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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ld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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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齊萱】寒雨情濃照晴光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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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11:20: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摟在她腰間的手臂強勁有力,他吻在她頸間的雙唇溫存燙熱,但晴光心中仍是一片哀戚,是,誠如子夜所說,就算會遭天譴,她還是得承認與他相愛,非但「曾是」,也「仍是」她的夢想,逞這樣子的方式……哪裡叫做美夢成真,根本就是噩夢一場。

    不是沒有動過求他的念頭,可是晴光忍住了,既然說過相信他,為什麼不能說到做到,貫徹到底呢?

    衣服被解開了,束帶被拂落了,他的唇舌幾乎不放過她身上每一寸滑膩的肌膚,這……是甜蜜,或是折磨,晴光已經無從分辨。

    「你喜歡嗎?為什麼都不反抗?為——」

    晴光突然用她柔軟的雙唇堵住了他的嘴,不讓他再多說一個羞辱她,又傷害自己的字。

    她相信他,對,一定要抱持這個態度堅持下去,否則她還有何良方能夠來面對眼前的事?

    她愛他,打從在河上照面之後,她的一顆心便始終牢牢的繫在他的身上,大逆不道也罷、極端不孝也罷,總之她相信自己的愛,非相信不可。

    隨著心意漸趨堅定!晴光的身子也開始有了反應,她原本顫抖的手穩定的滑向他結實的背,輕緩摩挲,每當指尖碰到一處傷痕,接著使用親吻撫慰,將她一年來的相思、憐惜、心疼、愛戀……徹徹底底的展現出來。

    很快的,他們兩人間便再無一絲隔閡、再無一分阻礙,赤裸的身子緊密結合,帶給晴光前所未有的感受。

    這樣子的親暱當然能讓晴光察覺到他高漲的渴望,再繼續下去……她可承受得起?

    這一年來,子夜都跟他在一起吧?既有過去的「情誼」,又有三百多天的患難與共,兩人的關係自是更加親密,甚至已分割不開了。

    那自己呢?自己又有何地位?有何立場?有何依步去跟子夜爭他?沒有?都沒有。

    她有的,不過是今夜,是此刻,雖然與原先設想的情況完全不同,但殊途同歸,為了他,她原就不惜「交出自己」。

    晴光不再猶豫,趁著黑夜掩幕,她拋開所有少女的矜持,也強迫自己忘卻過往的恩怨,現在,她只想把掛住眼前的一刻,她只想要他。

    「照雨。」

    他的身子劇震。

    「你以為我會忘掉這專屬於我一人的名字?」

    他顫抖得更厲害了。

    「或者你忘了自己曾許過的諾言?」

    他的雙唇正好貼在她的耳邊。「沒有,無時或忘。」

    「那就把你給我,我要你。」

    「只是『要』嗎?」

    她突然想哭又想笑,驕傲、自負的寒照雨啊!也是她所熟悉、所愛戀的寒照雨。

    「不,還有『愛』,」她特意強調,還空了些時問讓他去咀嚼。「我愛你,照雨,我愛你。」

    「即便我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

    「你不是我的殺父仇人,就像我父親也不是你的殺父仇人一梓。」

    「盲從。」

    「是堅信。」

    「傻子。」

    「還有更傻的呢!」由於他靈巧的手指正不斷往下探去,晴光的呼吸便隨著急促起來。「你想不想聽?」

    「唔。」他幾乎是以粗喘來代替回答。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一樣愛你。」

    照雨只覺得腦門轟然一響,高築多年的心牆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徹底崩塌,然後……

    「不,我不會殺你,我只想愛你,晴光,讓我愛你,讓我……」

    晴光頓感發間一濕,天啊!是他的淚?真的是他的眼淚,不但滲入她的發內,還滴進胸間,甚至在癡纏中染上她的臉,讓她嘗到那鹹成的澀味。

    晴光閉上雙眼,準備納他進……

    「照雨?」底下的話可無法問出口。

    「噓,」他的聲音既輕且低。「先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但是——」

    「聽我的,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但不能在此時此刻,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晴光,我願意等到你真正成為我娘子的那一天。」

    她沒有說一句話,只反手將他抱得更緊,卻不知如此一來,可大大增加了照雨克服考驗的困難度。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晴光只聽到他在耳畔輕喚:「晴光,天快亮了,你醒醒。」才赫然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

    「我睡著了,睡了多久?」並掙扎著要去看天色。

    「天還沒亮,放心,但我要走了。」

    「你……照雨,但我還有許多問題想要——」

    「噓,」他點住她的唇。「信不信我?」

    「當然相信。」

    「這樣就夠了。」

    「不,不夠,」她伸出手去一捉,才發現兩人都已穿回衣服,必定是他幫自己穿的吧,而她居然絲毫不覺,是太累了?或太放心呢?「至少你待會兒出去,就無法跟你的兄弟們交代,那——」

