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723|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晴】蠻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6-9-25 00:14: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晴 - 蠻妻

這野女人究竟是哪冒出來的?
明明狼狽、粗魯得像個瘋婆子,
竟還自稱是個公主,且口氣還不小,
不僅拿他射中的獵物支使他烤給她吃,
還說要用黃金把他買來當奴役,
這下可好,野丫頭竟打算巴著他不放,
害他得呼攏個名義讓她出現的理所當然,
可這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
好心幫她療傷,她卻當他是趁機整她,
狠狠一巴掌就在眾人面前給他呼下去,
叫他堂堂兵部尚書的臉往哪擺,
他是氣昏頭了才會衝動得給他吻下去,
可這妮子難道不知他已把她定下了嗎?
居然為了氣他而琵琶別抱,
這會別人當真要把她娶回家,
叫他如何拱手將她奉送給別人當妻……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6-9-25 00:16:4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刁蠻小公主
   小李子

  話說到咱們的子晴,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小公主,平常奴役著我們這些狐群……喔!不不不,是好朋友們。

  她寫稿,我們會按時為她送吃喝,為免她再一次胃發炎送急診;她交稿,我們得輪流替她寫序,不然她會半夜打電話一副快哭了的模樣,說序再交不出來,會被編編追殺,唉……真像上輩子欠她的一群小太監。

  所以,這次我們的小公主在百思不出女主角的個性時,我們一致推崇她寫她自己就對了,至於,男主角……嘿嘿,大伙自己想嘍!總而言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支持我們小子晴,這樣,我們這群任勞任怨的苦情好朋友也算辛苦有了代價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6-9-25 00:1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龍興皇朝

  此時正值太平盛世、物庶民豐,疆域版圖最大的朝代,邊疆小國無不仰其威聲,紛紛前來朝貢,又由於當朝皇帝龍嚴宗開明的作風,上自朝廷,下至民間百姓都得以和樂的生活,番外的人民也得以自由進出中原境內汲取中原文化,使得民族有了一番大融合。

  這天,位於中原邊境的小國「拉蘇國」的宮殿中,正在為一場即將展開的盛宴忙碌。

  而拉蘇國王德拉明的十四個女兒,卻悠哉地有的梳裝打扮,有的下棋、踢球,好似那些忙碌不干她們的事兒,而他那些兒子們早已一溜煙地跑得不見人影。

  在忙竄的奴僕裡,只見他們不斷把大箱小箱的東西扛進扛出;織品、毛皮、鑲寶石的銀壺、水杯……還有民間不易見到的珠寶首飾、綢緞是滿滿一箱又一箱,而光是那十來箱的手工織毯就足以把宮殿二分之一的地鋪滿,而數十箱拉蘇國特有的香料和豆子,足足十年也吃不完。

  蹲伏在樹上的小人影兒,數著數著,頭都快昏得從枝幹上掉下來了,卻沒有半個人注意到她。

  忽然一個瘦如竹竿的干扁身影映入她眼簾,對方高過平常人一個頭,細長的四肢搖搖晃晃拎著個看來比他身上的肉多兩倍重的木箱子一路走來,而走沒幾步已是滿頭大汗、臉色漲紅。

  「嘻!」樹上的人兒掩嘴,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音。

  瘦長男子吃力的走走停停,兩旁的僕人早已趕過他,留下他一個人顫顫巍巍,像隨時要傾倒下去。

  驀然,他覺得頭上涼風灌頂,一個黑影朝他撲下。

  「木拉!」

  樹上的人兒大叫,進跳下來。

  「哇--」

  木拉受驚嚇,手一滑,跌了個狗吃屎,頓時眼冒金星。

  旁人見狀是捧腹,擊掌大笑,卻沒有一個出手援助,顯然對此情況早巳習以為常。

  瘦長男子又急又糗,摸著跌疼的屁股,睜眼瞪向那個站在他面前笑彎腰的……女孩--要稱「她」是個女孩,真是太抬舉她了。

  瞧她咧大了嘴,笑得前仆後仰,還一點氣質形象都沒有的爬樹、大叫,甚至樂不思蜀的嚇他這個下人。

  「雲、雲飛公主……妳就別嚇人了!這樣子『從天而降』,如果遇上大總管,準會嚇死人的!」

  木拉緩緩從地上爬起,一臉驚魂未定。他指的大總管達志,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家了,專管這些僕役,雖早該退休了,但仍不服老,正拚著老命撐著呢!

  雲飛滿不在乎地從鼻孔哼出一聲,雙手扠著腰,霸道地說:「誰叫你一整天都不知跑到哪去?不來陪我玩!」

  「公主……」木拉臉色更怪異了。他是宮裡的奴才,是要做事的,可不是專門來陪她玩的,「木拉是個奴才,公主要找玩伴,該去找王子們和公主們才是呀!」

  「才不要呢!他們無趣極了,我還是喜歡你陪我。」雲飛坦率地勾住他的手臂,害他又是急得滿身大汗。

  這王宮排行十的雲飛公主就是這樣,天真得沒有一絲心機,從小就被送到宮裡做工的木拉和小公主一塊長大,個性合得來使他們比其它公主、王子來得親密,有時公主甚至忘了他的身份是下人而不是她的兄弟姊妹。

  「公主,小的還在忙著呢!」木拉急得用他那破爛油污的袖口忙擦著汗。

  「忙?」雲飛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眼神放亮著,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最後停在他剛搬的那隻大木箱,「裡頭是什麼?」

  木拉來不及阻止,她已迫不及待的打開那箱子,隨後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一樣。

  「哇!」她張大的嘴足以塞進一顆大鹵蛋。

  呈現在她眼前的,正是她父王向來珍藏,掛在正殿上的那張虎皮,鮮艷的黑黃紋路交織,銳利的牙一顆也不少,正張大嘴的瞪著她。

  這張虎皮是她父王最驕傲的狩獵戰利品,據說是名貴的「虎王」,歷時五年才獵捕到手,但奇怪的是--

  她父王最鍾愛的戰利品怎進了箱子呢?

  「哎呀!公主,妳別亂翻哪!萬一給大總管見著了,肯定會害我屁股挨板子!」木拉忙湊過來,要把箱子蓋上。

  「等等,」雲飛擋住他伸過來的手。「這可奇了!這麼珍貴的東西幹麼把它藏起來?還有這一整天大家忙進忙出的是為什麼?從一早我數來,已經足足有五十大箱了。是有戰事嗎?還是要搬家?洪水快來了……」

  這個公主就是想像力豐富,木拉也真服了她。難怪她是國王最傷透腦筋的一個孩子,也只有她會一大早躲在這裡觀察,看來要瞞也瞞不過她了。

  「咳……咳……」他咳了幾聲,故作老沉的對著她輕輕道:「我的好公主,什麼都不是,其實是國王將有遠行哪!要到中原進貢去。」

  「進貢?中原?!」雲飛眼睛瞪得更大了。中原--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似的。「木拉,進貢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到中原,中原又是什麼地方?」她連珠炮似地發問。

  「就是送東西到遙遠的中原見皇帝哪!至於中原嘛……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地方,到處都看得到熱熱鬧鬧的市集、綠油油的田地,那兒的人都穿鞋子,那的人見了面都要拱手彎腰呢!」

  「噗哧!」雲飛忍不住又笑出來。這麼奇怪的地方吶!

  她才想要再開口,木拉卻一眼瞥見了遠遠向他們走來的達志,他全身打了個冷顫,忙一口氣把箱子蓋上,不讓她再有捕著他問東問西的機會,抬起了箱子。

  「公主,木拉得走了,有問題妳問大總管去吧!」語畢,他腳底抹油溜了。

  雲飛放過了木拉,她當然知道這王宮上上下下有哪個奴才不怕有「鐵面總管」之稱的達志,但是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她想乾脆去找達志問個清楚去,

  「達志!」她朝他快步跑去。

  達志急忙停了下來,怕又要給這麼莽撞的十公主撞個正著。

  「雲飛公主--咳咳!妳怎又在廊道跑來跑去?妳都不小了,已經十六歲了,還不和妳姊姊、妹妹們一樣乖乖下棋、刺繡去……」他口氣嚴肅而刻板。

  雲飛一歪頭,皺皺她那挺直精緻的鼻樑道:「那挺沒趣的!」她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不如你來告訴我有關中原的事,中原那地方看起來怎樣?」

  她的神態充滿憧憬。

  達志皺超了眉,無法理解這小公主怎麼會突然問起中原的事,他停了好一會。

  「妳母后是中原人,不如妳去問她,正好王妃也在找妳呢。」他說。

  哎呀!她還真差點忘了母后是中原人,難怪她覺得那麼熟悉。漸漸地,她憶起了母親小時候曾經提過她來自中原的事。

  於是雲飛立刻三步並作一步,急奔去找母后,一路上還對迎面搬運東西的奴僕大聲嚷著,「讓開!讓開!」

  聲音在百步外都聽得見,奴才們嚇得立刻閃到邊邊站好。

  達志看到了這情景,不禁重重歎口氣,無奈地搖頭。

  ☆☆☆☆☆☆☆☆☆☆☆☆☆☆☆☆☆☆☆☆☆☆☆☆

  鎮守在中原與臨近小國最重要的邊境關口,正是當年為當今聖上打下一片江山的護國王爺齊朝天之子齊安。

  齊家上下護國有功,尤以齊安更是平撫許多戰事,皇上特封為撫遠將軍。

  今日,因為一名貴賓的前來,王爺府顯得格外熱鬧。

  「晚生楚秦昭拜見王爺、將軍--」

  來者一臉英姿煥發,濃而直的劍眉有股凜然不可侵的氣息,刻劃在臉上剛毅的線條似冰封了般冷酷。

  「秦昭!」

  齊安臉上散發無比興奮,不顧繁文禮節匆匆奔向前握住楚秦昭的手。

  從小一同長大的兩人,卻有著迥然不同的命運--

  楚秦昭自小是雙親雙亡,王爺當年因念在他爹是為其效命而身亡,才收留這個孤兒,但總歸是寄人籬下,總有幹不完的活。

  然而沉默、寡言的楚秦昭總是默默承受一切,相對於自小就集榮耀光環於一身的齊安,實在有著雲與泥的差別,但兩個不同出身的孩子,卻性情相投的結為死黨,從此互相扶持,直至楚秦昭十五歲那年離開將軍府上山習藝,並在學成幾年後,通過層層舉試,成了武狀元,終至成為兵部尚書。

  而這幾年他屢建佳績,更成為皇帝跟前紅人,讓齊安更對這自小的玩伴刮目相看。

  「八年沒見了,秦昭……」齊安腦海翻滾著一幕幕往事,情緒波蕩不已,紅了眼眶。

  「是啊!將軍。」

  楚秦昭依舊地不輕易把情緒表現在臉上,雖然他的心境如故友一般激動,然而他的神情卻依然平穩,除了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閃動著異樣的光彩外。

  「別客套了,喚我齊安吧!」齊安不贊同的道。

  「不,如今你可是堂堂撫遠大將軍。」

  齊安揮了揮手,爽朗地笑開,並擊向他厚實的肩膀道:「秦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個性一板一眼的,僵得很。

  楚秦昭輕揚嘴角回應,凝視眼前猶如親兄弟的齊安,武裝的防備卸了下來,顯得柔和多了。

  這時,一旁的齊朝天也走近,與楚秦昭招呼過後,三人走向花園亭內設好的迎賓酒宴。

  「對了,秦昭,皇上此次派你前來是……」齊朝天在三人皆入座後問。

  「是這樣的,前些天皇上接獲王爺派人密報,得知周邊一些不服其它小國向中原臣服的番人,有意招集同黨群起作亂,恰巧皇上知曉末將和王爺府上的特殊關係,特派末將前來協助。」楚秦昭恭敬回道。

  「這太好了,最好你一輩子都留在這別回朝廷,這樣子我們又可以像一家人一樣在一起了。」齊安高興地搭他的肩說道。

  楚秦昭沒有答腔,只以微笑示意。如果真能留下,對自己而言,也未必不是樁好事。

  畢竟這八年來,他已經沒再享受過像家一樣的感覺了。

  齊安像他的兄弟,王爺待他如子,這樣難得的幸福是上蒼賜給他的,是他求之不得的。

  「好好好!太好了!秦昭,今日為我們兄弟相聚,定要喝個不醉不歸!」見他沒有答腔,豪爽霸氣的齊安端起酒杯。

  「將軍明日還有要務呢!拉蘇的國王要行經此處到京城進貢,這麼喝醉了是不行的。」楚秦昭提醒他。

  「沒有問題的啦!我倆兄弟連手不會有問題的,這麼大驚小怪,來!現在飲酒至醉才是你的第一要務!」

  楚秦昭輕輕搖頭,對於他過於樂觀的天性無奈地笑了笑,舉杯回敬了他。

  兩個許久不見的好弟兄又恢復往日的喧鬧。

  然而,沒人注意到齊朝天臉上的變化,在聽到拉蘇兩字時,臉上沉了下來,像有幾百斤的石塊壓得他透不過氣……

  ☆☆☆☆☆☆☆☆☆☆☆☆☆☆☆☆☆☆☆☆☆☆☆☆

  不知怎地,雲飛每當母后提起故鄉時,總是淚水潸潸,不斷提到當年與愛人分離的情況。

  「母后……母后……」

  她拍了拍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母親。

  「飛兒--」安祖王妃緊緊摟住她,一時忘情的說出口,「希望妳也能有機會去看看妳的故鄉。」

  「母后,妳在說什麼呀?我是拉蘇的公主,這就是我的故鄉啊!」

  雲飛不懂母親在胡說些什麼,該不會是思念中原過頭了吧!

  「飛兒……」安祖王妃用著一貫憂愁的目光看著她,欲言又止了好一會,眼中含著淚光,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才壓低聲音道:「其實妳不是妳父王親生的,妳父親是當初我愛著的那個漢家郎。」

  「這、這怎麼可能?!」雲飛愣了下,推開了母后,一臉的不敢置信。

  「飛兒……母后句句屬實,妳爹是中原人,妳是我和愛人所生的孩子……」

  「不--」雲飛摀住耳朵尖叫出聲,她一下子無法承受這樣大的打擊。

  她是拉蘇國王的女兒,真真實實的公主!母后一定是在騙她,要不然就是搞錯了!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拔腿跑開。母后一定是騙她的!這怎可能呢?

  雲飛卯足了氣力沒命狂奔,毫不理會母后在身後頻頻呼喚。

  「飛兒……」

  安祖王妃傷心極了,頹然地趴在矮几上痛哭了起來。她沒想到女兒會如此激烈地反抗真實的身世。

  想起她當年是如何費心地千里迢迢遠離故鄉,就只怕自己未婚便有孕的事被家中長輩知曉,她一心想要留這孩子下來。

  繼而來到拉蘇,又是如何辛苦地用計瞞著國王,用偷天換日的方法,讓國王相信雲飛是她懷胎十月,與國王生下的孩子。十七年來,她過得是怎樣心驚膽顫又不快樂的日子……。

  沒想到,剛剛自己卻糊里糊塗地說出了雲飛的真正身世,想是國王此次要前去中原進貢之事,挑起她對故鄉記憶,卻沒想到女兒反彈之大。

  安祖王妃無言地仰望穹蒼,心中呼喚著:飛兒,妳可知道母后的用心良苦……

  ☆☆☆☆☆☆☆☆☆☆☆☆☆☆☆☆☆☆☆☆☆☆☆☆

  「雲飛公主!雲飛公主--」

  一遍又一遍的輕呼聲在河邊、樹叢間、馬廄……雲飛經常出沒的地方響起。

  然而卻不見那個成日活蹦亂跳的身影。

  奇怪了?

  木拉呆呆望著樹梢發著怔。

  這雲飛公主是怎麼回事?像突然消失了般。

  昨晚聽到其它下人們竊竊私語,說雲飛公主哭著跑出王妃的房間,他就該趕緊趕過去的,卻被達志大總管虎視眈眈地盯著,害他拖到現在才得空來找她。

  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木拉憂心忡忡的想著。

  莫不成她會像枝頭上的小鳥--飛了!他的心莫名一驚,胡亂想著。

  「木拉!你在那發什麼怔?國王就快出宮了!」

  一聲吼叫,把木拉拉回了現實。

  他猛地全身抽緊,發現是達志朝他匆匆走來,害他趕緊投入那群匆忙忙碌的人潮中。

  至於雲飛公主……只好等這陣子忙過,再好好安慰她了。

  這天,拉蘇國王正式起程,宮裡幾乎所有的下人、奴僕都出動,簡直忙得人仰馬翻。

  費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終於忙完時,已近晚上就寢時間。

  拖著力竭的身軀,木拉連飯都懶得吃,只想找個地方躺下。

  摸黑進入他那小得只容轉身的木板隔間小房,一腳踢到了個球體大小的毛茸茸物體,害累得剩口氣的他差點跌個狗吃屎。

  「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穩住腳的木拉,小心翼翼地朝那東西踢去。

  不踢還好,一踢卻發現那東西轉了向,露出雪白的尖牙朝向他齜牙咧齒。

  赫!

  他定睛一看,眼珠凸得只差沒墜下。

  那……那只「怪物」……不、不正是那日他搬運的那張虎皮嗎?

  再仔細翻看,的的確確沒錯。

  而如果虎皮在這,那麼剛才搬的那口箱子裡裝的又是什麼?

