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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倌琯】一晌貪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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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3: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十年前,她使出下三濫的計謀與他發生一夜情,
如今,她必須為自己耍陰的歹毒行為付出代價——
好,就拿她終身的幸福抵償,
要她當一輩子閨中怨婦!
可新婚期間——
她竟與野男人上酒店開房偷歡,
還死不承認,難不成只是蓋棉被純聊天?
哼!他就要看看她這享譽東南亞的命理學大師,
能不能卜算出她將面臨的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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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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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5:0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日落黃昏,夕陽無限美好。

    豪宅之內的大花園裡對坐著兩個橫眉豎目,幾乎是怒髮衝冠的老男人。此二人的年齡各是六十好幾。

    但是由於保養得當,再加上童心來泯,他們倆「回春」得很不像話,身子骨硬朗英挺得不輸年輕小伙子,而油光嫩滑的皮相簡直教女人家既羨又妒的想抓狂。

    兩人各自盤腿坐在草坪上,已經相互瞪視老半天了,厲害的是居然沒有傷到顏面神經,真神!

    「哼,臭老傢伙。」他覺得把寶貴時間浪費在姓黑的身上,實在不值得。

    「死單雍!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別撐了,認了吧。」黑晉露出一口白亮亮的整齊牙齒,笑得很囂張。

    「見鬼!我什麼時候敗給你了?你立刻、馬上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否則我絕不輕饒!」

    單雍好身手的一躍而起,兩手叉腰、鼻孔張大、面頰子鼓得脹脹的……他快要被氣瘋了。

    「嘻嘻。」黑晉先是一抹淡笑,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放聲大笑。天!他的肚子好疼呵。

    「笑個鬼!」單雍火了,一大箭步衝過去,拎起黑晉的衣領子,殺氣騰騰的想劈碎他。

    「哎唷喂呀——我好怕、好怕呢。」黑晉很不怕死地怪叫著。「不能恨我笑你啊,是你自個兒的模樣很好笑的嘛,人人傳說單雍擁女無數,只消一個眼神或是一個笑容就能讓女人愛得死去活來,可是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有夠像只躁怒的青蛙……」

    「敢說我是青蛙……」狠厲的氣息漸聚漸攏,單雍決定要立即劈碎這個姓黑的討厭鬼。

    「怕了啊,不敢和我鬥了是不?說一聲嘛,我可以體諒的,真的。不必急著送我去天堂嘛,沒有我,你的日子會很乏味的呦。」

    「廢話少屁!十年一次的決鬥現在立刻分勝負!」鬆開黑晉的衣領子,單雍不甘願的收起手刀。

    「就怕你又要傷心流淚了。」黑晉一臉的悲淒哀憫。

    他和單雍是打從小玩騎馬打仗的死黨兄弟,兩個人的感情好到沒話說,但是由於兩人皆是難得一見的超優模範生,擁有極聰明的金頭腦,其智力之高誠屬「恐怖」的段數。

    兩人皆是獨子,而且可說是銜著金湯匙出世,顯赫的家世令他們備受寵愛,再加上兩人二十歲便成為美國一等一的醫學研究專員,要他們不驕傲都難!

    但也因為如此,兩人結下樑子。一山不容二虎,他們總想分個勝負,但比了四十多年依然沒有結果。

    唯一曾分出的小小的「勝負」是黑晉和單雍同時看上一名艷麗無雙的美嬌娥,怎奈佳人心屬黑晉,讓在女人堆裡一向無往不利的單雍首嘗失戀之苦。

    於是兩人正式宣戰,比劃的正是他們超優的腦細胞。

    每十年一回的高峰會,他倆會各自捧出嘔心瀝血的智慧結晶,瞧瞧究竟是誰對醫學發明的貢獻最大。

    「炫耀吧,我等著接招。」誰要落下英雄淚仍是未知之數哩。單雍抿抿唇線,急欲磨刀霍霍向黑晉。

    「別哭呵,老兄弟。」黑晉一邊冷冷泛笑,一邊自信滿滿的從中山裝裡的暗袋拿出深色藥丸。「我的招可是奇招,就怕你非但接不住,還可能被砸得滿頭包。喏,這藥可是新世紀最偉大、最造福人群的聖品,曠男怨女吃了即有春天,不行的男人吃了立刻『行』,冷感的女人吃了隨即熱情如火。總之這是使得世界和平,我愛你、你愛我的靈丹妙藥。」無限得意呀他!

    單雍毫不客氣地潑他冷水,「也不過就是春藥罷了!想不到堂堂的黑大博士所發明的竟是男盜女娼的助興之藥。」

    黑晉微挑眉,「那麼,單大博士發明的新藥為何啊?』』先忍住氣!別跟他一般見識。

    「你聽好!我的新藥將是一千年也無人可出其右的毀情藥……」

    「啥玩意兒?毀情?挺有意思。」

    「專門抑制動情激素,終結人類一夫多妻濫情的貞操之藥。」單雍驕傲地挺直胸膛。

    「原來閣下發明的新藥和我的妙藥是相抗衡的敵對頭啊。好好笑,天底下最濫情的男人非你莫屬,怎麼,年紀大了玩不動了,也不准年輕帥哥左擁右抱,享受旖旎時光啊?真是小眼睛的吝嗇鬼。」

    姓黑的老傢伙就是喜歡夾槍帶棒的亂逞口舌之快!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單雍決定豁出去了!

    他露出一口森冷的白牙,恨恨地請君入甕。他道:「既然你我這麼有默契,一個是發春藥,一個是抗欲劑,如此這般吧,就拿你的寶貝孫子和我的寶貝孫女賭上一賭。」

    「我的楚樵和你的喻兒?」黑晉愣了愣。

    「要賭就賭狠的!」一副慷慨赴義的單雍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的意思是讓你的喻兒服用我的新藥,而讓我的楚樵服用你的毀情藥,瞧瞧究竟是准的藥不可抵擋?」

    「沒錯。而且為了證明兩個年輕人沒有做假的嫌疑,必須將他們同囚一室,並同時服藥,到時候就可以看出藥效了。」

    「如果我的藥勝過你的,那麼你的喻兒恐怕會失身,這個風險你承擔得起嗎?別忘了,我的楚樵是堂堂男兒身,即使妻妾成群也是風流美事;而你的喻兒畢竟是個女孩娃,若是破了身子,沒了貞操,將來如何覓得好歸宿?」

    「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勝過你的催情春藥,不必假惺惺為我憂煩了。」

    「是嗎?」很不收斂的丟過去一記嘲笑,黑晉陰冷的說著風涼話,「喻兒漂亮清麗的惹人疼愛,倘若成為我黑家的媳婦我是非常樂意的,但是楚樵那孩子太過不馴,喻兒恐怕駕馭不了,我是擔心喻兒的身子平白被玷污,到時候你如果逼迫他們小倆口結婚,恐怕你要失望,痛心了。」

    「鹿死誰手還未見分曉!你這死黑傢伙還是憂煩你的寶貝孫子吧,或許他對我的孫女一見鍾情,二見深情,再來便是難分難捨的黏搭著我的孫女嘍,不過喻兒眼界可高哩,萬萬是看不上你們黑家的種!」哼,他花了十年的心血,耗盡了腦汁才創造出的毀情藥哪有敗輸的可能?他的喻兒是個小美人呢,要不是有絕對百分百的勝算,他才不會用喻兒當做籌碼。

    「就怕喻兒真懷了我黑家的優良品種啊。」呵呵!這陣仗怎麼打絕對都是他贏的份,單雍果然是老而昏呆啊。

    「廢話少屁!明日對決!」單雍暗暗地咬緊牙、攢緊拳。

    「好,為了公平起見,你的喻兒就服用我的激春催情藥,楚樵就服下你的毀情怪藥吧。如果他們服了藥之後天雷勾動地火即是我勝,你呢就乖乖認輸,不得異議,如何啊?」

    「就此說定廠狂妄的黑晉真是討厭!明日一役他一定要讓黑晉老淚縱橫,徹徹底底的服輸不可。

    拼了!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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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5: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以品味著稱有著上億天價的「花園」高格調別墅區裡,高聳著一棟多角形的辦公大樓。

    大樓之內的第十九層一向是人來人往,鼎沸熱鬧得彷彿是終年開著快樂Party,原因無他,就為了一位顛倒眾生的單大名師。

    單大名師乃是一介女流,其容貌顛倒眾生,傾國傾城,但是真正令她名聲大噪的原因卻是她精通命理。

    所謂上窮碧落下黃泉,單大名師屈指一算,禍福已知,無可遁逃。

    平民百姓崇敬她的「靈通」,達官顯貴佩服她的能耐;女人聽從她的一言一語,男人則是垂涎她的出眾美色。

    她的芳齡二十七,不但是個年輕的命理師,更令人意外的是她還是哈佛的高材生。

    此時的「無常」命理館裡,正燃燒著白木檀香,以及沁人心髓的陣陣茶香。

    單大名師高坐台上說經解課——

    「易經的『易』字簡單而言是日月的組合,日為陽、月為陰,亦即蘊含陰陽的哲理。基本上易經除了具有卜卦的神奇性之外,它更不同於一般的八字紫微,易經教你的是如何進退有節、攻守有序、掌握時機、通權達變,使你懂得人生變化反覆無常、懂得達觀的哲理。」

    清冷的眸光淺淺微笑,單大名師止住了話,悠悠哉哉的沏起茶,緩緩的啜飲,專注的吸取飄逸開來的茶香氣味。

    台下的聽眾有的是市井之夫,有的是月人數十萬的算命先生,也有研究生、甚至是掌有權力之士……他們全都靜下心來等待著。

    「無常」的規矩人人皆知,也就是單大名師的自在調調。無論講課或是為人排寫命盤,她的身邊總是環繞著茶香、檀香,而前來「無常」的人也總是享有沏茶、飲茶的待客之道。

    單大名師的作風自成一格,沒人敢催促她的隨性,大夥兒不但不吭一氣,反而認為此為大師的「道行」。

    「……六十四卦中,每卦各有六爻……」

    一個小時過去了,單大名師滔滔不絕地用最簡單的意涵解析說理。

    她道:「以干卦而論,是吉卦,更是巔峰之象,但是不得不小心盛極而哀的可能。此卦以『龍』取象,代表天地問的能量,為天地主宰,充滿元陽之氣,生生不息、運轉無窮。

    「卜得此卦是吉,但是變爻的吉凶未定。人在高處不勝寒,跌到谷底卻可能否極泰來。『卦』只是個指引,不是絕對。敝人開班授課一方面是賺錢過日子,而真正要教給各位的不是知天命,而是『樂』天命!」

    語畢,台下眾人拍掌叫好。

    欣賞她的人幾乎多過信仰她的人了。

    誰會明明白白的坦承喜歡又髒又臭的錢財呢?尤其是一位命理大師!

    只有單喻!唯一的單喻!

    沒有道德的裝飾、少了高談闊論的自我讚美,多了一份任性——迷人極了的任性。

    單喻下了台,無意與人寒暄,因為她的調子是屬於冰冷的、冷漠疏離的,是無情無緒的極致。

    這些聽眾……交由助理應酬恭送吧。

    她沒興趣享受眾人的前呼後擁,不趨炎不想附勢,更懶得把力氣、時間耗費於此。

    「你的『亞』字隱含著蛇的意涵,然而你的生肖是寅虎,虎與蛇犯沖,所以終生勞碌奔波卻是兩袋空空如也。若以三財五行而論,此名為火克金,意即性子急、易受煽動。三十六歲之前不宜婚配,容易口角之爭生分離……」

    一名五官立體,彷彿是希臘雕像的超級大美人有模有樣的口若懸河著,至於「無常」的正主兒卻在裡面的和室小憩。 

    季暖暖終於結束她的代理職務,冷哼著氣來到和室。「偉大的單大名師還真是瀟灑哦。」

    「你挺稱職的。這樣吧,晚上的課你也幫我一下。」

    身材姣好的單喻總是身著中國式棉袍或是改良式唐裝,身高一七二的她長髮垂腰,平日綰一長辮子甩在身後,挺像古畫裡的仕女。

    「哦No!NO、No!」季暖暖人一癱,不怎麼文雅的往軟床上窩去。「能替你代班總要有兩下子,幸好平常聽你這名師說多了,勉強能掰一點鬼東西出來,但久了還是會出紕漏。命理這東西你不是不信的嗎?幹麼函授教課?你可是念文的耶。」

    單喻笑了,柔淡的笑容裡有一分魅惑人心的奇異光采。她淡淡的道:「我是不相信命由天定,但我認為研究命理法則是一種避禍接喜、修養自身的方式之一,當是餬口也行,賣弄名氣也好。不過,我不是大師、不是神棍,我只是一個小小女子。」

    「你是最最最最大女人主義的新時代女性了。柔弱小女子?去!」季暖暖理直氣壯地啐道。

    單喻不以為意,淺笑以對。

    其實她也不是大女人主義,只不過是喜歡由自己掌握人生,而不是依附別人,順從的當個菟絲花。

    每個人一生中的喜怒哀樂只能自己感受、自己承擔,既然他人無法替代,那也就不必為了討好誰而過日子。

    唯一的例外是十七歲那年一

    唉!

    不識愁滋味的年代卻是她人生的最大轉折。

    季暖暖懶洋洋地開口問道:「你自己的名字呢?依九宮卜算法或是五行和生肖、音律來說呢?」

    「修行在自身,我只是研究命理之學,不信命、不排命、也不管命。一個人的名字即使帶有九五之尊的榮貴,倘若敗行傷德,就算擁有好命盤、好名字、好風水又如何?」

    「叛逆哦!真是矛盾哪你!喂,單小女子,你的夫妻宮是怎樣的啊?為什麼十年來孑然一身,而且還帶著一個令人頭痛的小帥哥?」她真的是好奇得緊哩。

    單喻不但人美、身形誘辣,而且還有一種迷人淡雅內外皆冷的性情,照理來說合該是催情聖手才是,可是單喻卻連個普通男友也沒有,真不曉得單喻要的是怎樣的男人?而能夠擄獲其芳心的,又是人品如何的稀有品種?

    季暖暖直言不諱地問出多年來的迷惑,「單戈的老爸究竟是誰?他為什麼拋棄這樣出色的你?」

    她能確定的是單戈這個小帥哥的老爸絕對是英俊瀟灑的一流男子,因為單戈實在是俊美到連她都想據為已有了。

    但是單戈是個麻煩製造機,如果沒有強而夠力的心臟是萬萬承擔不起的,除非有個像單喻這樣另類風格的媽咪。

    「不相干的人不必費力談論。」如同以往,單喻仍是淺淡應答。

    「不相干的人?」季暖暖跳了起來,拔尖了嗓音,「人家可是『借』你一個品質超優的精子耶!難道你的單戈是老天爺的法術變出來的?莫非你和單戈的父親不是轟轟烈烈的狂戀著?」

    「單戈的生命是個錯誤,美麗的錯誤。」不過是貪歡之後的「禮物」罷了!單喻的心酸酸疼疼的擰攪著。

    如果不是兩個老頑童的戲弄,她和「他」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何況是那所謂的愛情結晶!

    唉,就不知渾身傲氣,天生驕狂的他,如果知道兒子的存在,會是如何的反應了。

    季暖暖頗不認同地大叫,「喂!別說小帥哥是個錯誤,一般凡俗的庸人還生不出這樣教人嫉妒的孩子哩。算了,反正問了好幾年也問不出所以然來,我只是不懂,究竟要怎樣的男人才能讓你動一點點的心?」

    微微一怔,單喻苦澀的輕輕一笑。

    她曾經把心交付出去,但是換來的卻是破碎的情傷,那麼一個左右逢源、桃花氾濫成災的男人她想要,卻要不起,所以她決定放棄,因為不值得啊!

    她單喻,也有屬於她的傲氣。

    「陳小呆,你的皮很癢哦,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別……別……不要……打我哇……哇哇……」陳小呆怕極了,眼淚鼻涕像噴泉似的湧出。

    「怕打還不快把錢交出來!」恐嚇的小傢伙開始摩拳擦掌的擺起架式來。

    陳小呆的腿一軟便跌癱在地上,他駭慌地盯著眼前四個高年級的大個男。

    上個星期六班上的李進勇因為忘了帶「保護費」,竟然被這四個大個男給打得手骨都斷了!他們不但力氣奇大,最可怕的是書包裡有扁鑽,還有水果刀。聽說還有黑幫的大哥大罩著他們。怎麼辦?誰來救救他!

    「我真的沒錢了,我的便當飯錢和零用金都給你們了。」因為把錢交給四惡男,所以他每天都挨餓到下課,而且還鬧胃痛。

    「敢說沒錢?沒錢不會去偷!大概是吃不夠拳頭是不是啊?呸!今天老子不把你揍扁,我就是混假的!小弟,上!」

    「是。二哥大。」另三名惡男扔下書包,一撲而上,使勁耍狠地一陣猛K。

    「哇!」陳小呆鬼哭神號的發出慘烈的喊叫。

    帶頭的二哥大爽不啦嘰地拉扯嘴角厲笑不停。嘿嘿,這個世界拳頭大的就贏!他一定要奮發圖強混到大哥大的位置,好叫敢頂撞違逆他的人嘗嘗苦頭……

    哇鳴!正當沉浸於美麗的幻想中,他的肩膀突然被人襲擊。

    猛一轉身,他看到的竟是一個英俊到討人厭的臭小子。

    「找死啊你!小弟,把這小子的骨頭拆掉!」

    三名惡男一見他們的二哥大被欺負,連忙丟下受傷的陳小呆,沆瀣一氣的決定給對方一點教訓。

    四惡男一塊上前,前後左右包抄的大展手腳……

    可是這來路不明的小於竟然幾個踢翻,加上幾記就把他們揍得死慘,沒一會兒的工夫,四惡男即被「解決」了。

    頓時,四週一片哭爹喊娘,摻雜三字經的叫囂不絕於耳。

    「聽好了,我的名字是單戈!兩個字合起來就是『戰』的意思,所以我最喜歡挑戰惡勢力了。」唉,算他們倒霉,剛好他心情欠佳,就順便拿他們當出氣包了。

    「你幾歲?」二哥大歪著被打腫的嘴巴,從鼻孔裡狠狠噴氣。

    「十歲。」單戈一手叉著褲腰帶,瀟灑的像個神氣的小少爺。

    「十歲?哇咧!」說完,又是重重的呻吟……

    他們四個人平均起來也有十三歲,而且還跟大哥們練過拳腳,居然四人聯手還打不過這姓單的小子!好丟臉哦。

    「單哥哥,謝謝你。」陳小呆氣弱的爬起身,渾身瘀傷的他仍然顫抖著。

    「不用謝啦。是我自己無聊,閒著也是閒著嘛。」單戈微微勾起一抹淡笑。

    四惡男揉著屁股緩緩站起,心中頗不是滋味。

    突然,為首的二哥大眼波一溜,四人有志一同的掏出書包裡的小刀扁鑽,極其快速的刺向單戈。

    忽遭攻擊的單戈躲過幾下尖刺,但是單手難敵猴拳,何況刀子不長眼,險險避了幾招卻仍是被劃出一道長達個幾公分的血口子。

    今天一定要你很『好看』!」看著帥小子的上手臂血流如柱,二哥大爽樂地大笑。

    四惡男趁勝追擊,想讓單戈全身掛綵,最好是跪地向他們求饒。

    但是倔強的單戈,寧願被刺死也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倏地,單戈的左小腿被一柄扁鑽刺人!

