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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嬌花誰不愛(兩相錯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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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 00:44: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這是什麼表情,不想看到我嗎?」顧櫻琪緩步走上前。

  「你怎麼會來?」斂去訝異神色,微微坐直身體,將咖啡杯放冋原處。

  「送東西羅。」她將手中的袋子放上辦公桌。

  「放在前台就好,會有人送上來。」

  鄭櫻琪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輕環玉臂,「這算是間接地回答了我剛剛的問題嗎,真的這麼不想看到我。」

  「不是。」平平板板的兩個字,不像撒謊,卻也讓人感覺不到真誠。

  「呋,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想再和她糾結這種問題,於是陸盛恆調轉目光看向桌上的袋子,「這是什麼?」

  「上次從你那邊穿走的衣服。」撥開袋子露出裡面的衣服讓他瞧,「已經洗過、燙過了哦。」

  這就是她所說的很重要的東西?

  「其實不必特意送一趟。」這是他根據那件髒掉的禮服,按照她的尺寸買下的,所以他留下這件衣服也毫無用處。

  「我當然不是特意送這個來的。」她又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信封,輕推到他面前,「還有上次你幫我墊付的房錢與禮服錢。」

  呃,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嚴肅,不會不開心了吧?雖然知道他並不缺這點錢,可她確實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來找他嘛。現在是怎樣,他要推辭掉這錢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也不會拒絕啦,房錢倒還好,那件禮服卻是貴得要死,她確實不太想自掏腰包。

  陸盛恆的目光從信封上劃向她的臉定格,然後認真地說:「你可以直接轉帳。」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地跑一趟呢,「還有其他的東西要給我嗎?」

  他的話令鄭櫻琪十分懊惱,小臉一沉,「如果我說沒有,你是不是就要下逐客令了?」

  「不是。」他用手輕按住桌上的策劃案,委婉地表達意願,「只是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還說不是逐客令。」

  「鄭小姐……」

  「鄭櫻琪。」又開始糾正。

  陸盛恆一嘆,「鄭櫻琪,謝謝你送這些東西過來,但是……」

  「只謝謝還不夠。」她才不要聽但是,所以在他說下文之前便及時打斷。

  「什麼?」

  「我大老遠送這些東西過來,很辛苦的,難道你說一句謝謝就可以了嗎。」

  陸盛恆不解地擰眉,「難道你不是開車過來的?」

  「開車也需要力氣。」

  面對她的理直氣壯,陸盛恆有點無言。

  「吶,現在剛好還是午休時間。」鄭櫻琪將兩臂疊在桌上,上身微微前傾,「請我吃飯好不好?」

  「鄭……」

  「不然我請你也好啦。」

  好吧,他必須要和她講清楚了,陸盛恆擰眉看她,「鄭小姐。」

  「鄭櫻琪啦。」

  「鄭小姐。」他難得堅持,「你聽我說。」

  她坐直身子,看起來很抗拒,「不聽可不可以。」

  「我想我們最好還是說清楚。」他的態度難得強硬,「婚宴那晚,你所說的那番話不論真假,我都……」

  「真的。」鄭櫻琪將他打斷,明亮的眼眸中水波盈盈,「我說的都是真話。」

  她深深凝望的眼和眸底蕩漾的明顯情緒令他的心跳微滯,陸盛恆勉強凝神,「那我就更沒辦法當作沒聽到。」

  「你不用當作沒聽到。」微勾的唇畔掛著一絲勢在倔強的笑意,「我喜歡你,這不是什麼羞恥的事。」

  「可你那天曾說,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當時我誤以為你有未婚妻才會那麼說,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既然你未娶、我未嫁,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因為我並不喜歡你。」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他不喜歡她,十六歲那年她就知道了,「所以我才要努力讓你喜歡。」

  陸盛恆徹底無言,坐在對面的女人目光熠熠地看著他,微微抿直的紅唇泄露出些許怒意,雖然早就知道,但聽他這樣直接地說不喜歡還是令她又氣又難過。

  他重重一嘆,「這又是何必,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剛好我時間很寬裕。」她嘔氣回應。

