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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倌琯】老千保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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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17: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為了擺脫青梅竹馬的糾纏,她不惜在PUB釣男人,
可,被她相中的他,居然喚她「小純潔」,
簡直就是看她不起,下次肯定穿個皮衣皮褲辣死他,
更氣煞人的是,聽到她崇高的志願…太妹頭頭,
他竟說自己是太子和她相互輝映,真是狗屁一堆,
怎料,她在賭城詐賭險些被剁手掌時,他意外的出現,
並以三億元買下她三個月的自由,天啊!
當他的女人都這麼獲益匪淺嗎?
難怪他的前妻皆以「億」字輩的贍養費打發走人,
只是花大錢的他,卻是叫她服侍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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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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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1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摩納哥

    合法經營的超級賭場“沙塵暴”不同於一般的豪華大樓,乃是兩千坪的紅屋大捨,沒有電梯,亦無地下室,古老的建築怎麼瞧都不像個賭徒的歡樂天地。

    上流交際圈內的皇室子弟和富紳大賈無不敬稱他為“火焰”。

    沒有人知悉他的真名,也沒有任何情報探查得出他的真實來歷。

    他很神秘,十分的危險。

    一八六公分的身高襯得他玉樹臨風,猶如傲立天地的主宰。

    刀形的冷眉之下是一雙藏而不露的眼神,當他深沉得瞧不出任何思緒的黑眸,直射出寒芒的瞬間,總是使人不由得膽戰心驚。

    高挺的鼻梁較之希臘美男子雕像更形出色三分,深邃立體的五官實在看不出一絲絲東方人的況味。

    尤其是他的下顎有一道溝,俗稱的蘋果下巴令他魅力無限。

    天生的少年白恍若特意挑染的雪霜,極易勾引女人芳心的蠢動。

    午後的沙塵暴一片寂靜,賭客們全在偏屋裡養精蓄銳,等待黑夜降臨後的激狂廝殺。

    火焰點燃雪茄,卻不去抽。他只愛欣賞煙霧裊繞。

    副經理丹尼爾向他報告例行公事。

    “P226自動步槍缺貨,這款的瑞士制品人人搶著要,爺,不如進一批AK47和257手槍吧?”

    火焰並不正眼瞧他,“依你的意思去辦。”

    “震撼彈和催淚瓦斯也要進櫃嗎?”

    “不,我要達姆彈!”

    “那種射入人體之後會自動爆開,殺傷力甚強的武器?”

    “對,達達達的聲音響起,血肉之軀即成蜂窩。”火焰揚起一抹淡笑,笑意卻不入眼。

    丹尼爾頓覺頭皮發麻。“是的,爺。”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火焰按下按鍵,沉聲問:“什麼事?”

    “爺,有個東方人說要見您,但是他一身破爛的T恤,而且開著一輛該進廢鐵工廠的破車…”

    火焰挑挑眉,“他報上名了?”

    “那俊家伙一副神氣的模樣,只說他要找黑也焰,而且口氣非常的不耐煩。”

    火焰笑了,“請他進來。”

    “是。”

    一旁的丹尼爾怔愕得忘記要離開,他從來沒有見過總裁朗笑的模樣哩。

    火焰輕掃他一眼,“還有公事嗎?白蟻那個大軍火商應該正等著你捧上千萬美金去交易吧!”

    “呃,屬下告退。”好恐怖,只是一瞥,他已毛骨悚然。

    但是他仍心中竊喜,因為他知道了一個大秘密,原來總裁姓黑,叫做黑也焰。

    如鷹似豹的黑也焰

    “黑太子,好久不見!想不想我啊?”段夜涯一副嘻皮笑臉。

    “是挺想你這個三太子的。”

    “嘖!本公子又不是李哪吒那個要糖吃的小孩。”

    段夜涯把他一七九公分的衣架子身軀往意大利的皮沙發上一摔,隨便擺個姿勢即是使人傾心的白馬王子。

    他和黑也焰,還有另外一個八國聯軍的大混血越潛天,三人在牛津大學求學時義結金蘭,華人圈裡都戲稱他們為太子黨。

    二十八歲的黑也焰是大太子。

    二十七歲的越潛天是二太子。

    二十六歲的他自然得委屈的成了三太子。

    之所以被人稱為太子黨,是因為他們三人的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就專門賺鈔票,金山銀山堆了好幾百座,所以他們成了鑲鑽鑲銀的紈褲子弟。

    其實他們算不上是相濡以沫的知交好友啦,他們一向遵奉著相忘江湖的道理。

    要不是有求於這朵大火焰,他才懶得千裡迢迢的跑到摩納哥來。

    “不必一臉的賊笑,這次你又要我當哪一種人頭?”

    嘿嘿干笑了下,段夜涯抬起頭,“這種人頭許多人求之不得呢。”

    燃起另一根雪茄,黑也焰不客氣的奚落,“我十分樂意把這個‘賞賜’轉贈他人。”

    風采翩翩的段夜涯是個叛逆的怪眙。

    擁有六個博士學位的他,事實上是全球百大企業主的繼承者,但是他的“正職”卻是建築工人。

    至於無人得知的“兼職”嘛,則是電腦軟體的天才設計者,和無數上市公司真正的大老板。

    然而他家的老頭子和新聞媒體卻被蒙在鼓裡,眾人皆認定他墮落得太不可思議。

    他的上市公司分別由黑也焰和越潛天掛名,而他呢,整天挑磚堆牆,玩得不亦樂乎。

    “大太子,小弟也是為你著想啊,否則你這個賭場大亨的名譽不怎麼光彩,雖然你的財富是小弟我的數十倍之多啦。”

    黑也焰嘴角勾著輕笑,“名譽那種東西我一向不怎麼喜歡。”

    段夜涯聳聳肩,非常認同這一點。

    一個經營賭場的男人非惡即魔,的確毫無名譽可言。

    況且黑也焰不但擁有沙塵暴,日本的皇家賭場、拉斯維加斯的S賭場以及澳洲黃金海岸最為著名的木星賭場,幕後大股東都是他。

    黑也焰可說是縱橫賭場的吸血鬼。

    “這一次的上市公司在哪裡?”

    “日本。新科技的小產業。”

    黑也焰冷冷的一笑,“所以我‘又’必須去日本一趟了?”

    皮厚如城牆的段夜涯笑著說:“反正你的皇家賭場也需要你這個大股東偶爾去視察一下,就當是順道吧。”

    “段夜涯,你太膽小了。”竟然不敢把公司設立在台灣。

    “這是足智多謀!”他可不想段家的老頭子被他氣得腦中風。

    寧為工人也不接手家族事業,忤逆老人家這項大罪他毫無所感。

    誰叫他的親親慈母給他生了個反骨的脾性

    說到反骨,黑也焰才是獨領風騷第一人。

    黑老太爺甚至曾登報和他恩斷義絕,父子從此為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為了補償你,我的傑克送給你好了。”他夠大方嘍,那是美金一百萬也買不到的超級車。

    “傑克?”

    “就是被你的部屬視為爛車的啵兒棒新發明。”那些阿都仔的眼光太差了,不識極品好物。

    “說來聽聽。”

    段夜涯的興致一被挑起,立刻連珠炮似的說著,“傑克是件藝術品!凹凹凸凸的外表像是剛出了連環車禍、即將報廢的車,但那是障眼法,事實上那四片車殼的防彈能力可以媲美德國的裝甲戰車。

    最厲害的是內部機關重重,MP5沖鋒槍可以放個三十把,任何人都找不出放置的暗格,而且過得了海關的金屬測試。你的吃喝拉撒睡都可以在車內解決,是個活動的豪華住宅哦。”

    “電腦設備呢?”

    “一應俱全!高速公路上它可以代替你駕駛,絕無差錯。”十部的金色勞斯萊斯也比不上傑克的身價。

    那是他這個超級金頭腦的嘔心瀝血之作啊

    “夠義氣是不是?你不用向我道謝,我心領了。”

    “是你求我的。”

    “對!萬分感謝黑太子的‘成全’!”若不是要和段老頭斗法,他何必低聲下氣的委屈到這等境地

    “下一次的人頭換個人當吧,越潛天那小子過得很悠哉。”他使計陷害。

    “我會認真考慮。”他的確很久沒和大胡子抬槓了。“喂,大亨,弄個地方讓我歇息一下,我的口袋空空,一窮二白。”三哭夭。

    黑也焰不禁失笑,“身價數百億美金的段氏繼承人,竟然連住酒店的錢也負擔不起?”

    “我是個工人嘛。”吊兒郎當的眨眨濃密的長睫毛,段夜涯仍是嘻皮笑臉到有些無恥的地步。

    反正天塌下來有黑也焰一八六公分的身高和越潛天一九○公分的身高頂著,他這種個頭的人絕對百分之百安然無恙。

    段夜涯忽然想到,“對了,火焰大亨,記得你們黑家為你總共付出三億美金的贍養費?”

    一億美金付給他的第一任前妻,兩億美金付給第二任前妻,還真是了得。

    兩次的婚姻總共挖走三億美金,他前妻們的投資眼光可以登上CNN的頭條了。

    最令人咋舌的是,黑也焰的兩次婚姻總共維持九十九天,連一百天都還不到。

    換句話說,前後兩任的黑嫂子平均只花了一個半月多的工作天,即可賺取上億美金的酬勞。

    實在是沒有天理

    像他這樣可憐的小建築工,汗流浹背的爬上爬下,一日的工資才兩千元台幣,折合美金不過是七十塊。

    “下一次要結婚的時候,請先想一想離婚後的巨額贍養費吧,雖然對你而言那不過是九牛一毛的開銷罷了。”身為太子黨的一員,他好心的建議著。

    黑也焰但笑不語。他指間的雪茄已燃盡,白霧般的輕煙散去。

    段夜涯不禁的打趣道:“黑太子,敢問一下,你第三次離婚的‘費用’是不是三億美金?”一次多一億,往上累積

    “你以為呢?”

    “我?”指著自己的鼻粱,段夜涯差點笑岔了氣。“結婚、離婚的主角又不是我!”

    桃花朵朵開,天涯海角都是他段夜涯的愛情種苗,他才不會傻得用婚姻那玩意兒把自己困住。

    如果山盟海誓必須以法律的契約關系強加束縛,這樣的愛情豈不可笑

    何況他是大名鼎鼎的多情種,獨鍾一朵小花可是會逼使許許多多的美麗花朵枯萎凋零,他狠不下這個心。

    黑也焰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可以滾人了,或者先去泡泡溫泉,晚上的賭資記我帳下。”

    “我對百家樂和梭哈都沒興趣。”他敬謝不敏。

    “你只對收集美女和上市公司有興趣。”幸好這小子只把他的上市公司拱讓出來,沒要他收下那些數也數不清的風流帳。

    段夜涯的屁股離開了意大利沙發,他隨手撥弄及肩的烏亮發絲,—副雅痞的瀟灑神態。

    “根據可靠消息,黑家的太上皇似乎想再對你動腦筋了。小心,你家已經損失三億美金,別再白白送上另外一筆。”

    黑也焰毫不在乎的淡然道:“叫他自己去結婚,我這做兒子的不會反對他續弦。”

    已走至辦公室門口的段夜涯差一些滑倒。

    我的天!黑老太爺六十歲得子,現今已高齡八十八,如何續弦唷。

    雖然那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依然硬朗得很,離蒙主寵召的時間應尚有段時間,但是黑也焰真的願意喚另一個老女人一聲小媽

    待在天上和佛祖或是上帝喝茶聊天的黑太母,恐怕要跳下來大罵黑也焰不肖

    怎能希冀一個八十八歲的老翁大展雄風呢?即使是服下一百顆的威而鋼也無力回天吧。

    日本

    靡爛的夜生活正要開始。

    “飆”是一間結合賭場和酒吧的復合式PUB,黑夜的到來將這兒妝點得迷炫萬分。

    司徒弱緋幾乎要瘋狂,因為她的身邊緊跟著她的青梅竹馬。

    她猛一回首,杏眼圓瞪,“房奕,你煩不煩,從台灣跟到日本!”

    房奕苦口婆心的笑勸著,“好女孩不該到這種聲色場所…”

    “拜托!你是我的保母呀?”虧他還是台大的學生會長,只會像個老頭子似的撇些人生大道理。

    而且她才不是勞什子的好女孩。

    她是司徒家的恥辱,是父母眼中的污點

    父母皆是大學教授,就是那種顯達的學者清流,兄姊也各有雙博士的頭銜,書香世家之名當之無愧。

    但她卻是一鍋好粥中的那粒老鼠屎。

    念了個破破的專科學校也就算了,專一和專二還各念兩年,司徒家的優良基因在她身上毀損得一塌糊塗。

    好女孩?呿!她立志當個太妹頭子呢。

    房奕好脾氣的笑笑,“伯父、伯母都是刀子口豆腐心,他們很愛你的…”如同他一般的愛著她。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將她擱在心裡了。

    這也是家世、品貌均一流的他為何至今尚未有女朋友的原因。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清楚她艷光四射的美,然而他愛的是她那精靈似的迷人個性。

    她是天上最亮的星辰,是他心中永恆的美鑽…

    “喂!”輕拍了下他的面頰,司徒弱緋的眼神像只不懷好意的小惡貓。“你不覺得你很沒用嗎?”

    “沒用?”他不懂。

    “雖然現在是暑假,但是你已經守候我一個星期了耶,夜夜露宿飯店外的滋味如何呀?”

    “弱緋…”他臊紅了面色。

    “我的脾氣壞,性情又古怪,而且喜歡賭,房書呆,你應該對我不屑才對。”

    “呃,我…”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

    “去找一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一把罩的乖女孩當你的戀人吧!”她十分明確的拒絕他的感情。她司徒弱緋一向直接、干脆,拒絕人時從不拖泥帶水,不想困住別人也困死自己。

    房奕吶吶的道:“我們是青梅竹馬的…”

    司徒弱緋忍不住仰天低吼,“兩小無嫌猜?拜托你!我跟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過是住在同一個社區,念同一所幼稚園和小學罷了。”

    神色黯然的房奕勉強扯出一絲不怎麼好看的笑容,無力的說:“不管怎麼說,你不要繼續待在東京這個…”

    “染缸?”呿!沒有人曉得自己可以活多久,不乘機享樂可是浪費自己珍貴的人生呢。

    “房公子,你再要跟著我,我立刻喊非禮!”

    “伯母和大姊一直希望你回家…”

    “那是牢籠!”將及腰的發絲一甩,司徒弱緋恨恨的說。“我可不想窒息!”她需要的是新鮮的氧氣,不是二氧化碳。

    這個讀死書的二愣子八成是對她情深似海、至死不悔了,不嚇嚇他,大概擺脫不了糾纏。

    她嬌媚一笑,“以為我是清純小百合?那麼我釣個帥哥叫你見識一下…”她的浪蕩,嘻嘻

    “弱緋,你別任性…”他的心髒忽地一緊,一是因為她的話,一是陶醉在她的笑靨裡。

    白癡呀他!一表人材的資優生居然一臉呆相,受不了。

    司徒弱緋決定釣個男人嚇跑他。

    精靈似的褐色眼珠四下張望,PUB裡光線太過幽暗加上煙霧迷蒙,誰優誰劣根本瞧不出端倪。

    然而背脊上感到一陣灼燒的熱氣,她倏忽回身。

    兩道吃人似的眸光叫她一顫。

    就是他了

    “你要釣我?”黑也焰臉上帶著戲嘲的笑意。

    他的笑對她是一種侮辱,司徒弱緋被激怒了。

    她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對,我要勾引你!”她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媚,甚至帶著羞惱的氣悶意味。

    文風不動的鷹眸漫溢出興味的光芒,他冷冷輕笑著,“使出你的本事吧!”

    司徒弱緋狠狠的吸了口大氣,可是近距離瞧他後,她的心竟怦怦然的躍得厲害

    他是塊磁鐵,非常可怕,她必須十分小心,否則很有可能因為他,而成為那種落入愛情深淵的白癡女人,她可不希望有如此悲慘的下場。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心裡暗暗咒罵自己,干麼覺得害羞啊!不過是一個俊得不太像話的男人嘛,又不是恐龍。

    “游戲規則裡不必報名道姓吧?”他的右手臂攬過她的腰身。

    司徒弱緋蹙緊眉心。這一瞬間她好想掐死她自己…

    怎麼莫名其妙的有種悸動

    “黑也焰。”他將她轉了個方向,讓她的嬌臀安置在他的腿問。

    “啊?”什麼黑?什麼焰

    “我的名字,黑也焰,你可以稱呼我為火焰。”懷抱中的女體十分柔軟,帶著淡淡的白酒香氣。

    色不迷人,人自迷。

    他沒有動心,也毫無迷情可言,但是他喜歡佳人在抱的感覺。

    世上的美人數也數不盡,但要遇上一個貼抱起來令人銷魂蝕骨的美人卻不容易。

    司徒弱緋下意識的避開他的注視。這男人干麼一副莫測高深、要笑不笑的模樣?呿

    她又不是什麼可口的食物

    他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剝皮卸骨好下肚,就不知他想紅燒,或是清蒸!討厭的男人。

    “你的名字?”黑也焰以下容反駁的命令語氣問。

    “司徒弱緋。”

    “幾歲?”若是尚未成年,他可沒興趣調教一個小奶娃。

    “二十。”一說完,她就想把舌頭咬斷。

    她是傻了還是癡了,干麼乖乖的回答他的問題

    哼!他不是神只,更不是她的主宰

    司徒弱排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掌控。

    “不准動。”

    “你以為你是誰呀?”難道他要她怎樣就怎樣嗎?女人要有志氣

    他低低的笑了,“你不是要釣我嗎?瞧瞧你的朋友,他正睜大眼睛看著。”

    斜瞥一眼,房奕那呆子好像木樁似的定住不動。他一定太意外了,恐怕是生平第一次受到這樣的驚嚇吧。

    房家的家規可是出了名的嚴苛哩。她不禁嬌笑出聲。

    “來吧。”黑也焰又道。

    “來?什麼?”這個火焰還是黑焰的怎麼惜字如金,多說一個字會減一分他的尊貴嗎

    “我等著你施展媚術誘惑我。”

    他以為她怕他嗎?呵呵,初見面的一剎那,她的確是心慌意亂,可是再帥的男人也不過是個人而已,沒啥好畏懼的,她就不信他真的會吃了她。

    既然人家都下戰帖了,她可不好意思置若罔聞。

    她的上身往前傾,胸前的柔軟貼著他的胸肌之外的薄衫。

    “吻我!”嘟起紅唇,她努力的表現出浪女的撩人姿態。

    青澀的女孩。他不禁笑了,真正發自肺腑的開心微笑。

    “黑也焰,收起你的笑!”哪有男人這樣不領情的

    他應該迫不及待的吃她豆腐才對呀,笑!笑掉他的牙

    黑也焰忽地不笑了。

    她反而心一慌,因為他的眼神既狂狷又專橫的緊扣住她的雙眼。

    她想逃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她發不出聲音,連動都不能動。

    天!誰來救救她,救救她呀

    他的眼神…

    完了!她將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如果他繼續盯著她放電的話。

    他的唇畔揚起一抹旁人極難發覺的淺笑,左手扔住她的小腦袋瓜,臉上是君臨天下似的傲然神態。

    司徒弱緋緊張的大腸小腸扭絞成一團。

    她真是沒用,要勾引人的是她耶,怎麼忽然來個情勢大逆轉

    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鼻尖,輕輕摩挲著。

    “黑…”天呀!他的男性氣息好強烈…

    他的右手撫摸她的小耳垂,輕輕揉捏,好像那是可愛的玩具。

    被電得七葷八素的司徒弱緋只能任他宰割。

    接著他的唇似有若無的滑過她顫抖的櫻唇。

    可恨的男人!她用力的睜大眼睛怒瞪著他。

    他是存心把她當做小貓咪似的玩弄!了不起就一個吻嘛,她不可以自己嚇自己。

    “司徒弱緋,記住這個吻。”他不會錯看,這女孩肯定是未經人事的小純潔。黑也焰倏地封吻住她。

    司徒弱緋的雙眼瞪得極大,恍若遭雷擊。

    他的眼眸也是直盯著她,噙著一抹邪佞的魅笑。

    這時,一旁忽然傳來砰一聲巨響。

    黑也焰的唇離開了她的,兩人的視線一同往巨響的方向望去。

    爛房奕,他昏倒了。

    “不去扶他?”

    “關我屁事!”真是的,只是見她和男人接吻就昏倒,他是林黛玉呀,還是鬧貧血

    不過,這正是她擺脫房奕那黏人跟屁蟲的最佳時機。

    “放我下來。”雖然這家伙的腿肌結實,溫暖的懷抱異常的使人眷戀。

    黑也焰讓她順利的跳離他的懷抱。

    “小純潔,你猜我們會不會重逢?”