    陳小呆驚聲尖叫了起來。誰來救救他的恩人啊?

    眼看單戈無力抗惡,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現身,只是幾秒鐘的光景便將四惡男拋摔在地,這強勁力道恐怕已讓四惡男的骨盆和腰骨完蛋了。

    「嗚……謝謝你救了我的恩人。」陳小呆感激極了,點頭如搗蒜。

    「順手之勞,活動筋骨而已。」黑楚樵可不想承恩擔謝,畢竟他是二十七歲的成熟男人,打贏四個小鬼頭原本就是輕而易舉得彷彿是喝白開水一般。

    何況他是黑帶六段的柔道高手!

    單戈強忍著腿上劇痛,看著救命恩人,「你救了我,我應該怎樣還你?」

    「沒什麼好還的!」黑楚樵轉身欲走離。

    「喂!」單戈大喊,困難地起身,由於拉扯到傷口使得他的俏俊臉孔扭成一團。

    「我不叫『喂』!」他性格且濃墨的眉間打上皺褶。

    「管你姓啥、名啥!」單戈一步一步痛苦地走上前。

    這孩子還真是傲骨!

    輕瞥一下他身上的傷口,以及刺進腿肉裡仍未拔出的扁鑽,突然莫名的感覺到一陣揪心扯肺的不忍,黑楚樵的眉蹙攏得更緊了。

    倔傲的單戈終於走到黑楚樵面前,他仰高頭,以驕傲狂烈的口氣說道:「我要和你學功夫,收我為徒吧。」

    皺著眉間,黑楚樵輕輕逸笑。

    『憑什麼要我收你為徒?」

    「憑我啊,我將會是你最引以為傲的成績!」

    注視著這張堪稱「絕色」的容顏,他竟然無端地泛起一股熟悉感。

    黑楚樵隱隱約約覺得在千禧年他的生命中會有個大浪波,這大浪波可能難以躲閃,至於是禍是福,只有交給上帝取決了。

    「既然你這麼執拗,好吧,我的館子離這裡不遠,大約要走個十分鐘路程,如果想入我門下,你就跟我走吧,但是我先聲明,你的傷勢如果惡化,或是支撐不住倒在路邊,我是不會救你第二次的,你可得想仔細了。」

    「可以!但是我如果能夠支撐到你的館子,你必須無異議的做我的師父。」

    「你是第一個敢和我談條件的人。」黑楚樵瞇了瞇深眸,隨即往前走去。

    單戈隨後跟上,每一個走動,他的痛苦指數就升高一級。他咬緊牙根,告訴自己絕不讓這人看輕。

    絕不!

    兩人走遠之後,陳小呆很高興的往四惡男身上踹踢。

    「告訴你們喔,我的救命恩人現在跟著他的救命恩人去學功夫了,你們要是敢再向我勒索的話,我的救命恩人就會把你們的身體揍得像扁魚一樣!」

    四惡男哀號著,「我們不……不敢了。陳小呆,求求你叫救護車好不好,我們連動都不能動了,好可憐,好痛唷……」

    「這嘛……」很慎重的思量老半天,陳小呆聳聳肩,說道:「好!不過你們不用太感激。」他學著兩位救命恩人的率性語氣。

    「謝……謝謝……」簡直是感激涕零!四人頻頻的感謝聲中夾雜著喘氣噓噓的鳴泣哀鳴。

    終於到了!

    這段路整整走了半小時,已經冷汗涔涔的單戈以最堅毅的耐力,跟著黑楚樵來到一處佔地三百多坪的日式木造平房。

    周圍小橋、流水、假山、雅石、大草坪環繞著,還有幾條懶洋洋的秋田大白犬趴睡著享受陽光的洗禮。

    「這裡是武館?!單戈亮炯晶黑的瞳眸洩露出懷疑。

    黑楚樵淡笑道:「瞧瞧正門的匾額吧。上武館——敝人的小小地盤,安身立命的窩。」

    「你練什麼功夫?劍道?中國拳?」

    「柔道。」

    拉開柚木門,黑楚樵率先走進休息間,單戈也隨後跟進。

    「你幾段?」既然是他的師父,不該太弱才好。

    「六段。台灣最高段的柔道高手黃滄浪是八段。有我這段數的師父不會辱沒你吧?小鬼。」這孩子不但一身傲氣,連骨頭也硬做得很。突然之間黑楚樵挺有興趣和這孩子攪和一氣,不自覺的心情也豁地開朗歡愉起來。

    「有句話說:『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可以比你更高段。」單戈極具信心的宣告。

    「希望如此。」不知這孩子是遺傳於誰,怎麼狂傲得如此理直氣壯,卻又令人激賞。

    「黑楚樵!你……你!」突的一個慌張的男人奔進,看到他毫髮無傷又呆愣了下。「我看見主屋外有好大一攤血漬,以為是你受傷了。」

    「朱少燕。他……呃,你叫什麼名字?」居然不知道小鬼的名字就把他帶來了。黑楚樵自我戲謔的嘲笑。

    「我叫單戈。你好,朱少燕。」他伸出小手。

    「呵!你好。單戈小弟弟。」伸出大手掌與單戈相握。只一下工夫,朱少燕便喜歡上這小孩了。可能是太俊美的原因吧,他就是沒辦法厭惡漂亮的小孩,而且這單戈的早熟氣質還挺特別的。

    「你……黑楚樵對不?」單戈把眼神射向他剛認的武術師父。

    「你必須尊稱我、聲師父或是館長。行禮如宜、不得逾矩。」言下之意即是要單戈認份。

    單戈的唇線抿了抿,冷冷泛出笑意。他自覺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因為這個黑師父似乎有意招惹他的怒氣。可是黑師父恐怕要失望了,雖然他年紀小,但他可是比別人早熟。

    腿間的血口似乎又裂開了,一陣椎心刺骨的痛楚立時傳達全身上下脈經。

    「哼。」冷冷吭氣,單戈努力忍耐住。

    朱少燕卻瞪大瞳孔,並且大驚小怪的嘶喊道:「單小弟你血流如注那耶!快!快躺下來,朱叔叔立刻喚人過來幫你包紮傷口。」

    「謝……」頭好暈,單戈只覺得亮晃晃的光不停的在他眼前閃動搖擺。

    當朱少燕瞥見單戈小腿後側所刺人的扁鑽,他幾乎要瘋狂。

    「我的上帝!楚樵!你這師父是怎麼當的?你的徒弟……天!來人!」他奔跑出去,扯高嗓音命令直屬的弟子拎藥過來。

    等待的時間似乎漫長難熬,朱少燕氣急敗壞的把矛頭指向依然悠哉游哉的黑楚樵。

    「如果你不想關心單小弟,就把他讓給我吧,我的段數雖然比你低,但是好歹也是目前亞洲的前幾名,相信單小弟不會瞧不起我這個黑帶四段的『新』師父才是!」

    他真的很氣,雖然知道楚樵的性情陰晴不定,但是這麼俊美的小男孩身負重傷,他不但不聞不問,還一臉興味盎然,真是太沒人性,太寡情了。

    出乎意料之外,單戈絕然抗拒了朱少燕的好意,「謝謝朱叔叔的肯定,但是我已經認了黑楚樵做師父,不能更改,他也不能不要我,我們說好了的。」

    聳高眉峰,朱少燕吃了敗灰,一臉沮喪的氣弱模樣。

    黑楚樵則是淡然的神色,深沉的黑眸瞧不出任何端倪。

    「黑師父,我們要行拜師大……大禮……嗎……」眼前亮花花的白光忽然不見了,單戈眼前一暗,頓時黑壓壓一片,然後身體虛浮了起來,而後他失去所有的意識。

    單戈被安置在側南小居屋,腿間的小扁鑽已經拔出,並且抹上傷藥包紮妥當,然他仍沉沉昏迷著,大概是過度失血所致。

    「真倔呀他!沒見過一個孩子這麼爭氣的!楚樵,本人很嫉妒你收了一個練武的好人才。」朱少燕仍是捨不得單戈這個俊小子。

    優閒地啜飲茶香的黑楚樵依舊淡笑不予置評。

    忽然朱少燕突發奇想,他道:「姓黑的,單戈的眉眼嘴唇挺像你的耶!漂亮的單眼皮、性感的薄唇、濃黑又霸氣十足的將軍眉,還有亦柔亦剛的橢圓長臉。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和你一樣是少年白耶,還有,他那直挺俊秀的鼻子和你的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嗎?」黑楚樵冷冷的掃過一眼床上的單戈。

    難道這就是他乍見單戈時覺得似曾相識的原因?!

    「最最了不得的是這俊小子連睡著時的神情都和你一般,你們師徒倆都喜歡皺著眉睡覺。我就沒法子了,睡著的時候怎麼耍酷啊?」

    其實他朱某人也是帥哥一個,只是黑楚樵的翩翩風采迷人到太過份、太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鶯鶯燕燕一見到他朱某人也會主動追求,他在女人圈裡可吃得開咧,但是她們只要轉而見到楚樵卻全都為他神魂顛倒到忘了今夕是何夕。

    唉,真是既生燕、何生樵啊。

    朱少燕心裡不禁又是一陣哀鳴。

    「喂!單戈會不會是你的種啊?」他們的相似度令他不禁這麼聯想。

    「我,無妻、無子,奉行不婚主義。」看來朱少燕這副館長的職務太輕了,所以才會學起三姑六婆的八卦來。

    朱少燕嘻嘻哈哈地繼續鼓動長舌,涼涼諷道:「私生子啊!誰說一定要結婚才能有子嗣的啊?何況你這笑傲情場,所向披靡到令人髮指的花心孤傲男可是眼神一瞟,為你癡心的女人就多到數也數不清了。敢情是……嘿嘿,如果單戈是你的種,那麼館長你也未免太會做人了吧,十六、七歲就精力旺盛,而且品質如此優良哪。」

    「你閒得太慌,是不?」他得將朱少燕的職務排滿一些,免得啐嘴得惹煩他。

    但是朱少燕正說得興味十足,哪肯就此封口,他很不怕被修理的接著說下去,『單』這個姓非常少,你回想一下,有沒有『招惹』過姓單的女人啊?這女人肯定是個大美人,否則怎麼生得出單戈這麼帥勁的漂亮小孩。唉,如果我朱某人能夠擁有這超優的種,該有多.好。光是帶出門都覺得驕傲光榮哩。」愈來愈羨慕楚樵的幸福了。

    「你很喜歡幻想,應該去當編劇,免得可惜。」

    「說真格的啦,你到底有沒有和姓單的美人『怎麼樣』嘛。『嘿咻、嘿咻』是可能蹦出精良生物的喔。」

    濃眉皺出深痕,黑楚樵的面色泛冷到幾近寡情的不『院。

    單喻……他心裡唯一的單喻……

    十年來,只有她有權佔據他內心最柔軟、最痛苦的位置。

    但是那個傷人的謀略設計……他緊閉了下黑眸,激盪熱騰的回憶使得他心如刀割。

    不能不恨她啊,但卻又無力抵抗她深刻在他心版上的強大力量。

    該死!

    「喂喂!難道你真的和姓單的女人有過暖昧啊。」他只是胡言亂語取笑而已嘛,楚樵幹麼突然變了一個樣?難不成單戈真有可能是楚樵流落在外的孽種?呵呵,那麼他朱某人不就是俊小子的叔叔……這下可好玩了。

    「咱哥倆乾脆上單戈家去查明真相!我也好見見大嫂是什麼模樣。」

    朱少燕樂不可支的爽透了,一想到可以帶著單戈去PUB炫耀一番,他就覺得幸福無限。

    呃,一定要好好巴結一下未來的大嫂,他決定了,他鐵定要認單戈做乾兒子,好過過乾癮。

    不!他和單喻是徹底的錯誤!骨子裡的狂傲絕不原諒喻兒對他的肆意玩弄!

    輕瞥一眼昏睡中的單戈,黑楚樵的心情錯縱複雜,莫名所以。

    相對於朱少燕的雀躍,黑楚樵的心卻是沉重的,難道單戈……真的是那一夜歡愛所製造出的小生命?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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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喏!我家到了。」腿上、臂上全被繃帶包紮著的單戈挑高眉梢,笑睨他的黑師父和朱師叔。

    「『無常』?!」朱少燕笑得臉皮都抽筋了。哪有人在自家門口弄個「無常」的匾額?這不是觸霉倒運?

    「我媽是命理師。」單戈狠蹬他一眼。

    「俊小子,你媽長得美不美呀?不曉得你是遺傳你爸的超優基因,還是兩人的精華全被你吸收過來了。喂,朱師叔當你的乾爸爸,如何?憑我黑帶四段的功力可以罩得住你,讓你在學校走路有風喔。」

    單戈和一旁面色凝重的黑楚樵,同時將足以殺死人的冷光射向叨絮不休的朱少燕。

    同仇敵愾的氣勢嚇得朱少燕只得乖乖抿緊唇線。

    進了「無常」命理館,黑白兩色既搶跟又雅致的大廳飄逸著舒人心脾的白檀木香,但卻空無一人。

    朱少燕的懶骨頭立時窩進米白色的大沙發。

    小主人單戈則像個早熟的大人開始泡茶,有著待客的基本禮儀。

    而身高一八六的黑楚樵卻像個人柱雕像似的斜倚著牆。

    朱少燕看不過去了,他調佩道:「嘿!你也別一副死人臉孔啦,又不是要綁你上刑場,怕啥?不過是『認親』,喜事一樁咧。何況俊小於也不一定是你的種……」

    「朱師叔你說什麼?」單戈停下熱杯的動作。

    「我說唷……」

    赫!兩道惡魔般的寒芒銳刺從黑楚樵的黑眸狠狠地射出。

    朱少燕做出一個「中箭受傷」的滑稽動作,並且發出悲慘的哀號聲。

    「怠慢了……」由裡間飄出一抹淺粉色的纖纖麗影。

    「媽。」單戈迎上前去,開心地露出笑顏,「這兩位是我剛剛認的柔道師父和師叔。黑師父還救了我……」話未說完,他忽然發現母親的神色不大對勁。咦!媽怎麼了?怎麼好像要掉淚的樣子?

    單戈伸出手握住母親的手,驚覺一股不尋常的冰涼從母親的掌心直透出來。

    他不解地回頭望去,黑師父仍是酷酷的、冷冷地沒什麼異樣,但媽為什麼緊緊盯著黑師父呢?

    早已目瞪口呆的朱少燕過了好半響才跳起來,驚歎連連的大叫著,「好美、好美、好迷人耶!命理師太可惜了啦!應該當超級巨星為國爭光才對!」

    能夠生出單戈這麼俊美的小孩,當然是超級大美人才有的能耐。但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竟然有這種艷絕得像情婦,卻又氣質飄逸得像仙女的萬人迷。

    而且那股冷冷淡淡的模樣,更是令天下男子想征服、想佔有,而最是致命吸引力的是伊人的盈盈淚光……天啊!哪一個男人招架得住?

    可……可是……楚樵的眼神怎麼愈來愈冷?彷彿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單喻鬆開單戈的小手,她走到黑楚樵的面前,一瞬也不瞬的盯牢住他的眉眼。

    唯一竊取她的靈魂,佔有她的身子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前。是老天爺的恩賜使他們再度相遇,還是老天爺的殘忍懲罰?

    他的眼神為什麼這般的冷冽絕情?他是她唯一的眷戀,也是她生命中的最痛。

    「好……久……不……見……」淚珠子不爭氣的滑下,濡濕了粉頰。

    黑楚樵好捨不得她的淚,想伸手為她抹淚,但是他忍下了,只是冷著面容,「好久不見。」

    疏離的寡情使得單喻幾乎支持不住。她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她總是要承受他的淡漠,為什麼他對她連一點點的憐惜都吝於賜予?

    難道用情較多的一方就注定是弱勢?

    十年的深刻情傷令她卸下冷然的面具,她忽的攢緊雙拳,往他的胸膛猛力捶擊,使勁全身的力氣一下又一下的將對他的感情和恨意全貫注在拳頭上。

    黑楚樵沒有制止她的暴力攻擊,任由她發洩。天曉得當他乍見她的那一瞬間,他心裡的某根情弦依然為她挑動。

    冰封死絕的心竟然又重新復活、再生!

    但是他堅持不讓自己的心蠢蠢欲動,他已經不是十七歲的少年郎,不可能輕易的讓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黑楚樵握住她兩個粉拳,他皺緊眉頭,極冷的輕笑,「跟你算帳的應該是我吧。」

    「你……」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清淚,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而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早讓一旁瞧著的單戈和朱少燕呆愣住了。

    這兩個出色得很沒天理的男女究竟是情人或是仇敵?愛恨交織的詭異使得朱少燕這大嘴男不知如何啟齒。

    他突然覺得很恐怖,這兩個冷冰冰的人柱雕像相互鎖緊對方的眼神……哇!簡直比世界大戰還要叫人膽戰心驚。

    喔,不行!他必須發出「正義」之聲,否則那強烈又帶著怨恨的對視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咳……咳咳。」他先清一下喉嚨。「單戈的媽……咳,不太像已為人母的大美人……」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下,單戈是不是你和黑楚樵的愛情結晶?呃、咳,我想應該是吧,瞧你們兩個……咳咳。」應該說他們倆愛得很濃,還是恨得很深才對啊?

    「媽!朱師叔說的……是真的嗎?黑師父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單戈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不是不渴望父愛,只是早熟的倔強使得他故意漠視心靈的索求吶喊。如果黑楚樵是他的父親……該有多好!

    單喻卻不置一詞,她的淚痕已然乾涸,換上的是足以和黑楚樵柑抗衡的無情面具。

    「我要你一個答案!單戈,是不是那一個晚上的……」黑楚樵的拳頭使力一緊,讓被包攏在他掌心的單喻兩手幾乎要碎裂似的……

    只有他能夠肆無忌憚的盡情傷她!生命中的痛全是來自可恨的他,然而她也有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啊。

    「放開我……」她不願再受他鉗制。

    鬆開手,他清楚的看見她兩手的指關節泛紅,心疼的後悔啃嚙得他好難受,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強迫自己冷眼以對。

    「你怎麼可以讓我媽媽受傷!」單戈的俊臉也冷下了。

    忽然之間三個彷彿是冰做的人變得一個比一個還冷血,瞧得朱少燕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還是逃之天天吧,這一家子的美貌堪稱第一,但是他們的冷光功力也是天下絕無僅有的。

    朱少燕躡手躡腳的逃出「無常」,他的心臟可承擔不起那一家子的冷芒進射。

    而在「無常」裡的對峙依舊——

    「單戈是我一個人的!與你無關。」她絕不承認單戈是她和黑楚樵的愛情結晶,因為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癡迷於他。

    「你一個人生得出孩子?借精產子?」冷諷的語氣明白表達他的不相信。

    「沒錯,你是我生命裡第一個男人,但卻不代表你是唯一!」

    「原來你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不過,依你的臉蛋和身材的確是男人想嘗一口的極品。」

    他的輕賤嘲弄像是利刃刺進單喻的心窩,椎心刺骨的劇痛使得她踉蹌一步,身子搖搖欲墜,然他卻不放過她——

    「或許我應該慶幸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二手貨、三手貨我是不屑沾的……」

    惡魔!她十年來魂牽夢繫的竟是這樣一個殘忍的惡魔!