  「鄭小姐……」

  「陸盛恆。」鄭櫻琪語氣生硬地打斷他。

  他吞下要說的話,默然看向她。

  「別再說了。」她看著他,唇際溢滿苦澀,「聽你這樣一直找藉口拒絕,我會難過。」

  「抱歉。」他沉默半晌,「我不想傷害你。」

  「可你注定會傷害。」鄭櫻琪垂下眼,輕輕一笑,「誰讓我喜歡你呢。」

  「鄭櫻琪……」她的笑容令陸盛恆的心口莫名憋悶。

  「瞧,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那麼令人沮喪。」重新抬起頭,甜軟的笑容卻將她眼底的苦澀映得更加明顯,「起碼你不再叫我鄭小姐了。」

  陸盛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啦,那麼……」她歪頭微笑,「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午飯?」

  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鈴聲一波接著一波,不惜余力地將陸盛恆從夢境中拖出來。他翻過身,伸長手臂按下鬧鐘,正准備翻身坐起,就聽到……叮咚。

  嗯?他疑惑地拿起鬧鐘看了眼,七點整,還不到鬧鐘該響的時間,所以剛剛那聲音是……

  叮咚、叮咚,叮!咚!

  聽這惱人的動靜,應該是有人在按他家那該修理的電鈴。努力凝聚眼中的焦距,陸盛恆朝臥室外看去一眼,反應了幾秒鐘後才慢半拍地想起,會這麼早就來按鈴的人,除了鄭櫻琪不會再有第二位了。

  可不可以裝作聽不到?答案當然是不能。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陸盛恆很肯定如果現在自己裝作聽不到,那她絕對有本事把那個已經快要壞掉的門鈴直接按到壽終正寢。

  伴隨著叮咚叮咚的門鈴聲,瞌睡蟲全部跑光的同時,這幾個禮拜的記憶也情不自禁地湧回腦海。

  鄭櫻琪這個女人真是夠倔強,陸盛恆並非沒有被女人追求過,可卻沒有哪一次比得上這次更令人頭大,因為不論他怎麼拒絕、怎麼解釋、怎麼講道理,鄭櫻琪就是不聽,不但不聽,還有本事把他講得啞口無言。

  就像這樣,「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

  或者這樣,「我都沒有管你不喜歡我了,你干嘛要管我喜歡你。」

  也可以這樣,「既然喜歡是交往的基礎,那不交往一下,怎麼知道喜不喜歡。」真是教科書一樣的強詞奪理。

  那好,既然說不過,那他總躲得過吧。於是陸盛恆開始想盡辦法地減少與她見面的機會。

  可無奈鄭櫻琪這個女人一旦偏執起來就像根針,在他的生活裡無孔不入,不管他是去跑步、去上班,還是去購物,哪怕是去樓下便利商店買罐刮胡泡,偶爾都能遇到她。最近這段時間她索性登門入室,幾乎算是強制性地將他「照顧」得很好。

  在陸盛恆看來,漂亮女人這種生物只能看不能用,太過接近絕對是自找麻煩。而鄭櫻琪在照顧他起居這方面所表現出的動手能力也在無形中印證了這一預估。而陽台上被洗得染色的上衣、客廳裡被燒焦的地毯、蔚房裡垃圾桶裡被摔碎的碗碗碟碟,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證據。

  然而將他的生活「照顧」得一團糟的始作俑者,偏偏還沉浸在賢妻良母的角色中無法自拔。

  拒絕的話已經快要磨爛他的唇,可鄭櫻琪總是用一句「聽你這樣一直找藉口拒絕,我會難過」令他無計可施,明知她是在裝可憐,可偏偏這招對陸盛恆而言就是百試不爽。

  這個女人就是抓准了他看似冷漠,其實心軟的性格才會這麼猖狂,所以他才會無計可施,才會沒辦法真正地去排斥她。

  陸盛恆一臉無奈地站在廚房門口,廚房裡的女人正蹲在冰箱前,將塑膠袋裡的食材一一塞進冰箱。她穿著艷紅色的連身褲,大到誇張的項鏈裝飾在頸間,齊肩的棕色長發束在腦後,露出墜在耳垂上的碩大耳環。