    “相見不如不見!”其實她應該感謝他給她的初吻,滋味很特別,永生難忘…她趕忙搖搖頭。

    “還有,你少惡心了,我不是小純潔,我是太妹!”改天她要穿著皮衣皮褲,手裡再拿條皮鞭。

    “太妹?”性感的笑聲低低響起,“你是太妹?我是太子。”

    “太子?你瘋了呀!你是太子的話,我司徒弱緋就是太後了。”

    他輕笑,只當這小妮子是生命中最微小的插曲。

    “再見!嗯,不,是永不見!”她不能夠再多待一秒,否則她真的會被他電得全身發軟。

    何況房奕那麻薯男等一下就會醒過來,她得快快離開,好往她的“目的地”朝聖去。

    她甩著長長的發絲沖出PUB。管他是黑焰或是火焰,反正絕不可跟這種男人有所牽扯,她招惹不趄。

    他的氣息飽含著危險,蠢人才飛蛾撲火呢!她可不會自掘墳墓。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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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1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拉斯維加斯,賭客們趨之若騖的天堂。

    這裡所有的賭場不但合法,而且擁有自己的武力裝備,有些賭場的武力更甚於美國警方,即使是恐怖組織也難以望其項背。

    其中的S賭場是黑也焰的事業之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使得他的位子屹立不搖。

    來S豪賭的大戶通常不必攜帶現金,只要於行前匯入指定的戶頭一筆金額,一切交通和食宿費用皆由賭場支付。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玩個幾回合,大戶們的輸贏幾乎都在百萬美金之譜,尤有甚者奉上身家財產,甚至是整個財團企業。

    因此S賭場一年的營利高達三十億美金。

    黑也焰所擁有的財富不但叫人驚歎,他的年輕更是使人難以置信的。

    四方耳語從不間斷,有人說他是黑幫領袖,有人說他是聯邦的高級官員,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是以香港的房地產和日本的股市建立他的王國。

    西方人都稱呼他火焰,算是他的英文名字。

    刀刻斧鑿般的俊容一向毫無表情,這使他更加令人難以摸透,沒有人猜臆得出他的所思所想。

    這日,黑也焰忽然以無線電叫喚場子裡的負責人,急厲的口吻使得負責人約翰連滾帶爬的衝進辦公室。

    「叫他們住手!」他指著螢幕裡的一片混亂。

    約翰立刻照辦,以隨身攜帶的無線電傳達大老闆的命令。

    「她做了什麼?」

    「那個東方美女啊?她詐賭,所以按照規矩必須剁掉她的手掌。」雖然感到大老闆的態度有些怪異,約翰還是據實以告。

    「帶她進來。」

    「這…」

    黑也焰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梢。

    約翰吞了下口水,雖然賭場的規矩不可破,但火焰是唯一的主宰者。

    「是的,我立即去處理。」董監事們沒有一個人敢不買火焰的帳,何況是他這個管理場子的人。

    約翰退下了。

    黑也焰邪肆的笑著。

    不知道小純潔看見他之後會如何的訝異,他不禁起了期待之心。

    不僅僅是訝異,當司徒弱緋一見到他,表情好像見到鬼似的。

    「你們退下。」黑也焰揮了揮手。

    架住司徒弱緋的保安人員雖然戴著耳機,但是從大老闆的唇形得知這一道命令,立刻退出五十坪大的辦公室。

    「你是S的經營者?」

    「你說呢?」

    怎麼好死不死的又遇著他這個噬人的火焰呀。

    喔喔!他的神色好像是逗弄小動物的大野狼。

    「希望我救你嗎?」他笑問。

    可惡至極的笑!好想把它打掉!她沒好氣的回嘴,「白癡才會不想救自己的手掌。」

    「我可以救你,小純潔。」

    她當然明白他可以救她,大概也是唯一能使她別成為殘廢的人了,但是…

    「你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救我吧?」看也知道他不是好心的男人。

    「你以為呢?」他好整以暇的模樣卻冷得足以叫人打哆嗦。

    司徒弱緋咕噥的低語,「八成是要我和他來個一夜情,大色狼。」

    他耳尖的聽見了,「倘若是xin交易,你答不答應?」

    「我…」能不答應嗎?她寶貴的右手掌。

    「既然敢詐賭,合該有所心理準備。是可以合法的處置詐賭和偷竊犯。」

    「我不是詐賭啦,我只是…是…」多藏了一支牌九嘛。

    「詐」遍整個東南亞的她,一向曉得如何躲過四面八方的監視器,這回栽了實在是個意外。

    「交易成不成?我只要答案。」

    「不…」一想到個個荷槍實彈的保安人員,她的腳底便發涼。「不成行嗎?」她自嘲的苦笑。

    「過來。」黑也焰也不囉唆。

    她只能僵直著身子走過去。惡胚!把她當什麼,任他搓圓捏扁的玩嗎

    「三個月。」

    「嗯?」

    「我要你用三個月的時間…」

    為了她的手掌著想,她只能委屈的泣怒道:「成交,就三個月,不可以多一天,連一小時都不可以!」嘔!嘔死了!居然為了不成為殘疾人士賠上自己的貞操

    雖然她對那層膜沒啥看重啦,可是無論如何她總是冰清玉潔的少女呀

    可事已至此,她再怨、再恨都是無可奈何,情勢比人強。

    沒關係,她就把他當做性經驗練習的對象好了,反正他的皮相和身材都是一流的水準,她並不吃虧,是不

    當他是星期五酒店裡的那種男人也可以

    「你放心,三個月一到,你立刻回復自由。或許不必三個月,三天後你也可以滾蛋。」

    三天?他當她是抹布呀

    她是個標緻的少女耶,三天就會令他生厭起膩?太鄙視人了。

    看見她因為憤恨而嬌紅的腮頰,黑也焰突地覺得心情大好。

    「黑焰!」司徒弱緋低吼。

    挑高刀眉,他任她胡稱他的名字,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你是天下最壞的男人…」

    他問口澄清,「我要你陪的男人不是我。」

    什…什麼?「要我『陪』另一個男人?」

    「他不會煩你的。」

    「你…你…」她想吐!「你把我的手掌剁了好了,我不要陪…」另一個男人

    至於為什麼可以接受黑也焰,她無心去理解。

    「我已經決定了,即使你的手掌被砍,我仍要你去陪他。」甚至不惜綁她上飛機。

    「死黑焰!」司徒弱緋的粉拳向他擊去。

    黑也焰抓住她的拳頭,淡笑道:「京極是個文靜的孩子,三天或是三個月一眨眼即過。」

    「我不…」咦,他說什麼,孩子?「京極是誰?」

    「黑京極,我的兒子,今年十歲。」卻從未開口說句話。

    頭皮麻麻的,她囁嚅的輕叫,「你要我陪的男人就是你兒子?」十歲?十歲!十歲哪

    原來此陪非彼陪!是她自己思想邪惡。

    真是尷尬。

    「可不對呀!我才二十歲,沒生養過孩子耶。」他應該找的是保母或是幼教老師。

    「總之,我要的是你。」

    「好吧。」心頭驀然湧上一絲絲的惆悵,她亂討厭這種感覺的

    澳洲是袋鼠的國度。

    但是司徒弱緋沒見到一隻袋鼠。

    她好像被「打包」似的送上飛機,下機後一路直達一處別墅的大門口。

    「你好高,一九○公分?」不知是慌張還是怎地,她吐出不相干的話。

    「你也…差強人意。」她大概一七○公分吧,長腿很均勻。

    這黑色的火焰!甜言蜜語一下會死嗎

    這一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跟她搭腔,對她的吱吱喳喳,他彷彿當做麻雀在唱歌。

    她非常、非常,一萬個非常的不高興

    他認為她是無色無味的空氣,還是沒有生命的塑膠花

    呿呿呿!她詛咒他一萬次、一億次、一兆次…

    「爺!」

    幾十個人的喊聲差一點震破耳膜,司徒弱緋嚇了一跳,小嘴微張。

    她大約數了數,十、二十、五十、九十…一列排開的僕人個個穿著潔白的制服,恭恭敬敬的站立著迎接黑也焰。

    「喂!你是古人嗎?三妻四妾?」瞧這陣仗,至少是七妻九妾,不然幹麼這麼多僕傭伺候,雖然宅子寬敞到有些過份。

    「我沒有妻,更無妾,也沒有豢養情婦。」

    「可是你有兒子呀。」

    他笑笑,戲謔道:「如果你的腿沒力氣了,介不介意我抱著你進屋?」

    「不必勞煩了。」開玩笑,她雖然有一點點叛逆,可她不是豪放女。

    這麼多雙白種人和黃種人的眼睛全往她身上溜,她可沒那勇氣讓他抱

    「你是贖我的人,你高,我低。」三個月的時間換取一隻手掌,她是可憐的階下囚。

    「伍文。」他出聲示意。

    一旁四十開外的東方人連忙拍手,下一會兒一部小房車行駛過來。

    「上車。」

    司徒弱緋依言,坐上小房車。他也上了車。

    車子立即發動,往前直駛。

    原想發問,但半晌後她已知他們必須坐車的理由。這宅子可能有幾千坪大,光是庭園的路徑就很可觀了。

    如果用雙腿走路,至少得走上好幾分鐘。

    「你頂多三十歲吧,怎麼可能…」富有到不可思議。

    「我賣過軍火,甚至以天價賣過國際情報。」黑也焰對她展開一抹性感的笑。

    又被他電得暈頭轉向的司徒弱緋努力的穩住內心的騷動。

    「你騙人!」她篤定的指控他的話。如果他真的賣過軍火和情報,怎麼可能告訴她。

    她之於他只是比陌生人好一點點,多了一個吻而已。

    他狂俊的面容上仍是笑意盈盈。無論她的存在能不能引起京極的情緒反應,至少他因為她的自然純真而感到愉悅。

    「小緋兒,打個商量。」

    她的眼神充滿懷疑,不管是狂傲的他,或是冷厲的他,都不像是會和人打商量的男人。

    「請說。」司定弱緋提防的笑著。

    「成為我的枕邊人。」

    「和你一塊兒睡覺?」她心裡的警鐘響起。「是情婦?妻子?女朋友?」

    「隨你。」他無所謂。

    隨她?真的假的呀。「別尋我開心。」三條黑線已出現在她的額頭上。

    伊人哭喪的嬌顏使他縱聲大笑。小緋兒真懂得取悅男人心啊。

    她一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叫人怦然心動。上帝,她竟然抵擋不了男色的誘惑

    「你笑起來真是…和平時判若兩人。」

    他有漂亮的蘋果下巴,聽說這樣的男人絕頂聰明、性慾旺盛…

    呿!瞧她淨想些噁心的,全是他招惹的啦。

    小房車戛然停止。她與黑也焰下車,一同走進屋內由黑色的花岡巖所砌成的大客廳。

    「那就是你所要陪伴的小男人。」黑也焰的目光突地變得深沉,像不見底的黑潭。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司徒弱緋的嘴巴禁不住張大。

    她很難相信自己所見到的。

    「你的兒子為什麼拿著掃帚不停的掃階梯?」傭僕如雲耶,小少爺需要勞煩他的小手嗎

    一個管家模樣的老嬤嬤在一旁開了口,「小少爺已經掃了五個小時了,通常只掃上兩個小時。」

    「一個階梯不是三秒鐘就掃完了嗎?」有病呀。

    黑也焰緊抿著唇,往前大步走去。

    司徒弱緋連忙跟上。

    經過黑京極的身邊時,她大聲笑著招呼道:「嗨!你好,我是司徒弱緋,大你十歲,你可以叫我姊姊。」

    黑京極恍若未聞的繼續掃著階梯。

    奇哉,她就杵在他面前耶。「小帥哥,你和你年輕的帥老爸一樣的酷傲哦。」

    她期待他對她笑一個,至少瞧她一眼也好。

    可這小男孩好像沒聽到她說的話。

    心直口快的她脫口而出,「黑京極,你是啞巴還是聾子?或者是智障兒?」

    四下一片震驚的抽氣聲,僕人們全以驚駭的眼光瞪視她。

    「我…」司徒弱緋恨不得咬掉舌頭。她沒有惡意,真的。

    「難不成他真的『這兒』生了病?」指指自己的腦袋,她怯怯的問黑也焰。

    他伸出大手,抓住她的小手,直接上樓往最裡面的房間走去。

    她不禁想,呼!他的手掌心暖暖的,好像有一塊磁鐵呢。

    黑也焰把她摔跌在大床上。

    「你想幹麼?」她蜷縮成一團,腦子裡轟然作響,覺得好像炸彈在她身邊炸開。

    他坐上軟床,好笑的瞅視她的艷紅面頰。

    「喂,黑…黑焰!」她討厭他這種貓捉老鼠似的眼神,把她弄得好似呆瓜。

    「為什麼詐賭?」他問。

    「不是詐,是智慧的表現!」

    「小小年紀,竟然『征戰』賭城?」而且膽敢使計。

    「因緣際會而已啦!」她不以為然的皺皺鼻尖。「剛巧我輟了學,剛巧結識台灣的賭後,剛巧我逢賭必贏,又剛巧她教了我各種智慧技術,所以不施展一下身手豈不是愧對天地?」

    「所以『剛巧』的遇上了我。」

    「那是例楣!」或者是幸運?畢竟是他「挽救」她即將成為斷手少女的悲慘遭遇呀。「換我問你…」

    「京極的事?」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唯一困擾他的事。

    「你兒子…他、他是不是…」她好難啟齒。

    「他不是智障,不是聾啞,只是他出生至今只說過一次『爺』,再也沒有開過口。」

    「啊?」

    「沒有任何人可以親近他,方纔他對你視若無睹已經是最佳的狀況了。」京極怕人,包括他這個父親。

    「他是自閉兒嗎?」

    「不,醫學上也查不出這是什麼病。」

    「他的母親呢?難道她也束手無策?」母愛是世上最偉大的。

    「她只見過京極一面,那時京極全身發抖,幾乎要失控。」

    一面?「她不是和你一塊兒住在這兒?」他的妻呵!莫名的,「妻子」這個詞叫司徒弱排心裡泛酸。

    「十八歲那年我和閒舞奉子結婚,一個月後離異,之後再無瓜葛。」

    緊緊盯著他淡漠的臉,她問:「你還愛她嗎?或者是曾經愛過,如今雲淡風輕?」

    真的很奇怪,她確定心裡非常不痛快,不舒服得好想咬他。

    可是他的「過去」就是過去了呀!即使是「現在」也不干她司徒弱緋的事,何況她和他又沒有「未來」那種東西。

    黑也焰淡笑,「當年血氣方剛,無關愛不愛。」情之一字他挺陌生,亦無興趣感受分毫。

    「十年了…你不曾再為別的女人心動?」

    好奇的小貓咪。「二十歲那年我娶了畫衣,她是個溫馴乖順的好女孩。」

    司徒弱緋沒來由的感到無力。「那她…」

    「結婚兩個多月後她拋棄了我。」

    「亂講!」絕無可能!他是這樣的叫人炫目呀。

    一個發光發亮的男人只有白癡才捨得拋棄,他不要成為負心漢就已經難能可貴了。

    笑意覆上了眸底,他酷酷的反問:「你不相信?」

    「少屁了。」以為她的智商只有零點九九呀。

    「我的第一任前妻得到一億美金的贍養費,第二任前妻我付出兩億美金,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女人,三億美金的分手費如何?」要她的念頭其實是突如其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司徒弱緋咋了咋舌,「好大方哦,揮金如土的慷慨男。」或者是瘋子。

    接著她正經八百的說:「親愛的黑先生,我們交易條件裡的『三個月』是陪伴京極小帥哥吧?」她有點怨惱,他的神態裡根本沒有溫柔可言。

    在他的眼裡,牌桌上的輸贏遠遠勝過女人這物品吧。

    「所以我詢問你的意願啊。」

    哦哦!她應該受寵若驚是不是

    「如果我不想成為你的第三任前妻呢?女朋友之流的也可以得到三億美金?」一想到「前妻」這字眼,她的心似乎要割裂了。

    真是叫人心中淌血的討厭字眼!可是她幹麼這樣難受?太可笑了。

    支著下顎,他勾起邪笑,「床伴或是情人其實只是稱呼不同。」女人的意義對他而言是同赴巫山雲雨。

    「不,女朋友的話應該是打個九折,情婦的話打個八折,床伴的話只有五折的價吧。」她的語氣好像吃了十斤火藥。

    對!她百分之百的不爽,因為他惹怒她了。

    「嗯,你的建議的確值得認真考慮。」

    呀!他說什麼渾話,她是在譏諷他的四處博愛耶

    「黑也焰,你真的很討厭!」司徒弱緋抓起床上的枕頭往他身上一丟。

    他毫不費力的接住,微微輕笑。

    「小緋兒,你終於叫對我的原名了。」這只是開始,往後他會讓她叫得心甘情願。

    她一呆,他幹什麼一臉色色的鎖住她的雙眼呀

    誰怕誰!她不是烏龜,他更不是鐵槌。

    賭城大亨了不起啊,太子的稱呼也沒什麼好嚇人的,因為她可是立志成為叛逆太妹的美少女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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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19: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黑也焰不見了。

    「據說」他擁有一艘波音噴氣船。而他三更半夜的時候上了噴氣船。

    一大早便有僕人送來一百件以上的家居服和睡衣給司徒弱緋。

    還有七雙香奈兒的拖鞋,一雙要價四百美金,嘖

    最離譜的是三十套的內衣褲,每一套的金額皆在一千美金以上。

    可是黑也焰怎麼能夠準確無誤的「目測」她的尺寸呢

    一定是駕女無數,縱慾太過的「歷練」。

    紮了兩條麻花辮,她準備就緒…

    「對付」黑京極是也

    她神清氣爽的來到餐廳。

    「司徒小姐早。」說著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國僕人紛紛和她道早安。

    「清粥小菜?」她眼一亮,望著長桌上十幾道的家鄉菜色猛吞口水。

    伍文在一旁說著,「少爺認為司徒小姐應該喜歡中國菜。」

    「如果我不喜歡呢?」

    「廚房那裡已經備妥各式西點早餐,有法式、意大利和美國口味。」

    「真有他的!」可以這樣奢華的度日。

    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走到餐廳,一看見她,便站在門口不動。

    是黑京極小帥哥耶。她熱絡的說:「來,我們一塊兒用早餐。」

    他沒有回應。

    「你老爸把我們丟下了,所以不用等他。」

    他仍舊毫無反應。

    燦爛的笑容倏地一僵,司徒弱緋呆呆的看著黑京極全身發抖,好像要昏倒的模樣。

    他很怕她?還是討厭她?或是對這個世界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死黑也焰,竟然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怎麼辦呀

    和他一塊兒發抖,或是相擁哭泣

    「小少爺怕生…」伍文壓低聲音對她說。

    眨了眨晶燦的明眸,她撇撇唇,故作不在意道:「京極,你自己吃飯,當我這個人是空氣就好了。」

    黑京極仍然渾身顫抖,漂亮的眼睛裡含著一汪水氣,久久,他才誠惶誠恐的坐在長桌的另一端。

    司徒弱緋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伍總管,黑也焰在的話,小京極也是這樣的…嗯,恐懼?」

    「是的。小少爺一向在房間用餐,如果出現在餐廳,不是獨自坐在窗口邊,便是像今天這樣。」

    「難怪餐桌要這麼的長。」她咕噥著,這張餐桌根本比會議桌還要長上三倍。

    她眼角餘光瞥見黑京極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卻不夾菜。

    司徒弱緋再次壓低聲音開口,「你們小少爺怎麼光是吃白粥?不幫他夾點肉片嗎?」

    伍文輕聲答道:「小少爺的用餐習慣一向如此,他從不吃任何的菜。」

    「零食呢?」小孩子應該都是零食的愛好者吧

    伍文卻搖了搖頭。「小少爺只吃白粥和鮮奶。」

    「十年來都這樣?」要她不驚訝還真是困難。

    「是的。」這也是少爺和遠在台灣的老太爺最心酸的煩惱。

    「枉費他老爸的金銀王國…」她忽然揚起一抹笑,「伍總管,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但是…」

    「我不用人伺候,至於黑京極,我會『搞定』他的。」

    「是。」他欠身欲離開餐廳。

    「等等,所有的僕人和廚子也都先出去好嗎?」

    斟酌了半晌,伍文依照她的話遣走眾人。

    頓時整個餐廳只剩下司徒弱緋和黑京極。

    她自顧自的愉快用餐,連一個正眼也沒瞧黑京極。

    許久,直到她快要吃撐肚子的時候,終於感覺到黑京極明顯的放鬆心神,不再視她如蛇蠍。

    黑也焰那樣英明睿智的男人也有失算的時候。

    他一定是拚命的找尋第一流的保母和老師,那些人也一定竭盡心力的陪伴黑京極,恨不能一次就付出所有的愛心。

    可是黑京極一定只是恐懼的躲在他自己所架構的安全堡壘中。

    那堵堅厚的心牆,任何人也突破不了。

    所以她要反其道而行,先讓黑京極認為她的存在不是恐怖的事,再…

    司徒弱緋偷覷他一眼,正巧見著黑京極也偷偷的、防備的瞧她。

    強忍著笑,她假裝毫無所覺的繼續扒飯夾菜。

    等會兒她一定要喝上一杯咖啡,慶祝奸計得逞。

    三個月?哼,她非要七天之內把這小男孩給擺平,好脫離黑也焰的鉗制。

    「小少爺無法上學,家庭老師也無法使他可以不怕生的坐下來識字唸書。」

    「所以他一個字也下認得?即使是個A?」

    「是的。」

    可憐的孩子,有著清俊的相貌,怎麼可以是個文盲呢?「黑也焰一點辦法也沒有?」

    「心理醫師也請過了,小少爺根本不能面對任何人。宅子裡也只有我可以站在他的身邊,所有的僕人都必須保持可以讓他安心的距離。」

    「伍總管,我可以麻煩你一些事嗎?」

    「司徒小姐請儘管吩咐。」

    「買一些電動玩具和拼圖、積木之類的東西回來,還有字母的圖卡。買不到ㄅㄆㄇ的話,ABC也可以。」

    「但是小少爺只會發呆和掃地…」

    「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不可能拿著掃帚掃上幾個小時,而且光是掃一個階梯。」她直言無諱,因為這是事實。

    「曾經也有老師用各式玩具…」

    「卻是徒勞無功,黑京極依然視而不見、毫無知覺,甚至害怕得掉眼淚?」

    「是的。」

    她胸有成竹的笑開,「可是我是司徒弱緋呀!」

    意思就是她非要把黑京極「調教」成正常的小男孩不可,然後再把他訓練成叛逆美少年。嘿嘿,真是好主意。

    清場完畢

    司徒弱緋摒退了所有人,不許任何僕人到客廳走動半步。

    這兒就剩她和黑京極兩個。

    她已經看著他掃了三個小時的階梯。

    哎,他的手不累,她的眼睛都酸了。

    「喂,黑帥哥!」她揚高聲音叫喚,如預期的他恍若未聞。

    「我要玩拼圖了唷,你要不要也來玩?」

    當然又是毫無回應。

    她丟過去一盒拼圖和一盒積木。

    像是嚇壞了,黑京極瞪著腳下的物品,不敢瞧她,並且渾身打著寒顫。

    這一瞬間,司徒弱緋感到心疼不已。

    「我要玩了,你別吵我!」她喊,可覺得心中難受。

    如果黑京極是個過動兒或是小白癡,都要比現在的這個模樣好。

    她不再瞧他,逕自玩起拼圖來。

    一個小時之後,黑京極仍是手拿掃帚,掃著那早已無灰無塵的花岡巖階梯。

    兩個小時之後,黑京極開始好幾次偷偷的瞥眼過來,似乎有些好奇。

    司徒弱緋心裡竊笑,覺得自己好像巫婆,專門騙小孩。

    四個小時之後。

    她伸了個大懶腰,高興的叫著,「完成嘍!熊貓拼圖耶!」

    黑京極似乎顫了下。

    她賊賊的一笑,故意由他身邊晃過去,「好累,我要去睡午覺了。」

    這句話可不是說給空氣中的微分子聽的

    一個小時之後,像個小偷似的,司徒弱緋躡手躡腳的來到客廳最隱密的角落。

    她躲在比人還要高的大花瓶後頭偷窺。

    黑京極已經「上當」了。

    他正坐在地上玩拼圖。

    微微一笑,踮著腳尖,她小心翼翼的走回房間。

    又過了半個小時,她再次的以大花瓶做掩護,來看看黑京極的情況。

    這一眼,使她濕了眼眶。

    黑京極已經拼好他的企鵝拼圖,這會雙手正玩著大型積木,想堆出一座城堡。

    而他的嘴角有一抹令人欣慰,卻又疼到心坎的天真笑意。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愛上了黑京極,這個小她十歲的自閉男孩。

    不再是因為和黑也焰之間的交易使然,司徒弱緋打從心底喜歡黑京極。

    她努力的希望能開啟這孩子的心門。

    黑京極仍然像個啞巴似的不說一句話,可是他已經不再害怕得發抖了。

    最叫眾僕人驚訝的是,現在的黑京極一天只用上一個小時掃階梯。

    他的時間全放在拼圖和積木上,而且只能司徒弱緋一個人陪伴著他。

    伍文忍不住趁著下午茶的空檔,和怎麼看都只是一個年輕美少女的司徒弱緋談談小少爺的事。

    「這幾年來,少爺從世界各地請來許許多多頂尖的老師,他們不但學有專精,而且充滿愛心的關懷著小少爺,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使小少爺活潑一些。」他實在納悶,不過是短短的七天,就有這麼大的改變。

    司徒弱緋一邊扎束著馬尾巴,一邊笑道:「其實我沒用什麼絕招啦,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老太爺若是知道小少爺肯碰玩具,他一定會十分欣慰。」伍文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的拭去感動的淚水。

