她了。都是她害的,要不是他現在沒力氣,恐怕早掐死她了。

  當她再度破門而入時,蒲邵易正掙紮地脫下睡衣,要套進外出用的休閒褲中。頓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該死的妳,就不會敲一下門嗎?」困窘的人居然是他,他惱怒於自己這種無助的狀況,連穿條褲子都覺得虛弱。

  「對不起。」她紅了臉,目光還留連在他那肌肉均勻的大腿上,發現他還真是一個強壯的男人。努力克制著腦子裏面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走過去。「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他氣惱地揮開她。「如果我連條褲子都沒辦法穿,那我幹脆死了算了。」

  他已經夠氣自己的虛弱了,尤其當她那樣看著他光裸的大腿時,他居然一時間忘記胃裏頭的痛楚,只想叫她過來讓他碰碰她。他想要她的手放在他身上,想要知道那雙白嫩的手滑過他肌膚的感覺。

  喔,真是該死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滿腦子想入非非?

  為了保留他僅存的自尊,羿絲只好轉身從衣櫃幫他挑件外套,讓他有些許隱私。她知道這男人其實挺愛面子的,自從認識她以來,似乎已經做了好多次他覺得有礙顏面的事情,那天幫她討債似乎就是一個例子。

  說不定他連站在街頭接吻都覺得丟臉,不知道他對那一個吻有何看法?

  啊,真是的,當有一個病人需要照顧時,她還在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證件帶了嗎?車鑰匙呢?」她抓過他原本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準備由她來開車。

  他已經穿好衣服,卻瞪著她的動作。「我開。」

  「不行,你都病成這樣了還開。偶爾坐一次女人開的車子不會死啦,還是你寧願讓救護車送你上醫院?」她拎著鑰匙威脅地問。

  他停在那邊猶豫了好久,才終於不情不願地讓步。

  蒲邵易第一次搭女人開的車,心裏唯一的願望居然是希望有更多的力氣,好讓他可以動手掐死她。

  居然還敢說男人是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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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邵易被醫生留在醫院觀察,打過點滴、吃過藥之後,飽受折騰的他終於睡了幾個小時。

  再度轉醒,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趴在他床側呼呼大睡的女人。

  他忍不住凝視著這張嬌俏的臉蛋。她側趴著,小巧的鼻樑從頭頂看過去非常的可愛,而那白皙的肌膚……觸感果然很舒服。

  回過神來時,蒲邵易的手指已經自有意識地找上了她的臉。她還有一頭又黑又濃密的發,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撩起一緇黑緞,在發絲穿過指間而落的瞬間,他甚至可以聞到她頭發的清爽香味。

  那是他的洗發精味道,用在她身上好聞極了。

  羿絲顯然是累極了,陪著他又是檢查又是打針的,昨天他看到她急得快跳腳的樣子,胃雖痛,卻覺得整個心都舒坦了不少。

  醫生建議他留下來住院一晚,而他原本不願意的,可是這妮子發揮了前所未見的固執,好象他不住院隨時會死掉似的,最後他也只好妥協,誰想到地居然這樣趴在這裏睡覺。

  「羿絲。」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臉。「妳這樣睡會不舒服,回家去睡吧!」

  天已經亮了,他的胃已比昨天好上許多,順利的話,下午或許就可以回家了。

  「唔……」她眨了眨眼醒過來,一看到他忽然想到什麼似地跳起來。「點滴打完了嗎?你還痛嗎?想吐嗎?」

  看著她著急的模樣,他心裏頭不禁一陣熱,一個衝動,他伸手拉住她,將她按下來,好讓自己的唇得以奪取她的。

  這個吻在她的屏息中開始,也在她的屏息中結束。

  「呼吸,傻瓜。」他看她脹紅的臉,又拍了她的下巴一下,然後啄了啄她的嘴角,這才放開她。

  羿絲像是被嚇到了似的,久久才有辦法開口,結果一開口就是一個勁爆的問題--

  「你為什麼吻我?」她大聲地問。

  蒲邵易的身子一僵,疑惑地轉頭看她,想要看出她真正的情緒。

  可是羿絲眼中有著迷惑,有著激情未退的痕跡,但並沒有預期的後悔或者厭惡。

  「因為我想吻妳。」他試探性地給了個摸棱兩可的答案。

  「那麼上次那個也是嗎?第一次那個勉強可以算是一時衝動,那麼上次呢?」她匆匆問出口,卻在見到他眼神變得深沉時停住了。她其實很想問他對她的感覺,可是她一開口卻是:「呃,我是想讓你知道那個……」

  「那個什麼?」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他不禁開始有氣。

  她以為他愛放任自己這樣衝動嗎?明明她就是個惹禍精,跟他這種高效率、高水準的做事方?大異其趣,他應該繼續用冰冷的態度對她才對。可是瞧瞧自己幹了什麼?乖乖地吃下她喂他的那些「毒藥」,現在搞成淪落在醫院了。

  「就是那個你知道的,我已經發過誓,我這人是不談戀愛的。」她一口氣說完,看著他臉色逐漸被陰霾籠罩,然後又轉變成譏誚。

  「可以說說為什麼不想談戀愛嗎?」他問。

  她被他臉色的變化給擾亂了心思,當他從那個感覺很親近的蒲邵易變回了冷漠的他時,她簡直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沒事提這個做什麼?

  可是不提不行,她真怕自己禁不住誘惑,莫名其妙喜歡上他,就這樣跟他談起戀愛來了。可是她已經決心不要沾惹這東西,所以只好提醒他,好讓他來截斷這種可能性。

  雖然把彼此的可能性硬生生扼殺很痛苦,可是這樣對她比較好,不是嗎?她已經受夠感情的罪了。

  「沒什麼,只是不想再經歷那種過程了。」她聳了聳肩說。

  蒲邵易直直盯著她看。

  她一定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或者她還愛著那個家夥,不然她為何會說這種話?克制住心裏頭的痛楚,他不知道為何這種想法會讓他覺得這麼不舒服,但他可以搞定的。

  「妳放心好了。對男人來說,衝動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我吻妳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代表我們就是在談戀愛。」就讓她繼續哀悼她的前戀情吧,有一天他會親手狠狠地將那些狗屁通通掃幹凈!

  「喔……」羿絲忽然覺得很失落。

  她東摸西摸,終於找到事情做。「我去問問護士你可不可以吃東西,好幫你弄點吃的。」她說完轉身就走。

  「羿絲。」他喊住她。

  她的心跳漏了一下,迅速地回過頭來看他,以為他要說剛剛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結果,他只是緩緩地提醒她:「千萬別再煮任何東西來給我吃了。」

  失望加上困窘讓她的臉迅速脹紅,胡亂點了下頭,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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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絲問過醫生,知道他只能吃比較清淡的食物,正在考慮去附近買清粥小菜,結果正好接到芙寧打來的電話。

  「妳昨天晚餐弄得怎麼樣了?蒸蛋成功了沒?」芙寧一開口就問。昨天羿絲急忙忙地打電話來求救時,她就知道羿絲要做四菜一湯的偉大計劃了。

  「芙寧。」羿絲一聽到她問起這個,想到都覺得想哭了。「我害蒲邵易住院了啦!」

  昨天晚上羿絲其實是真的被嚇到了,她從沒想過拙劣的烹飪技術也能殺人。蒲邵易那麼一個高壯的男人,居然說掛就掛,整個人蒼白而虛弱,看得她緊張死了。

  雖然她也覺得情況有些好笑,可是當時她是笑不出來的。

  「住院?妳開什麼玩笑?妳給他吃砒霜喔?」芙寧的聲音充滿了訝異。

  「我若真的要毒他還好說,問題就在於……唉,不說了。」羿絲想到自己的烹飪技術,委實氣餒。「他是腸胃炎,我正要去買些清粥小菜給他吃。芙寧,妳可不可以教我怎麼熬粥?」

  「熬粥很簡單啊!」芙寧說。

  羿絲呻吟一聲。「妳昨天也說蒸蛋很簡單,結果他說那是青春期長滿痘痘的小子之類的,大肆批評了一番。」

  「我跟妳說,熬粥真的需要耐性……」芙寧簡單地把熬粥的方法教過一次。「反正妳有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吧。」

  於是羿絲跟她閒聊幾句之後,就匆匆趕去買一些清淡的食物來喂飽他,這次她可不會再搞砸了。

  沒想到晃了一圈之後回到病房時,她意外地發現芙寧跟維亞都出現在病房裏。

  「妳們怎麼來了?」羿絲訝異地問。

  「聽說有人差點被毒死,我趕快來看看什麼毒藥這麼厲害。」維亞笑著說。

  蒲邵易瞪她一眼,依舊充滿哀怨。

  「我……大概是鹵肉沒有鹵熟,所以才這樣的吧。」羿絲吐了吐舌頭,自己招認比較快。

  「鹵肉?妳鹵多久?」芙寧詫異地問。

  「我就看那個肉看起來都變成醬油的顏色了,想說應該熟了,就……再說那時候已經快要七點半了,老爺說要七點半用餐,小婢女我不敢違背。」她看了蒲邵易一眼。

  蒲邵易的反應則是冷哼一聲。

  「那妳怎麼沒事?如果你們都吃了同樣的晚餐,不是應該手牽手一起來掛急診的嗎?難道說妳抵抗力比較強?」維亞倒是精明,馬上問出重點。

  羿絲頭皮發麻,覺得這個好友近來頻扯她後腿,真是過分。

  蒲邵易都沒發現了,維亞幹麼提?

  果然,蒲邵易這就轉頭問她:「這個我也很想知道。」

  「這個不重要啦!」她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可是我現在覺得很重要。」他就是堅持要知道。

  「啊,就是我吃得比較少啊!」明明一起吃飯的,他應該有看到。羿絲惱羞成怒地轉頭瞪了維亞一眼,惹來維亞跟芙寧兩位路人甲乙的訕笑。

  「妳該不會是因為菜太難吃,所以只吃飯吧?妳沒把飯也煮壞,那似乎還有可取之處。」維亞笑著說。

  「飯是巷口自助餐……」她反射性地脫口之後,馬上就愣住了。該死,她幹麼自己招認啊?