    「誰說的,你看。」

    藉著微弱的光線,她看到了素絹上的血跡。「哪裡來的?」

    「別問了,待會兒走出這道門後,要受盡委屈的人可是你。」

    她順手一握,意外發現他縮了一下。「你的血,你傷了自己哪裡?」

    「沒事,晴光,倒是借了你的髮簪,抱歉,上頭染了血,弄髒了。」

    她驀然撲過去,緊抱住他不放,千言萬語,只能化為一聲呼喚:「照雨!」

    照雨也顧不得臂上傷痕猶新,牢牢的把她扣在懷中。「那個墜子你一直貼胸戴著?」再拉住她本能探去的纖纖玉手,吻在唇邊。「謝謝你。」

    她抬走頭來,首度看見他全臉,發現他比自己記憶中憔悴多了,不禁心疼到忘了有事要問。

    照雨由著她輕撫他的臉。「一切即將真相大白,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離別在即,她突然執拗起來。「你要涉險?」

    「不,不會。」

    「你在騙我。」

    「沒有,晴光,我答應你,絕對不涉沒必要的險。」

    「子夜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晴光相信愛情的力量,如果子夜愛他,那就一定會傾盡全力的保護他,與他同生共死,其實她是多麼的期盼自己能做相同的事啊,但是……但是!

    「會,因為她是我的——」

    晴光猛然摀住他的嘴,沒有辦法,她沒有辦法聽他親口證實他們兩人的關係。「帶她離開京城。」

    「什麼?」

    「我叫你帶她離開京城,越快、越遠、越好,司徒的個性你瞭解,他受的傷有多『重』,你也清楚,一待他能下床……後果不問可知,所以我要你們離開。」

    「我們是要離開,但你呢?一起走,好不好?」他的聲音突然活潑起來。

    「對,我們一起走。」

    「不,我不能走,我必須留下來。」

    「為什麼?」

    晴光躊躇著,竟不知如何說才是。

    「我問你為什麼?晴光,雖然無法說得太清楚,但現在的我或許已經能夠回返華山,化解所有恩怨,解開所有謎團了,為什麼你——」

    「你要回華山?」竟忘了追問理由。

    「是。」

    華山,有她的笑、有她的淚、有她的愛、有她的恨,有仍生在人間的照雨,卻也有徒留回憶的父親。

    「祝你們一帆風順。」

    正想跟她做簡單說明的照雨聞言怔住了,怎麼她會在瞬間做如此大的改變?

    「你不走?」

    晴光點了點頭。

    照雨突然想到一個人,隨即鬆開了手。「司徒漠,你選擇了他?」

    當然不是!然而……「我答應過在他醒來時,我會守在他身旁。」

    「你不怕經過這一夜後,他不會再像以往那樣,當你如珠如寶?」不,照雨心裡明白他絕不是故意要講這種話,而且面對司徒漠,他始終無法真正的冷靜。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晴光身子一僵,面色如土。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

    「晴光——」

    「或你一向都是這樣看待女人?司徒可從來不曾輕蔑女性。」

    「換言之。他是待你極好羅?」

    「你話中有話。」

    「除非你作賊心虛。」

    其實兩人都覺得對話不該變得如此意氣用事,針鋒相對。偏偏又都停不下來,更遑論率先低頭;一個心想:你分明瞞了我太多的事情,而我仍什麼都願意相信,為什麼你還要屈辱我?另一個則是認為,如果真的什麼都相信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不肯跟我走?

    「我是賊?別忘了正被官府追捕的人是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晴光還來不及說什麼,子夜已經破窗而入,大叫一聲:「她出賣了我們,快走!」

    「你說什麼?」晴光大吃一驚。

    「任晴光,我說你的愛人司徒漠現在正帶兵往這農舍撲殺而來。」

    「不可能的事!」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你和那司徒漠真是天生一對,為了捉人,連身子都可以犧牲,實在教人覺得噁心、反胃!」

    「司徒被打成重傷,絕不可能起床前來。」

    子夜不再理會她,逕自對照雨說:「大哥,這便是任晴光的真面目,你看清楚了沒有?」

    「我實在不該手下留情。」照雨只冷冷說了一句。

    晴光聽了胸口發悶,伸手一摸,正好觸及那個墜子,更覺心

    灰,不禁衝動扯下,往他丟去。

    「小心她使暗器!」子夜想要來擋。

    但照雨已然接住。「晴光——」

    「走,」她打斷他,厲聲道:「馬上走。」

    照雨手握墜子,略顯遲疑,卻被子夜硬生生的扯走。「大哥,父姐之仇,你究竟是報或不報?」

    他們走了,帶著一年前照雨給她的訂情物和晴光現在名節「受損」的證據揚長而去,獨留她一人佇立在農舍當中。

    照雨,晴光悲慟欲絕的想著:莫非你人如其名,確為寒雨,不論我如何努力,都照不進你充滿恨意的心中?