    「老太爺?我管他爽不爽。」就算他心花怒放又如何?她可不是為了不曾謀面的老傢伙用盡心力。

    伍文一愕,司徒小姐怎麼這般…率真

    「黑也焰什麼時候回來?怎麼一通電話也沒有?」

    「這…少爺一向忙,他總是在世界各地來來去去。」他是個下人,哪有少爺對下人報告行蹤的道理。

    司徒弱緋美麗的秀眉打上一個死結。

    她很生氣,氣到快要七竅生煙。

    黑也焰的心肝八成被撒旦挖走了

    說什麼要她考慮考慮,只要她點一個頭,她即是他的最佳床伴。

    還有三億美金的分手費。

    可是他人呢?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別,一去七天

    可惡…「再過八十三天我就要離開這兒。」如果那人仍然將她置之不理的話

    「啊?司徒小姐不是小少爺的保母嗎?」伍文盼望她能夠留下,因為小少爺似乎只能接受司徒小姐一個人。

    「天曉得我算什麼?」

    「哇!你怎麼可以比我還快!」司徒弱緋瞪著一座大積木城堡。

    黑京極高興的笑開臉。

    「重來一次!」說完,她一把揮掉黑京極的成品。

    遠遠站在玄關的眾僕人個個噤若寒蟬,那可是小少爺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完成

    伍文黑著臉,他怕小少爺可能會大哭特哭,甚至又恢復原來的怪異性子。

    然而黑京極不但不害怕,甚至伸手把司徒弱緋堆了一半的積木給推倒。

    很好!「來!我們再比一次,我這個大人不可能輸在你這小孩子的手上。」

    黑京極點了一下頭,開始動手疊積木。

    他這一點頭,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伍文更是感動的哭了。

    照顧小少爺這十年來,他第一次看見小少爺有除了掉淚和發抖之外的表現。

    「伍總管,你派人到唐人街買一副麻將回來。」

    「呃?是、是的。」伍文恭恭敬敬的應道。

    雖然不明白司徒小姐要麻將做什麼,但是她出的奇招無一失策。

    自從少爺帶司徒小姐回到黑宅已經過了兩個月,小少爺不僅不再掃階梯,甚至已經認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而且也拿起筆來嘗試書寫自己的中文名字。

    雖然小少爺仍然只吃白粥,但是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依照司徒小姐的能耐,絕對能夠完全改變小少爺。

    司徒小姐在他的眼中簡直是天使化身

    但是司徒小姐堅決再待一個月便要回台灣。

    這要如何是好?偏偏少爺連一通電話也不撥回來

    真是急死他了。

    「明天我就要回台灣,或是去日本玩嘍。」

    「但是小少爺需要你…」

    「我和黑也焰交易的時間已經到了。」今天是第八十九天。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傷心來得確實,黑也焰真的是只是逗著她玩,就像逗弄一隻小貓咪。

    可她又不爭氣的自作多情…

    哎,別理睬那沒心沒肝、少肺少腸的壞男人。

    「去叫黑京極過來玩麻將!我們今天玩個一日一夜,賭它個天昏地暗,全身癱軟。」

    「好的。」

    望著伍文的背影,她暗暗的歎息。

    黑京極在她精心的調教之下已經懂得玩麻將了,而且似乎玩上了癮。

    「碰」、「胡」是黑京極唯一開口發聲的字眼。

    司徒弱緋和伍文以及瑪麗都是極少數可以靠近他的人,因為他們四個人是最佳牌搭子。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黑京極的賭術一把罩,賭運又好到使人尖叫。

    但他是個善良的小男孩,總是把贏到手的錢分給他們三人。反正他也用不到錢這種東西。

    他對麻將比較感興趣,錢?他根本不太清楚那是什麼。

    「上訴!我要上訴!」司徒弱緋又喊又跳。

    黑京極抿著唇羞澀的笑笑。他已經連莊十二回了。

    瑪麗苦著臉,「我的籌碼沒有了,輸得慘兮兮。」

    「小少爺好厲害。」伍文豎起大拇指稱讚。

    司徒弱緋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哼!還不是我教導有方。」

    黑京極點點頭,怯怯的把他贏得的錢往前一推,分送給三個大人。

    「繼續!」司徒弱緋像個女王似的喊叫,「抓莊家!打倒黑京極!」

    「打倒小少爺!」伍文和瑪麗稱職的一同吆喝。

    黑京極笑開俊容,以極快的速度堆疊麻將方塊。

    「碰!」瑪麗大喊。

    「殺殺殺!」司徒弱排氣勢如虹。

    一陣嘶吼震天價響。

    黑京極手抬起,眼一瞇,笑了,手中的麻將往旁重重一落。

    「自…自摸。」他興奮的發出粗啞的聲音。

    「啊!」沒天理呀。司徒弱排敲了黑京極肩膀一記。

    「三十幾台耶!大三元!」瑪麗差點跌下椅子。

    「快,把錢給小少爺。」伍文悶啞著聲音,因為他感動得想哭。小少爺的神采幾乎讓他老淚縱橫。

    一片壓迫的暗影忽然籠罩在四人上方。

    四人同時抬頭,同時怔仲住。

    半晌,伍文第一個站起身,「少爺,你回來了!我立刻喚人沏上一壺新綠的春茶。」

    好不容易回過神的司徒弱緋立刻下了牌桌,衝回自己的房間。

    她討厭他!連一秒鐘也不要再見他的面。

    坐在大床上的司徒弱緋被他一把拎起,彷彿她是小雛鳥,他是大老鷹。

    她突然發現他的眼神好深沉,好幽黯。

    他生她的氣了?於是她先發制人的叫道:「不可以怪我!你是賭城大亨,所以你的兒子玩麻將並沒有什麼,就像一般小孩玩玩具一樣…」

    黑也焰沒有說話。

    「就算你不賭,但是黑京極可以…嗯,小賭怡情呀。」

    他仍沒有開口的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把他帶壞的啦!至少他不會再發呆或是掃地了。而且他不愧是你的兒子耶,賭技一流,如果他不要那麼自閉,可能是愛因斯坦第二…」

    天啊!黑也焰是不是想要掐死她,幹麼一聲不吭的瞅著她瞧

    縮縮脖子,她很懦弱的感到毛骨悚然。

    古人所說的「伴君如伴虎」她終於體會到了,黑也焰就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

    他突地放下她,並且一個緊鉗,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你…」他抱得好用力,她體內的空氣像是全被擠壓出來。

    這男人真夠狠,存心讓她窒息呀

    「謝謝你,小緋兒。」

    「嗯?」謝謝?他跟她道謝?他不是想痛揍她一頓嗎

    司徒弱緋發不出任何聲音,因為黑也焰的手罩住她的後腦勺,被迫埋在他懷裡的她只能微微喘息。

    完全沒有掙扎的餘地,她只能任由他緊抱住她的身子。

    半晌後,她禁不住心裡一軟,一股暖意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招架不住的舉白旗投降。

    他竟然哭了

    她的頸間冰冰涼涼的,是他的淚。

    冷厲狂狷的鐵漢擁抱著她,流下外人不得見的男人淚。

    黑也焰哽咽的低聲道:「你讓京極笑了,謝謝你的付出。」

    抓住他的絲質襯衫,她不客氣的用來擦擦鼻子。

    司徒弱緋覺得很不好意思,她哪有付出什麼,不過就是把傳統國粹拿來教導一下小帥哥而已。

    應該說黑京極的血液裡摻了些賭神的優良因子。

    「黑也…」算了,他要抱多久就讓他抱個夠吧。

    原來,愈是看似無情的男人愈是脆弱。

    「乖,乖。」她索性將雙手探到他身後,輕輕拍撫。

    「為什麼忽然不見?為什麼把我丟著不管?你玩我呀!」司徒弱緋開始發飆。

    黑也焰點燃一根雪茄,已換上黑睡袍的他看起來迷人極了,性感得要命,但是也酷到最高點,一聲不吭,叫她恨得牙癢癢,想咬他一口留下血印子。

    「三個月的交易時間到了,你兒子已經會開口說碰、胡和自摸。」意思即是從今爾後那小子再也不干她司徒弱緋的事。

    黑也焰瞇著雙眸,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心想,她真的挺像只發潑的小貓。

    「我要離開!我們永不相見!」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往房門走。

    「回來。」他以低沉的口吻命令道。

    哼,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呀,她才不鳥他呢。然而她的雙腿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似的向他走去。

    黑也焰將她按坐於他的大腿上,淡淡的問:「想不想上遊艇玩玩?」

    「你的私人遊艇?」她驚呼,完全忘了他們的姿勢十分曖昧。

    「造價五百萬美金的遊艇。可以吹吹海風,欣賞海浪,幸運的話或許還可以看見殺人鯨或是成群的海豚優遊在海波上。」

    她忙不迭的點頭,「我要去!」呆子才會拒絕。

    「那我們明天出發。」他玩著她的髮辮,神態竟是撩動人心,叫她陶醉。

    「就我們兩人?」她有一點點的慌張,和一點點的期待。

    可期待什麼呢?她臊紅了香腮。

    「當然。」他輕啄她一下。

    司徒弱緋整個人呆掉,好像被雷打到一般。

    哦喔!她愛上討厭死了的黑也焰

    這根本就是超級豪華大郵輪嘛!司徒弱緋睜大眼睛四下梭巡,一下子扮鬼臉,一下子吐吐舌尖。

    滿腔的浪漫情懷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可惜她的及腰長髮被海風吹拂得亂七八糟,毫無美感可言。

    「我忽然想到撞上冰山的鐵達尼號耶!」她嬌笑如銀鈴。

    她來到船頭甲板上又笑又叫。

    「我是世界的王!」

    黑也焰勾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寵溺輕笑。「或許你可以瞧見大批的抹香鯨,祝你好運。」說完,他走進內艙。

    「喂,你…」怎麼這樣,一點浪漫氣氛也沒有

    討厭鬼。

    「該死!」黑也焰低聲詛咒,冷瞪著藏匿於角落的定時炸彈。

    十一分又四秒。

    如果無法在這十一分之內安全下船,他和小緋兒即將炸得粉身碎骨。

    而且,只消一眼,他已知這炸彈設計之精良和危險性。

    絕不能碰到它,若是誤觸,可能立時引爆。

    他立刻在電腦的通訊設備上傳遞訊息。

    丟下救生小艇後,他將唯一的充氣背囊穿妥在司徒弱緋的身上。

    「做啥?」他的表情猶如撒旦般寒冷,使人懼駭。

    他不語,一把抓著她往甲板另一頭跑。

    來到接近船尾的地方,他低吼一聲,「跳下去。」

    「為…為什…」她心跳猛地少了兩拍。

    攫住她的雙肩,他和她一塊兒跳下遊艇,準確無誤的落在救生小艇上。

    「快劃!」只剩幾分鐘了。

    「啊?」司徒弱緋不得不努力的搖起槳。

    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幹麼棄大船乘小船呢

    用力劃了一段距離,數道驚天動地的爆破聲使她猛然回首。

    這一瞧,她嚇得魂魄差點散去。

    他們方才乘坐的大郵輪竟然整艘炸成碎片殘骸。

    上帝!佛祖

    她呆瞪著那一團狂燃的火花。

    「閻王果然不收我們。」黑也焰淡淡的笑著說。

    她怔忡的回眸,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們在千鈞一髮之際差一點點就成了亡命鴛鴦耶

    雖然只是她單方面的傾心暗戀…

    她倏然一陣哆嗦,「如果我們被炸死了,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同分同秒死…」

    黑也焰只是笑,眸光璀璨。

    「你的五百萬美金一下子就完蛋了。」真可惜。

    「我的遊艇有十幾艘。」不必在意。

    噢!她忘了他這個賭城大亨的財力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用力划槳,茫茫大海,毫無救援,我們必須盡快回到岸上才行。」他慢條斯理地道。

    聽到他這麼說,她好想放聲大哭。

    眼下一望,沒有盡頭的大海叫她心裡發毛。

    窮他倆之力恐怕也劃不到岸邊,而救生艇上只有一瓶礦泉水…

    強風不斷吹拂,海浪噬人似的強猛,小艇晃來蕩去,彷彿隨時可能沉沒。

    死劫難逃,難道這是天意?是她和他的宿命

    黑也焰戲謔的笑了笑,「別怕,至少有我陪你一起同赴幽冥,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

    「謝謝你的盛情。」司徒弱緋沒好氣的睨他一眼。

    他的氣勢恐怕連閻王也要忌憚三分。

    倘若真死在他的懷裡,這究竟是悲或是喜

    原以為的浪漫之旅居然成了死神的祭禮,不能控制的,她嚎啕大哭,停也停不住。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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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20: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筋疲力盡、又餓又渴的黑也焰和司徒弱緋並沒有和死神打上交道。

    救生小艇在一座小島靠岸。

    「荒島?完了,我們要餓死了。」司徒弱緋小聲的輕歎。

    黑也焰卻是揚起一抹笑,「要不要打賭?我們死不了。」

    不愧是縱橫全球的賭城大亨!「賭注是什麼?」

    「你。」

    「我?好呀!如果我輸了,就把我自己給你。」她無力的撇唇一笑,反正都快死在荒島上了,管他什麼輸或贏的。

    握住她的小手,他與她一同往前走。

    「搞不好我們不是餓死,是被野獸咬死。」毒蛇、大熊,或是花豹之類的動物彷彿隨時會跑出來。

    「你輸了,我的小緋兒。」他用的是「我的」。

    輸?什麼呀。「我們已經走十來分鐘了。」一個人影、一間屋舍也沒見著。

    「瞧!」他忽然想狂吻她。

    她不相信,瞪大眼睛瞧…

    「不過是一大片的雨林嘛!」棕櫚樹至少有五十株,可是並不代表他們能夠苟延殘喘呀。

    他邪邪的勾著笑,一副想將她拆吃下肚的表情。

    「呿!」她低斥,這男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嗎

    難道他要在死神召喚之前和她共赴雲雨巫山

    「呼嚕嚕!」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和喊叫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不一會兒,幾十個土著模樣的男人、女人和小孩已經把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你是我的了。」黑也焰正式宣告他的所有權。

    「他們…會不會是食人族?」她可不想被上人活活的抽筋剝皮。

    傲然的黑也焰完全無視四周土著們的吆喝吶喊,他沉著的大聲問:「有沒有懂得英文的人?」

    一個斯文的年輕人站出來,以怪異的腔調開口說著英文,「你們是考古學家嗎?為什麼到島上來?」

    「我的遊艇炸毀了,好不容易劃著救生艇來到這裡。你放心,我們不是考古學家,也不是任何懷有企圖的文明人。」

    「沒有攝影器材?」

    「沒有。」

    斯文的年輕人點點頭,以上話和他的族人交談。

    「哇嗚啦啦…」

    土著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此事,好像幾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

    司徒弱緋下意識的躲進黑也焰的懷中尋求安全感。

    他也不吝惜的牢牢圈住她輕顫的身軀。

    許久,土著們的討論終於結束。

    「你好,我叫尼可。」年輕人自我介紹,表示歡迎之意。

    「火焰。」黑也焰伸出右手與之相握。「她是我的女人,弱緋。」

    不得不抬起頭來,司徒弱緋笑著打招呼,「你好。」

    尼可是個害羞的大男孩,他紅著臉囁嚅的道:「你們回得去你們的世界嗎?」

    「出事之前我曾傳出求救訊息,我的朋友知道我的遭遇,一定非把這附近的海域全找遍不可。」

    「你的朋友會找到島上來?」

    「最多十天的時間。」黑也焰點點頭。越潛天的本事一向了得。

    尼可回頭又和土著們交談一番,然後他赧然的說:「這十天我們會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不讓你和你的女人餓死,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們…」

    「他很有錢,十億美金他都願意做為謝酬!」司徒弱緋連忙插嘴。

    尼可扭著手指頭,畏怯的輕聲道:「小島上不需要錢,但是…呃,我們需要…」

    「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他全部答應!」她阿莎力的保證。

    「可以送一些衣服給我們嗎?天涼的時候…」

    「就這個要求?」太小Case了吧。

    「嗯。」

    「OK!」司徒弱緋猛點頭。

    土著們立即歡喜若狂的手舞足蹈。

    「弱緋小姐,可不可請火焰先生送…送那種卡通圖案的T恤?小孩子們喜歡。」

    「沒問題!」

    如預期的又是一陣沸騰的歡呼。

    司徒弱緋窩在黑也焰的懷中,小聲的笑著說:「他們這些人好容易滿足,一點都不可怕耶!」居然只要卡通T恤。

    黑也焰把她的頭壓緊,他對尼可和土著們說:「除了T恤,我再送你們一人十雙好球鞋。」其實任何要求對他而言,都只是微乎其微的報答。

    尼可以上話和周圍的族人說明,沒一會兒,所有的土著全跳著舞離開。

    他解釋著,「大伙十分感謝你的禮物,現在他們忙著去弄些吃食給你們。」

    「謝謝你。」

    「不、不客氣。」尼可咧開兩排白牙,笑得燦爛。

    她快被他悶壞了,鬆開手勁,黑也焰笑睨著猛喘氣的司徒弱緋。

    可是她卻呆呆的仰著下巴對他傻笑,「你的心跳好有力、好強壯哦。」

    「好香!這是什麼?」邊喝著甘甜泉水的司徒弱緋忍不住往炭火處探看。

    尼可笑著說:「很好吃的,很有…呃,文明人所說的可以養顏美容的…」

    一大圈白色糊狀的黏稠物究竟是什麼?司徒弱緋好期待,她已經飢腸轆轆了。

    「是蟲。」

    「什麼?」

    「或者你想生吃?我們族人大都生吃的多。」說著,尼可拿出一個竹筒,竹心裡全是蠕動的蟲。

    「嗯…哇!」她受不了了,那些活生生的小肥蟲

    她一古腦的吐了出來,連胃酸都吐盡。

    尼可呆住,土著們也慌了。

    「她沒事。」拍拍她的背,黑也焰取笑著,「膽小鬼。」

    她惱怒的瞪他一眼,「你才是討厭鬼!」不但不憐香惜玉,居然還笑話她。

    尼可趕忙道:「這…這樣吧,我們弄些別的食物來。」原是一番熱情的招待…

    「麻煩你了,尼可。」黑也焰朝他點點頭。

    「我不敢吃…」司徒弱緋虛軟的靠在黑也焰的胸膛上。

    「不吃,你要死在這島上?」

    「我…」

    尼可慌忙的跑回來,笑臉以對,「這個猴麵包樹的果實十分美味。」

    「裡面沒蟲子吧?」她還是怕。

    連忙剝開堅厚的外殼,尼可把果肉遞過去,「沒有蟲子,真的!」

    躊躇了下,她接過果肉,輕嘗一口。「挺好吃的。」

    「快吃吧,所有的人全在等你,他們以為自己做錯事了。」點著她的鼻尖,黑,也焰把她當成小孩子哄著。

    司徒弱緋歉然的忙把果肉全吃下肚,土著們終於安心的漾開笑容。

    尼可又拿來另一個剝了殼的果肉,並且在上頭灑些粉末。

    吃上一大口,她高興的說:「簡直是五星級的美味。尼可,這粉末是什麼?」

    「大麻。」

    她差點又要嘔吐了。「這是大麻?毒品?」

    黑也焰代為解釋,「這種經過烘焙的大麻種子不算毒品,是另類的調味品,並不會上癮。」

    「真的嗎?」

    他挑了挑刀形眉,「不相信我?」

    她選擇相信他,因為他和她如今是相依為命的落難同志。

    尼可又拿了兩片剛剛摘下的樹葉,「這樹葉的汁液能夠清潔牙齒。」

    「謝謝。」她感覺十分新奇有趣。好原始的生活哦,土著們一定沒有用過牙膏和牙刷。

    「哇呼嚕嚕嚕。」一個矮壯的男人拿出幾十條墨綠色的東西分給眾人。

    「煙草?」黑也焰笑著接過,並且和他們一樣含著煙草條。

    司徒弱緋忍不住笑了,她用手肘頂頂他的臂膀,「賭城大亨好像快變成土著的一員嘍。」

    「入境隨俗。」

    「一身亞曼尼的男人和土著攪和在一塊兒,畫面很奇特。」她用中文說著。

    「你鄙視他們?」他也以中文回應。

    「不會。他們很可愛、很天真,我挺喜歡他們的。」文明世界中的人類哪一個會捨棄美金,只要T恤、球鞋便感到心滿意足

    「如果我們把這小島當成桃花源,終老於此,你願意嗎?」

    「你呢?」他捨得放棄他的大亨地位?捨得放棄他像國王一般的享受?捨得骨血至親的兒子

    黑也焰低下頭,封吻住她的甜蜜櫻唇。

    不知是因為煙草的氣味,還是她的情難自禁,她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臂彎裡。如果他要她,她很難抗拒。

    夜了。

    星光滿天。

    無酒自醉。

    尼可為他們安排的住處是一個像是蒙古包的茅草屋。

    土著們大都是住在大樹上的小屋或是兩樹之間的吊床。

    所謂的吊床是以粗繩子結系而成。

    今夜,由於他們的不請自來,熱情的土著們狩獵了羚羊和其他野獸加菜,小孩們看在「未來的禮物」上,特別拉弓射箭獵來好幾雙彩色的小鳥當晚宴的綴點。

    飽餐一頓的司徒弱緋已經沉沉的睡去。把自己當做賭注輸給黑也焰的她,乖順的睡在他的懷抱中。

    她喜歡汲取他身上的陽剛氣息。

    兩人相擁而眠。

    一覺醒來,他開玩笑的道:「昨晚,我睡了你。」

    彼此彼此。「你是一張好床。」

    「我是勤奮的健身俱樂部會員。」他性感的展現肌肉線條。

    「噓,你聽聽…」

    他側耳,半晌,掀開茅草屋出入口的大片樹葉。

    她靠過去,抽了口氣,「土著夫妻正在草原上敦倫耶。」

    「敦倫?這說法太老土了吧。」

    「難道要說『交配』?」

    「小緋兒,你太沒有淑女風範了。」

    「拜託!我可是立志成為太妹頭子的叛逆少女耶。」或者是詐賭天後也可以。

    「你是我黑也焰的女人。」他的眼神轉為幽沉。

    司徒弱緋眨眨眼。噢!她好像聽到危險的訊息,他準備要吃了她是不是

    那麼她應該掙扎一下,表示一點小小的矜持嗎

    「來吧!」她笑赧了腮畔,雙手圈住他的頸項。

    「來?你敢用命令的口氣要求我?」這小東西把他當成什麼了

    「別計較!你可是大男人。」要被生吞活剝的苦主是她耶。

    「怕不怕我始亂終棄?」

    「不怕,至少你會送我一大筆砸死人的錢。」死裡逃生之後,她已把他視為唯一的依靠。

    「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我,請告訴我。」她拒絕食而無味的偽裝愛情。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立刻告訴你。」他挑眉,邪氣的一笑。

    「謝謝。」她也挑高眉梢,對他笑笑。「開始交配吧。」

    「是『恩愛』!」他不許她胡言亂語。低下俊容,他的吻鎖住她紅艷小唇。

    「禮成。」

    「小東西,你又胡說什麼。」

    「我們已經恩愛完畢,不是禮成是什麼?」司徒弱緋一臉的得意。

    心上湧起一陣漣漪,黑也焰擁緊懷中的伊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談談你的…第一次婚姻吧!」她開始玩著他的手指頭。

    「十八歲那年奉子成婚。」

    「你,愛她嗎?」這是她一直很難釋懷的心結。

    「血氣方剛,精力旺盛,無涉情愛。」

    他對她也是如此嗎?「可你們之間有了黑京極,不管他是愛的結晶或是欲的成品,你們怎能離異?」

    「閒舞是個美艷妖嬈的模特兒,當她和我註冊結婚的那一天她便後悔了。」

    「你有隱疾?或是虐待狂?」她嬌笑地問。

    黑也焰臉上淡抹上笑意,「我的老頭子在我結婚的那一天登報和我斷絕父子關係,並且立下遺囑,決定死後把遺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閒舞不願意和一個一窮二白的小伙子挨苦日子,所以一個月後,她接受老頭子給她的一億,和我離婚。」