  他隨即聯想到,那天下午雲飛也見到那口箱裡的虎皮--

  木拉兩腿一軟,只差沒暈過去。

  剛才搬裝虎皮的箱子時,感覺特別重,比上回更吃力幾分,還得勞駕另一名同伴,那箱子裡裝的是……

  這下子完了!木拉立刻拔腿奔出去通報?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6-9-25 00:18: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行人歷經半個月的奔波,終於來到中原邊境。

  可憐了那兩名抬虎皮箱的奴役,一路上悶在肚子裏叫苦連天:怎那箱子這麼重?卻又礙于那是國王的寶物而不敢輕易的打開窺探,一路上頻頻向對方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趁著夜晚,眾人皆搭帳入眠,所有進貢物品被擺放在獨立帳內,一隻木箱俏俏開了,露出一雙眼四處打量,隨後跳出一名女娃,正大口吸著氣,並大力伸展著四肢,動作完全稱不上優雅,簡直可用粗魯來形容。

  不過那也難怪,一整天下來,把身體縮得小小的,又只靠個**呼吸,是人都會受不了。

  可是,這仔細一看,這女娃不就是那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雲飛公主嗎?!

  「哎呀!想小解了……」雲飛小心翼翼的打量帳外四周,見守帳的侍衛正呼呼大睡之際,趕緊閃身跑到不遠處的河邊。

  然而小解完,正想撈點河水洗洗手腳時,卻一不小心沒踩穩的腳一滑,整個人竟掉入河中,被沖刷力強勁的河水沖走。

  「救命——救命啊——」她急忙的呼叫,卻叫天不靈、叫地下應,這不只能求自己福大命大,可別一時興起想回去看看的故鄉還沒到,就先向黃泉報到了。

  雲飛全身無力地癱在河岸邊,發也淩亂了,衣服也濕透了,昨夜她奮力的遊上岸,早已全身無力了,加上在箱內足足躲了十幾天,除了半夜趁大夥熟睡之際,偷偷出來透透氣、偷糧食吃之外,哪有什麼好覺、洗個清爽的澡。

  帶來的糧食早就在三天前吃光了,她當時一股衝動,萬萬沒料到這趟行程會這麼苦,差點要把她的小命給折騰掉了。

  她全身都快虛脫了,卻得強打起精神來。舉目望去,眼前儘是山又是水的,和拉蘇國的景象完全不同。

  然而,美是美啦!只是被沖到這全然陌生的地方,哪來的什麼心情去欣賞山光水色呀!遇到這等窘況,雲飛真是哭也哭不出來。

  忽然頭頂幾隻盤旋的禿鷹俯衝而下——

  「呀!」雲飛慘叫一聲,拔腿就跑。

  不!別來吃我,我可不想死在這荒郊野外。她都快急瘋了,只知道沒命地奔跑、不斷地跑,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個惡夢。

  「咻!」

  一道物體飛快地閃過,雲飛猛然止住腳步,感覺全身發毛,只見一枝箭筆直地插在樹幹上,中間還穿過了一隻大鳥。

  而那只淩空而過的箭,差點就正中了她。

  憲憲牽攣的樹葉摩擦聲驚動了雲飛,她猛一回頭,只見一名英姿煥發的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那雙濃眉下漆黑深邃的眸子,令人一陣目眩,她的心起了曾所未有的激蕩,那麼地撼動心弦,以致一時之間忘了自己置身的危險。

  對方似乎和她擁有著同樣的心境,用著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看她,直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你是誰?!」雲飛迅速恢復了理智,語氣蠻橫地凶道。

  這句話該是他問的才對。楚秦昭又是一愣。

  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姑娘,散亂的長髮遮住髒兮兮的臉龐,一身的皺衣裳活像水裏打撈起來似的,系著銀飾的雙足,竟光著沒穿鞋子。

  沒見過這麼邋遢的女人,像個野人般卻還會說人話……

  「喂!」

  見他沒回應,雲飛大吼一聲,並氣衝衝地轉身把樹幹上插著的箭一把拔下,連帶將被射中的鳥抓在手裏展示給他看,邊比手畫  「這個……你知道嗎?它差點射穿了我的腦袋。」她指指頭。「你不該在山裏亂放箭的,這太危險了。不過呢!看你可憐,本公主本著慈悲心就饒過你了,但是代價呢!是你得把它烤了給我吃,我已經陝兩天沒吃東西了,喏!你該不會連煮個東西都不會吧?」

  雲飛不客氣地把野鳥扔在他面前。

  楚秦昭遲疑了一下。

  這女子的口氣倒狂妄,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已然迫下及待撿了幾枝木柴丟過來的雲飛,見他動也不動,忍不住催促著他。

  「快!我已經餓得全身沒力了,希望你聽得懂我說的話。」

  雲飛又比畫了半天,指指肚子,再指指鳥,做出垂涎的樣子。

  只差沒笑掉人的大牙。

  楚秦昭再鋼硬的心,也被她滑稽的模樣軟化了。奇異的女人……不知怎地,他對她的支使沒了火氣,反而有股奇怪的力量驅使他照她的話去做,或許是因為同情吧!

  同情她這個餓了兩天的女人。

  於是他默默拎了野鳥行到河邊,清洗了一番,升起火,架起烤架,細細烤了起來。

  看著他純熟的動作,有股說不出的瀟灑勁,雲飛不覺看癡了。

  只可惜,她向來習慣支使人的脾氣不改,一下使喚他這個、一下那個的,活像個監工,而楚秦昭也很有耐性,一一依她所言。

  他心想只是可憐這個「野人」,一旦喂飽了她,他可得快抽身,否則還不知要被折騰多久。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他,還真被雲飛誤以為是啞巴呢!

  「你還算是個好人,否則剛才那一箭,本公主不罰你勞役一個月才怪!」

  她大口撕咬著肉,吃得「滋滋」有味地哼道。

  公主?好狂的口氣!楚秦昭只當是個笑話,可憐這個「野人」是又瘋又傻。

  就當是做件善事吧!抬頭看看天色已黑,是該回府的時候了。他拍拍手站了起來。

  」喂,你要去哪里?」

  雲飛見他要定的樣子,一口食物還塞在嘴裏,便迫不及待的含糊叫出聲。

  楚秦昭停住腳步,回頭道:「這沒我的事了吧?我該走了。’’

  「嚇?!」

  聽到他意外地開口說話,雲飛嚇一大跳,那口食物頓時梗住她的咽喉,她的臉漲得紅紫,透不過氣來。

  還好,他趕忙往她背上一擊,她才恢復了氣息順暢。

  雲飛大口吸了幾口氣,一手指向他,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還潮紅著。

  「你……你不是……啞巴嗎?!」

  「啞巴?」楚秦昭又想笑。「誰告訴你我是啞巴的?」他神色嘲弄地瞥向她,突然覺得和她對話,是件極有趣的事。

  雲飛站了起來,覺得糗死了,好像被人要了一般,氣得跳腳。

  「你不是啞巴!那為什麼剛才要假裝……」

  她嘟著嘴,臉一陣青一陣自,想到剛才自己的喃喃自語、比手畫腳的失態,恨不得地上有個洞讓她鑽進去。

  「我從沒說自己是啞巴。」

  她生氣的模樣,看在他眼中更是可愛,他打算和她聊下去。

  「啞巴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啞巴——」雲飛羞惱,一時間胡言亂語,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那就對了呀!」楚秦昭再也忍不住的仰天大笑,得意揚揚地轉身離開。

  「不准走!你不准走!」

  早就料到她肯定會氣得七竅生煙,但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依然邁開大步,準備揚長而去。

  「你給我停下來!你得當我的奴役!」

  楚秦昭忽然停住腳,轉過身來,用著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

  「我沒聽錯吧?」他故意將手放在耳際,像是沒聽清楚。「我喂飽了你,沒得到感謝,還得當你的奴役。」

  這可是他聽過最奇特的事。  「當然,我可以用黃金把你買下,當我的僕人。沒有人是不能用黃金買的。你開個價,我就買你。」

  「哈哈哈——」楚秦昭忍不住大笑了出來。他許久都不曾如此開懷的笑過了,都快忘了大笑是什麼滋味,然而,遇到了這個蠻不講理的野人……簡直是異想天開。

  用黃金來買他?她可知他是誰?她鐵定是頭腦壞了。還自稱是個公主?!

  他當她是個玩笑,故意正經八百地逗她。

  「好哇!那黃金在哪里?」

  「黃金……黃金……」雲飛一時為之語塞,但仍不服輸地道:「黃金在我父王那裏,只要等我找到他,一定會付給你。」

  楚秦昭又是一陣悶笑,揚揚手,頭也不回地道:「好吧!那就等你找到你父王再說。」

  邁開步子,他再也不想和她閒扯下去,眼看天色越來越沉,這林子馬上就要漆黑一片,他得快些走出去。

  「喂!等等!等等我呀!」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知道是那「野人」跟上來了,但他懶得再去管,他想她跟累了,遲早會放棄,回到屬於她的林子裏。

  「你真的要把我丟下?!」她急了。

  楚秦昭不理會她,逕自走向他拴在不遠處的駿馬,一躍而上馬背,拉動韁繩。

  「不准走!」

  她心一急,也不顧危險的大手張開攔在前方,馬兒受到驚嚇,嘶鳴一聲,不安地扭動軀體,害楚秦昭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穩住。

  「你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他不禁皺起眉厲聲問。

  他肯定是碰到個瘋子了。

  「你把我扔在這就定,我才危險呢!」雲飛不服氣道。

  他怔了一下,想想也是。「那麼,我送你回家吧!」他妥協的退讓一步。

  「我家不在這兒。」

  又來了!楚秦昭頭大極了。他今天是倒了什麼楣,碰到了這個野姑娘。一會得伺候她東、伺候她西的,還被誤認為啞巴,剛才還想買他當奴才哩!他真想狠不心來不理她,但再瞧一眼,他原本堅毅的心,又全化了。

  那雙大而晶瑩的眼睛露在披散的發問,無辜、楚楚可憐地凝視著他,叫他的心為之一動。

  哎!算他倒楣,就當好人做到底吧!他輕挑下眉,松了手上的韁繩,再一躍躍下馬背。

  「哇!你願意帶我走了!」雲飛高興地擊掌輕呼,迫不及待就要努力攀上馬鞍。

  什麼「願意」,其實是「不得不」。楚秦昭無奈地輕歎口氣輕推了她一把,助她上馬。

  然而看她身手俐落,很快地就坐上馬鞍,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忸怩及小心翼翼,他心底也更確定她是成天在山裏東奔西跑的野人了。

  但當他緊接躍上馬,坐到她身後時,他全身竟起了一陣騷動

  這是怎麼回事?

  他為自己這不可思議的感覺嚇了一跳。低頭看那頭打結髒兮兮的頭頂,還在發愣呢!卻聽她吆喝一聲,扯動韁繩興奮地大叫

  「定嘍!」

  差點害他往後栽下。這個可惡的傢伙。

  好不容易,伸手繞過她的身子穩住韁繩,才讓狀況進人掌控之中。

  馬兒賓士著,風揚起她的發,吹拂到楚秦昭身上,他忽然聞到一股輕柔的香味。

  這……不會吧!她不過是個山裏跑出來的野人,身上怎可能會有脂粉的香氣,他甩甩頭,覺得自己一定是剛被她搞昏了頭。

  天色暗了下來,四周黯黑一片,眼看王爺府就要到了。

  「你的家到底在哪?」楚秦昭心裏這麼想。

  「還沒到。」

  雲飛敷衍著,她心想,自己說的也沒錯呀,拉蘇國遠在千里之外,而她才進入了中原,都還沒開始好好地看個清楚呢,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打道回府。

  楚秦昭無奈地搖搖頭,看來,他真惹上個大麻煩了。

  「天黑了……肚子又餓……又累……」

  「好吧!」他舉雙手投降。「我幫你安排個過夜的地方,不過,你可不能太招搖,天一亮就得走。」

  「我答應。」雲飛心中大喜的頻頻點頭,慧點的眼神閃閃發著亮光,像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回到了將軍府邸,楚秦昭帶著她打從後門溜進去,不打算驚擾太多人,但還是被人通報了齊安。

  「老嬤嬤,帶這姑娘去梳洗,並弄些東西給她吃。」楚秦昭交代下去。

  只見那個「野人」興奮地東盯西瞧,她身上的污穢破爛,令老嬤嬤都猶豫一下才勉強敢靠近。

  楚秦昭覺得這後院比平日靜些,覺得奇怪,於是喚來一名手下問:「將軍呢?」

  「好像發生了大事,正在前頭和老將軍、縣令們商議大計呢!」

  「哦?」他立即朝前廳快步而去,暫把她的事給拋下。

  前廳,人群剛起身要散去,齊安發現了才踏人廳門的楚秦昭。

  「秦昭!」他臉帶笑容地,熱情洋溢向他走來。

  「發生了什麼大事?!」楚秦昭緊張地問,生怕自己錯過了重要軍機。

  「哦,沒有,沒有。」齊安倒是一臉輕鬆自若,走向前搭住他的肩,笑嘻嘻道:「沒啥大事,不過是拉蘇國那些進貢的傻子走錯了路,我已通告了沿路駐守的侍衛,派人追去,這一折騰恐怕十天、半個月才能到來。」

  「走錯了路?」楚秦昭可不像他那般自若了,他忙道:「那我得一同追他們去?」

  「不不不。」齊安急忙搖著雙手,「這哪用得著動到你呢!派人去通知就行了嘛!」

  「可是……」

  「別可是這、可是那的,定走走,陪為兄的去喝兩杯,晚宴已在涼亭設好了,走吧!」

  他的強勢態度令人無從拒絕。

  楚秦昭不禁要為他這樣樂觀的態度擔心起來,在京城時,他已略有耳聞齊安近來縱情聲色場所頻繁,想是近年來邊疆無戰事,且又少年得志,故而使他鬆懈了。

  「唉,秦昭,今宵有酒今宵醉,幹麼成日皺著張臉,和自己過不去呢?」

  「齊兄,莫怪末將多言,實在是拉蘇國那件事……」

  「唉,你還在煩惱那事,不是都已交代下去辦了嗎?你實在是多操煩了。」

  「齊兄……」

  楚秦昭又要開口,卻被齊安不耐煩地揮手制止,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然而,正當場面有些僵著的時候。

  一陣陣呼喚聲由遠而近,朝他們而來。

  「姑娘,您快停停呀!別亂跑,這府裏使不得的,被逮到了要砍頭的呀!」

  是適才帶「野人」去梳洗的那個老嬤嬤的聲音!

  而才一眨眼工夫,一個俏麗的身影已闖了進來,令串內的兩人諤然。

  齊安一失神,不小心將杯中的酒灑了一身。

  「大膽狂徒!」亭外的侍衛喝令一聲,就要前來擒拿。

  「等等。」齊安舉臂制止,他的眼睛瞪得兩倍大,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個冒失闖進的人。’她的光華足以令日月失色,充滿靈秀的大眼,瓜子臉,直挺的鼻樑下,還有著令人垂涎的紅唇,粉紅的雙頰,模樣如此嬌俏,眼兒會說話似地,正一眨一眨地投向那端站在桌旁驚愕得一動也不動似木頭人的楚秦昭。

  楚秦昭覺得全身僵住,心中澎湃不已。如果不是那雙靈活有神的大眼,和調皮的神情,他真無法將她和那個「野人」聯想在一起。

  沒想到經過一翻梳洗打扮後,她的真面目是出落得如水仙般,一如在馬上聞到的那股芬芳。

  足足一刻的時間,他說不出話來。

  直到老嬤嬤緊張得臉色難看的上前告罪,「對不起,大人,是奴才沒將姑娘看緊。」

  「你知道這裏不是你可以亂闖的地方!」經老嬤嬤一提醒,楚秦昭才如夢初醒的厲聲對雲飛道,殊不知他以為的「厲聲」聽在別人耳裏卻像柔聲的勸導。

  「秦昭,你認識這位元美人?」原本看呆了的齊安,驚喜的問道,說著就要上前去牽拉雲飛。

  雲飛閃到一旁,嘟起嘴,一副自在樣。「當然,是他帶我來這的。」

  楚秦昭一急,唯恐她給安了罪名,情急之下,不知怎地竟脫口而出,「是的……齊兄,她是……我的義妹。」

  說完,雲飛奇怪地瞪他一眼。

  楚秦昭知道自己不該欺瞞,但這麼做全然是為了保護她,況且話已出口,是收不回來了。

  「義妹?!哎!秦昭,我怎麼不知你有這麼一個漂亮的義妹?是什麼時候認的,怎接她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通?」齊安一臉喜出望外的打量著她。

  「嗯……是她自己突然跑來看我,是小時候隔壁的一個鄰居。」

  不擅說謊的楚秦昭,語氣結結結巴巴。還不知待會怎收場呢?姑娘……現在要這麼稱呼她,似已不妥當,瞧她這一打扮,像換個人似地,渾身上下充滿靈秀動人的光彩,直把齊安迷得雙眼發直。

  然而,看到齊安被她吸引住的神色,他心中有說不出的不舒服,又酸又澀。

  他忙一拱手,想把「野姑娘」帶離原地。

  「齊兄,義妹向來放肆慣了,貿然闖入,驚動齊兄,若有得罪之處請勿見怪。

  「哎!等等,」齊安連忙攔住他。「秦昭,你這說的什麼話,好不容易你義妹來此,你的妹子就等於是我的妹子,怎能輕忽,理當好好招待才是。來人呀!再多備些酒菜來。」他回頭吆喚道,隨即令人招呼雲飛坐下。

  而雲飛是搞不懂這兩人在推拉什麼,剛見這一桌山珍海味,她早已餓得頭發昏了,稍早的野味根本填不了她餓了兩天兩夜的肚皮,管不得那兩個大男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她伸手便抓了一隻雞腿大口哨起來。

  楚秦昭早有心理準備,但齊安卻被她粗魯的舉動給駭著了,兩眼瞠大的看著她把整只雞腿吃完,還意猶未盡地舔舔五根手指頭。

  楚秦昭無奈地支撐著頭,感到一個頭兩個大,而齊安的目光卻由原來的驚異睜大著,轉而漾起笑意。

  多麼一個純真的姑娘啊!她那不矯揉做作的坦率模樣,是那麼樣的深深吸引著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6-9-25 00:18: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哎!秦昭,你有這麼可愛又漂亮的妹子,怎捨不得介紹給為兄的認識?藏得可真好啊。」

  楚秦昭聞言只能陪著苦笑,並瞄了一眼那仍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

  哎!幸好,她不是真是他妹子,否則他就要苦惱不盡了。他心中歎著。

  「這樣吧,既然你妹子好不容易來此一趟,明日由我來安排,咱們去遊山玩水,也讓雲飛姑娘好好見識一下邊界的山光水色。」齊安自作主張地說。

  「不……不用了,齊兄,雲、雲飛很快就得走了……」他也是剛剛才得知她的名字,雖然她自稱是雲飛公主,但他只當她在胡言亂語,但總之,不管如何他要快些把她送回山林才是,免得他編派的這套謊話被拆穿了。

  「哎……哥,急什麼!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多定走看看也是好的嘛。」雲飛故意慢條斯理,順著他那「義兄」編派的謊言說道,並笑眯著眼。

  見狀,可把楚秦昭悶極了,又實在找不出個說辭。

  「那好!不如就這此說定了。來,雲飛姑娘,本官敬你,呵呵……」齊安歡喜極了,對雲飛有著無上的興趣,只希望能留她久些。

  然而,這樣的結果可真稱了雲飛的意,如此一來,她就可趁此機會好好流覽這的山光水色,方下枉費她千辛萬苦走這一遭了。她促狹地向愣在一旁的楚秦昭眨眨眼。這可氣死他了吧!