    結果衝進農舍來的,並非官兵,而是蜻幫的副幫主魯荻。

    「任姑娘,你沒事吧?」他看到了斷弦的琴,心裡著急。

    「是你。你怎麼來了?」

    「受司徒漠之請。」

    「司徒!」晴光趕緊問道:「他沒事了?」

    魯荻關心的卻顯然是另一件事。「月魔呢?」

    「走了。」

    由於答案實在太過簡單,一時之間,他還反應不過來。「什……麼?」

    「他走了,和夜邪一起走了,往後不會再危害京城,你可以放心了。」

    「詳情……」

    「我想很快你就會明白。」晴光邊說過往外走。

    「任姑娘,你要上哪兒去?」

    「回去看司徒,履行我的諾言。」

    魯荻聞言只是一愣,繼而笑開,覺得和這姑娘雖才認識不久,但她為人豪爽有趣,似乎頗能深交,乾脆先跟上再說,「好,我送你回去。」

                    

    五天之後,司徒漠終於能夠下床了,但前來探病的魯荻,卻看他倚在榻旁喝悶酒。

    「好香的酒,來,我也來一杯。」

    「你倒是識相,沒將我的酒一把搶去。」

    「這是你自己的,你都不要了,我還幫你愛惜作啥?」

    司徒漠聞言一征,連原本已湊到嘴邊的酒都停杯。

    「怎麼?不會真生氣了吧?」

    「不,是你的口氣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啊!你不用說,我知道。」

    「你知道?」司徒漠有些訝異。

    「一定是任姑娘。對不對?這幾天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你,好不容易照顧到你可以下床了,卻忙不迭的找酒喝,不生氣才奇怪呢!」

    「不,」他搖頭苦笑。「不是晴光。」

    「那是誰?」

    「是月翔風。」

    但魯荻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當然還是不曉得那是何方神聖,遂露出一臉茫然。

    「月魔。」

    「月魔?你知道他的名字?怎麼可能?不是才見面,就被打成重——」

    司徒漠瞪他一眼。「怎麼不講了?」

    「這……呃,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足掛齒,小事、小事,來、來、來,我們還是喝酒吧!」

    「轉得那麼硬,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你都知道,還來尋我開心,再喝兩杯。」

    司徒漠看出不對。「你好像有心事?」

    「因為不好玩了。」

    「沒頭沒腦,說什麼呀?」

    「月魔突然不見,你受了傷,我們幫主又說要把蜻幫交給我,你說——」

    「什麼?」

    魯荻被問得莫名其妙,突然摸一下他的額頭,反被司徒漠喝問:「幹什麼?」

    「看你是不是熱度未退,所以話才會講得支離破碎。」

    「去你的。」

    「原來好好的,還會罵人哩!不錯、不錯,最好連身體都趕快好起來。這樣我才不會太無聊。」

    「我還等著你回答問題哩!無聊什麼?」

    「什麼問題?」

    「就你剛剛說的,我全聽不懂,月翔風不見了?」

    「任姑娘沒告訴你?」

    他不問還好,一問司徒漠連臉色都變了,光顧著喝酒,卻在連下三杯後,被魯荻擋住。

    「你幹什麼?」

    「再喝下去,就真的不像我所認識的司徒大人了,上任以來,雷厲風行的氣魄哪裡去了?」

    「你不是一向覺得我煩嗎?」

    「是有點,因為咱們蜻幫又不是什麼不良的幫派,就你愛查,有什麼好查的?也不想想咱們的靠山是~」魯荻猛然打住。

    司徒漠卻接下下去。「行了,誰不知道你們自以為京城第一幫,因為有神秘幫主撐腰嘛!鬼鬼崇崇,簡直就跟只縮頭烏龜沒有什麼兩樣。」

    「嘿!心情再怎麼不好,也不必罵到我們幫主頭上吧!其實……你這次這樣,我們也覺得很過意不去,尤其是任姑娘所受的委屈,更是——啊!」

    他之所以大叫,是因為被司徒漠揪住領口的關係。「晴光受了委屈?受了什麼委屈?」

    魯荻見他臉色不對,早已經在心底臭罵啟己的嘴快上百遍了。「沒有,什麼都沒有,司徒大人,你就當我剛剛是放了個大——啊!不,瞧我,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總之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行不行?」

    「你明知道不好也不行。」

    「但是我若是說了,你聽了以後,一定不會苦罷甘休,那任姑娘怪罪下來——」

    「自然有我幫你一力承擔。」

    「真的?假的?」

    「那還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卻絕對是真的。」

    「哪一件?」

    「就是你現在要是堅持不說,我馬上會——」

    魯荻招架不佳,只得插口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我明白,我這就說。」

    司徒漠這才放開了他。「說!」

    「京城內人人傳言,你的女——不,是你的未婚妻已遭人染指,所以你才不再要她。」

    有那麼一剎那,司徒漠就只是瞪大眼,甚至連嘴都微徽張開,好像不明白魯荻的話意似的。

    「聽不懂?還是太生氣了?」急得魯荻差點沒在房內團團轉。「真是的,司徒大人,沒事你別嚇我呀!我也是好意,才沒有一早便說給你聽,這個任姑娘她——喂,」看他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魯荻更急了,只得反手扯住他問:「要上哪兒去?」

    「找晴光去。」

    「找她?她不是天天都在身旁照顧你嗎?」魯荻委實錯愕。

    「她……唉!說了你也不懂。」司徒漠急著要擺脫掉魯荻的制肘。「總之你快放開我,不然我怕就要來不及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她離開我真正的原因,傻女孩,我司徒漠豈是那種器量狹小的市井小民,她太小看我了。」