    「只因為你從一個富家子弟變成一無所有,她就割捨和你的夫妻關係?」很難取信於她,畢竟他是個出色至極的男人。

    「這是其一,其二是我從婚後第二天開始即早出晚歸,她受不了我們和陌生人一樣的關係。

    再加上她渴望許久的大豪宅成了十坪不到的簡陋小屋,對於心氣高傲的她來說,根本是容忍不了的事。」

    「那麼,你的第二次婚姻呢?」

    「畫衣的亡父曾經對我的老頭子有恩,卻堅持不受報答。老頭子喜歡畫衣的溫婉,更希望借由聯姻可以好好照顧她和她的母親。」

    「所以你答應了?」司徒弱緋微感詫異,因為他不像是輕易妥協的男人。

    他聳聳肩,淡然的低笑,「我當時的想法是,結婚不過是法律上的契約關係,只是多了一個叫做『妻子』的附屬品,可有可無。」

    「你很大男人哦。」她輕斥,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不敢當。」

    哼!還笑得這樣迷人。「既然你的第二任前妻溫良恭儉讓,你們的婚姻為什麼不得圓滿?」

    他不禁歎息,「對於畫衣,我有太多的抱歉。」

    「你該不會是搞外遇吧?」自首無罪,抓到罰雙倍。

    「我沒有外遇,但是我的無情無愛重重的傷了她,她說她心碎得快活不下去了。」

    「因為她愛你?」一定是的!深切的愛卻得不到相對的回應,那份煎熬足以把人逼瘋。

    「婚後我才知道畫衣從孩提時代就已經暗暗戀慕我,倘若我早探知她的感情,我絕對不會用一個無愛的婚姻鎖住她。」

    「第一次的婚姻短命到只有一個月,第二次的紀錄呢?」

    「兩個多月。」

    「前後兩次的婚姻生活加起來不到百天?」真有他的

    「外人認定我是拋棄糟糠妻的負心漢,也有人以為是兒子的殘缺使我決定結束婚姻。至於畫衣,離異之後她住進精神療養院長達半年,而且自殺多次…」

    「所以傳言滿天飛,所有的人都誤以為是你這個前夫曾經虐殘她的身心,事實上是她作繭自縛,無力承受情傷,卻又收不回那份濃烈的愛。」人言可畏,他不在乎嗎

    他笑了。「或許可惡、可恨的壞人是我,單憑我的片面之詞,你不該完全相信。」

    她咬一下他的食指,「我幹麼懷疑?你圖我什麼?身體?你已經得到了,錢財?你可是大亨,愛情?你又不希罕我的愛。」況且她已經無法下愛他了。

    「的確。」但是她錯估了他,因為他起了掠奪她芳心的歹念。

    她反身啃咬他的嘴唇。「黑也焰,你有兩個前妻…」

    「吃醋了?」莫名的他感到愉悅。

    「才不,只是『前妻』兩個字讓我覺得怪不舒服的。前妻,有個『妻』字耶。」

    「你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痛嗎?」怎樣也比下上她的心痛,那是一種撕裂的痛。

    突然間,她一副指天立誓的絕然狀。「我決定了。」

    「決定瘋狂的愛我?」他嘗了一口唇上的血。

    「不告訴你。」她決定不要愛他太深,只要愛得少一點,她的心痛也會少一點。

    黑也焰原以為數天後才會有救援,但是二十四小時之後,兩架私人小飛機抵達這原始小島。

    一個高大得叫人生起敬畏之心的大鬍子男人跳下飛機,粗吼著,「黑也焰!快!」

    「你的朋友?」司徒弱緋不禁躲到黑也焰身後。這個大鬍子挺像殺人犯的。

    「二太子越潛天。」黑也焰笑了笑。

    「見鬼了,你就為這一個小不隆咚的丫頭差點嗝屁?」

    另一個笑意滿滿的聲音響起,「越太子,人家火焰可是非常享受他的兩人世界,枉費我們不吃不喝不睡的忙了二十四小時。」

    越潛天的臉色難看到好像是蓄勢待發的屠夫,「段夜涯,我覺得我們這兩個笨蛋應該去撞牆。」

    漂亮帥氣到男人喜愛、女人迷戀的段夜涯撥弄著一頭烏絲,「我還以為見到的會是奄奄一息的大太子哩,結果人家情意正濃,我們來得太早了。」

    黑也焰制止他的好哥兒們繼續說下去,「如果你們有興趣待在小島獵捕野獸,享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氣息,我不會介意。」然後他帶著司徒弱緋走向小飛機。

    「喂,火焰!」段夜涯立刻趕上。

    越潛天氣悶的吹著鬍子。

    黑也焰倏地回眸,朝已經聚集過來的土著們喊叫,「過兩天,你們的衣服和球鞋便會送過來。」

    尼可為族人們翻譯他的話,接著帶頭揮動雙手,所有的上著排成一列跳起舞來,唱著屬於他們族群的歌曲。

    司徒弱緋也大力的和他們揮手告別,「我會想念你們的!」還有那種加了大麻粉末的猴麵包果肉。

    「再見。」尼可大喊。

    土著們也扯著嗓子歡呼,表達他們純真的熱情。

    小飛機緩緩的起飛。

    司徒弱緋淚盈滿眶,她想,她一定會再來一趟小島,這兒是她獻出處子身的紀念島嶼,有她人生中最值得記憶的美麗。

    段夜涯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越潛天的灰紫色眼瞳幾乎要變了色。

    他們回到黑也焰位於澳洲的千坪大宅之後,就常是一副被雷打到的模樣。

    久久,段夜涯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小京極可以對她展開笑容?」這可是他這個漂亮叔叔一直達不到的境界哩。

    越潛天悶悶的咕噥,「你應該納悶的是他什麼時候成了小賭徒!」

    麻將桌和四張椅子已經擺妥,伍文和瑪麗早已「聽話」的坐定。

    最離譜的是自閉到幾乎無可救藥的黑京極居然搶著做莊,而且快速的堆疊起麻將。

    「老天!小京極不是連個ABC都還不會寫,他能夠分辨『發』和『中』以及『東』、『南』、『西』、『北』嗎?」段夜涯抱著頭,覺得刺痛。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何況你們已經半年沒有駕臨敝宅了。」黑也焰盡量的保持淡漠,然而他的內心澎湃洶湧,熱血沸騰。

    越潛天微瞇起眼,外形粗獷心思卻是極為細膩的他,已然發覺一件天大地大的事。

    黑太子對於那個扎綁著麻花辮子,正高喊「碰」的小女人似乎情有獨鍾。

    「捨這,聽這。」站在黑京極身後的黑也焰以手指比著兒子面前的麻將。

    「喂!觀牌不語真君子。」司徒弱緋不悅的抗議。虧他還是賭城大亨。

    段夜涯插了口,「他父愛狂湧嘛。」

    「哼!改天教京極賭梭哈,再加上我的運氣,非要到S殺你個片甲不留。」她咬牙切齒的說。她的牌面亂七八糟的…

    「火焰的S以百家樂為主,那是速戰速決的比大小,無論是莊家或是閒家誰勝誰敗,賭場的荷官都穩定的賺取百分之五的手續費,所以火焰這個百分之五十一的大股東只賺不賠。」

    越潛天也忍不住附和道:「或許你可以學一學二十一點的算牌方式,贏面大些。」

    「可以考慮一下…」話未完,司徒弱緋的俏臉即刻一垮。

    黑京極緩緩的放下一張六索,笑開俊顏,「自摸。」

    「三六九索外帶白板的聽牌,小少爺,你真是了得。」伍文笑著把籌碼拿出來。

    司徒弱緋橫他一眼,恨恨的譏諷,「有個賭城大亨的『教導』嘛!」這牌輸得真是冤。

    沒啥脾品的她大叫,「黑京極,不准你再聽你老爸的話,不然我和你絕交。」

    嚇慌了的黑京極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

    「嘻嘻!」猶如打了勝仗的司徒弱緋咧著紅唇大笑特笑。

    一手搭上黑也焰的肩,段夜涯為他哀歎,「你的女人不太乖哦!」竟然用他的兒子當做克制他的法寶。

    男性尊嚴喪失殆盡的黑也焰不但不惱怒,甚至眨著濃密的眼睫毛,挑逗的凝向他的小潑貓。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好好的『修理』她…」

    一塊麻將立時砸過來,他接住了,丟回牌桌,姿勢帥氣。

    「你們什麼太子黨的滾開啦!」又羞又窘的司徒弱緋恨不得衝上去揍他一拳。

    瞧瞧伍文那個高興得好像中了頭獎的大笑容,還有瑪麗曖昧的掩嘴輕笑。

    可惡的黑也焰!她被他吃了是一件需要他敲鑼打鼓兼放鞭炮的事嗎

    他不知羞恥是他的事,可她還要做人耶。

    「走吧!」越潛夫不怎麼有耐性的說:「這裡留給他們聚賭,我們應該討論遊艇炸沉的事了。」

    「推敲一下是哪一個兔崽子想要你黑某人的命。」

    「你以為呢?」

    越潛天明的身份是個紅酒商人,暗的卻是歐洲第一黑幫的掌理者。

    「你的仇人太多了,我沒力氣去分析。」

    天知道當他接到黑也焰的求救訊號那一瞬間,他是多麼的驚恐。

    絲毫不敢耽擱一分一秒,他以駭人的速度急電正在紐西蘭欣賞企鵝的段夜涯,然後準備齊全的強心劑和救援器材,好搶救不知死活的黑某人。

    結果,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對正卿卿我我,互訴哀曲的熱戀戀人。

    害他們兩個笨蛋白白的擔心了一天。

    段夜涯在一旁涼涼的笑諷,「你們啊,半斤八兩,全是樹敵無數,哪一天死不瞑目哦。」

    黑也焰反問他,「你以為你沒有死對頭?」

    「我只是個苦力,哪有人願意耗時間和腦力來對付我這個小角色?你可不同,火焰的名號在賭這個圈子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哩。」

    「夜涯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日進斗金的事業叫人不眼紅也難。」

    「除了爭奪S的董監事領導的幾個人以外,想要我這個火焰徹底熄滅大概是比爾和藍大衛。」

    「怎麼說?」越潛天的表情沉靜,其實他已經就戰鬥位置,體內嗜血的因子蠢蠢欲動。

    「藍大衛買通S三分之二的小股東,預備在賭場裡販售毒品,聖於比爾,他一直希望我的沙塵暴能夠『引進』妓女陪伴豪客們開心,事實上他在皇家已經暗地裡進行部署。」

    「他們兩人早已是家財萬貫到必須用幾棟屋子來存放美金,還這麼貪心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哪一個正常的人像你一樣,放著嚇死人的大財團不要也就罷了,自己創設的科技公司還要逼迫別人當人頭。」他和黑太子就是被段夜涯所逼迫的可憐人。

    「我的兩家小公司因為你這個越太子的仇敵太多而完蛋耶!」

    「知道我的仇敵多,就不要動不動塞個鬼公司要我做個掛名總裁。」害他被幫裡的大老拿來取笑。

    「沒義氣的混血鬼!」

    黑也焰抽起雪茄,帶著笑睨視他們,「實在是令人懷疑你們的高度智商是怎麼來的。」尤其是越潛天這個掌管幾萬個黑幫精英的頭頭。

    段夜涯嘿嘿乾笑,「我們是好哥兒們嘛!見了面不鬥鬥嘴,全身的筋骨都不對勁,再說這可是聯絡友情的最佳良方。」

    「誰想和你這個無女不歡的小白臉聯絡友情?」足足遮蓋大半邊臉的落腮鬍幾乎要飛揚起來。

    黑也焰銳利的眼神一掃,兩個大男人只得暫時休兵。

    「潛天,你的軍火添了新貨嗎?」

    「除了導彈系統我無能為力之外,所有的武力裝備一應俱全,包管敵人成了馬蜂窩。但是你所握有的257或是左輪手槍不是已經足夠成立一座軍火庫了嗎?」

    「能夠突破重重警衛,得以在我的遊艇上放置精密炸彈的人不可小覷。」

    「交給我處理。」好久沒有活動活動了,他這紅酒大賈做得好乏味。

    「謝了。」無論比爾或是藍大衛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但他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打了個大哈欠,段夜涯揉揉他的丹鳳眼,隨口道:「我那部傑克裡的槍枝和手榴彈應該可以先應急,如果出門,請捨棄你的紫色蓮花跑車,暫且委屈的和我的傑克一道吧。」

    「傑克?」越潛天不客氣的痛笑一頓,「大天才,你的下一部車子是不是命名為珍妮佛?」

    「珍妮佛?」黑也焰不解。

    灰紫色的瞳眸閃爍著戲謔的光彩,「台灣有線電視購物頻道裡的一對搭檔不就是傑克和珍妮佛?所以我建議段太子把他的下一部寶貝天才車取名為珍妮佛啊。」

    段夜涯咬牙,「八國聯軍大混血。」八分之七的洋鬼子。

    「不知道是哪一個工人皇帝把他的科技公司往我頭上栽哦!」逼使他台灣和歐洲兩處跑,最要命的是他這嗜血的人魔,完全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腦主機版。

    段夜涯深深的吸一口氣,平息怒火。

    「我去找黑京極打麻將,懶得把時間浪費在你這個黑幫頭子的身上。」順便和帥小子聯誼一下。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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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20: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讓位給段夜涯的司徒弱緋正坐在黑也焰的腿間。

    「啊…」麻將桌上又是一陣殺雞似的哀嚎。

    她笑得東倒西歪,「段夜涯在幹麼呀,打個麻將也可以這麼驚天地泣鬼神。」

    「他是資優天才,打輸了對他而言是不可承受的痛,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剛學會打麻將的十歲小男孩。」

    「你們是相交十年的好友,他真的是建築工人?」

    「他告訴你的?」

    她點頭微笑,「他還伸手向我借錢呢,說什麼他是窮到只能啃麵包的藍領階級。」

    「他在和你鬧著玩,他的老太爺可是和我家老頭子旗鼓相當,金礦好幾百座。」

    「那麼他幹麼跑去當工人?」

    「因為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即是靠自己的頭腦設計一張最棒的建築設計圖,再用他的雙手,親自一磚一瓦的建成一間屋子。」

    「噢。」挺特殊的夢想。「那越潛天呢?他怎麼一直對著他的手錶嘰哩呱啦?」

    「那是夜涯為他設計的萬能發射器。」至於真正的功用,黑也焰決定保密,免得嚇壞他懷中的小女人。

    「他的灰紫色眼睛迷人極了,可是那一臉的落腮鬍實在礙眼,我敢打賭,沒有女人會心儀於他。」

    「的確。」潛天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就像個殺人狂,猶如撒旦、閻王一般。

    「你的問題問完了嗎?」黑也焰一笑,詭奇的笑意使人輕凜。

    「嗯,問完了。」她不禁紅了臉。

    「那好。」

    「好什麼?」

    「好溫存啊。」

    「可是越潛天在走廊那兒耶…」太羞人了。哎,她立志當個太妹頭子的,可一遇上他這熊熊火焰,她就沒了囂張的叛逆倔氣。

    「潛天是個識時務的人。」

    「可、可…」抗議的聲音因為一個封吻而消失。

    沒一會兒,嬌吟輕輕逸出她的芳唇。

    他在大沙發上要了她。

    越潛天坐著小飛機離開,因為幫中大老們發出緊急動員令,他這個剛剛坐上龍頭寶座的幫主必須意思、意思的捧個場。

    至於段夜涯則是在麻將桌上和黑京極廝殺了三天兩夜,仍是戰敗降臣。

    帶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彎著背脊,垮下雙肩,勉強的笑笑。

    「我要回去做苦工了!」嗚,輸了一屁股。

    黑京極好狠,頗有乃父之風的他竟然連莊三十七次

    究竟是賭神厚愛這孩子,還是黑京極這個不與人親近的自閉男孩擁有高智商

    「小帥哥,和叔叔說再見。」好歹是三天兩夜的「牌友」,他等著黑京極的金口大開。

    扭絞著雙手的黑京極囁嚅了老半天仍是難以卸下心防。

    「別逼他了。」黑也焰不忍見兒子掙扎,不可否認的,他和段夜涯一般渴望聽見他能夠開口稱呼一聲。

    司徒弱緋則是撇嘴諷刺,「敗軍之將,還不快點滾?」

    鳳眼裡幽光一閃,段夜涯不怒反笑,來到她身前,「小嫂子,借一步說話。」

    「誰是你的小嫂子,胡亂認人。」她輕啐,然而心花朵朵開。

    罵歸罵,她依言的向前一跨,「有屁快放。」

    段夜涯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火焰有兩個前妻,你知道嗎?」

    「干你屁事。」

    「你心裡不泛酸嗎?」

    「那是他的過去。」過去已經過去了,她才是黑也焰的現在。

    「如果『過去』後悔了,想要和你搶奪『現在』呢?」

    「如果黑也焰的心在我身上,如何厲害的搶奪也無所謂。」

    「這麼有自信啊!敬佩!」

    「姓段的,你到底是要放什麼臭屁?」虧他長得比偶像明星還要炫目七分,一張臭嘴卻比三姑六婆還討人厭。

    「倘若你嫁給火焰,你便是他的第三任老婆。」

    「那又怎樣?」

    「你可以承受嗎?為什麼一般的女人可以是唯一的老婆,你卻得排名第三?這可是折損你的驕傲哦。」

    「我…」她又沒說要嫁給姓黑的,姓黑的也還沒開口向她求婚呀。

    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段夜涯涼涼的笑著,「白雪公主的童話故事知道吧,那裡面有一個壞後母哦。」

    「干我屁事?」

    「咦!假使你成了火焰的妻子,你這個名正言順的黑太太不就是黑京極的後媽了嗎?」

    後媽?好奇怪的字眼,感覺上就好像是個歹毒的壞女人…

    這個聽起來不太順耳的稱呼如果落到她頭上…好難想像

    畢竟她只有二十歲,是個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女。

    「好心提醒你,當人家的後媽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無論你如何的盡心盡力,頂多只有五十九分,光是批判的口水便足以把你淹死。」

    「喂,你和我說這些屁話是不是居心不良?」她可不笨。

    「沒啊。」他只是無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在我們兩個同是黑京極的手下敗將的情份上,我再告訴你一件大消息。」

    聳聳肩,司徒弱緋一副說不說隨你,不說拉倒的模樣,表示毫不在意。

    掩起口,段夜涯一邊偷瞄遠處的黑家父子,一邊吐出話,「火焰的未婚妻大概這幾天就會來澳洲了。」

    「未婚…」她差點兒岔了氣。「你少騙人!」

    「我又不是放羊的孩子。」他是看她還挺順眼的,所以先通風報信,怎知好心沒好報。

    「黑也焰欺瞞了我!」她的心驟然刺疼,無法承受。

    「他沒欺瞞你啦,所謂的未婚妻是黑家的太上皇為他欽定的,他和左優柔根本連面都還沒見著。」

    「那怎麼算是未婚妻!」既然是陌生的兩人…

    「是還沒有正式訂婚,但是火焰的老父親已經自行宣佈這樁婚事,整個台灣商界全知道了。」

    「黑也焰不會答應的…」

    「火焰是誰也撼動不了的鐵漢沒錯,但是黑老太爺已經八十八歲,禁不起忤逆,也禁不起顏面無光的恥辱,何況火焰對於婚姻這種契約關係一向認為可有可無,毫不在乎,很難說他會不會接受。」

    司徒弱緋完全不知該怎麼回應。

    「趕快抓住火焰的心,愛情這玩意兒是需要使些手段的。」他挺喜歡她當他的黑嫂嫂,所以誠懇的建議。

    黑也焰的未婚妻終於登堂入室。

    司徒弱緋在心中歎氣。哎,枉費她剛剛研讀完情人十八招,尚未有機會實際演練,情人已出遠門,這會情敵又出現,真是一大挑戰。

    「你是黑京極的保母家教?」

    「嗯。」她也不曉得自己在這千坪大宅裡算是什麼。

    「左小姐,請坐。」主人不在,她暫且充當一下。

    輕喚瑪麗為左優柔上茶,司徒弱緋歉然的笑笑,「京極怕生,所以待在他房裡頭,至於黑也焰,他正巧又飛走了。」

    左優柔點點頭,「黑爺爺說了,也焰在全球各地總共有一百多家的豪華俱樂部和合法賭場,他會分身乏術自是不在話下。」

    「你是他老爸選定的媳婦?」怪怪的,她這個黑也焰的枕邊人當得好委屈。

    一身香奈兒套裝的左優柔輕抿著唇微笑,「承蒙黑爺爺厚愛,看得起優柔,事實上我目前的職務是黑氏企業的財務顧問,俗稱的精算師。」

    「你幾歲?」司徒弱緋問。如果要作戰,總得知己知彼。

    「二十六歲了。」撥撥削薄的劉海,左優柔大方的笑著,「司徒小姐看起來好年輕,十八歲了嗎?」

    「今年夏天就滿二十了。」可是卻是一事無成,連個專科都還念不完。哎,她拿什麼和左優柔相較呢

    「難怪也焰會聘請你做京極的保母。」在她眼中,紮著長辮子的司徒弱緋只是個小女孩。

    「嘿嘿。」她什麼時候成為黑京極的保母

    當初是為了保住可愛的手掌,她才不得不接受黑也焰的「建議」,飛越重洋和黑京極攪和,如今成為愛情俘虜的她「不得不」待在這宅子裡,過著吃喝玩睹的悠然日子。

    「黑也焰飛去日本了,他的皇家賭場出了點小麻煩,必須由他這個總裁去處理,所以可能需要好幾天才會回來。」意思就是她可以自動離去了。

    左優柔頷首,「沒有關係,我可以等他。」

    「你等少爺做什麼?」一旁的瑪麗插進話。

    「這是我和你家少爺的私事,不需要向你報告吧?」

    在她傲氣的凝視下,瑪麗十分困窘,連忙退下。

    「可以麻煩你為我安排房間嗎?」她問司徒弱緋。

    「你要住這兒?」

    「不方便嗎?」側著螓首,左優柔極具個性美的臉龐掠過一絲懷疑。

    「不,怎麼會呢?」她只是個沒名沒份的女人,真正能夠做主的是那個飛來飛去的賭城大亨。

    「那麼麻煩你了。」宛如未來女主人的氣勢一下子就端了起來。

    「我去找伍管家來。」皺皺鼻子,司徒弱緋只有跑腿的份。

    晚餐氣氛沉凝。

    因為左優柔擺著難看的臉色。

    「你這個保母竟然任由他吃著白粥!」這個他指的是正蹲在階梯上的黑京極。

    「因為他不吃菜,也不吃肉。」

    精銳的眼神一掃,左優柔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女強人的氣勢。「你敢推卸責任?」

    「我…」怪了,她幹麼成為小可憐

    「除非他心智不正常,否則哪有人放著香噴噴的可口菜餚不吃,只吃無味的白粥?一屋子的傭人都死了嗎?」

    「你別亂罵人…」

    「頂嘴?」嗤笑一聲,左優柔緩緩的冷言,「我可是黑爺爺派來整頓大宅的,雖然還未下聘,但是黑爺爺已經在各大媒體上發佈我和也焰的婚訊,算來我已經是半個女主人了。」

    「這又如何?」伍文忍不住表示不滿。他端著冰涼毛巾的手已經在發抖。

    挑高眉梢,左優柔完全不動怒,「如何?年底的訂婚禮之後,你們即可明白我將如何了。」

    辭退的暗示不言而喻。

    站立在餐桌旁的瑪麗和幾個女傭全都低著頭,呆看自己的鞋尖。

    司徒弱緋一肚子的氣,可她妾身未明,莫可奈何。

    一恍神,倏地一陣哭叫響起…

    黑京極像是受了極大的驚駭,小臉上青白交錯,滿是淚痕。

    司徒弱緋衝了過去,怒叫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只不過是要把他帶到餐桌上用餐啊!難道你以為他蹲著吃飯的模樣應該是黑家小少爺的形象?」

