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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哈士奇男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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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43: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love230024 於 2016-9-16 23:01 編輯

內容簡介:


  佛有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可是佛怎麼沒說救人會有後遺癥啊?
  一時同情心泛濫,救了這個半夜闖進她家、身受槍傷的臭斐焰,
  他不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就算了,還大牌地住在她家,
  稈她當免費女佣,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日子!
  她如此善良、對他如此盡心盡力,可他少爺竟還有話說--
  「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這是禮貌。」
  「老實說,妳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去他的禮貌!去他的喜歡!她真的受夠了~~
  等他傷一好,她一定要把他這養尊處優的流浪狗給踢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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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44:3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美國紐約曼哈頓的下城「蘇活區」,本來只是地理位置的簡稱,指紐約Houston街以南的地區,沒想到因特性鮮明而成為如今代表自由、藝術、前衛等人事物的簡稱。

    蘇活區位在下城的中部偏西,南起運河街,北到西豪斯頓街,東以拉法葉街與中國城相鄰,西達別名「美國大道」的第六大道。

    這個地帶在三十幾年前原本是商業貧民窟,居民以開紡織行、布行、家具店和雜貨店為主,由于房租便宜、消費低,便吸引經濟拮據的窮學生和藝術家搬過來,沒想到蘇活區也因為他們而散發出無窮的藝術活力,在三十多年後的今天成為人文薈萃、藝術創意的天堂。

    而位在蘇活區一角,有一家店,牆面用紅磚堆砌、屋頂覆蓋著黑色屋瓦,房屋四周讓一團綠意所圍繞,門前的原木展示架上隨意擺放著各式各樣畫作、攝影作品,及來自世界各地的古董藝品,它是「幸福酒吧」,是蘇活區華人世界的一則傳奇。

    怎麼說呢?在蘇活區這個藝術者的殿堂里,同時也是紐約犯罪的溫床之一,更是文化種族雜匯之所在,黑人白人黃種人,藝術家、商業人士、販夫走卒、流氓幫派、家庭主婦、無業游民……黑道白道充斥其間,但誰是黑誰是白?

    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你進來幸福酒吧,不管你是黑是白,沒有人敢在這里撒野、妄動分毫,縱使你是個殺人犯、通緝犯,也沒有警方會進幸福酒吧來抓人;如果你恰好是個金融家、企業名流,也沒有任何一個黑幫份子膽敢進來擄人勃贖甚至為了搶你的錢而殺人放火。

    總而言之,只要在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的範圍之內,便是生為人最有尊嚴的地方,不管你是律師法官,還是殺人犯、黑道份子,幸福酒吧都不會為難來此找幸福的人。

    它,可以讓所有進來的人安心喝酒、談心、吃飯,不必擔心給警察追,不必擔憂被流氓騷擾,不必擔心被黑道砍,不必擔心生命財產安危……進了幸福酒吧,就等于替自己的身家財產買了一份附加在餐點之外的保險。

    就這麼口耳相傳的結果,位處偏僻一隅的幸福酒吧常常是高朋滿座,是黑白兩道人士諄諄告誡菜鳥絕不能「越界」的三不管地帶。在這里,你可以看見各式各樣你在別處可能看不見的人,你的鄰座可能是來自英國的小偷、來自法國的通緝犯、來自北美的強盜,也有可能是來自中國的藝術家、德國的金融界人士、美國的政治界高官……重要的是,誰都不必怕誰,只管盡興的喝酒吃飯聊天便是。

    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好的地方?

    沒錯!這個好地方就在幸福酒吧!

    心動了嗎?

    心動就進來坐坐吧!

    好奇為什麼有這樣一個好地方嗎?

    好奇的人也進來坐坐吧!

    幸福酒吧已正式開張,營業時間為下午五點到凌晨五點。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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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4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紐約巷弄里,吹上面頰的是溫柔的微風,往天空看,還可以見到難得的無瑕明月,可是仔細用耳朵听,卻可听見一個接著一個的腳步聲雜沓的往這頭奔跑過來。

    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不知是誰報的信?

    低頭看了一眼沿路滴下的血跡,男子低咒一聲,咬緊牙根,宛如黑貓般敏捷輕靈,一躍而上翻入了一間民宅的牆院,完美落地。

    不過,這樣還不夠,那些狗鼻子狗眼楮一見到血跡的去向定能察覺他翻了牆,到時不只要害苦這家人,也要害死自己。

    想著,男子輕靈的身影往旁又翻越了一座牆,一座再一座,直到爬上牆頭看見閃爍著「幸福酒吧」字樣的紅磚建築進入眼簾,他的唇角才噙著一抹笑,整個人松懈了下來。

    到了!終于到了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之內的禁區,他的一條命是暫時撿回來了,可是他身上的傷……

    不上醫院,定是死路一條,偏偏,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之內一間大醫院也沒有,小診所呢?有嗎?

    望了四周一會兒,男人還是選擇跳下牆,這一跳,晃動了原本就已有些蒙不清的視線,也震得他早已氣力透支的身軀幾要分崩瓦解。他努力甩甩頭,希望可以在他意識清醒時找到一間診所,再爛再破都沒關系,只要可以療傷,他相信他這號稱擁有九條命的怪貓就可以存活下來。

    可惜,什麼都沒有,這里除了民宅之外,連間便利商店都沒看見!

    懊死!

    男人再次低咒了一句,高大的身體驀地一晃,額頭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讓快要昏厥的他疼得睜開眼。

    不行!他不能這樣死去!修長的腿堅定卻緩慢地往最近的民宅移動,那是一扇原木制成的拱型胡桃色大門,旁邊一坨的綠……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有花有草地,這個房子的主人既然愛花愛草,應該也不會太介意多收容一個人吧?

    也容不得對方介不介意了,黑色的眸子一瞇,在靈敏的耳朵听見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當下,男子咬緊牙根,用自己最後的一絲氣力翻牆而入……

    砰!一個重物落地的巨大聲響震醒了在睡夢中的季晴男,她嚇了好大一跳,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睡衣領口,怔怔的細听著窗外的動靜。

    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如果是賊,應該還可以听得見接下來的腳步聲,不過,也不可能是賊啊!這里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再走過去點就是幸福酒吧,傳言不是說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以內無盜匪敢作亂嗎?

    為此,她可是住得很安心……難不成這傳言有假?

    眉心一揪,季晴男緩緩地下了床,白玉雙足在木質地板上輕輕走過,打開房門,她躡手躡腳的往通往外頭院子的客廳大門靠近,陡地,一只大手從她身後捂住了她的小嘴,不止如此,對方還緊緊抱住她,讓她不能叫也不能動,只能任對方宰割。

    不會吧?她遇上了采花大盜?在自己家里?季晴男心慌意亂又不知所措,但她告訴自己要鎮定,一定要鎮定,成天在醫院看那些斷手斷腳的進來,又一息不剩的出去的人不知凡幾,連死人都不怕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怕,不怕!

    她暗暗朝跳得亂七八糟的心安撫著,一邊不住地深呼吸好平撫自己的驚慌。

    大不了一條命給他而已,她不需要大驚小怪……就是這樣!

    「妳……家里有沒有急救箱?」

    他一開口,季晴男便听出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微弱,不,是氣若游絲,身為護理人員的使命感讓她想開口問對方哪里不舒服,可是擱在她嘴上的掌心太過霸道,她連唔數聲他也不放手。

    「妳只要點頭或搖頭就可以了,美人。」室內很暗,根本看不清對方生得什麼模樣,不過求人的時候嘴巴要甜,這是千古明訓。

    季晴男點點頭,嘴巴還是唔唔唔的想出聲。

    「我可以放開手,但是妳得答應我不會尖叫,我討厭听到尖銳的聲音,好嗎?」他好脾氣的跟她商量道。

    季晴男再次用力點點頭。

    她現在只怕這個男人死在這里,才沒空去大聲嚷嚷呢!何況,她又不是笨蛋,她要是隨便嚷嚷,結果他一刀砍死她怎麼辦?

    「要是反悔……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嗯?」盡管體力透支,氣若游絲,斐焰還是不忘威脅人。沒辦法,這是打小廣練來的習慣,恐怕這輩子都改不了,不過他已經盡量放柔嗓音了,只希望別把這個小女人嚇暈掉。

    這個男人真的很嗦。季晴男在心里嘀咕,還是不忘乖乖的點頭。

    大手終于從她的嘴上移開,她忙不迭地開口問︰「你哪里受了傷?刀傷、槍傷還是燒傷?傷口大約幾公分?受傷多久了?你放手,讓我替你看看。」

    斐焰的黑眸一閃,內心充斥著不知名的詭譎情緒。

    這個女人的話真是令他意外呵,她遵守諾言不尖叫就算了,竟然還關心起他的傷來!

    「槍傷,只有一槍,死不了,對付妳這個小丫頭還綽綽有余,妳可別輕舉妄動啊,否則我不保證後果。」威脅完,斐焰的身子卻微微一晃,快要站不穩。

    要他放手,是想逃吧?他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當然不會以為她的關心是真心誠意,更何況是在這種狀況下。

    季晴男感受到身後的男人那輕微的一晃,眉心一皺,有些心急了,「你是不是流了很多血啊?快放開我,我是護士,可以替你處理傷口,不然你失血過多會死的,快放手!」

    「妳……」他感覺屋子似乎在搖……不,是他在搖晃,他就快要支撐不了了,斐焰暗忖,手一松,背抵靠住牆,虛弱不已的滑落在地上。

    「傷口在哪里?」

    身上的箝制一松,季晴男迅速回過身檢視他用手按住的傷口,她細心、溫柔卻迅速的解開他上衣襯衫的鈕扣,那不斷涌出鮮血的傷口正觸目驚心的呈現在她眼前。

    胸口一窒,她咬住唇,希望可以壓抑體內的恐慌無措。

    起身,她打算去拿急救箱,一只大手卻拉住了她……

    「妳要干什麼?」瞇著眼,斐焰想看清她的面容,卻依稀只看得見她很白,臉白、膚白、衣服也白……他想是他眼花了吧?什麼都看不清。

    「拿急救箱救你!」

    季晴男見他傷口不住地流血,又氣又急,一改往常的溫柔好耐性,對他吼道︰「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難搞的病人,都已經快死了還擔心我報警嗎?我們這一區沒警察,就算我報了,一時半刻也沒人敢來抓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現在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嗎?你可以一直抓著我沒關系,但請你不要死在我家,這房子可是花了我很多年的積蓄才買下的,還有一大堆貸款沒繳,我愛死了這里,你可不要給我成了這里的冤魂!這里不歡迎鬼!听見了沒有?」

    「听見了。」一連串的訓話,讓斐焰听了好想笑。

    真的,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女人口里的叨叨念念傳進他的耳里竟會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受……

    呵,太奇妙了,這個女人真的很神,不會是上帝派來接他到天國去的白衣天使吧?

    如果是,那也不錯,到了天堂就不會太無聊。

    只不過,他這種人可能上天堂嗎?

    如果會,那這世界就真的沒有真理了。

    斐焰終是放開了手,只見她急急忙忙轉身,跑進去房間又提著一個箱子跑出來;傷口很痛,痛得他冷汗直冒,痛得他全身麻痹,痛得他根本沒感覺她在他身上究竟搞些什麼名堂。

    但,他的唇卻帶著一抹笑,直到他被她弄得昏了過去,那抹笑依然存在……

    這個男人……不,是男孩,究竟幾歲?

    終于將他的傷口處理好,也將附近沾了血的地方擦干淨的季晴男抱著雙膝,靜靜的坐在地板上,看著眼前這個在一夜之間把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

    他的睫毛很長,長得讓她嫉妒,他的鼻子很挺、輪廓很深,像混血兒,兩片唇薄埂地,嘴不大不小,剛剛好又性感得令她嫉妒,還有他躺在地板上約莫有一八○公分的身高,修長的腿,寬闊的肩,比例完美的身材……好吧,她承認,全都讓她嫉妒,尤其是他那張漂亮卻很霸氣的臉。

    他的聲音,他的氣息,還有他說話的方式明明很男人,偏偏,他卻有一張年輕俊美得吸引所有女人的臉,可是,他又和一般年輕帶些稚氣的那些大男孩不同,因為他高揚的眉和慵懶中帶著威脅人的語調,擺明著他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槍傷啊……會受槍傷的不是黑道人士,就是高級官員,不然,就是那些不小心和黑道勾結,事後又擺平不了黑道人物的好商巨賈,他是屬于哪一種呢?以他的年紀,大不了是一個幫派里的小組長,可是听他說話的調調兒倒又像是個大哥,還是,他根本就是個富家公子哥兒?

    濃黑飛揚的眉一皺,彷佛很痛苦的樣子,接著,長長的睫毛搧了搧,露出了一雙晶亮亮的眼。

    季晴男被他突然睜開的眸子駭一跳,她打量的視線躲避不及而與他四目交接,她尷尬的紅了臉,忙不迭從地板上爬起想要離開,一個聲音卻懶洋洋的從她身後響起……

    「我好餓。」

    餓?是啊,他也該餓了,如果他從昨晚一直被追殺的話,現在應該吃得下一頭牛才是。

    「你得等一會兒,下個面也得十五分鐘,不要亂動,乖乖的躺在那里,要什麼東西跟我說一聲就行。」

    「嗯,知道了,妳快去下面吧!我好餓。」斐焰乖巧的應聲。天知道他現在骨頭都快散了,哪還有力氣動啊?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懶得再動一下了。

    不過……他全身骨頭雖然快散了,眼楮卻依然良好,他直勾勾的瞅著這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女人,看她在廚房里頭忙得不可開交,彷佛怕他真餓壞了似的,動作快且利落。

    她穿睡衣的背影挺可愛的,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小女孩,長長的頭發披肩,光著雪白好看的腳丫子,穿著一襲淡藍色連身睡裙,素雅干淨得不得了,讓人很想看看她睡衣底下的身子是不是也和她露出的腳丫子一樣的白……

    嘖,他在胡思亂想什麼?活像是沒摸過女人的國中菜鳥!

    暗罵了自己一聲,眼楮卻還是跟著廚房里頭的女人動來動去,沒辦法,他好餓,聞到湯頭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她真的很白,皮膚好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那種白像牛奶般純淨無瑕、香醇可口,讓人一見便想往上頭捏一下,摸摸看它的觸感……

    媽的!他真的太久沒女人了嗎?竟然可以看著一個人的背影一直想象對方沒穿衣服的模樣!

    這女人有什麼好的?說話的口氣像個老媽子,穿的睡衣不性感就算了,還老氣得很,一看就知道是個吻她的唇她便會喊**的女人,一個絕對無趣到可以讓男人倒盡胃口的女人。

    還有,她長得很平凡,既不嬌也不媚,素淨的一張臉,只有剛剛臉紅的時候,粉粉嫩嫩的讓人想咬一口……

    又來了!斐焰再次低咒出聲,索性閉上了眼,他一定有哪里不對勁,才會對一個平凡無奇的女人有那些不該有的感覺……

    「面好了,我先幫你吹涼再喂你,你再等一會兒。」

    聞聲,斐焰張開眸子,看著季晴男一邊用湯匙攪著碗里的面,一邊朝面輕輕地吹氣,那溫柔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體貼柔順的小妻子。

    她剛剛說什麼?她要喂他吃面?