  蒲邵易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沒有太多力氣可以掐她,那也只能苦笑了。

  誰教他自作孽呢?居然叫她煮飯?看來讓她調制毒品成功率還來得高一些。

  「好啦,妳們不要再笑了。」羿絲打斷了大家的話題。「我去問醫師可不可以出院,可以的話我就幫你辦一辦。」

  蒲邵易橫過身子拉開床邊的抽屜,將自己的皮夾拿出來。「不帶錢怎麼結帳?」

  她點點頭接過皮夾,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皮包裏面是沒剩多少錢。

  「我跟妳去好了,順便把熬粥的細節再跟妳說一下。」芙寧自告奮勇。

  結果病房一下子清靜了下來,只剩下維亞跟蒲邵易。

  蒲邵易想到羿絲那個不戀愛宣誓,忽然知道自己可以問誰了。

  「我想問妳一件事,是關於羿絲的。」他開了個頭,見維亞沒反對,就說了下去。「她是不是曾經經歷過很難忘懷的戀情,那個人現在在哪裏?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光想到她那可愛的笑容後面可能有著對另一個男人的癡心殘戀,他就覺得痛苦萬分。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警覺到自己居然對她有了這麼深刻的感覺。

  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後來她就像陣龍卷風似的卷進他的生活中,在他能夠反應之前,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就起了巨大的改變。而他卻無力控制這一切。

  「那個人?」維亞愣了一下。「等等,你是以為有那麼一個人,讓她到現在還忘不了?」

  她倒是滿好奇的,為何蒲邵易會有這種猜測。如果羿絲真的跟他說過她那些悲慘的戀愛史,那麼他不會產生這種很明顯的誤解。

  「不是嗎?」這下換他愣了一下,然後松了口氣地說:「她說她發誓再也不談戀愛了,我以為是因為過去……」

  「是跟她過去的戀愛經驗有關,但是並沒有像你想的那樣,有某個很重要的人佔據她的心,所以才無法愛別人。」維亞停下來,淡淡地一笑。「看來我不用問你對她有什麼看法了。」

  這個男人已覺悟到自己的感情了,維亞可以確定。而且蒲邵易肯定是那種--一旦搞清楚自己要什麼,不可能讓路上的障礙物礙著他,只是顯然有人還想繼續當鴕鳥。

  「其實我也是到今天才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改變了。妳知道,那女人從一開始就老是惹我生氣,昨天晚上我發現是她做的菜讓我變成這樣,還真的想要掐死她。真不敢相信我會跟這麼一個女人搞在一起。」

  蒲邵易笑著搖頭,這麼多年來他對感情都如此冷淡,挑剔這個、挑剔那個。而喬羿絲根本沒被挑剔的資格,因為他從來不曾把她擺進那可能的名單中,自然也省力沒去挑剔她。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問,她居然已經入侵到他心裏那塊從不開放的園地裏面去了。

  真是神奇。

  「不過真有趣,我從來沒想過你們這樣迥然不同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擦出那麼多火花。羿絲平常雖然有點小迷糊,可是她在某些方面可真的固執得很,這些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維亞奉勸著,畢竟她們這三個女人都各有各的痛苦回憶,這麼多年來彼此扶持著走過,努力的克服那些問題。然後她跟芙寧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當然也很希望羿絲能找到她的圓滿。

  「這個我想我可以搞定。」蒲邵易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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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2: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蒲邵易錯了。羿絲可不是那麼好搞定的女人,否則她也不會惹出一堆狀況來了。光是出院回家這件事,他倆就為了誰開車而在停車場爭執了半個小時。

  「妳開車專心一點行嗎?」蒲邵易皺著眉頭看她坐在駕駛座的愜意模樣。

  音響被打開,她將頻道調到熱門音樂處,邊開車邊跟著音樂搖擺,看得坐在旁邊的老爺眉頭直皺。

  蒲邵易還是動手把音響關掉了。

  「幹麼關掉啦?我很專心啊!再說,你這輛車鋼板那麼厚,就算撞也撞不壞,怕什麼?」她故意這麼說,然後瞄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真的不大好看,只好乖乖地坐正,以免他等一下不顧身體還不舒服,硬要開車。

  「等一下妳不要把車開到地下室,停在大廈前面就可以了,我上去換個衣服就下來。」車行即將到家,他交代著。

  「你要去哪裏?」她詫異地問。都已經下午了,總不會還要去公司吧?「你需要什麼跟我說,我去幫你買。吃的也一樣,我保證在我學會煮好粥之前,我都不會讓你當白老鼠,絕對不會再次害你,我發誓。」

  「我要去公司一趟,今天原本有個重要的生意,我要去看看進度。」他想到因為突如其來的慘劇導致的後果,他只好把工作交給手下進行,而現在他要知道進度,好能再度進入工作的狀態中。

  「一天不去公司,公司不會倒啦!我今天已經幫你打過電話給你的助理了,有緊急的事情他會跟你報告的,何必跑一趟呢?」羿絲很不讚同地看著他,這個男人是勞碌命嗎?都病成這樣還想回去工作?「如果你堅持要去,那我只好勉為其難開車載你了,反正奔馳車開起來很舒服,我不介意多開幾次。」

  蒲邵易沉默了好一陣子,似乎在做天人交戰。

  他很不想讓她再碰他的車,這種抗拒跟他想去公司的欲望相抗衡著,掙紮了幾下,他終於吐出一句。「別再碰我的車子。」

  羿絲滿意地一笑,投降似地說:「沒問題,只要你別逞強,我就不碰。」

  蒲邵易不講話,此時車子抵達他家大廈前,她伸手跟警衛打了招呼,正要把車開進地下室的停車場時,他看到了大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

  「等等,妳先停車。」蒲邵易喊住她。

  順著他的目光而去,她也看到了那個站在管理室前面的女子。

  那是個高挑的女人,穿著貼身的套裝,顯現出屬於都會女子的精明幹練,可是那細致的臉卻又足以讓人想憐惜她。

  羿絲雖然把車停了下來,但是卻一肚子不舒服的感覺。

  這個女人顯然是來等蒲邵易的,她是什麼人?

  不管羿絲心裏的百轉千回,蒲邵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原本她還想多看幾眼,誰想到他轉身揮了揮手,要她把車開下去。

  羿絲吐了吐舌頭,嘴裏碎碎念著,但還是把車開下去了。

  蒲邵易走向站在大門前的女子,神色回復到慣有的冷然。「妳怎麼會來?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

  麥渝文看到他,眼底有著一抹激動,不過由於蒲邵易的神色還是那樣有距離感,讓她猶豫了一下。

  「董事長,蕭特助本來要送些公文過來給你,但是我聽說你身體不大舒服,所以就自告奮勇幫他跑這一趟。」麥渝文仰慕這個頂頭上司很久了,只是他在公司都只做事不談私情,讓她沒有機會更進一步。

  今天聽說他病了,讓她心都亂了。決定把握這個機會,索性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說不定董事長只是因為在公司不方便涉及私情,在其他地方或許就不會那麼冷漠了。

  「謝謝妳,我沒事了,明天就會去上班了。」蒲邵易接過她手裏的公文,點頭致意。

  他沒有請人家上樓喝茶,而麥渝文則不想離開,頓時間兩人有點僵在那裏。

  就在蒲邵易想要開口問她還有什麼事時,麥渝文原本猶豫的臉終於抬起來,堅決地問:「董事長,蒲先生,我……我聽到你生病的消息實在很擔憂,我……」

  唉,即使麥渝文是宇視企業中少見的傑出女性主管,在商場上也是個女強人,可是要面對像蒲邵易這麼一個表情冷然的人表達感情,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蒲邵易的眉頭攏了起來。

  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麥渝文想表達什麼,只是他並沒有辦法響應她的感情。「麥經理,妳是個傑出的人才,而我只是一個只懂得工作的無趣男人,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你不是。我……難道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嗎?我知道你不想在工作時牽扯私人感情,我保證這些不會影響我的工作,必要時我也可以離開宇視。」她不願就此放棄。畢竟她從來就不曾預期這會是個容易的告白。

  再說,這幾年來他身邊都沒有人,教她怎可能就這樣放棄?他總不會一輩子都不談感情吧?

  「千萬別這麼做。」蒲邵易正在苦惱該怎麼讓她明白自己確實無意發展這段感情,眼角卻看到羿絲鬼鬼祟祟地站在管理室後面看他們,他伸手朝她揮了揮,要她過來。

  喬羿絲原本還想躲起來,偷看人家被發現實在不怎麼光彩。

  不過顯然蒲邵易很堅持要她過去,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麥渝文看到他的動作也跟著轉頭。

  喬羿絲才走到他身邊,他就伸手扣住她的手,將她整個攬在身側。「我幫妳們介紹一下。羿絲,這位是我們公司公關部的經理麥渝文。麥經理,這位是喬羿絲,我的女朋友。」

  羿絲跟麥渝文都驚呼了聲,只是羿絲被蒲邵易掐住手,不得不把聲音吞回去。

  麥瀹文的眼裏頓時充滿了痛苦,她瞭解到蒲邵易身邊已經有了人,而他一點都不想換伴侶,一切都來不及了。

  「喬小姐,妳好。」麥渝文簡單地打了個招呼。「那麼董事長,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麥經理。」他出聲喊她,麥渝文轉過頭來。「今天的事情謝謝妳,還有……別放在心上。」他不希望因此失去一個好的公關經理。

  麥渝文苦澀地點了點頭,起碼她還保有工作。按照董事長的行事作風,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也不會被其他人知道,蒲邵易可不是那種喜歡宣揚自己芳名簿的人。不過這也是她仰慕他的原因之一,而今這些都枉然了。

  目送著麥渝文離開,羿絲抬頭看了看蒲邵易。「你損失了一個仰慕者,她看起來好可憐喔!」

  「那麼妳認為我該如何?接受她?」他沒好氣地問。這女人看到別的女人喜歡他,居然還同情人家。

  喜歡上這種粗神經的女人,他才需要人家同情吧?

  「你幹麼不高興啊?」被他的壞語氣惹毛,羿絲嚷著:「覺得可惜就追上去,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作證說我只是你的擋箭牌,關於女朋友什麼的都是胡謅的。」

  喬羿絲的心情也不好。如果像麥渝文這種又漂亮又能幹的女人,蒲邵易都看不上眼,那他根本不可能喜歡像她這種女人,只會跟他吵架,還把他害到住院。

  不過她幹麼在乎他會不會喜歡她?反正她又不戀愛,何必在乎呢?是吧?