    「你!」她只想揍她一頓。

    一手搶過黑京極手中的碗,左優柔微笑著說:「光吃粥會營養不良的,來,阿姨煎塊牛排給你吃好不好?」

    愣瞪著空空的雙手,黑京極僵直的站起身,像是機械人似的走向他的房間,任憑眾人呼喚也恍若未聞。

    他又躲回他自己的殼裡了。司徒弱緋氣懣於胸,心疼的情緒使她立刻拂袖而去。

    笑意凝住,左優柔不甚愉悅的低斥,「一個保母竟然擺架子給我看!」哼,黑也焰未免太縱容下人了

    這是什麼世界

    司徒弱緋抱著頭低低申吟。

    天亮才入睡的她,沒多久就被吵翻天的叫罵聲給擾醒。

    披上睡袍,當她哀怨的走到客廳,差一點就讓一個瓷盤給砸中。

    「搞啥鬼?」

    她定眼一看,不是鬼怪大戰,是兩個水噹噹的女人扭打成一團。

    「伍總管,那個和左小姐打架的美女是誰?」真是吃飽撐著才會上門來打架。

    「她、她是…」伍文的舌頭彷彿打結了。

    「先把她們拉開,再打下去恐怕非死即傷。」

    「快,你們快去拉開。」伍文一聲令下,男僕和女傭們紛紛上前。

    費了好大的勁,扭打得難分難解的兩個女人終於被分開。

    左優柔的時髦個性美全沒了,身穿蕾絲睡衣的她不僅衣衫不整,髮絲凌亂不堪不說,最慘的是她的雙頰全是抓傷。

    另一個不知名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原本女人味的法拉長鬈發變得散亂,金色高跟鞋的鞋跟斷了,緊身洋裝被撕裂,假睫毛歪歪斜斜的卡在眼皮上,嬌艷的濃妝更是慘不忍睹,糊成一塊塊紫紫紅紅的顏色。

    兩個女人一邊氣喘吁吁,一邊不忘用眼神相互敵視。

    司徒弱緋的額上好像浮起黑線。哎,這打的是什麼陣仗

    「請問你是哪位?」

    仰起下顎,不速之客用鼻孔瞧人,「我叫汪閒舞!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汪…閒舞?」挺熟悉的名字。

    「我是黑也焰的太太!」

    「呸!」左優柔的優雅氣質早已蕩然無存,她像只張牙舞爪的母老虎似的吼叫,「黑也焰可是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你頂著的不過是笑掉人家大牙的『前妻』!」

    「什麼?」汪閒舞也拔尖了嗓子。

    「哎唷唷,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時口誤,應該是『下堂妻』才是。」

    賤女人!「不管我是黑也焰的誰,都要比你這個自稱是未婚妻的冒牌貨強上三分。」

    「黑爺爺已經公開黑家未來的少奶奶是我左優柔了,不像你,早就被掃地出門還有臉回來裝模作樣!」

    「十年前是我自己求去的,也焰對我可是有情有義!」

    「是唷,只不過拿走他一億美金的贍養費!汪小姐,你是不是後悔了,料想不到當年十八歲的小伙子今日成了賭城的第一把交椅?怎麼,在外頭混不下去了,所以回頭想要再賴上黑也焰?」

    「堂堂的左氏千金竟然如此尖酸刻薄,也焰不會為你動心的!」她對自己的魅力一向深具信心,雖然十年前是她千方百計的用懷孕這使黑也焰和她結婚。

    「黑爺爺認定唯有我才是黑也焰的賢內助。」不像這騷貨,只會站在伸展台上媚態盡現的誘拐男人。

    汪閒舞妄想再進黑家,作夢吧她

    「你和也焰見過面嗎?怎麼一逕的往自個兒的臉上貼金啊!不覺得可笑又可悲嗎?」左家看在眼裡的不過是黑老頭子的大財團和黑也焰在海外的勢力。

    至於她自己,十年來不相聞問,除了那一次拿走一億美金之外,她早已經和黑家了斷一切,包括十月懷胎的親生兒。

    然而多少次午夜夢迴,她總是淚濕枕畔。

    對於黑也焰,她仍無法忘情,怪只怪當初年輕不懂事,眼光過於短淺,加上一時衝動,才會鑄下大錯。

    若是守得住那時的空閨寂寞,捱得了只吃泡麵和麵包的苦日子,今日的汪閒舞便是叫人又嫉妒又羨慕的幸福女人了。

    現在她後悔了,悔不當初

    所以她這一趟飛到澳州,為的即是彌補她犯的錯,她要重新奪回黑太太的名份,還有黑也焰的柔情。

    她絕不容許任何女人見縫插針,黑家少奶奶的名號是她汪閒舞獨享的榮寵。

    「哼!」左優柔想衝過去賞她一耳光,但是男僕們的力氣極大,她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驕傲的仰頭大笑,汪閒舞看向伍文,「整理一間房出來,我要歇息了。」長途飛行使得她腰酸背疼。

    「呃,是、是的。」對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前任少奶奶,伍文只覺冷汗涔涔。

    他偷偷的偏頭一看,生恐司徒弱緋打翻一缸子醋。

    雖然不太明白少爺和司徒小姐之間的牽扯究竟有無情愛,但是夜半時分的兩相纏綿他可是概略知悉。

    感覺到伍文那摻雜著悲憫和惶恐的視線,司徒弱緋無力的扯出一絲笑容,她不願意自己的傷情痛愛讓人窺探了去。

    其實她很想捧著肚子大笑,真的。

    黑也焰好樣的

    第一任前妻和即將上任的未婚妻就在她面前對峙,各自為了她們的權力拼得花容失色。

    她們的眼中看不見她這個下人呵

    她連成為情敵的能耐也沒有,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微小。

    又是雞犬不寧的爭吵。

    司徒弱緋坐在地上和黑京極一塊兒玩積木。

    汪閒舞和左優柔照例又是扭打成連體嬰似的。

    「鈴…」電話聲大響,瑪麗趕忙接起。

    「司徒小姐,你的電話。」她大聲喊,當司徒弱緋不太相信的走到古董桌旁時,她悄聲道:「是少爺。」

    原來是那個該死的始作俑者呀!撇撇冷笑,她接過話筒。

    「小緋兒,你在做什麼?」那端的低沉嗓音彷彿可以融化人似的,熱力十足。

    她沒好氣的咕噥著,「在觀賞女人打架啊。」

    「女人打架?」

    「嗯,是黑少爺你的第一任前妻和即將上任的未婚妻。」

    「說清楚。」

    「一個叫汪閒舞,另一個則是左優柔,她們各具風情,共同點都是大美人。」

    Shit!「叫伍文把她們趕走!」

    「她們一個是過去的少奶奶,一個是未來的少奶奶,你以為我們這些『下人』膽敢犯上啊?」

    半晌的沉默之後,傳來的是黑也焰低低的笑聲。

    「你笑個鬼?」她都快氣炸了,他竟然春風得意的笑著!可恨,就知道他是風流情種。

    「我很高興你在生氣…」

    「我沒有。」

    「你有。」

    「沒、有!」司徒弱緋忽然大叫,一張臉氣鼓鼓的。

    「愈是生氣,表示你愈是不可自拔的愛戀著我。」

    「你有虐待狂呀!」他就喜歡惹惱她是嗎?臭火焰。

    「小緋兒,你真懂得惹我憐愛。」

    「你…」她原想破口大罵,但是他竟然掛上電話。

    這男人,無心少肺、缺肝斷腸嗎?好可惡

    「你剛剛和誰講電話?」汪閒舞一邊抓著左優柔的衣袖,一邊偷空訊問司徒弱緋。

    左優柔的眼裡也明顯的打上問號。

    「還有誰?不就是你的前夫…」她目光轉了個方向,睇向不太爽快的左優柔,「也就是你的未婚夫。」

    「黑也焰?!」兩人同時喊叫,並放開對方的衣袖。

    汪閒舞第一個開罵,「也焰的電話你應該請我接聽,畢竟我是他的…兒子的媽咪。」

    左優柔的氣焰更高張,「不知分寸的傭人!下一次他再打電話回來,只有我這即將文定的未來少奶奶能夠接聽,你就給我閃遠點。」

    「是嘛!不過是我的兒子的保母,小心我攆你出門。」

    原本直點頭的左優柔立刻表明身份,「喂,有權攆她出門的是我,你什麼也不是!」

    「京極可是我親生的…」

    「那不正常的小男孩只有你當寶!只要我正式嫁進黑家,隨便生一個都比他強一百倍!」她也能母憑子貴。

    「你…」瞠大雙目,汪閒舞縱身撞過去,她要撕爛她的賤嘴。

    司徒弱緋再也不想忍受了,她大喊,「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兩人一愕,「小小保母竟敢…」她不要這份工作了嗎?好大的膽子。

    「竟敢怎樣?了不起走人嘛!」揚一揚秀眉,司徒弱緋好笑的睇著她們,「你們吵翻天也沒用,留些氣力等待黑也焰回來,到時候再爭寵也不遲呀。」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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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21: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台灣

    戴著深灰色墨鏡的黑也焰站在一問豪宅的大門外。

    他的唇畔淡淡地勾勒出嘲謔的笑。

    那老傢伙肯定已經等待許久了。

    「少爺?!」走出那扇古董級的銅門,傭人乍然見到偉岸的身影,不禁大叫一聲。

    「去稟告太上皇吧。」

    「是,老爺一定很高興。」傭人馬上回身往大屋走。

    藏在墨鏡底下的瞳眸熠熠生光,彷彿森林之王。

    他進了銅門,冷冷一望,仍是兩排的警衛。

    黑也焰覺得十分可笑…

    寬敞的前院彷彿是一座藝術公園,足以容納幾百個人舉行宴會。這般大的空間在寸土寸金的台北來說著實誇張了些。

    青綠的草坪依然是一年重新栽種一次,由國外空運而來。

    可以想見的,後花園的鬱金香和牡丹花仍是迎風搖曳。

    越過兩座價值幾千萬的古董獅子,他跨進玄關,掃視金碧輝煌的大客廳。

    老傢伙不覺得刺眼嗎?一屋子金光閃閃,瑞氣千條。黃金已經不算什麼了,水晶和彩色鑽石竟然被當成擺飾般的隨意放置,還有數不完的古董皆以魚線固定住,這間大屋根本不是人類的居所,應該當成博物館收取門票。

    他決定直搗黃龍,大步往父親的書房走去。

    「我等你很久了。」八十八歲的黑太將瞇起眼奸笑。

    是的,好笑

    他喜歡和晚年才得到的傳家香火鬥智,只要見到兒子狂飆狠掃,他就心情大悅,這也是他的養生之道。

    「兒臣叩見太上皇。」黑也焰嘲諷的一笑。

    「你是牛津有名的太子,身為你的父親的我,應該不是太上皇吧?」皇上才是。

    「那麼是孤單老人一個。」

    「不肖子!老父親八十八歲了,所剩不多的人生你一點孝心也不盡!」他已經開始選購上好的棺木和絕佳風水。

    又是這一招!「放心,禍害通常是百歲以上的人瑞。」

    「你是禍害所生的小禍害。」黑太將呵呵笑出聲。

    「無聊。」黑也焰十分懷疑這老傢伙的企業財團是如何創造的。

    「見到優柔了吧,她可是我精挑細選的智慧型美女。」

    「那又如何?」

    「如何?」跟他裝蒜,欺負老人家!「也焰,你也二十八歲了,需要個老婆溫床疊被。」

    「溫床的女人到處都是,至於疊被,傭人即可。」

    「京極呢?他需要個媽。」

    「你認為哪個女人可以使京極開口叫聲媽?」他這個做爸爸的和老傢伙這個爺爺至今尚無榮幸聽見京極開金口。

    「這…」黑太將站起身,龍頭枴杖往地上敲了幾響,「總得試試!」黑家子孫怎麼可以自我禁閉。

    「這和你大肆宣告我的婚訊有何關係?」卑鄙老人。

    「怎麼樣,各界名流的大禮全放到倉庫去『安息』了。」這叫先下手為強。

    「黑太將,你真是老人癡呆!」黑也焰冷笑一聲。

    「死兒子!」存心氣死他這處心積慮的慈愛老父。

    「我在台灣沒有任何事業,」兩家上市公司是段夜涯所有,他只是人頭總裁。「你的先斬後奏絲毫影響不到我。」

    「所以我才要優柔主動一點,叫她到你的地盤與你日久生情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如果我對她視而不見,她撐得了多久?」女人的薄臉皮禁不起他的無心對待。

    「但是你已經來了,不是嗎?」真可憐,因為想念兒子,希望見兒子一面,他必須無所不用其極的使計。

    其實他是相中左優柔做兒媳婦沒錯,不過他真正的心意是要激怒寶貝兒子。否則他飛來飛去的就是懶得飛到台灣和他聯絡聯絡父子親情。

    人老了,什麼都是虛幻的,只有親情才是唯一的依靠。

    「難道閒舞也是你這老狐狸所安排的?」天底下最會算計兒子的當數他黑太將了。

    閒舞?誰呀?忖思老半天,黑太將才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

    「是那個和我無緣的兒媳婦啊!」

    「不必裝成毫不知情的模樣!」一肚子謀略的老人絕不可相信。

    黑太將扁扁嘴,「我真的不知道嘛!」冤枉老人是很殘忍的。

    「心肝兒子你想想,十年前為了讓你看清楚那女人的真面目,我不惜和你恩斷義絕,還把遺囑給改了,我這麼討厭那個放蕩的女人,怎麼還可能安排她到你的地盤去?」他幾乎要老淚縱橫。

    「與你無關?」黑也焰仍是三分存疑,畢竟老傢伙心思不走,和三歲小孩沒啥兩樣。

    重重的點頭,黑太將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嚴肅表情。

    他好歹是黑氏企業的掌舵者,是政商名流口中的將老

    驀地,他眼神一亮,眸中淚霧全失。

    「是不是優柔和汪閒舞槓起來了?」哈哈哈,一個是前妻,另一個是現在眾所皆知的未婚妻,這等陣仗的確有夠瞧。

    眄著老父親的興奮樣,黑也焰不知該氣或是微笑。「她們快把我的家掀了。」

    他唇邊驟然浮起幾不可見的輕笑…

    他的小緋兒好像被惹惱了,她現在大概想要千里追殺他這罪魁禍首。

    「無情的寶貝兒子啊,你是由於兩個女人的對抗,專程來找我算帳嗎?」絕對事有蹊蹺!也焰是那種情愛兜不上心頭,也從不為女人煩惱憂愁的男子漢。

    「我是到皇家解決股東之間的紛爭,順道過來探望你…」死了沒有。

    黑太將好感動,兒子的心中總算把他這老子擱進去了。

    果然血濃於水,雖然他不太喜歡他搞那些軍火和賭場的邪門生意。

    黑也焰不想再待下去,更受不了老傢伙幾乎淚涕齊下的溫情樣。

    他揮揮手,「等你的心臟快要罷工的時候,我會帶京極回來見你最後一面。」順便上香。

    「段夜涯,外找。」

    「一輛凱迪拉克耶。」工頭吹了一聲口哨。

    身為小工人的段夜涯只是聳聳肩。凱迪拉克?嗯哼,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即已擁有七輛百萬名車。

    但是現下他的代步工具是一輛拼裝的破摩托車。

    洗去手上黑污的他走出工地,看見來人之後,他不禁好笑的撥撥烏亮的齊肩髮絲。

    「黑老太爺。」今天刮的是什麼風啊

    黑太將瞪著他許久,然後笑歎道:「你哦,好好的繼承者不當,跑來當個建築小工,難怪段老弟四處嚷嚷他生了一個不肖子。」

    「您和我家的老頭子不是同病相憐?」

    「也焰遲早有一天遭天譴,但是他至少成為大亨,雖然經營的是不入流的大行業。」足堪安慰,畢竟寶貝兒子的帳戶裡有數也數不清的零。

    段夜涯展開一記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晚輩不才嘛。」

    「二十二歲就拿下博士學位的你稱得上不才?」那麼其他的年輕人不就是白癡?謙虛是種美德,但是用在段夜涯身上可就是個諷刺了。

    是不是舉凡優秀過度的小伙子全是怪胎

    唉!他的寶貝兒子和段小子旗鼓相當,一樣的不屑老父打下的金銀江山。

    「黑老太爺駕臨這髒亂吵鬧的土地應該是有事相詢吧?」總不是來找他談天、喝汽水。

    黑太將於是開門見山地問:「也焰是不是有專寵的女人了?」

    他不知道多嘴是福還是禍,只好道:「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談不上專寵吧?」

    龍頭枴杖重擊石子地,眼看就要敲上段夜涯非比尋常的俊俏美顏,他只得慌張求饒,「讓我想想…」

    「意思就是有了?」黑太將眸中精光一閃。

    果真是老奸巨猾!「是有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啦!不過不知是rou體上的歡愉夥伴或是摻了些許的愛憐。男人嘛,總是缺不了女人這一味…」

    「那女孩德行如何?」

    德行?這還真難形容。「活潑叛逆的天真少女,外形是屬於氧氣美人那一款,清純時像是小天使般可人,邪魅時又似精靈般誘人。」

    黑太將瞠凸了老眼,「你在寫散文啊!」

    段夜涯雙手一攤,狀似無奈,「老爺子,我只見過她一次,哪裡知道她的德行如何?」況且她的德行好與壞干他何事?那是黑也焰的女人耶

    「他們是如何結下孽緣的?」一定又是一隻貪愛財富的金絲雀。

    「好像是她在s裡詐賭,差一點就要被剁掉手掌,黑太子和她條件交換,把她帶去澳洲。」

    「詐賭?是個年紀輕輕不唸書的落翅仔?哼!拼了我的老命也一定要把他們的孽緣斬斷不可!」

    哇!老人家似乎激起萬丈雄心,決定來個棒打鴛鴦嘍。

    段夜涯幸災樂禍的暗笑於心。

    不是他不夠義氣,愛情這玩意兒得受點苦才能刻骨銘心,才有那麼一點點淒涼的美感,他是在「成全」黑太子和司徒女娃偉大的愛情。

    「咳咳…」他肚子裡笑到大小腸扭攪在一塊。

    「小子,做工太勞累,需要鐵牛運功散補補氣。」

    「感謝黑老太爺的關心,小輩無以回報,願獻一計,解您煩憂。」

    「剷除那隻金絲雀?」太好了,他迫不及待要大顯威風。

    剷除?!太恐怖了吧,又不是兩軍對峙。「左小姐和汪小姐全跑到澳洲去搶夫是吧,老太爺以為兩女之中誰有勝算?」

    「當然是優柔,她相貌端莊,聰明有才能,又是出身良好家庭。那個汪閒舞?不過是交際花一朵。」還是即將凋零的爛花。

    「據我的觀察,也焰不太可能對一個太過能幹的女人動情。」連想要慾望都不會有。

    「難道就任由那只詐賭的金絲雀成為我黑家的媳婦?!」他絕不允許!黑家少奶奶的名號高貴尊榮,哪能落到不三不四的女孩頭上。

    「對了,畫衣嫂子近來可好?」段夜涯不慌不忙的問,心中暗想,奸計就要得逞了。

    「哎,還不是老樣子。」那得人疼愛的小妮子只做了他兩個多月的兒媳婦,嘔啊。

    「她還愛著黑太子嗎?」

    「可不是!」否則哪會依賴抗憂藥度日。「小子,你突然問這問題,打的是啥鬼主意?」

    「如果把畫衣嫂子直接『打包』送到澳洲,三女,哦,是四女搶一夫,老太爺覺得這算盤撥得精不精?」

    「但是也焰又不愛畫衣。」當初他們倆結婚之前,也焰就把話給撂下了。

    段夜涯瞇起丹鳳眼,微笑著,「此一時彼一時嘛!人的口味可能改變。」

    黑太將拄著籠頭枴杖,一邊大力敲地,一邊笑得前俯後仰,「對對對!紅辣椒吃太多總是會上火,偶爾吃些百合蓮子羹才是養生之道。」

    正擺著漂亮Pose的段夜涯差點摔跤。

    倪畫衣是百合蓮子羹,汪閒舞是紅辣椒,那麼司徒弱緋是什麼?最狂猛的炸藥

    男歡女愛和養生之道牽扯不上關係吧。

    只聽得威嚴的老人緩緩說著,「我立刻把畫衣送到澳洲去,最後不管是優柔或是畫衣做我的兒媳婦都成!」

    「伯父。」怯怯的聲音充滿敬畏和感念。

    「什麼伯父,叫爸爸。」他可是她的公公

    倪畫衣的眼睛濕了,「我已經不是也焰的妻子,沒資格喊您一聲爸爸。」充其量是下堂妻。

    「一日為父,終生為父!連你也違背我的心意?」

    老人家的怒火使得倪畫衣手足無措,惶惶不知如何足好。

    「我…我不敢…」

    「是不敢違背我,或是不敢稱呼我爸爸?」

    「爸爸。」她慌張的輕喊。

    「很好!既然你叫我一聲爸爸,無論是以女兒或是兒媳婦的身份,我都高興。」

    「爸爸請喝茶。」趕忙端上奮起湖的冬茶,倪畫衣恭恭敬敬的連坐都不敢。

    黑太將點頭微笑。這才是他要的兒媳婦嘛,也焰的眼光著實有問題,竟然不知憐愛,白白糟蹋她的純情。

    瞧瞧,服帖的長直髮,只上些唇彩的小嘴,白色端莊的洋裝,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粉紅色指甲,瓜子臉兒,細嫩的白皮膚,青山黛眉,活脫脫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加上柔婉的溫良性情,潔淨無瑕的過往,怎麼都極合他的心意。

    她怎麼看都此汪閒舞那交際花強

    至於年紀輕輕就跑到拉斯維加斯詐賭的那個小女孩更甭提了,恐怕連畫衣的一根腳指頭也比不上。

    他一定要阻止輕佻的野女人成為也焰的第三任老婆

    「身體好些了吧?可吃可睡嗎?」

    眼中剛剛打住的水霧控制不了的即將淚如泉湧,倪畫衣強忍著,「好多了,謝謝您的關懷。」

    其實她是幸運的,哪一個下堂妻能夠如她一般的蒙受公公的關懷?像她一樣衣食無虞

    兩億美金,折合台幣六十幾億的贍養費啊

    黑也焰是個慷慨的男人,僅僅維持六十九天即夭折的婚姻,「代價」竟是令人咋舌的天大數目。

    外人誤以為黑也焰錯待了她,以至於她在離婚之後數度進出精神療養院。

    但事實往往與流言相惇,也由於黑也焰的行事作風難以捉摸,加上他對流言一笑置之,所以愈傳愈盛,版本也多得撩亂人心。

    「畫衣,你立刻整裝到澳洲去,也焰的那間花岡巖平房你去過一次,知道怎麼去吧。」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不帶三分商量。

    她大駭,「爸爸!我不能…」

    「好哇!叫我爸爸原來是叫假的!」

    「不!畫衣絕對不敢,只是…」

    「哼,明知道我的血壓高,你這樣扭扭捏捏的,不怕我一個腦中風就去天堂喝茶了?」

    「爸爸,您別這麼說!」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幼年喪父,二十歲亡母,她已是孑然一身,無所憑依。只有用之不竭的贍養費…