    魯荻聞言,不但不肯放開他,反而把他捉得更緊。「你真的不介意?」

    「換做是你,會介意嗎?」

    魯荻心中浮現一個身影。「這個嘛……」他突然變得扭捏起來。「我是很喜歡她啦,但人家對我可能一點兒意思也沒有,所以我想……我想……」

    原本只是隨口的一問,卻換來他的滿臉通紅,那其中可有意思了。「你心裡真的有她?」

    「我……我……我……」終於放開司徒漠,雙手搖動如風中的花。「你不要亂猜,我什麼也沒說。」

    得回自由,司徒漠現在也顧不得他有沒有心儀的對象。「我繼續猜,你自己慢慢決定講不講吧。」說著便往外揚身而去。

    「等一下。」魯獲急急忙忙的跟上。「司徒大人,你傷還未全好,到底要趕著上哪裡去?」

    「靜澄精舍。」

    「靜澄精舍?」魯獲大吃一驚。「那不是尼姑庵嗎?你一個大男人,去那裡做什麼?」

    「把晴光給找回來。」

    什麼?!

                    

    「施主,有客找。」

    晴光抬頭起身。「煩請師太辭客,晴光誰都不想見。」

    面容慈藹的老尼姑沒有一口應允,只是默默注視著她,最後晴光不自在了,只得反問:「師太,晴光臉上或身上有任何不妥之處嗎?」

    她笑了。「癡兒,尚如此在意身外之物,如何入空門?更何況我們出家人請求四大皆空,連身子都不過是具臭皮囊。」

    「師太……」晴光想要辯解。

    老尼姑卻抬手制止了她。「施主,何妨見過客再說。」

    「不。」她狠下心來堅持:「請師太辭客,晴光的塵緣已了,再不願見紅塵俗世中任何人。」

    「當真?」

    晴光的心頭掠過司徒漠的身影,自父親……離開後,不,應該說從小到大,他便是自己身邊最可靠的朋友。

    是的,朋友,只是朋友,也永遠都會是她最尊崇、最敬愛、最珍惜的好朋友。

    如果後來沒有出現……如果後來照雨沒有出現,沒有介入他們之中,她和司徒漠會在雙方家長的默許及祝福下,結為連理嗎?

    雖然沒有確切的答案,因為所有假設性的問題,從來就都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但可能性應該極大吧!

    然而……照雨終究介入他們——不!晴光搖搖頭,是照雨終究打動了她的芳心,甚至長軀直入,讓她從此再無法……

    「施主,」老尼姑的勸慰將她喚了回來。「意隨心生,身隨意走,這精舍怕是留不住施主了。」

    晴光發急。「師太要趕我走?」

    「不,是你的心還不想留下來。」

    「師太,請您相信我。」她甚至想要跪下來。「求求您,師太,天地之大,實已無晴光容身的地方,我——」

    老尼姑扶住她,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與話聲,知道自己已經毋需再勸。

    「晴光,當真如此狠心,要拋下老爹爹出家去?」

    晴光一怔,隨即往聲音來源望去。「爹……爹爹!」

    站在那裡,雙眸含淚,雙臂敞開的,可不正是任清輝。「女兒,爹爹沒死,爹爹來接你了。」

    「爹!」她往他衝過去,在這剎那,的確天地之大,再無任何一個地方比得上父親的懷抱來得更加溫暖與充實。「爹爹。」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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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望著矗立於眼前的華山,晴光突然膽怯。