    單喻,你怎麼可以愛上沒心沒肺的他?怎麼可以任他如此糟蹋你的身心?

    咬緊下唇,汨汨的血絲不停的沁出,痛苦的回憶如潮似浪的席捲而來……

    時光回到十年前的夏夜,那一個使她失去童貞,從此陷入萬劫不復的美麗錯誤。

    硬風徐徐,兩個老人家熱情的招呼對方的寶貝孫。

    「我說喻兒小娃唷,你可是長得愈來愈標緻啦。」黑晉一反常態的甜言蜜語。

    「楚樵才是美俊不可方物咧。」老頑童單雍可是愈瞧愈愛人心坎;這姓黑的少年家簡直俊秀到天妒人怨的地步,最難得的是沒有一絲絲脂粉味,完全是陽剛碩健的翩翩風采,這等好模樣的一流帥哥合該給他當孫女婿才不會可惜了去!

    「你們倆先聊聊,我和單雍到偏廳談些事。楚樵,你不可怠忽喻兒小娃,知道嗎?」他這孫子總是冷著一張撒旦臉,就不懂怎麼會有一群死忠女孩迷他迷得死緊。

    兩老退去之後,和室內一片沉寂,一股情潮隱隱約約地朝著兩人逼近。

    「嗯……你好。」單喻有些不知所措。

    冷淡一瞥,黑楚樵的唇角不禁勾起憐疼的笑意。

    她的臉腮居然紅得好像是燙熟的蝦子,尤其那一雙死抓住學生裙微微輕顫的小手看起來可愛極了。

    有一點點的怦然心動,他知道她風靡各大高中院校,也是白領菁英爭相追逐的亮眼女孩。

    她擁有彷彿是上帝精心雕琢的獨一無二美絕容顏,還有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而最令人心動的是那雙朦朧夢幻、溢著水霧的勾人靈眸,在在都讓他心動不已。

    其實他早早就把感情付諸在她身上了,只是他按兵不動,尚未出擊讓她成為他黑楚樵的專屬物。

    他才十七歲,只是個青春叛逆的高二生,大男人主義的他認為自己還不夠能耐成為單喻的依靠,所以他總在遠遠的地方瞧著她……

    他把她放在心裡最深、最柔情,唯有她一人獨享的位置。

    總有一天他會摘下這顆不屬於人間所有的美麗星星。

    「黑……黑楚樵……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單喻有點兒害怕,卻又芳心亂跳。

    黑楚樵是最驕狂、最冷漠的豹狼!

    可是他現在的眸光柔柔的,帶著濃濃眷寵,以猛浪之姿撞擊她原就被攻陷的少女情懷。

    寂寞的十七歲,三千寵愛集一身的單喻頓覺孤依天助。

    父母早亡,雖然爺爺疼她疼得緊,但是爺爺喜歡四處遊蕩,浪跡天涯去過他逍遙的生命旅程。她一直是孤單的……

    黑楚樵是鄰校的資優生,書念得一級棒,書畫詩文更是卓越優好,令人意外的他還是打架高手,不知是不是因為黑楚樵的高挺卓拔的骨架,他總是能夠以一敵五,輕輕鬆鬆的解決蓄意招惹他的痞子流氓。

    樣貌、人品一流,又懂得武術功夫,再加上冷然的特殊氣質,讓黑楚樵成為所有初懂情事的少女殺手。

    單喻的心裡也只有他一個人,她喜歡看他皺著眉頭,那股冷冷的勾抹淡笑。

    每當黑楚樵不經意的逸出淡漠笑意,她就為之激盪不已。

    可是他也許不怎麼喜歡她,甚或有點討厭她吧,否則他為什麼可以和別的女孩談笑自若,卻吝嗇給予她一抹善意的微笑。

    好幾次她忍不住偷偷瞧他,有時候瞧得出神被他發現了,卻只見他眉心淺蹙,沉鬱的深眸裡沒有任何亮光。不知他是不是覺得不耐煩?還是覺得她不害臊?

    「你很冷嗎?單同學。」他輕笑。

    「嗯沒……」螓首側轉,單喻不,敢面對他如鷹似豹的目光。

    「怎麼?我很可怕嗎?」她似乎把他當做猛獸似的畏懼著,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沒……沒……我們學校的女學生都很迷你,說你是史上最好看的帥男……」

    「但是你怕我?」他以中指和食指輕施力道扣住伊人的嫩細下頷。

    「不是……我們又沒有……」噢!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呀?黑楚樵一定以為她是虛有其表的草包花瓶,他一定看輕她了。

    「你的名字是單喻,是我爺爺口中的喻兒……」

    黑楚樵像是催眠大師似地以極輕、極溫柔、極有感情的語調不斷輕喃她的名字。每喚一回,她的心就不爭氣的悸動了下。

    他和她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得使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喘息,心跳聲怦怦地又重又響,不曉得是他的抑或是她自己的。

    單喻迷亂了,慌張的懵懂之中她只看見他的深眸含帶情意,他的酷冷、不近人情和他的驕傲彷彿全都卸下了,這一刻她看見足以溶解千年冰霜的強烈熱火,正在他的眸中裡奇跡的灼灼燃燒。

    「黑楚樵……」

    「噓。」他將面容湊近單喻,強者為王的尊貴氣息漫漫氾濫開來。

    單喻的靈魂像是出了竅似的,沒法子思考,四肢百骸更是失去控制的無法動彈。

    忽地,涼涼的薄唇印上微顫的小菱嘴……

    呀!他吻了她……

    世界的轉動似乎全靜止下來,只剩下她的失措不安和他的狂野情潮。

    應該怎麼辦才好?怎麼回吻呢……單喻的慌亂尚未平復,突臨的親吻倏地結束了。

    只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甚至不算是個吻,他只不過是把嘴唇印上她的唇,然後輕輕掃過而已。

    然單喻依然粗喘大氣,這對她而言已經是太大的震撼!

    生命中第一次和異性的親密接觸,而這人是她暗戀許久,卻怯於親近的超優男子。

    濃濃的幸福像張蜜織成的密網;將她全身網緊,令她無力逃離。

    「你是個令男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偷香的妖精。」黑楚樵輕輕笑著。

    「你……你討厭我……取笑我的……」竟然殘酷的取笑她最初的愛。

    他可以不愛她,可是不能輕蔑她真摯的感情:她有愛一個人的權利,而且她從來不曾困擾過他。她總是心痛的看著他被一群活潑熱情的女學生圍繞,雖然他對她們一向冷淡,但她仍頗不是滋味。

    「我是在讚美你,喻兒。我喜歡偷你的香。」他輕柔的撫摸她的如玉面頰。

    「黑楚樵……」欲言又止得小檀口不知該不該喝斥他得輕佻。

    他得眼冷冷得,卻跳動著壓抑許久的火花,而他緊繃的身體彷彿隱藏著不知名的情愫。

    單喻呆茫了。

    這樣如冰似火的男子對她有情或是無意?還是拿她尋開心?

    以食指輕輕撫揉她的嫩唇,黑楚樵的語氣嚴厲冷峻了起來,他沉道:「記住!這兒……是我的,不許任何人褻瀆!」他彷彿是下著聖旨。

    單喻有點含羞的喜悅,他的命令使她有一種被擁有的歸屬感,然而卻仍有幾分不舒坦的情緒。

    他以為他是她的誰啊?

    不許任何人褻瀆?別人吻了她即是褻瀆,那麼他呢?

    他吻她是情意的呈現,還是享受戲弄她的勝利感覺?

    「喻!你的唇上已經被我封印了,除了我,任何人都無法啟開。你應該感覺你是幸運的女孩。」他不屑說我愛你愛到海枯石爛的甜言蜜語他的愛情不容許虛薄浮誇的濫調子。單喻的唇已被他封印,這是他對她最永誌不渝的宣誓。

    單喻卻是把嘴一噘,有點兒氣惱他的霸悍和驕狂。

    他的血液裡不是冷冰的血,就是高傲的尊貴因子。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和你……沒有任何交集。」他們之間甚至沒有說過話,在今天之前。

    黑楚樵微攏雙眉,似笑非笑的謔道:「你以為什麼是愛情?純粹的相吸引,或是整天黏膩在一塊?單喻,你必須與眾不同,才能與我匹配。」

    「黑楚樵!」握起拳,她真的好想揍這個可恨極的自大狂。

    出色的優異男子都是這麼倔傲如天嗎?

    爺爺和黑晉爺爺怎麼還不出現,誰來救救她呀……

    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初嘗愛情滋味的她不願受他玩弄。

    花岡石砌成的側廳小閣樓——

    「黑老傢伙你的藥無色無味吧?」

    「廢話。」狠蹬一記銳芒。

    「楚樵那孩子實在是俊!多一分則顯得太斯文,漂亮得像姑娘家;少一分又不夠飄逸的美感。最讓我激賞的是他孤傲倔強陽剛的氣質,尤其他那一雙冷到叫人發

    抖的奇異眼神,真是特別。

    「謝謝你單老對我寶貝孫子的真實讚美。」雖然單雍只說了六、七分而已,但勉強可以接受啦。

    兩個老人家一面聊天,一面將新藥溶解於花草茶中,因為天然草本的茶香可以掩蓋藥的氣味。

    「如果喻兒『侵犯』了楚樵,你就要尊我為師了。」黑晉的藥茶調和完畢。

    「你以為你的鬼催情藥能夠所向無敵?哼。」單雍從

    隨身口袋裡掏出他的新藥方,猛一拍地放在桌上。

    「我的喻兒多少人追著跑咧?雖然楚樵這傢伙我很中意,但是我們喻兒有女孩子家應該有的矜持美德。」

    剛剛蓄長不久的八字鬍隨著,粗重的吹氣而輕輕飄飛。

    黑晉一面聽著單大博士的不快之語,一面笑著又調了第二杯藥茶。

    單雍這人就是這麼容易被激怒,他應該去從事反對運動才是。

    「好了,我們將藥茶拿給那兩個枯坐在和室的孩子吧,免得怪我們是老而不死的賊,淨杵著不出面!」黑晉說道。

    「走吧。」拿起桌上的藥茶,單雍逕自往外走。

    「難搞的老傢伙。」黑晉搖頭苦笑,拿起另一杯藥茶,走向和室。

    沒有人注意到桌几上還遺留一包尚未拆封的新藥粉末——

    單雍的毀情藥並沒有派上用場,那兩杯草茶中加入的全是催情藥茶……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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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慈祥的兩張老臉笑咪咪的同時出現。

    “喻兒唷,爺爺和中研院的友人有約,所以……嘿嘿。”干笑幾聲,單雍預備走人。

    “這茶給你暖暖嗓,是爺爺的愛心茶哦。”他當然希望勝過姓黑的老家伙,可若是敗了也還可以接受啦,反正楚樵這孩子做他單家的半子也是可以打一百分。

    黑晉將手中的藥茶放在黑楚樵面前,儒雅的淡道:“你們兩個年輕人研究一下功課,外頭的風愈來愈強,可能是低氣壓作祟,或許會下一陣西北雨也不定。楚

    樵,我和單爺爺外出赴約,你替爺爺做個東,別失禮了。”

    該將這一方天地讓給這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了。

    臨出門前,黑晉不放心的轉回頭,囑咐道:“楚樵!你不可以偷喝喻兒的茶,否則爺爺要罰你。”開玩笑,如果讓原本就血氣方剛的黑楚樵喝錯了茶那還得了。

    自個兒的寶貝孫如果自制力不夠,來個霸王硬上弓,而喻兒小娃又抵死不從的話,豈不亂了一池春水?

    不要自己嚇自己,應該沒事才對。

    兩老走後,兩個年輕人有些尷尬,雖不知爺爺在打什麼主意,但情勢已至如此。

    黑楚樵打破僵局, “別理我爺爺了,他總是想到什麼做什麼。來,喝點茶。”他把茶推向單喻,自己也端起茶啜飲。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單喻乖乖喝起茶來,兩人一陣沉默。

    時間在靜默中消逝,忽然她覺得身子又熱又燙,酥酥軟軟的沒半點力氣。

    “好渴。”她輕溢出聲,舌尖的辛辣味使她難受。

    艱難的以意志力支持住的黑楚樵慢步踱向廚房,從冰箱內拿出兩大杯冰開水。

    其實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四肢百骸仿佛竄入上千只的小蟲子啃咬他的血脈似的,一股燥熱的痛楚使他莫名的亢奮幾近狂亂邊緣。

    “喝了冰水,也許會好些。”遞給單喻一杯,他自己立刻一口氣喝光另一大杯冰水,但是全然抑止不住體內愈來愈泛濫的情欲熱潮。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該死!

    黑楚樵雙手成拳,指甲深深刺人掌心,他極力克制,額上的冷汗不停冒出,濡濕了眼睫,滴進眼眶內。

    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啊——”他厲吼。

    不可以蠢動……不、可、以、傷、害、單、喻!

    唯一的強烈意志告訴自己絕不讓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內,傷了單喻的無邪純淨!

    絕……不……

    “黑楚樵。”單喻低低的,含著哭泣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哀求著。

    他回身,驚見已然不著一絲一縷的玉人兒。

    “你做什麼?”沖上前一大步,他怒氣勃發的瞪視單喻的柔媚嬌軀。  

    “我好、好、難過呵。”她的頭又重又沉,像是要飄蕩起來,又似乎即將墜人谷底深淵。

    “給我上樓去!把門鎖上,不准下樓來,知不知道?”口氣壞到極點,他一面用力將她拖拉起身,一面尋找她的衣裙。

    必要時他會把她丟人屋外的風雨之中!

    “要……要……”要什麼呢?她懵懂的睜著夢幻似的靈眸,眼神中仍是純潔的不知人事。

    她的嬌弱呻吟是他最承受不住的狠心咒語,他忙亂的為她穿上衣服……

    然而當他的指間真實感覺到她水嫩嫩、彈性十足似嬰兒的嫩膚的一剎那……像是電光石火穿透他心靈最深處,那無人可及的隱匿方寸……

    兩只圓潤的軟峰使他幾乎投降,當他為她穿好胸衣,他已瀕臨崩潰邊緣。

    “不能傷她,不能!”他使力一咬唇。  .

    然而腿間的堅挺,以及轟轟作響昏亂的腦子卻嚴酷的逼迫他……

    他用力甩自己的耳光。

    “你……別打……”單喻想制止他自虐的行為,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惱怒極了的黑楚樵一手抓過地上的小內褲,粗魯的幫單喻穿上。

    但是,當他將小內褲往上一提的時候,單喻最私隱、最惹人遐思的甜蜜之處竟在他眼前毫不保留的呈現出……

    “可惡!”他低吼。

    再如何堅強的意志力和超凡的克制壓抑,也敵不過正在他體內興風作浪的藥力,再加上呈獻在眼前的柔媚胴體啊……

    黑楚樵情不自禁的壓上單喻的身子,他的僨張早已蓄勢待發。

    “今晚,你就是我的妻了。永遠屬於我,只屬於我。”

    “嗯……”抵抗不了藥力的單喻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即將失去童貞,失去最初的美麗。

    扯下所有障礙的衣物,黑楚樵以唯一獨享者的狂猛之姿占有她。

    “痛……嗯……”身下的玉人兒全身繃緊。

    他的痛苦不下於她,體內的藥力逼使他必須強烈的進出她的身子才能稍微緩和他的痛苦,但是他不捨令她承受他的巨大撞擊,他更怕弄傷了她。

    所以他,直到她的疼痛消去了才開始漸漸猛力的占有她的靈魂深處。

    “楚樵……”狂蕩的情潮凌駕所有理智,可唯一深刻不忘的是在她身上的男子正是她情之所鍾。

    輕輕撥揉她的短劉海,他的心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隨著進出的快感,他終於再也抵擋不住的,他在她體內釋放出來。

    這一夜,單喻與童貞告別。

    深深眷戀愛慕的男子進入到她體內,恣意狂放的品嘗她最初的純淨,含苞待放的花朵因而盛開……

    “為什麼在茶裡下藥?”黑楚樵氣勢磅礡的質問他爺爺。

    黑晉有點兒慌亂,囁嚅老半天之後他胡言亂語道:“是單雍和他孫女設計的啦。”趕緊撤清關系方為上上之策。

    “單爺爺?”

    “對、對!”抹了下汗,黑晉的謊愈說愈順,他假歎口氣,“單雍那老家伙雖然六十好幾還是孩兒心態!他把自己的人生當做游戲玩得不亦樂乎,玩著玩著就想拿

    別人的人生當試驗晶。而且那老家伙不安好心,他見你生得是人中之龍,於是就打著讓你成為他孫女婿的鬼主意。”

    “爺爺你……和單爺爺連成一氣?”黑楚樵眼神一凜,面上的寒霜像是千年難化似的。

    “呃、呵……呵……爺爺怎麼會和單頑童同流合污呢?”他這寶貝孫的脾性可是倔強冷傲得很,連他這一等親屬的爺爺也得懼讓三分。

    他索性把一切的錯誤全推給單雍,反正出主意的人是單雍,他不過是沒有反對罷了。

    “單喻……不知情吧?”想到她的甜蜜柔美,他的心不禁一陣悸動。

    “喻兒小娃怎麼會不知情!她可是個女孩兒咧,單雍不可能瘋到拿他自己孫女的貞節來玩吧。”像楚樵這樣出色到十個潘安也比不上的男子,喻兒小娃一定早就芳心暗屬,逃不過楚樵的極致魅力。

    不過呢,他也很喜歡喻兒小娃做他黑家的孫媳婦。呃呵,光是想到楚樵和喻兒共同制造出的精卵成品……不曉得會迷人成什麼樣哩。為了他黑家的超優子嗣,得加把勁啊。

    黑晉陰陰的笑說:“喻兒小娃迷死你了,偏偏你的人又酷又傲,加上身邊總是有戀慕你的娘子軍黏著緊。喻兒小娃大概是怕你被別人搶去,所以她就求單雍

    配制春藥,好成就‘好事’,如此一來,你為了以示負責就必須和她‘定’下來嘍。”呵呵,最好趕緊山盟海誓,你儂我儂一番才是!黑晉的嘴角咧得大大的。

    “爺爺的意思是單喻早就知道她爺爺在花草茶裡下春藥的陰謀?而她也願意以身相許?”