    「我去澳洲能盡些什麼力嗎?也焰可能不喜歡我的打擾。」

    「胡說,也焰一向疼你。」

    是呵,當她如親妹妹一般的疼。這是她的幸運,亦是她的悲傷。

    她愛他已經愛了好些年,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即使追求者甚多,她也無法強迫自己移情別戀。

    人的不幸通常是自我造就的…

    「你不知道,汪閒舞那忝不知恥的女人又黏上也焰了!」

    「她和也焰曾有夫妻名實…」雖然只有三十天的短壽婚姻。

    「什麼夫妻名實,我不承認!」那朵爛花貪求的是什麼,他這個老人可是心知肚明,否則十年前他便不會使出殺手鑭來斬斷他們不該有的姻緣。

    「您是不願意她和也焰舊情復燃?」她很清楚,其實汪閒舞和她一樣,攫獲不了黑也焰的心。

    汪閒舞用孩子得到一個月的婚姻,而她呢,因為老人家的另眼相待,因為京極需要一份母愛,因為黑也焰視婚姻契約加敝屣,所以榮登第二任的黑少奶奶。

    倪畫衣、深深的歎息。

    黑太將氣呼呼的大吼,「除了那不知羞恥的汪閒舞以外,還有一個落翅仔!」

    「落翅仔?」

    「詐賭的小女娃!」八成又是傾心於也焰的酷俊風采和他的賭城王閡。

    倪畫衣笑了,「也焰的條件一等一,女人對他動情是輕而易舉的。」一抹苦澀悄悄地爬上心底。

    「你不愛他了?放棄了?」雖然當初會離婚是畫衣主動提出的,但他相信她對兒子仍有情。

    「我能不放棄嗎?」作繭自縛的女人傷了自己,也傷了他人,太不應該。

    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劑,孤獨的八年歲月使她不得不看透。

    她依然愛他,一分不減的深愛著,然而她已經撥雲見日,不再困住自己。

    「總之,你必須飛一趟澳洲,設法離間也焰和那小女娃初發芽的情苗!我可不允許京極有這樣的太妹後母。」

    「爸爸,我沒這個能耐…」一旦面對黑也焰,她害怕自己的心又控制不住的為他鼓動。

    「畫衣,好歹你也當了京極兩個多月的後母,你狠得下心冷眼旁觀京極被虐待?」他抓准了她柔軟的善良心腸,心想,呵呵,薑是老的辣。

    倪畫衣躊躇了。即使京極從未開口叫她一聲,也幾乎不曾正眼瞧過她,但是她不能任由另一個女人傷害自閉於世界之外的京極。

    「我可以嗎?畢竟我已不是黑家的媳婦了。」而且她要用什麼法子保護京極

    將她的猶豫難決看在眼底的黑太將哈哈大笑,好一會他才道:「你當然可以!別忘了你是也焰的前妻之一呵!」最要緊的是他清楚兒子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她是鉗制住他的絕妙好棋。

    扭著雙手好半晌,她囁嚅著說:「我去一趟,但是能不能達成您的交代,我沒有把握。」

    「只要你去一趟即可。畫衣,如果你和也焰能再績前緣是最好的了,若不,請你協助優柔吧,她一定可以勝任黑少奶奶這個身份。」

    「好的。」她斂眉苦笑。老人家真是精力旺盛啊。

    黑太將緩緩的咧開嘴角。面色紅潤的他完全不顯龍鍾老態,甚至帶著些許頑童氣息。

    他自顧自的得意著,「老謀深算的我怎麼可能輸這一盤棋?」

    澳洲

    司徒弱緋打開門,笑著說:「想不想我呀?黑京極。」

    想當然耳,小帥哥的金口依然未開。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被那兩個唇槍舌劍的女人給嚇慘了。」所以不再拿掃帚掃階梯,也不再到餐廳吃白粥。

    黑京極眨著眼,他的嘴唇蠕動了下,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說話?來,試試。」她知道這十年來他除了哭泣和「碰」、「自摸」等等字眼以外,沒發過其他聲音,她好期待。

    「哦…」他發了聲,卻仍是徒勞無功。

    他傷的不是聲道,而是一出生即關閉的心門。

    「這樣好不好,我問話,你點個頭或搖頭?好歹我們曾經昏天暗地、沒日沒夜的打了幾千圈的麻將。」牌友情誼非比尋常。

    怔忡半晌,黑京極點了下頭。

    司徒弱緋開心的將他抱滿懷。

    久久,她放開他,喜見他漂亮的臉蛋抹上層微紅光澤。

    「小帥哥,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討厭她們?」

    他點了下頭。

    「你喜歡我嗎?還是討厭我?」

    他重重的點點頭,又快速的搖搖頭。

    「是喜歡我嘍?」她咯咯的笑,像只小母雞似的不太有氣質。

    「嗯。」黑京極低啞著聲音,害羞的笑了。

    她正想摸摸他的小臉,不速之客卻擅自闖入。

    汪閒舞帶著笑容進房,「嗨!兒子。」

    黑京極瑟縮了下,不習慣有人接近,而且她身上濃重的香水味十分刺鼻。

    絲毫沒察覺他抗拒的汪閒舞仍是笑意滿臉,「你一定不認識我對吧?我自我介紹,我就是生你的媽咪,你是我的兒子,這份血緣永遠不變。」

    黑京極一骨祿的躲到司徒弱緋的懷裡,他怕眼前這個臉上抹紫抹紅的女人。

    笑意倏地不見,汪閒舞提高分貝開罵道:「還是這副德行!難怪我幾乎以為自己不曾生過孩子。」

    「喂!你別嚇他。」有人這樣傷害自己的孩子嗎?她簡直懷疑黑京極不是從汪閒舞的肚皮生出來的。

    「干你何…」汪閒舞連忙止住火氣,她是特意來籠絡這小女孩,可不能搞砸。

    多一個朋友總是比多一個敵人來得濟事。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哎!瞧我這忘性。司徒小姐,我有事和你商量。」

    「哦。」安撫好深受驚駭的黑京極,司徒弱緋才走出敞開的房門。

    停步於廊道的最底端,司徒弱緋輕吁一口氣,「什麼事?」快快說完,她好快快閃人。

    「我是黑也焰的初戀情人。」她面不改色的說出謊言。這可是她汪閒舞最為拿手的好戲。

    「哦。」她很懶得回應,連假笑都免了。

    司徒弱緋的淡然,汪閒舞毫不在意,反正她的敵手是另一個該受詛咒的女人。

    「你應該明白,男人和女人一樣,對生命中的最初總是銘記於心。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僅僅是前妻,更是他兒子的媽,以及他的最初。」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你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哈,原來黑也焰第一次的性經驗發生在十八歲,未免晚了點。

    她粲然一笑,可是卻感到椎心刺骨,極想將那個男人拆吃入腹。

    她好恨,可是又不能怨他,畢竟他的過去裡本就該沒有她的參與。

    臭火焰。

    「汪小姐,請問你對我說這件八百年前的陳舊往事幹麼?」司徒弱緋並不知道自己這句問話酸味十足。

    正沉浸在算計當中的汪閒舞也未察覺她的異樣。「要你去對左優柔透露啊!」不必本尊出手。

    「說這個?有啥用處?」傳聲筒這角色太不濟了。

    「我要叫她知難而退!哼,仗著有黑老頭的口頭允婚,她還真當自己是未來的黑少奶奶啊!」

    「你可以自己去對她說呀。」拉她蹚這渾水?她才不要。

    討好的一笑,汪閒舞熱情的拉起她的右手輕輕拍著。「你是局外人嘛,由你傳話,姓左的才會有自知之明。」事實則是當年的黑也焰是個采心大盜,馭女之數足以榮登榜首,她汪閒舞只是他床伴的萬中之一。

    但是人總要懂得自抬身價。

    「麻煩你嘍,可愛的小保母,我會牢牢記得你的大功勞,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說完便翹著嬌臀一扭一扭的走了。

    司徒弱緋幾乎要尖叫出聲,如果她不是用力的咬緊下唇的話。

    汪閒舞都這麼說了,那她到底算什麼嘛

    這筆帳,她已經記到黑也焰的頭上了,非找他清算不可。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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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罪魁禍首終於回來了。

    黑也焰一進家門,汪閒舞的雙手雙腿幾乎要纏繞上去。

    她緊貼著他偉岸的身體,嬌嗔道:「焰,人家等你好久了。」

    他不發一語的神態突顯出對她的厭憎。

    這抹冷厲味使汪閒舞一凜,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退卻,另一個女人正在端詳著。

    「我們夫妻分隔兩地…」

    「你是汪小姐吧,怎會是我的妻?今天不是愚人節。」

    噗哧一笑,左優柔高仰起麗顏,絲毫不掩飾她的嘲諷之意。

    她上前一大步,仰望著面前出色得彷彿是光源的黑也焰。

    「你好,我是左優柔。」

    「原來你便是我所謂未曾謀面的未婚妻。」

    「黑爺爺已經告訴你了?」左優柔呆呆的注視著他。他的英挺俊美簡直是誘女人墮落的餌,她在國外的雜誌上所見的他雖然酷美如神祇,但是遠不如親眼所見的十分之一。

    這般的外貌,即使是一窮二白,她也甘心跟隨左右。

    邪佞地一笑,黑也焰撇撇唇,「太上皇是我的父親,你稱呼他爺爺,豈不是得稱呼我一聲伯伯?」

    「這…是他老人家要我如此稱呼…」辯才無礙的她頭一回吃了悶棍。

    「請回吧,舍下不留不相干的外人。」他淡然道,但傷人的火力猶如十斤炸藥。

    左優柔但覺冷汗涔涔,驕傲的她哪禁得起這樣的難堪

    汪閒舞終於逮到機會回敬她一槍,「還有臉待著啊,焰已經開口趕人了。」

    「婊…」左優柔用盡最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想往汪閒舞的臉上吐口水的衝動。

    黑也焰突地柔下嗓音輕喚,「閒舞。」

    低聲的呼喚使得汪閒舞迷醉,幾乎不知今夕是何夕。

    「焰…」他對她還有著一些情份吧

    他帶著極溫柔的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你和她一樣請離開寒舍。」

    「焰,我、我不是外人…」

    「呵!」左優柔抿唇嗤笑,「難不成你是內人?」

    「我、我原本…」十年前是他的內人啊。

    然而時移事往,舊夢不再。

    她黯然了。「焰,我求求你,讓我留下吧。」

    「好厚的臉皮。」左優柔再捅她一刀。

    「焰,看在我是京極母親的份上,好歹讓我待上一陣子,盡些為人母的責任,京極需要我啊。」姓左的女人,看她日後如何伺機整治

    黑也焰的俊容變得鐵青,「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曾經生了一個兒子。」

    「我當然記得!他是我的心肝肉,這十年來我對他日夜思念…」

    「是嗎?」他轉怒為笑。「那麼請問你的腿是不是廢了,為什麼無法移尊就駕過來發揮一下你滿心滿口的母愛?」

    「我…怕見到他的…我怕肝腸寸斷啊,你想想,世界上哪一個母親能夠忍受自己懷胎十月所生下的竟是…」世紀大怪胎!況且她只有在京極尚在襁褓的時候與他相處,所謂的母子之情早已煙消雲散。

    她承認她不是個好母親,根本不曾接受過自己已經身負母親這角色的責任,但是對於一個展翅欲飛的鳳凰女而言,孩子是個累贅,甚至是貶低她身價的討厭鬼。

    她不甘心困在奶粉和尿布中。

    左優柔繼續送上一劍,直刺她的心坎。「我聽黑爺爺說過,你生下兒子之後才和黑也焰登記戶口,一個月後你受不了住在幾坪大的鐵皮屋,受不了黑也焰從燙金的闊少爺轉眼成了窮小子,所以你想離婚,幾乎想到瘋狂的地步。」

    「那是年少無知所鑄下的大錯,我愛焰…」

    「但是無法共患難!世上竟有這樣廉價的愛,真是前所未聞。」她再怎麼樣也不放棄在嘴上損損這只招搖的花蝴蝶。

    要死,也得找個人陪葬。左優柔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極開心。

    「你才是該滾的婊子!」汪閒舞的波浪長鬈發幾乎要衝飛而起。

    黑也焰往一旁走去,撂下話,「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那位置只容一人佔領。

    「誰?」汪閒舞和左優柔同聲一氣。

    他回眸,譏誚道:「與你們不相干吧?」受不了這兩個認不清自身身份的女人。

    汪閒舞塗滿深紅色唇彩的嘴巴張成一個大O形,忘記閉緊。

    左優柔的眼睛則是在瞥見黑也焰凝睇司徒弱緋的那一瞬間瞠到最大。

    老天!黑也焰臉上何時有過這樣憐惜疼寵的神情

    「小緋兒。」他微微俯首,貪看剛剛走進客廳的長辮子女郎。

    哼哼,專惹腥色的大亨回來收拾殘局了呀。司徒弱緋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是黑京極的保母,是這大宅子裡的下人之一,請你不要亂叫。」如果殺人不必償命,她會一槍斃了他

    以指撫摸濃黑的刀形眉,黑也焰輕佻的笑笑。

    「你是生氣,還是傷心?」噢,她的嗔怒樣真是可人,他好想吮咬一口她的甜蜜。

    「傷心?傷個屁啊。」莫名其妙的可恨男人,吃她豆腐呀

    「因為我的一個前妻和一個自稱是未婚妻的女人找上門。」而這小女人深愛著他,自然是傷心極了。

    驟然間,一股不捨的情緒急湧上胸臆,他的眉間打了個結。

    這是糟糕的訊息,非常的糟糕。

    流連花叢間的他居然破例的為了小緋兒情思蕩漾!這不是欲渴,他明白,難以自欺欺人。

    倘若說這情況無涉愛情,那麼這世上便無所謂的愛情了。

    十六歲初嘗雲雨之情至今,他其實從未和同一個女人度過第二個夜晚,閒舞也不例外,只是避孕出了岔,所以他簽下那一紙婚姻契約。

    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和小緋兒翻雲覆雨,同享極樂。

    是的,他愛她,這已是抹殺不了的鐵證。黑也焰想通了,不禁笑了起來。

    他秀逗啦?司徒弱緋呆瞪著他一下子鎖眉,一下子又開懷大笑的奇怪變化。

    「是不是你在日本的皇家賭場快要倒閉了?」她隨口問問,白癡也曉得只要有人的存在,色與賭都是吃錢的行業。

    「願意當賭場的老闆娘嗎?小緋兒。」

    第一個跳腳的是汪閒舞。「焰,你是不是故意做戲給我看,好報復我當年的不該?」

    黑也焰沉下臉,「你值得我做戲?太不知輕重了。」

    「呃,我…我好歹是你第一任的前妻…」雖然她很清楚他之所以讓她掛上黑太太的稱謂,是由於那個啞巴怪胎。

    司徒弱緋出其不意的狠狠踩踏黑也焰的腳,怒叫道:「你少玩我了!我不希罕做什麼老闆娘。」

    然後她一溜煙的跑回屬於她的客房。

    左優柔不由自主的搖搖頭,咕噥著,「愚蠢的女孩!相貌一流,又能幹厲害的多金男子人人巴望而不可得哪。」

    假若換作她,即使下跪哀求她也百般願意。

    「兩位小姐,需要我親自打包你們送回台灣嗎?」

    「黑先生,你的待客之道有待商榷。」左優柔總算找回她應有的伶牙俐齒。

    「那麼請便。」反正房子夠大,不差多這兩個路人甲乙。

    現在他生命中最大的挑戰是他的小緋兒,應該想想要如何誘得她對他死心塌地的狂愛猛戀。

    他喜歡她依戀他的寧馨感覺,希望她能真正完完全全屬於他。

    司徒弱緋用力的拔草、折花。

    她把一肚子的怒氣和醋意全發洩在大宅子的後花園。

    但是偏偏有人不長眼睛的擋住她的視線。

    「走開。」她不惹人,旁人也休得招惹她。

    高跟鞋踩上她的肩膀,汪閒舞厲聲嘶笑。「小蕩婦!這些日子你還真沉得住氣唷。」

    左優柔在一旁幫腔,「她啊,一定在暗地裡嘲笑我們倆的愚笨。」

    神經!司徒弱緋使盡力氣站起來。她的肩膀好疼。

    因她這一起身,汪閒舞險些跌了個四腳朝天。

    「左妹妹,我們好歹也虛長她八歲,應該如何還以顏色?」

    「我想想…」

    司徒弱緋眨了眨大眼睛,突然覺得這情況十分可笑。

    原是如宿世仇冤的情敵,如今成為交好的盟友了

    這叫什麼?拉攏次要敵人,共同打擊主要敵人

    由於黑也焰心血來潮的一句話,她不得不成為她們射飛鏢的靶子,讓她嘔極了。

    「汪姊,我想著了一計。」左優柔對汪閒舞附嘴過去。

    哇!雞皮疙瘩掉滿地!司徒弱緋只覺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了。

    稱姊喊妹的,變化快速得夠假情偽意。她逕自越過她們離開,沒那閒工夫和她倆瞎攪和。

    「果然是比爾和藍大衛,只是料想不到他們會聯手想要置我於死地。」黑也焰冷冷一笑。幸好他的命太硬,大海不願成為他的長眠之所。

    話筒那端的越潛天淡淡地低笑,「他們已經一起下地獄了。我很好心的讓他們一塊作伴,免得無聊。」

    「好心?」這般的好心恐怕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潛天,你這黑幫幫主的狠戾勝過我這結拜大哥。」

    「好說。」他是半斤,火焰則為八兩,哥倆好一樣的毒辣。

    越潛天收了線。

    黑也焰啜飲不加糖奶的濃摩卡,心裡思忖著要不要把司徒弱緋的房門給劈成兩半。

    那孩子氣的女郎居然在房門上貼一張寫著「君子請自重」的大紅紙,以及「闖入者報警!」的長紙條。

    這豈不是存心讓大宅裡的幾十個傭人竊竊私語,偷笑他這少爺的威儀盡失

    不自覺的,他的唇畔勾起寵溺的笑意。

    倏地一陣旋風自他身側呼嘯而過。

    他抓住她,並且偷了個香吻。

    司徒弱緋哇哇大叫,「你去死啦!」女人緣不斷的男人最是薄倖。

    「不准跑!」這一喝斥出自於正跑過來的左優柔。

    兩人均看向她。咦!她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艷麗無雙的汪閒舞嗎?怎地成了醜婦人了。司徒弱緋輕笑出聲,毫不掩飾真正的心思。

    「黑先生,你被司徒弱緋的天真外表所騙了!你看,汪姊衣服上的髒泥巴即是她推倒汪姊造成的

    汪姊上衣的扣子也是被她扯掉,她還捏掐著汪姊的脖子,如果不是我適時出現阻止了她的惡行,汪姊恐遭不測了。」

    「是啊。」汪閒舞嗚咽著,好生柔弱。「焰,她不安好心,你得趕她走,不然她一定會繼續欺負我們的!我們受了欺負不打緊,但是京極可受不了她的虐待啊!」

    司徒弱緋翻了翻白眼,噁心得想吐酸水,但她懶得辯白,黑也焰若是誤解她,也就不值得她對他情難自持了。

    「焰,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我好疼唷!」蓮步輕移,汪閒舞整個人倚靠過去。

    她幾乎歎息。好棒的體魄!當年的她真該毒打一頓,怎麼瞎了眼的棄他而去呢。

    黑也焰沒有說話,冷冷一笑。

    一旁的左優柔為之心蕩神馳。

    突然間,他猛一用力…

    這一推,汪閒舞往後仰跌,結結實實的成了四腳朝天的青蛙。

    噯,真難看。司徒弱緋搖搖頭。

    「黑先生,你應該發怒的對象是你身邊的小惡女!」左優柔驚喘一聲。

    「哼!小兒科,說謊可以,但是得說得漂亮。」太上皇的老花眼又加深幾百度了,這是聰明的女強人?分明是草包一個。

    左優柔疑惑萬分,「為什麼你看得出我的謊言?」

    笨!這下不是不打自招了?司徒弱緋撇撇嘴笑。

    「一個被推倒的女人可能只弄髒上衣,裙子和絲襪卻依然潔白?」

    「啊?」她這精算師的金頭腦竟然一時駑鈍

    他下再理會那兩個蠢女人。「小緋兒,我得審審你了。」擁著佳人,他決定展開馴服的動作。

    至於汪閒舞正努力的爬起來,並且一臉痛苦的承受像是斷掉三根骨頭的疼痛模樣,他完全沒有看見。

    這丫頭太野了,需要他好生教導

    黑也焰苦笑的看著自己傷痕纍纍的上臂和胸膛。

    從他抱著小潑貓進入他的房間開始,她便手口一塊來,用利齒咬他,用指甲刮他

    「女人,累了嗎?」她當他的皮厚如銅牆鐵壁啊。

    「嗯哼。」不可否認的,她的嘴和手需要休息了。

    他放下她,含笑睇視她因憤怒而雙頰暈紅的嬌俏神態。

    他的眼光叫她害臊,又羞又氣。

    「你混蛋!」

    「哪兒混蛋?」他可以洗耳恭聽。

    司徒弱緋的臉兒更紅了。

    要她怎麼說呢?說他的女人債一個接著一個,使她妒火狂燒,很想砍人

    可是這麼一說,豈不是擺明她已經深陷在他撒下的情網中,好讓他再添一筆風流帳

    「告訴你,我不希罕你這隻大種豬!」

    黑也焰傾身扣住她的下顎,另一手的食指輕輕揉撫她的櫻桃紅唇。

    「你…」壞胚!要親就親,幹麼如此曖昧的玩弄她呀。

    他的唇輕掃了下她的下唇,然後在她耳邊吹氣,魔力十足的蠱惑道:「想不想出去兜兜風,曬曬太陽?」

    她一臉興奮,但嘴硬地道:「想吹風,電風扇的風夠大;要曬太陽,到前院、後院曬曬不就行了。」

    心口不一的小東西。「有沒有見過牧羊犬趕著羊群的情況?澳洲傳統農莊的剪羊毛秀是值得一看的異國風情哦。」

    司徒弱緋嚥了嚥口水,想像著香味四溢的羊肉大餐。

    「色彩繽紛的鸚鵡爭食的奇景,和無尾熊、袋鼠的可愛調皮…」

    「我心腸不太好,所以不喜歡動物。」天曉得她多想抱一抱無尾熊!但是不能讓他太囂張。

    「想像一下大片的紫色花海,原始叢林的探險,露天SPA,還有夢幻世界的主題樂園…」

    「我要去!」她渴望的忙點著頭。

    上鉤了。「好,親一下。」

    「幹麼?帶我出門玩樂還得利益交換呀!」無奸不成商果然是至理名言。

    可是她仍然接受他的要脅,往他唇上敷衍的一啄。

    這才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

    管他滿不滿意!她可不是曲意承歡的不爭氣女人。

    「就我們兩個出門?你的前妻和未婚妻呢?」

    「我的車子太小,載不了第三個人。」

    「倘若她們硬是要當跟屁蟲?」

    「你會如何?」

    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司徒弱排笑得既天真又無邪。「我會一腳踹她們下車!」雖然成不了太妹頭子,但是火爆的資質還是有的,只是得伺機才能大展身手罷了。