  一場盛宴,「賓」、「主」盡歡,唯獨楚秦昭例外,他心裏頭七上八下,被這個狡猾的「野姑娘」氣得牙癢癢。

  「喂!秦昭,你不要老是緊皺著眉頭嘛!遊樂時該盡興就要盡興,別辜負了這良辰美景,你說是嗎?雲飛姑娘?」齊安忍不住道。

  雲飛拼命點頭,目不暇給的看著身處的風光水色,連多看他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而楚秦昭呢?他哪有這麼好的心情,他一方面要顧及著齊安的安全,一方面又要想著如何解決這野丫頭的問題,令他心事重重,始終僵著一張臉不講話。

  只是,細端詳她換上了乾淨文明的裝束,竟散發一種尊貴的氣息,仿佛是養在深宮不知人問疾苦的貴族,這和他第一次見到她光著腳丫子的邁遢樣有著天壤之別。

  究竟那個才是真正的「她」呢?令他陷入困惑中。

  此時,雲飛一抬眼,不經意的對上了他的目光,猛地渾身一陣輕顫。

  這可奇怪了,為何每次與他目光交集都會有讓她突地胸口受到撞擊一般?

  她知道他在注意她,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她身上,而這樣的感覺不僅不會讓她下舒服,卻反而令她覺得溫暖,有安全感,仿佛在他的保護下,她可以為所欲為忽然,她懷念起木拉來,遠在家鄉的他,在發現了她將虎皮調了包,不知心中作何感想?恐怕已是急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了吧!

  唉!好想念木拉,連對他的惡作劇都成了那麼值得回憶的甜蜜記憶。

  她還在胡思亂想之際,突地一陣天搖地動,楚秦昭立即發出警示的來到她身後她無法站穩的往後摔去,他連忙以內力穩住自己,並扶好她。

  「小心,是地牛翻身,一不小心會跌人山谷的。」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他強壯的手臂繞過她的腰緊扣住,另一隻手護住她的頭,以防落石碰撞到她,卻不顧自己被擊傷。

  他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保護她,讓她的心不斷湧人感動的熱潮。

  但他為何會願意這麼做?他不是一直急於擺脫她嗎?

  而自己又為何因他的舉動感動莫名?她不是一直嫌他刻板沒好臉色,整日板著臉不知要給誰看。不若齊公子的風趣好玩……然這向來冰冷冷的傢伙,卻為了護衛自己,忍受落石的刮痛。

  她心中的震盪不比此刻天搖地動來得小,她的心急速跳動,血液直往上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有力的擁抱、擔心的護衛,她不自覺將雙手擁緊他,身子緊倚靠著他。

  待強烈的搖晃逐漸平息,周圍的轟降聲也安靜下來,雲飛都遺留在剛才的情境,久久回不過神來。

  然而,一旁的長江之水卻又凶又猛,衝擊得底下船隻連打滑好幾圈。直到安靜下來,她還停留在剛才的情境,久久回不過神來。

  倏地,一道不客氣的聲音響起,「你還想留在我身上多久?」

  赫!這時她才發現他早已鬆手,而她整個上半身還緊貼著他的胸前。

  她幾近像屁股著火般彈跳起身,遂也皺起眉來感到不解。此刻的他,和剛剛那個拼死保護她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她不懂,這個酷極了的傢伙,內心是怎麼想的?讓她猜不透、摸不著。

  待她離開他身上,楚秦昭便不發一語,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逕自轉身交代下人去。

  雲飛站在那,頓感手足無措,好似火熱的心一下子被打落冷宮一樣。

  她發誓,下次他再這樣對她的話,她肯定要狠狠賞他一巴掌,而且絕對要用盡吃奶的力氣。

  她緊握著拳頭,好像那「巴掌」已經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好了。

  然而,當他又轉身向她這頭走來,她竟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她竟然害怕注視他的眼神,那眸子裏有種讓她變軟弱的力量,足以攫住她的靈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她別過身去,為自己的這種感覺氣透了。她雲飛公主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沒人制得了她的呀!

  她賭氣地望著滔滔江水,卻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啟稟大人,不好了!」一名士兵驚慌的前來稟報。「剛才一陣天搖地動,竟把山路給切成了兩半,落石將道路給阻斷,屬下適才隱約見兩人未跟上隊伍,現下又找不著將軍,不知道會不會是……」

  「立刻清點人數!」楚秦昭聞言一驚,立刻下令。

  不消片刻,前來回報的士兵表示的確是齊將軍及另名士兵。

  「這下勢必得再回頭找尋了。」楚秦昭毫不遲疑的,立刻決定再回頭去。

  然而,大石將來時路阻斷,又如何能回頭呢?

  「啟稟大人,不如繞路找未被破壞的山路到一邊吧!這裏的路我熟,就讓屬下指路吧!」一名經常伴隨齊安上山狩獵的校尉自告奮勇。

  「好,那麼定吧!」楚秦昭轉身向雲飛道:「此路多險,不如你先到安全地方等我們回來,我留下一名兵保護你。」

  他在危急時依然細心地為她著想,令她感動,她不覺懷疑自己是否錯怪了他。

  「不!我跟你們一起去,爬山涉水我最行了,就算再遇到同樣狀況,我也不怕。」她堅持。

  楚秦昭不再堅持,命眾人隨即起程。

  稍早的一陣天搖地動,將山路給重新移位,樹倒阻礙了道路,石頭鬆動難行,才步行過一個時辰,雲飛就有些支撐不住了,她再皮、再有精力,也不過是被養在宮裏的金絲雀,哪受得了長時間走這難行的山路。沿路的荊棘劃破了她的衣裳,割破她細嫩的肌膚,但她一股不服輸的脾氣,硬是咬著牙不哼一聲。

  然而楚秦昭卻注意到了,於是約略放慢腳步等待落單的她。

  「你流血了。」當她來到他面前,他發現了那一道道刺眼的鮮紅,他不禁輕蹙眉,疼惜道,即使他想強裝冷靜,卻不輕易從口氣中  他低頭扯下袖口的一塊布,輕輕壓在她受傷的部位,那動作如此輕柔。

  從他指尖傳來的熱度叫雲飛全身輕顫,只能怔怔的佇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沒想到這麼一個鐵錚錚又剛強的漢子,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她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是陣陣悸動,他的動作在在顯示出他是那麼在意著,她對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而且她一直以為他是鄙夷、討厭她的,但是——

  「聯手也受傷了,怎麼也不說?」他憐惜地拉起她的手腕細看,又撕下一塊布為她細心包紮著。

  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她的手臂是如此的柔嫩白皙,嬌嫩得就像受盡呵護的千金大小姐,柔軟的纖纖玉手,這哪是受慣風吹雨打的「野人」模樣?

  他對自己的評斷開始搖擺不定起來。難道他錯看了她,難道她說的話是真的……他的內心騷動頓起,不單只是迷惑對她的背景,還有從接觸她身上傳來給他錯綜複雜的感覺,令他忘了放手,競有種想擁她人懷的衝動。

  此時,身後的士兵發出叫聲,他迅速恢復該有的理智,撫平內心不該有的遐想。

  他放開了她,急忙掉頭前去。

  許久,雲飛都無法恢復平靜,他的體溫似還停留在她的肌膚上。

  他果真是好人呢!她滿腦子都是他剛剛呵護她的細心。

  「是將軍身上的玉佩!」

  她聽到士兵驚訝的叫聲,連忙也趨身前去。

  只見楚秦昭手中握著一塊血玉,正思索著。

  「還應該是將軍刻意留下的。」他加重了口氣,手中緊緊地捏住了那塊血玉。

  「大人,這地方經常有山賊出沒,總是趁著天災行搶,將軍又無配刀劍,是很有可能遭遇了危險。」一旁的士兵插話。

  楚秦昭微眯著眼,跳向遠方,很快地作出了決定。

  「快!我們兵分二路,你們幾個回程討救兵,其他的人跟我走!」他的目光掃過雲飛身上,遲疑一下。

  「我也要跟你去!!」

  她知道他的考慮,但她執拗地偏要跟著他不可。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爭執了,楚秦昭也就依了她。

  他們立刻行動,仔細跟著馬蹄踏過淩亂的痕跡。

  齊安被帶到哪去了?他難道真是遇害了嗎?

  一想到這,就叫楚秦昭焦躁不已,恨不得立刻直搗賊窩。

  因為尋找齊安的心情是那麼的急切,以致他忘了停下來歇息片刻,其他,人~跟---著他,一句抱怨也沒有,因為部屬們都知道楚秦昭

  嚴謹而一絲下苟的行事作風。

  雲飛走得兩腿發軟了,汗水沿著頸項落下,但她也同大家一樣硬咬著牙撐著。

  因為他認真、執著找尋自己好兄弟的堅持感動了她,她從沒看過一個做事這麼堅持的人。

  望著穿越樹林那寬闊堅實的肩膀,她忽然覺得有種可以依賴的安全感。

  不知怎地,她總是不知不覺中會把他和木拉聯想在一起。不同的是,木拉太瘦弱,既使他拼了命想為她抵擋任何風雨,卻只能徒勞無功。

  然而,楚秦昭不同。

  他是那麼地強壯威武啊!為她斬斷了野林中阻擋的荊棘、枝椏,讓她安全無慮的通過。

  那是個令她想安憩的胸膛,躲避一切憂傷、危險的港灣。

  「小心——」

  她聽到楚秦昭一聲叫喊,腳下一踩空——

  她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楚秦昭已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身子騰空攬到安全的地帶,但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陣陣痛楚從腳踝處傳來,她痛得彎下了身子,硬逼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怎樣.你環好吧?」  他不但沒有責怪她的粗心,還蹲下身子關問。

  雲飛硬咬著牙,忍住不讓淚水滴下來,心裏卻開始討厭起母后口中這個中原的大好江山。

  什麼嘛!肯定是她和這裏相沖,她雲飛公主打從娘胎出來,就不曾吃過這麼多苦頭,但是——

  當她抬頭望向楚秦昭時,卻又把滿肚子的苦水吞了進去。她對於自己成為他的拖油瓶,感到些罪惡。

  「沒事的……」她還想在他面前逞強於是挺直了腰,腳試著踩下,「噢!」

  這次可比原來的疼痛更難忍受,如果不是楚秦昭及時扶住了她,她可要摔個四腳朝天。

  「你還逞強!」

  他從齒縫問進出一句,對她的好強,看在眼裏既心疼又憐惜。

  「來吧!我背你好了。」他毫不遲疑地道。

  「這……這不行啦!」雲飛立刻羞紅了臉。她長大後唯一接觸男子的身體也只有木拉,因為她認識他太久,感情如同兄妹般,而楚秦昭……她前後才認識他三天。

  然而不由得她有推辭的機會,他已主動將她雙手拉到肩頭,輕而易舉將她扛上了背。

  她不安地扭動身子,但不管怎樣,她還是難以脫離上身和緊貼著的接觸,這叫她緊張得快窒息,那臉已發燙到耳後根,並蔓沿至全身……

  「不要亂動,小心又摔下去。」他輕聲制止了她的不安份。

  而她也就真的乖乖地把手圈在他肩膀上,又寬又結實的肩膀,靠在上面舒服又安全——完全和她想的一樣。

  她不禁要為自己這胡亂的念頭,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其他的士兵卻認定她是大人的妹子,所以沒有一個人會為這種事感到奇怪的。

  只有雲飛和楚秦昭心裏明白。

  雲飛的一顆心始終跳得厲害,一路擔心著,是否偷偷被他發現自己的不安與困窘。

  而楚秦昭卻依然的自若神態,絲毫不受他背上的「重物」所影響,健步如飛,沉著地指揮調度手下人馬。

  白天將盡,黑暗逐漸籠罩山林,眾人的腳步再快,也趕不及夕陽的西下

  黑抹抹的山路,一不小心就會踏人鬆動的上石,眾人艱困地無法前進,楚秦昭於是下令,停下來歇息。

  「大人,要不要明日先行回府,再作打算?」有人提議道。

  「不!」楚秦昭堅決地否定,「尋回將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豈能輕易放棄。」

  沒有人再敢提出意見,紛紛解下了腰囊,把糧食湊集,升起營火煮食。

  而從被他放到地上安置好後,雲飛便頭抬也不敢抬起的正眼瞧他一眼。她為自己心虛的態度而緊張,就如同做錯了壞事怕被逮到的小孩一樣,只敢偷趁他不注意時,偷偷瞄向他。

  然而他像沒事兒一樣,令她的又放心了些。

  火光照映在他臉上,光影突顯了他有棱有角的側臉,煞是好看,這麼靜靜地仔細端詳,竟有股說不出的魅力,叫她忘情地難以移開目光……

  怎料,楚秦昭突然回頭,令她一陣錯愕,幾乎止住了呼吸。

  「讓我看看你的腳吧!」他的表情依舊不動聲色。

  雲飛不由得有點失望,他可真是個木頭人,一個女人已經離他那麼近,他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好歹她雖不是天仙美人,至少有幾分姿色吧!

  她嘟起嘴,老大不情願地伸出腳。

  只是在他的手觸及她扭傷處,她又有了全身痙攣的感覺,更過份的是——

  「啊——」

  拔尖的音,驚動林中一片鳥群。

  「你幹麼?!要人命?!」她擠出滴淚掛在眼角,恨恨地痛?一句。

  他剛剛竟在她受傷的腳踝上使力,明知道她受傷還如此對待她,雲飛氣得一巴掌揮下,「咱!」

  清脆的耳光響起,他的臉上清楚地浮出五爪紅印。楚秦昭錯愕,沒想到她會有此反應,一時閃躲不及。

  四周頓時陷人沉靜,那些士兵一個眼睛瞪得比一個大,有些人還把塞了滿口的食物嚇得噴了出來。

  這小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然敢打大人一巴掌?!而且當著眾人的面!既使是楚秦昭的妹子,也太過於大膽了吧!

  楚秦昭的臉色鐵青著,一手攫住了她的手。

  「你在幹什麼?!」

  他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低沉吼著,如野獸般咆嘯,一把將她拉至眼前,一字一字用力吐出,「我——不——准——你——再——這麼——做!」

  他的音調令人聞之喪膽。

  但雲飛可不。打從出娘胎,她就沒怕過什麼,她依舊微昂著下巴。不屈服地道:「是誰先不講理的!」

  楚秦昭快氣炸了,他用力拉她的手臂,把她扯起,走向黑暗一頭。

  他決心給她個教訓。從沒有人可以當面給他難堪,尤其在部屬之前,她侵犯了他的權威,要他以後如何帶人,別人將因此在背後嘲笑他的軟弱。

  「你幹麼?!放手呀!你……」

  雲飛顛顛簸簸的,被他硬扯入幽黑的林子裏,任她如此使力掙扎,無奈他的手就像箝子一般,緊緊的箍住她。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6-9-25 00:19: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或許我不該救你,早就該把你丟下喂野狼的!」楚秦昭憤怒地放開她的手道。

  「你以為可以對我為所欲為?!」雲飛不客氣的頂回去,如果不是礙著腳傷,她肯定氣得跳腳。她從來就沒被這麼欺負。

  「等我找到我父王之後,一定叫他帶兵來,把這裏夷為平地,把你們通通抓起來,叫你後悔今日說過這句話!」

  哈!口氣還是這麼狂妄,到現在還作夢!