    斐焰的唇角輕勾起一抹笑,像個餓昏了的小男孩開始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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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48: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雖然碗里頭部是一些很平常的香菇、芹菜、香菜及肉絲,但色香味俱全,面Q、肉軟、湯頭佳,才吃一口就讓他前所未有的感動,差點沒飆淚。

    「我還要。」

    斐焰張大了嘴湊向她,整張臉近得幾乎可以親吻上她,季晴男有些慌亂的將上半身往後移,忙塞了一口面進他的嘴。

    這個男人真的令人很有壓迫感。只是喂他吃個面而已,他有必要靠她靠得那麼近嗎?還有,他剛剛吃面的樣子像是在享受什麼五星級大餐,表情之夸張,害她差一點以為自己不小心加了什麼興奮劑在面里頭。

    「還要,快一點,我好餓。」

    一听,她迅速的又塞了一坨面進他嚷嚷不休的嘴,然後一口接著一口,不到三分鐘,碗已見底。

    「我還要。」他又嚷,一雙好看的眸子露出令人難以抗拒的央求神晴。

    沒想到他食量這麼大,她只好把自己要吃的那一份盛給他,然後再一口接一口的喂他吃,這回,他吃得慢些了,望著她的那雙晶亮眼眸常常像有流星閃過,一閃一閃的在她面前亮著,刺目得讓她下意識地低眸下去瞧他,臉卻紅得有如熟透的柿子。

    他笑了,忍不住夸贊她,「真的很好吃。」

    也不知道他這話是在夸她的面煮得好吃?還是夸她長得可口?都有吧!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確定。

    現在他的胃是被喂飽了,卻換他的另一個地方餓了,斐焰看著她雪白的頸項,白里透紅的小臉,還有她那我見猶憐的羞澀,忍不住廣伸出手去--

    「好吃就好。」她剛好端碗起身,假裝沒看見那只朝她伸出來的咸豬手,但她的步履不穩,短短到廚房的路,好幾次差點絆跤,糗得她的臉更紅了。

    心,怦怦怦的胡亂跳著,越跳越快。

    是這女人逃得太快?還是剛好她正要起身所以躲開了他想摸她的手呢?

    大掌落空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的背影,見她站在水槽前動也不動,不禁挑高了眉,「妳沒事吧?」

    季晴男聞聲忙不迭將背打直,開始動手洗碗,「沒事,你先睡一下吧,我等一下要上班,中午會替你送吃的回來。」

    「妳要上班?」

    「每個人都有工作,這很奇怪嗎?」她頭也沒回,繼續洗碗,就算碗已經沖水好幾遍了也沒關系,繼續洗!

    那個男人太危險,她還是別過去的好。

    「不怪,只是……」

    「要報警我早在你昏死過去的時候就報了……」話未落,突然傳來一陣刺耳又驚人的門鈴聲。

    斐焰瞅著她,眼神彷佛在嘲弄她的謊言。

    「我沒有報警。」她再一次重申,坦然的面對他的注視。

    「那這麼早會是誰來按鈴?」現在才早上五點。

    「我怎麼知道?如果你不介意現在讓我走過去開門的話,我馬上就可以知道外面是誰了。」

    「請。」他優雅的朝她比了個手勢。

    那只漂亮的在半空中揮舞的手……還可以動嘛!早知道剛剛讓他自己吃面就好,犯不著雞婆!

    她有些生氣的看著他,「你不怕外頭真來個警察?」

    「如果是,我也認了,反正我現在根本沒力氣動了。」現在的他就像是養尊處優了很久的貓,喵喵叫討主人歡心已經是極限,身體根本懶得動,也動不了。

    「那如果是昨晚追殺你的那些人呢?」這個男人好像不太怕死,不然就是他的警覺性太低。

    斐焰勾勾唇,似笑非笑的瞅她,「妳是在擔心我呢?還是在擔心妳自己?嗯?說說看,我好想知道。」

    見鬼的!他什麼意思?

    「當然是我自己!」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在擔心他,她跟他非親非故的,她為什麼要擔心他?

    門鈴又響,這一次又快又急,響得人心神不寧。

    「快去開門吧,美人,也許是妳的男朋友一早起來突然想抱抱妳,所以沖動的跑過來找妳了。」

    季晴男看了他一眼,下說話,直接走去門邊,用她慣有的溫柔嗓音隔著門板

    問︰「哪一位?」

    「妳好,我是這個警區的警察,請開門,小姐。」季晴男一听,回頭看了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的男人一眼,男人對她眨眨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卻沒有閃人的意思。

    季晴男急了,朝他揮揮手,男人卻對她搖搖頭,她咬唇瞪他,他還是不走,門外的人再次傳來一聲--

    「小姐,有問題嗎?」對方小心翼翼地探問著,听那嗓音是巴不得可以踹門而入。

    ;詞問……有什麼事嗎?我還在睡,不太方便。」季晴男邊說邊朝斐焰揮手,要他滾回屋內躲人。

    她比他還急,真有趣。

    斐焰笑了,摀著腹部的傷口走進屋。

    「小姐,我們這里昨天發生了一件槍擊案,血跡一直沿路過來,最後停在妳家的牆邊,所以我們想進來看看,請妳開門好嗎?」

    門外說話的男人操著不太像美國人的英語腔調,應該是中國人吧!她猜,蘇活區緊臨著華人區,這里的警員也有不少來自中國或是台灣。

    「不好意思,真的不大方便,我沒事,這里也很好,昨晚沒有人闖進來過,如果你真的要進來看,得等我穿好衣服、洗好臉、畫好妝……至少也要再十分鐘,而且我趕著上班,所以……呃,你決定好了嗎?如果是,希望你可以拿到搜索狀再過來看,很抱歉,因為我一個人住,就算你是警察,我也得小心,但願你可以體諒。」

    她說著一口極流利的英文,嗓音軟軟的,很好听。

    背靠著客廳的牆當壁魁的斐焰一笑,不禁要為她可以臨時想出一大堆理由來擋駕而喝采。

    是了,她說她是護士,她一定常常一臉正義凜然的模樣,然後用她柔柔的嗓音及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理由來哄病人及家屬吧!

    門外的警察似乎怔愣了一下,不太情願的說了一句︰「沒事就好,希望不會因為妳的不配合造成妳自己的任何損失。」

    「請放心,我很安全,你忘了這里是最安全的地區?你的到來才讓我嚇一跳呢,先生。」

    「那麼……我走了,抱歉打擾了。」

    「沒關系,謝謝你的關心,很抱歉我不能當配合的民眾開門讓你進來。」

    門外的人似乎在笑,沒再說什麼,而後她听到腳步聲離開。

    一口又深又長的氣從她嘴里吐出來,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她拖著有些虛軟的腳走進屋內,腳尖才沾到大門的邊,整個人便被門旁的一只長手給拉過去,穩穩的跌進一個寬闊的胸口里。

    「你……」她驚喘出聲,模樣狼狽的看著他。

    「為什麼救我?」他的嗓音帶著笑意,臉上卻沒有笑,一雙比夜里最亮的星還要亮的眸子則一瞬不瞬的瞅著她。

    這眼神,逼人心慌,她又听到自己的心跳聲像雷一樣的響著,下意識地低下臉,伸手摀住胸口,希望能讓心跳平緩,否則讓他听見,豈不羞人?

    一個老女人竟然三番兩次的因為一個英俊小毛頭而心跳加速……說出去真要被笑不知羞恥了。

    「我說過了,我喜歡這個房子,我不希望這里發生任何不好的事,何況,你知道我住這里,我真要報警抓你,難保你將來出獄後不會跑來報復我,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才不過。」

    「所以……妳寧可對我好一點,免得哪一天我跑來報復妳?是這樣嗎?」忍住笑,斐焰為她的邏輯驚嘆。

    彷佛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是因為笑,她低下的臉再度抬起來望住他,捕捉到他含笑的眼神。

    「很好笑嗎?」有些生氣,有些狼狽,有些害羞,她怯怯的迎視著他的雙瞳,希望找出他笑里真正的意思。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季晴男被他帶笑的眸瞅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回避他的眼,她又低下了頭,「沒錯,就是這樣。」

    要笑就笑死他好了,可惡。

    看不見她的臉讓他有點難過,斐焰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挪正,讓她不得不正對著他的眼,「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這是禮貌。」

    「那請問有人半夜私闖民宅禮不禮貌呢?還有,你這樣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抱著我,你有想過『禮貌』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嗎?」她有些氣了,一向溫柔的嗓音帶著絲微激動。

    她不怪他半夜把她嚇醒,不怪他讓她忙了一整夜沒睡覺替他處理傷口,不怪他把她的早餐全給吃下肚,更不怪他此刻逾越禮際的抱住她,他卻反過來控訴她無禮?這個男人簡直莫名其妙得緊!

    「我道歉。」斐焰笑著,望著她一臉的紅暈與生氣的模樣,心驀地一動,俯下身,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吻,很輕很柔,她卻驚跳起來,像是他吻的是她的**般,慌亂得直喘,害怕得要哭,她死命掙扎著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卻早有準備的牢牢將她抱住,莫名的就是不想松手。

    沒有直接掃向她那兩片可愛的唇瓣已經是他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她此刻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因為她實在太會臉紅,看起來也很保守,為了不把她嚇暈,他覺得自己還是克制一點好……

    不過,好難哦,真的好難。

    隨手抓女人來吻已經是他長年訓練出來的習性,要抑制住體內那一踫到女人就騷動的因子真的是太為難他了,何況,女人生來就是要讓男人抱、男人吻的,不是嗎?

    他如果獨獨對她手下留情,那就太看不起她了。

    想著,也不顧她在他懷中拚命掙扎得像個快溺水的人,他再次俯下身,在混亂中攫獲那兩片讓他早想品嘗的唇瓣……

    「唔……」她無法呼吸了,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倒流到她的腦部,整個人覺得暈眩不已、呼吸困難,隨時行昏厥的可能。

    老天!他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竟然吻她……

    懊死的!他竟然在吻她?

    她愣愣的呆在他懷里任他放肆的吻著,好半天竟回不了神,身子虛軟的癱進了他懷里。

    他對她做了什麼呢?只是接吻嗎?為什麼天地在轉,人也在轉?為什麼舌尖那柔軟溫熱的觸感竟能挑動她整個身體感官,讓她興奮得想要哭泣、想要放縱自己就這樣一直讓他吻下去……

    她的沉默被他視為默許,一個回身,他將她壓在牆上,身體密密的貼觸著她,靈巧的舌尖更為放肆的探入她的小嘴,與她的丁香小舌熱烈糾纏,雙手則開始不安分的撫上她睡衣底下豐滿挺俏的臀……

    這一摸,像電擊向季晴男,讓她馬上在不由自主的激情中迅速蘇醒過來。

    「你在干什麼?快放開我!」季晴男氣極了,羞極了,怒極了,掄起拳頭就往他胸膛上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救了你,替你治傷,還煮東西給你吃,把我的房子借給你住,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欺負我!可惡!你放開我!听見沒有?」

    女人的舉頭能看嗎?當然不能,不過,因為她的嬌小,她的拳頭又亂揮亂舞的,好死不死的剛好落在他腹部的傷口上。

    斐焰疼得臉色發白,冷汗直冒,他松開了手臂,身體卻失控地跌坐任地,半聲不吭,最後索性倒躺在地上。

    「你……你怎麼了?」季晴男嚇傻了,忘了剛剛自己還在死命搥他,擔心的奔上前去將他扶起,「你……天啊……你的傷口流血了!老大……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是說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反正妳是護士,傷口裂了再包起來就是。」說完,斐焰愣了一下,住了口,臉色微變。

    敝了,他干嘛疼得要命卻還假笑著安慰她?要是往常,他一定會氣得馬上要這個女人滾,他是怎麼了?只不過是個慌慌張張又大驚小怪的女人而已,他為什麼會對她特別?

    是是是,她是護士,她怎麼忘了?

    季晴男一听,連忙起身把昨晚用的急救箱又拿出來,手忙腳亂卻又亂中有序的替他處理著傷口,「今天我去醫院再替你帶點止痛的、消炎的藥回來,這樣你就不會那麼痛了,幸好那發子彈只是從你腹部的表皮擦過去,要是子彈留在你體內,爾是非上醫院不可了。」

    他直勾勾的望著她,不語。

    「不過盡管是這樣,這傷口……還是挺大的。」說著,季晴男皺起了眉,「如果可以,我想還是應該給醫生看看比較好。」

    「不用了,我死不了的。」

    「難說。」季晴男包扎好傷口,起身把東西歸位,心里還在想著該如何處理他的傷,「我認識很多醫生,我可以私底下找一個人來替你看看傷口,這樣我比較放心,好嗎?」

    嘖,她比較放心?

    她不只說話的嗓音柔,連說話的內容也柔,柔進他的心坎里。

    「老實說,妳是不是喜歡上我了?」否則,平白無故地,她怎麼可能對他這麼好?

    背對著他正在弄東西的季晴男一听,手上的東西倏地從她指尖滑出,鏗鏘一聲落地--

    「你……胡說八道什麼!」她忙著撿東西,腦袋瓜子嗡嗡嗡地,全都是他剛剛問她是不是喜歡上他的那句話。

    她怎麼可能喜歡上這個毛頭小子?她敢打睹,這個男人一定比她小,而且小好幾歲,光是這一點,她就不會喜歡他了。

    「我胡說八道?」坐起身,他將背靠在牆面,懶洋洋的瞅著她,一樣,只看見她的忙碌的背影,她似乎很習慣讓他看她的背,而不是她的臉。

    「就是。」

    「那妳說說……剛剛被我吻的感覺怎麼樣?」

    嗄?季晴男一愕,手上的東西差一點又掉下去。

    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該死的!提那種羞死人的事不尷尬嗎?

    是啊,他當然不會了,以他剛剛吻她的樣子及技巧來判斷,他根本就是女人殺手,和女人上床也是家常便飯吧?才想到這兒,季晴男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只要一想到,剛剛吻她吻得暈頭轉向的那張嘴還吻過成千上百個女人,她就為自己的初吻不值!

    他怎麼可以吻她?就連現在正在跟她交往的男朋友都還沒吻過她,他卻該死的捷足先登了,這樣,叫她怎麼面對方浩凱?

    一想到方浩凱,她的神情溫柔了,內心的慌亂漸漸的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自責與不安。如果他知道她被別的男人吻了,他還會喜歡她嗎?如果他知道她昨晚和另一個男人共處一室,還被對方抱了親了,他會不質疑她的清白嗎?

    不,她絕不能讓方浩凱知道她家住了一個男人……

    他珍惜她,就如她珍惜他,她打算與他共度一生,只有他看得見她的好,何況,浩凱是這麼優質的男人,一個百分之百母親會喜歡的女婿,說什麼她都不想錯過這樣的好男人。

    她已經二十七,不年輕了,在台灣家鄉的母親也一直催著她要結婚,嚷嚷著她若是再老幾歲就更嫁不出去了。

    季晴男的唇邊露出一抹笑,想起了母親叨叨念念的模樣,有點煩,卻讓長年待在紐約的她覺得親切而甜蜜。

    「妳在想誰?」

    斐焰不知何時已移駕到她面前,兩手交叉在胸前,一臉納悶又不悅的望著她臉上那平靜而溫柔的笑意。

    究竟是誰可以讓她突然間忘了他的存在,自顧自的笑得這麼幸福而甜蜜?