    黑也焰低低的笑出聲,「走吧。」

    他的車子不是小,是破爛。

    上了車後,她故意譏嘲,「喂,你的那些賭場是不是真的快完蛋了,居然開這麼一部凹凹凸凸的醜車子。」

    「這是夜涯親手設計的傑克。」事實上,他車庫裡的數部豪華名車加起來尚不及這部傑克的價值。

    「他不是建築工人嗎?什麼時候成了汽車工?」

    她也發現,這部車的儀表板似乎與眾不同,除了時速、溫度和油量之外,還有一大堆的數據顯示,幾乎是精密的小型電腦。

    「段夜涯把他的電機才能發揮到車子上了啊?」

    「這是他下工之後的消遣。」包括他所成立的科技企業網。

    「車窗的玻璃也好奇怪,一定是防彈的特殊裝備。」

    「聰明。」然而她絕對猜想不到傑克的防彈功能強過美俄和恐怖組織所研發的最新設計。

    司徒弱緋看著他的側面,不禁脫口而出,「你真的是帥斃了,難怪桃花舞春風。」才說完,她就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該讚美他的。

    黑也焰一手掌控方向盤,另一手霸道的擁過她的身子,猛踩油門,狂飆向前。

    「媽的!」司徒弱緋大罵。如果她不發出聲音,一定禁不住的顫抖,因為傑克的時速竟然衝到兩百六十。

    「怕不怕?」

    「怕…怕個鬼。」媽呀,車子好像箭矢一般的飛射出去。

    她的小命會被他玩掉

    「笨蛋。」他忽然罵道。

    「你才笨…」她才開口,立刻發現他不是對她開罵,他罵的應該是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來的十幾輛黑色大房車。

    那些車子確定是針對他們而來,好幾顆子彈全是對準傑克的車身和輪胎發射。

    「完了!我們兩個這下子不同年同月同日死也難了。」

    黑也焰卻給她一抹淡笑,「我的命十分昂貴,閻羅王出不起這個價。」

    都已經是生死存亡的千鈞一髮之際,他還端著君臨天下的狂捐神氣

    放慢車速,黑也焰仍是滿臉笑意,「小緋兒,握好方向盤,踩好油門。」

    「哦。」她聽話的照做。

    她斜睨一眼,驚見他的大拇指往車後座的車底一按,一個置物匣彈跳出來,裡頭全是槍。

    「你要…很危險的!」搞不好他的腦袋一探出去立刻挨上一顆子彈!她不要他死,他若死了,獨活的她一定是愁雲慘霧,再無春天。

    「傑克的輪胎雖然也防彈,但是幾百發子彈下來,也會真的玩完了。」有人膽敢冒犯他,他自然沒有不出手反擊的道理。

    況且不玩這些武器已久的他也需要動一動筋骨,重溫一下記憶中的血腥殘鬥。

    開了門窗,他在司徒弱緋的尖叫聲中探出上半身,雙手持槍毫不吝惜的送對方接連不斷的子彈。

    司徒弱緋的雙手飆出汗來,她的全身上下陷入極度恐慌之中。

    黑也焰是個玩槍高手,一定受過嚴厲的特訓

    老天爺,他只是賭城的大亨嗎?她真的有一百個懷疑。

    電影裡的小馬哥也是雙手用槍,但是人家握的是短槍,他黑大哥竟然是兩支長長的槍。

    最恐怖的是他射發子彈的速度和精準度叫人咋舌。

    古惑仔也沒有他百分之一厲害,可是他又不是古惑仔…

    就在她驚詫的當口,石破天驚似的槍聲戛然而止,黑也焰則好整以暇的重新掌控方向盤和油門。

    「完了?」她指的是對方。

    「小蝦米。」而他是殺人鯨。

    從照後鏡裡,她看見好幾部車子冒著熊熊火焰,零星的兩、三部車則像翻白肚的死魚陣亡了。

    「他們全死了嗎?」應該無一倖存。

    「非死即廢。」

    「噢。」她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可是她仍不斷冒冷汗,難道是因為見識到他極殘暴的手段而害怕

    他用紙巾拭去她滿臉的汗珠。「我原以為你會嚇得暈倒。」嗯,她夠格當他真正想要的妻子。

    「車裡怎會有暗匣和大大小小的槍?」她問。

    「夜涯放的。」

    改天見到那傢伙,應該痛快嘲弄他一番…

    克拉克90手槍早已落伍

    若是他使用的軍火,幾枚達姆彈即可,省時省力,敵人也少受些罪,因為一彈斃命。

    這年頭連建築工人都是臥虎藏龍?她乾啞的低笑。

    「小緋兒,你笑什麼?」她的笑聲挺怪異的,彷彿帶著惶然的驚駭。

    「沒…」

    他在海堤邊將車停下,把她帶下車,深眸灼灼的直鎖她的心扉。「沒有?」

    嚥一口唾沫,她含糊不清的答道:「如果哪一天你對我發火了,會不會…嗯,你可、可不可能一槍對準我的太陽穴?」

    「你怕?」

    她難以否認。「到底會不會啦?」伴君如伴虎,他正是虎中之王。

    「我得想想…」

    「這還要想呀!」司徒弱緋驚喘,她想到自己在S差一點點就要被剁掉手掌的恐怖經歷。

    是不是上帝要責罰她蹺學蹺家又玩賭,所以才安排她遇上這黑心肝的男人,更要她昏頭轉向的愛上他

    嗚嗚!她好想哭,可不可以掉眼淚呢

    然而話說回來,他其實對她挺不賴的,溫柔是少了點兒,情感仍在瞹昧不明當中,可是他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如此嗜血吧

    黑也焰覺得她像極了一隻待宰的羔羊。「暴風雪來了嗎?」

    「嗯?」

    「你全身抖得連牙齒都在打架了。」小潑貓成了小驚鹿。

    司徒弱緋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覺得有些驚訝,他們不是坐在車裡,這會兒他怎麼牽著她的手走在金黃色的沙灘上

    往後瞄一眼,她莫名的暗喜…

    她和黑也焰的足印並列著呢。

    兩人走到一塊極巨大的岩石後頭,他把她抱在懷中,解開她的長辮子。

    熱吻之後,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挑逗的撫摸,漸漸褪下彼此身上的束縛。

    當他的手往她敏感地帶游移,她的心臟跳躍得好像要蹦出喉嚨。

    「黑…黑也…」

    早已讓他給「欺負」了,幹麼還誠惶誠恐的羞人答答。

    「妨害風化可是有刑責的。」

    「這裡不會有人來,小緋兒,放心的享受吧。」

    享受?是他自己吧!她是遭他蹂躪的美少女。

    嗚!他害得她喜歡這種可恥的歡愉

    「小緋兒,我愛你。」他以極具磁性的聲音說,隨後與她深深結合,譜下璀璨樂章。

    心已醉,眼已迷離的司徒弱緋喘息的問著,「你剛…剛剛說什麼…還是那是海浪的…的拍擊…」

    「我說,你是可口的食物。」而他,永遠吃不膩。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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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22:4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黑也焰的第二任前妻也來湊一腳

    司徒弱緋抱著頭,悶聲申吟。

    她會不會因為萬箭穿心痛苦而死

    「倪畫衣?!」正為腳指甲塗上蔻丹的汪閒舞斜眄一眼,撇撇唇嗤笑。

    一身香奈爾套裝的左優柔則是笑意盎然的起身相迎。

    「你好,我是優柔,想必黑爺爺已經對你說明白了。」一早,黑太將便撥她的手機,告訴她這件事,對於這個前來助她一臂之力的女人,左優柔當是心腹般禮遇。

    溫婉的倪畫衣並不擅長和人交際應對,她侷促的笑了笑,「你好,叨擾了。」

    「知道叨擾還算有自知之明!」汪閒舞沒好氣的冷哼。

    「姓汪的,少尖酸刻薄,你以為你是誰啊?」

    「姓左的,你又以為你是誰啊?」敢和她嗆聲

    高傲的睥睨著打扮彷彿是酒店紅牌小姐的汪閒舞,左優柔冷笑道:「即使黑也焰不認我這個已是人盡皆知的黑家未來媳婦,怎麼說我也是黑爺爺請來作客的貴賓,不像汪小姐你唷…」

    「我怎樣?!」賤女人,以為她是財經專家就屌嗎

    「明明是黑也焰的下堂妻,還巴著他不放!」

    「好過『某人』連個邊都沾不上吧,起碼我和黑也焰上過床!」

    司徒弱緋皺著眉心,她不是應該覺得痛徹心肺嗎?但現下她竟然好想捧腹大笑。

    倪畫衣仍然提著行李箱,手足無措。

    在倪畫衣面前顏面盡失的左優柔不甘示弱,反唇相譏,「拜託!黑也焰可是多金的英俊男人,上過他床的女人可以坐滿一列火車了,不知『某人』在得意個什麼勁。」

    摔下指甲油,汪閒舞撩起開高衩的緊身長裙大罵,「你該下地獄!」

    「一百年後大家都得下地獄,不過我想你應該先請吧。」

    「欠揍!」

    汪閒舞撲身過去,瞬間兩個原本同一陣線的女人扭打成一團。

    傭僕們沒人上前拉開她們,因為他們均知道應該和火氣正旺的母老虎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老半天之後,伍文忽然發現一點,「司徒小姐和倪小姐怎麼不見了?」

    終於可以痛快的暢笑了

    忍得好難受哦。

    被「強拉」到客房的倪畫衣怔愣的看著蹲在地上大笑特笑的司徒弱緋。

    「你不生氣嗎?」倪畫衣不解地問。

    勉強止住笑,司徒弱緋站起身,「為什麼要生氣?」

    「你是也焰的女朋友啊。」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忍受自己的愛人和其他女人牽扯不清。

    況且是也焰過去的姻緣。

    「剛開始真的是快氣炸了,說實在的,光是想到黑也焰有過兩任妻子,我的心就淌血呢。」再加上一個尚未文定的未婚妻共襄盛舉…「可是氣死了也不能怎樣呀!這世上又沒有小叮噹的時光機,可以讓我趕在她們之前認識他,再說世界上大概沒有高齡二十八歲的處男吧。」

    「恕我無禮,你愛也焰嗎?」

    「愛。」司徒弱緋肯定地回答。

    「也焰他也愛你嗎?」

    司徒弱緋偏了偏頭,十分認真的思忖著,然後聳聳肩,「不曉得耶!好像有一點點愛我,又好像不太在乎我,沒有那種甜甜蜜蜜或是轟轟烈烈的情愛。」

    她懂了,「或許你可能成為也焰的第三任妻子。」而且是兩心相許的眷屬。

    「如果他要娶我,我是不反對啦,不過做第三任妻子好像矮人一截,而且還得身兼白雪公主和灰姑娘裡後母的角色,哇,光是沸沸揚揚的批判和流言就能整得我像被抽筋剝皮了。」好慘。

    倪畫衣被她既嬌俏又生動的表情給逗笑。「弱緋,你還這麼年輕,應該是個學生吧?為什麼離家出走,而且沉迷賭博,甚至詐賭呢?」她覺得這女孩不像個落翅仔,爸爸可能誤解了。

    「唸書好呆板,也好無聊。會迷上賭是因緣際會,至於落在黑也焰的手中的事嘛,那可是我第一次藏牌使詐耶,怎麼曉得運氣背到被抓包。」

    「應該說是你和也焰的宿世前緣吧。」她發現弱緋的眼睛十分澄澈清亮,帶著嬰兒似的無邪,這樣的女孩真的不符合爸爸口中的太妹形象。

    或許她應該為弱緋說說好話,盡些棉薄之力。

    司徒弱緋好奇的看著她,「你一點點的吃味也沒有?你不是愛他愛得要命嗎?」

    倪畫衣苦澀的一笑,「曾經我愛他愛到痛不欲生,但是只是曾經。」八年的療傷時間已經夠長久。雖然仍是微微的刺疼。

    司徒弱緋直視著眼前的倪畫衣…

    是個標準的古典美人呢,而且氣質好,連她這同性看了都舒服。

    「我挺喜歡你的。」比那個張牙舞爪的汪閒舞好上數百倍。

    倪畫衣一笑。她真是個率真可愛的女孩。「我也喜歡你,弱緋。」

    司徒弱緋突然往她頭頂一拍,已把她當好姊妹似的,「你不覺得手酸嗎?」

    低首一瞧,倪畫衣不禁失笑,她竟然一直提著行李箱。

    「你先睡這一間房吧。哎,這黑宅少說也有二十間客房,如果黑也焰的『曾經』全上門來拜訪,可就熱鬧非凡了。」只是她妾身未明,不曉得是蔥還是蒜。

    看見她自我調侃和吐舌頭的俏皮樣,倪畫衣一掃胸中鬱悶,真正開心的笑了起來。

    黑也焰又不見了。

    他對司徒弱緋說,他必須立刻解決上一次襲擊他們的幕後主使者,才不會危害到他身邊的她。

    據她所知,那是一個已經嗝屁的藍大衛的兄弟們愚蠢的復仇行動。

    因此,今天的晚餐照例又成為女人們抬槓的時間。

    她掏掏耳朵,覺得耳朵快長繭了。

    「小少爺來了。」瑪麗帶著一臉惶恐的黑京極走到餐桌旁。

    「嗨!」司徒弱緋笑開臉打招呼,可心下卻納悶著他為什麼被迫走出他自己的小世界。

    「按著他,坐好。」汪閒舞以女主人之姿發號施令。

    左優柔非常不是滋味的夾菜吃飯。她當然明白汪閒舞玩的把戲。

    不就是母憑子貴,想「炫耀」她)和黑也焰之間的「罪證」

    太沒品了,她不屑和她對壘。

    汪閒舞夾了塊魚酥放在他面前的粥碗裡,笑著說:「快吃,這是媽咪特別為你下廚炸的唷。」

    黑京極完全沒反應。

    死小孩!當著三個女人和一干傭僕的面讓她難堪!努力克制賞他一耳光的衝動,汪閒舞的笑容僵住,低斥道:「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乖乖聽媽咪的話才是好小孩。」

    左優柔受不了了。「少丟人了吧你!老是拿兒子當籌碼,親生的又如何?值多少啊?」

    「我和也焰之間共同擁有一個骨肉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有能耐的話,叫你的啞巴兒子喊你一聲媽咪啊!」

    哼,那個不正常的男孩別說是叫媽咪了,恐怕連挨餓也不會喊叫哩。左優柔撇撇嘴,毫不掩飾輕鄙之意。

    汪閒舞哪能忍下這口氣,她擺出嚴母的厲色,「黑京極,說話!叫我媽咪,快!」

    他的黑眸裡一片霧氣。

    「天罰我啊!怎麼生出這一個怪胎!」不是她缺乏母愛,而是黑京極太使人厭棄。汪閒舞咱地一掌擊上桌面,怒氣騰騰的叫囂起來,「立刻喊我一聲媽咪,不然我…我可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嗚…」黑京極嚇壞了,他跌下椅子,踉踉蹌蹌的衝向餐桌的另一端。

    他撞進司徒弱緋的懷裡尋求安全的慰借。

    頓時,司徒弱緋哭成個淚人兒。

    怎樣也想像不到恐懼與人接觸的黑京極竟對她投懷送抱,一股暖流迅速地滑過她的心口,她將懷裡的他抱得死緊。

    汪閒舞因這一幕而氣白了艷容,她突的衝過去,一手揪住司徒弱緋的長辮子,另一手則往黑京極的背上痛槌。

    「沒教養的死孩子!給我難看?老娘這就教你怎麼做一個兒子!」她瘋狂的落下拳頭。

    伍文和瑪麗以及其他傭僕再也顧不得禮貌,一擁而上試圖拉開汪閒舞。

    「汪小姐,請你放手!弱緋的頭髮…」倪畫衣又急又氣,弱緋的髮絲已經被扯掉不少,她一定痛極了。

    左優柔帶笑涼涼嘲諷著,「讓她們狗咬狗啊,你善良個啥勁?」

    「你…」倪畫衣不敢相信,這就是爸爸中意的黑家媳婦?新時代女性的外貌之下,跳動的是一顆如何醜惡的心啊

    「住手!」

    伴隨一聲厲喝而來的是兩道極冷的寒芒,如刀刃似的劈向那個興風作浪的女人。

    所有的情況全在剎那間發生…

    傭僕們立即退到一旁,黑也焰的大手一把揪起仍然瘋狂撾打兒子的汪閒舞,並且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喀啦一聲,汪閒舞的臂骨斷了。

    「焰,是那小賤人先動手打我的!你瞧瞧,我臂上的抓痕…」其實那是傭僕試圖拉開她所造成的破皮小傷,但是她必須先抹黑別人好保護自己。

    寒眸一瞇,黑也焰冷冷的勾出一抹極具男性魅力的笑。

    他往前一踏步,兩個耳光毫不猶豫的用力甩下。

    「焰…」天!她的大門牙竟然掉出來,滿口的鮮血。

    「以為我從不打女人嗎?汪閒舞,你成為我第一個使用暴力的女人,應該深感榮幸。」

    「但我是你的…」她沒臉說下去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並不能用在她和他之間。

    「伍文,找幾個人將汪小姐抬上飛機,從今天起如果她再踏進宅子半步,立刻報警,告她私闖民宅。」

    「好的,少爺。」大快人心啊,對於這個頤指氣指的女人,他早就受不了。

    左優柔不禁插話,「希望你的骨盆腔不會傷得太嚴重,往後還能多生幾個兒子。汪姊,後會無期嘍。」哈,輕易的解決一個敵人。

    然而一盆冰水兜頭淋下。

    「也送左小姐上機。」

    「什麼?哦不、不,你不能趕我走,我可是奉了老太爺的命令…何況你和我即將文定的消息早已經傳遍台灣商界了!」原貨退回的污辱非比尋常,他怎能如此心狠!他想把她左家的面子丟給狗豬吃嗎

    「伍文,立刻照做!」

    「是!」伍文大聲應答,並且開始調派人手,分別以四個人扛起兩位姿色一流的女人。

    「不!我不能落得被棄的命運…」左優柔的嘶喊漸行漸遠,她的雙手和雙腿全被傭僕架起,已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黑也焰蹲下身軀,輕輕的撫摸淚痕滿頰的司徒弱緋。

    他的心感到遽烈的疼痛,不捨的情緒使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泫然欲泣。

    「我還好…」只是頭皮好痛。司徒弱緋苦澀的一笑。「倒是京極被打疼了,你快瞧瞧他的傷。」

    「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不允准任何人再動她一根寒毛。

    「嗯,謝、謝謝你。」他的眼神好像含情脈脈,令她不敢直視。

    他的話算不算是一種承諾,海可枯、石可爛的那種

    她傻傻的呆笑著。

    半晌,她連忙將依舊賴在她懷中的黑京極往他胸膛一推。

    「給你爸比『惜惜』,讓他呵呵痛。」

    驚魂甫定的黑京極僵硬的靠在黑也焰健碩的胸膛上。

    「京極,要不要叫一聲爸比?他從沒聽過你喊他耶,他好傷心的。」

    其實她只是隨口說說,掩遮一下羞赧,未料…

    「爸、爸比。」雖然是極輕、極小聲的呼喚,但是所有的人都震撼住了。

    「京極!我的兒子!」黑也焰激動的鉗緊懷抱裡的黑京極。

    這一聲「爸比」他已經等待十年,幾乎要放棄了。

    他願意用他的賭城王國交換這一聲,絕不蹙一下眉頭

    「小緋兒,謝謝你。」他兩行熱淚已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司徒弱緋搔搔自己的腦袋瓜,靦然的微笑,「不、不客氣。」

    這個回答好像怪怪的,可是總不能用「對不起」吧。

    她只不過是動一下嘴皮子,哪料得到黑京極真的金口一開,弄得她好像是救世主似的。

    一旁的伍文哭得老淚縱橫,瑪麗也抽抽噎噎的,約翰猛吸鼻涕,史道夫大廚子則拿著髒抹布擦拭淚水。

    倪畫衣亦是感動不已的神色。

    不該破壞這感人的氣氛的,可是…

    「我才吃一兩口飯,好餓喔,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吃晚餐好不好?」又不是比賽誰的哭功強。

    司徒弱緋再也忍受不了自己胃腸蠕動的聲音。

    夜,靜悄悄的。

    由荷蘭空運來栽種的鬱金香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嬌艷的風姿。

    滿天星辰也來湊熱鬧,加添一抹璀璨。

    並行的兩人久久不語。

    黑也焰首先打破沉默。「身體好些了嗎?」

    「嗯。」倪畫衣柔柔一笑。「謝謝你給我的兩億美金。」夠她用上三輩子。

    「但是我卻給不了你真正渴望的…」愛情。

    「婚前你已經對我說得很明白了,是我錯估自己的力量。」以為只要她佔住妻子的名份,守候著,終會撥雲見日。

    然而她卻不是他命定的伴侶。

    「其實是我還欠你一個抱歉。」

    「不…」是他辜負她的情深幾許。

    「因為我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進了療養院以後,各大媒體的箭頭全指向你,但你是無辜的,無端承受我這個大包袱。」

    「一人一張嘴,說是道非由他去,即使被罵成陳世美也無所損傷。」不相干的人說的混帳話何必理睬,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是癡情種。

    「你愛…司徒弱緋是不是?」這句話她曾經問過弱緋,但她想更加確認這個事實。

    黑也焰沒有回答,然而她在他眼中清楚的看見寵溺的神情。

    「我羨慕她的幸福。」而她卻奢求不到一絲絲。

    「畫衣。」他扳住她的雙肩,「總有一天,你也可以獲得你想要的幸福。」

    「但願如此。」她淒涼的勉強扯起一抹笑。

    揉揉她的面頰,他道:「做我的妹妹吧,我的富可敵國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哦。」

    「你的意思是說,你若上了天堂,我這個義妹能夠得到一筆遺產?」她被他逗笑了。

    「當然。無百害,有一利。」他知道,畫衣的溫順和善體人意足以攫獲男人心,只是他對她一直抱持著兄妹之情。

    他與她六十九天的婚姻生活算得上相敬如賓,但是連rou體交歡也沒有,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他想,既然兩人無緣成為一對,這份情誼更不應該讓它消失。

    「如何?如果你拒絕了,我會很受傷哦。」他打趣道。

    「我好像不能說不呢。」她真心的燦爛笑著,「那麼,我是不是應該稱呼她一聲嫂嫂?」

    「唔…」或許他應該開始籌備第三次的婚禮了。

    第一次的奉子成婚只是拿著證件去登記,草草了事。

    第二次的婚姻卻是席開百桌,光是香檳玫瑰即花上一百萬台幣。

    第三次的婚禮應該如何?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當新郎倌。

    「我想,我不可能再離婚了。」他自嘲的撇嘴笑謔。

    倪畫衣心中深藏的情愫幾乎因他這一記魅笑蠢蠢欲動,但是她以微笑慌忙掩飾過去。

    「不要太自滿,或許她哪一天決心不愛你了。」

    「畫衣妹妹,你變壞了。」而這改變令他欣喜,表示她已經走出憂鬱。

    「假使弱緋一年後或是十年後要和你離婚呢?」他是否如往日一般的瀟灑簽字

    「尚未發生的事我不做評斷。」但是他的小緋兒絕不會捨得下堂求去。

    因為他將窮畢生之力使她對他深深眷戀,沉迷於他所建構的浪漫王國。

    「哥哥,我先祝福你和未來的嫂嫂。」她原是前妻的身份,現今兩人竟轉為兄妹,可見未來之事著實難以預料。

    「謝謝,我十分珍惜出於你心口的祝福。」黑也焰將她擁攬入懷,希望給予她溫暖的依靠。

    倪畫衣流下眼淚。她並不孤單,至少她擁有一個足以為她抵擋一切風雨的哥哥。

    一直站在窗口的司徒弱緋早已淚流滿面。她聽不見他們兩人的對話,可是滿天星斗之下,兩人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好美的畫面。