  楚秦昭覺得自己是好心被雷劈,沒看過這麼刁蠻無禮的姑娘。

  他的口氣突然轉冷。

  「我看,你自己走吧!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他調轉過身子。

  「喂!你不可以,萬一將軍知道一定會怪罪於你的,你不能……」

  然而他根本不理會她,直往前走。

  其實他不是真的有心要棄她於不顧,只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這個任性慣了的姑娘,下嚇唬嚇唬她,這麼囂張下去還得了,那不連天都要被掀了嗎?

  雲飛的叫鬧聲越來越遠,楚秦昭人已回到了營火處。

  那幾名手下儘管有疑問,也沒人敢開口,紛紛低下頭來休息。

  而雲飛的叫嚷聲沒持續多久,即平靜了下來。

  大夥耳根一下子變得清靜反而有些不習慣呢!

  過了半個時時辰,反而是楚秦昭先沉不住氣了,他站起身浮躁地在營火前走來走去,不禁懷疑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而他更焦心的是,她的腳傷未好,會不會——出了意外?!

  一想到這,他再也按捺不住,轉身朝剛才丟下她的地方走去。

  遠離了營區的火光,四周越來越陰暗,叫平日冷靜的楚秦昭,也不覺要胡思亂想起來。他開始後侮,自己的舉動是否妥當?

  雲飛再霸道,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呀!他將她獨自丟在荒山野嶺,是否對她太殘忍了些?

  越是想,他的腳步越是加快了些。

  突然在靠近丟下她的地方,陣到一陣沙沙的驚動聲。

  「雲飛……」他輕喚。

  驀地,他停下步伐,在草叢當中射出兩道青冷的眸光,寒冷而具侵略性。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

  說時遲那時快,那匹狼已朝他撲了過去。

  楚秦昭迅速抽出背上的弓箭,就在野狼縱身半空中,與他相近不及一尺的地方,「嗚呼」一聲,筆直地墜落。

  在他箭射出的?那問,他同時也聽到一聲尖叫。

  在解決了野狼,他也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叫他掛心的是,四處不見雲飛的蹤跡,她會不會已受到攻擊,剛才那聲尖叫……

  他四下張望,焦急地梭巡四周,心中深深自責,他不該將她一個人放在這危險的山林中的,他無限懊悔。

  突地——

  「沙沙!」

  是樹葉摩擦的聲音,他警覺地抬頭,還沒搞清楚狀況,又是一聲尖叫聲夾雜著枝幹折斷的聲音。

  「啊——」

  一個重物正中他的懷中,正是聲音的來源。

  「雲飛?!」他眼眸瞠大,驚訝地望著手中接住的小人兒。

  他的眼眸驚異地睜大兩倍,看著這天上意外掉下的異物。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的話,雲飛會為自己紅得像烈陽般的臉孔,羞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跑到哪去了?」他不禁有些大聲的質問。

  雲飛指指樹上。

  楚秦昭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你怎會爬到樹上,我還以為你……」他看看地上那只死狼。

  「哼!還敢說呢,要不是我反應快,爬到樹上,搞不好早就給野狼吃了呢!」

  她一想到他竟然這麼狠心把她丟下,就一肚子火。「這都要怪你!」

  怪他?要不是他在下頭接住了她,下場不知要有多慘呢!她不謝他,反記起恨來。

  雖然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但也惹毛了他。她不知道他剛才有多為她著急,竟如此對待她的「恩人」。

  「住手!」他咬緊牙根低吼。

  但她哪理會他,依然不斷的將拳頭打向他。

  突然,雲飛的手動彈不得,被緊緊壓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正狂跳,而她仿佛也被傳染,從他肌膚傳來的熱溫,令她全身一波波的悸動。這……是什麼?

  他突地緊摟住她,像擁著一個寶。

  他……竟然敢這麼大膽地摟她,他不知道她惱極了他嗎?他不怕她拆了他的骨嗎?她要抗拒,該要抗拒,卻發現自個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全身上下除了猛烈的心跳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是活著,腦子卻全然不聽使喚。

  楚秦昭也驚異於自己的舉動,他那麼強烈的把她拉近自己,好讓他聽聽他心中的聲音——

  在恐懼失去她的當兒,他竟然感到陣陣的心痛像根刺一樣反覆逼近。

  他原先盡想制止她無理的舉動,卻沒想到這一貼近,他的情感像全被翻開來一樣,他無法克制那股衝動……他的唇正貼著她的耳際緩緩而下……

  雲飛心驚卻又期待著什麼要發生。她忘了自己,忘了該有的矜持。

  「以後別再這麼野蠻地挑戰我的耐性。」

  他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之後,退了開。

  她恍然清醒過來,有種被要的難堪。他竟然製造了她以為他想吻她的期待,卻又要了她一記。

  羞愧交加,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氣呼呼地丟下一句,「那要再說!」

  她用力踩踏著步子,恨恨的調轉頭去。

  咦?腳下軟軟的是什麼?

  她低頭一看,遂尖叫出聲,「野狼,是那頭野狼,它還沒死,它還活著……」

  不管三七二十一,這回她可是王動投進了他的臂彎。

  然而當她觸及他的眼眸,便知道這次再也難脫逃。

  他的唇輕印在她唇上,慢慢轉為沉重的力量,壓迫得她快不能呼吸,然而那種卻是令她迷炫,快昏厥了的奇妙魔力……整個林子似乎都繞著她轉個不停。

  她從未嘗過這種心要被甜蜜融化的感覺,一點一滴,覺得鑽進了骨子裏,腳踩在雲端一般下真實。

  他輕輕放開了她,她還一時間無法從剛才的情境脫離。

  「小心!」

  又是他適時的拉她一把,讓她沒掉入一旁的小坑洞裏。

  哎呀!她竟想出神了?

  「你的腳——」

  經他一提醒,她才記起自己的腳傷。咦?真的好多了呢,甚至還可以慢步的行走,疼痛減輕了許多,那麼,稍早……

  他是在幫她療傷,而不是故意整她?!雲飛恍然大悟。

  「唔……好多了……」她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

  剛剛那一吻,揭發了她的心思,但又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還是我背你過去吧!路這麼暗,你的腳又傷了。」他依然心疼她。

  他的眼眸那麼溫柔,令她一觸及又是驚心動魄,和平日見到他的冷峻很不一樣。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嘟起嘴來,還是想逞強。

  然而從身後一股力量,將她攔腰騰空抱起,害她又是一陣心驚,全身又是那樣怪異的感受。

  「放我下來!」她大叫,「放我下來!放我……」

  這時她瞥見他輕揚起嘴角,一臉得意揚揚,像是根本不把她的叫鬧聽進去。

  雲飛惱怒極了,她亂嚷著,直被帶回了營火處,發現七、八雙眼睛全集中在她身上,她羞紅臉的住了口。

  她才不想被人識破他們之間的曖昧情結。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草地上,交代一旁的士兵,「幫雲飛小姐弄碗熱湯吧!」

  隨後踱了開,那晚他沒有再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

  他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只是一時衝動?昨晚之後,他沒再提起那一吻,也不再用那種眼神看她,又恢復他冷冷的面孔。

  然而她越揣測,又覺得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的煩躁。為了保持體力,今日由士兵們輪流背她行進,而雲飛則故意在他看向她時,撇過頭去不理他。

  等找到將軍後,她一定要告他這個好兄弟的狀去!比較起齊安,他還比楚秦昭熱情大膽許多,讓她覺得只要她說的話,他都會站在她這一邊,為她盡心盡力。

  才不像楚秦昭,像個石頭人一樣永遠猜測不出他心裏面在想什麼?老愛和她作對!

  她才摸不清他心中在想什麼。

  近傍晚時,前方有了狀況。

  楚秦昭下了一個手勢,全部的人都蹲了下來,雲飛也被擱置在一旁。

  「發生了什麼事?」她好奇地揪住了那個背她的傢伙的衣袖。

  「好像是前方發現了山賊的窩。」

  他把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她壓低聲音。

  「你待在這裏。」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令雲飛嚇了一跳。楚秦昭何時摸到她身邊的,她都不知道。

  隨即他一個手勢下達,所有的士兵繃緊了神經,緩緩向賊窟驅近。

  雲飛一顆心提了起來。

  她很想和大家一起,無奈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加上受傷,也只能待在隱蔽的地方,伸長了脖子跳望著所有的一舉一動,情緒隨著情勢的緊張一步步拉言同。

  他們已經來到賊窩位於的平臺周邊了,但這裏卻意外出其的平靜。

  既沒有守衛的小賊,也不見人走動,就像座死城一般靜悄悄的。

  士兵們人人面面相覷,心中都充滿疑問。

  但從那些低矮的木屋上高揚的黑色旗幟,這裏該是近日頻頻趁亂打劫的山賊所在之處,但為何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又靜待了一會。

  忽然,空氣中傳來憲憲牽串的交談聲,似就在屋後他們所沒見到的地方。

  「走!」楚秦昭朝空中揮揮手,低聲下令。

  所有人提高警覺,準備發動突襲。

  然而就在他們一部份人闖入屋內,同時楚秦昭領著三人繞到屋後,打算逮住在那的交談者時,眼前的景象叫他呆住了。

  「秦昭?!」

  起身眼睛睜得兩倍大地怔怔望向他的人正是一齊安。

  此時,另一個人原本與他在交談的男子也轉過身來。

  只見他相貌清逸,一身貴族的輕便裝束,很難令人把他和山賊聯想在一起。

  齊安依舊神采奕奕,除了衣服幾處被刮破。他大步迎向楚秦昭,神情興奮中帶著訝異。

  「秦昭,你怎麼找來的?」

  「將軍……」

  他才開口,就被堆滿笑意的齊安打斷,他迫不及待要介紹一旁的年輕男子。

  「等等再說,來、來,我為你引見,這位是梁丞相的公子,梁稹。」

  梁丞相的兒子?既是丞相的公子,怎會和盜賊混在一起?

  楚秦昭更是糊塗了。

  就在這當兒,屋內傳出了吵鬧聲,一同跑出來的是另一批宮家的侍衛,在他們後方是手足無措的楚秦昭士兵們。他們為這種情形慌了,不知該將他們拿下還是「住手!」齊安一見此情況,立刻喝令上兵們退下。

  「他們是自己人。」

  兩方人馬互望著,顯得不明所以。

  倒是一旁的梁祺,笑嘻嘻地開了口,「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過是場誤會,你們退下吧!」

  一場可能動起的干戈,遂平息下來。

  「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愣在一旁的楚秦昭,久久才回神。「大人,我還以為你被山賊抓了去,這玉佩……」

  他掏出了齊安留下的信物。

  「哦,是呀!是這樣子的,」齊安接過他手中的玉佩。「我原本是被抓了沒錯,才會丟下玉佩,讓你知道我身陷危機,車虧是這位梁公子,他正好領了一群侍衛行經,不僅救了我,還將這些個山賊抓了起來送官嚴辦。」

  梁稹介面道:「將軍別客氣,在下也是正好要去拜訪您,趁空想先至此名勝遊覽一番,沒想到卻意外碰到此事,這是小弟該做的,您就別掛在心上了。」

  他拱拱手推讓著.和齊安似有另一層的交情。

  「哎呀!梁公子,我怎能不好好謝你呢?這是救命之恩,待回到府上,我一定要好好擺上龍門宴致謝才是!」

  「將軍,以我們的交情,還需要這麼客套嗎?想當年我們一同進京的時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攀談熱絡,完全將楚秦昭視之為無物。

  原來是這麼回事。

  而一旁的楚秦昭倒是終於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是這位梁公子先行一步搭救了齊兄,而看來他們交情下淺。

  他總算放下了一顆心,忽一瞄見大人剛才坐著的地方還擺著酒菜,顯然在他和士兵未到之前,兩人還在飲酒作樂呢!

  虧他們一行人擔心得要命。

  楚秦昭不禁為齊安的大條神經頭疼起來。

  「秦昭,來!好不容易大夥有緣相聚一起,這山色又美,我們一起來喝兩杯吧!哈哈……」齊安豪氣的道,轉而向梁稹介紹,「這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秦昭,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呢!」

  在一陣的客氣招呼之後,齊安也說明了他和梁祺的交晴。

  「想當年,我在京城時很受到梁公平的照顧,我那身箭術還是他教授的呢!」

  梁稹拱拱手,「不敢當,想必在將軍面前,在不會的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楚秦昭客氣相敬,但從對望的眼神裏,可以感到彼此並不那麼喜歡對方。

  看得出這個叫梁稹的人,必是歸於齊安那匹酒肉朋友之林,但由於他救了齊安,楚秦昭自是對他客氣三分,否則平日,他是一句話也懶得向不順眼的人開口。

  「來來來!秦昭,你再敬梁稹一杯。」

  齊安舉起酒杯正要塞到他手中,卻在半空中停住,眼睛發出了奇異的亮光。

  楚秦昭順著他視線的焦點望去——那個拄著拐杖,一跛一跛朝他們而來的嬌小身影。

  糟了!剛太多事發生得突然,他差點把她給忘了。

  「可惡……可惡的楚秦昭,你給我記住!」雲飛一邊拄著撿來的樹枝,歪歪斜斜吃力地走向他們,口中喃喃地咒?道。

  剛遠遠見不到屋後方的景況:不但等了許久,卻一點戰火的氣味兒都沒有,她悄上前一探究竟,卻見楚秦昭和人吃喝起來,似乎完全忘了有她這回事。這傢伙簡直太可惡了!害她剛才還為他擔心得要命。

  「雲飛!」

  齊安先行奔向她,忙扶住了她的手肘,心花朵朵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一起來找我!我……我真是感動……」他的眼眶泛紅,差點沒將她摟抱,但那眼神上下打量她,熱情洋溢著。

  縱使再冷的心,也會被他的情緒融化的。雲飛不禁牽動了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

  然而看在那頭的楚秦昭眼中,可就不是那麼暢意了,心頭像有數百隻螞蟻在啃咬著。他咬咬牙,卻無法壓制住心中那股醋意,動也不動的站在那。

  倒是梁稹迎向前去時,才提醒他不得不跟上。

  「哎呀!雲飛,你怎麼這麼狼狽?啊……你的腳……發生了什麼事?!」齊安一臉擔憂的問。

  「我的腳扭傷了。」她蠕動著嘴唇道,像在嘔氣。

  「這是怎麼回事?」齊安心疼極了,不顧自己的身份和男女有別,立即蹲下了身子端詳她所指的傷處。

  這時楚秦昭也來到兩人身旁,見此情形更是一肚子的醋火,臉色也變得比平日更為鐵青。

  「秦昭,這怎回事?你連自己的妹子都沒保護好。」他語帶責備。

  楚秦昭不知如何答腔,卻一抬頭看見雲飛志得意滿的神情,充滿挑釁的意味。

  她很清楚,齊安成了她的靠山,只要她一語,他便動輒得咎,但是——這個傻瓜!她不知道齊安背後的用意嗎?他正迷戀著她啊!

  想到這,又令楚秦昭五味雜陳,恨不得將她帶離開齊安遠遠的。

  「是——」雲飛故意拖長著尾音,促狹地看著他,心想:她這回可占了上風了吧!

  半晌,她才慎重其事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哦。」齊安這才沒又責備楚秦昭。

  一提到女人,齊安只要喜歡上,是六親不認的,甚至「義」字也給拋一旁。而現在雲飛這嬌俏的小女人充滿著他的心思,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尤其她又為了自己帶著傷千里奔波,怎不叫他加深對她的情意呢?

  「哎!真是,怎不小心呢?」他無限憐惜地,「來來來,小心一點我扶你過去。」

  「不用了,大人,我來背她好了。」楚秦昭就是無法忍受他們有任何一點近距離的接觸,於是搶一步說道。

  「不!」

  雲飛突然進出拒絕,叫他為之愕然,一雙眼睜大了些。

  卻見她歪著頭,討好著齊安。「大人扶我就好了!」她故意要氣他。

  而她得逞了。

  他現在的醋火足以熊熊燃燒。

  已走在前頭的她,回頭向他做了個鬼臉。誰叫他剛才要把她丟在那,現在她可大大出了口氣,於是她又假裝貼心地對齊安道:「將軍,雲飛一直擔心著你的安危呢!」

  「真的,哈……」齊安開心地只差沒跳起舞來,定起路來都覺得腳底飄飄然。

  然而,這一切都納入了梁祺眼中,他看著三個人之間的不尋常,若有所思,一路都沉默著,直到他們回到席間。

  「齊將軍,這位是……」

  待他們都坐了下,梁稹終於才開口,一雙眼不斷在雲飛身上打量看。

  而雲飛注意到了。這人怎一副流裏流氣樣,面白唇紅,單眼皮往上吊,那雙眼老是不安份地瞟來瞟去,對她流露垂涎之色,雖裝束流露貴氣,但看來就是公子哥兒模樣,性好漁色之徒。

  她和楚秦昭一樣,打從第一眼就不喜歡這人。

  「啊,真抱歉!看我糊塗的,一時忘了向你介紹。」齊安陪著笑,頻頻表示歉意。「這位姑娘乃是楚大人的義妹雲飛。」

  「原來是楚大人的妹子,果是出落得有如牡丹一般嬌豔?!楚大人,您真有福氣,認到此義妹。」他咧嘴一笑,心思更多了。

  楚秦昭知道他在客套,語氣虛偽得可以。但看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叫他氣得牙癢癢。

  看來,這下不只一個齊安,又多了這麼一個丞相的白目公子。他的妒火也不斷上升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6-9-25 00:1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所以你們就在這喝起酒來了?」聽齊安詳述發生的事情經過,雲飛感到不可思議。害他們一行人擔心得要命,這兩位老友相見,竟把酒言歡了起來。

  「是呀!雲飛姑娘,你看這兒的景致多美,不多流連一番,那多可惜。」

  那傢伙又在裝腔作勢。雲飛看了梁稹就反胃。

  「對不起,我可不是在跟你說話。」她毫不留情的道。

  「這……」

  梁稹張口結舌,沒意料她會這麼直接,尷尬得說不上話來,漲紅著臉。

  「呃……梁公子,這雲飛就是愛開玩笑,別太介意啊!」

  說得倒是和她多熟似的,從剛才齊安見到雲飛的一刻起,楚秦昭心中的醋海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礙於情勢又得強忍著,於是他故意撇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雲飛一直偷偷打量著他,見他撇過頭,心中多少變得落寞些。他不想再理會她了嗎?