    「近鄉情怯,可是這樣?」清輝問女兒。

    「爹。」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字,卻已道盡千言萬語。

    作夢也想不到父親真的還在人世間,雖然之前始終拒絕相信他已死去,但是乍見活生生的他,還是讓晴光又哭又笑了好一陣子。

    想不到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意外等著她。

    「您是說照雨他並沒有殺你?」見父親點頭,晴光簡直就是滿頭霧水。「但是我分明看見——」

    「你看到的是我一心求死,而翔——不,該叫他照雨,但我總是改不了口。」

    「那你就繼續叫他翔風好了。」

    「怎麼你們倆講的話一模一樣?」

    「嘎?」

    「名字呀,翔風也說:『如果您覺得順口,那就繼續喊我翔風好了,國為我曾答應過……一個人,說寒照雨三個字,只讓她叫。』你說這孩子教不教人疼呢?這麼孝順。」

    「孝順?」晴光聽得叉心酸又甜蜜,實在不懂父親為何會有此一說。

    「是呀,我相信他指的一定是他的母親。」

    「照雨找到他的母親了?她在哪裡?是不是真的擅長易容術?上回您的車伕——爹,你笑什麼啦?」

    「笑你性子這麼急,居然還妄想要吃齋念佛,我看就連菩薩都不敢收你。」

    「爹!」她跺腳嗔道。

    一個小女兒式的平常動作,霎時看癡了清輝,直說:「好,太好了。」

    「什麼好不好的,爹?」

    清輝拉過她的手來。「往後,我們父女倆可要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

    這個提議自然贏得晴光的同意,不過她仍有所疑慮。「就怕屆時爺爺有令,您又會跑個無影無蹤,把我扔給他人照顧。」

    「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哦?這麼肯定?」

    「當然。」

    「為什麼?」晴光倒想聽看看原因。

    「老爺子已經找到接班人,此其一;滴翠玉令已尋獲,此其二;殺害寒瀟的兇手已確定,此其三;女兒的——哎呀!不好。」

    她正聽得出神,卻被父親無來由的打斷,當然會追問:「什麼不好?」

    「你呀!你不好。」

    「我?」晴光實在是覺得莫名其妙到極點。「哪裡不好?」

    「女大不中留這點。」

    「女大——」雖然還不知道詳細內容與經過,但至少可以確定照雨與父親的關係已然大好的晴光,漸漸回復她的嬌俏本性。「爹爹最討厭了,就愛尋我開心。」

    清輝聞言先呵呵笑了幾聲,然後才拉起她的手來,看了看她道:「為父的是真心難捨。」

    「我也沒說要嫁人呀!全是您自己說個不停。」

    「對你而言,最難決定的,恐怕不是嫁不嫁人吧?」

    晴光蹙眉表示不懂,清輝也索性先拋開這個話題不論。「你一定有很多事想問我。」

    「還是爹爹明白我。」

    清輝一臉寵愛的看著她說:「可要永遠記住這點才好。」然後便說:「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真要開口,才發現千頭萬緒,實在不曉得該從何問起。

    不過這一點,清輝似乎也早就幫她想到了,毋需她問,已經一一娓娓道來。

    換句話說,現在的晴光是帶著一顆瞭然的心,重返華山的。

    原來萬松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當年他看準了武判官嗜酒這一點,刻意投其所好,派一名手下假借品酒之名,接近任清輝,並且伺機偷走他的衣物,然後再由萬松本人穿戴,私通外賊,謀害寒瀟。

    「那萬松怎麼也會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要是知道現在的總管,即是當年的武判官的話,哪裡還會不吭一聲?」晴光提出疑問。

    「如果他的手下是個女人,而且還不慎與我墜入情網呢!」

    「您是說……是說……」太不可思議了。

    「你猜到了。」

    「萬松那個手下……是娘?」

    「對。」

    「我這輩子做對的事不多,娶她、生你卻都是最正確的決定,永遠也不會後悔。」

    「原以為娘對武林中事一無所知。」

    「是希望一無所知吧!而我們也差一點就成功了。」

    「爹是說……」

    根據任清輝的說法,是他們夫妻因為要維持及保有得來不易的情感與婚姻,所以原本已決定遠離華山,想要從此過著閒雲野鶴的日子。

    然而天不從人願,寒瀟一家竟在同時遇害,任清輝雖仍偕同妻子按照原訂計劃下山,卻在不久之後.便發現她始終鬱鬱寡歡。若有所思。

    「爹是在暗示……」晴光當然猜得出答案,卻悅不出口。

    任清輝則索性挑明了說:「我想她一直有那個想法,只是沒有辦法說出來而已,畢竟她當時已懷有身孕,而且對手勢力龐大,她怎麼敢把心中的疑慮告訴我? 又怎麼不會拚命保住她手上小小的幸福?晴光,你娘自小便是個孤兒,無親無故,所以她的選擇,我想你多少應該可以理解,也可以——」

    「體諒。」她接續道。

    「真的嗎?」

    晴光用力的點頭。「真的,但她其實一直都沒有忘掉這件事,始終耿耿於懷。對不對?」

    「對,所以老爺子再找我時,她沒有阻止,也沒有反對。」

    「但她常唱:『西窗太華峰,不知幾千里。」』晴光闇然。

    清輝更是一臉的惆悵。「甚至連你都在不知不覺中學會,幫她傳唱了下來。」

    晴光再想了一會兒,然後便說:「我明白了。」

    清輝則以眼相詢。

    晴光點頭強調,「爹,我都明白了,當年娘的確曾把您的衣服及兵器交給了萬松,我想那八成還是用來交換你們自由的條件吧!只是她沒想到萬松始終包藏禍心,後來更害死了照雨的父親及姐姐,但這些都是她的推測,無從證實,所以才會那樣抑鬱而終。」

    清輝頷首道:「對,等到寒瀟遇害後,一對判官筆也到了萬鬆手中,他工於心計,居然能按捺野心,一等便是二十幾年,直到當年的一些人物又慢慢攏聚,滴翠玉令的行蹤再度成為追逐的目標,他才開始露出真面目。」

    仔細想想,父親說的還真不錯,那萬松確實老謀深算。先讓原是他手下的女子取得犯案工具,然後喬裝變成武判官行兇,不料滴翠玉令仍未得手,之後為了達成目的,更甘心蟄伏多年,讓羅雲去大出頭,甚至在第二次華山惡鬥後,繼續扮演忍辱負重的大好人角色……