    黑楚樵的眸光變礙極為深沉陰冷,兩簇火花閃閃發光。

    黑晉不察,依舊編織他的漫天大謊,自認可以成就一樁良緣。

    “當然!女人呵,雖然含蓄保守些,但是心機可重哩,為了拴住你這匹良駒,喻兒小娃當然是豁出去了。不過你可別氣惱,一切都是因為至高無上的愛情,人家喻兒可是用心良苦。而且,單家干金的身價和晶貌可是

    一流的,可以匹配得上你這只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驕傲鷹豹啦。”

    不知小倆口的愛情結晶是鳳、是凰?不知會俊俏成什麼樣子?,黑晉幻想著唾液不自覺的淌滴下來。

    “寶貝孫子,告訴爺爺,昨夜,呃,風雨交加的昨

    夜,你和喻兒小娃……有沒有成就好事啊?她現在是不是你的人了?據實以答,不許誑騙。”

    黑楚樵的冷眸沉靜無光,淡然的面容上瞧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寶貝孫啊……,’至少他要知道他和單雍的新藥哪一個“厲害”嘛!

    “你以為呢?’’黑楚樵冷冷的從牙縫間迸出話。他的怒氣熾盛勃發到幾乎要把房子燒毀。“單喻……她必須為她的任性捉弄付出代價!”

    他狠銳的眸光,好、好、好嚇人喔。

    黑晉想再說些什麼,卻沒膽量發聲。

    雖然他已是六十歲的老人家,是楚樵的親爺爺,更是美國新科技的醫學博士顧問,可是他是真的駭怕楚樵這個高二生。

    糟糕!

    他怎麼忘了自個兒的孫子最忌諱的就是受人愚弄欺騙!

    —方才推諉責任的一番謊話無疑是把喻兒小娃給推進地獄深淵,難以超生。

    怎麼辦呀!天崩地裂也不過是這等的絕境吧。

    喻兒小娃——黑爺爺對不住你!黑爺爺沒用,請你擔待了。

    黑晉轉身進房,捂著臉面,嗚嗚啜泣起來。

    “哇!事情大條了!喻兒喻兒!”一手抓緊尚未拆封的藥包,單雍慘無血色的沖進單喻的閨房。

    藥效剛剛消退,仍是脆弱暈軟的單喻斜躺在貴妃小床上,慵懶地輕抬眼瞼。

    “爺爺,早安。”

    “不安不安了啦。”單雍像只大青蛙在四周來回亂跳,他覺得自己快心髒病發了。

    “爺爺……”嗯,身子好像很重,又似乎很輕,整個人飄飄麻麻的,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昨夜……

    她的唇邊逸出一抹嬌媚淺笑。

    “你和姓黑的小帥哥是不是結合為一了?”他單刀直入,絲毫不修飾的問,衷心希望昨夜是個惡夢。

    “爺爺你……知道了呀。”單喻羞澀極了,靈眸低垂。

    能夠將最初的美好純潔給予自己獨鍾的男子是一件最幸福的奢求。

    上天厚待!她好生感激。只是不曉得黑楚樵要了她的人,是否也要她的一生一世?

    當他沖破那一層女性核心的薄膜,成為她的主宰,她仿佛看見他眼底的深情。然後,他將她整個人深擁進

    他厚實溫暖的懷抱。她聽著他的心跳呼吸,有一種很溫暖的安心。

    受眷寵的縱容感覺竟是這樣的暈暈然,難怪班上的女同學十之八九都陷入愛情的泥沼裡不可自拔。

    她輕輕地笑著,猜想自己大概也逃不出愛情的禁錮咒語了。

    盯著手中未開封的藥包,單雍簡直欲哭無淚。“毀了哇!這下虧大了!我的賭注……賭注哇!”

    “爺……”單喻有點兒畏縮,畢竟她未成年,而且不是黑楚樵的法定妻子。

    男女歡愉的巫山雲雨應該是在婚後才是最美好的享受,可是她和黑楚樵之間不但沒有刻骨銘心的山盟海誓,更不是命運共同體的結發夫妻。

    爺爺是不是生氣了?畢竟她尚未出閣……

    雖然爺爺的思想作風都很另類,也很前衛,可是她是爺爺的親人,是單家僅有的女兒,污了身子也許使得爺爺傷心不已。

    “對不起,爺爺,我不是隨便,我……我真的喜歡黑……,’螓首垂到胸前,單喻覺得失身是可恥的,即使是出於美麗的愛情。

    單雍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猛跺步子,氣急敗壞的

    大聲吼叫, 

    “如果果你們一個吃毀情藥,一個吃催情藥,或許什麼事也沒有!就算有,我也甘願,表示我技不如人。但是現況是我不但輸了,而且輸得好冤。”

    “爺爺你到底在說什麼?難不成你給我和黑楚樵下藥?他和我的結合不是因為他對我有一點點感情?而是因為……因為……”

    “是因為我和黑晉老家伙的陰謀設計啦。”單雍開始把謀略的始末細節一一道出。末了,他垂下雙肩,歎著氣,“至於為什麼你們小倆口吃的都是天雷勾動地火的催情藥我就不知道了。”

    “你們……怎麼可以?!”單喻的心冷了,淚水像是崩塌的水庫,狂湧奔流而出。

    她想停止淚水,但就是不爭氣的猛掉淚。

    “喻兒別哭哇,爺爺不是故意的啦,爺爺對自己發明的新藥很有信心。只是……唉,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單雍不停的抓頭皮。他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寶貝孫女莫名其妙的失去貞操呢?

    突地、他的眼睛一亮,興奮的大叫, 

    “先別傷心,搞不好黑楚樵‘碰’了你以後就像吃了大麻似的上癮,不能沒有你的身體……呃!”好像說得太過火了,單雍咬了下舌尖當做自我處罰。

    “爺爺。”淚流滿腮的單喻不曉得該怎樣宜示她的憤怒與悲哀。

    自覺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似的任人擺布,但是擺布她的人竟是她的爺爺,而奪占她唯一僅有的初夜的男子卻是她情之所鍾的黑楚樵啊。

    “喻兒甭難過了.啦,搞不好……呃、那個……或許楚樵那帥家伙會和你談個小戀愛,然後結婚、生寶寶,共組幸福美滿的家庭。”

    單雍眼前幻想出一幅“普天同慶”的畫面,仿佛還聽見結婚進行曲似的。唉,禍福本是一體,如果真能共結連理,那孫女兒失了身未嘗不是由禍轉福。

    “原來他不是因為愛我、所以和我……”輕輕喃語,單喻的淚水依然流不完。

    她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可是他們之間的曖昧情愫應該怎樣收場?

    “不許反抗!”

    黑楚樵一出現在貴族女校的校門口立時“艷”驚四周。

    至少有兩百個女學生瞪大愛慕死了的眼睛追隨著他,但遭黑楚樵強力帶走的是連天仙都要汗顏的單喻,她們只好目送兩人離去,怨歎自己貌不如人。

    到了郊外的小山坡——

    “你弄疼我了。”單喻低聲下氣的求饒。

    “昨夜不疼嗎?怎麼不請假?”語氣之中抑止不了的關懷使他的眉心蹙緊。該死!她請不請假干他何事?

    “我不曉得要用什麼理由跟學校請假。”單喻羞得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黑楚樵不屑的冷哼一笑。

    “可以用你剛被‘破身’的理由啊。我想,學校的女老師,尤其是已婚的女老師應該能夠體諒你的處境。”

    “你!”猛一抬頭,她看見他唇角勾了抹戲謔揶揄的冷笑,而他的黑眸冷冷的閃著銳芒。

    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

    “請你不要污辱我……”

    “昨夜的你不是得逞了?我想你應該喜歡我對你的污辱。那不是你精心策劃的一切?”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嗎?”輕佻的勾起她的下顎,另一手則溫柔撫摸她的嫩頰。他冷言道: 

    “如果你真的想成為我的女人,告訴我一聲,以你的姿色我不會拒絕的,犯不著使些下三濫的計謀吧。一夜情,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是不?只不過是肉體上的接觸而已,一對男女你情我願就可以苟合了,很Easy的!”

    他的話字字如針似刀存心要她難堪無地自容!

    他怎麼能將昨夜的彼此相屬形容為“苟合”那樣的髒穢呢?

    難道他對她憎厭到希望昨夜是個夢魘?

    單喻的淚珠兒如斷了線的珍珠串串流下,往下沿流到唇畔。

    傾身向前,微彎身軀的黑楚樵吻去她眼睫晶瑩閃爍的殘淚……他的冰唇一路往下親吻,然後含住掛在她唇畔的淚珠子。

    單喻渾身發抖得厲害,她恍惚了、呆茫了。

    他是這樣柔情似水,含憐帶寵的親吻著她的淚啊,他對她應該是有點心疼……

    “啊!”她驚呼,反射性動作的推開黑楚樵,她雙手捂嘴,不能置信地盯注他的冷笑。

    他居然用力咬她下唇!

    鹹濕的血液流淌出來,她的指間一片紅濡。

    “老天注定你一遇到我就得‘見紅’!”

    弦外之音又再次恣意的傷害她。“是爺爺在花草茶裡下了藥,是爺爺和黑爺爺他們打了賭……”

    “敢做敢當!既然無恥地用盡心思使計把你的身體給了我,我享用就是了,不必推卸你的罪行吧。單爺爺把你當做掌上明珠,我了解這種怎麼疼也疼不夠的愚蠢親情,所以我並不怪他,畢竟他是個愛孫心切的老長輩。但是單喻,我無法原諒你耍陰的歹毒行為。”

    “你以為是我哀求爺爺在你的茶裡下藥?”她的心好痛!

    “其實你不須大費周章,只要你把衣服脫了,我可以滿足你的淫蕩,畢竟我正值青春期的血氣方剛,何況主動送上來的美人我沒有不要的道理。你想給我玩,我就玩嘍,但是對我下藥就未免太殺情趣了。”他的魔爪突的一伸,攫住伊人的酥軟胸脯。

    “別!別這樣……”她連忙揮掉他的手,後退幾步。他對她的欺侮還不夠嗎?

    黑楚樵把她當成妓女似的任意狎弄,無情的嘲笑:“你的臉蛋迷人,身段誘人,說實在的,你的本錢很夠.我想,只要你換下學生制服,各大企業的菁英都會為你瘋狂。單喻,你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情婦。”

    “住……口……”她的心不但碎裂,而且鮮血淋漓,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你也懂得羞恥?真意外!”他被她折傷的尊嚴令他不擇手段的只想報復她加諸於他身上的戲耍。

    “昨夜的你很‘緊’!的確是‘內’外兼好。只可惜你已經被我玩過了,不值得優秀的男人為你癡想了。不過,我們總算是‘交過手’,為了你好,我可以介紹一家聲譽良好的婦產科……”

    “做什麼?”他的眸子裡為何逸出笑意? 

    “幫你縫補已經失去的處女膜啊。這是個很簡單的手術,能夠輕易遮掩掉你成了昨日黃花的……”

    單喻踮起足尖,使出全身力氣往黑楚樵的俊容上甩出兩個耳刮子。

    他是個惡魔!殘忍又冷血的魔鬼!

    黑楚樵卻是淡淡地揚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柔和了臉部線條。

    他幾不可見的笑意愈來愈擴大……

    “你的力氣滿大的嘛,昨夜被我壓在身下的你是那麼的弱不禁風,原來你不但擅長耍陰的奸計,更精通演戲。”冷嘲的諷刺之後,他以牙還牙的甩了單喻狠勁十足的兩個耳刮子!

    大專院校連續三屆冠軍得主的柔道高手,手力之強勁令單喻暈眩了下,唇邊溢出血絲。

    “打女人的男人該死,但是如果那女人該打可就另當別論了。單喻,你是我黑楚樵十七年來第一個動手痛打的女人。”

    天知道他有多麼的痛苦,她曾是深藏在他心田深處的愛戀,如今,競在一夜之間成了玩弄他於股掌之間的惡女……

    她怎麼捨得傷他傷得這麼重?將她的貞節如此輕賤?

    單喻抹抹淚,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她讓他蹂躪糟蹋得已經夠多了,如果是前世的債,她已用清白身子和眼淚一並還給他了。

    挺直腰,單喻以驕氣的背影對他,一句話也不留的離開,算是一種永恆的告別。

    也是與她最初的甜美情悸堅決的告別!

    兩個半月之後——

    單喻很平靜的宣告,“我、懷、孕、了。”

    “懷、孕……”先是一愣,半晌,單雍跳了起來,他沖向單喻,眼睛緊盯著她依然平坦的小腹。

    “你真的有小寶寶了啊?”

    “我去醫院驗過了。”心如止水的她只是淡漠的陳述事實。

    “太、太棒了!我要抱曾孫子,我有曾孫子好玩了!”單雍拉起單喻的手,開心的道:“我們這就跟姓黑的提親去!黑晉那老小子要是知道他有曾孫子可玩,鐵定是心花怒放,嘿,這下我可拿喬了,我的寶貝喻兒的肚皮可真爭氣。呃、不過呢,他的寶貝孫子也是厲害狠角色耶,一次就中!不愧是柔道杯得主。可是話說回來,也或許是新藥的力量太大了。”

    楚樵那人中極品和他的寶貝喻兒的基因,不曉得會優秀到怎樣的令人愛不釋手哩。

    單喻輕輕地甩開單雍的手,面容上沒有一絲的笑意,一向水汪汪的夢幻靈眸深沉的像是兩顆黑珍珠。

    她輕淡堅決地道: “爺爺!這孩子是我自己一個人

    的,黑楚樵不可能要他的,讓這孩子姓單,好嗎?”

    黑楚樵對她棄如敝屐,怎麼可能承認那夜.不該有的小生命呢?她承受不了再一次受他嘲弄輕賤的酷刑。

    “這、樣、啊……”單雍爬爬頭發,老半天,他忽然笑得亢奮不已。他喘著氣笑說: 

    “寶貝曾孫於姓單當然好!我巴不得哩,最好也別讓黑晉知道,否則他會跟我搶曾孫子的!寶貝曾孫如果姓黑就不好玩了,黑晉可是會神氣個二五八萬!”

    “爺爺,我必須辦理休學,因為肚子會漸漸地大起來。我們去美國或是英國都好,我生了孩子之後可以繼續念書。”

    單喻說話的口氣好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般的稀松平常,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必須未婚生子,即將承擔生命中的最痛,她不但不怕,而且一滴眼淚也沒掉。

    但單雍一點兒也沒察覺,單喻不尋常的心灰意冷,他仍舊沉浸在即將當曾祖父的極度狂喜之中,根本就忘了他的孫女是如何被迫成為十七歲的小媽媽,他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

    “好,一切都依你……咱們單家啊,一向是一脈單傳,你爸媽又英年早逝,現今單家就只剩你我兩個人了。不過不打緊,咱們家就快有個超級心肝寶貝誕生了。喻兒放心,爺爺一定會盡到曾祖父的本分,給小寶寶最好的生活,未來爺爺還可以把曾孫帶到美國新科技

    醫學中心去發展哦。”  

    單喻輕淺一笑,不置一詞。

    未來的事誰曉得?人生太無常,也太不能掌控了。

    她原本只是高二生,暗戀著一個出色極了的男子,如此而已。可是一夜之間全變了,她的清白身子染上瑕疵,心裡的他竟把她當成工於心計的毒蠍;而如今,命運決定了她必須獨自孕育她和他的孩子。

    想著想著她不禁心酸,這是她的骨血之親呵,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注定是沒有父親的私生子。她對不起體內剛剛成形的小生命……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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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7: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誰道閒情拋棄久?

    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

    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  ’

    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轉眼間,竟已十年了。

    她的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沒人會憐惜,尤其是這殘忍的魔鬼。

    他仍是噙著冷血的微笑, “我可以帶單戈去驗DNA。如果單戈是我的種,我會……

    “你要如何?”單喻的聲音破碎礙幾近嘶啞。

    黑楚樵的黑眸瞇了瞇,透出的亮芒耐人尋味。

    他別具深意的笑道:“我會負責的……”

    “不!”單喻尖叫,面容蒼白若雪。“單戈是我一個人的!你沒有權利要回他,你不可以這樣殘忍!”

    他對她的傷害還不夠深嗎?他真的恨透了她?

    “你‘竊取’了我的種,你以為我會饒過你的任性?單喻!”突地傾身靠近,他在她的額尖上輕輕一吻,吹著氣。

    “十年的帳應該算一算了,這是你欠我的廠他忘不了十年前被她設計的那一場可笑的巫山雲雨。

    是她無情的撕碎她在他心中最呵寵的純淨美好!那離經叛道的恣意妄為使他無法不恨她!

    撇下報負的快意的笑聲,黑楚樵飄然離開“無常”命理館。

    單喻再也支撐不住了,強裝的勇敢在他走後崩解,脆弱得不堪一擊。

    “媽——”單戈擔憂的扶住單喻的纖弱身軀。猶豫了下,他還是開口問道: “黑楚樵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單喻的身子依舊顫抖不已,她只是默默流淚,說不出半句話。

    她要如何告訴兒子,他的出生並不是深情的結合,而是一場捉弄人的賭注?  

    經過幾日的干靜,單喻提吊得老高的心才剛剛安穩下來,黑楚樵卻像個鬼魁似的又出瑰了。

    “你……要帶走單戈?”她努力以強硬的姿態面對他噬血的笑容。

    “我要帶走你,和我的兒子。”瀟灑的拂去鬢邊垂落下來的一綹少年白發。

    “你是什麼意思?”

    “只是要你付出任性的代價……”

    攤開右掌緊握的一只璀璨鑽戒,他走近她,悍野霸氣的抓住她的左手腕。

    “或許這就是十年前你最渴望的一刻。”嘲弄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他是存心要她難堪!

    “你弄痛了我的手!”單喻冷然地抗議。心中依舊衰傷至極,為什麼他總是連一點點的憐惜也吝於施捨?

    黑楚樵的手勁沒有放松,他將她緊攢的拳頭扳開,以蠻力將鑽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挺適合的嘛,這只蒂芬妮的款式就剩這一只了,沒想到完全像是量‘指’打造似的,看來你注定要成為我的新嫁娘了。”他的眼裡有著殘忍的笑意。

    單喻輕顫了下,水氣漸漸迷朦她的雙眸。她恐懼的問道:“你要娶我?這就是你所謂的‘負責’?”

    “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他勾著一抹報復的笑意。

    “不!我拒絕!”

    他之所以要娶她是因為可以名正言順的折磨她,好讓她痛不欲生。

    他要以“丈夫”的權利對她予取予求,蹂躪踐踏她的身心。

    單喻拼命的想拿下指上緊套著的鑽戒,她不能成為他的俘虜,更不能成為他羞辱的奴隸。

    “不必掙扎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綁你上禮堂。”不可心軟!他得牢牢記住,他要用一生一世的力氣來恨她!

    “憑什麼?台灣是有法治的社會。如果你敢使用暴力,我可以申請警政單位的保護。”

    她已經不是當年不解人事的苴蔻少女,而且,當時受傷害的人不只是他,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別又擺出無辜的可憐樣!難道你又想把所有的過錯推給你爺爺?未免太自私了吧!”他冷哼。

    既然早已判定她罪無可逭,她再解釋也是枉然。

    她忽地幽幽一笑。“如果單戈是我和別的男人所生的呢?你願意扶養別人的血肉?甘心戴綠帽子?”