  「擋箭牌?」她真的以為她只是他的擋箭牌?「有時候我真的想掐死妳比較幹脆。」蒲邵易說完就搭上電梯,簡直不想理她。

  「這已經不是新聞了,你可不可以換個說辭。」她咕噥著跟上。「還有,你再 唆,我就再煮飯給你吃喔!」

  「……」蒲邵易咕噥了什麼。

  「你說什麼?」羿絲湊過臉去問。

  他伸出手臂一把勾住她脖子,將她扣在身邊,惹得她哇哇大叫。「我說我會吃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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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蒲邵易休息了兩天,一旦開始回復正常工作之後,他就顯得格外忙碌。

  一整個早上,他光是會議就連開了兩場,等到離開會議室,都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董事長,您的私人手機剛剛有響過,其他的留言我都放在您的辦公桌上了。」他的秘書很盡責地通知。「中午休息時間快到了,需要我幫您買午餐嗎?」

  「先不要,我還要忙一下,妳可以先去休息了。」蒲邵易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這才拿起桌上的手機,會打他手機的人都是很熟的朋友或是家人。

  「羿絲?」他看到來電顯示,又看了下手錶,已經是二十分鐘前的電話了,他馬上回撥。

  「你終於回電了,我以為大老爺只要有工作,快樂得都不用吃飯了。」羿絲的聲音笑吟吟地。

  「妳在哪裏?吃過飯沒?」他看了下手錶,直覺地問。

  「我來陪你吃飯啊,可是不敢隨便進去,怕被擋在門外很可憐,誰想到你連電話也沒接。」她可憐兮兮地說。

  「我早上都在忙著開會。妳想吃什麼?我中午只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蒲邵易說。

  「我在你公司樓下,你只要交代警衛放我上去就可以了。」她笑著說。

  「好,那妳先上來吧!」

  沒多久,羿絲終於首度通過警衛,光明正大地進到這棟大樓。她抵達他辦公室時秘書已經去吃飯了,所以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他跟她兩個人。

  「我想到上次我來你們公司的情景,當時我是來找你算帳的呢!」羿絲打量著他的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既寬敞又專業化,感覺起來很有大企業的風範。跟他個人給人的感覺很雷同。

  「那妳今天又是來找我算什麼帳的?」他笑著收拾辦公桌上的公文,準備跟她出去吃飯。

  「算飯帳。」她說著,把手裏的保溫餐盒放到桌上。「你以為醫生交代的話都不用聽?你還要吃幾天清淡的食物,不然又不舒服了怎麼辦?我幫你帶了些清粥跟小菜,你就乖乖地吃吧!」

  「清粥小菜?妳去哪兒買的?」他一臉防備地看她。

  喬羿絲嘟起嘴巴橫他一眼。「你吃吃看,不喜歡就不要吃,別像上次那樣勉強吃下去。」

  他見她下大高興的模樣,狐疑地接過筷子吃了幾口小菜,又扒了口稀飯。「吃起來很正常,這應該是買的吧?」

  聽他這麼一說,她嘴角的笑容偷偷地漾了開來。

  「妳煮的?」他盯著她微紅的臉頰看,感覺很訝異。

  「是我害你去住院的,至少也該把你照顧到痊癒啊!芙寧教我煮的,你放心好了,失敗的作品我不會拿給你吃的。」其實她光練習煮粥就弄了好多次。她一個早上已經熬壞好幾次,當然也試吃了不少粥,現在一點都不餓了。

  蒲邵易笑了,他無聲地一口一口吃下那些粥,點點滴滴都記到心坎裏去了。他看到了她那坑坑疤疤貼了一些OK繃的手,知道她為了煮出這些看起來很平常的食物,耗費了多少心力。

  「明天是週末,我們出去走走吧!我這兩天被困在醫院,感覺好悶。」他邊吃著稀飯邊說。

  「好啊,那我們去看電影好了,有好幾部不錯的片子這禮拜都會上映。等你晚上回家,我們再來討論。」她開心地說。

  等你晚上回家……

  他很喜歡她說這話,好象她永遠都會在那邊,等他回家。生平第一次,他開始覺得有個家、有個歸屬的地方感覺很好,如果有個歸屬於自己的女人等你回家,那就太完滿了。

  「妳工作找得如何?」蒲邵易問。

  「寄了幾張履歷表,也面試過一、兩個,接著還陸續有幾個面試,我想應該很有機會。」她笑著說,忽然笑容消失了。「我……等我找到工作我就搬出去。」

  他會問起這個,是不是還是希望她離開?

  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她死賴在他家,如果他希望她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總覺得跟他像是很熟了似的。她喜歡待在有他的地方,雖然兩個人總是吵吵又鬧鬧,但他卻不曾真的把她踢出去。

  「妳什麼時候臉皮忽然變薄了?嘖嘖,我真不習慣。」他調侃著。

  羿絲朝他做了個鬼臉。「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當食客好了。」

  「我看我才是食客,妳還煮東西來喂我呢!」他笑著說。

  「感動嗎?不用太感動,明天請我看電影、吃飯,我就給你機會報答我。」她大言不慚地說。

  「那可真是謝謝妳了。」他敲了她額頭一下。

  兩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羿絲知道他工作嚴謹,不敢佔用他的上班時間,所以就決定回去了。

  「我先走了,你不要工作得太晚。」她朝他輕輕揮了下手。

  他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的背影。一直到她下了樓,他還站在落地窗邊看著她走出大樓。

  就在剛剛那一剎那,他還真捨不得放她走。

  多麼奇妙的一件事,對一個人的眷戀也會在短時間內快速地增長嗎?尤其當他意識到自己感情的轉變之後,那每個眷戀的背後都透露出更多自己被吸引的訊息。

  對他來說,這種情感是陌生的。不過看來他調適得還不錯,因為他已經開始期待今天的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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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邵易那天下午過得也很忙碌。為了能早點下班回家,他先解決了幾樣重要的公事。原本工作效率就很高的他,這個下午簡直讓助理大喊吃不消。

  「所以這幾期的投資評估都要在月底前出來,而百貨公司的營運計劃則由企劃部來策劃,你通知他們這三天內準備好企劃,我要看。」蒲邵易對著自己的特別助理蕭潛一一交代著工作。

  「蒲先生,你身體還吃得消嗎?工作量很多吧?」蕭潛其實有點懷疑,老闆工作得這麼賣力,一點都不像生病的人。反而是他被操得很慘,恐怕才快要生病了。

  「明天我需要過來嗎?」

  他真怕明天還要來加班。說實在的,跟著董事長做事雖然能學到很多,但是壓力是少不了的,有時候也真希望能喘息一下。

  「不用了,你就好好休個假,以後我們週末盡量別加班。」出乎蕭潛預料的,蒲邵易這麼說。

  「謝謝蒲先生,我瞭解了。」蕭潛覺得松了口氣,而且顯然老闆也看出來了。

  好在蒲邵易並不介意,只是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然後轉身繼續工作。

  蕭潛則呆住了。

  老闆笑了耶?他跟著董事長工作了快三年,幾乎沒見過老闆露出嘲諷跟冷笑之外的笑容,而剛剛他居然對他笑了。

  此時蒲邵易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按下去,是秘書的聲音。

  「蒲先生,您居住的那棟大廈警衛打電話來,請問要不要接過去?」秘書恭敬地問。

  警衛?

  「幫我接過來。」蒲邵易訝異地接起電話,不知道警衛為何打電話來。他在住戶資料裏面確實曾填過公司的電話,但是警衛從來不曾打來過。

  「蒲先生,你家裏失火了,你要不要回來一趟看一下?」果然是他家樓下警衛的聲音。

  「失火?」蒲邵易的心頭一沉。「羿絲呢?她逃出來沒有?有沒有受傷?」

  他覺得整個心都被揪緊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中午才跟她吃過飯的。拜託讓她還沒回家,拜託讓她還沒回家。

  「沒有人受傷,火勢不算很嚴重,可是有些損失,員警來看過,沒事了。只是喬小姐還是希望我通知你,所以……」

  「喬小姐?那她在哪裏?」既然她在,為何不自己打電話來?

  「她……在我旁邊,她說她不敢跟你說話。」警衛吞吞吐吐地說。

  蒲邵易咬牙。不過聽到她沒事,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大半。

  「麻煩你把她留著,我馬上回去。」蒲邵易一掛掉電話就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我要回家一趟,今天不進來了。你把東西做完後放我桌上,請林秘書幫我把後面的行程通通取消。」

  「沒問題,蒲先生,你趕快回去一趟吧!」難得看老闆急成這樣子,蕭潛趕緊配合著。

  蒲邵易第一次把車速飆得這麼快,他幾乎是一路飛車回家。

  雖然警衛已經說羿絲沒有受傷,但是他沒有親眼看到,一點都沒辦法放心。所以平常快半小時的車程,他十幾分鐘就抵達了。

  「羿絲呢?」蒲邵易一見到警衛就先問。

  「蒲先生,員警簡單問過話已經回去了。喬小姐在上面,好象很難過的樣子。蒲先生你別罵她了,你表妹也是為了你才闖禍的,房子只要整理整理就可以了,不要太難過。其實在員警來之前我們就用滅火器把火撲滅了,只是我們的保全係統有跟警局聯機,所以他們才派人來看一看的。」

  「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看來火災的規模不會很大,似乎沒有造成太嚴重的災害。

  蒲邵易趕緊搭電梯上樓,很快地打開大門。

  「羿絲!妳在哪裏?」他-進門就喊她,急著四處找她。

  結果他在廚房外的地板上找到她,就看她縮靠在墻邊抱著自己,臉上又是黑煙又是眼淚的狼狽不堪。

  「邵……邵易!」她的聲音破碎,可憐兮兮地,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一樣,不敢大聲,只能發出小小的聲音。

  「喔,天哪!羿絲,妳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有沒有受傷?」他跑過去,小心地拉開她的手,仔細地檢查她的身體。

  好在她身上除了被煙熏過的痕跡,以及散亂的頭發之外,其他沒有什麼損害。

  「發生什麼事了?」他將她摟進懷裏,輕聲地問。

  他的溫柔讓她崩潰了,她撲進他懷中嚎啕哭了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沒有注意……我是個笨蛋,成事不足……嗚嗚,你一定很想殺了我吧?」她哭得好傷心,涕泗橫流,看起來又狼狽又淒慘。

  他只是把她抱在懷裏:心中充滿了感謝。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她沒事!「妳被嚇壞了,是嗎?」

  他抬頭看了眼廚房,馬上就知道大概發生什麼事情了。

  瓦斯爐前面的墻上燒出黑黑的一大塊痕跡,洗手臺中間擺著加滿了水的鍋子,當然臺子上還殘留著滅火器的白色粉末。

  沒有人受傷,只是廚房看來需要整修一番。

  按照他的想法,真的想把廚房埋起來算了,省得她再去碰瓦斯爐,哪天真的讓自己受傷,那還得了?

  「你看到了吧?我用小火在熬粥,芙寧教過我要用小火,粥才不會煮焦,我加了排骨進去熬,所以需要比較久的時間。結果我去擦地板,擦到都忘了,燒幹了爐子,等我發現時,那邊已經燒得黑黑的了。」

  雖然面對自己做出來的慘事很困難,她還是源源本本把事情的前後說了一遍。「我用水要滅火,但是效果不大好,才打電話請警衛先生幫我拿滅火器,誰想到後來還驚動了員警……」

  這一切還真的有點慘烈,原本只是自家廚房的小火災,火滅了關起門來丟臉也就算了。但鬧到員警都出現,真是人盡皆知了。

  「消防車沒有出動吧?」他問。

  羿絲搖了搖頭,接著又皺起臉哭了。

  他將她摟進懷裏用力抱著。「沒事了,我在這裏,妳現在安全了。」

  「邵易!」她抓苦他的襯衫在他懷裏直顫抖。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到現在手跟腳還在發抖。

  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憐惜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看著她飽受驚嚇的眼睛,心裏頭是滿滿的不舍與驚魂甫定。

  「我才真的快被妳嚇死了,我真怕妳受傷或有什麼意外。」他似乎要肯定什麼似地來回撫摸著她的臉。

  羿絲低聲嗚咽,勾住他的脖子激動地吻上他的唇。

  他的響應是一個更深的探索。兩個人都帶著輕微的顫抖,急切地親吻著對方,

  彷佛劫後餘生的情人把握著最後的時間,帶著急迫地,雙手用力地感受著對方的身子,嘴唇也絲毫不放過對方的唇。

  她嚶嚀一聲投入他烈火般的激情中,而他老早就失了控。

  他的手揉撫著她的胸口,而她的手則探索著他襯衫底下的肌膚。當火焰延及兩人,即將失控的時候,他終於硬生生地抬起頭,眼底充滿了苦苦壓抑的痕跡。

  「邵易?」她困惑地抬頭看他,不能明白他為何停止。

  「今天不是好時機,妳受夠了驚嚇,我不要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妳。」他輕輕地將她的衣物拉回去扣好,深深地呼吸幾下,眼裏那壓抑的欲望才消退了一些。