    她的人就在他眼前,可是,剛剛那一刻,他卻覺得她一下子離開了他,跑得老遠,讓他摸也摸不著。

    他不喜歡這種被忽略被屏棄在外的感覺,就好像小時候他突然被自己的雙親給拋下,一個人孤單無依的感覺……

    神情一凜,斐焰鎮住心神,不讓自己的思緒因為眼前這個女人而莫名其妙的回到他不喜歡的過去--那個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遺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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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49: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紐新醫院」是位在華人區與蘇活區交界處的一家中型醫院,病患有三分之二都是華人,長廊里來來去去的人,有說中文的,有說英文的,有說廣東話的,也有說台語的,還有北京話、德語、法語,活像是個聯合國。身處紐約,這種情形大家見怪不怪,只要可以溝通,說什麼都成,何況這里是醫院,重要的是把病治好,其它的都是其次。

    「方醫師,我兒子從昨晚就一直發燒到現在,燒一直不退,請你替我看看他好嗎?」一名婦人神情不安又緊張的抱著一名小兒,神情專注的看著醫生。

    「發燒到幾度呢?」方浩凱邊說邊將听診器放到那名哭泣吵鬧的孩童胸前,又移到他身後傾听了一會兒。

    「三十九。」

    「有用塞劑嗎?還是吃退燒藥?」他一邊問,一邊替小男孩檢查兩邊的耳朵有沒有發炎。

    「有,塞了一顆,一直冒汗,身子一下子變涼涼的,可是早上又燒起來了,沒有咳嗽,也沒有感冒癥狀,就不知道是怎麼了?」婦人說著,擔心的嘆了一口氣,緊緊的抱著孩子。

    孩子生病,最擔心的總是母親,有時候,母親會比生病的小孩還要神經質幾分,所以,方浩凱最先安慰的也總是小孩的母親。

    「感冒不一定要先咳嗽流鼻水,也可能無發燒,小孩子抵抗力不好,這是常有的事,妳不必擔心。」說著,他笑咪咪的拍拍小孩的臉,「來,嘴巴張開給叔叔看哦,叔叔替你抓蟲蟲哦,抓完你嘴巴的蟲蟲,你就不會不舒服了,嗯?來,啊--哇,好大的嘴哦,是誰的嘴呢?是大象的還是恐龍的?」

    小孩被逗樂了,嘴巴張得更開,方浩凱動作迅速的在小男孩紅腫的喉間噴了藥,再次笑咪咪的摸摸小孩的頭,「你好棒啊,來,叔叔給你一顆糖和一張貼紙,回去後要乖乖吃藥,這樣下次叔叔還會給你糖和貼紙,知道嗎?」

    「知道了。」小男孩開心的笑了,抱著他的母親也笑了。

    好像陰雨天突然轉晴,沉悶了一個晚上的心情也終是撥雲見月,清朗了起來。

    「謝謝醫生。」

    「下客氣,媽媽放心,他回去按時吃藥,多喝水多睡覺,很快就好了。」

    「謝謝,謝謝方醫師。」再次感謝,婦人如釋重負的抱著小男孩出去了。

    這是最後一個病人,開完處方,方浩凱闔上計算機,洗了手,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脫下白袍,正要坐回椅子上休息,轉身卻看見一臉溫柔笑意的季晴男正安靜的站在門邊瞅著他。

    「晴男?來了怎麼不出聲音?」方浩凱走上前輕輕地拉住她的手,「我下班了,一起吃飯?」

    季晴男柔順的點點頭,「好。」

    「想吃什麼?」

    「都可以。」和他一起時,她通常都依著他,只要他開心,她就開心了,沒有非得堅持的事。

    「那就去……幸福酒吧?」

    季晴男的眼楮一亮,點點頭,「好,可是沒事先訂位,不知道還有沒有位子?」

    「應該有吧,都這麼晚了。」

    可現在是晚上十點耶,正是幸福酒吧才要開始熱鬧的時候。

    她下班時都會沿著幸福酒吧門前的那條路慢慢走回家,為了安全,也為了感受一下它帶給她的溫暖感覺;有時甚至走著走著便會彎進去喝上一杯紅酒,吃幾塊手工烘烤的餅干,老板說,那是會帶給人幸福的餅干。

    「那就走吧,那里的餅干很好吃。」

    「晚餐只吃餅干?」

    晚餐?她吃過了啊!那個……為了替在她家里療傷的那個人買晚餐,她買了便當便一路小跑步跑回家,將熱騰騰的便當送到他面前,那個男人一聞到香味便食指大動,狼吞虎咽的模樣好似很久沒吃飯。

    真怪哩,他明明不胖,卻要吃那麼多,不像方浩凱,兩個一樣瘦,方浩凱卻吃得極少,一份六盎司的牛排還不一定吃得完。

    那個男人呵,今天听到她用鎖開門的聲音時,差點沒沖到門口像只貓咪在她跟前打轉,不過也差不多了,他那晶亮亮又無辜的眼所流露出的神情就跟小貓餓著肚子等主人回來時一模一樣。

    現在他是不是也餓了?也許,等會兒去幸福酒吧可以替他帶點餅干回去。

    「晴男?」

    「嗄?」

    「想什麼突然出了神?」

    季晴男紅了臉︰心虛的搖搖頭,「沒有,對不起,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方浩凱低頭看著柔順的季晴男,溫熱的掌將她的小手握得比平日緊,季晴男也感覺到了,愣愣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此刻,月光溫柔的照拂在方潔凱斯文白皙的臉上,突然,她看見他的嘴巴動了動--

    「如果真沒位子,可以把東西帶到妳家吃嗎?」他柔聲問著,眼神卻帶著異于往常的熱切。

    交往了半年,他還沒去過她住的地方,她也沒去過他住的地方,因為禮貌,因為怕逾越份際,因為怕嚇壞了她,他一直表現的很君子,甚至連吻都沒吻過她。

    但,是時候了吧?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即使季晴男比一般女人來得矜持保守許多,但他相信她已經很喜歡他了,如果這個時候發生男女關系,應該只會讓彼此的感情更進一步才是。

    「到……我家?」音調微揚,季晴男嚇得松了手,見到方浩凱那瞬間受傷的眼神,她好想咬掉自己太激動的舌頭。「那個,方醫師……」

    「妳叫我什麼?」月光下,他的臉更蒼白了,是被氣白的。

    「不,對不起,浩凱,我只是被嚇一跳。」

    「沒關系,晴男,如果妳覺得不方便,我也不會勉強。」

    「不是的!」季晴男怕他就這樣生氣掉頭走開,第一次主動伸手抓住他的手,解釋道︰「那個……因為這幾天有一只狗突然跑到我家門口,我看牠可憐便收養了牠,可是牠有點野,喜歡東咬西咬的,所以現在我家好亂,我怕嚇壞你,改天好嗎?找一天,等我把家里整理好了之後,再請你到家里來吃火鍋,可以嗎?」

    血色稍稍重回方浩凱臉上,他的掌心也逐漸溫熱,回復到正常狀態,「那只狗長得什麼模樣?」

    呃……長得什麼模樣啊?

    「他……呃,是只黑白相間的狗,眼楮很亮,毛很長,很像狼狗,看起來優雅又驕傲,乍看之下挺嚇人的,因為他像狼狗一樣霸氣又野性,可是當他放松的時候看起來又很溫馴、討人喜歡,尤其笑起來的樣子相當可愛……」本來只是信口胡謅,可越說卻越像是真的了,她把她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及感覺表達出來,一直到方浩凱那帶點疑惑的眼神撞進了自己的眼,才驚覺她剛剛脫口說了些什麼。

    她心虛的別開眼,望望天空,看看街燈,就是不敢看他。

    方浩凱一笑,「妳談到那只流浪狗的神情像是在形容一個情人,如果那只狗是個男人,我真要吃醋了。」

    「嗄?是嗎?」她尷尬又羞澀的低眸,心亂七八糟的跳著,就怕謊言一下子被揭穿了。

    「星期一我休假,就那天吧,去妳家吃火鍋。」

    听見他的話,季晴男終是松了一口氣,柔柔的一笑,「那就星期一,我可以跟同事調班排休。」

    屆時,家里那只流浪狗也該走了吧?

    推開幸福酒吧的木門,掛在門上的鈴鐺叮叮當當的響,映入眼簾的是胡桃木色家具,深紅色方磚地板,紅色磚牆壁面有著白色格子窗,錯落有致的藤蔓攀沿在四周的牆上,每張木桌上都立著古典浪漫的長條蠟燭與燭台。

    夜晚,燭光在微風中搖曳,輕柔的爵士樂回蕩在每個人耳畔,似情人的低語聲,讓人覺得溫暖。

    大家都吃得很愜意,很享受,很自在,可是店里的老板和唯一的一個女伙計卻忙得像條狗一樣,一會兒從廚房端著盤子沖出來,一會從吧台里端著客人要的酒沖過去,好幾次兩個人差點撞成一團,也好幾次手上的盤子驚險的差點飛了出去。

    她真的好命苦喔,真的!

    她開這家店是要讓自己覺得每天都很幸福的啊,怎麼現在大家都幸福了,可是只有她這麼不幸呢?才一個伙計請假她就累得像條狗一樣,要是連盼兒都累倒了,耶地是不是干脆把店收一收比較快?

    想著,夏綠艷忙不迭把站在吧台邊喘氣的顧盼兒給拉進了吧台。

    「老板,我不懂酒的……」顧盼兒面有難色的看著櫥櫃上的一堆酒瓶,兩手一直搖,「妳叫我調酒的話會把妳的店搞垮的,真的!我勸老板一定要慎重考慮清楚,我不是那塊料,我……」

    「我知道我知道,大小姐,我只是要妳進來坐著休息,休息會吧?就像那些客人們一樣坐在位子上吃點東西喝點東西,偶爾對人家笑一笑就行了,這樣會吧?嗯?來,跟我笑一次哦,像這樣……」夏綠艷隨手順了順發,擺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絕對可以電死男人的媚笑。

    帥哩!老板,真不是蓋的,這一笑,當真傾國傾城,難怪古代的皇帝會要美人不要江山,如果她是皇帝,老板是她的妃子,她鐵定也是寧可抱美人不抱江山的。

    彼盼兒看得呆掉了,傻愣愣的,眼眨也不眨地,直到夏綠艷那媚笑陡地轉為猙獰,朝她逼近--

    「盼兒!」

    「是,老板。」顧盼兒吞吞口水,正襟危坐。

    「妳可別告訴我,妳有特殊傾向。」色瞇瞇的,像個男人一樣,有沒有搞錯?她們兩個可都是女人!

    「我當然沒有啊,老板。」顧盼兒急得從高腳椅上跳下來,「妳不可以誣賴我,我還想嫁人耶。」

    「嫁誰啊?黃毛丫頭。」她都七老八十了還沒想嫁出去,這小女孩倒比她還急,這世界真的變了,嘖。

    「就……就是……那個……」顧盼兒結結巴巴半天,臉紅得像隻果,卻一個字也沒從她嘴里吐出來。

    「就是誰啊?說。」夏綠艷再逼近她一些,這可是累得像條狗的夜晚,第一個讓她覺得有趣的事。

    這小女娃戀上哪個客人了?為什麼她不知道丫小女娃才幾歲啊?竟然已經開始暗戀男人了,唉。

    「是……啊!笑海哥!」顧盼兒遠遠地便見到救星,正想朝走進門的風笑海揮揮手,卻听見一聲駭人的尖叫。

    「風笑海?妳愛上風笑海?!」夏綠艷大叫一聲,涂著鮮紅蔻丹的指尖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瞪著她。

    「不是的,老板,是笑海哥他……」

    「是風笑海喜歡妳?」啊,她快昏了,「他怎麼可以?他已經是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他怎麼可以挑逗妳這個小女孩?不行!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說去,這個老不修,以為他自己長得瀟灑英俊就可以隨便亂來嗎?」

    「啊?老板……」夏綠艷劈哩啪啦一串罵下來,顧盼兒都有些听傻了,「那個笑海哥他就在妳身……」後。

    「妳不能喜歡那個風流鬼,听見沒有?」此時的夏綠艷根本沒心思听她說任何話,只要想到風笑海那個老狐狸想要染指她店里的可愛小妹妹,她就激動不安得想砍人。

    「美麗的老板娘……」一只手不怕死的突然由後搭上夏綠艷的肩,卻讓她一下子給甩開。

    「不管你是誰都給我閉嘴,老板現在沒空!」夏綠艷漂亮的眸子凶光閃閃的望住嚇壞了的顧盼兒,「妳給我听清楚了,盼兒,如果妳膽敢跟風笑海怎麼了,這里妳就不必來了。」

    「……」哇,有這麼嚴重嗎?顧盼兒嚇得又傻了一點,怯怯地手指比比她身後,不再打算說話給一個根本不會听她說話的人听了。

    「什麼?比手畫腳的干嘛?妳變啞啦?」

    「不是的,老板。」唉,不知道老板會不會因此前途多舛?希望不會才好,她還想在幸福酒吧多打幾年工呢!

    「不是最好,風笑海不是妳可以愛的男人,他不似風流,還是個壞男人,對女人不體貼又粗魯,當妳在哭的時候他可能還在一邊笑,當妳受苦受難的時候,他可能還會再推妳一把讓妳更苦更難過,妳別想在他身上找到溫柔體貼細心等等白馬王子的條件,懂了嗎?」

    嗄?她竟然這麼討厭他?

    風笑海站在夏綠艷身後,不住地為自己在她心中大壞的形象搖搖頭,好歹,他也是這家店的小小支柱吧?要再說的大氣點,他可是這蘇活區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民宅的守護者,她竟然這樣公然詆毀他的人格?

    太傷他的心了!

    這個女人果真一點都不可愛,難怪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打心眼里便不想把她娶回家,要是她這輩子再這樣下去,當人家情婦是當定了,而且一當就得當一輩子,沒有翻身的機會。

    嘖,可憐的女人,不趕緊想法子拯救她自己的愛情,還管起他的閑事來了。

    修長的指擱在他帶著胡渣的下巴上點啊點地,風笑海打算不出聲,看這虎姑婆到底還要說他多少壞話。

    彼盼兒卻急了,兩只小手兒絞啊絞的,兩片唇更是不安的緊抿著,眼兒在老板身後的風笑海身上飄來飄去,希望可以讓老板「不小心」發現她身後那個男人的存在,否則,再讓她數落下去,她懷疑笑海哥會不會干脆一拳把老板打昏……

    「妳究竟听見我說的話沒?顧盼兒!」叉起腰,母老虎真的生氣了。

    「唉……」

    「唉什麼?回答我啊!」

    她竟這樣逼盼兒?就算盼兒當真在她的逼迫下點了頭,就一定做得到嗎?真是個笨女人!年紀的增長似乎沒為她的IQ增加多少呵,風笑海不自覺地勾了唇,搖搖頭笑了。

    「笑海哥……」顧盼兒受不了了,再次出聲向在一旁乘涼的風笑海求助。

    「妳不要一直叫他,他今天沒字來店里當妳的靠山,天知道昨晚隔壁的巷弄里怎麼會發生血案……」

    想到此,夏綠艷微微皺眉,有些擔心起來,嘴巴嘀嘀咕咕的念著--

    「我看他這個男人也老了,罩不住了,改明兒他老大的位置若被竄了,我這家店可能也要收了……」

    聲音很輕,可是站在她身後的風笑海卻一字不漏的听進耳里,很想笑,可是她還在念。

    「這盼兒要是真跟著他還得了?每天追來殺去的,我以前只要擔心他一個人就夠了,如果以後還得跟著擔心盼兒,我的心髒怎麼受得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盼兒絕對不能跟風笑海那男人在一起!」夏綠艷托著香腮,一會皺眉,一會咬唇,模樣兒卻依然是風情萬種,美麗動人。

    听見她嘀咕的,除了風笑海,還有坐在最靠近吧台位子的季晴男,本來還專注地吃著烤得十分香酥的手工餅干的她,一听見老板說「昨晚隔壁的巷弄里怎麼會發生血案」時,整個心神都被拉了過去,耳朵不自覺地豎得老高。

    「放心吧,我若真要出狀況,也絕對會保我的女人平安無事。」一只長臂陡地攬上夏綠艷的肩,親昵的將她摟進懷。

    好半天,夏綠艷才回眸,原本陰郁的眸子瞬間轉為柔媚,「笑海,你怎麼有空過來呢?你不是應該很忙的嗎?去忙沒關系,雖然這幾天店里也很忙,但是我總不能叫大哥你充當小弟替我端盤子吧?所以,你盡管去忙沒關系……」

    她笑得極甜。不知道這個風笑海究竟來多久了,是不是把她剛剛的話全給搜括進他的耳朵里?所以只好笑,再笑,甜死他,免得他心胸狹窄的來找她報仇,這家店還得靠他哩--前題當然是他的老大位置還未被竄位,依然可以在整個紐約呼風喚雨。

    「我不忙啊!」風笑海懶洋洋的找了個位子坐下。

    她挑挑眉,冷了臉,「不忙?怎麼可能?幸福酒吧的傳說可是你造成的,你不會是不想負責吧?」

    這麼神奇又偉大的傳說,怎麼可能只靠他一個人呢?風笑海瞅著她,在心里頭罵了她一句︰笨妞!