  七點鐘准時來他家報到,那她要幾點起床才能有空把自己打扮成這樣啊。

  「你在偷看我哦。」回神時,卻見鄭櫻琪已經停下動作,從冰箱門上探出頭來笑嘻嘻地看著他,「是不是忽然發現我好漂亮、好漂亮,然後情不自禁地愛上我了。」

  「沒有。」生硬地閃開目光。

  「呋,要不要否認得這麼快啊。」不滿地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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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 00:44: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陸盛恆停頓了幾秒鐘,又忍不住將目光劃過去,「我要去晨跑。」

  「去吧、去吧。」鄭櫻琪大方地擺擺手,重新轉頭看向冰箱,「回來就有早餐吃了哦。」

  從上個禮拜開始,她就堅持每天幫他做三餐。

  因為同樣要工作,所以鄭櫻琪會趕在他晨跑前出現,而當他晨跑回來後,她已經做好早餐離開;到了中午,她會去公司找他吃午飯,為防他以工作太忙沒空去吃為理由,鄭櫻琪一般都會買好,在徐初陽的特別批准之下直接帶到他的辦公室,連前台那一關都直接省了;至於晚餐,只要她下班時間早於陸盛恆,就一定會跑到他家准備晚餐。

  你要問她是怎麼進來的?怪就怪陸盛恆放備用鑰匙的地方太過大眾,讓她一下子就找到,還去復制了一把。

  不過天可憐見,鄭櫻琪雖然做家務的能力差勁,但起碼廚藝還算過得去。

  陸盛恆曾因為好奇多過問一句,而她的回答則是,「喔,因為我從十一歲起就開始煮飯了啊,當然廚技了得。」

  「十一歲?」為什麼會這麼早?

  「是啊。」正在切蔬菜的鄭櫻琪漫不經心地答道:「那年外婆去世,我就開始煮飯了。」

  「你爸媽呢?」

  她切菜的動作倏地一頓。

  陸盛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說:「抱歉。」

  「沒關系。」似乎不想多提及父母的事情,勻好呼吸之後她抬眼看向陸盛大恆,語態輕松,「是不是覺得我好辛苦啊。」

  事實上他覺得很訝異,一直以來,陸盛恆都以為鄭櫻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女,有父母疼、有大哥寵,所以才會驕縱出這副烈火性子。可沒想到她……

  「其實我還好啦。」她收回目光,垂眸將砧板上切好的蔬菜攏進碟中,「辛苦的是鄭英傑。」

  「鄭警官?」

  「他負責賺錢與做家務,而我呢……」順手拿過抹布開始擦桌子,她輕輕一笑,「只要負責在當他不在的時候把自己喂飽就好了。」

  那一瞬間,陸盛恆心中的某個部分似乎被觸動了。

  在眼前猛揮的小手拉回陸盛恆飄遠的心神,渙散的目光微微凝聚,率先躍入眼簾的就是那張放大的嬌顏。

  「喂、喂!」踩著高跟鞋的她微微踮高雙腳,才勉強讓自己的臉擠入陸盛恆的視線,「哈羅。」

  「你做什麼?」回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作亂的小手壓下去。

  「幫你叫魂啊。」鄭櫻琪放平雙腳站站好,然後一插腰,不解地瞧他,「不是要去晨跑,怎麼發起呆來了。」

  「沒事。」他目光閃爍地掉頭離開,「我去晨跑。」

  「不對,一定有事。」美眸狐疑地眯起,立刻跟上去,「你剛剛在想什麼?」

  「工作。」頭也不回地往臥室走。

  「是嗎?」很不相信的口吻。

  「是。」陸盛恆大步走入臥室,手一甩,將門利落關上。

  「呋,不要撒謊了,你剛剛就是在偷看我,所以發呆肯定也是在想和我有關的事情,對不對?」被關在門外的鄭櫻琪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板上,悠悠地說:「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