  她經這一說,才發覺自己是多麼義無反顧地投入,如果不是他停了下來,她根本不會想到要阻止他。

  她的臉紅了。

  「走,妳先洗個澡,休息一下,然後我們想辦法喂飽妳。」他站起身,將她拉了起來。

  她因為蹲坐太久,腳麻掉了,被這麼一拉又跌了回去。

  他彎身抱起她,像是抱個孩子似地將她抱回去她房間。

  她將滿是幹掉淚痕的臉靠在他懷中,心裏頭那緩緩流淌出的感情讓她清楚的看到,她恐怕是太過於喜歡這個男人了。喜歡到不想放開他的地步了。

  「你的襯衫都被我弄臟了。」她的指滑過他襯衫上面沾到的痕跡。

  「沒關係,我等一下換掉就好。」他將她抱進浴室的馬桶坐好,彎身幫她放洗澡水。

  「你對我好好喔,邵易。」她緩緩說著,眼眶裏面悄悄地盈滿了水霧。

  他真是一個嘴壞但心卻很軟的男人。

  「放個洗澡水也不算什麼。」他不以為意地將一切打點好。「妳先洗,我會把妳的幹凈衣物放在床上,妳洗好就可以穿了。我先出去。」

  「嗯。」她紅著臉目送他出去。

  浴室的蒸氣包圍著她,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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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原本說要去約會的週末都耗費在整理東西跟搬家上了。

  廚房的意外必須花一、兩個禮拜的時間重新整修,蒲邵易幹脆請人把廚房徹底的重新改個設計。其實按照他的做法,還真想把瓦斯爐填起來,省得她再去燒飯煮菜。顯然她所惹出來的災難通通跟廚房脫不了關係,同一個禮拜中先是他住院,然後是她釀成小火災,這種刺激的生活還是不要太常過得好。

  「你真的要跟我住在這間小套房嗎?」羿絲一邊把帶來的東西搬進維亞的小套房,一邊還一直在問他。

  因為廚房要整修,他們商量後覺得住在那邊還有工人進出實在不大方便,所以決定找個臨時住所。

  當然他可以去住旅館,甚至他父母家裏也都有房間可以讓他住,可是他並不想這麼做。

  「是妳把我的廚房燒掉,我不跟著妳,誰負責我住的問題?」他將行李箱放到地板上,轉身打量著這間小套房。

  小套房雖然不大,但是五臟俱全,房子裏面除了維亞留下來的一些書籍,其他連同衣櫃等傢俱都是空的,作為短期住所還滿方便的。

  羿絲之前住的小房子早已經解約,她的東西並不多,大部分也都搬到他家去了。現在她又把東西搬過來這邊。這間套房其實她很熟悉了,幾個女人還是時不時相約在這邊過夜,來個促膝長談。

  「可是我聽到你家人打電話給你,說有房子借你住,你為什麼不去?」想到他要從五、六十幾坪的房子搬到這個十幾坪的房間,總覺得他會不習慣。

  然後想到自己是罪魁禍首,她就悵不得把頭埋進沙子裏尉見人了,她一輩子沒幹過這麼多糗事,偏偏都被蒲邵易給遇到了,而且他還是最大受害者。

  「我大姊剛好打電話來,我跟她說我在整修房子,所以她才叫我去住她的另外一個房子。可是我覺得小套房很好,萬一妳不愛打掃,那起碼打掃起來比較方便。」他故意用玩笑轉移話題。

  「隨便你,你大老爺別嫌這邊小就好了。」她打開衣櫃,然後把他的行李拖過去,將他的襯衫跟衣物一一分類放好。

  「妳幹麼幫我整理?妳自己的呢?」他有點訝異她的動作。

  「你的衣服比較少,先擺好了,剩下的空位就都是我的啦!」她笑著說,看到自己的衣服跟他的擺在一起,忽然覺得有種親密的感覺,臉悄悄地紅了……

  「那我現在該做什麼?」他對搬家這件事情真的不大有概念。

  「嗯,我想想喔。」她還真的歪著頭想了想。「我看先把浴室刷一刷,馬桶洗一洗,然後地板拖過一遍就可以了。」

  她就不相信他會做這些事情,大老闆除了辦公,家事總有人代勞的。

  誰想到蒲邵易竟然真的挽起袖子,走進浴室裏面。「如果妳不要告訴我的員工我幫妳掃廁所,那我們就成交了。」

  羿絲愣了一下,這才趕快追過去。

  「你當真要掃?我跟你開玩笑的啦!」她錯愕地看著他拿起一罐清潔劑,正在努力的研讀使用說明。

  這男人真的打算從理論開始學習掃廁所?

  頓時她覺得他實在太可愛了。平常裝成那麼不可親近的模樣,很多事情又愛面子又大男人主義,但是其實他有很多地方可愛得不得了。不過如果她現在說他可愛,他肯定要橫眉豎眼地抗議的。

  「嗯,廁所不掃也不會自己幹凈,掃就掃啊!」他聳了聳肩,壓抑著問她怎麼掃廁所的衝動,真心希望自己可以搞定。

  她抿起嘴偷笑。「其實我們有時候會來住這邊,所以都有打掃過,你只要用水把地板衝一衝,然後比較臟的地方噴上你手上的清潔劑,用刷子刷一刷,等一下再衝水就可以了。」

  「嗯,我原本也是打算這麼做的。」他煞有介事地點頭。

  她真的差點忍不住給他笑了出來。

  「那我不打擾你,你慢慢掃,我去把我們帶來的行李歸位。」她憋著笑告退,以免當真笑出來,他會惱羞成怒。

  羿絲將行李整理完,還把房間整理了一下,這才看到他從浴室走出來,一臉得意的模樣。

  「洗好了?」她挑挑眉問。

  「那當然,不信妳去看。」他放下已經噴溼的袖子,就連頭發都微溼,一綹發掉下額頭,讓他平添一抹野性的味道。

  她覺得好笑,當真探頭去看了下。

  其實真的是差強人意,墻腳刷得不夠幹凈,浴缸旁邊也還有一些泡沫,但是她可不打算挑剔他。「嗯,果然滿有天分的,不錯!」

  「這又不難。」他咕噥著。

  「哈哈。」她勾住他的手臂。「你看,我們本來這個週末說要去看電影的,結果因為我幹的蠢事害得你要搬家,整個假期都耗在這邊整理行李。」

  他聳了聳肩。「電影隨時可以看,有什麼關係?」

  「說的也是。房間大致都弄好了,我看我們去吃個飯,然後買一堆零食回來,租一支片子回家來自己看電影好了,你覺得呢?」羿絲發現現在的時候說晚不晚,還有時間利用一下這個假日的尾聲。

  「那有什麼問題!」他轉身出去拿幹凈衣服換上,還不忘交代她。「進浴室時要穿拖鞋,別把地板踩臟了。」

  「是是是,我絕對不敢把大老爺的成果給破壞掉。」她笑著遵命。

  沒多久兩個人就都換好了衣服,走路出去吃飯了。

  「這邊吃的東西其實很多,以後終於可以不必再煮飯了吧?」蒲邵易握著她的手,在秋天的夜晚與她並肩走在這個寧靜的社區,覺得心裏有種奇特的滿足感。

  他認識她以來,生活起了很大的轉變。原本他的生活除了工作以外,幾乎沒什麼他說得出來的娛樂,可是自從她跟他在一起,他做了很多以前沒想過要做的事情。

  光是這樣握著她的手,走在微風輕動的夜裏,他就覺得很快樂。這種快樂也是他不曾想像過的。

  誰想得到當初在服裝店的吵架會開啟了他們的一段緣分?當初他對她氣得不得了,而她則因為他丟了工作。這之後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卻在這之中慢慢看到她的珍貴之處。

  「拜託,你大可放心了,我這輩子是沒望成為偉大的廚師了,所以我投降。」她指著前面的一家店。「這家的飯很好吃喔,想不想吃吃看?」

  「好。」他點頭。

  於是兩個人吃了一頓令人滿足的飯。或許是因為白天搬家消耗了不少體力,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總之,兩個人都覺得這頓飯好吃極了。

  「快快快,我們去選支好看的片子,然後買零食就可以回家了。」她走出那家店馬上說。

  「好,馬上。」他笑著任她拖著自己奔向影碟出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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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羿絲興致勃勃地去租了片子,還為了要挑什麼片子跟他在出租店討論了好久,最後終於選定了一支兩個人都滿意的片子。但是,關在房間裏面看著片子,燈光昏昏的,溫度適中,窩在雙人沙發上很舒服,她很快地就打起瞌睡來了。

  「羿絲?」他轉頭看她,發現她靠在他身側打瞌睡,那顆腦袋還時不時往前點。手裏那包開了才吃沒幾片的零食還被抱在手裏,隨著每一個點頭,都有整包倒到地板的危機。

  他輕輕地將零食抽出來放到前面的桌上,然後大掌撫過她的腦袋,將她放在他的肩膀上,讓自己做她的靠枕。

  她咕噥一下,扭動了身子,自動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然後像只貓兒似地窩進他懷中。

  他嘆息著接受這個無心的挑逗,努力做到坐懷不亂的君子態度。

  沒想到這女人越睡越熟,動作也越來越過分,臉幾乎都趴到他胸坎上了,吐出來的氣息時不時騷擾著他的末梢神經,讓他渾身都呈現一種僵硬狀態。

  「羿絲,妳再不看電影要演完了。」其實這部片子真的不大好看,都是她堅持要看這個什麼感人肺腑的親情大戲,結果他一點也沒感動到,還只想對身邊的人兒演出動作片。

  「唔……」她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還是一臉愛困的模樣。「我睡著了嗎?」

  他苦笑。「很顯然是的。」

  「好看嗎?」她不想起身,反而又窩了回去。

  「嗯,還可以。」其實他看得不大專心。

  「你要專心看,明天把後面的結局說給我聽喔!」她又把臉埋回去他胸膛。

  他暗自呻吟著。

  「如果妳累了,要不要上床睡覺?」他問。

  「沙發就是我的床啊,那張床給你睡,我睡沙發。」她頭都沒抬起來,繼續閉著眼睛。

  「妳要睡沙發?」他訝異地問。他已經想到自己可能要睡沙發了,畢竟這間套房只有一張雙人床。

  「對啊,你那麼高大,難道能睡沙發嗎?再說是我害你有家歸不得,哪還能讓你睡沙發。」她輕聲說著。

  其實跟他說說話,她已經清醒了大半,只是窩在他身上的感覺太舒服,她根本捨不得起來。

  「妳一定要跟我算得那麼清楚嗎?」他的語氣裏真的有不悅的成分。她一直耿耿於懷廚房的意外,讓他覺得氣餒。「我說過那件事情是意外,妳沒有受傷我很感謝老天爺,不要再說妳自己不好了。」、