    「放心,沒事的。」

    「那一路的血跡難不成是紅色墨水?」

    「是啊,臨時演員留下的。」

    「什麼跟什麼?你唬我啊你?昨晚明明有人听見槍聲……」

    風笑海沉了眼,利眸一掃,懶洋洋的姿態一變,陡地轉為戰斗力十足的豹,「哪兒听來的?」

    「客人說的。」

    「誰說的?」

    「很抱歉,這個無可奉告。」他不是很神嗎?自己不會去查啊!

    「地點?」

    「听到槍聲的地點距離幸福酒吧七百五十公尺,但騷動的範圍則在五百公尺以內,他們雖然不敢動槍,但卻打算在你的地盤上抓人,我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听錯了,還是……其實你老大的位置已經被干掉了卻沒告訴我?」小心翼翼地望著風笑海,夏綠艷看起來可是正經八百透了。

    好吧,她得說她是真的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啦,但損他的成分卻高一些,不過,這當然不能讓他看出來,她可是他的青梅竹馬哩--一個總是讓他掛在嘴邊吹牛的、這世界上最關心他的女人,所以,她當然不能讓他沒面子,要讓大家看到她非常「關心」他的樣子。

    看了她一眼,風笑海大笑著起身離開,推開門,鈴聲叮叮當當響,高大的身影一會兒即隱沒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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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5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好吃嗎?」

    季晴男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吃手工餅干的樣子,突然想起晚上對方浩凱扯謊,說家里頭養了一只流浪狗的事,心,突然不安起來。

    從小到大,她撒謊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是常常為了應付病人而找了一堆可笑的理由來哄他們,也不算是真正的撒謊,但今晚,她卻為了一個陌生人而對自己的男朋友撒了謊。

    老實說,她一直很不安,但要她如何開口呢?她根本不敢想象方浩凱如果知道她家里養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俊男,會有怎樣的反應?心情又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她不能拿她一輩子的幸福去賭,她該馬上趕他走,而不是去醫院上班還整天擔心他是不是會餓肚子,跟男朋友到幸福酒吧約會吃飯卻又一直關心著他的事,擔心他的仇家會找到他……

    才一天一夜,她的心卻莫名其妙的整個系在這個男人身上,而她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很可笑,真的,尤其是……她竟然忘不了今天早上他給她的那個吻!

    幾乎要讓她窒息的、心跳失序的、狂野的、致命的、激情不已、令她每每思及都會臉紅、心熱的吻……

    就像現在,她一想到這個就喉嚨發緊,身體緊繃,全身發燙……

    她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像個思春的女人般,渴望他那雙手再次緊抱住她的身子,盡情的吻她、撫摸著她……

    「在想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季晴男驚跳起來,整個人往木頭地板倒去。

    斐焰也順勢壓上了她的身,將慌亂、受到驚嚇的她困在自己的雙臂與地板之間。

    好熟悉又陌生的觸感呵!天知道,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她睡衣底下,除了那雙雪白又撩人的腳丫子之外,睡衣底下的**究竟是什麼樣子,摸起來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臉兒紅紅,看起來真的很可口。

    敝了,他為什麼每次看見她就想咬一口?明明是個平凡又保守的女人,瞧,她竟然還把她一頭長發給盤到頭上,把自己搞得像個老太婆似的……

    「啊!」頭上的發簪突然給松開,她水雲般的鳥發瞬間滑下她的肩。

    「這樣才對啊!妳以為妳幾歲?頭發弄成剛剛那個樣子能看嗎?妳想讓妳的病人一看見妳就倒胃口啊?」他喜歡她長發披肩的樣子,還頂順眼的,尤其配上她雪白的臉、雪白的頸、雪白的身體……

    真是夠了!

    斐焰抽回纏繞她發絲的手,瞪視著她,有點氣自己的男性渴望竟一日比一日更無法控制。

    是啊,他年輕氣盛,他才二十三歲,可是身經百戰的他早就對女人沒有大大的「性」趣了,他一向把性控制得很好,這兩天身受重傷,卻反倒像只隨時會發情的貓,一個不小心就會撲上去……

    嘖,他真是看不起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根神經接錯了,是抱厭了那些一天到晚露胸露腿的女人所以想來點新鮮的?

    「你不要再這樣了!放開我!」她突然大叫,伸手又要往他身上搥,可是想到早上他被她打得傷口裂開又流了血,握住的拳頭硬生生放下。

    「怎麼不打了?」

    「我……」

    斐焰看她別開了眼,壞壞的笑了,「妳是不是心疼我,怕我痛?怕我受傷?還是……妳根本就期待著我對妳做什麼壞事?妳很期待,對嗎?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妳這麼興奮,這麼震撼,這麼難忘……」

    「你住口!」

    「早上我吻著妳、抱著妳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妳身體的蘇醒,我知道保守的妳,其實身體很熱情……」

    「你住口!住口!」听听他在說什麼?他竟然在分析她被他吻的反應?該死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她?

    「妳不喜歡听實話嗎?知道身體的渴望並不是什麼值得害羞的事,男人跟女人的身體本來就是生來互相吸引的……」他的吻給密密封住她的。

    他听見她被他吻著的唇瓣逸出低泣、嬌喘、呻吟。

    不遜于她,斐焰的眸子承載著更多的欲火……

    好一個羞澀又無助的女人,讓他莫名的興起更多的憐惜,想要呵護她,寵她,憐她……

    「我叫斐焰,听見了嗎?季晴男。」溫柔吻著她,他主動報上名字。

    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報上自己真實的名字。

    她摀住臉,汪汪的淚從指縫間滲出,她不住地搖頭,不想記住他的名字,也不想問他為什麼知道她的名字,她討厭他!她恨他!

    「你出去!」他對她做了這樣的壞事……她永遠不會原諒他!

    斐焰垂眸看著她哭,心里的某根弦動了動,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男人挑逗女人是正常的事,他也做得很習慣了,關于這當子事,他並沒有大多的耐性,所以通常是抄快捷方式走,也沒有女人反對,大家都樂在其中啊,只有她……她哭得他很心煩。

    也許,對她這種女人,剛剛那樣的做法似乎是太過了一點。

    但「道歉」這兩個字他就是說不出口,想哄她幾句,可是她一聲又一聲的催趕他離開,厭惡的口氣讓他皺眉、生氣也郁悶至極。

    般什麼?他只是希望她體會一下所謂高潮的快樂,事實上她的確也享受到了,但她卻一直哭一直哭,好像他剛剛的所作所為是在虐待她……他已經很克制了,至少,他沒有像抱其它女人一樣直接將她拉上床。

    這個不知感恩圖報的丫頭!

    懊死!她為什麼一直哭?

    「出去,出去,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她罵得喘,哭得也喘,淚一顆顆滾落,流也流不盡,她好羞也好氣,說她惱羞成怒也行,她絕對不會原諒他竟然如此的羞辱她……

    「這是妳說的,季晴男,趕走了我,以後妳需要男人疼愛的時候就沒有人為妳服務了。」

    懊死!季晴男不哭了,氣得顫抖,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便往他身上扔--

    「你給我走!你這只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的大色狗!你以為自己是誰?牛郎嗎?我又沒付錢要你來取悅我,你給我馬上離開這里!我要男人疼可以找別人,不需要你這只色狗來效勞!該死的!」

    別人?誰?那個讓她一想起便笑得甜蜜蜜的男人?

    還有,她罵他什麼?大色狗?該死!他斐焰什麼時候變成一只狗了?這幾天,她是把他當狗在養嗎?

    恐怕是的!

    「妳喜歡我,趕我走要考慮清楚……」他在言語上逞強,可是心里頭卻破了一個大洞--一個叫男性自尊的大洞。

    「夠清楚了!我討厭你!听明白了嗎?」

    太清楚大明白了,清楚明白得讓他想掐她的脖子。

    「我走了,妳一定會想我,這世上可是難得遇得見像我這麼漂亮的男人,妳可能已經愛上我了……」

    「不可能!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你丑,我也不會愛上你!」不管他說什麼,她一概否認。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以為是?他以為他是誰?西澤大帝嗎?

    抱枕、棉被、雜志一一往他身上招呼去,她管他會不會痛,管他會不會死,像他這種壞男人死了活該!

    他沒躲,讓她拿東西發泄她的情緒,反正那些東西打不痛他,這個女人的狠到底是有限,要不,她可以直接朝他的傷門丟,而不是老往他腳邊扔,如果他沒眼花,剛剛那只塑料杯不小心扔到他靠近傷口的地方時,她還差點驚叫出聲。

    哼,女人總是這麼口是心非嗎?她討厭他、恨他,不如說她實在愛他愛到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吧?

    她明明就對他一見鐘情了,卻死鴨子嘴硬。

    「丟完了?要不要我再去幫妳準備一些?」

    淚水未干的眸子瞪視著他,瞪著瞪著,視線又逐漸的蒙起來……

    斐焰心一緊,軟了心。

    「別哭了,妳既然這麼討厭我,我走就是了。」斐焰冷冷的說完,站起身往門外走去,「如果明天一早起來,妳不小心在外面看到我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記得替我收尸就行,不必埋在山上,我喜歡大海,把我的骨灰灑到海里,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收尸?骨灰?大海?他究竟在說什麼?

    他說這些只是為了讓她內疚而已,對吧?問題是--她為什麼要覺得內疚?

    這是她家吧?是吧?他只是個天殺的陌生人,本來就不該出現在她屋里的陌生人而已!

    夜,好深好靜,躺在床上的季晴男一直分神听著門外的動靜,翻來覆去的,怎樣業睡不著。

    斐焰……好好听又好特別的名字,像火焰,人如其名。

    他真的就這樣走了?他的傷呢?會不會因為走動太久而再次裂開?他的仇家呢?會不會堵在五百公尺外等著他自投羅網?還有,他在紐約有住的地方吧?肚子餓了,會不會有人給他弄東西吃?還是總是吃外面的東西?如果是,那……他身上有錢嗎?

    這麼晚把他趕出門,他要一路走回家?還是住旅館?不對,他剛剛什麼東西都沒拿便出了門,能上哪兒去?還有,他身上那件沾滿血的衣服她扔掉之前檢查過了,根本沒看見衣服里頭有任何證件或是皮夾……

    所以,他會露宿街頭了?

    所以,他叫她明早起來可以替他收尸?

    「我喜歡大海,把我的骨灰灑到海里,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腦海里不斷回響著他的話,季晴男心里有些著急,有些不安,有些難受,如果因為她不收留他而讓他有個三長兩短……

    不!絕對不可以這樣!絕對不可以!

    想著,她跳下床,光著腳丫子踩在地板上,隨便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門邊穿上脫鞋、拿了鑰匙便出了門。

    她要去把他找回來,至少,要等到他的傷好了之後再趕走他。

    或者,替他找到一個安全的棲身之處後再趕他走。

    總之,不是現在,不是今晚,就算他再可惡,她也不能就這樣狠心的讓負傷的他流落街頭……

    一整天,季晴男都魂不守舍,早上帶著一雙熊貓眼到醫院上班被護理長多看了好幾眼,接著,同事接二連三的上前「關懷」,拜這熊貓眼所賜,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在醫院里的人緣很好。

    「唉喲,季學姊啊,妳的眼楮是怎麼回事?」新來的護士林菁菁推著護理器具走過來,看見她,夸張的伸手捂住唇,一臉的驚訝,「听miss金說妳昨晚和方醫師出去吃飯,是吧?該不會是方醫師……他昨晚一直賴在妳那里不走,所以妳一夜沒睡吧?」

    林菁菁刻意壓低了嗓音猜測道,但她夸張的語調還是讓四周假裝忙碌的護理人員把耳朵豎得直直的,就怕漏個一兩句,沒听到重點。

    大家都知道這個年方三十卻已經名氣響叮當的方醫師,可是醫院護士們眼中的「理想老公」,只不過半年前跌破大家眼鏡,方醫師竟然在眾美女護士中挑選了一個相貌平凡、個性溫吞、身材又嬌小的季晴男,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這個季晴男是所有未婚護士里最老的一個,真是孰能忍孰不能忍啊!自此,大家才注意起這個不起眼的護士,私下總是暗自討論著她是哪一點吸引了方浩凱。

    此刻,看林菁菁纏著季晴男說話,幾個在一旁的護士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著--

    「那個林菁菁哈方醫師哈得要命,常常找機會進方醫師的辦公室,她剛來的那個月,听到我說季晴男是方醫師的女朋友時,還差點把手上的針筒掉在地上,嚇壞人了。」

    「是嗎?」一名已結了婚的護士看了林菁菁和季晴男各一眼,撇撇唇,「要是如此,方醫師鐵定會甩了季晴男。」

    「怎麼說?」八卦人人愛听也愛說,又有人加入陣局了。

    「妳們瞧瞧那季晴男哪一點比得上林菁菁?菁菁高,身材凹凸有致,是個尤物,那季晴男……」

    「是她的眼楮吧?會勾人,我想。」

    「我看是她那頭黑得會發亮的長發吧?男人都愛女人留長發,尤其方醫師又是東方人。」

    「不不不,我說呢,是季晴男耶像牛奶一般白皙柔嫩的肌膚,男人好色,一看見那種膚色,就忍不住想上前摸一下。」另一名議論者邊說邊有些憤憤不平的把手上的文件給一一歸位。

    「說得是,她那雪白無瑕的肌膚的確令人羨慕……」

    整理文件的護士一听,氣得回身給了說話的人一個爆栗子,「羨慕個頭啦!她也只有那點可取而已!」

    「是是是,學姊,我說錯話了。」被打的護士揉揉頭。她位階資歷皆比人低,就算不滿也吭不了聲。

    「噓--安靜點,重點來了。」另一名護士叫她們噤聲,用氣音對她們道︰「听听那兩個女人在說什麼……」

    「我和方醫師的關系不是妳所想的那樣。」季晴男微皺著眉,覺得這林菁菁的關心未免過了頭,而且還有點污蔑她的人格。

    雖說兩個已經成年的男女朋友在一起,上床做什麼都是無可厚非的,但,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她也不希望別人把她想得那麼隨便,尤其,這個林菁菁打探別人隱私的意味十分濃厚,讓她有點不悅。

    「不是我想的那樣?」林菁菁眨了眨眼,有點不信的看著她,「季學姊,妳的意思不會是……妳和方醫師還沒上過床吧?」

    季晴男看著她,有股想把她嘴巴封住的沖動。怎麼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她和她男友的性事呢?

    「學妹,這是我的隱私。」她義正辭嚴的端起臉,嗓音依然溫柔,但明眼都可以看得出她的不悅。

    可惜,這林菁菁非但不是明眼人,而且是個大盲人。

    「所以說……我剛剛說的是真的?妳不讓方醫師踫妳?不會吧?!學姊,一個男人可以和一個女人交往半年還不踫對方,通常不是這男人那方面有問題,就是這男人根本對那女人沒『性』趣,這……學姊,我也是關心妳,妳或許該去了解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究竟是平凡的妳無法勾引出方醫師的『性』趣,還是方醫師他那方面有缺陷,我想……」

    「我想,妳應該趕快把東西送到病房去,張醫師等著要用了,miss林。」一個聲音突然從她們身後響起,打斷林菁菁的叨叨不休。

    聞聲,林菁菁背脊一僵,嘴里未完的話也給堵住了。

    她有些尷尬的回頭,臉上卻笑得像朵花,「你好啊,方醫師,來看季學姊啊?你們兩個的感情真好,令人好羨慕呵。」

    方浩凱點點頭,「謝謝,妳可以去忙了。」

    「喔,好,方醫師,季學姊,我先走了。」說畢,林菁菁快速推著推車離開,彷佛還可以听見四周訕笑的聲音。

    季晴男的臉很紅,口很干,她不知道方浩凱究竟在身後听多久了,這真的很讓她難為情。

    「怎麼了?昨晚沒睡?」方浩凱關心的低頭瞧她,他只是剛好要到這里拿點東西,沒想到竟然听見關于自己的勁爆八卦,老實說,他有點不悅,沒想到季晴男的嘴巴這麼大,竟然告訴同事她還沒和他上過床!