  身旁那兩位「大爺」還在對她奉承討好,不過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心思全在楚秦昭身上。

  驀地一驚,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思隨著他飄蕩。是那一吻?還是更早以前?

  連她自己都搞迷糊了,只覺胸口悶悶的。

  這是喜歡嗎?她以前從沒有愛上過誰,唯一最要好的哥兒們木拉,都不曾給過她這種感覺。她不禁沉溺在思索中……

  「今兒個太晚了,路上黑漆難行,不如明日再啟程吧!」

  她聽到齊安如是說,心想完了,這一來,她又不知怎樣面對楚秦昭才好。

  晚上,他們把賊窟的存酒抬了出來,就著屬下煮食的幾道菜,簡單的吃了。

  然而楚秦昭始終沒出現,他找了個藉口推託,寧可和部屬在一起,圍著爐火飲酒。

  雲飛逮了個空,偷偷溜向他的屋子,她有滿腔的話想對他說,實在無法忍受他的忽視,寧可先向他低頭。

  在推門的?那,屋內原本熱鬧的喧囂乍然停頓,所有人看向闖進的雲飛。

  她鼓起勇氣,故意忽視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對著楚秦昭道:「楚……秦昭,我有話跟你說。」

  眾人見氣氛有異,識相地紛紛退下。

  而楚秦昭站了起來,沒招呼她,神情冷漠地走到窗邊斜靠著,也不看她。

  雲飛感到一股難堪,想乾脆掉頭走了算了,卻一顆心又懸在那。她咬著下唇,想了半天不知從何說起。

  「怎不和大人在一起?」他等了半天不見她開口,才緩緩調過頭,口氣冷得不帶絲毫的感情。

  「我……」她咬咬牙,勉強吐出了句,「我是專程來向你道謝的,我知道你是為我療傷,一路上照顧著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依舊是冰冷的神情,令雲飛大感受挫。她現在深深為自己自以為得意的調皮把戲感到懊惱。

  「我不想回去!」她聽到來自心底的聲音。

  「走!」他突然沖了過來抓起她的手腕,將她拖往門外,也不管是否弄疼了她。 

  「不!我不要。」雲飛死命抗拒著。

  「你以為有了齊將軍做靠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從剛才一直壓抑的怒火,在楚秦昭身上爆發開來。

  「我沒有,」她連忙替自己澄清。「我一直……一直……」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說呀!雲飛,快把話說出來!她在心中?喊著。

  「喜歡著你。」

  她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內響起,一切動作也霎時靜止了下來。

  楚秦昭僵直著身子,愕然轉化為柔情的目光,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擔心是自己聽錯。

  「我一直喜歡著你呀!越是喜歡也變得越容易被激怒……」她重複著,眼睛因激動而泛紅。

  「雲飛……」他低喚著她的名。

  他的手加重了力氣,這次不是將她推往門外,而是拉進了自己的臂彎。他緊緊地摟著她,感覺到自己心中強烈的渴望。

  他低下頭深深地吻向她,感受到靈魂的交織……他真的希望能永遠這麼摟抱著她,珍惜著她。

  又是那股迷炫的力量,將她緊緊捲入情感的漩渦中,這次他的吻深而長久,滋潤著她的心田。啊!這是她多貪戀的時刻。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在她頰間遊移,像要將她吻遍了才甘心。她所有的情緒都被平撫得服貼,她想自己是愛慘了他,他狂野的內在、柔情的心——在他唇齒之間緩緩輕泄。

  「都是我不好,老是愛鬧。」她仰頭低聲對他說。「如果我不鬧了,你會再一直對我這樣好嗎?」

  她天真的面容,晶瑩醉人的眸子,又令他想好好吻她一遍。他的手圈上了她的肩後,手指憐愛地撫過她的耳際,將她的頭輕輕帶近他的唇。

  沒有回答,只有無限的纏綿。

  直到他放開她,雲飛第一次見到他微笑的模樣,是那樣的令她著迷。

  「你真的是山裏的野人嗎?」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搓揉。

  雲飛陶醉在他對她的所有小動作中,每一個舉止都令她甜在心頭。

  「我告訴過你了嘛!」

  「王國的公主?」他又是笑,顯然沒相信過她的說詞。

  「那是真的,我可沒騙你,等我用一車子的黃金將你買去,你就知道了。」

  她的話又令他想發笑,不知怎地,在她身邊就是能令他開心。他沉醉於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即使是爭吵、鬥嘴,也是一種滿足。

  驀地,身後傳來一聲撞擊,兩人同時都回過頭來,發現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齊安和粱稹。

  楚秦昭迅速放開了她的手。

  「哎呀!雲飛,原來你在這,害我找了你老半天。」齊安熱情地快步走向她,一點也沒感覺到暖昧的氣氛。

  緊接著梁稹也開口了,「是啊!雲飛姑娘害我們等那麼久,是有什麼秘密要和大哥談的嗎?」

  此話是說者無心,卻聽者有意。

  楚秦昭在一旁下哼聲,雲飛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楚秦昭口中的單純兄妹身份,反造成了齊安「方便」,而且越來越有把她當作自己的擁有物一樣。

  雲飛很想戳破這個謊言,又不知從何說起。

  然而齊安並沒有察覺她的心思,自顧自地宣佈,「秦昭?!剛粱公子向我提到他來此的原因,一方面是與我?舊,另一件事……」

  「還是由我來說吧!」梁稹又露出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嘴臉。「舍妹長年患了怪病,身子虛弱,遞尋名醫不果,今聞神醫柳亦因因緣際會來到王爺府作客,故想把舍妹送至府內調養一段時日,至於這段日子內就有勞兩位的關照了。」

  「哎!梁兄,您客氣了,您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何況梁兄對本將軍尚有救命之恩呢!」

  齊安和梁稹一搭一唱,好像唱雙簧一樣,別人還能說上什麼呢!

  「秦昭,日後也就有勞你多照顧梁兄之妹玉兒了。」

  「是的,將軍。」楚秦昭自然授命。

  原來王府內有個神醫呵!雲飛聽著三人的對話,頗感好奇,改明個兒她得好好會會那柳神醫,至於這位梁公子的妹子會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和梁稹一樣討人厭嗎?

  對於突然又有個陌生人即將來到,毫無來由的竟令雲飛忐忑不安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斷襲來。

  他們在山中待了兩日,加上回程共耗去三天,回到府內,雲飛反而比較能擁有自己的自由。

  她常一逮空,便與楚秦昭一同到附近探視民情,這反而大大增多了她與楚秦昭的相處時光,有了梁稹在府上,也正好拖住了齊安,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圍著她團團打轉。

  所以梁祺成了雲飛的最佳擋箭牌,他在府中的一個月,成了她最快樂的時光。

  每日午後,楚秦昭總會帶著她上街,有時則是打獵去……當然,他們對齊安都有最好的說詞——因為他們是兄妹。

  「喂!小心——」

  當兩人賓士到一處林問,雲飛便迫不及待要躍下馬背,她那急性子令楚秦昭不免擔心。

  「安心啦!平日爬樹我最內行了,這小小的高度——啊!」

  如果不是楚秦昭及時躍到平地上,攔腰扶住了她,她還差點跌個倒栽蔥。

  「一定是上次腳傷的關係!」她不服氣地說,乾脆躺在他懷中,那股屬於男人的陽剛味,又令她的心顫動不已,她覺得長時間在外奔波的他身上,有種陽光曝曬過的味道呢!

  有他在身邊,令她不想回家,和他一起看盡美麗的中原景色,是種幸福的感受。

  「你帶我來這是……」

  「你不是說要看村莊的遠景嗎?」他拉了她的手來到一處平臺。

  放眼望去,儘是阡陌相接的稻田,中原傳統的瓦屋在薄霧中冒著炊煙,遠峰一層又一層交疊,竟是如詩如畫般的美,令雲飛不禁深深沉醉。

  「啊!那是什麼?」

  她忽然眼前一亮,指著遠處尖尖翹翹的屋頂建築。

  「那是寺廟。」

  「寺廟,這就是中原的寺廟?哎!好美呀!和我們家鄉的廟很不同咧,我們可以過去看看嗎?」

  楚秦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有時他真不懂她的話,好像他們是來自不同的地方似地。

  依她的意思,楚秦昭帶她前往寺廟所在。

  一路上,她始終興奮地東瞧西瞧,對四周充滿好奇。

  「有一天,我一定要學會騎馬,可以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她回頭向他俏皮地一笑。「秦昭,你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只要有時間的話。」他心中其實不解。

  她怎像是個好不容易逃出家的小孩,都不會想到要回家,她的塚在哪呢?

  按捺不住心底的狐疑,他忍不住開口問:「雲飛,你是怎麼學會爬樹的?」

  「我是在家裏學的呀!」她挺不以為意,「光是我家院子就有上百棵樹,走上三天三夜也繞不完,因此從小我就在那裏學會了一身功夫。」

  她說得像是神話一樣,但那卻的的確確是真的。

  「所以,你真的是住在深山裏嗎?」

  他總是無法理解她的話。

  「不是深山,是皇宮,平日我都有十幾個僕役伺候著,我的兄弟姐妹有好多個,因為我是國王的女兒啊!」她努力地解釋著。

  「等等……」他越來越糊塗了,「你是指你是王爺的女兒?」

  「不,不是王爺,是一國之君,我父王是整個土地的統治者。」

  說得越來越誇張了。

  「等等,如果是這樣,你既不是當今聖上之後,你父親又是一國之君,莫不成你是外族人,若是外族人又如何會講中原話?」

  他有股衝動想一一厘清她的身份背景。

  「因為我母后是中原人啊。」

  正當他還想再問下去,他們已來到知名的寺廟前。

  「嘩——」雲飛下了馬,發出讚歎聲,這裏的廟和她家鄉的很不一樣,尖翹的屋頂,雕樑畫棟。

  她開心得繞著四方團團轉,當她手中觸及樑柱上的圖雕,她探頭探腦的問:

  「這是什麼怪物,我怎麼從來沒看過?」

  「噓,這不是怪獸,是龍。」他趕忙要她放低聲,把「龍」說成了「怪物」,萬一被廟裏的方丈或是信徒聽到了還得了。

  「龍?」

  「是的,這是中原代表吉祥、神聖的物獸,在廟裏、宮廷內都有著這圖形……」

  話還沒完呢!一閃神,雲飛已溜至寺廟的正門口。楚秦昭急忙跟上。

  「這上頭拜的又是什麼人?」

  「是觀士音菩薩。」

  「菩薩是嗎?」她眼珠子一轉。

  突然他感覺袖口被往下拉。

  「快!快!我們跪下,來向菩薩祈求吧。」

  她急忙催促他,十足認真的模樣,叫他難以拒絕。

  於是兩人就這麼跪在菩薩前面。雲飛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膜拜,口中還念念有詞。

  楚秦昭見她難得安靜下來,還挺認真地,心裏只覺得好笑,同時也好奇她祈求的內容為何。

  走出了廟門,迎面一攤自稱「鐵口直斷」的算命攤,坐著一個留著兩撇小鬍子的男子叫住了他們。

  「施王請留步。」

  楚秦昭停下,狐疑地看著對方。他從來與這類半仙都未曾有過交集,也不感興趣。

  倒是雲飛好奇得很。

  只見那半仙從袖口掏出了一隻小紅袋,對著小紅袋喃喃念了幾句,「這是加持過的符,您帶回去,可以帶來福氣。」

  雲飛高興地接過,在手中細細端詳,天真地問:「先生,這可以保佑我祈求的事都會實現嗎?」

  「呵呵呵。」半仙笑而不語,答非所問的道:「將軍氣宇不凡,這位姑娘也是尊貴之人,兩人是前世結下的緣啊!」

  前世的緣?

  一語說得雲飛心花怒放。難怪她會覺得時時刻刻都想親近楚秦昭,像對他老早就相熟的感覺。

  「只是,」半仙停頓了一下。「恕我半仙直言,您二人還有很多的考驗,那是前世未解的孽,得彼此的信心更堅定些。」

  語罷,那半仙揮了揮手,拿起自己吃飯的傢伙,逐漸遠去。

  「喂!先生……」雲飛還想多問些呢,卻被楚秦昭抓著往另一頭而去。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其實他一點兒也不信這東西,只當那半仙在胡扯。

  但是雲飛卻深深把這些話刻在心上。她相信她和楚秦昭一定有著很深的緣份。

  要不然他怎麼會怎樣也氣不走她,還讓她乖乖地聽話,分明是註定要來克她的。從來沒人管得了她,除了他。

  「秦昭,我覺得那半仙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否則他怎會看得出來我的身份?」

  這點倒是令他納悶。那半仙所言和雲飛一再告訴他的身世一模一樣,是挺詭異的。

  「會不會你早偷溜去告密。」他疼惜地揉揉她的頭。

  「才不呢!」她調皮地向他吐吐舌頭,「喏!我把幸運符擱在你那,反正我沒有行李,待我返鄉之後,再來跟你拿,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哦!你一定要把它收好。」

  呵!這是什麼約定?

  楚秦昭為她傻傻的想法覺得好笑,但他寵她的依著她,點點頭把東西收下。

  他跟在她的身後,問道:「你剛才求什麼?」

  雲飛眨眨眼,笑得如花朵般燦爛嬌甜。「我求……不告訴你!」

  她懸起他的心,又不告訴他結果,轉身跑開。

  「喂!你……」楚秦昭覺得被要,追上前去。

  兩人前一後追逐起來,林間充斥著她的笑聲。

  隨後他趕上,從後頭抱住了她。

  「看你往哪逃!」

  他的體溫在她背後傳了過來,讓她陶醉,熱呼呼的氣息吹拂著頸項。她轉過頭來碰觸到他的唇,那吻甜蜜得化不開。

  他肆無忌憚地吻至她纖細的頸項。

  「但願生生世世相守。」她說,聲音化作林問的呢噥。

  這日,一大清早,雲飛便被屋外的喧鬧聲吵醒,她匆匆梳洗想出來一探究竟。

  一開房門,見一群人關心著個臉色自得像紙一樣纖弱的女子,見她蓮步輕移,像個鬼魅一樣飄過來,打從面前經過,那種蒼白連唇也染上。見她邊走還邊半掩著臉輕咳,兩旁由女婢纏扶著,好似不那樣,她立刻會像一攤水一樣癱在地上。

  好個柔弱的女子,看來是病著呢!可惜了那娟秀的相貌。

  也許因為身子的下適,她神情有股高傲孤桀,對兩旁的人事物都不屑一顧,逕被帶往東廂房去。

  在人群的後方,她見到楚秦昭匆匆走來。

  「秦昭!」她向他搖手呼喚著。

  他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怎這麼早起?」

  空氣中還留有殘餘的薄霧,天未大亮呢!