  羿絲緩緩地從他懷中爬起來,她深深地凝視著他的臉,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感覺到那股宛若一道暖流從心裏頭流淌出來的感情包圍著她。

  「羿絲?」他輕喚她。她看他的眼神讓他渾身都發著燙,對於他克制了一整晚的衝動一點幫助也沒有。

  她抬起手來緩緩地撫過他剛毅的五官,眼底的愛戀神色像是愛撫的手一般緩緩走過他臉上每一吋肌膚……

  「邵易,你對我真的很好。」她溫柔地開口,用一種軟軟綿綿的聲調,讓他直想把她包圍在自己的臂彎中,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吃任何的苦頭。

  「是啊,我幹麼對妳這麼好?」他無聲地笑著。

  她覺得他笑起來的模樣好性感。

  她的手指頭撫摩過他的唇,目光專注地看著他。

  「羿絲,別這麼做,妳以為當妳用這種目光凝視著一個男人時,誰還能忍得住當個君子?」他低聲警告。

  「可是我不想要你當君子。從你幫我去討債那天起,你就已經是我的英雄了。」她湊過臉去,折磨人似地緩緩地輕舔他的嘴。

  他無奈地嘆息。

  「我不是英雄。」他坐得直挺挺的,但每當說話的時候,她的小舌頭都這樣掃過他的唇,他還能夠忍耐多久?「我不是英雄!」

  他低吼著把住她的後腦,一把將他的唇烙上她的,狠狠地懲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該有人告訴她,男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格格笑了兩聲,最後笑聲掩沒在他的熱吻中。

  她感覺自己像是無脊椎的動物,整個癱軟了下來。她往身後的沙發癱去,而他堅硬的身軀如影隨形地掩上。

  她舒服地仰起頭,任由他的吻從頸部灑落,如荒漠中尋找水源已久的旅人一樣,汲取著她肌膚中那隱含著的水分。

  他的吻滾燙,讓她閉起眼睛,輕輕地顫抖著。

  她的腿懸在沙發外圍,索性曲起來盤住他的臀,彷佛找到一個最佳的去所,她輕嘆著笑了。

  「妳這個魔女。」他咬牙,發覺這個姿勢完全讓他的滾燙熱源與她的空虛契合,他原本就高飆的熱情更是整個揚升上來,一點也無法控制……

  她乖了沒多久,兩只手也開始蠢蠢欲動。

  她推開他礙事的襯衫,手指從他的褲腰間摸上他背上的光裸肌膚,對於這樣不同於自己的肌膚觸感,她很有學習與探索的意願。

  當她承受著來自於他的甜美探索,她也同樣學習著感受他的身體。

  「你的身體跟我的……很不一樣。」她低聲地說。

  「感謝上帝這種不一樣。」他說著一把脫去她的上衣,然後手掌托住她胸前的一隻柔軟輕輕地撫摩起來。

  她閉上眼,感覺到他手指像是變魔術似地挑動著她的神經。

  「好奇怪的感覺喔,如果我也這樣摸你,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她像個求知欲強的孩子,不斷地追問他問題。

  他只有呻吟。

  當她的手指頭有樣學樣地畫過他胸前的突起,他忽然被奪去呼吸般的屏息了。

  「我想你也有一樣的感覺。」她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該死的,我希望妳今天的學習課程已經告一段落了。」他咬牙脫去自己的襯衫,大有復仇者的氣勢。

  她靜靜地躺著看著他寬闊的肩膀,然後用著那種癡迷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樣?就這樣沒了嗎?」她一臉失望地問。

  「其他的明天再學,我已經沒辦法再讓妳這樣慢慢挑弄了,妳要有心理準備!」他狠狠地撂下話,一把將她抱起來走向床鋪。

  她微笑著投入他的懷抱,甘心體驗他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夜正燃燒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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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絲以為自己會睡很晚,畢竟她一整夜沒有睡太多覺。但是天亮沒多久她就醒了,並且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滿足感籠罩著她。

  她轉頭看著身旁的他。他的臉上已經有了新長出來的胡髭,她用掌心去摩擦那胡根,覺得有種新奇的刺痛感。

  「天哪,妳居然這麼早就醒了?」他張開眼睛,一把把住她頑皮的手。「我還以為妳會睡到中午呢!」

  「我又不是老人家,幹麼睡那麼多?」她笑著鬧他,繼續玩著他的鬍子。「邵易,如果你留鬍子,看起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變成野人。」他咕噥一句。

  「真的嗎?我想看你變成野人耶!」她輕聲誘惑著。

  「別想。」他一把把住她的手,將她拉過來,給了她一個又響又熱情的吻。「如果妳不想累死,最好慢慢地移開,好讓我起床。」

  「如果我不呢?你會真的把我累死嗎?」她頑皮地移動大腿,摩挲著他晨起的亢奮。

  「魔女!」他咬牙打了她屁股一下。「不行,妳的身體會承受不了。」

  她抿著嘴看他,一副很失望的模樣。他趕緊逃下床刷牙洗臉,以免自己真的忍不住再用熱情淹沒地。

  光想到她昨夜在他懷中的反應,他就迅速地亢奮了起來。

  快速地梳洗過後,兩個人決定一起去吃早餐。

  「我們去芙寧的店裏頭吃早餐。」羿絲穿上外出的長褲跟襯衫,今天打算去赴一個面試。

  「那邊也有賣早餐?」他懷疑地問。

  「有啊,芙寧的店配合那家公司員工的作息,所以是從早上七點開到晚上八點,然後周休二日。」她拿起皮包。「我們走路過去,很近,等一下我再陪你回來開車。」

  「好啊,我發覺走路也很好。」他朝她伸出手,她也很自然的把手伸進他的大掌中。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手牽手散步過去芙寧的咖啡店。他們兩個抵達時,芙寧甚至還沒去店裏呢!

  羿絲跟工讀生都很熟,幫兩人點了咖啡之後,自己到櫃臺裏面拿三明治跟剛烤好的松餅,端到座位上去給他吃。

  「維亞也住在這附近,妳們是約好的嗎?」蒲邵易喝了口水,一邊接過她給的紙巾。

  「對啊,我們從以前就說好了不要住太遠,這樣可以彼此照顧,又可以保有個人的空間。所以我們沒有住在一起,即使維亞跟芙寧都還沒結婚時,我們都是一人住一間小套房的。」

  「真有趣,妳們的感情怎麼會這麼好?」他跟這幾個人在一起幾次,對他們的相處模式都很熟悉了。甚至連維亞跟芙寧的老公,他都覺得挺熟悉的。

  「我們從大學就混在一起了,而且我們同病相憐,只好結成另類的友情聯盟。」她笑著幫自己的松餅淋上蜂蜜。

  「喔,什麼樣的同病相憐?」這三個女人各有各的特色與才華,哪裏可憐了?他倒是挺好奇的。

  「我們有奇奇怪怪的困擾啊,好比芙寧,她認識閻旭予之前一直很倒楣,你不知道她每次逃課大家就忙著去上課,因為那堂課必然會點名。」

  「這麼慘?這種大學生活聽起來確實很難令人開心。」

  「對啊,雖說倒楣是不好,可是太幸運也不怎麼妙,維亞就是這樣,她每次抽獎都會中大獎,搞到最後她身邊都是一堆想利用她的男人。好在韓絡澤出現了,否則維亞可能真的單身一輩子。」

  「那妳呢?妳又有什麼困擾?」他喝了口工讀生送來的咖啡,低聲問。

  「我?」她愣了一愣。「我的比較無聊,不聽也罷。」

  「為什麼?扮想聽。」他發現她想逃避,不知道要逃避的是那個困擾,還是逃避那些困擾所造成的不好回憶。

  「就……就是我約會常常都會下雨,很無聊吧?所以我現在都不約會了,大家都可以太平過日子了。」她笑著說。

  其實他看到了她那自我調侃的笑容下那種苦澀的感覺。他不想逼她去面對那些不舒服的回憶,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即使下雨,我還是會跟妳約會。」他承諾著。

  她的臉紅了紅,眼底有著一抹感動。

  此時維亞推開咖啡店的門進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交流。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昨天搬家應該很累,今天說不定上班的遲到,要面試的來不及出現呢!沒想到居然這麼早就出現在這邊吃早餐了。」維亞開朗地說。

  「其實沒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妳把房間維持得滿好的,很方便。」羿絲說著拉開旁邊的椅子讓維亞坐下。

  「韓絡澤說他昨天看到你們兩個去租片子,還真有閒情逸致。」維亞喝了口咖啡,隨口說。

  「喔,對啊!」提到片子,兩個人互相看一眼,馬上露出心虛的笑容。

  維亞猛翻白眼。「拜託你們,一大清早就互瞄這種惡心的眼神,我看下下去了。」

  蒲邵易聳了聳肩,不以為意。他已經習慣維亞說話的方式,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困擾,反而是羿絲的臉馬上又紅了起來。

  「對了,妳今天要去面試,要不要用我的車?那輛車很少開,也該開出去透透氣了。」維亞問著羿絲。

  「開車去,那是個不錯的……」

  「不用了,我會送妳去。」蒲邵易打斷她。

  「可是這樣你會遲到吧?你今天早上不是有重要會議?」羿絲訝異地看著他。

  「嗯,沒有關係,我想我應付得來。」他堅持著。

  維亞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然後瞄了蒲邵易一眼。「羿絲,妳上次開他的車時到底做了什麼,讓他看起來一副很驚嚇的樣子?」

  「我哪有做什麼?我跟妳說,奔馳車真的滿好開的耶,難怪那車子那麼貴,改天……」

  「沒有改天,妳以後不準碰我的車了。」他想到搭她車的經驗,覺得很不安心。

  「沒關係,芙寧老公也有一輛,下次叫芙寧借妳開開。」維亞還在旁邊拿柴添火。

  蒲邵易終於投降。「拜託,她只要把自己保護得安安全全的,我不在乎多花點時間送她,所以拜託妳別慫恿她了。」

  羿絲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朝維亞做了個鬼臉。

  維亞只是哈哈大笑,終於放他一馬,不再捉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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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2: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住在小套房的生活讓邵易與羿絲益加親密了起來,一旦生活上的距離縮小,男女之間就很難保持著心靈上的距離。

  蒲邵易的工作依然忙碌,只是他也懂得在工作中停下腳步,有時候只是跟她走路去巷口買杯飲料,有時候則是三更半夜開著車帶她出去兜風。

  兩個人生活得很愜意,盡管一起做的都只是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但兩個人做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有時候他連在工作中都會忽然發呆,因為想起她說的一句話,或是她某個驀然回首的笑容,然後他就會緩緩地笑了,這笑容使得跟他一起工作的員工們膽戰心驚地彼此互看。因為大老闆從來不笑的,每次一笑就有人要倒大楣。

  所以剛開始幾天,蒲邵易的「恐怖笑容」每每都讓共事的主管級人物心情忐忑,不過幾天過去了,大家發現沒有事情發生,終於瞭解這次老闆的笑容既不是冷笑,也不是諷刺的笑容,只是大家還是不大適應老闆偶爾出現的傻笑。