    「唉……」

    「為什麼?」

    為了找一個被她趕出去的男人啊,但能說嗎?

    季晴男苦笑,「沒什麼,就是睡不著而已。」

    方浩凱看著她,知道她有事瞞他,「是嗎?是不是那只流浪狗吵得妳睡不著?牠是公的還是母的?」

    「嗄?」她抬起頭來,不解。

    「也許那只狗在發春期,所以會一直叫,我以前養過一只狗也是這樣,吵得我們一家人沒法子睡覺。」

    「是……這樣的。」季晴男心虛的點頭稱是。

    他的話,雖不中亦不遠矣,只是那只發春的狗變成了一個男人,然後被她氣得趕出去而已。

    「所以,那只狗究竟是公的還是母的?」他笑著,望著她一臉的恍惚。

    「呃,我不知道,我不懂狗。」

    「改天我去替妳看看。」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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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55: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夜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明明靠得那麼近,季晴男卻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好遠,你一步我一步的走在柏油路面上,始終無話,連風都要嘆息了吧!笑他們這兩個無趣的人。

    「我希望……」

    方浩凱突然出了聲,打破了空氣中的沉寂,卻欲言又止。

    「嗯?」她抬起頭來望著他,等著他說話,同時停住了腳步。

    「下午妳和miss林的話我都听見了,我覺得關于……那方面的事,應該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私事,我不知道妳的用意是什麼,但是我必須老實說,對于這件事我很不高興,但miss林說的似乎也有一番道理,妳說對嗎?」

    什麼?季晴男不懂,一臉的迷惑。

    「所以我想……」方浩凱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深邃的眸緊緊的注視著她的雪白容顏,還有她那紅潤的兩片唇瓣,輕聲地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更深入一點的交往?」

    她的胸口被迫抵著他的胸膛,臉頰有些熱,是因為他那熱切的視線盯得她發慌,也是因為緊張,她一顆心提上了喉頭,說不出話來。

    「晴男……」

    「方醫師……」

    「叫我浩凱,妳老是叫錯,好像我們兩個很陌生似的……」呢喃著,方浩凱的唇欲覆上她的--

    季晴男下意識地退縮了身子,別開臉,本該落在她唇瓣上的唇落上了她的頰畔,他不放棄,再次找尋她的唇,企圖再次覆上那片柔軟。

    這回她沒逃,乖巧的閉上眸子讓他吻,甚至于有點期待他的吻跟斐焰一樣,帶給她暈眩的致命快感。

    他的唇溫溫熱熱的貼住她的,她微啟朱唇,他卻沒有探入,帶些生澀的吸吮著她的小嘴……

    她沒有顫抖,呼吸一樣的正常,只是心跳得快了一些些,那是因為她很緊張,這是方浩凱第一次吻她。

    就只是這樣而已。

    沒有心動,沒有頭暈,只是感覺到他的唇放在她的唇上,挑不起她體內的半點激情……

    這也是吻嗎?那為什麼斐焰吻她的時候可以帶給她這麼大的震撼?酥麻,騷癢,窒息,心跳加速,失魂落魄,再加上全身虛軟?

    睜開眼,季晴男有些納悶的看著他熱切的吻她的神情,竟是冷冷的置身事外了,好像靈魂已經抽離了身體,安靜的在一旁觀看。

    「晴男?」吻了一會兒才放開她,方浩凱一睜眼便見到季晴男在看著他,一點羞澀的感覺都沒有,更別提沉醉其中了。

    他的吻有那麼差嗎?她的表現真的令他很不滿意!要知道,全醫院里的護士都渴望著他對她們做這件事,可是她呢?該死的無動于衷!

    「嗄?吻……完了嗎?」听到他的叫喚,季晴男這才回過了神,愣愣的問著。

    好一個季晴男!真是好極了!

    方浩凱咬牙,冷冷的退開一步,「妳家就在前面幾步路而已,不必非得我陪妳走過去吧?」

    怎麼了?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這麼冷?季晴男看著他,沒來得及答話,已經見方浩凱轉身走開。

    「浩凱,你怎麼了?」季晴男擔心的追上前來拉住他的手,「我惹你生氣了?還是……你哪里不舒服?病人出了什麼問題嗎?如果我幫得上忙,你一定要告訴我,如果你在生我的氣,也請你告訴我哪里做錯了。」

    他瞪她,更加的惱火了。

    什麼跟什麼?她要他直接告訴她,他生氣是因為她被他吻的時候心不在焉?還是要他告訴她,就算不喜歡他的吻,她也該表現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才符合男女交往的禮貌?

    嘖!說來說去好像就是他的吻技太爛!他怎麼說得出口?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虧他難得好心挑上她當他的女人,她卻這樣回報他!該死!

    「我沒事,只是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你……不進屋里來嗎?」見他生氣,季晴男的語調放得比平日更軟了,「我可以泡杯熱咖啡給你喝,好嗎?」

    「不了,喝咖啡晚上會睡不著。」

    「那……奶茶?還是果汁?不然你告訴我,你想喝什麼,我去買回來,這樣好嗎?」她溫柔的說話,溫柔的拉著他的手,就是怕他這樣掉頭就走,再也不理她,那她真的會很難過的。

    「如果我說我什麼都不想喝,只想抱妳,妳還會請我進屋里去嗎?」

    什麼?季晴男羞赧的紅了臉,垂下眸。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陡然間紅了的臉頰,眼神在一瞬間又轉為熱切。

    「回答我,嗯?」他抬起她的臉,帶著渴望的盯著她瞧。

    「浩凱,我們……我想……呃,是不是可以慢一點?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真的……」

    方浩凱眼一黯,驀地打斷了她,「那就別請我進屋去了。」

    他抽回手,繼續往前走,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取出鑰匙打開車門上了車,一直到發動車子離開之後,季晴男都站在原處望著他。

    心,真的好失落。

    她一生一次的戀情就這樣告吹了嗎?長到二十七歲,方浩凱是她第一個男朋友,而且他是那麼的出色,讓可以當上他女朋友的她是如此的受寵若驚,而今呢?

    他就這樣走開,是不是代表著他想要跟這樣無趣又不解風情的她分手?

    「季晴男--」

    誰?在這個已無行人的夜晚,是誰在叫她?季晴男一愣,背脊竟有些發涼。

    「妳還要杵在那里到什麼時候?我的肚子好餓。」

    肚子好餓……這嗓音真的很耳熟……

    是他,斐焰!

    季晴男的淚驀地涌上眼眶,她緩緩地、充滿期待的轉過身去,果真見到那只流浪狗又跑回來了。

    她有些激動的小跑步到家門口,然後定定的、氣喘噓噓的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久久不語。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真的很想他,這種想念不僅只是因為把他趕出門的愧疚,而是還有一些思念的成分在內……否則,她的心不會跳動得這麼快,她的眼窩不會如此發熱,不會面對著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斐焰的人就坐在她家門前,眼神哀淒的望著她,彷佛在乞求她的原諒,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不知道會不會拚命搖著來討好她。

    「我好餓。」俊美的一張臉,說出口的話卻像個孩子。

    沒有道歉,沒有求饒,他只是在訴說一個事實--他沒吃飯,而且很餓,需要她來喂飽他的肚子。

    真的很可笑,為什麼他會以為她可以盡釋前嫌的放他進門,然後再拿東西給他吃呢?難道她的臉上寫著「大善人」三個字?更可笑的是,她的確想這樣--放他進屋,然後弄東西給他吃。

    「進來吧,我弄面給你吃。」拿出鑰匙開門,季晴男無奈的苦笑,覺得自己很沒用。

    斐焰也不多話,乖乖的進門,還順手將大門給關好。

    「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好了,面也應該好了,快去。」季晴男回身看著他一身的髒衣服,回頭又拿了一套男人的衣物給他,「去穿穿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改天我再去幫你買。」

    「好。」斐焰的唇邊勾著笑,覺得幸福得不得了。

    「好還不快去?」

    她頭低低的說話,始終不看他,說完話要走,一只手卻扯住了她。

    「季晴男,妳對我真好。」他的嗓音極輕柔,存心蠱惑她的心神。

    「我比你大,你該叫我季姊。」

    斐焰挑高了眉,非常不樂意這樣叫她,也打定主意不會這麼叫,「妳幾歲?」

    「二十七。」

    哇,大他四歲,真的有點老了,不過她看起來好嬌小,他只想當她是女人抱,不想把她當姊姊;不過,真要說起她這愛照顧人、溫柔善良的特質,叫媽咪也不為過吧?呵~~

    「我也是啊,為什麼我要叫妳姊姊?」謊報年齡在法律上也不能判他罪,他愛當幾歲的男人就當幾歲的男人。

    他也是?怎麼可能?季晴男抬起頭來,把他全身上下皆看了一遍,再一次搖頭,「不可能!你這張臉……看起來就還是個高中生,最多是大學生了,怎麼可能跟我一樣大?」

    聞言,斐焰有點不悅的將臉湊過去,「我哪個地方不像二十七歲的男人了?妳這樣說很污蔑我哦。」

    「你……」靠那麼近干什麼?她的心跳又變快了。

    「我生得一張年輕又漂亮的娃娃臉又不是我的錯!妳幾月生?」

    「那妳應該叫我一聲哥哥,因為我的生日在妳前面,雖然我們兩個同年,但我卻比妳大幾個月。」

    這太好笑了吧?他?看豎看左看右看都不像是她哥哥!

    「免談!」太惡心不說,被別人听見還會以為她是怕老,才故意把明明比她「幼齒」的「男孩」當成男人在用哩!她才不要佔這種一點好處都沒有的便宜!

    「那就叫名字,妳叫我焰,我叫妳晴男,嗯?」

    「這個……以後再討論,快去洗澡吧!」他的臉越靠越近,她覺得空氣都快被他吸光了,說起話來都顯得氣不足。

    這句話表示她會讓他繼續待下來?賓果!

    「好,以後再討論。」他開心的應著,轉身進了浴室。

    他就知道她的心很軟很軟,軟到只要他餓著肚子跑回來跟她汪汪叫幾聲,她就會拿著熱騰騰的飯菜來喂飽他。

    呵,他該笑她這個女人沒大腦,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還是要得意自己的魅力非凡,所以她根本對他的撒嬌沒輒呢?還是……她真的把他當成一只可憐沒地方去的小狗來養?

    想著想著,剛剛在門口見到的景象突然間浮上斐焰的腦海……

    她被另一個男人吻了,而且她還依依不舍的追上前去拉住那個男人的手,他們兩個是情人吧?

    是又如何?斐焰的唇輕勾著一抹笑,打開蓮蓬頭的水將臉盆弄滿,再弄濕毛巾輕輕擦洗自己的身體。

    依他看,像她這種無趣又呆板的女人,也只有像他這種男人才能讓她燃燒,然後發光發亮……老實說,這真的是一件挺有挑戰性的事,而他一向對具有挑戰性的事樂此不疲。

    「這是什麼?」有些怔愣的看著紙張上一列又一列的文字,斐焰的嘴角有些抽搐。

    「生活規約。既然你暫時得住在這里,就必須遵守我設定的規約,否則,很抱歉,這里可能無法收留你。」

    他審視著她那正經八百的小臉,有些失笑,開始念著生活規約︰「生活守則第一條,不準對女主人毛手毛腳,或者是任何未經女主人同意的事︰第二條,不準隨便動女主人屋里的東西;第三條,要隨時保持屋內的整齊清潔,不準抽煙、嚼檳榔、吸毒、喝酒……等;第四條,夜歸時間不能超過晚上十一點;第五條,不能做出任何傷人傷己的事,包括找人打架、賭博、販賣毒品……」

    一抹笑陡地浮上斐焰的臉,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把那張寫滿生活規約的紙丟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望住她。

    「怎麼樣?都看清楚了?」

    「嗯。」

    「那你可以做到嗎?」

    「嗯,不過……我怕妳做不到。」

    「什麼?」她不解的揚眉,有些納悶。這些規約可是針對他的,她怎麼可能會做不到?

    「我怕妳一不小心突然想要我吻妳、抱妳,那我就頭大了,因為我不知道該遵守約定呢,還是當下听妳的話好好的抱妳、吻妳、討好妳,好讓我可以一直在這里住下去……」

    「這點你放心,不可能發生這種事!」越听他的大言不慚,她的臉越熱越紅,都快要燒起來了,忙不迭的開口打斷他的自以為是,「只要你答應遵守這些約定,你就可以暫時留下來直到你的傷好了為止,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就這樣了,早點休息吧!」

    「好,晚安,晴男。」他親密的叫她的名字,看她的臉因他的叫喚又是一陣紅,頓時笑得開心不已。

    和這個女人住在一起的生活……真是讓人期待啊!

    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不安分的跳躍,活像是個初識男女情事的處男……

    澳門天幫總部

    「你說什麼?真的有這種事?」童愛君听到幫內屬下的報告,原本高翹在椅子上的美腿倏地放下,神情有些激動的走到說話的男人面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顫抖著嗓音問道︰「消息……可靠嗎?」

    「報告小姐,屬下派人去紐約確認過了,那一晚的槍案發生在紐約曼哈頓下城的蘇活區,據回報了解,那天晚上張叔出動了所有在紐約的人馬去逮一個長得很像上一任天幫幫主的男人,斐幫主似乎受了傷……」

    「受傷?」美眸一掃,忍不住心急了,「他沒事吧?他們有追到他嗎?」

    「沒有,幸福酒吧方圓五百公尺以內不能開槍,不能逮人,他們不得不停手,不過他們還是企圖找到他。」

    「幸福酒吧?」童愛君聞言放下了心,「誰罩的?這世上竟然有張叔世會忌憚的人?」

    「報告小姐,那里是風幫風笑海的地盤,不過傳說中罩著幸福酒吧的除了黑道,還有白道人馬,所以不管黑道白道都知道那一帶是禁區,兩方人馬都不能在那一帶抓人。」

    「白道人馬?是誰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可以約束紐約警方?」

    「不清楚。」

    童愛君美眸一瞪,嚇得那人低下頭,她撇撇唇,再次翹高了腿坐回椅子上,「查出來!」

    「是的,小姐。」

    「還有,我要親自到紐約一趟。」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斐焰,她都要親自去確定一下。

    三年了,斐焰宣告死亡三年了,她卻一直都沒放棄過尋找他,當初他們把斐焰的尸體火化時,她也沒去看一眼,因為她始終不相信那個有九條命的斐幫主會這樣不濟,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場槍戰里。

    那名男子頭一抬,不太贊同的看著童愛君,「小姐,這恐怕不太好吧,要是張叔知道了……」

    「他敢奈我何?」童愛君冷冷一笑,「他甚至不敢問我為什麼要去紐約,如果消息屬實,他追殺的那個人是上任『天幫』幫主斐焰,那麼,他就得把他的命乖乖奉給天幫了。」

    以下犯上,叛亂弒主,在天幫幫規里只有死路一條,沒想到張叔竟生得這天大的膽子敢暗著搞,想私下把斐焰除掉……三年前斐焰的死因在她的腦海中逐漸變得清明,終是豁然開朗。

    那場槍戰不是死對頭「東幫」干的好事,而是自己人干的!難怪,當時她堅持要追根究柢找上東幫時,這堆老頭子老是跟她唱反調,說什麼現在幫里元氣大傷,失去英明幫主的帶領,天幫應以強壯自己為要,待日後時機成熟再伺機報復……

    這時機成熟之日,她等了三年還是沒等著,現在卻等到了斐焰的消息,是上天憐她吧!

    童愛君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她只希望,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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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56: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生活規約里明訂他不能踫她,但她踫他卻行?

    這世界真的倒著轉了,不然他堂堂天幫幫主斐焰怎會淪落到讓一名小女子管束,活像是個末滿十八歲的青少年還需要監護人的管教?