  「被吵醒的。那個就是梁稹的妹妹梁玉兒嗎?」她心中已猜著了幾分。

  沒想到她平日粗心大意的,記性倒挺好的。

  楚秦昭微微一笑,「是的。」

  「哦——」雲飛籲了口氣,果然和那梁稹沒兩樣,看來不是挺好相處的。她心想。

  「怎麼了,那副怪表情。」他對她變化多端的神態已司空見慣,而且摸著一、二,只是他無閑與她閒扯下去。

  「將軍要我去張羅著呢!」

  他示意要定。

  雲飛沒攔他,然一抬頭,卻發現梁玉兒在東廂房前的拱門處停了下來,目光向他們這方瞟過來。

  即使相隔了一段這麼遠的距離,她還是可以感覺到她銳利的目光,像把利箭射了過來。

  下覺地,她背脊一陣颼涼……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6-9-25 00:19: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終於把梁禎給送走了。

  為了陪這位救他的老友,齊安幾乎日日陪著他上山下海、進青樓喝花酒,平白喪失不少與雲飛相處的時光,好不容易他走了,這不肯可好好陪她了,他在送行的人陣中頻頻回首尋覓佳人的芳蹤。

  然而,這卻是楚秦昭擔心的開始。

  他之前就曾考慮到這一點,於是想與其讓齊安有機可趁,不如早些時候把雲飛送回家。

  「下,我想留在你身邊嘛!」

  但每當他對她提起此事,她都會執拗地這麼說,讓他無法再堅持下去。

  鉛洗鋁「雲飛姑娘,真抱歉,這陣子怠慢你了0tp才回至前廳,齊安便喚住雲飛道。

  「你義兄陪了你這些日子,你還有什麼地方沒去過的?」

  「將軍,都去過了。」雲飛隨口敷衍了他,一邊擔心著楚秦昭的反應。

  「那……」齊安絞盡腦汁想討她歡心。「我帶你去參觀金庫好了,那裏有許多的金銀財寶,你可能這輩子都沒見過呢!」

  金庫?!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雖然以往在官裏她也擁有不少珠寶,但可還沒見過金庫長什麼模樣呢!她的好奇心明顯被挑起,但只是一閃而逝,因為她想到了楚秦昭。

  然而,此時一旁的下屬卻前來稟報。

  「將軍,梁姑娘來了。」

  「哦。」齊安被打斷,顯得有些不耐煩,但礙著情面還是得強裝著笑臉。

  正好齊朝天也在這時來到大廳,各自寒暄了幾句。

  「楚大人,以後有勞您了。」

  然而看起來甚會擺架子、孤傲的王府千金梁五兒競破例地向一旁的楚秦昭行了個大禮。

  她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眉眼問挑起的情意流露出她對他的好感。

  「哪的事,梁姑娘客氣了。」

  在言語一往一來之間,雲飛敏感的察覺到了。她努了努嘴,像打翻了醋?子,心中怪不是滋味。

  這個梁玉兒,和她老哥沒兩樣,都是惺惺作態的假樣子,難道秦昭看不出來嗎?還對她那麼客氣,想到自己剛來府上時,他就沒對她這麼好的態度。

  見雲飛氣嘟嘟的樣子,楚秦昭當然了然於心中,但他覺得這只是禮尚往來,該不用向她多作解釋吧!

  「是啊,以後有什麼事就找秦昭吧!他會負責一切的。」齊安說得倒順口,卻忘了楚秦昭乃是堂堂的兵部尚書,卻被他當成了保母使喚。

  雲飛著實為他抱不平,卻見他默默地承受這一切,令她內心又軟化下來,反倒對齊安生起了無名的厭惡。她直覺,齊安就是會拿官帽子壓人,又只管吃喝玩樂下務正事,真把他看扁了。

  「安兒啊!」這時,在上座的齊朝天開了口。「我派人請梁姑娘出來,是因為柳神醫適巧回來,想先讓他們見個面。」

  才說著,驀然見一旁走出了個白須冉冉的老人家,看來快上百歲了,卻依然是紅光滿面、雙目炯炯有神,滿是皺紋的臉上,笑起來充滿慈祥,活像是天上下凡來的仙人。

  「啊,是孫姑娘嗎?」

  以他名醫的眼光,自然一眼便辨識出體虛的粱玉兒。

  而此時,那梁玉兒忽然掩住胸口,顯得呼吸困難的樣子,而正好站在她身邊的楚秦昭急忙上前攙扶。

  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了一跳,場面頓時混亂。

  「快,送梁姑娘回房去,老朽好為她把脈。」

  於是眾人匆匆伺候著梁玉兒回房。

  在東廂房,梁玉兒的臥榻邊圍了群人,大夥都是焦急著她的病情。

  「姑娘,你這病有多久了?」柳亦為她把完了脈,微蹙著眉間道。

  「自小,奴家就犯了肺虛這毛病。」她青白著臉捧住胸口,狀甚苦楚,著實引人心疼。

  雲飛即使對她再沒好感也不由得軟了心腸,同情她這與生俱來的怪病。也許正因為這等病魔長期的折騰才讓她心態不平衡,顯得比一般人更為高傲。

  「孫姑娘這病的確不易根治,需要好好長期的治療,不過包在老朽身上,沒有什麼病是老朽治不好的。」

  他這一說,最是松了口氣的是齊安,如此,他對梁禎就較能交代得過,還他救命的恩情。

  「柳神醫,這就有勞你了。」齊安說完,轉過頭望向楚秦昭。「秦昭。以後也有勞你多關照梁姑娘,粱姑娘的大哥可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明明是他自己的事,卻在楚秦昭身上壓了個重擔。

  因為他認為兩人情同手足,他的事也就是他的,從小依賴楚秦昭習慣了,他一直以為是理所當然。

  不提還好,這一提倒叫齊朝天起了好奇,前些天他回京上朝,並不清楚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好吧,現下讓梁姑娘休息,我們出去吧!」

  這可是齊安巴不得的事,他想和雲飛獨處的心已蠢蠢欲動了,於是還沒踏出門口,他就對她道:「走,我們去剛說要帶你去看的地方。」

  「可是……」她回頭顧忌著楚秦昭。

  然而齊安並不給兩人機會。「走吧!」他半推半拉的將她帶出門。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楚秦昭滿是矛盾、衝擊,雖說齊安是自己的好兄弟,但雲飛畢竟是他深戀的人哪!他該怎麼辦?

  默默地回到士兵操練的廣場,他欲借用和對手兵器的交接,來發洩心中的惆悵。

  「喝!喝!」

  對手節節敗退,都不輪流上場,都感到將軍比平日訓練得更加威猛,銳不可擋。懾于他平時的嚴肅,也只能奮力抵擋,直到楚秦昭流盡最後一滴汗水,用盡最後一絲精力。

  而另一方面——

  在書房裏,視窗邊一道目光筆直朝操練場這方射過來。

  齊朝天背後站立著那日在山上出事時,跟在其中的一名都不。

  「原來是這麼回事,安兒差點命斷在山賊手中,就只為了遊山玩水?」

  他的臉憤怒的漲紅著。

  「而一同前去的秦昭竟然丟失了我兒的行蹤。」他喃喃自語,望向揮汗操練的楚秦昭,陷入了思索當中。

  齊安獻寶似的不斷拿出金庫裏的稀世珍寶,但雲飛一點也沒看進眼裏,她一心掛念著楚秦昭,心裏頭全是他的影子。

  「怎麼?不喜歡?」他以為她沒反應,是因為看不上眼。「要不然這呢?萬年夜明珠……」

  「齊大人,我想我該回大哥那去了。」雲飛終於打破沉默道。

  齊安愣了一下,隨之又延展笑臉,「急什麼,你大哥又不會跑掉。」

  「秦昭他……他不是……」她差點沖口而出,拆穿楚秦昭的謊言,於是急忙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但還是太遲了,她的話引起了他的疑心,只是齊安並未把它說出來罷了。

  「雲飛,」他忽然沖口而出。「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就算是天上的星兒我也願意把它摘下送給你。」

  雲飛被他的話一驚,抬起頭來望向他。他的熱情大膽令她無所適從。

  見她不語,他深深著迷於她透淨清澈的眸子,於是又加緊了攻勢。

  「如果你想的話,我願帶你進京,那兒比這繁榮數百倍,街上數不盡好玩好吃的東西,皇殿像一個城那麼大,我想你一定會喜歡那兒的。」

  「我……」

  的確,那深深吸引著她,她來中原不就是想一窺中原的地大物博嗎?況且京城又是皇朝所在地,但是一

  她咬住下唇。秦昭怎麼辦?她更想的是留在他的身邊啊!

  「謝謝大人的好意,我擔心秦昭他……」

  秦昭?!

  又是秦昭,一整個下午,他已不知在她口中重複聽過他的名字幾逼了,她對秦昭到底有什麼放不下的?

  「你當然是可以再見到你大哥呀!你知道秦昭和我情同手足,自小他就寄住在我的家裏面,我代他好好照顧你也不為過。」

  她想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她和秦昭不只是一哎!她該怎麼說呢?

  然而齊安始終對兩人的關係狐疑著,卻又不便當面直問,於是他故意繞了個話題。

  「你知道秦昭曾經有過婚約。」

  「什麼?!」她露出驚懼的目光,很顯然的,她並不知道。

  「秦昭沒對你說過?其實是和我小妹齊月……最後秦昭悔婚,小妹嫁人了皇宮成為太子妃,這件事一直到現在,父親都不是很諒解呢!」

  雲飛只覺全身像浸在水裏,冷得不住發抖。楚秦昭有過婚約?

  如果這是真的,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輕允婚約,又臨時抽腳,那他和玩弄女子的登徒子有什麼兩樣?

  她實在不敢相信,於是忙問:「大人可知原因嗎?」

  「是秦昭的問題。你知道嗎?我家小妹為了此事還一度傷心得想剃發出家呢!」

  他的話語像把鋒利的匕首正刺向她的胸口,痛得她覺得連想都怕去想。

  「不!秦昭不會是這種人。」沖口而出的話,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怎麼,你不信?」齊安倒是胸有成竹,鐵定自己的話發揮了作用。「要不然你自個問他去。」

  雲飛咬著牙,強忍著悲痛,隨即掉頭而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齊安隱隱察覺自己的懷疑是真的了。

  不!我絕不會輸。

  一向好強好爭的齊安如此告訴自己。

  論身世、財富他沒有一項是秦昭比得過的。他想要的東西,絕沒有人可以從他身邊搶走。

  尤其是她!

  雲飛怒氣衝衝地走回房中,半途上,遇見了秦昭的左右手。

  「等等。」她喚住對方,卻叫不出個名字。「你可有見到楚大人?」

  「大人在梁姑娘房裏呢!我也正要趕過去。」他急著要趕去的樣子。

  她讓開路,心情卻破碎得再難以收拾。

  秦昭在粱姑娘房裏。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刃直刺她胸口,她再也難以忍受。

  沖回了房,她把桌上那胭脂、粉盒,和秦昭一起到市集收購的一些小東西,全掃到地上。

  任性地發洩著心中的憤怒,恨不得拉蘇國就在隔壁,她可以立刻跑回家中。

  而她千里迢迢到這,卻是受著愚弄。她是一國的公主呀!以往在皇宮裏,誰敢欺負她,她著實越想越委屈。

  氣不過,她決心去找楚秦昭理論去。  怎知門一開,才正想著那人,那人就到。

  看著房內滿目瘡痍,楚秦昭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雲飛氣嘟嘟的調轉頭去不理他。

  他本來也就心情欠佳,一見她這大小姐脾氣更是惱了。

  「怎麼,沒看到自己所喜歡的寶物?」他的I:1吻酸酸的。

  到這時候還在扯那不相干的事,而不懂得安慰她、不懂得她的心思,她故意賭氣道:「再寶也寶不過那個病弱的梁姑娘。」

  「你難道不知梁姑娘身子弱,很多事是需要人照料,你不該拿她當話柄。」他的口吻嚴肅,著實覺得她是無理取鬧。

  「那你去留在她身邊呀!」沒想到才剛認識不久,他就維護起梁玉兒來了。雲飛醋火上升,也不管那麼多了。

  「你……」他氣得調轉頭而去,只覺得她像個老長不大的孩子般胡鬧,令他疲憊,況且他實在不會哄女孩子。

  過了一會,雲飛發現身後靜悄悄的,一回頭,竟然不見人,她追了出去,早已不見他的蹤跡。

  她在幹什麼呀?要道歉也應該是他呀,她為什麼要追著他去?

  念頭一轉,她回到了房內,打算等他乖乖回來道歉。

  然而這一等,一個晚上過去了,她連晚飯也沒出去吃,門外卻依然靜悄悄的。

  他竟然不理她,連她餓著肚子都漠不關心,他真的不再管她了嗎?不再把心放在心上了?

  想著想著,再好強的雲飛,也不禁為這胡思亂想的心情而難過的哭了起來。

  哭了一個晚上,雲飛的眼也腫了,對於楚秦昭的信心漸漸的動搖,幾乎無法不去相信齊安所說的話。

  也許她真的該和齊安一塊到京城去,既然楚秦昭如此待她,她該沒什麼好留戀的。

  才想著,忽聞門外輕敲門聲。

  她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喜悅霎時充塞心頭。不禁罵自己,怎到現在還這麼在乎呢!

  但出現在門口的人卻不是她所想的人,而是伺候她的婢女。她恍若給人當頭澆下了盆冷水。

  「什麼事?」她的口吻變為虛弱。

  「將軍要我來幫小姐換個房間,並伺候您用膳.」

  原來她發飄的事,齊安也知道了。望著滿地淩亂,也真不是人待的,難得齊安這麼細心,不像秦昭不管她,一想到這,她不禁又紅了眼。

  她於是依著婢女,將她帶往另一個廂房去。

  然而那個房間足足有她原來的數倍大,更令她眼睛一亮的是,滿桌的山珍海味,即使她再失了食欲,也不禁要被勾起動手的欲望。

  她聽到自己腸胃不聽使喚地發出咕嚕聲。

  「這是大人特別為小姐準備的。」婢女說完,遂從門外走進了四個僕人,都是特別來伺候她的。

  雖然雲飛從小對這等場面已司空見慣,但人在異鄉,淪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卻還有人如此厚待她,說沒被感動是騙人的。

  難得大人那麼有心。

  這讓她懷念起家鄉的一切來。

  「大人要姑娘以後就安心住在這裏。」婢女又道。

  「我知道了。」雲飛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雲飛左思右想,離開家鄉也有一個多月了,自己太顧著玩樂,以及和秦昭之間的事,而忘了向母后報平安,不知母後及木拉他們是如何的擔心著,都怪自己太自私了,她該想個辦法向家人報平安才是。

  她再也無心動那些食物,隨後走出了房門,喚住一個下人。

  「將軍呢?」

  「和王爺有事出去了。」對方道。

  「喔。」她淡淡地回應,頹喪地踱步到庭園。

  他也很想問問秦昭,無奈就是開下了口。他們吵了架,他不來找她,難道還要她先低頭嗎?他們以前只不過是鬥嘴而已,從沒吵那麼凶過,而且還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她就氣,更加不想先去找他。人心說變就變,她該去相信誰呢?

  她的心情從沒這麼糟過,即使這日的陽光明亮,庭園的池塘波光粼粼,錦魚群戲於水面下,然而她卻一點觀賞的心情也沒有。

  獨自在石凳上坐下,心情沉重得再也不像往日般無憂無慮了。

  突地,遠處傳來陣陣的輕笑聲,她無意識的抬頭。

  竟發現前方夾在兩個婢女中央的清瘦身影,不正是那個刺眼的「情敵」梁玉兒嗎?

  見她揚起一抹淡笑,也正向她這頭瞄過來,對著她的,顯得有些意外。

  不過才一會遲疑,她遂輕擺腰肢走回了房裏。

  她那動作一直讓雲飛覺得像一種動物……

  白蛇!對了像一條白蛇。狡猾的蛇和她給人的感覺那麼的貼切。

  「姑娘。」

  突然身邊發出的聲音讓雲飛吃一驚,回頭,看見是那名柳神醫。

  「柳神醫。」

  雲飛立刻起身恭敬相迎。他給人一種溫馨可親的長輩感覺,讓她不自覺對他有種好感。

  「聽說你是楚大人的妹子是嗎?J,柳亦客氣的問,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銀飾上。那是少見的異族風手飾。

  她輕點下頭,為自己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感到不好意思。

  「姑娘為何事傷心呢?」柳亦倒是直爽,毫不避諱的表露出他的關心。

  「不……沒有……」

  雲飛不想讓人看出她的脆弱,她試圖掩飾著。何況她和楚秦昭的情結,她能向誰說去?全府內上下莫不以為她和他是兄妹的關係,那是她難以啟齒的重要原因。

  柳亦知道她有心事,但不相逼,只是摸摸白髯,和藹地道:「你和楚大人長得不是很像……」,

  「我們是義兄妹的關係。」她口氣淡淡的,但不經意中,仍輕泄了她心中的委屈。

  「哦,原來是這樣。」柳亦明白的點點頭,卻也沒再問下去。

  反倒雲飛忍不住的問:「神醫,您可有見著我大哥?」

  「楚大人剛來了一下就走了。」柳亦若有所思的回答。

  雲飛聞言明顯的失落。她一心盼著想見的人,竟跑去見了梁玉兒,而把她棄置一旁,想到更是心酸,不覺又紅了眼。

  柳亦看在眼裏,立刻了然於心,只是他不便戳破,更何況這並不幹他的事,只是對這女孩兒似乎有股特別親的感覺。

  一向少與人打交道的他,卻在見到她落寞地坐在這裏時,特別想來關懷她。

  「這樣吧!」他提出了邀請。「如果姑娘沒事的話,可否陪老朽下一盤棋。」

  下棋?!