  「蕭潛,百貨公司這一季的營運報告出來了嗎?」蒲邵易手指頭敲打著計算機鍵盤,一邊頭也沒抬地問正在跟他報告業務的特助。

  「已經出來了,資料在這裏。」蕭潛抽出底下的一份公文遞上來。「經過大幅度的調整,這一季的營業額成長了百分之二十。」

  「好,我等一下再看。」蒲邵易正要繼續講話,卻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他伸手跟助理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接起電話。

  「邵易,你猜我有什麼好消息告訴你?」是羿絲,聲音聽起來很雀躍。

  「好消息?在路上撿到一千塊,還是統-發票中獎了,還是有人要請妳吃飯?」他低笑著問。

  此時蕭潛已經很識趣地退開去,留給老闆一些隱私的空間。

  「呵呵,才不是呢!不過可能有人要請我吃飯倒是真的,那個人就是你。」羿絲笑著說,話語中的撒嬌味道讓蒲邵易不斷地露出大大的笑容。

  「妳找到工作了?」他神秘兮兮地問。

  「討厭,這麼快就猜到了。剛剛已經面試完畢,老闆叫我明天就去上班,雖然是個助理的工作,可是我覺得滿有趣的……」她高興地侃侃而談,然後倏然停了下來。「啊,我居然在跟你聊天,你一定在忙吧?打擾你工作了,真抱歉。」

  「我是在跟蕭潛討論一些事情,我想他不介意的。」蒲邵易看了一眼手錶。「這樣好了,我們一起吃午飯,妳現在在哪裏?」

  「真的嗎?你有空嗎?邵易,我不想打擾你工作。」她的聲音從雀躍到遲疑,他聽得很清楚。

  「我是那種會勉強的人嗎?今天中午我可以有多一點休息時間,妳在哪裏?我過去接妳。」

  「我剛才從面試的公司出來,就在你們公司那家百貨公司附近。」

  「那不遠,妳先隨便逛一下,我二十分鐘後在百貨公司門口跟妳碰面。」蒲邵易明快地訂下約會。

  「喔,你慢慢來沒關係,我會等你。」她溫柔地說完,道了聲再見才掛掉電話。

  蒲邵易則是滿臉的笑意,走過去打開辦公室的門,朝著正在跟秘書講話的蕭潛說:「來吧,我只剩五分鐘。」

  蕭潛跟秘書對看一下,知道老闆又要出門去午餐約會了,他們覺得老闆這個新女朋友一定魅力非凡,才能讓他改變這麼多。最近的董事長辦公室可以說是空氣清新,都是春天的風在流動,能不清新嗎?

  果然,蒲邵易只花了五分鐘就結束手邊的工作。他拿起車鑰匙,十五分鐘後準時抵達那家百貨公司。

  羿絲穿著一件淺色的長褲,配上粉紅色的針織上衣,整個人有種既幹練又不乏柔和的味道。

  「你真的來了,工作忙嗎?」她笑意盈盈地朝他揮了揮手。

  蒲邵易摟過她的肩膀,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為何我覺得很想念妳呢?明明幾個小時前才分開的。」

  她聞言微紅著臉將頭埋進他胸膛中。「以後見久了,你可能還會覺得我很礙眼呢!」

  「嗯,這我滿懷疑的。」他笑著拉過她的手。「想吃點什麼?」

  「我們去百貨公司的美食街,那裏有家日本料理還不錯,中午休息時間又不長,我們不要為了吃飯跑太遠。」她提議著。

  「好啊,妳帶路。」他任由她帶他搭著電扶梯下樓,不禁想到上次跟她在這邊相遇的情形。

  然後羿絲正好轉頭看他,兩個人對望幾眼,同時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在想我們上次在超市吵架的情形?」她笑著問。

  「對啊,那天有個母老虎一直朝我吼叫,叫得我耳朵轟隆作響了好幾天。」他誇張地說。

  「拜託,是你自己不小心踢到我排的礦泉水,老實說,你才應該乖乖地幫我把那座礦泉水山給排好呢!」她在口頭上還是不讓步的。

  「好,下次我跌倒時會記得拉妳一把,幹脆兩個人跌成一團,然後再一起排那見鬼的礦泉水。」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說。

  「誰要跟你跌成一團,你臭美!」

  「是嗎?那昨天晚上跟我跌成一團的人又是誰?難道不是妳嗎?我記錯了嗎?」他一臉困惑地湊過去問她。

  她將他的臉推開,自己的臉也跟著紅了。「蒲董事長,這裏可都是你的員工喔,請自重。」

  「唉,說得也是,我看我們去別家吃吧!」他嘆了口氣。

  羿絲橫他一眼。

  兩個人終於找到日本料理店,點了幾樣彼此都喜歡的菜之後,蒲邵易幫她倒了杯茶。「晚上我們再一起吃飯,我正式請妳吃一頓大餐,慶祝妳找到新工作。」

  「哈哈,你當然要,不然我成天在你耳邊嘮叨,都是你害我丟工作的。」羿絲朝他皺皺鼻子。

  「是,都是我不好。妳順便約維亞、芙寧,還有她們的老公都給請來,我也請他們吃飯。」

  「怎麼這麼好,你要請大家吃飯喔?」羿絲其實滿高興的,因為蒲邵易跟她的朋友們都相處得很好,很能融入他們的生活中。

  「對啊,他們幫了我們不少忙,維亞還把房子借我們住,然後我們成天跑去芙寧店裏頭白吃白喝的。要不是她們是妳這麼要好的朋友,我真的會覺得很不好意思。」蒲邵易想到她們那種毫不猶豫支持對方的友情,還是覺得頗感動。

  「她們都是大方的人,不會介意。不過如果你要請吃飯,我想她們也會很高興的。我去幫你約,那你今天可別太晚下班喔!」

  「我最近什麼時候太晚下班過了?」

  這話確實,他寧可把工作帶回家做,也不願意一個人面對著冷冰冰的辦公室,那樣加班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可憐。

  「知道了,就這麼說定吧!」她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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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邵易訂了一家知名的義大利餐廳的包廂,偕同羿絲的兩位死黨以及老公,一行六個人,剛好坐滿一小桌。

  「我要吃那個雙份起司的薄片披薩。」維亞看著菜單說。

  「我要芥末子烤雞義大利面。」芙寧也附和。

  「我要提拉米蘇大份的。」羿絲趕緊也喊聲。

  「喂,是點來大家一起吃的,主餐都還沒點完,妳跳去甜點幹麼?」維亞瞪了羿絲一眼。

  「有什麼關係……」羿絲小小聲地抗議,然後又很沒種地說:「那我要點海鮮墨魚面。」說完還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她身旁的蒲邵易一眼。

  邵易同情地朝她笑笑,像在安慰小孩似的。

  幾個男人兀自聊著自己的話題,三個女人則負責點菜,頓時間餐桌上來來回回交叉交談著,好不熱鬧。

  好不容易一陣混亂後點完餐,第一批前菜送了上來,大家開始動手吃飯,氣氛顯得很輕松。

  「蒲邵易,你怎麼會選擇義大利餐廳?我還以為大老闆可能會請我們吃法國菜。」維亞邊咬著油醋拌的生菜邊問。

  「我覺得義大利菜很適合大家。義大利人總是帶著熱情,做出來的菜色也一樣,每次跟大家在一起,總有種置身小家庭中的感覺。」蒲邵易說。

  「我看是說我們吵吧?」芙寧打趣地說。「不過我得承認,這一堆人聚在一起真的滿吵的,要是去吃法國菜,可能會被一起趕出來。」

  「哈哈哈。」幾個男人讚同地發出笑聲。

  「蒲兄,我看你以後幹脆也在這附近買房子算了。我們都住得近,大家興致來了還可以一起出去吃喝玩樂,方便得很。」芙寧的先生閻旭子笑著建議。「當初我老婆可是非要我搬過來這一區才肯結婚的。」

  「喔,原來有這樣的講究,我怎麼都沒被告知?」邵易轉頭看了羿絲一眼。

  羿絲困窘地搖搖頭說:「房子是你要住的,問我幹麼?」

  她的話讓原本笑意滿臉的他臉色微微一僵。

  「對了,你那個房子裝修得如何了?記得把收據開給羿絲,反正她現在有工作了。」維亞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明天應該就可以完工,這陣子真的謝謝妳了,把房子借給我們住。」邵易舉杯朝維亞致意。

  「好說。」維亞大方地回敬他,卻也發現這對情侶氣氛有點怪怪的。

  「這家餐廳真的滿不錯的。」維亞的先生韓絡澤-邊吃著剛送上來的主菜,一邊說。「你們兩個結婚的時候要是可以自己策劃,倒是可以考慮辦成自助式的,或許可以找這家餐廳來做。」

  韓絡澤才說完,就被維亞踢了一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剛剛明明氣氛有點詭異,表示這一對情人根本還沒溝通好這方面的事情,這時候提出來,不是太白目了嗎?

  只見韓絡澤無辜地看了一眼親愛的老婆,然後繼續埋頭吃他的披薩。

  「你們幹麼一直提這個?我這人是不談戀愛的,你們知道的!來來來,那個披薩也給我一片,我要多一點起司。」羿絲隨口敷衍,馬上把話題轉移到食物上去。

  芙寧跟維亞對看了一眼,剛剛她們都看到蒲邵易臉色沉了下來,但沒多久又恢復了自製,跟兩位男士繼續聊天。

  她們都覺得羿絲這個笨蛋,看來今天回去恐怕有得好吵了。

  「這家的菜真的很不錯耶。」韓絡澤還在大力讚賞這邊的料理。「我看這樣好了,為了回報邵易兄的大方,也為了謝謝你們大家陪我吃了頓開心的晚餐,下次換我做東,改吃日本料理,大家意下如何?」

  「好啊,有人請客幹麼不去?」眾人一陣喧嘩。

  「那麼再下去一攤就交給我了。」閻旭予自然也當仁不讓。

  眾人又是一陣鼓掌通過。

  於是一陣說說笑笑,這頓飯吃到了十點多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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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得好飽喔,今天那家餐廳的菜真的很好吃。」羿絲邊刷牙還在邊說話。

  他們兩個已經回來一陣子,都梳洗過後準備休息了。羿絲在浴室刷牙,蒲邵易則在看電視的財經新聞。

  「你要睡了嗎?要不要喝杯水?」羿絲從浴室出來,看了眼悶不吭聲的蒲邵易。其實自從今天晚上回來之後,他就沒說什麼話,雖然沒有擺出臭臉色,但是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大好。

  蒲邵易搖了搖頭。

  羿絲走到他旁邊坐下。「你心情不好喔?」

  蒲邵易關掉電視,這才緩緩地轉身面對她。「妳覺得我該心情很好嗎?」

  「什麼意思?」他的話充滿了找碴的味道,她不會聽不出來。「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就說出來,我很笨,不要叫我猜。」她其實知道他為了什麼事情不爽,但是被這麼一逼,就覺得人都煩躁了起來。

  有些事情不去想不去面對,日子都過得很快活,可是一旦去觸及,不談開來取得共識,想要若無其事地繼續過日子,那是很困難的事情。

  「我想妳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麼事情。」他瞪著她,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以為彼此都已經對對方有了某種程度的信任,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可是很顯然她只想逃避。

  她對於感情的逃避態度不是今天才有,可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感情進展,他倒是覺得是時候該面對了。

  看著他臉色沉了下去,她也跟著板起臉。「我說過很多次,我這人是不談戀愛的,你知道的,我又沒有騙你!」

  好吧,就算她耍賴好了,她就是要賴掉。

  蒲邵易瞪著她,火大的瞪著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還是幹脆掐死她算了。這種沒良心的話她也說得出來?