    他真的只是好心,難得的好心,活到二十三歲,這是他第二次難得大發慈悲的關心起女人,第一次是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給吐了一身,還巴著他要他把她帶回家上床,第二次呢?

    望了懷里拚命拿他的上衣當抹布擦眼淚的女人一眼,他的結論是--應該會比第一次來得安全許多。被她的眼淚淹死,總比被一堆從醉鬼嘴里頭吐出來的臭東西給臭死來得漂亮一些吧?

    只是,她究竟要哭到什麼時候?他的肚子好餓哦。

    「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平凡啊?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呢?愛情……愛情……是這麼容易替代的嗎?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只不過是不想跟他馬上上床而已……」

    上床?

    這兩個字,讓快被她的哭泣煩死的斐焰眉毛輕輕挑了挑,終于對她的話有點感興趣了,他听見她繼續傷心的哭訴道--

    「為什麼男人的眼中只看得見女人的身體,其它的什麼都看不到……」

    「因為身體是有形的美,其它的東西是無形的。妳要男人去看那些無形的、可能根本不存在或是男人根本不喜歡的東西,不如讓他看些更實在、更具體、更有真實感的東西來得更有說服力。」斐焰回答道。

    听見他的聲音,他的話,季晴男哭得有些恍惚的抬起頭來看著他,「譬如?」

    「脫光衣服躺在床上等他。」

    轟--他的話有如在她腦海中投下一顆炸彈。

    季晴男被他的話震得說不出話來,怔怔然的听著他繼續說道--

    「不然就穿著性感內衣兜著他轉,跳艷舞也行,那通常會讓男人瘋狂,要不然就定把全身包得緊緊的,只露出若隱若現、呼之欲出的**,沒有一個男人的眼楮會放棄偷吃冰淇淋的機會;再不然,就是找個沒人經過的辦公室一角,直接伸手去摸對方的下面,那通常最具震撼效果,這樣說,妳懂不懂?嗯?」

    天啊!他在說什麼?

    季晴男張大了嘴看他,一直等到他把「絕技」口授完畢,又對她笑得一臉**之後,這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彷佛被烈火燙著似的慌忙從他懷里跳開,嬌小的身子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

    這個小色狠!

    明明生得一副美麗漂亮的娃娃臉,但他的口氣很狂,人也很狂,全身上下皆充滿著迫人的霸氣,讓她一接近他就開始緊張得無法呼吸。

    罷剛她是怎麼辦到的?竟然可以偎在一個**懷里那麼久,還跟他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他一定笑死了吧?肯定在心里頭罵她蠢!罵她笨!罵她迂腐!罵她是活在十八世紀的老處女……

    噢,她恨死他了!

    「小心!」見到她的背就快要撞上身後的牆壁,斐焰三兩步的上前一把將她給拉進懷中。

    「你……」他的動作好快。

    「妳可以對我說聲謝謝,看在妳這幾天供我吃供我住的份上,我可以不收顧問費。」

    彼問費?「你……以前的職業是……顧問?」

    噗哧--好可愛的問題,讓他好想狂笑,「嗯,可以算是吧!」

    兄弟來來去去的問他這個好不好,那個行不行的,他的大哥職位也算是顧問的一種吧?

    「所以……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她臉紅心跳的看著他,他抱得她身體好熱,身子像是在被火燒。

    他一笑,好像很樂意被詢問,「妳指的是如何勾引男人的那些話嗎?」

    她紅著臉不說話,輕而快速的將頭一點,不是她不說,而是她沒膽子開那種口問那種話。

    「當然,要不要我教妳?」他伸手抬起她的雪白小臉。

    終于呵,他的手再次感受到她肌膚的滑嫩觸感,這真的是上天對他腹部的槍傷最捧的回饋了。

    她的眼瞳慌亂無措的對上他帶笑的眸,她的喉頭發緊,口發干,她想動,想移開她的視線還有他的手,可是卻做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過你不會對我毛手毛腳的。」她的喉嚨好干,整個胃因為緊張而緊緊的揪在一塊。

    「是的。」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他的臉一直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他的鼻子都已經踫上她的鼻尖了,還有他那性感得要命的兩片唇,再一公分就要吻上她,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什麼都沒做啊!」他無辜的眨眨他漂亮的長睫毛,用他溫柔如風的魅惑嗓音在她的耳畔呵著氣,「但是,如果妳想要的話,我馬上就可以給妳……我保證我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妳不吃會後悔。」

    這男人……自大得了不起啊。

    還有,他竟然用「吃」這個字,他把他自己當成一道可口的點心送上門給她嗎?

    季晴男失笑,不禁懷疑他以前的職業根本不是什麼顧問,而是牛郎--專門勾引女人上床的專職牛郎。

    「夠了,斐焰……」

    「叫我焰。」

    季晴男的臉更紅了,雙手不安的抵在他的胸前以免他再靠過來,「別玩了,我沒心情。」

    「因為被男人甩了?」

    「沒有。」她沒被甩,至少,方浩凱還沒有正式提出分手,在此之前,她絕不會承認對方已經不要自己,就算她不小心看見方浩凱相林菁菁在辦公室里互相撫摸、擁吻著對方……想到此,季晴男再次紅了眼眶,心里甚是酸楚。

    「那妳哭了一個多小時是在哭什麼?」

    「我……只是想哭,不行嗎?這里是我家,我愛哭多久就多久。」

    鬧起性子來,女人不管是十七還是二十七,全都是一個樣--任性!

    「妳有沒有車?」

    「干什麼?」她防備的看著他。

    「妳只要答『有』或是『沒有』,小姐。」難得想帶女人去兜風,這女人卻嗦個沒完,嘖,受不了。

    「有……」

    「太好了,我們走吧!」他拉著她的手往門外走。

    「是腳踏車。」她補充了一句,鼻子卻撞上他陡地停下來的寬背。

    「什麼?」斐焰夸張的叫了一聲,「妳住在美國紐約耶,小姐,妳竟然沒車?」

    「我上班的地方很近,以前念書時又住校,我不知道買車要干什麼?」她答得理直氣壯,拳頭握得緊緊的,像要捍衛什麼。

    「開車去看夜景啊,不然上山去吹風,找一家情調氣氛佳的餐廳跳個舞、喝點小酒也行。」

    「這地方……腳踏車也可以去。」她有點固執的堅持。

    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是不是沒錢啊?」

    是是是,就是!他偏要說出來氣哭她才成?

    「買部老爺車也好過沒有,很便宜的……」話還沒說完,一只小手已經朝他伸過來,掌心朝上。

    「干嘛?」她的掌心條紋很多,該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

    「你給我錢啊,錢拿出來,我們就去買。」諒他出拿不出半毛錢!竟敢在她面前叫囂!有沒有搞錯?他住她吃她讓她養,她沒要他半毛,他竟然還嫌她窮酸?可惡!他以為他是誰?有錢的公子哥兒嗎?

    「妳說的?」

    「就是我說的!」

    「好啊,等我哪一天拿錢給妳,我們一定要去買車哦,一言為定。」他抓住她的掌心,用他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打勾勾,笑得一臉得意燦爛。

    那笑,讓她看得有些傻了。

    听見他用「我們」這個字眼,不知怎地,她心窩一暖,竟覺得有些……幸福。

    她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多心而已,他和她,終是要成陌路,就算她從來不曾問過他來自哪里,又為什麼被人追殺,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來自跟她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是一個她個可能靠近的世界。

    所以,她真的不想問他來自哪里,又為什麼會受傷……

    這樣,當他離開的時候,她就不會覺得難過了吧?

    如果,她對他一無所知,在記憶里,就像他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不挺好?

    除了那一天她哭倒他懷里外,斐焰真的恪遵生活規約,不再觸踫她,對她甚為禮貌。她買飯回來給他吃,他會笑著對她說謝謝;她幫他洗衣服,他也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甚至,她只是替他整理一下房間,幫他擺好幾本她買給他無聊打發時間的書,他也會含笑的對她點點頭,然後繼續埋首在她暫借他用的那部筆記型計算機里,不知在忙些什麼。

    他的話變少了,在客廳活動的時間也變少了,有時候地板擦著擦著,她還會忘記家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老實說,這讓她有點失落,至于為什麼有這種可笑的情緒,她也答不上來,可能是她最近的心情太壞了,因為她已經整整一個禮拜沒有見到方浩凱。

    「晴男,忙完了嗎?」

    一個身影走近了資科室,是護理長張妙如。

    季晴男溫柔的笑了笑,把手上最後一份病歷先歸位,「已經差不多了,護理長找找有事嗎?」

    張妙如關心的看著她,搖搖頭,「沒事,只是想問問妳……最近好不好?妳的臉色太過蒼白,讓我有點擔心呢!」

    「啊,是嗎?」季晴男訝異的伸手摸摸臉,「可能是我最近比較忙,沒去曬太陽的關系吧!」

    張妙奶失笑,嘆了一口氣,「不想說沒關系,但自己的身體自己要好好照顧,要知道,全世界最愛妳的只有妳自己而已,不管發生什麼事,吃好睡好是一定要的,懂嗎?」

    「我知道,護理長,多謝您的關心。」

    季晴男笑著,目送張妙如離開,張妙如卻突然止步回眸。

    「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妳說,那個林菁菁……妳最好注意一下,她和方醫師似乎走得很近……」

    張妙如的話一直回蕩在她耳畔,想著想著,季晴男的雙腿已不由自主地來到方浩凱的辦公室,抬起了縴縴玉手敲了門。

    「請進。」

    門開了,季晴男嬌柔的身影怯怯的出現在門口。

    方浩凱詫異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低下頭繼續辦公,「有事嗎?」

    「我……來找你到我家吃火鍋,你忘了嗎?我們約好了的。」

    「有嗎?」

    他的口氣淡淡地,態度堪稱冷漠,不過她不能退縮,因為,這可能是她最後一個挽回他的機會,她不能不試。

    「浩凱……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並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如果你真的堅持要那個樣子……好,我同意,請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這樣讓我真的好難受……我們明明好好的……」

    話未落,門突然被人從外頭給推開--

    「方醫師,開會的時間到了!浮……季學姐,真抱歉,我不知道妳在這里。」嘴里說抱歉,林菁菁卻沒有退開的打算。

    大門敞開,又有第三者站在那里,季晴男不說話了,朝林菁菁點個頭後便快步離開方浩凱的辦公室。

    她走得很急,鞋跟在走廊上發出噠噠聲,一聲又一聲的傳進方浩凱耳里,讓他皺眉、心亂。

    「我沒有要開會,miss林。」這個女人的心機很重,存心要破壞他和季晴男,他早知道了,卻還是讓它發生。

    「我是在救你啊,浩凱。」林菁菁關上門,穿著短裙的修長雙腿步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像她那種保守又傳統的老女人怎能滿足你想要的呢?只有我可以,你睜大眼楮瞧,嗯?」

    面對著他,她把穿著絲襪的一腳跨上辦公桌,伸手將裙襬撩高,露出她紫色蕾絲中空底褲,然後,她慢慢的解開上衣的鈕扣,露出她飽滿渾圓雪白的酥胸。

    接著,她俯身過去抓住他的手,「來,摸摸看,它正在為你綻放,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方浩凱沉了眼,啞了聲,目光灼灼的落在那引人犯罪的雪白嬌乳上,還有赤luoluo在他眼前綻放的幽禁叢林,口水吞了又吞,他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倏地起身背對著她。

    「妳走吧--」

    「浩凱,你不想要我嗎?」林菁菁不放棄,由後圈住他的腰,用**不住地磨蹭著他的背,淡淡的發出一聲嬌吟,「明明……我們兩個都是互相吸引的,不是嗎?你要我,我感覺得出來。」

    「是,我的身體要妳,可是我的心……」

    「誰要你的心來著?我又不是那個老女人,大家男歡女愛一場,高興就好,我取悅你,你提拔我,大家各取所需,你開心我也快樂……」

    「夠了,別再說了。」這個女人,真的很大膽也很前衛,但,卻不是他可以娶回家的女人,這一點,他心知肚明得很。

    只是,色字當頭一把,那時為了氣晴男,所以對林菁菁的投懷送抱並沒有拒絕……

    一步錯,步步錯,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失去晴男這種快要在世上絕種的好女人。

    「浩凱……」

    「妳不走,我走,再見。」拿起車鑰匙及公文包,方浩凱快步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往醫院的停車場走去……

    季晴男一直跑一直跑,跑得氣喘吁吁,一進屋就直接沖進自己房里把門給關上,然後,她的淚落下了一顆,再一顆,咬住唇,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方浩凱和林菁菁抱在一起的畫面一浮上心頭,她就忍不住生氣……

    是,她哭是因為生氣,因為覺得感情被背叛,因為害怕像他這樣的好老公被搶走。

    可是,她怎麼忘了呢?要說背叛,那日斐焰吻了她、抱了她,連她最私密之處都讓他給……摸了,這一筆帳又該如何算?

    她才是那個最污穢的女人!她才是那個背叛者!她根本配不上方浩凱!是她配不上他!她可以在另一個男人的指尖下忘情叫喊,卻不願意把自己的身體給自己的男友方浩凱,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她的錯!

    懊死!該死!該死!

    都是斐焰!她好氣,氣他把她的許多第一次都給霸道的剝奪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她又發什麼神經在他那樣可惡的對待她之後,竟然還大發慈悲的收留他?她真的那麼善良?就因為斐焰無處可去又受了傷,所以她二話不說,不計前嫌的收留他、養他?是這樣嗎?

    天啊!她真是個可怕的偽善者。

    就算可以騙盡天下人,她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明明,她就是渴望極了這個男人的**和吻。

    明明,她就是思念極了這個男人的笑容與擁抱。

    斐焰就像火焰一樣,一出現便照亮了她的眼、她的心,然後三言兩語的便燒去了她的理智和靈魂。

    當他從身後抱住她的時候,當他可惡的用指尖撩撥她的時候,當他吻她、觸摸她的身體的時候……她竟渴望墮落!

    不想當一個乖乖女,卻又想把一切的罪怪在斐焰頭上,說是因為他的壞,都是因為他的壞……

    現在,她還想要怪他,因為他,所以讓她對不起方浩凱。

    她真是個卑鄙的女人,一個不敢面對自己的女人,一個永遠只想當人家眼中乖寶寶的女人,卻又暗自里渴望更多不屬于乖乖女的東西……

    可笑呵,她有什麼資格怪方浩凱呢?一點也沒有。

    「晴男?晴男!開門,我有話跟妳說。」這女人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里,讓人很不放心。

    听到這好听又性感的嗓音從門外傳進來,季晴男氣了,不過是氣自己的多,氣他的少。

    因為她突然發現,她越來越喜歡听到他叫她名字的嗓音,越來越喜歡偷偷看著他在打計算機的背影,越來越在意他的眼神和他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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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5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他喜歡吃什麼關她什麼事呢?他只是寄住在這里的陌生人,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呵,她要是喜歡他、在意他才是瘋了!可是偏偏,好像她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他、在意他了……

    「我現在不想說話!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她甩甩頭,想把腦袋瓜里亂七八槽的想法甩開,尤其定斐焰那張漂亮、好看得不得了的臉。

    「可是……」

    「你很煩知不知道?我說我現在不想說話!你別吵我!你再吵,以後你就沒有早餐午餐晚餐可以吃!」她撂下狠話,打算餓死他這只流浪狗。

    門外沒聲音了,這一招果然有效。

    斐焰一臉無奈的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男人,聳聳肩,「很抱歉,幫不了你的忙,我最怕餓肚子了。」

    方浩凱一直盯著眼前漂亮得不象話的斐焰看,心里的疑問終是問出口︰「請問……你是晴男的弟弟嗎?」

    斐焰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笑起來的時候,燦爛得連陽光也失色,「不,我是她的情人。」

    「什麼?」方浩凱的嗓音陡地高上幾分,臉色變了變,「小弟弟,這種事不可以隨便開玩笑的。」

    奇怪……這小子在跟誰說話?