    卻也是令她心碎的情景…

    「什麼?!」一聲怒吼讓話筒差一點爆炸。

    倪畫衣囁嚅道:「爸爸,您不要固執己見了,我看得出也焰難得對一個女人放下這麼重的感情。」

    「放屁!」

    哎,老人家真像頑童。「您何不成全他們…」

    「下輩子再說!」

    「但是您知道也焰一向是依他自己的意志作決定啊。」根本沒有人能夠撼搖他分毫。

    話筒的那一端傳來急促的呼吸聲,「胡、胡說!八年前他就聽我的話娶了你。」

    「那是因為也焰視婚姻為一張薄紙的關係。」而且小京極需要個媽咪。

    「哼!他以為他念了牛津,搞軍火買賣,在全球開賭場,翅膀硬了嗎?畫衣,你告訴他,不管他多麼了不起,他永遠是我的兒子,我是他永遠的老子!」

    「爸爸…」

    「你呀,叛徒!」

    倪畫衣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黑太將如洪鐘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宣告…

    「那個小太妹絕對進不了我黑家的大門!」

    「渾小子!什麼女人不娶,非要娶一個小太妹!連個專科都還畢不了業,八成品行上十分可議!」

    「老爺,別氣壞身體。」老僕端上一杯降肝火的茶。

    「真是養兒不孝!」專門投胎來忤逆他這老子

    「除非少爺自己不娶那位司徒小姐,否則老爺您就算氣壞身體也無濟於事啊。」

    「哼!我活了八十八年,一輩子縱橫商場,難不成會輸給一個二十歲的黃毛丫頭?」可笑

    「少爺吃軟不吃硬。」

    「屁…咦?」心下突生一計,黑太將哈哈大笑。

    「不愧是黑家的長工!」跟在他身邊久了,智商也提高了。

    六十幾歲的老僕安靜的退下。

    黑太將仍是呵呵地笑不停,直到夕陽西下,他依舊滿面紅光十分得意。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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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4 10:23: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舊情復燃

    復合團圓

    司徒弱緋像個木偶似的呆愣著,腦中除了這八個字,一片空白。

    唉!畢竟人家做過夫妻。

    如果黑也焰對他的第二任前妻餘情未了,她應該如何自處?黯然神傷的離開?還是拼到底,表現出青春少女的奪愛本色

    「弱緋。」

    她嚇一跳,轉過身,見到的是一張笑容可掬的瓜子臉。

    「嚇著你了?」倪畫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已經觀察她老半天了,總覺得她似乎心事重重。

    「沒!」

    「你沒出來吃早餐,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司徒弱緋在她的臉上看見真誠無偽的關懷,不禁輕輕歎息。

    「我明天就要回台灣去了。」倪畫衣淺淺笑著。

    「可是…」可是她看見她和黑也焰相偎相依呀,難道是她眼花

    「改天我再來找你喝咖啡,歡迎我這個客人嗎?」

    客人?她不是未來的女主人嗎?還是那個相擁互抱只是告別,並沒有其他含意

    是她想多了嗎

    如果真是她心眼太小,太愛吃醋,那麼她一夜的淚濕枕畔不就成為笑話了

    可是倪畫衣和黑也焰之間曾有的過去,畢竟是一枚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雖然黑也焰說過他對她只是疼惜的情緒。

    「小心!」倪畫衣的一聲厲叫劃破天際。

    冥思中的司徒弱緋被她一推,倏然回神,整個人呆掉了。

    她雙腿無力的跌坐在花圃中。

    倪畫衣的胸口刺著一把短刀,鮮血不斷流下。

    不一會,伍文和幾個傭僕的腳步聲快速接近。

    「畫衣!」司徒弱緋哭了出來,那個人要殺的應該是她,不是撲到她身上挨這一刀的畫衣啊。

    她慌忙的爬過去將倪畫衣扶坐起來。「求求你,你不能死!不能啊!」如果畫衣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黑也焰接到倪畫衣遇襲的消息,立即匆匆趕到醫院的手術室外。

    他一把將受到極大驚嚇的司徒弱緋抱入懷中。

    「她會沒事的,別哭了。」

    「是我害她的…」

    她不停的顫抖,渾身透出沁骨的冰涼,讓他十分不忍。

    「別擔心,畫衣不是短命的人,她才二十八歲。」

    「她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啊!我是兇手!」她不要別人代她受這種罪,尤其是待她極好的畫衣。

    倪畫衣終於脫離險境,司徒弱緋的情緒總算安穩一些。

    「她還可能昏迷多久?」

    「幾個小時吧,大量失血使得畫衣身體虛弱,必須歇息休養。」

    「你要好好照顧她。」即使他們可能因此而破鏡重圓…

    「小東西,這還得你交代啊。」他啄吻一下她仍無血色的小嘴。

    「也對。」人家原就是前夫妻…

    「那個爬進高牆的男子大約多高?長什麼模樣?」

    司徒弱緋搖搖頭。事出突然加上當時她的思緒正亂,並未看清楚對方。

    「是不是藍什麼大衛的兄弟派人來報復?」因為她根本沒有敵人,除了堪堪充數的三個「情敵」。

    他思忖著,「能夠突破大宅安全電網的人應該不多,除非是解碼高手,至於藍大衛的同夥已經全軍覆沒,不可能再派人偷襲。」

    而且對方若是要弱緋的命,不該尚未達成目的即離開。

    當時的後院只有弱緋和畫衣兩名弱女子,縱使錯殺對象,也應該再補上第二刀給弱緋才合情理。

    情況著實詭異。

    他彷彿聞到陰謀的味道。

    「飯桶!」黑太將舉高龍頭枴杖,勁道頗大的往面前的男人擊去。

    「不是殷殷囑咐你要在行動之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事先知會我那無緣的兒媳婦嗎?」

    高瘦精碩的男人低著頭,囁嚅的低聲說:「因為那一間花岡巖平屋大宅的安全措施太過周密,我好不容易才破解,所以…」

    「那八成又是段小子的傑作!」

    瞧他如此疏忽,竟忘記應該先找段夜涯那建築小工問明密碼。

    他原本的計劃只是讓畫衣受點皮肉痛好嫁禍給那個小太妹,然後他的兒子就會甩了小太妹,再和畫衣重修舊好,這下不知是否會節外生枝。

    「畫衣有沒有嚇暈啊?」

    「倪小姐她脫離險境了。」

    什麼?!「不是叫你用小刀輕輕劃過她的手臂嗎?這哪來的危險?」黑太將訝異的喊。

    男人咬著下唇,以壯士斷腕的口吻答道:「一時失手,刀子射偏了。」

    「你、你說清楚。」

    「刀子刺進倪小姐的胸口…」

    黑太將險些昏厥。畫衣可是他的恩人好友所留下的唯一血脈啊。

    「老爺,倪小姐已經安然無恙。」男人又急又怕。

    「滾出去。」

    「是、是。」

    黑太將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

    但薑是老的辣。

    第一計不成,第二計上場

    他可是有三十六計連環招。

    倪畫衣清醒過來,然而身子骨原就差的她受了那一刀後更如風中的小花。

    司徒弱緋的心中有無限的感恩和深深的內疚。因為她,畫衣才會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

    她和黑也焰輪班替換的照料普,雖然黑也焰請了兩名特別護士,但是她耗在醫院的時間幾乎一天佔了二十個小時。

    這夜,換她回宅子稍作休息。

    「嗶嗶嗶…」半夜時分,傳真機的聲音特別響亮。

    剛巧經過的司徒弱緋順手收好傳真過來的紙張,但是上頭的字句使她不禁多瞄兩眼。

    小子:

    畫衣患了血癌,不久人世,至多半年好活。我以你老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和畫衣結第二次婚,倘若你違背我的命令,我立刻登報真正和你脫離父子關係。

    心臟病隨時會發作的可憐老人

    抓著傳真紙,司徒弱緋衝進自己的房間,不能抑制的蒙被大哭。

    畫衣好可憐,這樣好的人怎會患不治之症

    她曉得畫衣深深的傾戀著黑也焰,為了畫衣,她必須割愛,絕對不能讓畫衣在僅剩的半年日子裡鬱鬱寡歡。

    這個決定雖然使她有如跌入萬丈深淵,可是她一定要這麼做。

    司徒弱緋開始整理行李,並找出護照和黑也焰給她的零用錢。

    說是零用錢,卻有五萬塊美金。

    她想,黑也焰是個慷慨大方的男人,感情上應該也不吝惜賜予吧。

    她蹲下身,將螓首埋入雙膝之中,嚶嚶啜泣。

    天未亮,司徒弱緋拎著行李走進黑京極的房中。

    彷彿心有感應,睡眠中的黑京極驟然醒過來。

    「早安。」她語帶哭音,對他笑笑。

    遲疑了會,黑京極伸出手,比了下她的眼睛。

    「我哭了一夜,所以眼睛紅紅的像兔寶寶。」

    他搖搖頭。

    她猜,「你要我別哭對不對?」

    他點了下頭。

    「你真好,可是我不能再陪你了。」

    黑京極的眼裡充滿疑問。

    「我再也不能和你一塊打麻將,也不能和你比賽誰疊積木堡壘比較快速了…」

    黑京極抓了抓她的衣服,有點慌張。

    「加油哦,你一定可以克服自閉,希望…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再見面。」也許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試著喝粥的時候吃點菜好不好?」她問。

    他拚命的點著頭。

    她將他的手拉開。「黑京極,再見。」她還是當不了他的小後媽。

    司徒弱緋轉身,旋開門把。

    「姨…」

    她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姨姨…再、再見。」他結巴的語氣裡哭音極為明顯。

    真的是黑京極的呼喚。

    可是她不能回頭呀,否則她會離不開他…和他的爸比。

    「我愛你。」帥小子,再見了。

    看著她踏出房門,黑京極跌滾下床。

    「姨姨,我愛、你…」他哀哀低鳴。

    「該死的小東西!」黑也焰將司徒弱緋的留言揉成一團。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小緋兒像突然長了翅膀飛離他的世界

    「該死的房奕!」他要殺了那小子。

    留言裡居然寫著她要回台灣,嫁給與她青梅竹馬的優秀青年。

    房奕,一定是他在日本的PUB裡所見到的黏人精,那個清秀斯文的白面書生

    「伍文,立刻和丹尼爾連絡,查出弱緋和房奕的住所。」

    「是。」伍文立刻行動。

    瑪麗已經在廚房裡探頭探腦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走進客廳。

    面對少爺的怒氣衝天,她實在是膽戰心驚。

    「少爺,這張傳真紙是司徒小姐一大早給我的…她讓我交給你。」

    熟悉的字跡使黑也焰一凜。

    迅速看畢,他詛咒連連,「混帳老頭,竟然玩陰的!」

    太上皇一定是算計著,萬一他得知這驚人的消息,可能會決定和畫衣二度結婚。

    但是他失策了。

    即使畫衣只有半年好活,並不是非要與他結為夫妻才能美麗她殘餘的人生。

    何況他不必安排畫衣做健康檢查,也能夠確定她根本沒有血癌纏身。

    倘若她當真不久於人世,老頭子還會命令她飛來澳洲

    他的腦子裝的不是漿糊。

    但是小緋兒的腦袋瓜裡不但是漿糊,還是稀稀水水的爛漿糊。

    司徒弱緋回到台灣,那個她極為排斥的家。

    原以為父親會大發雷霆怒吼,母親一定又如往常的對她嘮叨不休,可是他們倆居然高高興興的拉著行李箱,正要出遠門。

    「你們要去哪兒?」她問。

    父親笑著說:「我和你媽媽抽中環遊世界的第一特獎。」

    母親更是笑得一臉皺紋,「環遊世界五大洲呢,至少得玩個三個月。」現在他們浩浩蕩蕩的準備出發。

    「哥和姊呢?」

    「你姊姊已經先到機場等著了,至於威武,他正忙著博士論文,所以沒辦法去。」

    「哥不是早拿到博士學位了嗎?」

    「博士頭銜多多益善啊。弱緋,你回來得正巧,家裡看著點兒。」

    「好。」落得耳根清靜。

    而且她還得舔舐情傷…

    司徒夫妻倆恩恩愛愛的出門度二次蜜月。

    司徒弱緋把自己摔進沙發裡,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堅強點!」又不是世界末日。

    電話鈴聲響起,她懶得接聽,但是鈴聲像是絕不罷休似的沒有停止的跡象。

    她只好接起,「家裡沒人。」

    「小緋兒。」另一端傳來微慍的低喚。

    她瞪著話筒,低啞的驚問,「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電話號碼?」而且在她甫進家門就打來

    除了無法摘下月亮以外,她很懷疑這世上還有什麼是黑也焰得不到或是做不到的。

    「你太不乖了,竟然偷跑。」

    「我、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他不容她反駁。

    「我這幾天就要嫁進房家了,我不是你的。」她氣他完全不瞭解她是用心良苦,她也不願將他拱手讓人呀。

    「你敢?」

    「我就敢!明天我就披上白紗,去教堂當新娘!」

    撂完狠話,她立時掛斷,並且把電話的插頭扯掉。

    反正天高皇帝遠,何況他又不是皇帝。

    可是一說完,她立時後悔了。

    她要上哪兒找男人娶她

    「不要自己嚇自己,他未必會立刻飛到台灣。」理他呢。

    「可是他若是真的已經來了…」她不能讓他奚落

    而且她必須使他徹底死心,因為畫衣比她更需要他的愛。

    噢!白紗在哪兒?假新郎又在哪兒?司徒弱緋開始煩惱。

    「弱緋,你不是開我玩笑吧?」房奕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本小姐的婚紗都已經租來了,像是開玩笑?」她提高手中的兩個大袋子。「你的新郎禮服也帶來了。」

    「和你結婚的確是我的夢想,但…」夢想之意即是難以實現的空幻。

    「你不和我去教堂?可是我已經和牧師預約好時間。」

    饒了他吧,他想做的是貨真價實的新郎,不是莫名其妙的假新郎

    「你怎麼忽然回來,而且還要我和你演這出可能沒有觀眾的戲?你讓我毫無心理準備。」

    「對不起。」司徒弱緋直點頭,行九十度的鞠躬禮。「如果不是太緊急了,我也不願給你添麻煩呀。」

    她把這陣子發生的事告訴他。

    簡直是拖他下水。「假如那個火焰真的趕到教堂,把我拆了入腹呢?」他尚未拿到學位,而且雙親健在…

    「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也許他早已氣暈了,也或許他已經決定放棄我,不會找你麻煩的。」她略微黯然地道。

    「唉!你…」

    「求你!」她好想快快逼出一顆眼淚好軟化房奕的心。

    房奕真的沒轍了,理智上他清楚自己不該答應這種可笑的家家酒,但是情感上他無法拒絕。

    「這是我第一次求人耶,你真不答應的話,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看見她的氣嘟嘟的可愛模樣,房奕雙手一攤。「既然是司徒弱緋小姐二十年來第一次求人,我能不答應嗎?」

    可惜的是她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向他請求。

    司徒弱緋跳起來大喊,「房奕萬歲!」

    「我不奢望萬歲。」只是想當真正的新郎,但是這個夢想大概今生無法實現。他哀歎。「希望你是我下一輩子的新娘。」

    這個嘛…「很難,可是有考慮和商量的空間,前提是你和我必須投胎為異性。」

    她對他俏皮的眨眨眼。

    「我真是敗給你了。」他的青梅竹馬。

    一場沒有貴賓前來祝福的假婚禮…

    房奕穿上新郎禮服,西裝筆挺的微笑等著他的假新娘。

    剪裁輕盈的蕾絲婚紗將司徒弱緋襯托得更加嬌艷。

    未施脂粉的她只抹上粉嫩的唇彩,彷彿是精靈般甜美。

    房奕伸出右手,「我的新娘。」

    「我的假新郎。」她粲笑,覺得好玩。

    這是她第一次穿上美麗的婚紗呢。

    兩人牽著手來到神壇前。

    「弱緋,牧師的表情十分嚴肅,他不知道我們的『願意』是做戲的嗎?」他輕聲地問。

    她小聲的回答,「當然不知道,哪有牧師肯辦家家酒?」

    房奕駭然,「那麼,我和你究竟是真結婚抑或假結婚?」

    「假結婚。」無庸置疑。

    「但是…」

    「哎,只要我們不去登記戶口就好啦。」

    況且老牧師七老八十的,不足為懼。

    她笑,「牧師,請證婚。」

    老牧師瞪大眼,這E世代新娘竟然開口叫他開始結婚儀式。

    司徒弱緋俯下螓首,假裝羞澀。

    老牧師的凝沉稍緩,掃視兩人。

    「房奕?」

    「是。」

    「司徒弱緋?」

    「是的。」

    確定新人的身份以後,老牧師清清嗓子,預備開口。

    一陣腳步聲令三個人同時往聲音處望去。

    他來了

    司徒弱緋又驚又喜,可是心中也既悲且痛。

    這場戲她不能半途而廢,否則畫衣對她的救命大恩她不但償還不了,反而恩將仇報。

    但是,她依然為他怦然心動。

    黑也焰走向她,神情彷彿是殺人魔般冷寒至極。

    「你真的膽敢嫁給別人?」

    噢,他好像想掐死她耶。但她硬是回道:「為什麼不敢?」

    黑也焰不再看她,轉向另一個男人,「你就是房奕?」

    「呃,是。」房奕結結巴巴的打著冷顫。

    這男人的狂猛氣勢十分的危險。

    他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脖子,並且退後一步。

    黑也焰逕自對老牧師點點頭,「婚禮可以開始了。」

    司徒弱緋一呆,他飛這一趟是特地參加她的婚禮呀

    她還以為他要揍她,或是強行帶走她這個新娘。

    她的心裡湧上一股濃濃的失落感,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布娃娃,不禁淚眼迷濛。

    「房先生,請你當我和小緋兒的貴賓。」黑也焰勾著淡笑,拉過司徒弱緋的手。

    「咦?你…」司徒弱緋莫名其妙的瞅著傲然的他。「有沒有搞錯呀!房奕是我的新郎耶。」

    「你的新郎只能是我。」

    霸道的傢伙。「誰規定的?」

    他不再理睬她,寒眸盯住一臉蒼白的房奕。

    房奕的嘴巴張張合合的吐出話來,「好…我做你們婚禮的見證者。」

    「房奕!」司徒弱緋大叫,「你真孬種!沒用!可恥,不爭氣的…」

    「對、對,我是很孬,你別使性子,快快扮演你的新娘角色吧。」免得遭人滅口。

    「哼,你口口聲聲自稱是我的青梅竹馬?還說什麼已經愛我二十年了,叛徒!」

    「愛情不能勉強啊!單方面的愛注定是悲劇。」況且他不想死在教堂裡。

    「臭房奕!」太不給她面子了。

    黑也焰抬起她的下顎,含笑,「美麗的新娘,你已經沒有新郎了,現在不得不嫁給我。」

    「我不嫁了可以吧。」她動手想扯下婚紗。

    他捉住她的手腕,「由不得你。」

    「你、你…野蠻人!」

    「一年後我們可以生下小野蠻人。」他拿出口袋中的心形白鑽戒指,足足有五克拉。

    「以為我希罕呀!這戒指只有典當換錢的作用。」她仍嘴硬,不甘心就這樣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

    「牧師,請!」他強悍地道。

    老牧師不動如山,然而他的額頭早已冒出冷汗。

    閱人無數的他自然明白眼前的男人絕非凡夫俗子,不能輕犯。

    然而新娘子齜牙咧嘴,顯然並不願意「改嫁」他人。

    天人交戰許久,老牧師終於開口,「請問新郎尊姓大名?」

    「黑也焰。」

    「黑也焰先生,你願意娶司徒弱緋小姐為妻?」

    「願意。」

    「司徒弱緋小姐,你願意成為黑也焰先生的妻子?與他…」

    「不願…」

    黑也焰一手搗住她的嘴,代她回答,「她願意。」

    「唔…」她好想咬他

    房奕見狀,忍不住噗哧一笑,惹來司徒弱緋一記大白眼。

    這等陣仗使老牧師傻眼,這輩子主持過幾百場婚禮的他從未遇過這既詭奇又好笑的情況。

    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黑也焰先生和司徒弱緋小姐自今日起成為夫妻。」

    這宣告讓黑也焰帶笑凝睇他的新婚妻子。

    司徒弱緋快氣炸。

    他放鬆搗住她嘴巴的手,她立刻乘機咬住他的手指頭。

    她咬得極用力,沒一會兒即嘗到口中有血腥味。

    司徒弱緋一驚,馬上停止咬人的動作抬起頭,可是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笑意深深。

    猝不及防的,他俯下臉吻住她的香唇。

    這個吻極狂狷,極熱辣,極纏綿,極其柔情。

    司徒弱緋不再抗拒,軟軟的靠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之中。

    澳洲

    黑也焰和司徒弱緋一回到大宅即來到倪畫衣房中,敘述這些天發生的事。

    「恭喜你們。」倪畫衣笑著道賀。

    「畫衣…」司徒弱緋扭著雙手,深感歉疚。

    她好像搶了畫衣的丈夫似的。

    「黑少奶奶,你該開心。」黑也焰輕捏一下她的嫩頰,開玩笑道。

    「黑少爺,你很沒良心。」

    「事實已定,再反對也沒用了。」他永不放開懷中的小妻子。

    「哼!」

    「別哼了,小心得鼻竇炎。」他捏一下她的俏鼻尖。

    「喂!你有虐待狂是不是呀!家暴法已經施行了,小心我告你。」

    他無所謂,因為他寵愛她尚且來不及,哪捨得暴力相向。

    看著他們夫婦打情罵俏,倪畫衣不禁笑開來。

    相信他們將天長地久,白頭到老。

    她想了想,決定說出真相,「其實爸爸是欺騙你們的…」

    「爸爸?」黑家老太爺嗎?對哦,畫衣曾經是黑家媳婦,過去的公公自然也是她的爸爸。司徒弱緋咬咬下唇,有些不是滋味。

    「弱緋,你別誤會,黑老太爺在我心中如同父親,從小我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多虧黑老太爺的幫助才能維持小康的生活。」

    「我太小家子氣了。」真不好意思。「你是說,他那份傳真是謊言,你並沒有得…」

    「嗯,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證明我絕對沒有患血癌。」

    「可是他…」不是說她只有半年好活嗎

    「那是因為爸爸認定他的兒媳人選是我,他以為這麼做能夠逼迫也焰再一次娶我進黑家大門。」

    「你確定你是健健康康的?」

    「不只半年好活哦!」倪畫衣難得俏皮,「我想,我至少可以活到八十歲。」

    司徒弱緋吁口氣,心頭的不安稍減了些。

    「我已經認也焰為哥哥了。」

    「真的?」

    倪畫衣撐起上半身,靠坐在床頭。「目前只是口頭上的結拜,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可以正式的奉上茶水,不過…」

    黑也焰挑挑眉,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靜待下文。

    「既然奉了茶,做哥哥的是不是應該賞妹妹一個大紅包?」她打趣道。

    「這是當然嘍!」司徒弱緋代夫回答。「反正我的老公十分有錢,不幫他花一點就太沒良心了。」

    「哈哈…」倪畫衣不禁笑彎了腰。

    司徒弱緋仰起小臉,驕傲的對著黑也焰猛笑。

    「先說好,如果我們哪一天離婚了,我要三億美金的贍養費。」

    「OK!」

    「得訂下契約。」

    「OK!」

    但他沒說出口的是,這筆三億美金的贍養費,他的小緋兒這輩子恐怕得不到,因為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放開她。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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