  「那請問我們這樣又算什麼?不是戀愛,妳跟我每天晚上睡在一起,讓我吻妳,跟妳做愛,妳覺得這樣叫做什麼?」他氣憤地朝她吼。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看能不能搖出一點智能來。

  羿絲被逼得沒路逃,只好捂住耳朵。「不知道啦!這種話不是女人才會問的嗎?你幹麼一直提這件事?我們這樣不好嗎?我覺得我現在很快樂呀!」

  「很快樂?」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過來,好讓自己能很近的看著她的眼睛。「當我這樣貼近妳的時候,妳在想什麼?當我這樣吻妳的時候,妳在想什麼?」他的唇帶著熱力纏綿地啣住她,用盡滿腔的熱情與愛意,他溫柔地吻著她。

  羿絲融化在那個吻當中,只能無助地攀著他,眼底一陣熱浪湧上。

  她感覺得到,這個男人是用他的熱情、用他生命的熱度在吻她。

  可是她還是害怕,這一次會成功嗎?她曾經很用力地試過許多次,積極努力地追求屬於她的愛情,可是一次又一次撞得頭破血流。

  直到她放棄,直到她把戀愛這件事情摒棄在她的生命之外,她的生活才重新獲得了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冒這種險。

  她很清楚知道他期許她做到,至少做到願意承認彼此的感情,可是她……心底那種沉埋已久的不安又開始翻騰了起來。

  「邵易,你給我一點時間。」她抱住他的腰,哀求地說。

  「我很想。」他捏住她的下巴。「羿絲,可是這些早晚要面對的。我們不是小孩,我們不是今天高興在一起玩一玩,明天轉身就可以各自過各自的生活,那不是我對妳的感覺!我想要一直跟妳在一起,但是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跨越過去。妳現在連承認我們的戀愛都不敢,那麼如果我想結婚呢?」

  「結婚?」她愣住了。「可是我們才認識多久的時間?我們……太快了。」她恍惚地說。

  她的反應讓他失望極了。

  他嘆了口氣,手掌扶住額頭。

  「接受我愛妳的事實,有這麼困難嗎?」

  他看起來好痛苦,而她也覺得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

  如果愛情這麼深刻,為何還要讓人痛苦呢?她其實不大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愛上她呢?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沒有用,讓一個男人這麼的痛苦。

  「也許……我們分開一陣子比較好,你或許就會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喜歡我。」她才說完這句話,就覺得心好象要被掏掉了一樣。

  可是她該給他這樣的機會跟空間,去檢視看看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不是盲目的。她也很想自私地接受,然後在他的呵護中快樂的生活,可是萬一有一天他醒過來了,發現過去這一段只是迷戀,那屆時她又該如何接受呢?

  只是她這話在邵易的耳中聽來,完全是不同的詮釋。

  「妳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他的目光中只剩下冷寒的光芒。

  羿絲壓抑下眼底浮起的淚水,堅定地點頭。

  「明天我就搬回去原來的大廈,妳來不來?」他的拳頭緊握著,像是要壓抑什麼似的。

  「我……我留在這裏比較好。」她的聲音快要破碎了。

  「隨便妳。」他拋下這三個字,轉身離開。

  這一晚,他們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但是彼此隔著一段距離。

  他悶不吭聲,而她偷偷咬著棉被淌淚,卻倔強地不肯發出任何聲音。

  隔天蒲邵易帶著當初帶來的旅行箱搬走了,羿絲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一整天都沒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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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3 00:13: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蒲邵易走了。

  這一走已經好幾天,羿絲每天除了上班之外,就把自己關在家裏面。有時候出門去買個東西,也會想到他,然後就會站在街角抹淚哭泣。

  受夠了自己這種行為,她幹脆上班就賣力的工作,把自己累得半死。下班就直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省得在外頭哭,丟人現眼。

  她後悔了,深深的後悔了。

  她以為只要不算開始,就不會有結束,所以不敢承認自己的戀情。因為怯懦而傷害了心愛的人跟自己,此時想來,很難不後悔。

  原來承認自己感情所需要的勇氣,跟失去他的痛苦此起來,實在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地不知道他還要不要她。

  那天離去時,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

  她讓他失望了。

  這幾天,只要手機一響,她就像瘋子似地撲過去接,可是那不是他,他一通電話也沒打。

  他們這樣算是分手了吧?是她害的,幹了蠢事,把他給氣走了。像邵易那麼驕傲的男人,怎麼會再回頭呢?

  推開浴室的門,她打算先梳洗一下,卻站在浴室門口發著呆。

  她想到他卷起襯衫袖子,一手拿著刷子,一手拿著清潔劑幫她洗廁所的模樣。那個身影是那樣歷歷在目,她怎麼有辦法忘記?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幫她洗過廁所。

  只有他。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幫她討過債。

  只有他。

  一直都只有他。他為她做了好多好多不曾有人做過的事情,他雖然愛面子,可是卻把她的需要擺在前面。

  就算她煮飯毒到了他,他也沒有怪她;就算她把他的廚房燒了,他也只關心她有沒有受傷。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真的愛她。她那天為什麼還要放他走?為什麼還要故作高貴呢?

  「嗚嗚……喬羿絲,妳這輩子就只會幹蠢事,笨到不可救藥!」她蹲坐在廁所門口哭了起來,想起他的種種,更是心痛得無法抑制。

  她哭到自己都很狼狽,長發亂七八糟,臉上涕泗縱橫。

  維亞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妳到底要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面到什麼時候?」維亞站在她面前,低著頭問她。

  她那天就知道這兩個人會吵架,沒想到吵得這麼激烈,蒲邵易都搬回家了,而這個羿絲每天光會把自己關起來搞自閉。

  「妳沒看我在哭嗎?!」羿絲繼續地哭著。

  「看到啦,那又怎麼樣?」維亞涼涼地說。

  「妳這個無情的人,我怎麼會有妳這種朋友?」羿絲氣憤地瞪著她。

  「拜託,我這樣說有什麼不對?妳後悔了?覺得自己幹了蠢事了?」那天羿絲巳經告訴她爭執的過程了,聽得她直呼不可思議。「那妳去哭給蒲邵易看啊,躲在這裏哭有個屁用?!」

  「邵易已經跟我分手了,他不要我了,他才不會管我哭下哭了……」羿絲邊擦者眼淚邊說,然後眼淚又不斷地掉下來。

  「妳怎麼知道?」維亞又是那種冷靜到氣死人的語氣。

  「他一通電話也沒打來。」羿絲瞪飽。真想叫維亞走開,讓她專心地哭一場。

  「難道他不能不爽嗎?他沒打來,妳不會打過去嗎?受不了妳耶,有時候看起來頂聰明的,卻老在奇怪的地方迷糊。」維亞搖頭。

  羿絲呆愣了好幾秒,腦子慢慢消化維亞的話。

  「我不管妳了,如果妳今天晚上不爬出去覓食,我也不會給妳送存糧來了。妳這個樣子象話嗎?當年失戀過那麼多次,還不是活過來了?」

  「可是那些人又不是邵易,沒有人像他這麼好。以前失戀難過一陣子,自尊心受傷也就算了,可是……」她又要開始哭了。「我好想念他喔!」

  「跟我說做什麼?」維亞拿起桌上的電話丟給她。「跟他說啊,有什麼話就說出來,不要躲在這邊哭,一點建設性也沒有。我走了,妳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

  維亞說完就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羿絲蹲坐在地上,望著手中那支電話發呆。維亞的話慢慢的穿透進她的腦袋,讓她逐漸的清醒過來。

  是啊,自己躲起來哭有什麼用?

  她擦幹眼淚,擤了擤鼻涕,這才拿起電話撥出去。現在是晚上八點,不知道他是仍在公司加班,還是回家了?

  該不會那個麥經理剛好陪著他吧?他會不會終於發現麥經理條件很不錯,比起她這個老愛闖禍的丫頭,她更適合當女朋友,甚至是未來的老婆?

  心慌意亂中,電話接通了。

  「喂。」蒲邵易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好無情。

  她想要開口,但又吞了回去。

  「喂!」他不耐煩地再次應聲。

  「邵……邵易。」她的聲音破碎,眼眶又充滿了淚水。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又想哭了。

  「羿絲?」他驚訝地喊。「妳怎麼了?為什麼哭了?」他聲音聽起來很緊張、很急。

  羿絲搖了搖頭,這才發現他根本看不到。

  「我……沒事,只是……很想你。邵易,我好想你!你不要生我氣了,都是我不好,你知道我本來就笨……」她抽抽噎噎地說。

  蒲邵易聽到她的聲音都哭啞了,心也跟著整個都軟了。「妳乖乖等著,我馬上就來了。」

  「你要來?」她停止哭泣,趕緊問。

  他要來!

  那麼是說他沒有不要她了?他沒有後悔認識她這個笨蛋了?