    黑楚樵被激怒了,他一手反勒單喻的頸椎,另一手折壓她的指關節。

    “下賤!”齒縫間進出的咒罵足以結凍成冰。

    憤恨至極的他突然懊惱起來——

    他不須為她的淫穢生氣,他要做的只是折磨她罷了。

    “就算單戈不是我的種,我也娶定你!你的身子骯髒又何妨?不過是免費的洩欲工具,至少比召妓方便多了。單喻,我會好好的‘使用’你的身體,而你,只有配合、承歡的份。”他極盡所能的以最酷惡的言語懲罰她的背叛。

    他不能接受她除了他之外,還和其他的男人發生親密關系。她的一顰一笑,甚至是輕吟浪喘應該只屬於他一人所有!

    “單喻!我是你的主宰,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世界!”

    他為她承受的煎熬,就拿她的終身幸福抵償吧!

    黑楚樵與單喻的婚禮日期已訂,黑、單兩家長輩在婚禮之前先行相見歡,相約在知本溫泉裡裸裎相談。

    “死單雍!你太老奸巨猾了吧!竟然把我的曾孫子藏起來,而且一藏就是十年!還好,老天有眼,我的單戈終於歸回原主了。”

    “又不是故意的!”單雍擻擻嘴,委屈地辯駁道:“那個時候……是喻兒堅持的嘛!做爺爺的我只有依從。”

    “喻兒堅持?哼,其實是你自個兒想霸占單戈吧?”一想到沒抱過襁褓中的小單戈,黑晉的臉孔就泛出鐵青色。

    “唉唷!我們就要成為親家了,別拗啦!”

    “單戈的姓氏要改!他可是我黑家的長曾孫,哪有姓別人家姓的道理。”

    “單戈要改啥?黑戈?不成!我反對。你黑家一脈單薄,我單家何嘗不是只有這一滴血脈!何況單戈是我的孫女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有的寶貝哩!”單雍堅決反對。

    “但是單戈小寶貝是楚樵的種呵!喻兒一個人生得出來嗎?我不管!單戈一定要改姓黑!他們夫妻倆的第二個孩子才可以姓單!這已經是仁至義盡的大慈悲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單雍一把水潑灑過去。

    黑晉也不甘示弱的打起水花。哼!他絕對要堅持讓他的寶貝曾孫姓黑!

    一時之間,整個溫泉池內的水花大戰打得激烈瘋狂。

    兩個年逾七十的老人家使出全身力氣,為自己的子嗣傳承豁出去了。

    黑楚樵和單喻的婚禮非常簡單的以公證注冊的方式舉行。

    單喻甚至沒有披上婚紗,她仍是將垂腰的黑發綰成粗麻辮,一襲淺灰色的麻衫配上一雙夾腳涼鞋。

    而新郎倌黑楚樵則穿著三宅一生的七分袖上衣和泛白牛仔褲以及氣墊球鞋。

    一點兒喜氣也沒有,然季暖暖這證人居然還煞有其事的穿了小禮服,梳個法國式宮廷貴婦頭,最後尷尬不已。

    不過她對新郎倌的俊逸非凡可是驚艷不已,而且還暗暗地吞了幾下口水。

    但是新郎倌的面色卻冷寒到極點,簡直耍酷得厲害。

    至於俊秀極了的單戈也是一臉的冰霜,兩父子不但眉眼相似,連神色之間的剛強飄逸更是如出一轍,尤其是那抹冷冷的魔魅味道。

    整個婚禮的氛圍怪怪的,只有單、黑兩老的嘴巴笑到快撐破臉皮才仿佛有一些些的喜氣。

    不過,最讓季暖暖不解的是單喻的身子怎麼一直微微顫抖著,眸裡的蒸熱水霧更是使人納悶;仿佛是將上刑場的待宰羔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不管怎樣,婚禮完成了。

    單、黑兩老暫時帶走單戈,黑晉決定准備好好的含飴弄孫、享受一下親情的珍貴。而男、女主角就坐上禮車回新居去了。

    一切的狂暴正要開始……

    新婚之夜。

    梳洗完畢的單喻裹緊被單坐在床沿等待著。

    隨後黑楚樵披上黑袍子,噙著一抹玩弄的笑意上了床。

    “你……應該去書房。”單喻努力的維持淡漠的面包。天曉得她有多麼的心慌意亂。

    黑楚樵聳高眉峰,眉心微攏,俯身笑看她的孤依無助。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理應同床共枕。”

    “我們……可以有名無實嗎?”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為什麼一面對他,多年來架構起的瀟犧即不冀而飛?

    “你除了美麗的容貌和身段以外一無可取!不‘用’白不‘用’,是不?”凌虐的快意思仇使他口不擇言,他只想把椎心刺骨的情傷還給她。

    “這十年,很難相信你沒有男人撫慰寂寞?我想,初夜時生澀的你應該有‘長進’了吧!”他將她攬進懷抱裡,輕緩地撫摸她的長發絲。

    一抹想寵憐呵疼她的情緒竄人心間,鼓噪顫動得使他忍不住想好好愛她……

    但是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尊嚴再一次毀損受傷!

    “你以為我是……”可恨!為什麼淚花亂轉?不!她不要可憐兮兮地向他解釋什麼,她的人生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他參與,不要他掌控她的人生。

    她冷冰冰的開啟檀口,“我在外國住了十年,自然不乏人追求示愛。即使我和一百個男人翻雲覆雨那也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力干涉。”

    大手依然輕撫發絲,黑楚樵的黑眸深不可測,他勾勒著沒有溫度的微笑,“既然你是水性楊花、閱歷豐富的女人,我想床上功夫,我應該要和你切磋請益一下。”

    他的涼唇印上她的美人尖,隨後覆上她濃長眼睫毛,往下掃過她兩片芳香唇瓣……

    極溫柔又深情的吻啄舔舐……

    單喻嚇壞了。

    他是唯一進入她身體和靈魂的男人。十年來她再沒有過從甚密的男人,她的冰霜淡情使得愛慕她的男人徒勞無功。

    所以真切的說,這個吻才是她的初吻。

    十年前的那一夜,被藥力操縱的她茫茫然的,對於親密的接觸沒有很清楚的記憶。

    所以他的吻使她招架不住,整個腦子轟轟亂亂的無法思想,也不能抗拒。

    而正當單喻癱軟下來,黑楚樵乘機以他的唇舌竄入她的檀口之內。

    “嗯、不……”她不要他的侵犯!他只是逞肉欲之快,只是想殘忍的懲罰她。

    “喻兒……別慌。”黑楚樵溫柔地安撫她的緊張。喻兒的身子好軟,發抖的畏懼是因為缺乏經驗,,或是由於抗拒他的原故?

    唇與唇相貼,舌尖之間緊緊纏繞繾綣。

    黑楚樵情難自抑的將她摟得更緊,幾乎要把她嵌進他的身體裡似的。

    爆發力十足的熱吻令單喻徹底的成了他的俘虜。她輕顫著迎合他,任由他剝奪他所想要的一切……

    “你是我的!”他如天神似的宜告。

    慌亂到極點的單喻微掀眼瞼,朦朧的盯看著他,她覺得好想哭,想掙脫他的調戲,卻又渴求能依賴載他懷裡享受他霸野挑情的占領。

    舌尖倏地抽出她的香唇,他接著含住她的耳垂,舌尖溫柔的輕輕舔弄。

    單喻的身子如遭雷擊,她緊緊抓住他的臂膀,生怕自己昏死過去。

    那折磨人的舔弄既綿柔又悍強,禁不住體內情潮愛欲的狂亂作祟,,單喻輕逸出浪吟歡愉的喘氣聲。

    她的吟哦像是求饒,又仿佛是渴望更多…………

    黑楚樵的唇舌驀地轉移陣地,接續著狂吻她的唇。

    忽地,他重重的咬住她的下唇,血絲自她的紅唇沁出。

    如夢初醒的單喻忙捂住嘴,鹹濕的水液令她泛疼。

    他殘忍的謔笑道:“你挺能享受的嘛,不甘寂寞到連我這個‘仇人’都能引起你的饑渴?我承認我是想要你,因為你的本錢太足夠了。但是,親愛的黑太太,我娶你不過是因為我高興,或許以後我會有興趣玩玩你的身體,但是目前為止我還不想嘗你的滋味,所以只好先委屈你當個閨中怨婦了。”

    他是冷然,但是絕不是如此苛薄絕情的男人。可他不由自主的就是想令她難受,仿佛這樣才能緊緊牢牢的鉗制住她……他不是不愛她了?不是恨透她了?為什麼還處心積慮的想讓她不得不留在他的身邊,只能屬於他專有?

    矛盾又煎熬的感情像火似的燃燒他的理智,他輕輕咬住她的唇緣,警告道:“忍得住寂寞吧,黑太太?我可不希望看見或是聽見你的淫蕩風流。倘若真是捺不住,告訴我一聲,我是你的丈夫,雖然我還不想行使丈夫的權利,可是我可以花些錢叫個午夜牛郎來滿足你的空虛,千萬不要胡亂找姘夫。”

    頓了半晌,他冷笑,“或者可以故技重施,畢竟你是下迷藥高手。單爺爺調制的催情劑簡直是首屈一指的……”

    他仍在記恨!

    十七歲時的他不是這個樣子的,她記得他念老莊、習武術,是翮翩謙沖為懷的人,她完全錯估了他對她的恨意,竟是強烈狂暴到這般可伯……

    難道剛剛的溫存也是他的恨所驅使的?

    單喻的身體僵硬起來,她企圖解釋,“黑爺爺配的藥方千百種,當年其實是……”突的噤聲,她不知說出來是否就能使他的恨意消滅,他若仍是不信呢?

    “可以別這麼恨我嗎?”她歎息。黑楚樵的狂傲不容踐踏,而她呢,一晌貪歡的結果她失身、懷孕,遠避國外,如果有恨,應該是她呀。

    只是她不曉得她應該去恨誰?畢竟爺爺不是惡意的。

    她對楚樵——也許有怨有恨,但卻有著更不能自欺的情深戀戀。

    “你不值得我有任何情緒……睡吧。”他放開懷裡的她。

    才放手,一股極想擁抱她的思念像根鞭子抽打他,怎麼能夠眷意不捨?不!他要和頑強的感情意念挑戰。

    “我們是夫妻,必須同睡一床,不許你到客房睡,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受力。”他合上眼瞼假寐。

    單喻的心口撕裂開似的絞痛起來,她覺得自己可能要葬送在這個因為恨而結合的婚姻裡,她無力承受他所給予的凌遲刑罰……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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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8: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館長夫人好!」

    「師母早!」

    「哇拷!師母長得真美,和師父是一對璧人耶,嫉妒喔!」

    一早,上武館的眾子弟已經開始熱身運動,由於黑楚樵和單喻的新居位於上武館的後院側間,所以單喻外出每每要經過練武場地。

    她以最快速的步伐通過偌大的練武場,一排穿紫衣和另一排穿茶色武衣的練習生紛紛鞠躬彎腰,對他們的新師母行禮致敬。

    頗不習慣的單喻匆匆離開上武館,來到「無常」命理館,上百名聽眾早已端坐等候。

    她開始講課命理,「馬有千里之程,非人不能自往,人有凌雲之志,非運不能騰達……蚊龍未遇潛身於魚蝦之間,君子失時拱手於小人之下……」

    課程結束,聽眾相繼離去之後,單喻心情不禁低落下來。

    難道她注定要為情所困?!

    雖然她仍愛著他,但是她卻不想屬於他。

    不知不覺,她的淚水滑下臉龐……

    「喻!你怎麼了?」季暖暖驚訝的問。

    「沒……」瞇了下眼,抹抹淚痕,她勉力擠出盈盈淺笑。

    「別倔了!我明明看見你哭得慘兮兮的!可是你幹麼哭呢,你不是才結婚嗎,我才正要問你去哪兒歡度蜜月呢!喔對了,你和黑帥哥怎麼沒拍結婚照啊?依你們倆的模樣,相館一定會驚為天人,當作宜傳用哩!」拉拉雜雜講了一堆,季暖暖忽然壓低聲音,暖昧的碰撞單喻的手肘。

    「昨晚,有沒有很恩愛啊?洞房花燭耶。」要是她季某人也有這麼玉樹臨風的老公該有多棒!

    輕勾了抹苦笑,單喻的心更是苦澀難當。

    枉費她是人人敬仰的單大名師,卻沒法子算出自己薄命如花,更是無力去改變什麼。

    她的愛情和婚姻都是一場荒唐!

    正說得興高采烈的季暖暖並沒發現單喻的異樣,她—徑的說著,「你忽然閃電結婚的事我告訴項子晏了,那帥哥很傷心咧,他說要趕回來向你道賀,順便和你的新任老公『較量』一番!不過我想,你得當心項子晏看上你老公。」

    項子晏是同性戀者,偶爾孩子氣重,和她們倆可說是姊妹淘。

    單喻不再理會季暖暖的喋喋不休,逕自燃香品茗,她的心好亂,所以她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為了搶奪曾孫子和外曾孫子的愛,黑晉和單雍兩老決定居住在上武館。

    而早就看上單戈的朱少燕即刻把單戈帶到柔道練習館內,讓他換上初級生的柔道服。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叔兼乾爸兼教練。」朱少燕先下手為強的宣佈著。

    「黑楚樵有沒有欺負我媽?」這是他最掛心的。

    「楚樵是你媽媽的老公,怎麼會欺負她?你安啦,你老爸不會打女人,他只是做了一點。」

    「如果我練柔道,多久以後可以勝過黑楚樵?」他見過媽媽為了黑楚樵哭泣傷心,他不會原諒黑楚樵的!

    「咦?你怎麼連名帶姓的喊你老爸?」朱少燕斥退其他的閒雜人等,帶笑寵溺的對單戈說道:「你老爸有六段的功力,要贏過他不容易,就看你的努力和資質天份而定,不過我相信虎父無犬子。」

    「好!我練!」卑戈篤定的下了決心。他要保護媽媽

    於是,朱少燕帶著他開始做熱身運動,而後教授基本護身動作。

    來!護身練習分為坐姿、蹲姿和立姿護身,乃是自己穩定,使對方不安定的招式……」 

    朱少燕左手覆腹,右手拍地,頸椎用力,頭抬起………

    單戈一一照做,幾乎是一點即通,朱少燕滿意極了。

    柔道場內揮汗如雨的教學相長,一整天下來,朱少燕已經讓單戈學會了「丟體」、「腰摔」和「壓制」法。

    「嘩!你真是小神童,不愧是柔道館主的兒子,一天下來你的基本功都學齊了,連十字勒、滑襟勒、半羽勒、三角勒……也都很厲害唷;我可要好好誇炫一番。」

    於是朱少燕驕傲的找來黑楚樵獻寶。,

    面無表情的黑楚樵穿著六段以上的柔道服,長髮綰束於後。

    他淡笑,「只練習了一天就想展現?」

    他嘲弄的口吻使得單戈氣憤,惱叫道: 「你大可以來試試看啊,我絕不會被你撂倒。」

    「大欺小,不是君子所為。」

    「我要你摔我!」單戈揮拳叫囂。

    見此陣仗,朱少燕趕忙居中調解,他陪著笑道:

    「這麼著,楚樵你可以試試俊小於,但是只用三分力就好。而且別用『吊袖』和『拋摔』。」

    「來摔呀!」單戈擺好姿勢。對於十年未曾謀面的父親,他已說不上是孺慕或是惱怨。

    黑楚樵的黑眸一沉,瀟灑自若之間有著敏銳的氣勢。

    一剎那間,沒使上半點力的黑楚樵只是腳尖一彎勾,單戈即被狠狠撂倒在地。

    「柔道不須費蠻力,以柔克剛、以智獲勝。你的雙腿必須緊緊貼地,以免讓對方有可趁之機,以『掃腳』輕易將你撂倒。單戈,你的基本功還是要練得紮實些,三年五載之後再向我下戰帖吧!」

    「黑楚樵!」單戈咬緊牙,恨極的怒瞪著他。

    「注意你的教養!」眉峰一聳,黑楚樵笑開了顏,狂傲的睥睨著面前不認輸的倔執小孩。挺像他的脾性的

    「喂喂!請別劍拔弩張成這樣,你們是父子、是師徒耶!」朱少燕的汗水直流,幾乎快被這兩個帥哥弄瘋了。

    不過是比試練習嘛,幹麼好像結了八百輩子的仇怨呢?

    噢!他朱某人被打敗了。

    「哇呀!寶貝心肝你的肩膀……嗚嗚!哪一個渾球敢傷你,告訴爺爺,爺爺老當益壯……」正在用餐的兩老看到單戈肩膀裹著繃帶,心疼不已,極欲找始作俑者算帳,然而一道聲音劈進他們之間——

    「是我。」

    「咦?」黑晉嚇了一跳。

    「赫!」單雍的竹筷子應時掉下地,他的下巴也差點兒掉了。

    然後是兩聲雷公似的叫囂怒吼狂叫而出。

    豈有此理,竟敢傷害他們的心肝,就算他是單戈的親生父親也不能這麼可惡啊。  、

    「不干黑楚樵的事!是我自己一直纏著他,要他摔我的……」單戈像沒事人似的輕鬆的說明原委。

    「兩位曾爺爺不用為我擔心,我只是左肩胛骨扭傷了……」

    「哇嗚!嗚嗚……」單雍淚如泉湧,哭得好像遭人毒打虐待似的狀極哀慘。

    「可憐的曾孫子。」黑晉也傷心不已。

    「不要哭了啦。」單戈一聲令下。

    兩老乖乖住口,擦淚。「呃,好。」

    「吃飯啦,曾爺爺們。」

    「呃,好。」兩老聽令的重新拿起筷子吃飯。但是猶不放心的悄聲問道:「肩胛骨上的藥行不行呀?」

    「都已經裹了繃帶,操什麼心!男孩子就要禁得起魔鬼訓練才成得了氣候。」黑楚樵淡笑道。

    他是故意以鐵般的訓練對待他的兒子——單喻故意製造誤解的假象?他以為單戈是她和另外的男人所生,但兒子與他極度相似的性格已說明了一切。

    「喻兒怎麼還沒回來?她今晚沒課呀。」單雍啐念了一句。

    「一定是楚樵沒有好好疼愛喻兒!」黑晉的銳利眼光對準黑楚樵的俊容投射過去。

    單戈也握緊竹筷子,奔騰的怒氣正在胸臆間醞釀滋長。

    「如果你對我媽媽不好,我絕不會原諒你的!雖然你是柔道高手,可是你會老、我會長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小孩子說大人話,可笑。」這是一個兒子對父親所說的話嗎?不過黑楚樵的心裡卻是暗暗激賞,這孩子小時候就有些氣勢,將來的成就不容小覷。

    然愛曾孫心切的黑晉立刻拍桌子大叫,「不准取笑我的寶貝心肝!再怎麼說他是黑家人,是你的親生兒子!」

    一聽此言,單雍也拍起桌子斥道: 

    「喂老番癲!單戈姓單,嚴格說起來他是我的才對!何況他是從喻兒的肚子裡出來的耶。」事關血脈子嗣,他要力拼到底!