    「爹,那些東西是他讓人送還給您的。」她知道一定是,所以這句話並非問題。

    「嗯,我一解開包袱,就什麼都明白了,所以兼程趕回,如果……如果當時我冷靜一些,沉著一些,或許就不會——」

    晴光趕緊打斷他的自責說:「爹,夠了。」

    「晴光?」

    她走過去握住父親的手說:「真的,爹,夠了,為了這枚滴翠玉令,我們每個人都已付出龐大的代價,女兒求您就不要再繼續受這件事的擺佈了,好不好?當時您查明真相,自然會想要跟萬松當面說個清楚。」

    清輝先重重歎了口氣,再接下去說:「誰知道我們才趕抵華山,便看見山莊陷在一片火海中,又受騙追上山,然後……」

    接下去的情景,晴光之前已聽過司徒漠的描述,自己也看過,不過現在她更想聽的,是確實的真相。

    「爹,照雨為什麼會要求看您的靴子?」

    「因為衣服可以湊合著穿,靴子的大小卻不能勉強。」

    晴光凝神一想,馬上得著答案。「我明白了,照雨一看靴子,就發現它們根本不是他幼年所見的那一雙,隨即明白殺害他家人的主凶絕對不是您。」

    「但當時我只想到『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所以一看照雨捉起判官筆,我就……就……」

    就雙手握住,刺進自己的胸口,晴光一想起當時的情景,便不禁打起哆嗦,同時嗔道:「爹爹行事從來不把我的感受考慮在內!」

    「丫頭……」清輝早已滿懷愧疚。

    「只想著要報知己的生死之恩,就沒有想到自家骨肉的心情。」

    「是。你說的是。為父的確欠缺考慮,但照雨已經指責過我了,你沒聽覓他直罵我『不對』嗎?」

    「我哪聽得見?」晴光噘起嘴來說:「嚇都快被嚇死了。」

    「我以為我女兒夠聰明啊!」

    「什麼意思?」

    「應該能從即使我墜落被炸開的狹縫,他仍然不願放開手這一點,猜出事情的大概。」

    「我有那麼聰明就好了。」她嘟嚷著,順便把原先的「以為」說給父親聽。

    「什麼?你竟然把意思完全弄反了?」清輝瞪大了眼睛問道。

    「是啊?我哪有您以為的那麼機靈。」

    「也許非關機靈,只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吧!」

    「爹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清輝聽完這話的反應,是盯住她看了又看,直看到晴光渾身不自在起來,只得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對了,爹,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

    「哪一件?」

    「就是那些人從何得知照雨的真實身份?」

    「你認識……不,你應該知道翔風有位紅粉知己?」

    這事竟然連父親都知道!可見照雨與子夜的交情的確匪淺。晴光一顆芳心不禁直往下頭沉去,不過為了不破壞剛與父親團圓的歡喜氣氛,表面上她仍勉力自持。「知道,她叫做子夜。」

    「你真的知道,我還以為老夫人在誆我。」

    「是婆婆跟您說的?」不曉得她還說了些什麼?晴光不禁有些忐忑。

    「嗯,說你誤把子夜當成青樓女子。」

    只說這些?「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她可是位易容高手,誤炸車伕,便出自於她之手。」

    「什麼?」起先晴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爹是說那個老太婆……那個本來想炸死您的老太婆是……她竟然是……」晴光實在聯想不起來。

    「沒想到吧?她正是子夜所扮。」

    「怎麼可能!」

    「所謂名師出高徒,當然可能,甚至不令人意外。」

    「爹,您不氣她?就算不恨,也會有氣吧?她原先的目標可是您呀!」

    「她和翔風的心意相通,原先的目標都是我,當然會有那樣的行為,」清輝寬容的笑道:「不,我不氣她。」

    正因為父親這一席話落實了照雨與子夜的親密關係,所以之後晴光才始終不提她對照雨的情意。

    而清輝則告訴她子夜高妙的易容術讓風聞此事的萬松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同樣擅長於易容術的女人——寒瀟的妻子月如霜。

    「他找到了月姨?」晴光自然而然的問道。

    「嗯。」

    「然後呢?」

    「佯裝善意的套問出她和寒瀟的獨生兒子其實仍在人世間的秘聞。」

    「她知道?」晴光把照雨也曾經告訴她他的母親應仍在人世的事告訴清輝。

    「所謂的母子連心,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晴光說出她的感想:「婆婆帶走照雨,月姨收了子夜,子夜後來又與照雨他們……結識,怎麼就沒有早些發現彼此的身份呢?」

    「或許該怪我們都太小心,也或許,」清輝沉吟:「一切都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坦白說,除此之外,晴光還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在羅雲炸山之後四十九天,晴光即隨司徒漠離開華山,根本不曉得她所至愛的父親及照雨均沒死,更想像不到照雨是為了救被壓在石下。困於洞中的父親,才會錯過攔阻她離開的最佳時機,四十九天呀!晴光又忍不住心疼了。

    「我被弛背出洞外時,你們早已離開近半個月了。」

    「那照雨,或者您。為什麼不馬上到京城來找我們呢?」

    「因為萬松老奸巨猾,也因為我全身傷重,直休養了大半年才得以起身,更因為翔風的多情。」

    晴光很想問,想問誰是照雨多情的目標,但轉念一想,不禁又覺得自己無聊,應該想得到的。不是嗎?自然是子夜羅!她既是他的紅粉知己在先,又是他母親的愛徒在後,有這兩項條件在身,誰爭得過她?