  天哪,別讓這一切只是一場空。

  「對,我覺得給妳三天的時間也夠了。妳再不打來,我就要親自過去掐死妳了。」他惡狠狠地威脅。

  羿絲破涕為笑。

  此時電鈴聲響起,她低咒一聲。「邵易,你等我一下不要掛喔,不知道是哪個不識相的家夥在按我門鈴。」

  她放下電話,氣唬唬地跑去開門,但是門外的人卻讓她大為驚訝。

  「我正是那個不識相的家夥!」蒲邵易站在門口,朝她揮了揮手裏的手機說。

  「邵易!」她飛撲過去抱住他。「真的是你來了?真的是你!」

  「笨蛋,當然是我。」他抱住她熱情的擁抱,將門關上,順便把電話也給掛上。「我本來還想給妳一點時間想一想,或許想通了妳就會出現,誰想到妳居然三天都悶不吭聲,真是好狠的心!」

  「我哪有都悶不吭聲?我都在等你電話,然後想你,然後就一直哭哭哭,哭到眼睛都腫了。」她可憐兮兮地抱住他,生怕他忽然又消失了。

  「那妳就不會撥個電話給我嗎?」他沒好氣地問。這幾天他自然也是很不好受,一個人待在那個大房子裏面,簡直像只鬼,飄來又飄去的,搞得他自己快抓狂。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緊緊地抱著他,需要這樣的動作來證實他的存在。

  「我怎麼有辦法不要妳?妳不知道我老早就愛上了妳這個笨丫頭,只能無怨無悔地任妳欺淩嗎?」他嘆息。

  「我哪有欺淩你?」她抗議著。

  「還說沒有,我根本是連男朋友的邊都沒沾上的可憐家夥,隨手被用完就打算丟掉,還不夠慘嗎?」

  「我從來沒想過要把你丟掉,我只是一時欠缺勇氣,我……邵易,我只是害怕,怕承認我們在談戀愛,就好象把這個戀情擺在一個失敗的可能中。對我來說,我以前的戀情都那麼的短暫,可以說幾乎才開始,就結束了。我總覺得承認我在談戀愛,就像等著要失戀一樣。我一點都不想承受那種感覺!」她辯駁著,不願意他誤會她的感情。

  「可是妳不肯承認卻也直接把我們的愛情送進了死門關,妳覺得這主意會比較高明嗎?」他苦笑著問。

  她搖了搖頭。「我實在好笨對不對?其實我隔天就知道自己錯了,為了怕失戀而不肯承認自己戀愛,反而更快失去你,我還真是專門幹蠢事的。其實我這麼愛你,怎麼有辦法把你丟掉?你告訴我。」

  蒲邵易感動地回視著她。「知道嗎?這句話是妳說過的話裏面最動聽的,再說一次。」

  「說一次什麼?說我不會把你丟掉?」她裝傻地問。

  蒲邵易捏住她鼻子。「答錯。」

  「唉呀!」她笑著躲開他的魔掌。「好啦,蒲邵易先生,我喬羿絲很愛你,以後也會一直愛你,這樣可以嗎?」

  「嗯,勉強接受。」他拉過她。

  「勉強接受?」她皺起眉頭瞪他。「不然你還想怎樣?」

  他邪笑著摟過她,在她臀部掐了一下。「還想這樣,還有那樣,我看用做的比較快!」

  他說著一把抓住她,熾熱的吻隨即覆蓋了她。

  她抵著他的胸膛,輕聲呻吟一聲。

  「邵易……」

  「我好喜歡聽妳喊我的名字。」他說著解開她牛仔褲的拉煉,「不過我不太喜歡妳穿牛仔褲。」

  她柔順地貼著他緩緩摩挲著,引來他一陣陣的抽氣聲。

  「那我下次不穿就是了。」她的聲音又嬌又媚。

  「好,就這麼說定了。」他終於將她的牛仔褲剝掉,嘆息著釋放了自己的熾熱,緩緩地捧住她嬌俏的臀,一個挺身與她結合。

  「邵易。」她嘆息著瞇起眼睛,輕輕地咬住他的下唇。

  他緩緩抽動一下,引起她一陣陣的戰栗。

  「邵易。」她掐住他的肩頭,無助地催促著他的熱情進佔。

  「想不想要我?」他停駐在她身體的深處,堅硬而火熱,卻一點也不肯動。

  「要。」她低吟著貼著他緩緩蠕動著。

  終於,他的自製力也瀕臨了邊緣,他抬起她的臀部,一次又一次,深深地進入了她。她尖叫著,任那酣暢的歡愛將她帶進最絢爛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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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窄小的雙人沙發上,他的四肢變得非常的僵硬。

  「羿絲,跟我回去好不好?廚房都弄好了,房子也整理幹凈了,沒有妳在,一個人住起來格外的寂寞。」他環抱著她,輕聲地問。

  「好,我跟你回去。」她從他身邊爬起來。「我想看看廚房弄成什麼樣子了,快點!」

  她起身把衣服穿戴整齊,迫不及待地拉出行李箱來,一一將衣服給塞進去,沒多久就把行李整理好了。

  「羿絲,妳得答應我,『看 廚房是可以,但是別做其他事了。」他一直到上了車都還在擔心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廚房才不是拿來看的,是拿來用的。」她瞄了一眼他緊張的神色,故意捉弄他。

  「羿絲!」他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我真的該讓他們不要裝瓦斯爐的。」

  「好吧,只要你肯把車子借我開,以後我可以不煮東西,讓你的新廚房一直都保持光燦如新。」

  「開車?」他為難地看她一眼。「別作夢了,除非我倒下來,否則妳別想開我的車。」

  「好吧,如果你不肯讓我開你的車,那你就要……」

  「停!」他伸手阻止了她。「沒有條件可談,開車跟煮飯,這兩件事情妳不要做,答應我。」

  「好啦!」羿絲聳了聳肩。「那以後你做菜給我吃,開車送我上班,這樣可好?」她狡詐地笑笑。

  「那有什麼問題。」他才說完馬上發現自己被騙到了,咬牙瞪了她一眼。「不怕我把妳毒死的話,我也可以煮飯給妳吃。」

  「嗯……」這下換她猶豫了。「我……我想我們還是吃外食好了,其實外面賣的東西又好吃又方便,我們也下一定要自己煮嘛!」

  她也不想當那個去醫院掛急診的人。

  「哈哈哈哈,看來妳也沒多少冒險精神嘛!」他仰頭大笑。

  「既然你這麼有冒險精神,那麼就讓我再幫你做個四菜一湯好了,大老爺!」她笑咪咪地說。

  「不,不必了。」他的臉色看來還真的有點發青。

  沒多久,車子終於抵達他的家。邵易將車子開進停車場,幫羿絲把行李箱提出來,一起搭電梯上樓。

  電梯門才打開,蒲邵易就看到自家門口有人。

  「大姊,怎麼來了?」

  「邵易,我沒想到你不在家,等不到人,正想放棄回家呢!」蒲袖蓉的目光從弟弟的身上挪移到他身邊的羿絲身上,眼庭有著疑問。

  羿絲頓時覺得尷尬。

  「這位小姐是……?」蒲袖蓉試探地問。

  蒲邵易不說話,等著羿絲表態。

  羿絲原本還真的想躲,可是看到他又開始變陰沉的臉,只好硬著頭皮自我介紹。「妳好,我叫喬羿絲,是邵易的……女朋友。」

  她說完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不高興,這才松了口氣。

  「女朋友呀!那我真是要好好認識妳。」蒲袖蓉的眼睛看到了邵易手上的行李箱。

  邵易一點都不覺得困窘。「羿絲現在跟我住。」

  反倒是羿絲整個臉都紅了,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大姊。

  蒲邵易把門打開,讓大家進來,隨即將她的行李提到他房間去放。

  羿絲真想掐死他,他居然當著大姊的面做這個動作,不是擺明瞭告訴人家他們睡一起嗎?

  不過蒲袖蓉眼底的神色是曖昧中又帶著笑意,彷佛有什麼大喜事發生了一般。

  「邵易,你給羿絲看過剛整修好的廚房沒?這個廚房經過我找人設計,弄得非常的現代化、很漂亮喔!」蒲袖蓉拉著羿絲走進廚房去。

  果然,整個廚房煥然一新。

  當初被她燒出來的一大片黑色污垢已經完全看不到,墻面重新貼磁磚,整個設計都打掉重做了。所有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幹凈而且具有時尚感。

  「真的好漂亮喔,如果能在這邊煮菜,一定很幸福。」羿絲讚嘆地說。

  「對啊,妳看,這下面還有內設的烤箱,可以烤蛋糕跟派,甚至要烤雞也沒問題。」

  「真的喔,我最喜歡烤雞了。」其實她是最喜歡吃烤雞,可不是最喜歡做烤雞。對於烹飪這件事情,她必須承認自己的天分有限。

  「要吃烤雞我會買給妳吃。」蒲邵易走進來打斷兩個女人對新廚房的證嘆。

  他怕再不介入,他老姊會要教羿絲做菜,這下子禍事恐怕就要從他家蔓延到姊夫家了。萬一她又燒掉個廚房,或是燒到了自己,那他可受不了。

  「買的就是不一樣。」蒲袖蓉咕噥著。

  「我喜歡買的。」他堅持。

  羿絲在旁邊安安靜靜地不敢搭話,真怕當他大姊發現是她燒掉廚房時,會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幹麼煮東西?還把廚房燒出那麼大一個洞?」蒲袖蓉質問著自己的弟弟。

  邵易聳了聳肩。「所以我現在決定不用廚房了。」

  「你真是奇怪……」

  「大姊,其實……」羿絲終於開口了。「是我不小心把廚房燒壞的,邵易只是不想讓我再使用廚房,才會說喜歡外面買的。」她再不承認就太卑鄙了。

  「啊!」蒲袖蓉呆愣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地抿嘴笑了。「想不到你這沒情趣的工作狂也有開竅的一天,這次終於找到一個認真的對象了吧?」

  蒲袖蓉很瞭解自己的老弟,他都會把所有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為了替人家想就強硬的要求這樣那樣,說穿了,就是她這個老弟已經陷進戀愛的漩渦啦!

  蒲邵易被這一說,難得的臉色微微地發紅。

  羿絲很訝異他大姊竟然是這種反應,終於也松了口氣,瞭解到他大姊不是難相處的人。

  「大姊,我們到客廳去坐著聊,一起喝杯茶。」她將人請到客廳去,轉身泡了一壺茶端出去。

  她把茶放在桌上時,還隱約聽到蒲袖蓉在跟邵易說什麼要請幾桌,喜帖印什麼樣子的話,她聽了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姊不會是在說他們兩個的婚禮吧?

  蒲邵易都還沒有求婚呢!哪有直接跳到婚禮細節去的?

  「羿絲,過來,我們好好聊聊。」蒲袖蓉親熱地拉過她。「告訴大姊,妳跟邵易怎麼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說到這個,羿絲又覺得有些困窘了。

  蒲邵易適時地插話。「大姊,妳生日時我送妳的那幾套衣服,就是從羿絲的店裏頭買的,那時她在那邊當店員,那幾件衣服也是她幫我挑的。」

  「真的呀?我好喜歡那幾套衣服,真的很適合我,羿絲,妳真有眼光。你們一定是因為這樣一見鐘情,然後就開始約會的吧?」真是太浪漫了,如果她的生日能促成老弟一樁美好的姻緣,那真是太有意義了。

  「並沒有。」蒲邵易戳破老姊的幻想泡泡。「事實上,我們兩個大吵一架,最後我還害得羿絲丟掉工作。」

  「對,他那時候好可惡喔,大姊。」羿絲乘機告狀。

  「哇,然後呢?後來發生什麼事了?」蒲袖蓉像個少女一樣,對於這些故事充滿了高度的好奇心。

  羿絲只好把兩人相識的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聽得蒲袖蓉大呼過癮。

  結果一個晚上下來,她不僅跟邵易的大姊很投緣,更在大姊的熱情之下,莫名其妙答應了一些婚禮的細節。

  等到大姊都走了,她才驚呼。「天哪,我居然就這樣胡裏糊塗地答應了。」

  「嗯,看來我大姊才是真正的談判高手,早知道就派她去跟妳談了,省得我浪費唇舌。」蒲邵易這麼說。

  「蒲邵易!」她轉身瞪他。「你欠我一次求婚。」

  「好啦好啦,我一定補。」他笑著吻她,忙著幫她脫衣服。

  「什麼時候?」雖然追著人家討個求婚實在好笑,但她還是堅持地問。

  「嗯,結婚後吧!」

  「天哪,結婚後求個什麼婚哪!」她哀叫。

  蒲邵易得意地哈哈大笑,將她整個抱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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