    听到門外有人交談的聲音,季晴男下意識地將耳朵貼在門上。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是在開玩笑。」斐焰修長的指在下巴點了點,一雙眸子在方浩凱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道︰「要我猜,你是晴男的……男朋友?還是,只是同事而已?我想是只是同事吧!如果你是她的男朋友,那麼,她根本不可能如此沉醉在我的吻里……」

    房門陡地被人從里頭給打開,季晴男的小臉探出來,一眼便看見站在房門外的方浩凱。

    老天!老天!老天!該死的斐焰,他竟然是在跟方浩凱說話!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那些話他竟然是對著方浩凱說?

    幾乎要尖叫地沖到斐焰面前槌他,但她克制住了,哭得有些紅腫的眼楮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咬牙再咬牙,深呼吸再深呼吸,她想罵他,卻一個字出吐不出口,她真的太生氣了,這一回,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方浩凱第一次看見季晴男生氣的模樣,還有,剛剛這個男人叫她的時候,她在房里頭大吼大叫的聲音也是他第一次听聞。他以為她是個溫柔、說話永遠不會大聲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也有這麼凶巴巴的一面,他有些意外的怔愣住。

    「瞧,她這不就出來了?」斐焰沒事似的,面對她氣呼呼的小臉,他只是伸手將她的身子轉過去,好讓她面對方浩凱,「她就交給你啦,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她是個好女人,失去她可是你的損失,知道嗎?」

    方浩凱一愕,季晴男也一怔,有點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卻只見斐焰揮揮手,沒事似的往門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季晴男心急的喊住他。

    他怎麼可以出門呢?雖然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的仇家可能還在等著他啊!他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有沒有腦袋啊?

    「我出去走走。」

    「不行!」季晴男像個管家婆似的沖到他面前,伸手擋住他的去路,「你不能出去,太危險了。」

    斐焰失笑,性感的勾了勾唇,「小姐,我已經是個大人了,何況這附近很安全,妳不必擔心我。」

    「可是……」

    「妳有沒有毛病浮?」斐焰壓低嗓音靠近她耳畔道︰「妳這陣子每天苦著臉都是因為他,現在妳的心上人就在妳面前,把我教妳的那些招式全用在他身上,我保證他會愛死妳的!我不閃人,難道妳要我留下來看妳脫衣服,跳艷舞?」

    「你--」

    她又羞又氣,掄拳想打他那張不正經的臉,卻讓他輕易閃過。

    「快去,乖女孩,他才是妳的命定天子,我不是,愛上我的話,妳會哭得更慘的,我保證。」

    溫柔一笑,斐焰趁她听完他的話驚詫得無法響應之前,瀟灑的打開門走出去。

    什麼跟什麼?!

    季楮男瞪視著被關上的胡桃木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所听見的話。

    她什麼時候說過她愛上他了?他憑什麼自以為廷的說她愛上他了?她愛的人是方浩凱!根本不是他!

    呃……好吧,她不能否認她是有點愛上他了。

    但,那只是身體愛上了他啊,不是她的心!身體又不是她可以控制的,能怪她嗎?

    「晴男?」

    方浩凱在她身後喚她,對于她剛剛和斐焰說話的樣子和相處的模式竟有點不安及吃味,尤其是現在,他喊了她兩三聲了,她卻好像全沒听見,只是呆呆的瞪著那扇門。

    「晴男!」方浩凱索性繞到她面前,伸手將她摟進懷,「我來找妳了,妳不開心嗎?」

    是啊,她差點忘了屋里頭還有方浩凱。

    天啊!她剛剛在想什麼?竟然心思都放在斐焰身上,想他捉摸不定的心,促狹的眼神,色色的提醒,還有他出去可能發生的危險……完完全全忘記身後還杵著一個人。

    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愛上斐焰了?

    不!不會的!她只是因為太震撼于他所帶給她的激情體驗。

    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她才會念念不忘,而那些,只要是男人都可以辦得到的,根本沒什麼好留戀……

    每當幸福酒吧門上的叮當聲一響,就會有一名女子敏感的抬起頭來,注視著走進那扇門的客人,然後,就會見到她失望的眼神,低下頭去繼續用湯匙攪動著杯里的咖啡。

    這樣的情形從三天前就開始,從酒吧開門到結束營業,這名女子來去都是一個人。

    「今晚,她是不是也要坐到凌晨五點啊?」顧盼兒邊洗著杯子,邊小小聲的問著在櫃台算帳的老板。

    夏綠艷頭也沒抬,只是「嗯」了一聲,擺明是在敷衍。

    「老板,妳說嘛?是不是?」顧盼兒實在太無聊了,沒人跟她說話的日子,她一天也過不下去。

    「是是是,妳說的都是。」

    「老板!」顧盼兒氣嘟了小嘴。這老板,敷衍人的時候也不會裝得像一點。

    「不要一直叫我。」

    「……」顧盼兒住了嘴,覺得好悶。

    「盼兒啊……」

    「什麼?」一听到老板喊她,顧盼兒的唇馬上笑得彎彎的。

    「為什麼都沒有人來應征啊?是不是妳故意把來應征的人都嚇走了?再沒有人來幫我忙,我就快掛了!什麼跟什麼嘛,我可是老板耶,結果做得像頭牛一樣可憐,嘖,算命的說得沒錯,我這人就是命苦,一輩子無依無靠,找不到好男人。」

    「沒這回事的,老板,妳人這麼漂亮又這麼好心腸,一定會遇到一個世界上最棒的男人,安啦!」

    「是嗎?」全世界最棒的男人?夏綠艷停下按著計算器的手,兀自笑了。

    腦海浮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心,竟又開始發疼。

    她遇見了全世界最棒的男人了,又如何?他不屬于她,在他的生活圈里,她永遠只能當個影子,渺小且沒有人看得見的影子。

    「我保證,一定會。」拍了拍小胸脯,顧盼兒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已惹得老板心傷。

    眨了眨眼,夏綠艷將涌上鼻頭的一陣酸意壓回去,朝顧盼兒扯出一抹笑容,「謝謝妳,盼兒。」

    「老板,其實笑海哥他真的不錯,妳要不要考慮一下……」

    「別說了!」听到風笑海的大名,夏綠艷馬上變臉,「我絕對不會讓妳跟他在一起的,妳死心吧!」

    嗄?什麼啊,她又不是要說這個……

    就當顧盼兒無辜的想為自己解釋時,叮當一聲鈴響,客人來了。

    「歡迎光……」眸一抬,顧盼兒見到這輩子遇見過最漂亮的男人,小嘴兒一張就忘了合上。

    「妳好,我看見外頭貼了徽人啟示,請問一下貴店還需不需要人手呢?」

    「征人啟示」四個字讓夏綠艷連忙抬起頭來,然後,她開始笑得像朵花似的,「需要需要,真的很需要,你想找工作嗎?那好,馬上上工可以嗎?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保證。」

    究竟,她是在征人還是在征情人?瞧她那副急得不得了的模樣,好像巴不得馬上把他拖上床似的!她甚至沒問他任何身家資科,是因為他這張漂亮又無往不利的臉嗎?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問任何問題就馬上錄用他?

    斐焰失笑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又嫵媚的女人,很難想象生得國色天香的女人性子卻是那般的……呃……隨和?平易近人?或者說大剌剌來的適合些?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她的眼楮閃亮亮的眨著,就算利用美色也在所不惜,沒辦法,她實在太缺人了!

    快答應啊!快啊!這樣她才可以悠閑一點過日子!不必再當頭牛了,拜托!

    也許,是上天真的听到她的祈禱了,這個漂亮的男人竟然點頭了……她眼楮沒花吧?他點頭了耶!哇,她好想大叫哦!

    「好,我馬上上工,時薪五塊美金,可以嗎?」

    「好,沒問題。」夏綠艷非常阿莎力的答應了,反正店里生意好,他又長得這般俊美,一定可以讓生意更好。

    說著,她轉過身去拿東西,然後又很快的捧了一堆東西遞列他手上,「來,這里有圍裙、菜單、酒單及一些調酒的細項,你好好看看,有問題問我。店里很忙哦,你如果不適應要告訴我,就是不可以說走就走,讓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知道嗎?」

    「好。」

    斐焰真的很想笑,沒想到找工作這麼容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叫……」

    「斐焰!」身後,竟有一個人代替他答了。

    聞聲,斐焰的身子驀地一僵,緩緩地轉過身,果不期然,聲音的主人是童愛君--那個理當在澳門的女人,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真的是你?斐焰!」童愛君激動不已的沖上前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不肯放手。

    「妳……認錯人了,我不叫斐焰。」斐焰冷冷的推開她,冷冷的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她,然後,他彎下身走進櫃台,穿起圍裙,打開老板給他的一堆東西翻看著,再也沒有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斐焰……為什麼?」童愛君覺得好受傷。他竟然不認她?她都已經找上門了,他竟然還裝作不認識她?「你連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嗎?沒關系,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妳要找的那個人。」

    聞言,童愛君隔著吧台激動的朝他吼︰「你是!就是!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不會認錯!你可以否認一切,但你身上的味道我從來不曾忘記!我是那麼那麼的思念你啊,斐焰,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說走就走,把我一個人丟下?你知道這三年多來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嗎?你好狠心啊,是不是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所以,你才可以這樣一聲不響的就把我一個人丟下來?是不是?」

    幸福酒吧頓時從鬧哄哄的談話聲中安靜下來,每個客人都望向吧台,打量著這個深情又痴情,完全不顧旁人怎麼想而對著一個負心漢人吼大叫的女子,還有那個始終冷著臉、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的寡情男人。

    「很抱歉,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也很同情妳為了找那個負心人而傷心了三年,但……那些都跟我無關,我現在連填飽肚子都有問題,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工作,請妳不要在這里妨礙我的工作。」

    「斐焰,你……」

    斐焰不再理會她,轉身面對一臉好奇的望著他們的女人,「小妹妹,酒櫃上的酒有些缺了,我去補上,請問一下酒窖在哪里?」

    彼盼兒一愣,腦筋有點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指了一個方向,「你懂酒嗎?那個……如果弄錯了,我會很麻煩的。」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斐焰溫柔的朝她一笑,彎身鑽出吧台大跨步走了出去。

    那俊美又勾魂攝魄的笑容讓顧盼兒的臉一下子紅得像隻果,傻愣愣的呆在一旁。

    「回魂了,盼兒!」夏綠艷沒好氣的推推她,「還說妳喜歡風笑海,現在出現一個比風笑海還年輕俊美的男孩妳就受不了了,對不?我就說嘛,妳跟風笑海一定不是愛情,妳只是有戀父情節才會以為自己喜歡那個老男人……」

    夏綠艷開始念,顧盼兒則在心里嘆息。

    究竟要她說多少次才可以讓老板明白,她根本就沒喜歡笑海哥,笑海哥也沒喜歡上她呢?從頭到尾都是老板一個人自以為是,只是很傷她的耳朵耶。

    不過,她現在沒空回嘴,因為她的眼楮很忙,忙跟著剛離開的斐焰身影跑,心思無法二用,還有,她看見剛剛那個女人也跟上去了……

    門被開了又關上,叮叮當當的響著,也散去了眾人的注意力,大家恢復了交談,幸福酒吧又是一副鬧哄哄的景象。

    季晴男套著拖鞋的白玉雙足有些慌急的踩在柏油路上,四處尋找著斐焰。不知道他究竟上哪兒去了?這樣一個被仇家追殺的人又能上哪兒去?她擔心著,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可是,他究竟在哪兒呢?

    今晚的風有點狂,吹亂了她的發,一段損壞的柏油路面摻雜著許多的細砂與石子,風一吹,打得她柔嫩的小腿直發疼,但她已經管不著這些,找完了行路燈照耀的馬路之後,她試著往偏僻一點的地方尋去。

    也許,他受傷了?

    也許,為了躲避追殺他的那群人,他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都怪她,她該堅持不讓他出門的!

    「他已經是個大男孩了,出個門有這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她腦海里突然響起剛剛方浩凱對她說的話。

    「他是誰?這麼晚了,他為什麼在這里?」

    「他是……我的堂弟,媽媽要我照顧他,說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暫時住我這里。」

    她說了謊。

    自從斐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她好像就一直在不斷的說謊,唉。

    不過,當時的方浩凱非但沒有懷疑她,還突然伸手過來一把將她抱在懷里,俯身便吻住她的唇……

    季晴男眨了眨眼,甩了甩頭,想把剛附所發生的一切從腦海中抹去,可是好難,因為她身上還沾有方浩凱身上的古龍水味,風一吹,還依稀可以聞到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連她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方浩凱吻她的時候,她在想著斐焰的吻,方浩凱抱她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抗拒著,無法不想到斐焰抱著她時的感覺……

    就這樣,她激怒了方浩凱,他的吻更枉,動作甚為粗魯,他把她壓在地板上,用他的吻和他的手企圖佔有她,她努力抗拒,他卻甩了她巴掌,然後,她反甩他一巴掌,掙脫他的箝制,沖出了自己的家門。

    與其說她慌急著在找斐焰定因為擔心他,還不如說她下意識地渴望他的安撫與擁抱,渴望一個安全的避風港。

    是的,詭異至極,她竟覺得斐焰那個壞男人是個可靠的避風港,她怕他,卻又想要依靠他。

    再也不能否認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了。

    但,他人呢?

    走著走著,季晴男走到了幸福酒吧的大門外,往里頭尋找熟悉的身影--沒有,他沒有在里頭,轉過身要走,卻看見不遠處的大樹底下,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正低頭吻著一個女人……

    季晴男的臉色刷地發白,走了幾個鐘頭的腳在此刻突然發了軟,身子微微一晃,便往地上坐了下去。

    細微的聲響卻依然引起了那兩個擁吻中男女的注意,斐焰的目光陡地移向她這一頭,那個女人也是。

    「斐……」

    「妳是誰?偷偷摸摸的躲在一邊看別人接吻似乎有點不大道德吧?」童愛君的眸子冷冷的掃向季晴男,為季晴男突然出現打擾她的好事甚感不悅。

    季晴男幽幽的望著斐焰,希望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出來尋他,不小心才會壞了他的事,可是,她接收到的卻是他彷佛未曾相識的冷淡眸光。

    那眸光,讓她的心像突然被刀劃過一樣的疼。

    「對……對不起,打擾你們。」她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的便往前面奔去。

    因為心太痛,因為奔得太急,因為想把剛剛那冷冷的眸光遠遠的甩在身後,當作不曾存在過,所以,當季晴男跑著跑著一個不小心掉落了腳上的一只拖鞋時,她都沒有停下腳步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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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2:58: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眼楮好像進了沙,而且是好大一顆,要不然,為什麼她的眼楮會突然那麼痛那麼痛呢?

    還有,她晚上吃的東西一定不夠,要不然,為什麼她的胃此刻會空空的,隱隱發疼?

    今晚她真的很倒霉吧!差一點被自己的男朋友強暴,又四處找一個跟自己毫無相關的男人幾個鐘頭,這樣不打緊,好不容易找到對方,對方竟然閑那種陌生又冷漠的眼光瞅著她,他是在怪罪她壞了他的好事?

    哦,該死!

    他吻了別的女人干她什麼事呢?就算他也吻過她,卻不代表她在他心中有多大的分量,事實上,她在他心中根本什麼都不是,要不然,剛剛的他就不會用那種冷冷的眸光看著她了……

    想到這兒,季晴男覺得胸口發悶發疼,急遽的奔跑讓她一停下腳步便喘息不已,整個人幾要暈眩。

    陡地,風呼呼吹動著路旁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響,樹影搖動,依稀彷佛還可以听見若有似無的腳步聲。

    是他追上來了嗎?

    不,不會是他的!如果是他,他會先叫住她才是,那,腳步聲又會是誰的呢?