    「誰來告訴我,十年前那個晚上的幕後操縱者究竟是單喻,或是你們兩個老人家?或者是三人共同的精采設計?單戈是那個晚上的意外吧?」黑楚樵好整以暇的盯著兩老臉上黑青交錯的表情。

    「呃、這嘛……嘿嘿,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必花腦筋去計較嘛。」黑晉的舌頭被牙齒咬了好幾下,他並不想做個畏縮的孬人,只是深知孫子冷然之中的猛爆烈焰有多麼的恐怖。

    「呵對,對啦!過程不重要,結果才要緊啦!你和喻兒結婚了,又得到一個超棒的兒子,這是取好的結果啊。至於你們倆夫妻還沒戀愛就先生子、結婚,也挺特別的嘛,現在談戀愛也不遲嘛,比新新人類還要高悍喔!」單雍連忙陪著笑,畢竟暗地裡「設計」自己孫女兒和男人親熱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為老不尊的臭名他擔當不起。

    「你們兩位老人家倒是很難得理念一致,並且槍口也一致。」

    黑楚樵冷冷的笑,言下之意使得黑晉和單雍低下頭,忐忑不安的猛扒白飯往嘴裡塞。

    單戈不解,他完全聽不懂三個大人所談論的事,但是黑楚樵說他只是一個「意外」?難怪黑楚樵對他沒存一點兒父子溫情。

    很好!既然黑楚樵這麼絕情,他也可以很明白的拒絕承認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和他相依靠的母親……

    夜半三更,黑楚樵下樓來煮杯咖啡,黑晉倒像是神算似的早已待在廚房裡等他,並且小聲的囑咐——

    「噓!寶貝孫子,你和我的寶貝孫媳婦有沒有勤快些『做人』?趕緊加油,否則親家公要跟我爭單戈,所以你們倆夫妻最好多生幾個,讓我們倆老平分!」說完即刻閃人。

    啜飲濃香黑咖啡的黑楚樵,面容上泛出一股極壓抑的悲哀之色,他待了許久才上樓去。

    大床上的單喻已經沉沉入睡,黑亮長髮披散在枕邊的她看起來無邪又脆弱。

    黑楚樵的心隱然一糾,他多想傾盡十年來的相思,但是倨傲的偏執個性使他很難以真性情對待她,就怕愛得太烈,傷會更深切。

    「喻兒……」他低吟了一聲。這兩個字一直霸佔他的心底,一直固執的折磨他的癡迷。

    上了床,他緊緊摟抱伊人軟纖如綿絮的身子。

    柔情溢滿心間,他漸漸地入眠。

    早巳夢醒的單喻一動也不動的任由黑楚樵將她抱個滿懷,然而淚水卻像決堤的壩子不斷地湧洩,濡濕了腮畔清頰。

    他們已經結婚兩個半月了,但這些日子每個夜晚,他對她都是冷淡的高傲姿態;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冷嘲熱諷,她幾乎快被逼瘋了,可是夜半驚醒的時候她卻發現他都貼緊著她的身子,彷彿是她的守護天神似的呵疼著她。

    他究竟是愛她,還是恨她?

    輕合眼瞼,單喻無言的吶喊,心中祈求上天給她答案。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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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武館的練習場照常人聲鼎沸,砰砰的摔倒聲此起彼落的響亮著。

    突然,一聲撞擊嚇壞了眾人。

    “師母!”

    “趕快請師父來,師母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一時之間像是戰爭爆發似的,有的人飛奔到前館閣居通報訊息,有的人忙著找尋醫藥箱,有的則打電話請診治醫師到館。

    當黑楚樵聞訊趕至的瞬間,他面容上的血色盡失。

    “喻兒!”發自肺腑的驚惶失措,使得他的鎮靜自若一下子全不見了?

    單喻額邊上的大血口使他的心緊糾著,仿佛隨時會崩潰。

    “媽媽!”穿著柔道服的單戈也緊張得不知所措,母親額上流淌出的鮮血使他恐慌不已。

    “夫人怎麼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朱少燕叉起粗腰,威嚇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只聽到一聲巨響回頭就看見師母已經昏迷過去了。”練習生之一的大個子怯弱的答道。

    “你們這些……”笨蛋兩個字尚未出口,便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楚樵你……你……”哇呼!天塌下來也不干己事的黑楚樵,竟然……淚盈於眶?朱少燕的嘴張得老大。

    “少燕,立刻叫王醫師過來。晚上的課由你代勞。”說完,黑楚樵即橫抱起單喻上樓去。

    “我也要……”預備隨後跟上的單戈被朱少燕拉住袖口。

    “沒瞧見你老爸對你老媽心急如焚的模樣,你上去干麼,當小燈泡啊?”

    “她是我媽媽呀。”

    “你老爸很愛你老媽,會好好照顧她的。”

    “黑楚樵根本不在乎我媽媽!他和我媽媽結婚只是因為我的存在。”他拒絕當“附贈品”或是“意外”,他受夠了冷酷寡情的黑楚樵。

    “帥小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你老爸跟你老媽之間是奇怪了點,沒見過他們這樣談戀愛的,明明在乎對方在乎得要死,卻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絕情絕義得好像是宿世仇人,真有他們的!”

    看著眾子弟站著發愣朱少燕咳了一聲,他壓低嗓音道:“干麼淨杵著做柱子啊!還不去摔,明年的亞洲杯不拿獎了嗎?”哼,黑某人不在,他朱某人最大、最威風。

    可是他也好想娶個老婆相親相愛喔。

    朱少燕請來王醫師後,即退出門外;王醫師看出黑楚樵的心焦,立刻細心的為單喻診治。

    “尊夫人可能是因為發高燒,加上氣血兩虛,才會昏厥過去而摔下樓梯口。黑館主你不必過於焦慮,尊夫人受的只是皮肉傷,手肘骨和膝關節的傷勢並不嚴重,休養調息一陣子就可以痊愈了。”王醫師把針劑收放好。

    “喻兒的高燒什麼時候會退?她的身體和手腳還燙得紅熱。”黑楚樵猶是不安的憂心著。

    “黑館主放心,我已經替尊夫人注射退燒消炎的藥劑。”王醫師的老臉皮笑得坑坑皺皺的。黑館主和黑夫人真是鶼鰈情深哪,瞧,黑館主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黑夫人一眼。

    送走王醫師之後,黑楚樵緊緊握住單喻發燙的小手。她的額頭已經上了紗布,微皺的眉頭似乎表示著她正受病魔的侵擾。

    不捨的撫摸嫩細無瑕的粉頰,他專注的看著她、守護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發起高燒。

    是夜,痛疼的嚶嚀聲驚擾了剛剛入寐的黑楚樵。

    “喻兒?哪裡不舒服?”一直摟抱伊人身軀的他,連忙側起身,俯首輕問。

    長睫毛微微一掀,仍在高燒當中的單喻昏昏沉沉的低吟著。

    “口好渴……”她的頭好像有無數的石頭壓迫著。

    “身體好痛……”全身的關節骨頭仿佛已遭拆解,她一點力氣也沒有。

    “燒退了就沒事的。”他起身倒了一杯加上鹽粒的溫開水。“來。”扶抱住她軟弱無力的身子,他將溫水緩緩的喂著她喝。

    “餓不餓?我煮個粥給你喝……”

    “我吃不下。”將螓首垂靠在他的肩上,單喻的聲音輕淺無力。

    “喻兒乖,吃點東西補充體力,身體才會快些康復。”她生病體虛,怎麼可以不進食。

    “不……不要……”她拗了起來。

    “喻兒,聽話才乖。”他極具耐心的哄著她,安撫她因為生病而不穩定的情緒。

    “我想睡覺。”她的神智昏亂。

    “好,我抱著你睡覺。”只好依她了。

    “你……真是黑楚樵嗎?”她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不然是誰?”他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

    “楚樵不可能這麼待我的……”她一定是在作夢。

    如果這是夢,她可不可以不要醒來?她想永遠依偎著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不要離開?即使是哄騙我也好。”眼睛熱熱的,眨巴了下眼睫,清淚便滑了下來。

    黑楚樵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滴。

    “傻瓜!蠻悍的娶你為妻,就是不願意放開你……十年了!你注定是我的,即使你要逃,我也絕不放手。”

    傻喻兒,倘若不是愛慘了她,他怎麼可能會用一輩子的婚姻契約來束縛自己那顆放蕩不羈的浪心?

    “好……一言為定哦。”渴切的偎進他的胸懷,單喻幾近夢囈的呢喃輕語。

    不是夢!

    單喻搖了搖頭,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寬碩結實的男性胸膛。  她仍被緊緊鉗制住……

    動了下身子,她想掙脫像八爪魚似的他。

    “好些了麼?”摸著她的額和面頰,溫涼的體溫使他松了口氣。

    “放開我……”她輕喘,全身仍隱隱作痛。

    黑楚樵皺了下眉間,微微一哂。

    惡作劇似的,他故意將她抱得更緊,結實的長腿甚至跨上她的腰腹,使她完全動彈不得。

    “昨晚你可是哀求著我別離開你,難道你要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

    單喻的身子輕輕戰栗,她的臉紅了,頓時燥熱不已。

    “我以為我在作夢……”她無助的辯解。

    他不捉弄她俯首輕啄細吻著她的唇畔,大手在她脊背輕緩的摩挲捏撫……

    新婚之夜他對她的輕薄鄙賤再次浮上腦海,使得單喻驚駭得全身一凜,難道他又要重施故技的傷害她的感情?

    攢握緊拳,她奮力的捶打他的心口。

    抓住她的手,他輕笑,“做老婆的人怎麼可以這般凶悍?看來,我可得好好馴妻了。”

    “楚樵?”

    她真的被他弄糊塗了,他的眸光為什麼柔情如水,含著寵憐的光芒呢?

    “單喻,你應該盡一點為人妻子的義務。”

    他命令式的說著,酷酷的神色中噙著的笑意帶著嘲弄,可是他的眸光卻令人迷醉。

    “現在是大白天……”低聲的抗議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半點兒說服力。

    “夫妻恩愛是天經地義的,時時刻刻都可以被允許,懂嗎?”黑亮的眸光閃著情欲的渴求激蕩。

    他輕解她的羅衫,手掌撫握住單喻胸前的渾圓尖挺……

    仿佛兩百瓦電流穿透似的,單喻驚詫住了,她的身體似乎不再是她能夠主宰的,每一個顫抖都像是迎合他的渴求似的鼓舞著他進一步的侵略占有。

    “你也是想要我的,否認不了。”他粗嘎的低聲道。

    “你故意誘惑我,讓我自覺羞恥慚愧,好使你有玩弄、報復的快感,對不?”她猶在做最後的掙扎。

    “喻兒。”他一面輕吻她的粉紅蓓蕾,一面催眠似的哄著她。

    “我要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你的一切的一切。”

    當他心碎於她昏迷時的脆弱,恐懼可能失去她的時候,他告訴自己,他將不擇手段得到她的所有,即使是賠上他的驕傲。

    “把你的一切交給我……”  

    發自靈魂深處的迫切,他的吻變得狂野,而他的愛撫更是帶給她一波強過一波的酥麻快感。

    “我怕……”莫名的女性渴望教她不知所措。

    想躲,卻又想要更多。

    黑楚樵的手輕易的探入她的花核內,摩挲著、撫弄著……

    嗅!他存心要她爬上情欲的巔峰。他到底是愛她,或是故意折騰她呢?

    單喻再也抵擋不了,她的喉間發出令她汗顏的浪吟聲,她的身子更是叛離理智的拱抵上來,像是哀求丈夫一丁點兒的憐愛。

    扯下她的貼身底褲,黑楚樵一個使力,他的男性堅挺深刺人她的情欲核心。

    “樵……”自下體傳達至全身內的滿足幸福,她光裸的嬌軀快速的泛起一片潮紅。

    “你是我的妻子。”他訴說著永恆的誓言。

    不說情、不談愛,他給予她的是矢志不渝的終生承

    諾。

    “她是我媽媽,為什麼要讓給黑楚樵?”

    “黑楚樵是喻兒的老公,是你的父親,你吃哪門子的醋啊?乖曾孫。”

    “我沒有吃醋!”

    “還說沒有?曾爺爺瞧你都已經把楚樵當做情敵了,但是做兒子的和做父親的爭寵實在是好好笑的事情耶。”

    “曾爺爺!”單戈不快地擰起劍眉。

    “唉啃,乖曾孫,要跟喻兒過一輩子的是楚樵,不是你呀。”慈愛的摸摸單戈的少年白發,單雍是愈瞧這俊小孩愈是喜歡,巴不得孫女兒趕緊再制造另一個漂亮寶貝,這樣他就不怕黑老家伙跟他搶奪了。

    單戈可不甘心,他努起嘴,憋著怒氣;“我也可以照顧媽媽,一輩子孝順媽媽。”

    “當然要孝順啦,可是只有楚樵才有能耐給喻兒幸福的心靈享受,愛情和親情是不一樣的啦。”

    真是糟糕!單戈怎麼胡亂吃起干醋來了?他得想想辦法才行,好不容易孫女兒和孫女婿的感情有了眉目,不再心不甘情不願的彼此疏離了,可不能讓寶貝曾孫弄擰。

    單戈是喻兒和楚樵的愛情結晶,原本應該是潤滑劑的,現下居然成了小小第三者,怎麼辦咧?

    呃,有了!嘿嘿。單雍露出狡黠的詭笑,“暑假將至,寶貝曾孫子呀,你和曾爺爺,還有你的黑曾祖父一塊兒去環游世界,開個眼界,如何啊?”

    “可是媽媽的病剛好,我想陪著媽媽。”否則會讓黑楚樵給霸占了。

    “鳴……你一心只掛念你媽媽,你一點都不孝順曾爺爺。”他假裝傷心。單戈是個脾性倔傲、心腸柔軟的孩子,應該會很好騙。

    “我的柔道也還沒有晉升級數啊。”不能讓黑楚樵笑話他。

    “嗚哇!”單雍索性放聲大哭,震天價響的扁著老臉,好委屈的說:“單戈沒良心!連柔道都比曾爺爺重要,你忘了你剛剛相認的父親就是上武館的館長啊,荒廢幾個月的練習又不打緊,曾爺爺老了耶,曾孫欲養而曾爺爺不在是非常悲慘的事。”

    “曾爺爺和黑曾祖父能動能跳,連顆蛀牙也沒有……”

    “可是人有旦夕禍福呀,不管啦,單戈要是不陪曾爺爺和黑曾祖父出國玩玩,就表示你嫌棄我們!人老了就是惹人厭煩。”單雍長吁短歎,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

    單戈只有投降了,曾爺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像被虐待似的,他點點頭,無奈的道:“別傷心了啦,我陪你們去環游世界就是了。”頂多是兩個月時間,母親的心應該不會全部被黑楚樵霸住吧?

    聳聳肩,單戈像是遭奸人陷害的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而單雍卻是樂歪了,他變魔術似的老淚立刻停止,大聲的呵呵笑著。

    喻兒和楚樵從原先的你冷、我冷演變至現今的你儂、我儂,只要把小小第三者弄走,搞不好等他們游玩回來,喻兒肚子就又裝了個小寶寶……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對,事不宜遲,得趕緊聯系黑晉,即刻起程,天涯海角樂逍遙了。

    但願黑氏夫妻盡量恩愛,用功“做”人。

    單雍兩老帶著單戈出國去,黑氏夫妻的兩人甜蜜世界正式展開,然而……

    “你依然恨我嗎?”鼓起勇氣,單喻終於問出口。

    薄唇抿緊,黑楚樵的眸光深邃難懂,面容依然是一貫的冷淡。

    “爺爺他們兩個孩子脾氣的老人家從小斗到大,其實我們只是他們逞強的賭注。為什麼你要誤解我?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可能拿自己的貞操開玩笑嗎?”

    單喻忍不住激動,平白受冤的氣惱使她全身發顫如落葉柳絮,無辜受罪已令她遍體鱗傷。

    黑楚樵的眸光柔了下來,不捨的一抹神色迅速抹過,但是他壓抑住滿腔澎湃,故意以漠然的態度輕道: 

    “可能是太在乎了,所以……”他著實說不出道歉的話,其實他早知事有蹊蹺,而那兩老又一副作賊心虛的模樣,他便知道喻兒說得才是實話,可是高傲倨狂慣了的他,不知該如何低聲下氣。

    “喻兒,你乖,好不好?”溫柔的口吻之中,含帶著蠻悍的霸道。

    “你……是不是因為單戈的關系,為了給他一個身份,才和我結婚?”她緊張的扭扯衣角。

    輕咬下唇,單喻好懊惱,她是新時代女性,可是在愛情面前她卻忐忑不安的一點兒也瀟灑不起來。

    黑楚樵握住她的纖纖柔荑,微涼的掌心使他輕勾起寵溺的淺笑。

    “你很緊張?”

    “你取笑我!”似嗔似嬌的抗議令她多了一抹含羞帶怯的可人味道。

    “總之你已是我黑楚樵的結發妻子,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親愛的黑太太。”他深情款款中帶著一絲淺笑。

    這樣算是相信她了嗎?十年來的誤解終於冰釋了,但她仍不敢相信這遲來的幸福。

    “黑楚樵,你愛我嗎?”唉,想不到她這堂堂單大名師也和一般女人一樣渴求口語上的海誓山盟。

    “黑太太,你以為呢?”他不答反問的淡淡邪笑。

    偏側蜂首,單喻皺了皺鼻尖,很不滿意他的戲弄。

    黑楚樵朗聲爽笑,他喜歡逗她的感覺。

    將愛妻的小腦袋瓜擁進胸懷裡,他輕柔撫摸她的長發,仿佛要馴撮不乖的寵物似的,臂彎緊緊圈牢住單喻的嬌軀。

    這是他獨享的溫存時刻……

    “此卦為‘澤水困’,主有內憂,恐被人欺瞞而孤獨無援。以婚姻而論,可能被傳聞所苦,或有外人介入……”經過一番解說,單喻才輕聲勸道:“人生有起有落,凡事俗緣淡然處之。卦象不是絕對,只是提供一個自省檢討的契機。”

    “謝謝單大師。”這年約五十歲的貴夫人從名牌皮包拿出大紅包來,恭敬的放置在茶幾上。“不瞞你說,外子在外頭養的女人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唉,女人不能共患難,男人無法同富貴。”

    單喻不予置評,逕自端起茶杯晶著香茗。

    貴夫人忽而好奇的問道:“單大師,你的名字只有兩個字,不是聽說女人家如果取單名,在感情和婚姻路上會坎坷不顧的嗎?單大師為什麼不另改名字?”

    “我的生肖屬虎,單字和喻字都帶了‘口’,以姓名

    學來說是大凶。但是好壞自定,主控權的一半是自己的修為,不必太宿命。”

    “你說得有道理,多謝單大師的指導,我會好好思考”說完,貴夫人告辭離去。

    送走了客人,單喻點燃起一炷紫木老檀香,享受悠哉游哉的自在況味。

    電話鈴聲突地大響,她接起,問未開口道好,對方已經十萬火急的大叫大吼。

    “單喻快來救我!快!”