  接下來她便開始天馬行空地想像。幾個想法羅列下來,中心思想都是因為她太漂亮、太能干、太完美,所以陸盛恆淪陷在她霹靂無敵的人格魅力裡,別說去晨跑,就連自己姓甚名誰、身在何處都忘了。

  門板那頭正在穿運動褲的陸盛恆差點一頭栽倒。

  而門外的鄭櫻琪顯然是玩上癮,最後索性一拍手,誇張地啊了一聲,「我知道了,你的腦子裡該不會是在想那些色色……啊!」

  房門倏地被拉開,因負載著她全部體重的門板冷不防地被抽走,鄭櫻琪話沒說完便順勢倒了下去。陸盛恆眼疾手快,輕而易舉地將她接住,而鄭櫻琪亦是本能地攀住他的肩,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結實有力的手臂圈緊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她與他之間似乎只隔了一層單薄的衣料,而這具掩藏在寬松運動裝下的男性軀干竟是出乎意料的精壯,那線條分明的肌肉滾燙而堅硬,威脅性十足地抵住她,將那對在內衣的包裹下渾圓而挺立的胸部壓得扁平。

  鄭櫻琪忍不住臉紅,但在喜歡的男人面前她還是決定拋開那為數不多的女性矜持,那雙原本攀附在他肩頭的手臂轉而圈住他的脖子。她踮腳湊過去,幾乎碰上他的鼻尖。

  「我猜對了是不是?」女人又嬌又軟的一句話,此刻卻仿佛一記重錘,猛地敲回陸盛恆的理智,心跳瞬間加速跳動,懷中的女人仿佛成了易燃易爆的危險品,他幾乎是本能地將鄭櫻琪給推了出去。

  「啊!」一聲慘叫。

  穿著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意外跌倒的後果就是……骨節錯位。

  鄭櫻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小臉上還掛著整骨時劇痛所致的蒼白。陸盛恆默不作聲地開車,愧意使他根本不敢側頭去看她。

  他真的很有罪惡感,為什麼要失手將她推出去呢,善待女人的傳統觀念在陸盛恆的認識中根深蒂固,可他今天的行為無異於毆打。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從頭至尾都沒有要傷害他,她只是喜歡他,雖然方式有些粘人,有些強硬,但陸盛恆無法否認,鄭櫻琪所做的一切都出於善意,她只是想得到他的喜歡。陸盛恆,你真是可惡,沒辦法和人家交往也就算了,還害得她受傷……這下鄭櫻琪該生氣了吧,肯定不會再想方設法地靠近他了。

  「喂,陸盛恆。」

  混亂的思考戛然而止。他靜了靜,有些不安地回應道:「嗯?」

  「我們好有緣哦。」語氣是意料之外的開心。

  「什麼?」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骨節錯位耶。」鄭櫻琪拿起一直擺弄的診斷書給陸盛恆看,「有沒有覺得很耳熟?」

  陸盛恆還是沒理解她的意思,「耳熟?」

  「笨耶,你忘記了嗎,我們剛認識的那天,你就是被我撞成了骨節錯位呢。」

  「哦。」這也算是有緣嗎。

  她湊過來一些,興致勃勃地問:「是不是很巧?」

  陸盛恆僵直了身體沒有動,生怕再來個條件反射傷害到她,「嗯,很巧。」

  「所以我當初欠你的,今天就算還上了哦。」她笑咪咪地坐回去,「我們扯平了。」扯平?陸盛恆想,這聽起來好像是要一刀兩斷的意思。

  可誰知鄭櫻琪的下半句話卻是,「這下我就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追你啦。」

  果然還是他想太多。陸盛恆無奈低嘆的同時,緊皺的眉心卻因為松了口氣而微微舒展。「咦,你這是在往哪裡開?」

  「你家。」有什麼問題?