  雲飛的精神振奮了些。她好久沒有下棋了,只有在很小很小時,母后曾教過她,但待年歲漸大,她也早已對那種靜態的玩意失去了興趣。

  但聽柳神醫提起,更是令她思念起母后來,她忽然也有了想重溫舊時光的衝動。

  「好啊。」她直爽回道。

  「嗯,太好了!呵……」柳亦笑吟吟地,很高興她會答應。「那就在涼亭那邊不好了。」

  雲飛當然沒意見。因為這樣更好,她還可以隨時注意到楚秦昭的行蹤。

  然而在到涼亭的路上,柳亦突然開口說了句奇怪的話。

  「雲飛姑娘,我總覺得你好像我認識過的一個人,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他撚著鬍子,樣子倒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雲飛聽過就忘了,並沒把這件事掛在心上,因為她對楚秦昭也是有這種感覺,但她這輩子可的的確確沒見過他。

  或許,是歸於上輩子的因緣吧!叫她如癡如狂,又深受折磨

  一想到這,她的心又痛了起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6-9-25 00:2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雲飛漫不經心她下著棋,不時還昂首探望四方。

  「雲飛姑娘,你這盤棋不得心不在焉,老朽即使贏了,也贏得不光彩啊!」

  「這……」雲飛的心事被看穿,難為情地紅了臉。「真抱歉呀!神醫。下盤棋、下一盤棋我一定會專心的。」

  「姑娘,」柳亦續道:「人生就像這盤棋一樣,下錯一步,全盤皆輸。所以可要步步為營?!」他若有所指。

  她重重歎了口氣,停下了動作。「神醫,您說的是,雲飛正為件事情搞得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以往也沒過這樣的經驗,真叫人束手無策啊!」她苦惱極了。

  柳神醫句句如針鋒,挑在她的問題點上,令雲飛十分驚愕。

  「神醫,您怎麼會知道?」

  柳亦輕笑的撫了撫鬍子,「剛才我就看出來了,雲飛姑娘似乎在等候著什麼人?」雲飛沉默了。她怎能說呢?這個秘密一旦拆穿了,她如何在府裏容身,而楚秦昭也會遭殃的。

  見她不答,他知道她有隱情,也不便再追問,只說:「如果那人真如此令姑娘牽腸掛肚,不如表明了心跡,何苦折煞自己,光是悶在肚子裏,對事情是於事無補的,反而壞事,該做的就趁早去做,免得拖久也許到時候更來不及挽救了。」讓別人有機可趁呢!她腦中出現梁玉兒那似蛇般狡猾的模樣。

  她下了決心,秦昭下來找她,她去找他不就得了。想開了,她原本緊繃的情緒也鬆懈開來,神情豁然開朗。

  「神醫、神醫……」

  她喚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朝她點了個頭。

  「神醫,謝謝您,您真是名不虛傳的神醫,不只治人的病痛,還治了我的心。」

  她衷心道。

  柳亦只是輕輕的笑著,若有所思地盯著她,「雲飛姑娘,你似乎不像是中原人,是打從拉蘇國來的吧!」

  「您怎知道?!」雲飛嚇了一跳,壓低聲,生怕被人聽見了。

  「從你的言行舉止,手腕上的銀飾品,以及——拉蘇國女人額前特有的徽記圖騰,雖然你已洗去了,但仔細看,仍可見痕跡……」

  他的觀察力過人,叫她啞口無言。在她眼前的人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神醫,您去過拉蘇國嗎?怎麼會知曉這些事?」

  她好奇極了。

  「我游遍大江南北,倒很少出邊界,只有一回,是代朋友去看望個人。」

  他又用那種穿透人靈魂似的眸光凝視她。

  「我去探望的人,和你真的有點像呢!?」

  雲飛點點頭。她的兄弟姐妹那麼多,搞不好他見到的是他們其中一個呢!

  「神醫是為誰去看誰呢?」她不經意地問。

  「正是齊府的王爺呢……」

  他說到一半,雲飛忽見齊安匆匆皰來,不知是何急事,於是兩人的話到此中斷。

  「雲飛姑娘呢?」

  當楚秦昭出現在雲飛原本住韻房間門口,看到兩名婢女正在收拾著地上的東西,他開口問。

  其中一名婢女垂著頭,回稟道:「她和將軍出去了。」

  「出去了?」他皺起了眉,心中自是五味雜陳。

  昨天才剛吵了一架,她這麼快就投入齊安的懷抱?昨晚,他本要來看看她情況的,無奈被梁玉兒拖住,她的病情是時好時壞,今幾個又說想吃雁肉調養身子。

  他去獵了雁,回來就不見雲飛,他心情悶極了。

  此時,那兩名婢女互使了個眼色,又道:「楚大人,剛梁姑娘喚了人到處在找你。」

  楚秦昭應了聲,步向梁玉兒的廂房而去。

  然而他才走出去,後面兩名婢女就開始交頭接耳。

  「喂!你說我們這樣騙大人好嗎?」

  那個始終緊閉著嘴,沒應大人話的婢女顯得有些不安。

  「喂!你別忘了,這可是將軍交代的,不是我的意思啊!將軍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反正出了問題又不在我們身上。」

  「可是……」另一個婢女有些愧咎於心。

  「哎呀!別可是這、可是那的。我們是下人,王子交代我們怎做就照辦,別羅唆了!快打掃吧!」

  粱玉兒的廂房裏。

  粱玉兒正坐臥在楊上,喝了口湯藥,聽聞楚秦昭前來,急忙下榻前往前廳。

  見他正交代下人去處理他獵來的雁。

  「楚大人。」她笑得充滿春意,前往相迎。「害您忙碌了。」

  「將軍託付在下照顧梁姑娘,這乃是在下當盡的責任。梁姑娘身子弱,怎不多歇著,秦昭只是過來交代一下便走。」

  「這麼麻煩你,我怎能不出面相謝呢!楚大人不嫌棄的話,喝個家鄉帶來傳統的茶再走吧!」粱玉兒一使眼色,那隨她一起過來服侍的婢女立刻走往內室,溫了壺茶。

  「這……謝謝梁姑娘的盛情。」他想不出推拒的理由,只得坐了下。

  兩人交談了一陣,但楚秦昭心頭掛念著雲飛,只是急著想走。

  任憑梁玉兒說什麼,他都淡淡的只有「是」、「嗯」、「大概……」不出幾個字的回答。

  然而,她對這位酷將軍的好感打從第一眼就已深植心中,他的冷淡非但澆不熄她心中的熱火,反而加倍了對他的印象。

  她沒見過這麼惜宇如金的人,他的沉默與她見過那些官場流裏流氣、皮笑肉不笑的公子哥兒大大的不同,舉止間流露的細心體貼,顯現了他的外冷心熱。內斂的性格正是投她的喜好。

  除了這例行性的探視,梁玉兒更渴望的是和他更進一步的相處。她絞盡腦汁,想引進他感興趣的話題,也是她一直疑心的「可能障礙」。

  「大人,有關那個雲飛姑娘……」

  不知她從那打聽出雲飛的名字,一聽到「雲飛」兩宇,楚秦昭立刻緊張起來。

  「雲飛她怎麼了?」

  梁玉兒細心觀察著他的反應,這下子有些印證了她心中的想法,於是她眼珠子滴溜一轉,輕抿了嘴笑笑,接下去說道:「大人的妹子長得挺可愛的,今兒個奴家在池塘邊見到她。」

  池塘邊?

  雲飛不是和齊安出門了嗎?怎會出現在那?楚秦昭心中立刻敏感地聯想。

  「是嗎……」他語氣含糊,心中想著別的事,匆忙起身要告辭。

  「將軍這麼快就要走了?奴家還有個禮要送將軍呢!」她喚婢女拿來一個盒子,打開了盒蓋,裏頭是一把精緻的玉弓,是以名貴的青玉所打造。

  「梁姑娘這禮太貴重了,在下不能收。」楚秦昭推辭著。

  「大人,這是為了答謝你的照顧,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奴家了。」梁玉兒假裝變了臉。

  推辭不了她的好意,楚秦昭只好收下。

  而梁玉兒送他到門邊時,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開了口,「大人,明日我想去遊湖、曬曬太陽,不如你約令妹一起來吧!」

  她的話就如齊安的一樣,他沒有推拒的餘地,而且伴隨在她身邊保護,本就是他的責任。

  只是出了門,他卻煩惱著如何向雲飛開口呢!畢竟他們還陷在膠著的冷戰。

  出了東廂房,經過庭園,意外地,他見到雲飛與齊安共在涼亭內,而柳神醫早已先行退下。

  楚秦昭才消了的火又提了上來,雲飛明明是和齊安在一起。他低下頭,默默閃過。

  遠處齊安早瞄見了悄悄行過的楚秦昭,他故意移轉雲飛的注意力,直到望著他的背影遠去。

  「今天下午你都做了些什麼?」

  雲飛無心地應著,心裏卻奇怪著齊安到底有什麼事?儘是向她扯些無聊的瑣事。

  「我正向皇上請命,希望能調回京城,到時希望你也可以一塊去。」

  雲飛覺得他簡直就是在說一件極不可能的事,故而推託著,「再說吧!將軍,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回去歇息去了。」

  「這……」

  不等他又要羅唆個沒完,雲飛急忙抽身。

  她心裏惦掛著下午柳神醫向她說的話,她決定先行去找楚秦昭,不管誰先低頭,至少不這麼做的話,她肯定會先把自己逼瘋的。

  「楚大人,雲飛姑娘來了。」

  外頭有人通報,後腳雲飛便跟著進來了。

  她的模樣在燭光中顯得如此憔悴,令他的心感到刺痛。

  是為了他嗎?

  她的雙眼還有未退盡的浮腫,楚秦昭本來一肚子的醋火也暫化了下來。

  「我一直在找你,你去了哪?」她大有興師問罪的姿態。

  「沒去哪。」他仍僵著臉。他一而再、再而三知道她圍繞在齊安的身旁,而她今天又想再延續昨日的爭執不成。

  她見他冷冷淡淡,心就涼了半截,但一想到柳神醫的殷殷勸導,她暫緩了口氣,先是擺了低姿態。

  「我知道,昨日是我胡鬧,那是因為我在意極了你呀!」她嘟著嘴,滿肚子委屈的道。她雲飛公主打從娘胎出生以來,何嘗如此低聲下氣過,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他的話……

  「雲飛——」楚秦昭恍然大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你是在吃醋?」

  她輕點了頭,眼上蒙上層霧光。「是我太任性了,但我一整個晚上都在等你呀!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胡鬧脾氣的。」

  他忍不住用力將她摟進了懷中,下巴溫柔地在她發際揉搓著。

  「我沒有惱你,我又怎會不理你了。」

  「那昨夜、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你來看我……」她懊惱,仿佛有數不盡的怨氣。

  楚秦昭輕啄著她粉嫩的臉蛋,握緊她纖柔的玉手,心疼極了。

  原來,她一直在等著他。

  「我去找過你,但你並不在房裏,他們說你和……齊將軍出去了。」

  一提到齊安,楚秦昭就覺得猶如梗在喉上的刺一樣。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傍晚她和齊安在涼亭的畫面。

  「我沒有呀!我是……」

  她的話停了住,忽然想到了她今早剛換了房間,會不會是他不知道呢?

  「今早將軍幫我換了個房。」

  「原來如此。」難怪他沒見著她。

  「所以你有來找過我?我就知道你不會棄我不顧的。」

  雲飛率性而熱情地抱住了他,幸好柳神醫的話點醒了她,要不然她差點誤會了他,鑽進死胡同裏。

  楚秦昭低下頭來輕輕吻上了她的頰、她紅潤的朱唇,那股甜蜜,足以化解所有的不快。

  那吻像春風一般橫掃她的心,止了淚,灌進了濃情,令她一陣天旋地轉,陷入而無法自拔地戀上那吻的激情,他探進她的發裏、敏感的頸項、香肩……直到胸口她的雙臂從無力的推拒到交纏,衣衫從他手中剝落,褪開了屏障,毫無隱蔽地和他肌膚緊緊相貼,激起無盡的渴望。

  沉重的呼息蔓延至床席,翻雲覆雨的情欲令她迷失其中……

  「送你的平安符還在吧?」她枕在他的胸口,輕聲細語道。

  「不是說是暫為保管?原來是想送我。」他一伸手便在褪去的衣服腰袋中掏出了那只小紅袋。

  雲飛覺得被識破,不覺紅了臉。她歪著頭,俏皮道:「這是要提醒你,時時記得我。」

  「不看這個我也會記得。」他輕揉著她的手臂,感覺又滑又細。「今口訴我,你在這下了什麼咒語?」

  「嘿!那是祈求哪!別胡說,褻瀆了神明。」她伸手要去搶。「不要的話,還給我!」

  楚秦昭反應快,當然沒讓她搶著,藏到枕下。

  「現在,你要硬搶也搶走了!」他難得開句玩笑。

  「誰說的?」

  她伸手探向他枕後,他伸手擋,兩人笑鬧了起來。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制在下方。「你當真要要回去,那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她又感覺那股熱呼呼的氣息貼近她臉上,叫她心蕩神馳,忘了矜持,忘了還有力氣抵擋。

  「你說,那個祈求有效嗎?菩薩真會成全我們嗎?」

  她的話令他動容,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他突然好想緊緊抱住她,緊得令人不能呼吸,緊得容不下別的介於他們之間。

  「有你,我就哪也不想去了。」楚秦昭的聲音輕輕飄蕩在她耳  「那麼,你還會去梁姑娘那嗎?」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這……」

  她的話叫他難以回答。他明知她在意著,但保護梁玉兒是他的職責呀!

  雲飛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心涼了半截。

  「別提梁姑娘了,那是齊將軍交代我的責任,我不能不看護她。」

  「是嗎?」她推開他。

  「這就像我不能拒絕你去見將軍一樣。」他正色道:「但你可以信任我,我的心在你這邊。」

  為什麼這麼難?要他不去梁玉兒那有如此困難嗎?她是很願意去相信他,可是「那我走好了,不如我回家去,遠遠離開你的視線,讓你可以和梁姑娘要好好了!」她站了起身套上了衣服跺著腳,嘔氣的說。

  楚秦昭覺得她越說越離譜了。「我從來沒覺得你煩,也沒想和那粱姑娘要好。」

  他氣她如此不瞭解。

  雲飛本來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止了住,愣了一下。

  「真的?!」她睜大了眼睛。

  「當然是真的,你多心了。」

  他只當她是胡鬧著,原來是吃味。楚秦昭將話說了開,才發現原來她的心思在這上頭轉著。

  「是我多心了。」

  「雲飛。」他心疼她受的委屈,一步步走近,「我真的沒對梁姑娘怎樣,我心裏一直是……」

  雲飛的心提到喉嚨,她所等待的一句承諾,她所最想要聽到的一句話。

  為何他又停住。她屏住氣息等待著,只要那幾個豐,她會沖上去摟住他,一生一世都不離開,只要幾個字。

  忽然,她的手像碰著了什麼,她無意的瞄了一眼桌上的那把玉弓。

  卻猛見箭柄上刻著一個刺目的「梁」宇。

  她渾身像凍僵了似地,整個人霎時跌人冷冰冰的世界。

  她咬住下唇,連聲音都在發著抖,「你今兒個都待在粱玉兒那?」

  楚秦昭發現了她的異狀,那眼神埋著深深的傷痕。「梁姑娘不過是想邀我們去遊湖……」

  「哼!」她用力進出一句,抓起玉弓。「那這是什麼?!定情物嗎?」

  「不是的,雲飛,那不是……」

  她掉頭要走,而他像早已預料到的先一步趕到她面前攔住她,雙手緊抓住她的肩。他心疼她的淚,疼到骨子裏。

  「雲飛,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你背叛我,你害我這麼傻到愛上一個花心的人。」她雙手搗住了耳朵,失控地哭喊。

  「雲飛……」他用力將她帶進懷中,用熾熱的唇封住了她的口,以狂暴的吻來表達他愛她的心,那是他直覺唯一能做的。

  雲飛紅潤的臉上,仍殘存激情過後的醉人媚態,但她的眼神卻在閃爍。

  「這對你並不算什麼……」她噙著淚道。

  「雲飛,我在意你,這是千真萬確的。」他苦惱道。為何她總是曲解他的心?

  「那麼……你又為何有過婚約?」

  婚約?!

  這字眼重擊在他腦門上。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那表示這件事是真的嘍!她的心絞痛了起來,這證明齊安並沒有騙她。

  「原來別人說得沒錯!」她忿忿吐出了一句,「若是你連婚約都可以輕易毀棄,那我又怎能相信從你口中說出的承諾呢!」

  「聽我解釋。」他緊緊攫住了她的手腕,也不顧深陷進她的肌膚,將她弄疼了。

  「放我走!」她掙扎著,另一隻空著的手捶打著他。驀然,她從齒縫問進出了一句,連自己都嚇一跳的話。「我恨你!」

  他臉色霎時變白,整個人轉為驚愕。

  一鬆手,雲飛從他手中溜走,消失在門口。

  恨,她恨他!

  這句話回蕩在楚秦昭的腦海,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離開之後,她會投向誰的懷抱?難道她真的要同齊安到京城去?

  也許變心的是她。

  他緊緊抱住頭,無法再想下去,再多想一刻,他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似的難受。

  第二天,齊安一早便來喚她。

  雲飛無精打采的出來,卻見他神采奕奕的著微服,正打算出遊似的。

  「梁姑娘邀游湖,咱們一起去吧!」

  又是梁姑娘,她的身子不是不好嗎?雲飛現在只要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滿肚子火。

  「我昨日已經聽說過了。」她口氣淡淡地,毫無生氣。

  見她一副沒啥興致的樣子,齊安忙又哄又討好的。「一起去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外頭的世界嗎?」

  雲飛倒感到奇怪了,這齊安平日怎沒正事好幹,盡在那遊山玩水的?她懶懶的瞄了他一眼,正要開口,齊安卻打岔。

  「事實上,我是有個好消息宣佈。皇上應允我進京了,這還得謝我爹大力的促成呢!到時候,你得和我一起去才成。」他自顧自的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裏。

  雲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她是萬萬不可能跟他走的。她心中掛念著——

  「那秦昭呢?」

  她的話令齊安的心花怒放霎時凋萎。她最關心的還是他。

  「這……也許還有其他的安排。」他的目光遊移不定。

  「你是說秦昭不一起走?」她難掩心中的惆悵,那不表示了大夥將四散東西?