    “你是……”這聲音有點耳熟。

    “我是你永遠的情人項子晏啦!快,立刻到晶華酒店的五O三號房間。”卡一聲,電話斷線了。

    項子晏那個頑皮鬼會不會是在惡作劇?

    思索了一下,單喻還是決定前往晶華酒店,想看看項子晏在玩什麼把戲。

    “迷人的單喻你終於來了!”隨著開門聲而起的是項子晏放心的喘氣聲。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怎麼一回來就開房間等候我大駕光臨?”

    “別取笑我了啦,我都已經火燒屁股了。”用力的把自己摔躺在床上,項子晏疲倦的閉上眼睛。

    “項伯母知道你是同性戀者?”她揚眉猜測。

    “賓果!”項子晏苦中作樂,頓了下,他歎道:“百分之七十的存疑啦。”唉,他是項家獨子,母親守寡了二十幾年,所有的冀盼全在他的身上,他當然明白母親抱孫心切,希望他盡快成家,可是他不愛女人,根本不能娶妻生子。

    “單喻,我實在很害怕,萬一東窗事發我母親一個承受不住,可能……唉,我不敢想像。”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過的,理應由你自己決定。”

    “你還是這般冷淡,俗塵不沾己身。”

    “不,我只是一個平凡至極的女人。”

    “單小姐,聽說你現在成了黑太太,單戈小家伙是黑先生的骨肉?”他仍舊閉目養神的仰躺著。

    “暖暖不是跟你說明了嗎?”

    “唉!想當初在美國,多少‘阿都仔’追你追到腿軟也追不到一根手指頭,結果你竟然閃電結婚?雖然黑先生是你孩子的父親,可是畢竟他十年來對你不聞不問,不是嗎?”

    “不談我的私事,你的男朋友呢?也跟來台灣了?”

    “就在隔壁房沖澡。”

    “你和他各自開一間房就為了幽會?”

    項子晏緊閉的雙眼睜了開來,他直直的瞪視天花板,良久才吐了一口長長的氣。

    “他是個陶藝家,父母親是保守傳統的學者教授,由於害怕我們相戀的事情曝光,只好出此下策,多花一份開房費嘍,這也是小弟敝人我之所以急電你過來的原因。”

    “你們小倆口幽會,干我何事?”

    “因為我的母親大人已經起疑,她請了征信社調查,雖然我和他各開一間房避人耳目,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征信社的人居然在一樓大廳,看我們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你們可以分別離開,櫃台登記的是兩間房,不可能有人聯想到你和他的真正關系吧。”

    “問題是,在出門前,我已跟我母親說是要和女朋友約會,如果退房時只有我一個人走出酒店,那麼我的謊言不是被揭穿了。”好累哦,他伸展著懶腰,困意漸濃。

    “原來你是要我充當一下你的假女朋友。”單喻淡淡一笑,並無責怪之意,反正只是幫個小忙而已。

    “好單喻,委屈一下啦,像我這般人品應該不會太讓你難堪吧。”眼皮沉重的垂下,翻了個身,他抓著棉被,一邊打哈欠一邊粗嘎說道。

    “你請自便,小弟先瞇會兒,一小時之後,再跟你演一出思重情深的好戲給征信社的人瞧瞧吧。”

    她能說不嗎?誰救項子晏是她在美國的同學兼死黨呢。

    何況她也心疼硬於晏在愛情上的跌跌撞撞,這點小忙她一定要幫。

    “一定要這樣親密嗎?”單喻不自在的聳了下肩,想把肩膀上的手臂弄開。

    聞言,項子晏的手移到她的小蠻腰上,惡作劇的戲笑道:“我們像不像如膠似漆的恩愛情侶?肯定會有許多人嫉妒我們的幸福。”

    “我不習慣。”除了楚樵以外,她不曾和任何人如此親近,即使是同性戀者的項子晏,她也覺得怪怪的。

    “男人和女人都煞我熬到要命呢,你是天之驕女,我呢,條件一級棒,不至於辱沒你嘛,你瞧,廊道上的服務生都紛紛投以欣羨的目光呢。”

    “是啊,是啊,你長得帥,大家都嫉妒我。”無力的歎了一口氣,她尷尬的低垂棘首,不敢與四周的人交換視線。

    “我們這樣,好像是來開房間的。”暖昧的感覺令她理不直氣不壯,仿佛是背著丈夫與其他男人暗渡陳倉的婦人。  

    然而項子晏卻像個開心的孩子似的,把頭擱置在她的頸肩上,悄聲道:“我們這樣,有的人會認為是金童玉女,有的人會罵奸夫淫婦。可是絕不會有人想到我項某人是個Cay,沒法子,誰教我的肌肉結實漂亮得無懈可擊,身高一八二,風采翩翩,迷人迷到不可自拔……”

    他驕傲的吹噓著,卻發現就在左前方二十五公尺處。咦!等等!竟然有人比他還帥氣,還迷人!

    那個一身銀灰色西裝的挺拔男人長得真帥,卓越氣息十分少見。尤其是那冷冷的感覺教人暈眩癡醉,正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可是他已經是有“眷屬”的人了,唉,可惜了這般的優質人種。

    一個警鈴迅速在腦中響起,那個擁有模特兒身段的男人,該不會是征信社的人吧?雖然以這人的獨尊氣息,不太可能是屈居人下的員工,但還是小心為上!

    他靠近單喻的耳朵旁,小聲說道:“別抬頭!徽信社的人正在我們前面不遠的咖啡吧台假裝是喝下午茶的客人。”

    “那……怎麼辦才好?”莫名的她竟慌張了起來。

    著實不喜歡這種似乎是偷情的行為,她有點兒後悔答應演這出戲了。

    項子晏突然在她的臉上重重的啄了一下。

    單喻大駭,抬起頭來想抗議他的輕薄。

    “哎,他看到你的臉了啦,快,低下頭。”他一邊低叫,一邊把她的頭壓在他的肩膊上。

    “項子晏!”單喻有點兒氣惱,畢竟這是知名大酒店,在公眾場合親熱使她很不自在。

    “好單喻,求求你啦,反正親個臉頰只是國際禮儀,罷了。何況我會保護你,不讓你的美貌曝光。”

    “可是你把我的身體緊緊摟抱著,像是連體嬰似的,我會喘不過氣來。”而且老天爺啊!連她都覺得自己偷腥。

    “一下子就OK了!拜托,我們一邊往大門走,一邊……”他用角度調轉的技巧,故意讓那個穿著銀灰西裝男人認為他正與懷裡的俏佳人親吻。

    “子晏你……”算了,是她自己答應要演這出戲碼,反正再忍耐幾秒鍾就可以結束這場荒謬了。

    項子晏一手摟緊單喻的腰,另一手則捧著她的後腦勺,他可忙呢,不但要把假戲演得逼真之外,還得偷偷暗瞧那名男人的反應如何。

    令他不解的是,那名男人居然沒拿相機拍攝他與單喻親密的畫面,反而像頭狂猛獸般的瞪視他們。

    這是為什麼?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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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9: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太離譜了吧,我不過是抱你抱久一些,抱緊一些,用不著吐成這樣吧。」邊忙著拿面紙伺候,一邊盡情調侃的項子晏漾開帥氣的笑容。

    單喻接過面紙擦拭,噁心感使她又是一陣嘔吐,甚至連胃酸都吐了出來。

    「單喻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啊。」趕緊拍拍她的背脊,他有些慌了。

    「可能是吃壞腸胃,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看著單喻虛弱無力的微笑,項子晏靈光一閃的驚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單喻怔了半響,恍然大悟的笑開春顏。

    「可能是吧,我怎麼沒想到。」下章識的撫撫小腹,她的心裡像是裡了蜜糖似的甜極了。

    她也冀盼能再生個和楚樵的骨肉至親,而且這次真的是「是由愛情生的結晶」。

    「你的神情好柔、好美呀,如果我不是同性戀者,一定會追你的。」忍不住好奇心作祟,他伸出「魔掌」,「呼!還是平坦的嘛,一些肥肉也沒有啊。」

    單喻一把拍掉他的手,嗔道:「不許不規矩!」

    「人家只是摸一下子嘛,唉,這輩子我可能沒法子擁有自己的孩子了。」一臉哀戚的他垂下頭,喪氣得很。

    「每個人必須選擇最適合自己的人生,有得有失才精采可期。」只能如此安慰了,畢竟她不能替他決定什麼。

    「愛就是愛了,能怎麼樣哩。單喻,正巧前方有一間婦產科,我們立刻過去做個檢查,好讓我也高興一下,分享你做母親的喜悅啊。」

    掛了診,項於晏無聊的坐著等候。

    單喻進去好久了,他的鄰座都是孕婦,就他一個男人,因此,進出的護士紛紛對他大拋媚眼,等得無聊的他乾脆也騷包的回送媚眼,大放數千瓦特的電力。

    「少年仔!你是長得很好看,可是你的某仔不是懷孕了嗎,做老公的不可以再亂搞。而且,你的某仔很水的咧,小護士比不上啦,就算是大明星也不夠比啦。」一位陪伴而來的婦人忍不住出聲。

    「大嬸!你小聲些啦。」大嗓門的女人好恐怖,弄得整個候診室裡的孕婦有的送給他愛慕的眼光,有的則投以責難的怨氣。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呀?

    正頭痛不已的當日,眼角餘光忽地瞧見一抹熟悉的偉岸身影。

    是他!那個穿銀灰色西裝的冷俊男子。

    嗅,他竟追到婦產科診所來了,可是自己已經和東賢情定終身了。唉,只好辜負他了……

    可是他的眼神怎麼好像要殺人似的?

    事有蹊蹺!

    站起身,他走向隱匿於角落的男子,但此時,問診室的門豁地開了。

    他回頭開心的迎上前去,忙問道:「確定有小寶寶了是不是?幾個月了?你又要做母親了。」

    「一個月而已。」單喻也回以燦爛的笑靨,此時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單喻,我們倆是好姊妹、好哥兒們是不?我可是要認你的寶寶做我的心肝兒子、心肝女兒哦。」

    「好,但是你要送大禮,打大塊的金牌。」單喻難得開起玩笑來。

    「告訴你哦,有個很特別的男人……」他一邊悄悄地輕言,一邊指向角落處,但是……

    咦?!人呢?怎麼一下子不見了?

    單喻認為他又在耍孩子脾氣了,她搖搖頭,好笑道:「該不會是喜新厭舊,又想移情別戀了!」

    「才不!我和東賢的愛情天地可鑒。」他一臉發誓的嚴肅樣。

    「好啦!我知道。待會要不要到我家喝杯茶?我介紹楚樵和你認識。」

    「不了。改天吧,我得去安慰一下傷心的東賢。何況你要把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你親愛的老公,我可不想破壞你們夫妻的美好時刻。」他也要和他的東賢「經營」一下感情的嘛。

    但是那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不僅出類拔萃得令人心儀,令人招架不住的魅力更是無窮,而且像團謎霧,奇怪得很。

    他究竟是誰?

    「師母好。」

    「好。」輕淺一笑,單喻越過草坪上聚集聊天的上武館弟子,往前走去。

    「師母的氣質好好耶。」某一弟子瞧得眼睛直了,口水差點流出來。

    「師父一家三口個個都漂亮得像電影裡的主角。」另一弟子也呆掉了。

    「可是師父剛剛進來的時候,臉色好恐怖,冷血得嚇人!」

    一時之間大夥兒忍不住打起哆嗦來。

    「小於!你們打屁打完了沒?我們和『德興堂』約好五點以武會友,要比畫幾下耶。」朱少燕一邊繫著黑腰帶一邊以眼色表現他的權威。

    「教練!德興堂有沒有人有十段功力?」

    「日本高手才有十段的啦,放眼台灣,館長的六段功力已經很嚇人了,何況他只有二十七歲,再上一層輕而易舉啦。」說著,他便帶頭往外走去。

    一群剛升級繫上黑腰帶的選手連忙跟著,他們一面嘻笑,一面歎氣。

    「單戈和他兩位曾爺爺去環遊世界了,足足有一個多月沒見到他了,還真是想念哩。」

    「是呀,單戈像個小王子似的,將來一定和師父一樣迷死一堆女孩,連我們這些做大哥哥的也很迷他哩。」

    「但是師父一點兒也不喜歡單戈,他對失散多年的兒子一向都淡淡的。」

    「哎呀,師父的冷沉氣質超有魅力的,小單戈也遺傳館長的基因。不像我們,長得沒啥看頭,如果又擺個冷面孔就更慘了。」

    「喂喂!他們都出國不在了,只剩下師父和師母兩個人而已,你們想,他們會不會親親愛愛一番呀。」喳喳呼呼的玩笑閒話,引來一陣集體大笑聲。

    「閉嘴!都已經走出武館了還碎嘴!再吵,我一個一個摔喔!」朱少燕厲吼道。

    怎麼教了一群名為柔道選手,實則長舌公的臭小子!

    「唉,實在很想念單戈。」朱少燕在心裡暗暗地歎了一聲長氣。

    真想也生個超級漂亮的寶寶,但是,上哪兒去找像大嫂那樣的娉婷美人呢?而且他也沒有楚樵那樣帥。

    老天爺根本就是偏心!不公平哪。

    單喻懷著幸福至極的心情回到她與黑楚樵的新居。

    日式的休憩屋內瀰漫著濃重的老木香氣。

    「楚樵,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她走到他的身後,將手輕輕環繞著他的腰身。

    「下午三點左右你人在哪?」他沒有回過身,平淡的聲音顯得低嘎而且壓抑。

    「我去……」嗯,咬了下唇,她遲疑該不該向他坦白她到酒店的事。

    子晏的隱私是個敏感問題,還是斟酌考量的好,免得傷了子晏辛苦經營的感情歸屬。

    「我在『無常』休息。你打電話找不到我是不是?」

    「你一直待在『無常』?從未離開?」

    「四點多的時候我去了診所做檢查。」她不甚自然的勉強回應。

    「和誰一道去診所?」他追問。

    既然隱瞞子晏的事,就應該堅持到底。畢竟同性戀者仍是社會不認同的,她不希望子晏被貼上標籤,更不樂見楚樵在尚未認識子晏之前就排斥他。

    她不得已只好撒謊,「我自己一個人去。」

    忽地她感受到他震顫了一下,她關心的問:「你哪兒不舒服?是不是感冒發燒?」

    「我心裡不舒服!」黑楚樵驀地轉身。

    一向綰成一束的長髮由於力道強勁的轉身動作而鬆散開來,他整個人透著一抹邪魅的冷血味。

    「楚樵你……你怎麼了?」他的眼神似乎想吃了她。

    單喻不禁退後一大步,一個不穩便跌倒在地。

    雖已習慣他的冷淡,但是他現在的神色卻彷彿要與她恩斷義絕一般。

    「你又要做母親了是不?」他逼視著她,眼裡的寒芒陰狠到極點。

    「我有一個月的身孕,你……不想要這孩子嗎?楚樵,你是因為我懷孕而生氣?可是這孩子是我們共有的啊,單戈十歲了,如果為他添個弟弟或妹妹……」

    「同母異父的手足?」黑楚樵陰冷諷笑。

    「肚子裡的寶寶是你我共有的啊。楚樵,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誤會什麼?誤會你和野男人上酒店開房偷歡?誤會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野男人相依相偎的親嘴?還是誤會他陪你到婦產科診所?」他的身軀壓迫下來,抵制她的雙肩使她無法動彈。

    「你怎麼……」

    「怎麼對你的姦情瞭如指掌?」他的眸光深沉陰晦,沒一點兒光亮。揚起唇角,他低低的笑了,帶著極度恨意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單喻,你很得意把別人的感情玩弄於股掌之間吧!不過,很不巧,今天下午我和其他武館的主事者約在晶華酒店商談亞洲杯的事,非常意外的看見你和野男人相好並肩走出酒店,好一個卿卿我我的畫面。

    「然後你跟蹤我和子晏,所以知道我懷孕的事?」

    「我的妻子紅杏出牆,身為丈夫的我,難道沒有權力查探姦情?」

    「姦情?天!」單喻的四肢百骸彷彿一下子被釘住似的,痛徹心扉的感覺使她幾乎昏厥。

    「我和子晏之間是清白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僅止於此。楚樵,你應該相信我,我是你的法定妻子啊。」

    「你還記得你的身份?黑太太,我已經錯了一次,

    不該相信十年前的事是兩個老人家的戲弄設計!你認為我會愚蠢得再犯第二次的錯誤?你和他是清白的,是蓋棉被純聊天的交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難道我的眼睛會欺騙我自己?」

    「那是子晏在做戲……」

    伸出右掌,黑楚樵狠刮了單喻一耳光,他咬牙恨道:

    「做戲給我看?讓我知道我想廝守一生的女人是如何背著我做出對不起我的髒事?我不是沒有給你坦白解釋的機會,剛剛你進房內我一連串問了你幾個問題,可是你回答的卻都是謊話!」

    「不!楚樵,請你理性些,我之所以不敢據實以告是因為子晏他……」

    「我好……好恨你!」打斷她的話,眼眶溢滿水氣,從不流淚的他心如刀割的幾乎承受不住。

    整個腦子轟轟作響,血管彷彿即將爆破似的,他低吼,無法自抑的伸出左手,一把掐住單喻的頸椎。

    「啊!」她失聲驚叫,緊窒的喉間發出掙扎的低呼,「樵……別……呃……」單喻的眼光逐漸渙散,極度缺氧的身子彷彿飄浮在半空中……

    她不要死!不要不要啊!她的寶寶……她和楚樵的愛情結晶……

    忽地,黑楚樵放開她,頹然往後跌坐,雙手摀住面孔,低聲輕泣。

    「咳咳……」從鬼門關僥倖回來的單喻困難的喘氣。

    豁然起身,黑楚樵抹去淚痕,走到櫃架旁拿出早已預備妥當的離婚協議書。

    他將已經簽好名、蓋好印章的離婚協議書丟到地上,冷硬說道:「簽上你的名字,蓋好指紋印,從今而後你和我不再是夫妻,我們只是陌生人,以後也不必虛偽以對。」他恨她的叛離,恨她的不知自重。

    「咳……楚樵你要離婚?」他怎麼可以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哼!像你這種人盡可夫的賤人我不屑!你的外貌無懈可擊,但是你的身體、靈魂污穢不堪,醜陋到極點!我不能容許你這種自甘作踐的女人!單喻,你不配當黑太太!」

    「黑楚樵!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誤解我,我沒有對不起你……」她沒有背叛他,更不是他口中「人盡可夫」的賤人!

    「楚楚可憐呵!單小姐,你沒有進演藝圈發展還真是可惜。」只有狠厲的攻擊才能稍減他糾心扯肺的劇痛!

    「不管我如何解釋,你也不願相信?」即使說出子晏的感情傾向,恐怕他也只當她是搪塞借口。

    她不解他為什麼這麼殘忍的判她的罪刑?為什麼她要擔負這種莫名的冤氣?

    她已經受夠被誤解的有苦難言了!