  「我不要回家啦,去貝爾醫院。」

  他顯得有些驚訝,「你還要工作?」

  「不然呢。」

  「你受傷了。」

  「只是扭到腳而已。」

  他難得糾正她的用詞,「骨節錯位。」

  「都一樣啦。」

  「骨節錯位比扭傷要嚴重,要好好調養。」

  「等一下。」鄭櫻琪敏感地眯起眼睛,貓一般賊兮兮地看向他,「你是在關心我嗎?」末了還加上一句怪聲怪氣的稱呼,「陸先生。」

  「當然。」陸盛恆坦然承認,卻在她開心雀躍前說:「你是我推倒的。」

  「呋。」十分掃興地垮下笑容,「如果真這麼愧疚的話,那干脆和我交往好了。」陸盛恆習慣性地保持沉默。

  就知道他不會回應。鄭櫻琪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喃喃道:「你這根木頭,真的好難追。」不過隨即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他,「算啦,不和我交往也可以,給你另一個彌補我的機會,好不好?」

  彌補?她剛剛還說兩個人扯平了。不過陸盛恆本意也是想要補償她的,於是接口道:「什麼機會?」

  「在我的腿傷痊癒之前……」她側過頭,眼眸被期待點亮,「你來照顧我好不好?」

  很好,他沒有吭聲,不過她本來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這家伙躲自己都躲不及,又怎麼會想要照顧她呢,少自作多……

  「好。」清淡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等等,他說什麼?美眸微瞠,鄭櫻琪愣了半晌後才轉頭看向他,「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好,我來照顧你。」

  「真的?」晶亮的喜悅一點一點地漫出眼底,取代了原先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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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 00:45: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她的笑臉充斥在余光中,但陸盛恆還是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地繼續開車,「嗯。」

  「你要照顧我?」紅唇情不自禁地揚起。

  「嗯。」

  「直到我腳傷痊癒?」笑容大了一點。

  「嗯。」

  「沒騙我?」笑容又大了一點。

  陸盛恆沒有回頭,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純然的喜悅,「沒有。」

  「那如果我……」

  「鄭櫻琪。」他終於忍不住打斷她看起來沒完沒了的問題,「我會照顧你,直到你腳傷痊癒,千真萬確。」

  她沒有再問,緊抿住紅唇,一分鐘後終於忍不住舉起雙手,「耶!」

  這麼開心?陸盛恆從容不迫地扭動著方向盤,素來平整的薄唇竟然也勾出了一抹細微的弧度。

  最終,鄭櫻琪那天還是去上班了。

  陸盛恆想說服她請假休息幾天,好好調養一下腳傷,結果卻被鄭櫻琪問了這樣的問題,「那你能請假嗎?」

  「恐怕不能。」新菜品下個月即將上市,所以月底前他都會很忙。

  「所以就算我請假,你也不能天天照顧我,對不對?」

  「應該……是這樣。」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請假。」手臂一環,定下結論,「你要上班,鄭英傑也要上班,難道要我一個人在家自生自滅嗎。」

  「你可以雇人。」

  「不要。」她立刻搖搖頭,「我不喜歡讓陌生人進我家。」

  「那……」陸盛恆似乎還在思考可行的方案。

  「其實除此之外呢,我還有很多個必須要去醫院工作的理由。」

  「比如?」

  「比如我很缺錢,不工作哪來的錢,光指望鄭英傑可不行,他也要娶老婆的。」見陸盛恆似乎有話要說,鄭櫻琪立刻叫停,「不要說你可以借錢給我哦。」

  心事被說中,只好沉默。

  「我這麼喜歡你,不倒貼錢就不錯了,怎麼還能要你借我。」

  陸盛恆因她的坦誠而哭笑不得,只得岔開話題,「可是健康比錢更重要。」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生病的話,沒錢也不行嘛。」