  他不作正面回答,故弄玄虛道:「也許秦昭有其他的安排。反正這是一個月後的事,現在談似乎太早了些。走吧!我們出去走走,柳神醫也要一起去呢!」

  「柳神醫也去?」

  這倒說動了她,昨晚她費神寫了封家書,正想問柳神醫如何轉送回拉蘇國,他去過拉蘇,一定對這事懂得。

  沒有人相信她的身份,目前她也只能仰賴柳神醫了。

  於是輕點頭,她輕聲的道:「好吧!」

  門外幾頂轎子早已備好,遠遠見著了楚秦昭,卻又令她卻步。

  她原本想這陣子都不想見他的。

  此時,梁玉兒從一頂轎內鑽了出來,由婢女攙扶著來到她面前。

  「雲飛姑娘,咱可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呢!有勞你肯賞光前來,給了奴家面子。」

  她笑得虛情假意。

  雲飛不習慣逢迎那一套,但也只得硬撐起笑臉,「梁姑娘客氣了,最近身子還好吧!」

  她想起了在池塘邊見到她的那一幕,看來她還挺健朗地和婢女們嬉笑著。

  「哎!我這病自小就是如此,時好時壞。」她撫住了胸口,顯露出病弱樣,卻又一轉神態的狐媚瞟向楚秦昭的方向。「這還得多虧了柳神醫和——楚大人呢!」

  她特意把「楚大人」三個字念得又柔又輕,臉上還泛著含羞的笑意。

  「是嗎?」雲飛寒了臉。

  那梁玉兒最擅察言觀色,見她心有不快,又加緊了說:「楚大人是你大哥,那我也該連帶要謝你才對。」

  望著梁玉兒,雲飛怎樣都覺得她的話宇字帶刺,叫她一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直覺這梁玉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那她跟著他們去,不是在自找罪受嗎?

  想到這,她有了打道回府的念頭,但才稍偏側身呢!卻見柳亦笑吟吟地從另一頭定來。

  「雲飛姑娘你也去,那太好了,老朽正愁找不到人在船上下棋呢!」

  見柳神醫如此熱忱,雲飛更不好推辭了。

  不過,她奇怪著,這柳神醫怎麼那樣喜歡找她下棋,而她老輸,他也不嫌煩,真是怪哉!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6-9-25 00:20: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風和日曬,遠山含笑,這中原的重重多山和拉蘇國的一望無際回然不同。

  「咱們中原北方也是無邊無際的平原的。」柳亦陪在雲飛身邊,像能讀出她的心思似的。

  「是啊!我很懷念那片沙漠,還有巨江。」她有些落寞地。「神醫,請問我要如何才能把家書送達拉蘇呢?」

  柳亦起了憐憫之心,對她感覺就像自己的女兒般,她的要求,他當然盡力而為。

  「沒問題,我可以以王府的名義交由驛站送達,至邊際再交由拉蘇的專人轉送。不知姑娘的家在哪里呢?」

  「在……」

  她忽一眼見著了齊安向這方定來,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雲飛,快來看,那兒有群鷺鷥鳥呢!」

  柳神醫隨雲飛站了起來,依齊安所指的方向步向船頭。

  到達那,只見梁玉兒站在另一方,笑吟吟地朝她招手。像是在示威呢!雲飛賭氣不想看她。

  那梁玉兒早就料到了她和楚秦昭的關係不單純,剛一路上,梁玉兒看著兩人視同陌路的樣子,便知道楚秦昭的心情不佳,想是為著她在嘔氣吧!而這當然是她趁虛而入的太好良機。

  突然,她眉兒一皺,故作快昏倒的模樣倒向楚秦昭身邊,而他的直覺反應當然是立即扶住了她。

  「梁姑娘,你怎麼了?」楚秦昭緊張極了,以為她又病發。

  這頭的柳神醫慌忙地趕了過去。

  雲飛當然知道,那梁玉兒分明是在裝給她看的,一時氣得紅了眼,她掉轉頭,對著齊安道:「齊將軍,我決定和你到京城去了!」

  「真的?!」齊安大喜過望,扶住了她的肩。「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他是巴不得現在就能帶她往京城去,一刻也不遲疑。

  雲飛默默地退開他的身邊,獨自走向另一頭。她的態度讓齊安無所適從,怎剛答應了與他同行,卻又冷淡地掉頭走開?

  他真摸不透這小妮子的心。

  但管他的!只要她答應,那不表示她願意接納他了,他還有什麼好愁的?

  等到了京城,他定要父親允諾他娶她為妻。

  他喜孜孜地在心中計畫著,遂跟著雲飛的後頭而去。

  梁玉兒的情況穩定下來後,楚秦昭更是亦步亦趨的隨侍在旁,不敢稍離她身邊。

  而這完全乘了梁玉兒的意,在詩情畫意的山光水色中,更加速她心中愛苗的滋長。

  「楚大人,你那妹子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開心。」她又開始旁敲側擊,想確定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

  「她不過是使些小性子罷了!」楚秦昭原本明朗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鬱。

  「要不要我去勸勸她?您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間,最能無顧忌地暢談的,若有誤解,我可以代您說去。」她故意表現得貼心、善良。

  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啊!他不禁要把她的溫婉細心和雲飛強烈而率性的個性做比較……

  他怎能拿兩人來比呢?!楚秦昭一驚,被自己剛剛的念頭嚇出一身冷汗來。

  望向那頭正和柳神醫下棋的雲飛,他不禁心想,也難怪她多心了,梁玉兒的魅力的確很容易左右男人的心思。

  突然,他有股衝動,很想過去告訴雲飛,那句他放在心上始終如一的話——他對她是真心的。

  然而,沒想到梁玉兒卻一步向前,比他動作還快的逕走向雲飛坐著的地方,並有所暗示地回頭笑看他一眼,好像就在表示,她要去為兩人化解誤會。

  但她怎知,他和雲飛的問題,不是輕易一個外人所能瞭解的。

  楚秦昭只能傻傻地佇在那,看著梁玉兒行去。

  而原本正專心地和柳亦在下棋的雲飛,忽感到棋盤上出現了陰影。

  一抬頭,正是梁玉兒。

  「啊,梁姑娘,快請坐。」

  畢竟柳亦是見過世面的人,急忙叫下人端了椅子請她坐下。

  粱玉兒也不語,望望柳亦,又看向雲飛。

  柳亦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和雲飛私下談,便識趣地找個名目先行走開。

  「老朽忘了吩咐下人們熬姑娘定時該吃的藥了,恕我先行告退。」

  梁玉兒輕輕點了點頭應著。

  待他一離開,那梁玉兒見四下無人,只有她貼心的丫鬟和雲飛,講話也就肆無忌憚起來。

  「我說,雲飛姑娘,楚大人已剛把和你嘔氣的事向我說了,這會我是來代他向你開解的呢!」

  什麼?!

  他竟然把他們之間的私事向別人道,尤其又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梁玉兒。

  雲飛又是一陣難受。

  但好強的她,卻寧死不讓對方看出一點端倪的佯裝堅強。

  「是嗎?」雲飛若無其事的道。

  沒料到她會這麼鎮定,梁玉兒一時間還難以接招,不過狡猾如她,很快地又有了辦法。

  「是啊,大人說,姑娘你見了我和他這麼親近,心裏頭在不高興呢!」

  雲飛的火氣正中她下懷。

  梁玉兒更施展了她挑撥之能事,「雲飛姑娘.我想你也別生這個氣。你和楚大人不是僅止于兄妹之間的關係,這會兒吃的是什麼醋呢?」

  她的一句話堵得雲飛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眼睜睜看她起身離座。

  臨走時還丟下了句,「除非不是……」

  雲飛的背脊,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她真是個毒蛇般的女人?!狡詐而殘酷,明明看出了什麼,卻不斷用話來刺她。

  難道秦昭看不出來這女人有多陰險嗎?

  「雲飛姑娘,梁姑娘同你說了些什麼?」一會兒後,柳亦回來,見到她很不開心的樣子,關心地問。

  她該怎麼辦呢?那個梁玉兒像個毒藥似地,隨時都有可能置人於死地,而要是秦昭欺騙王爺的事被揭發,那……

  為了秦昭,她該選擇離開,或是去京城,那是唯一的退路了。

  只要她走了,這件編派的謊言也將石沉大海,不會再被提起。

  不定了決心,她從袖口掏出了那封遲疑著是否該寄出的家書。

  「柳神醫,這封家書就麻煩您幫我送了,我不知還有誰能付託,就唯有您值得信賴了。」

  柳亦雖不明白她為何看起來如此悲傷,但對她的寄望也慎重不予以辜負。

  「沒問題的,交在我身上,我必定會將姑娘的信託人轉交至您家人手中的。」

  他慈藹道,收下了信。「還有沒有其他老朽幫得上忙的事?」

  他見她這模樣,必定有難以釋懷的心事。

  雲飛望望那頭的楚秦昭,默默地垂下了頭,淡淡回道:「沒了……」

  回程的途中,柳亦坐在轎子裏,忽而想起,那時匆匆收下雲飛的信,卻未來得及看清要送往何處。

  他從袖口小心翼翼掏出那封信,這一看,他震驚得差點將那封信失手掉到地上去。

  他揉揉眼,一遍、兩遍……他反覆讀著上頭以拉蘇文寫上的屬名。

  「雲飛‧卡薩亞……」

  卡薩亞……卡薩亞王族?!雲飛是位公主,拉蘇國的公王!

  他幾乎要大叫出聲,情緒激動得難以控制。

  這一路上聽聞拉蘇國王進貢的消息,但怎會扯出了個拉蘇國公主。

  而她又為何不在京城,流落到此地。

  不成!這件事他得搞清楚再說,他對她身上一些特殊行頭沒有懷疑,但對她一點長得也不似拉蘇人的黝黑、粗獷,反倒是標準中原人的長相起疑。

  他忽而記起了什麼,忍不住攤開信函來看。

  頓時,柳亦的眼睛睜得兩倍大,她是……

  拉蘇

  拉蘇國的宮廷上上下下籠罩著一股陰沉的氣氛。

  雲飛公主走失了一個多月,偏偏從國王那傳來的消息,證明了她並不在國王身邊。

  那麼,若依照木拉的說法,雲飛肯定是在半途走失了。也不知是生是死,也許是流落在深山峻穀,給野獸吃了也不一定。

  其中最傷心欲絕的,當屬安祖王妃了。雲,飛是她唯一的愛女,她深深懊悔當時不該慫恿女兒隨她父王一道到中原去,她原是要她央求國王准許她同行,哪知女兒卻是想到了「偷渡」呢!

  躲在那口連四肢都難以伸展的箱子裏,怎能挨得過如此長途的跋涉呢?

  國王那頭,在抵達中原宮殿時,才接獲雲飛失蹤的消息,正加緊尋找公主蹤跡,而唯一查出的是進貢的那口擺虎皮的箱子丟失了,而負責搬運箱子的僕傭也早已畏罪潛逃。

  安祖王圮得此消息更加絕望,每日以淚洗面,就怕女兒遭遇不測。

  皇宮裏,也因為少了雲飛公主調皮愛捉弄人的身影,而顯得寂寥許多。

  就連以前,常被作弄得頭大的大總管達志,都不禁懷念起這個特殊的小公主來。自小看著她長大,從沒一刻安靜下來過,她的活潑的確給他製造過許多麻煩,但是她的天真、可愛,卻也是她討人喜歡的地方,好一段時間,耳朵靜了下來,他還挺不慣的,更何況,他們很可能永遠失去了這位小公主了……

  一想到這,平日愛呼東喚西的大總管,不再氣勢淩人,很久都不見他開口罵人了。

  皇宮裏顯得死氣沉沉。

  「王妃,讓木拉到中原去找公主吧!」

  木拉不只一次請求著王妃。

  然而安祖王女己卻重重歎了口氣,木拉的心她是明白,可是……

  「這中原地廣人稠,飛兒不知流落在何方,你去有如大海撈針,這怎成呢?我知你在這宮裏和雲飛比任何的兄弟姐妹都親,本宮瞭解你思念飛兒的心,這就夠了。」

  安祖王妃的心早死了大半,她對女兒的存活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她憂傷的雙頰凹陷,兩眼黑了一圈佈滿紅絲,少了她人生唯一的寄託,她已活得如同幽靈一般沒了生氣。

  「不!王妃,您不能放棄,木拉也不會放棄。木拉相信雲飛公主一定在中原的某一角落活得好好的,等著我們去接她回來呢!」

  木拉含著淚,無論如何就是不死心。以他和雲飛公主的情誼,只要他有一口氣在,哪怕上刀山下油鍋,他都要去把她找回來。

  「孩子,真難得你有這份心意。」

  拗不過木拉第一百零一次請求,安祖王妃終於點下了頭。

  「這一去路途遙遠,能不能回來還端看你的造化了。我會吩咐下人多給你些盤纏帶在身邊。答應本宮,如果一個月內找不著飛兒就放棄的回拉蘇吧!」

  「王妃,請相信木拉,無論如何,木拉都一定會找著公主回鄉的。」

  木拉抱著絕大的信心。

  找不著雲飛,他誓下回拉蘇,他心底暗暗發誓。

  於是,木拉出發了,就在柳神醫把信送出的同時。

  雲飛想到京城的打算,是想與到京城進貢的父王會合,只希望能來得及。

  這齊府,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為著楚秦昭,她已是進退無路,那些的濃情蜜意只能當作場美夢。

  她為著即將的別離而消沉,落寞地將自己關在房裏,誰也不想見。

  而楚秦昭自遊湖回來,知雲飛避著他數日來情緒亦是低落。

  幾番欲見她,卻被她阻在門外,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禁懷疑,梁玉兒說是要向雲飛勸說,她究竟是說了些什麼,讓雲飛變得這般。

  這日,王爺召人喚他,說是有事相商。

  當楚秦昭來到大廳發現齊安也在,只見他笑臉相迎,似乎相當春風得意。

  「王爺特意召見秦昭,不知有何貴事?」楚秦昭見到王爺,先是恭敬地行禮問候。

  他知道齊王爺不問府內的事已久,會突然有事相談,必定是有特別的問題。

  「秦昭,」齊朝天嚴肅地開了口,態度顯得慎重,「你自小住進齊府,本王與你父親有著深厚的交情,所以一向拿你當自己的兒子看待。」

  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楚秦昭。

  楚秦昭知道他的話背後,必定有其他意思。連忙先行一步道:「王爺對秦昭的厚愛,秦昭沒齒難忘。」

  「嗯。」齊朝天滿意地吭了聲,點了下頭。「所以,我放任讓你和安兒走得近,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就像一家子的感情,一方面也是你自小身手靈活,安兒若出了什麼事,你也好多幫助。但是,聽聞那日在山中害安兒被劫持,差點送了性命是嗎?」

  楚秦昭精神緊繃。他沒想到這事已傳至王爺耳中,趕忙請罪道:「是秦昭疏忽,差點鑄成大錯,願受其罰。」

  齊朝天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撫著鬍鬚,半天才又說:「秦昭,我拿你當自己的兒子看待,怎麼會想罰你呢,況且你現在是皇上身邊重要的大臣,要罰你,還得看皇上答不答應呢?」他的口氣不慍不火。分明是挑出了楚秦昭的不滿,卻又裝著仁慈大方。

  楚秦昭心中有了防備。

  果然,齊朝天接下道:「既然我們是自己人,那就把話說開了。安兒今日接到聖旨,將在月底前調往京城。」

  「是啊!秦昭,我一直希望能回京去,畢竟在京城為官,才是大展鴻圖的機會啊!」齊安喜上層稍地對他表示。

  大展鴻圖?!恐怕是京城的玩樂多,較合他脾胃。楚秦昭在心中嗤笑,卻沒多表示什麼。

  「那我們何時起程?」

  「月中,不過……」齊朝天遲疑了一會兒。「皇上對你另有指派,你得留在此地待命才行。」

  楚秦昭怔了怔。那是表示他不與他們同行嘍!他心中不免感傷,沒想到能把他們當家人的相聚這麼短暫。

  「還有呢,」齊安果真是個性急之人,還等不及齊王爺開口,已迫下及待的沖口而出,「雲飛姑娘也隨我們一道去。」

  這話更令楚秦昭為之驚愕。

  「你們問過了雲飛?」

  「當然。」齊安自信滿滿,自顧自地道:「是她親口答應的呢!」

  她答應了?為何他一點都不知情?

  莫非雲飛心頭已有了其他的打算,這幾天才都避著他不見?感覺被蒙在鼓裏的楚秦昭感到萬箭穿心般的痛楚。

  「還有件事,秦昭,這也是我找你過來最主要的原因。安兒他’——」齊朝天看向兒子,目光寵溺道:「安兒對雲飛姑娘頗為傾心,而雲飛是你義妹,所以特請你作主,看如何聯絡她的家人,我們好找人提親去!」

  聽到此,楚秦昭的心降王比十二月天的冰雪還冷,像被人狠狠地撕裂他的心。

  此時此刻,他一向視為家人的齊府,竟逼著他交出」心愛的女人。

  矛盾糾扯著他的心,一時間,他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呆愕在那,腦子是一片空白。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01:4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