    況且,要爭才有的東西,晴光一向不會去想,總覺得那樣太張牙舞爪了,就算結果是贏,感覺上也是輸了。

    「後來我痊癒了,卻聽說萬松越來越不聽管束,甚至在接收了羅雲那些不法的勾當後,於江湖上大張旗鼓,擴展他的勢力。」

    「好大的野心。」

    「利慾薰心嘛!」

    「爺爺會任由他這樣做?」

    「如果他聲稱已拿到滴翠玉令呢?」

    「真的?假的?」

    「就是不清楚,才讓翔風過來一探究竟。」

    「原來如此,他在京城大肆宣揚要滴翠玉令,好迫使萬松拿出證明來。」

    「對了,同時想跟他一決勝負,畢竟到這個時候,我們也已確認萬松就是當年殺死寒瀟及其女兒的兇手了。」

    「我真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原本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為什麼弄得如此複雜,當初爺爺直接選定一個弟子,讓他做天門派的掌門人不就得了,何苦弄個什麼滴翠玉令,徒惹出一大堆的是非恩怨來,還害得那麼多人失去寶貴的生命。」

    「關於這一點。我後來思前想後,也覺得他實在太大費周章了些。」

    「聽您的口氣,好像從前並不這麼以為?」見父親沒有反駁,形同默認,晴光委實詫異。「您真視為理所當然,為什麼?」

    清輝自嘲的笑道:「你真要我說出個理由來,我又無言以對了,頂多只能說是武林門派有武林門派的做法吧!不過經此一役,我看以後老爺子也不敢再搞弄這些花樣與把戲了。」

    「我想也是,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婆婆的懲罰也真夠嗆人。對了,爹,您剛剛說滴翠玉令已經尋獲,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之前究竟在誰——」看清輝突然指住她,晴光不禁打住叫道:「什麼?」

    「看不懂?我說一直在你那兒。」

    「怎麼可能?我連那滴翠玉令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東西怎麼可能會在我——」

    「怎麼不說了?」其實清輝當然知道那是女兒已聽出端倪來。

    「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

    「對啦!因為不清楚它長什麼樣子,所以才會平安無事的保有了它一年,直到頭頂上傳來的刀劍聲打斷了晴光的回想,急得她叫道:「爹,這是……」

    「別急,先上去再說。」

    為什麼父親能夠如此的氣沉神定?晴光心頭帶著疑問,快步追上,終於看見了……什麼!

    「住手!」兩字不及思索,便脫口而出。

    但纏鬥中的兩人卻沒有停手的意思,於是心急如焚的晴光便想加入戰局。

    「別急。」清輝卻說,而且還出手扣住她的肩膀,把晴光硬生生的扯回來。

    「爹,他們——」

    「在爭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又是滴翠玉令嗎?早知那東西如此害人,收藏期間我就該毀了它!」

    「你不是說收藏期間,你並不知道它的存在嗎?如何毀棄?」

    「現在我知道了。」

    「哦?怎麼知道的?」

    「只有一樣東西是我在華山上時不曾有,後來卻整整配戴一年的。」晴光盯住那仍在廝殺中的兩人跺腳道:「掌門之位真這麼吸引人?我不相信!」

    「不相信滴翠垂令的吸引力?」有個聲音插進來問。

    「爺爺!」在「始作俑者」的面前,自然不好說得太直接,只好改口道:「是不相信他會那麼想要得到滴翠玉令。」

    「哪個他?」又是另一個聲音。

    「婆婆!」

    地海子毫不掩飾她仔細打量晴光的意圖,一雙犀利的眸子上上下下的巡弋。「嗯,的確是個值得爭取的女娃兒。」

    「婆婆是說他們……他們爭的是……是……」

    「你說呢?滴翠玉令已物歸原主,還給我老頭子了,萬松的陰謀被拆穿,終於死在照雨的手下,也算是幫你那沒用的爺爺清理了門戶,你說,他們幹嘛爭那塊沒什麼用處的破玉片?」

    「你在說什麼番邦語呀?老太婆,我當初會那樣做,還不都為了光大天門派,誰曉得——」

    「哼!」地海子毫不留情的說:「一個破門派,有什麼好光大的?瞧瞧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不局限於劍法,反而能夠隨心所欲,打得你新收的弟子毫無招架之處。」

    「婆婆,您說……司徒是爺爺新收的弟子?」

    「是呀!她偷了我自小看中的奇才,沒辦法,我只好另覓良徒了。」天山子一副無奈的表情說。

    「胡鬧!」晴光終於覺得忍無可忍。

    「晴光,不得無禮。」清輝趕緊喝止。

    但暗光已經管不住舌頭。「本來就是嘛!只為了證明誰是能出局徒的名師,便讓他們兩人廝殺打鬥,也不顧念安全,這……這和二十年前的荒唐行事有什麼兩樣?爹,您不管,我可不能不插手,我——」抽出鐵扇,她便要往裡頭闖,卻被某樣軟物纏住了腰,拉住身子。