    她環抱住胸口,腳步更急,意識到環境的偏僻,一股危機感涌現,卻已然來不及。

    一道高大的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是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東方男人。

    季晴男一愕,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然後陡地轉身拔腿就跑。

    「站住!」男人低喝一聲,追上前。

    好幾次,她就在那人魔掌伸手可及之處,她彎身在行經的損壞路面抓了一把沙石往他的眼楮灑去,趁對方眼楮一陣刺痛之際,她又再次低身撿了一顆路邊的石頭往對方的頭上扔去。

    「媽的!臭婊子!」對方痛得低吼,鮮血從他的額際流下,嘗到鮮血咸澀滋味的男人狂性大發,三兩步追上她一把拉扯住她的長發。

    痛!季晴男的發被對方拉扯得快要斷裂,疼得眼淚直流,她試著把頭發拉回,死命的找機會往對方的跨下一踢--

    賓果!正中目標!卻來不及高興,因為她的腿同時也被對方扯住,一把將她拽到地上,她的頭撞到了地,痛得眼冒金星,有好一陣子頭暈目眩,無法侈動身子半分……

    她覺得整個人都快要分解了,她試著坐起身,整個世界卻在她的眼前晃。

    她絕對不能被這個男人抓到!天知道對方想要干什麼?也許對方想來個先奸後殺什麼的……

    「看妳能逃到哪里去!」胯下痛得要命的男人緩緩地用有些怪異的姿勢朝她走去,看到她因衣服翻起而**在外的雪白雙腿時,臉上露出粗鄙的笑容,「嘖,不錯嘛,沒想到妳這個女人嬌小歸嬌小,身子卻廷這麼可口動人,看來今天我是走運了。」

    坐不起身,季晴男只能不住地用手將自己的身體撐著往後退,希望可以拉遠雙方的距離,可是,她的頭真的好暈,對方的影子分了好幾個,眨了好幾次她都還看不清楚……

    怎麼辦?難道今夜她真的難逃魔掌?

    才思忖著,朝她伸過來的那只手突然被一個飛過來的不知名物體給打偏了,接著,出乎那刀疤男意料之外的,在他想看出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的同時,憑空再度飛來一腿加一拳,打得他站立不住,嘴里含著一口血軟倒在地……

    「是……你?!」終于看清楚是誰出的手,那人的臉上竟可怖的露出一抹笑。

    因為對方是斐焰,所以他輸得心甘情願,而且榮幸非常。在以往,他只有在斐焰面前俯首稱臣的份,像他這樣的小角色,根本沒有和斐焰交手的機會,所以他被打也很快樂。

    「你不該找她的麻煩。」斐焰冷冽的眸閃過一抹肅殺之氣。

    「你……果真沒死!」為了要引出斐焰,老大不知傷透了多少腦筋,現在他親眼證實了那晚他們追殺的人百分之百是斐焰了,那又如何?天知道落在斐焰手上他還有沒有命?

    「很對不住,讓你失望了,不過,你不會失望太久的,因為你就快要死了。」話落,斐焰抽出隨身小刀,利落的在掌心中一轉便要往對方的胸口剌去--

    「不!不要!」季晴男沖過來緊緊抱住他的大腿,「請你不要這麼做!這不行的!你不能因為我殺人,我求求你!」

    「我殺這個人不關妳的事,讓開。」緊繃的身體帶著深沉的怒意,他伸手把她拉開。

    「不!我絕不讓!我不能讓你被警察抓走!殺人是要坐牢的!」再次沖上前去抱住他,她就是不願放手。可是……頭好暈啊,她只好整個人攀在他腿上好支撐她虛弱的身體。

    「再不讓,我連妳一起殺。」斐焰狠冽的眸子像塊冰,警告的射向一臉蒼白的季晴男。

    季晴男的臉色瞬間發白。不敢相信呵,他竟然殘忍的想要連她也殺了?

    不,她相信他的話不是真的。雖然此刻的他看起來有點嚇人,瞪她的模樣也很讓她害怕,但,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雖然這種相信可能有點盲目,但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說這樣的話只是為了要逼退她,如此而已。

    「要殺……你就殺吧!總之,我不會眼睜睜看你殺人犯法。」

    「妳--」真是該死!真想一掌劈了她!

    斐焰充滿怒氣的眸從躺在地上哀號的男人身上移開,在微弱的月光底下瞪視著她,看清了,才發現她的臉色竟是這麼難看。

    她受傷了嗎?為什麼那張雪白的臉上會有巴掌的痕跡?又紅又腫的,是這個男人造成的?可,他沒看見這個男人有出手打過她的臉……

    「妳的臉是怎麼回事?」剛剛在大樹的陰影下沒看清楚她,難不成……她臉上的傷是方浩凱弄的?

    聞言,季晴男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連忙用手摀住兩邊的臉,「沒什麼……是我不小心撞到電線桿弄傷的,跟這位先生沒關系,真的。」

    「是啊,她那張臉可不甘我的事!我只有扯她的頭發,拉她的腳讓她摔在地上……啊!痛!你……饒了我吧……」他的大腿好像被踩斷了,還有他的手也斷了,嗚~~狠的斐焰。

    「斐焰,求求你,可以了,請不要再傷害他了!」

    「妳知道如果我沒及時出現,這小子會對妳做出什麼事情來嗎?」他氣怒的望住緊緊巴著他下放的小手,想用力搖醒她的神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差一點就被人給……

    懊死!光想到剛剛那幾幕就足以焚燒他的理智,一槍解決掉眼前這個男人--要是他有槍的話。

    本該平靜無波的心湖,竟被她擾得興起漣漪。

    有多久沒有想殺人的沖動了?看到她受了傷,竟輕易的挑起他骨子里噬血的本性……好意外呵,這是他想都沒想到會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我知道,可是……那畢竟沒有發生不是嗎?斐焰,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想他下次一定不敢再犯了。」

    「是啊是啊,這位小姐說的對極了,我不會也不敢再犯了。斐大,請你饒我一次吧,我真的不知道她對你的重要性,我只是想問問她關于你的消息而已,我也只是听命行事啊,斐大……」

    「她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更別提重要性了。」

    清冷的話語,像是同時在宣告她的死刑,季晴男身子一顫,咬住唇瓣,心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嗄?」男人一愣。

    「你沒听見嗎?我剛剛說要殺了她。」斐焰低眸望著季晴男更加蒼白無血色的臉,心,動了一下,又痛了一下。

    不過,這並不能阻上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刀鋒再次一轉,就往那個男人身上剌去。

    可惜,刀子在千分之一秒間被打落,而且打落他刀子的竟然是一片薄得不能再薄的--樹葉!

    納悶之外還有一份震撼,斐焰望向樹影之間的人,性感的唇瓣一勾,眼一瞇,詭譎的笑了。

    「你是……風笑海?」

    「嗯,賣我一個面子,斐弟,饒他一命吧?如何?」風笑海瀟灑的從樹上跳下來,從暗處現身。

    他能說不嗎?連葉子都可以用來殺人的人,他拒絕無疑是自找死路,何況,他正在對方的羽翼之下生存,對他而言,風笑海還算是他的靠山。

    斐焰收起了刀子,伸手把季晴男從地上給拉起,「他就交給你了,他一命換我一命,你記住了?」

    風笑海大笑出聲,點點頭,「斐弟還真會做生意啊,不過……成交了。」

    「謝謝。」彎腰將季晴男抱起,斐焰大步的帶她離開現場。

    風笑海看著他離開,突然想起了紐約道上的兄弟對這個澳門天幫幫主的形容訶--外形俊秀、體態優美,狠時似狼,平日卻是溫馴、笑容滿面,酷愛流浪,再對照這陣子對他這個人的研究分析,北極圈中聞名、尊貴高大的哈士奇犬像貌突然同時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斐焰=哈士奇犬?

    腦海里勾勒出斐焰像一只狗一樣,對他搖尾巴示好……

    呵~~風笑海的唇瓣勾起一抹濃濃的笑意,為自己的突發奇想而絕倒。

    「放我下來。」她不要他抱,也不希罕他抱。

    「妳能走嗎?」

    他故意看了她已無穿拖鞋的腳一眼,下頭血跡斑斑,好不嚇人,他挑高了眉,一股火又涌上心頭。

    「可以,請你放我下來。」就算她的腳斷了,她也不要他假情假意的照顧她。

    明明,剛剛他是如此冷漠的告訴別人--她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既是如此,她也不要再巴著他。

    「既然如此,那好。」斐焰冷冷的說,彎身將她放下,動作不算溫柔也不算粗魯,「妳這麼行,那就自己走回家,走不回去可不要哭著求我抱妳。」

    雙腳一踫到地,身子還沒來得及站穩,季晴男已摔倒在地,她忍著劇痛,咬著牙嘗試從地上爬起來,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踝驟然的疼痛卻讓她的額頭冒汗,身子微微一晃又要往旁倒去--

    一只大手及時抓住了她,嘲弄的數落著︰「妳可以開口求我抱妳回家的,我一向耳根子軟,只要妳開口,我一定晃費貢獻我的臂彎。」

    她抬眸望著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這個男人。

    是的,男人,不是男孩。

    她一直覺得他的笑好像孩子,人也像孩子,會跟她撒賴,也會很有個性的說走就走,但肚子一餓,他又會跑回家向她要食物吃,不像孩子像什麼呢?

    可現下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瞅著她的男子已經不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男孩了,而是一個冷漠、尊貴、睥睨一切、唯我獨尊的男人,在他的眼里,她只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根本不必讓他擱在心上的女人,他可以隨時動手殺了她而不會眨一下眼。

    想到在他心里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想到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容不下她,想到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心微微泛著酸楚,那種隱隱約約的疼比起肉體上的痛還要磨人萬分。

    心都可以碎,那麼,腳上的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季晴男挺了挺背脊,咬緊牙根,默默的轉身,堅定的、不容後悔的踩著傷痕累累的腳一步步的往前走,每移動腳一分,痛就加倍痛上一分,眼淚不由自主地沿著眼角滑落,無聲的掛在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然後滴落在月光下的柏油路上。

    徹頭徹尾的痛吧!也只有痛徹心扉之後,才能徹骨銘心,然後,將所有的記憶塵封心底。

    斐焰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走得萬般艱難的她,看著那從她眼角滑落的淚花一顆接一顆的落在地上,他放在褲袋里的雙手緊緊握著拳,他咬著牙,忍住沖上前去一把抱起她的沖動。

    這個老女人實在是太不可愛了!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骨子倒是很硬,照這個樣子看下去,她是寧死也不會開口求他幫忙吧!

    她實在走得太慢了,慢到他只要快步走上幾步就可以逮到她……

    不過,既然她那麼驕傲,那就讓她吃吃苦頭吧!從小到大,他何時容得下女人對他鬧脾氣來著?女人要鬧別扭,他不會哄,只會走人。

    可現在,他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原處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和自己的理智與感情天人交戰,搞得自己像個優柔寡斷的可笑男人!

    就在斐焰冷冷的別開眼想大踏步離開現場之際,他前方的笨女人突然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往前撲倒在地。

    「啊!」她驚痛的叫出聲,這一摔不只摔痛了她的身體,還摔痛了她的臉。

    好,真的太好了,現在的她可是丑到底了,沒有人會要她了,方浩凱不要她,斐焰更不可能要她,這輩子,她注定當個老處女,哈,真好,好極了!

    想著鼻頭又是一陣酸,她索性趴在地上哭起來。

    什麼淑女形象?什麼禮儀?什麼矜持?她全都顧不得了,披著這層完美的外衣並沒有替她帶來快樂與幸福,此刻,她只想要尖叫,想要哭喊,想要大吼大叫,想要緊緊抱住斐焰,求求他愛她……

    很沒骨氣,可是她真的想這麼做。要骨氣做什麼呢?骨氣並不能替她留住他,也不能讓他愛上她,如果丟掉骨氣可以讓他愛她一輩子,她也願意。

    嗚~~嗚~~

    哇~~哇~~

    她一直哭,一直抹淚,聲音從小小聲的嗚咽,轉為像嬰兒生氣時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

    一個人影悄悄的走近,站立在她面前,把月光遮住了,不過季晴男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依然哭得忘我。

    「該死的男人!該死的男人!該死的男人!」

    她哭得歇靳底里,罵人的嗓音卻溫柔如常,很意外的,這樣罵人的話從她口里說出來竟可以像是在對男人撒嬌。

    「妳是在罵我嗎?」

    這嗓音……是斐焰?

    季晴男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來,哭得紅腫的雙眼愣愣的瞪著他。他不是走了嗎?不是不理她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是……他根本沒走?

    老天,她還有臉見人嗎?她的丑樣子全給他看光了。

    「你沒走?你都看見了?」

    拜托,你搖頭吧,否認吧,告訴我你什麼都沒看見、沒听見!季晴男在內心祈求著。

    斐焰勾唇一笑,蹲下身,伸手摸摸她散亂的長發,低柔的嗓音里帶著淡淡的寵溺,「是啊,都看見了。」

    「啊!」她突然尖叫一聲,忙不迭伸手摀住臉,不住地搖頭,根本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誰都可以看見她剛剛那個鬼樣子,為什麼偏偏是他?

    「妳這個瘋女人,要是方浩凱知道妳哭起來是這個可怕的樣子,他鐵定不敢跟妳交往。」

    「他不敢,你敢嗎?」沒經過大腦,這話就一古腦兒從她小嘴里蹦出來。

    說出口已後悔莫及,她干脆再次將臉埋回地上把自己藏起來。

    不容她躲避,斐焰伸手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低下頭充滿興味的看著臉紅不已的她。

    「請問……妳這是挑釁還是邀請?」

    「什麼?」她裝傻。

    「妳很健忘。」

    「是啊,我忘什麼都快。」她心虛的閉上眼,臉卻紅得像燒燙的蝦。

    「嗯,看得出來,剛剛死都不讓我抱,現在卻乖得像只小羊。」

    季晴男一听,開始掙扎要跳下他的懷抱,他卻抱得緊,怕她摔傷,溫柔帶笑的眼神一變,轉為冷漠。

    「別再耍脾氣了,我的耐性有限。」說到底,他根本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路邊不管,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因為她救過他,所以他絕不可能讓她因為他而受任何傷害。

    他說她耍脾氣?季晴男不敢相信的瞪著他。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明明是氣他的無情無義……哦,是啊,那她現在在干什麼呢?剛剛才想把骨氣全都丟一邊,現在又想要骨氣了嗎?

    不,她不想要剛剛那種心整個碎了的感覺。

    就算他不愛她又如何?就算他還有別的女人又如何?

    此刻,她就在他懷里,這種溫暖、安全又踏實的感覺才是最真實個過的了。

    此刻,她只想當個小女人,失去理智的小女人,什麼都別去想……

    她好討厭這樣沒骨氣的自己,但……唉,別去想了,不要再想了,只要好好的賴在他懷里,這樣就好了。

    思來想去,她不再亂動了,乖乖的偎著他,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怦怦怦怦地跳動,覺得自己好幸福。

    就算這幸福不會太久,就算這幸福並不真的屬于她,但至少在這一秒間是存在的,這樣就夠了,人不能太貪心的,對吧?

    主動伸出手臂攬住他的頸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他身上的味道全吸進鼻尖,納入胸懷。

    斐焰似乎也感受到了季晴男心境的轉變,順應著她的熱情,他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

    終究,還是要放手的,但,至少現在可以將她擁緊。

    這個女人,他很想就這樣一輩子把她抱在懷里……

    會是奢求嗎?

    不,沒有一件事可以難得例他斐焰,只要他要的,他就可以擁有。

    只是,她是否行跟著他浪跡天涯的勇氣?

    還有,她對他的愛有多深呢?

    如果她對他愛的不夠深,他不會要她跟著他居無定所,除非,天幫不存在了,不然就是他死了,那些擾人的事才會平息吧?

    本來他對這些事都無所謂的,逍遙一天是一天,可是,他卻遇上了這個女人……是現世報吧?

    他斐焰終究也有真正在乎的人,一個想緊緊擱在心口上卻又怕她被他弄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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