    「還眷戀黑太太的位置?哼,這位置被你污辱得夠徹底了。」他拿起桌几上備妥的紅印泥和鋼筆,丟到離婚協議書上,冷冷道:「你應該感激我放了你!只要你簽個宇,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那個野男人廝混苟合!」心底的酸苦要比任何酷刑還令他支持不住,他口不擇言的傷害單喻以護衛他殘破的尊嚴。

    夠了!單喻的悲痛使她不假思索的拿起筆簽上名字,蓋好指印,完成之後,單喻彷彿全身虛脫似的軟坐於地。

    黑楚樵卻是呆瞪著已經生效的離婚協議書,他的眸光愈來愈深沉,忽而勾起一抹殘笑,他道:「想必你非常感激我的成全,原來你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脫離我的掌握。」

    原以為無論如何逼迫她也絕對不會簽下名字……

    但是這期待卻落了空,她是那麼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他絕裂,寧可拋棄他對她的愛。

    對這婚姻有所眷戀的竟然只有他一個人!這出感情劇原來只有他一人唱著可笑的獨腳戲!

    「很好!單小姐,從今天起,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至於你要如何靡爛、如何與人偷情都不干我的事了。好自為之。」

    緩慢而艱辛的站起來,單喻挺直脊背,面容冷凝。她認命了,只淡然一笑,「謝謝你放了我!我會好自為之,把日子過得很好。黑先生,我們已經結束了!」

    「永不相見!請便。」送客的口吻中隱藏深不可測的依依不捨。他多想留她在身邊,但是他不是聖賢,他無法親見最深愛的人與別人有染而無動於衷。

    「永、不、相、見。」她說完便轉身離開。

    即使痛不欲生,她也得堅強,必須以瀟灑的姿態斬斷糾纏的情絲。

    曾經狂情的激愛從此畫下句點。

    流著淚微笑是不是自律神經失調錯亂?

    季暖暖恐懼的囁嚅問道:「單喻你還好吧?發生什麼事了?你……你可別嚇我!今天不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呀。」

    「為了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付出所有……這種代價值得嗎?」心力交瘁的單喻好想大哭一場,哭盡她所有的情份,可是她居然無法放聲大哭,只能任由淚水爬滿腮。

    「黑楚樵和你吵架了?哎,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偶爾吵吵小架增添一下生活情趣也不賴,吵完了抱一抱還更恩愛呢。」

    「愛情?多麼脆弱的不堪一擊。」心灰意冷的單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去了一半。

    「有這麼嚴重嘍?喻!你一向最瀟灑淡然的,怎麼忽然像個哀戚的小女子?這樣好了,我去找黑楚樵談,幫你們夫妻倆當和事佬。」

    「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嘎?」茶水差點嗆到喉間,季暖暖大感詫異的提高聲調,「你在說什麼東東啊,不過是夫妻鬧鬧小彆扭。」

    「我們剛剛離婚了,一個小時之前。」

    這下子季暖暖不禁嗆進茶水,驚問:「你們才結婚沒幾個月耶!搞什麼嘛,閃電結婚就算了,怎麼還來個閃電離婚!喻,你可別開玩笑。」

    「你覺得成為下堂妻的稱謂好聽麼?」單喻無力地自我調佩。

    「真……真的呀?」

    她點點頭,不禁又悲從中來。

    「喻!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心……」身為事業合夥人兼知己好友的她應該怎麼安慰才好?

    想了想,她拍拍單喻的肩膀,「失婚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只是多了一個歷練罷了。而且……哎,單喻,你是我們女人最引以自豪的驕傲還是享譽東南亞的命理學大師耶。」

    單喻感歎的搖頭,「我可以算盡別人的滄桑變幻,卻算不出我的坎坷情路,真是可笑。」

    「為什麼非離婚不可?有沒有轉圈的餘地?季暖暖問道。

    「如果婚姻裡沒有了愛和信任,還要它做什麼?名存實亡的假象不是更悲哀?他對婚姻一點也不留戀,我難道要死守著一紙婚約?」

    單喻開了一瓶白酒,從不沾酒的她決定要大醉一場。麻痺也好、逃避也罷,她需要酒精使她不致瘋掉。

    季暖暖從未見過單喻情緒失控,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陪著單喻喝酒,一邊安慰她。

    「離婚對於女人來說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你依然可以好好經營你的人生,不用依靠男人的情愛來肯定自己的價值。」

    單喻微醉了,拚命地點著頭,漾起燦爛的笑靨。

    「你說得沒錯,去他的黑楚樵!這個婚姻原本就是他強要的,也是他執意砸毀的,我根本沒有選擇……我決定要恨他……我恨死他了!」

    「黑楚樵究竟為什麼忽然放棄這個婚姻!僅僅是一個口角呀?」

    「因為項子晏……」

    「項子晏?你們離婚干他啥事?」

    「今天下午你恰巧不在……子晏打了電話求救,身為朋友的我只好……然後……嗯,就這樣……」單喻的

    身子有點兒搖晃,她一邊把烈酒當茶水猛喝狂飲,一邊斷斷續續說明原因。

    「你要跟黑楚樵解釋清楚呀,他不能亂扣你帽子!」

    「說了也於事無補他根本不肯相信我……」她在他心中的評價低得可憐,他的不信任才是真正使她心灰意冷的致命傷。

    「可是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們的緣份得來不易耶。」季暖暖仍是準備撮合這對冤家夫妻,她在心中暗自打算。

    醉意已濃,單喻噙著淚水醉臥榻上,沒一會兒就昏昏入睡。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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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5 08:39: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們離婚了!」

    剛歸國的黑晉和單雍沒想到兩個月不在家就發生這種事。

    冷淡以對的黑楚樵逕自練習他的鶴拳。

    「怎麼可以!是誰給你們擅自離異的權力!我們黑家不允許這種胡來的事!」黑晉氣得直跳腳。

    「孫女婿啊,你不能把喻兒休掉,喻兒是鑽石,是無價之寶啊。」單雍沒力氣的站起身,他以哀求懇切的眼神企圖使他的孫女婿改變心意。

    「單爺爺,恕我無禮,這是我個人的事。」

    「楚樵!」他真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

    黑晉極盡所能的大吼,「立刻把我的孫媳婦帶回來!要不然我就和你斷絕祖孫關係。」他就不相信楚樵膽敢忤逆他這個一手拉拔他長大的親爺爺。

    「悉聽尊便。」

    「你!」好哇,竟然一副能奈我何的態勢,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不孝!不孝孫!先警告你在先,黑家只承認喻兒是唯一的孫媳婦!你要是再婚,哼,休想再喊我一聲爺爺。」

    「爺爺,您認為威脅對我管用嗎?」楚樵練完功,自在的喝起礦泉水來。

    「大逆不道!」黑晉大喝。他有高血壓啊,楚樵居然不怕他中風或是有個意外。咦,他該不會是氣他和單雍當年拿他當賭注?

    為了保全孫媳婦,黑晉決定豁出去了。他道:「十年前那一夜的始作俑者是我和單雍,喻兒完全不知情,你別錯怪她。」

    「真是您和單爺爺下的春藥?」他的臆測無誤,單喻

    果然不是心機深沉的設計者,但是……

    「十年前的謎團雖然解開,但是我和單喻已經不可能重續情緣,您們兩位長輩不必再勸說了,我決定的事絕不更改。」他實在無法原諒單喻琵琶別抱。

    一閉上眼,他的腦海裡便出現單喻和那個高大的野男人相擁親密的畫面,單喻體內方成形的生命竟是偷人苟合而來的!

    「那你倒是說清楚,為什麼要和我的孫女兒離婚?」單雍要索討一個公道。

    「問單喻吧。我不便啟齒,也不屑!」

    「你說什麼……」單雍老眼凸瞪,全身發抖,他不能任由孫女兒遭人踐踏。

    「單喻是我的過去式了,我不想再多費口舌。」如果叫他說,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抹鹽。

    「楚樵!你可別後悔!」單雍轉向一旁猛拍胸口粗喘大氣的黑晉。

    「兄弟,我們的親家關係無緣了,是我單家的孫女兒匹配不上你們黑家的血脈,我這就離開上武館!後會無期。」

    站在樓梯口一直未出聲的單戈終於開口,「黑楚樵!我姓單,我要跟著我媽媽,你欺負我媽媽就是欺負我,你是我最討厭、最討厭的人。」

    黑楚樵冷眉一凝,半響,他故作輕鬆的一面拿毛巾拭汗、一面回道:「隨你高興,反正我們父子之見的感情比白開水還無味。況且,你也從未喊我一聲爸爸。」

    單戈淡淡的點一下頭,他走下樓梯,攙扶起他的曾爺爺,安慰的說:「曾爺爺,我們一塊去找媽媽,不要再待下去了。和兩位曾爺爺出國遊玩的時候我曾經想過,只要黑楚樵對媽媽好,只要他不要完全霸佔媽媽對我的愛,我可以和他和平相處,可是黑楚樵卻趁我們出國的時候把媽媽趕走,他太壞了,我們和他絕交!」

    「絕交!」黑楚樵冷笑。

    「對!永遠不和好。」單戈憤怒的直揮拳頭,他大聲喊道:「不要以為你柔道六段就了不起,幾年以後我一定會打敗你,狠狠的把你摔昏。」

    「歡迎你的挑戰,我非常期待。」但願兒子比他還強。

    劍拔弩張的單戈扶著單雍的臂膀準備離開。

    「我的曾孫,寶貝心肝……」無奈的看著單戈離去的黑晉揉胸頓足,號哭得彷彿是世界末日來臨。

    「怎麼會這樣?早曉得楚樵這孩子會和喻兒離婚,我們就不出國了。弄得想挽回的餘地也沒有……嗚嗚,人老了就遭嫌棄,連一手養大的孫子都要欺負我這個將進棺木,沒幾年好活的老人家。」

    「爺爺,我還有課要教!」恕不奉陪了。」

    「楚樵!不孝的孫子!枉費啊枉費!嗚……哇……」

    五十坪大的客廳只剩下黑晉一個人獨自哭泣。

    「喻兒乖孫女,爺爺對不起你。」

    「爺爺,喝茶。」已經看開的單喻專心一致的品聞茶香。

    「黑楚樵姓黑,哼,果然是黑心黑肝黑腸!薄情寡義的臭小子。」單雍忿忿不平的咒罵。

    「孫女兒你放心,爺爺的遺產一半贈與慈善機構,另一半給你和我的好曾外孫,就算黑楚樵拋棄你也不用怕,爺爺留下的財產足夠你倆這輩子吃喝不完。」

    「爺爺,我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不必依靠任何人。」單喻柔柔一笑。

    「說得也是。」單雍的老臉皮終於放鬆,他直笑著,「單大名師精通命盤解析以及卜卦運算,你的『無常』命理館又這麼的遠近馳名,確實不勞我這做爺爺的操心。」

    「不過,諷刺的是,我居然料不到自己的婚姻只維持幾個月而已。」企圖表現出毫不在乎的豁達,可是她的心仍是糾痛著。

    「媽媽。」一旁的單戈好心疼母親所受的罪,然而年僅十歲的他不曉得應該怎樣安慰母親。他惱恨得攢拳,咬牙道:「黑楚樵是個壞蛋!」

    「不准批評黑楚樵,他是你的父親。」

    「但是他欺負你啊,趁我和兩個曾爺爺出國的時候把你趕走,他根本是故意的……」

    「單戈。」單喻輕輕一喝,她輕拍打兒子的拳頭,歎了口氣。「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恩怨。媽媽知道你愛我,為我難過,可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惡……」

    一陣暈嗆感漫天襲地的湧來,單喻只手捂嘴,連忙衝向浴室內乾嘔了起來。

    單雍和單戈同時跳起身,隨後衝往浴室門,緊張的同時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抹了下面容,單喻虛弱地微笑,「沒什麼……」頓了半晌,她決定坦誠以告, 「只不過,我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什麼?」單雍大悅。

    「啊?」單戈怔愣了。

    走出浴室,單喻往起居間走去,他們也慌張的跟上。

    單雍問道:「黑楚樵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我昨天跟他說了。」

    「你昨天跟他說你懷孕的事?然後他就跟你離婚?難道姓黑的不管你肚子裡的骨肉?真是豈有此理!就算他不要你,也不能不顧及你們尚未出生的孩子啊。」他

    吹鬍子瞪眼,實在太生氣了。

    「黑楚樵認為我背叛他,玩弄他的感情……既然他看輕我,又怎麼會在乎我和他的骨肉?何況,他並不相信這是他的小孩。爺爺,不要逼我回黑家,我僅有的驕傲已經沒有了,我不願意再承受任何的污辱。」而且她累了,愛得好累!

    單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黑家人無情在先,我們也不用再和他攀親帶故。喻兒,這個小生命是我們單家的,哼!黑晉要是知曉他又有一個曾孫不能姓黑,他肯定會心臟病發,腦血管進裂。也好,我又多了一個曾外孫來疼愛。」

    單戈也連忙附和,「對!不管媽媽肚子裡的是弟弟或是妹妹,我都會疼愛的,我也可以照顧啊。」

    「單戈,媽媽對不起你,沒給你一個真正的身份,也沒能讓你享有父愛的溫暖。」幸好有單戈,他是她唯一的安慰。

    「我才不希罕什麼鬼父愛!」黑楚樵根本只喜歡激怒、冷諷他,他要和媽媽站在同一陣線。

    「好!我們向黑家人宣戰,即使哪天黑楚樵回頭,我們也別跟他講和。」單雍聲如洪鐘的指天立誓。

    而單喻則佯作堅強的將哀傷的情深深埋藏……

    「嗨!季美人。」朱少燕笑意盎然的打招呼。

    「黑楚樵人呢?」季暖暖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楚樵最近勤練劍道,他大概在後院力草坪上練劍吧。」

    「謝了。」微微頷首,季暖暖滿腹怒氣的往上武館的後院走去。

    當她走到大草坪上,憤懣正盛的一個箭步衝向正在練劍的黑楚樵。

    「刀劍無眼,你如果想受傷的話,也不必勞煩我的劍吧。」他緊急收住劍勢,冷然的嘲謔一笑。

    「枉費是最有身價的超優男人!不管你有多麼好的條件,你依舊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纖纖食指不客氣的指向他。

    但是俊挺的黑楚樵只是驕氣的撇了抹漠視的輕笑。

    「我很忙,如果沒別的事,恕不奉陪。」

    聞言,季暖暖為之氣結,「你這人真會使人吐血!」

    黑楚樵露著一抹冷笑,「既然如此,季小姐何不識相點趕快離開?」

    「不用你趕,我也不想待在這兒!黑楚樵你聽著,我來只是要告訴你,單喻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醜事,她不可能和其他男人有染,你怎麼可以冤枉她,不聽她的解釋?就只因為一個誤會就和她離婚?」季暖暖愈說愈激動,差點嗆到。

    黑楚稜卻只是雲淡風輕的回應一句,「沒有任何誤會。」

    「黑楚樵你這麼執拗……」

    「季小姐,結婚、離婚都是我個人的事。我想,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隱私吧,至於單喻是否與人有染,你應該去問她本人!她和我已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季暖暖情緒完全失控,她為單喻不值,不禁一古腦的說出真相。

    「你在飯店大廳見到的那個男人是項子晏,他是我

    和單喻在國外求學時結識的好朋友,我們是哥兒們。」

    「原來是舊情復燃。」淡然的口吻中藏著一抹痛恨情緒。

    她氣急敗壞地脫口而出, 「項子晏是玻璃圈的人!他只愛男人,對女人沒意思。」

    黑楚樵瞇緊了眼,卻不置一詞。

    「黑先生!你聽懂了沒啊?我說,項子晏是個Cay,是和男人愛得死去活來的同性戀者!」他怎麼毫無反應?她實在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繼續說:「也就是說,項子晏和單喻即使在房間相處了一個小時,也不會發生不軌的醜事!那天項子晏要單喻佯裝是他的女友,他們之間啥事也沒發生,因為子晏對女人根本沒辦法產生情慷。」頓了頓,她只看見黑楚樵的劍眉微微一蹙,表情卻是冷淡到彷彿她說的是別人的事一般,她真是會被他氣瘋!

    她拉開嗓門,潑婦罵街似的大喊大叫,「我把子晏最難堪的私情都跟你說明白了,你幹麼一點反應也沒!現在你知道自己對不起單喻了吧,還不快快認錯贖罪?你們只是自個兒簽寫離婚協議書,沒有律師在場,也少了證人的簽名蓋章,這只離婚協議書不具效力,況且,單喻的戶口也還沒遷離,正確來說,你和單喻仍是法定的夫妻關係。

    嘿!黑大酷哥這下要認栽了吧,她一定要好好瞧瞧他向單喻認錯道歉。

    可……可是他怎麼依然不動神色?難道是不知該如何道歉!

    得意的把下巴一抬,她慈悲的為他指點明津。

    「你怕你的老婆不原諒你對不對?其實單喻這個人外冷內熱,別被她無動於衷的淡漠蒙蔽,其實,她的心腸最軟了,而且她對你死心塌地,只要你掉幾滴『真情』的慚愧眼淚,單喻一定會原諒你的,畢竟你們還是夫妻嘛,而且還有單戈那俊小孩耶,更何況現在還多一個未出生的寶寶。」

    握住劍的手一緊,黑楚樵微微戰慄,但是雙眸的光芒卻是深不可測,似有所猶豫。

    季暖暖偏著頭想,許久她才自以為是的說道:「黑先生,你的心該不會是另有所屬?難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已經另結新歡?你真捨得下單喻?我可是醜話說

    在先哦,單喻的戶口還在黑家,她仍是你黑楚樵的老婆,你不可以有別的女人。」

    「說完了嗎?」黑楚樵冷道。

    「咦?」他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如果說完了,請便吧。」

    「你趕我走?喂,好歹也要感謝我呀,我特別跑這—趟為的不是自己,是為了挽救你們黑氏夫婦的婚姻耶,你這人是冷血,還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啊?」真是的!起碼也請她喝杯茶嘛。

    冷眸一瞇,黑楚樵不予反駁,他腕力一轉,掌心中的木劍即有力道的舞弄起來。

    「呀!」季暖暖輕呼。

    她忙著閃躲,可是黑楚樵卻不管會不會傷到她的繼續舞弄木劍,彷彿四下無人般。

    「黑楚樵你是沒心肝的臭男人!」她雖然還是罵不過,可是他的木劍好危險,還是腳底抹油,先溜為上策才是,怪人是無法講道理的啦。

    季暖暖一路往外跑,不意撞上一堵強硬的肉牆。

    「沒長眼睛啊!」有氣沒處發洩的她,乾脆藉機出氣。

    「季美人好凶喔,小生怕怕。」依然嘻皮笑臉的朱少燕並不以為意。 

    死瞪一眼,季暖暖用力的推開他的胸膛,撒野的銳聲叫喊,「上武館的男人都應該抓去椎斃!永世不得超生。」

    「你吃了炸藥啦?這麼潑辣。」莫名其妙慘換炮轟的

    朱少燕不怎麼愉快的回嘴。

    「哼。」她高舉右足,重重的踩他一腳,立刻掉頭就走。

    「哇拷!」她居然用高跟鞋踩他!

    半蹲下身,朱少燕猛搓可憐的腳丫子,欲哭無淚。

    「我是招誰惹誰啊我1」只怨蒼天待他太薄。
活著,就要善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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