    原來是地海子用腰帶攔住了晴光。

    「先說出個道理來。」

    什麼之什麼武林高手,在這一瞬間,晴光真覺得他們不過都是些嗜武的大頑童。

    「說他們為什麼不該爭?」地海子好整以暇的問她。

    「因為司徒猶帶傷在身呀!」晴光萬萬料不到自己此言一出,場中的比鬥會戛然而止,而且被劍尖指佳咽喉的人是寒照雨。

    「看來勝負已分。」天山子撫掌道:「如何,老婆子,還是我的劍式高明吧?」

    「哼!是不是真是如此,我們大夥兒心知肚明。」

    晴光的眼眸一逕盯住仍坐臥在地的照雨,但他卻連看都不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連頭都不抬。

    「來、來、來,這滴玉令往後就交給你保管。」天山子自懷中掏出一樣物件來。

    司徒漠也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倒是晴光驚呼:「那真的是滴翠玉令?」分明是照雨曾送給她的「文武石」。

    「沒想到吧?」清輝開口了。

    「我以為……我以為……可是滴翠不應該是綠色的嗎?」

    「放在雪水中,自然會轉成綠色。」地海子為她釋疑。

    難怪照雨與她都不曾做過聯想,但是還有另一項疑。「形狀……「

    「是塞瀟把它雕成那個模樣,以示我們文武判官捍衛天門派的決心。」清輝悠悠道來。

    「真是個有心人。」天山子思及他的忠心耿耿,也不禁黯然神傷。

    「卻被你給害慘了。」地海子不忘損他。

    「那個是——」他還要爭辯,卻已經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都無所謂了。」照雨緩緩起身,並對收回劍的司徒漠揖身。「司徒兄劍術高超,即使帶傷在身,猶技高一籌,寒某輸得心服口服,就此別過。」

    什麼?

    「寒兄若非分心,又怎會失手?這分明是承讓,覺非無法掠美。」

    照雨高挑的身軀晃了一下,終究無語,手握一對判官筆,便要轉身。

    「與你會面前,晴光確實曾與我相約,說有件要事定要面告於我,但那件事是——」

    「不要再說了,」照雨背對眾人打斷他道:「她一心掛念你,顯然已做出選擇,我——」

    「翔風!」清輝也忍不佳了。「你可知道我是從哪裡領回女兒的嗎?」

    他的背影總算透露出那麼一絲遲疑,但晴光已經毅然決然的開口。「爹爹,不必說了,讓他走吧!子夜姑娘想必正翹首引領,等著他回去。」

    「來人!」天山子突然出聲,嚇了大夥兒一跳。「下山去通知寒夫人母女,就說她們的兒子及兄長平安無事。」

    晴光大驚。「子夜不是……而是……」

    司徒漠同時開口:「晴光原本要告訴我的,是她已決定剃度出家,長伴青燈木魚。」

    照雨猛然轉身,衝到晴光面前來。「你想做什麼?」

    晴光早已因又慎又怨,淚流滿面,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原本還待數落照雨兩句的清輝,則被天山子給硬拉開。「走、走、走,讓他們小倆口自己去聊,咱們還是回如霜那裡去,這天冷呀!最適合喝點小酒了。」

    地海子則體貼的等著與晴光貼身的司徒漠。「晴光,能讓你流淚的男人,才是你該去的方向。」

    「司徒……」她終於把眼光調到他身上了。「我很抱歉。」

    「行了,喜酒請我多喝兩杯就是。」與寒照雨交換一抹瞭然的眼神後,便毅然決然的邁開腳步。

    「老頭子這次收的徒弟,比他之前收的那些都稱頭多了。」地海子拍響他的肩膀道:「好,咱們走。」

    單獨留下來的兩個人眼中只剩下彼此。「另一支判官筆?」

    「從萬松那裡連同另一把斧頭奪回來的。」

    「我有沒有幫你找回眼淚?」

    「不是,」他已按撩不住的擁她入懷。「不是,你幫我找回的豈止流淚的能力。」並開始啄吻她佈滿淚痕的面頰。

    晴光不屑哭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夢想已漸漸成真,雙臂隨即蛇樣的纏到照雨的頸後去。「哦?不然還有什麼?」

    「愛,我愛你,我不會再壓抑自己的感情,我不但會記得,而且還要與你分享人生道上所有的喜怒哀樂。」

    承受他款款深情的晴光又想哭了,不過她也知道此時並非落淚的良機,索性問道:「子夜是?」

    這個問題果然逗笑了照雨。「她是我妹妹啊!親妹妹,原來當時我母親已有孕在身,所以才無法立刻現身。」

    「恭喜你。」她由衷的說。

    「那……你這個我最心愛的媳婦,什麼時候才要去見婆婆呀?」

    晴光嬌羞不已的說:「還有個喜歡作弄人的小姑呢!我怕死了。」

    「那我給你勇氣,好不好?」

    「怎麼給?」

    「這樣……」他俯下頭來吻住了她,再也捨不得放開,江湖風險多?不錯,但只要兒女情長深,就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恩怨情仇。

    不是嗎?

(全文完)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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