  「嗯。」又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了。

  「我跟你講,別看鄭英傑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其實老毛病一大堆。他性格這麼差勁,萬一以後娶不到老婆,還不是要我養,所以養老錢一定要存好。」

  鄭櫻琪和鄭英傑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對兄妹,雖然看起來十分不合,見面就要吵,但其實心裡比誰都在乎對方。陸盛恆不禁莞爾,「你想得很長遠。」

  「當然羅,不然指望鄭英傑那頭熊想這些嗎。」

  「還有嗎?」不知不覺間,他想和她多聊一些,「必須去醫院的理由。」

  「有啊。」

  「還有什麼?」

  鄭櫻琪忽然正經起來,還刻意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地說:「職業操守。我今天下午有一台很重要的手術。」說完還不忘再強調一次,「很重要哦,所以我不得不去。」

  似乎被她的嚴肅所感染,陸盛恆也跟著收斂笑容,「什麼手術?」

  「我要給一只臭鼬做絕育手術。」

  噗。

  「這下理由是不是夠充分了。」

  「嗯。」陸盛恆只回應了一個字,這次不是因為少言,而是因為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笑出聲來。

  所以最終,他還是拗不過鄭櫻琪將她載回寵物醫院。

  抵達目的地之後,陸盛恆開門下車,先是從後車箱裡取出新買的單拐,然後才繞到鄭櫻琪那邊幫她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車,然後在她撐好單拐之後順勢攬住她的肩。

  鄭櫻琪微微一愣,訝異地看向他。

  陸盛恆一手攬著她,一手關上車門,鎖好之後才迎向她訝異的目光,「怎麼了?」

  「你摟了我耶。」

  扶在她肩上的手松了松,「我怕你摔倒。」

  「好嘛、好嘛,知道了。」鄭櫻琪連忙壓住他的手,生怕對方跑掉,「不要松手,摟緊一點。」

  這女人,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然後扶著她走進醫院。

  噠、噠、噠……鄭櫻琪架著單拐單腳跳的聲音在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

  陸盛恆低頭看去一眼,頓時擰眉,「應該先把高跟鞋脫掉的。」

  「嗯?」

  「小心再扭到。」

  「沒關系。我很擅長穿高跟鞋走路的,不信你看……欸欸欸!」剛炫耀到一半腳便輕輕地拐了一下。

  陸盛恆立刻將她扶正,手臂更加用力地將她攬好,頭痛地叮囑道:「走穩一點。」不要再耍寶了。

  「喔。」她灰溜溜地摸摸鼻子,但卻因為那緊摟在肩頭的手臂而忍不住偷笑。

  「以後還是少穿高跟鞋。」

  「可我很喜歡穿耶。」她輕咬紅唇,笑容狡黠,「不過如果是我男朋友不要我穿的話,那我就不穿了。」

  又來了。只是現在再聽她說這種話,陸盛恆不會再有那麼強烈的抵觸情緒,偶爾還能接續一兩句玩笑,「那恐怕你還要再穿一陣子了。」

  「什麼?」她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若無其事地朝遠處看去,「前面右轉嗎?」

  就這樣,陸盛恆照顧鄭櫻琪的日子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作為害她跌倒摔傷的補償,他所要做的就是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幫她做早午兩餐,就像之前鄭櫻琪對他所做的那樣。不過除此之外,陸盛恆還有些不放心。雖然早上有人送,晚上有人接,那白天呢,白天有人照顧她嗎?

  可事實上,陸盛恆顯然是多慮了。

  鄭櫻琪曾說會有同事照顧她,而現在看來卻是不錯,何止是同事,想要「照顧」她的病患家屬也是多得數不完,每天來到她的辦公室外總是會看到一大幫男人圍著她團團轉,而這些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不是來給寵物看病的。

  就像今天這樣。

  陸盛恆站在辦公室外,擠都擠不進去,只能一臉無奈地聽著裡面的男人一個接一個獻殷勤。

  「鄭醫生,這是我媽煮的骨頭湯,最適合骨節錯位後喝了,你嚐嚐看。」

  「喔,謝謝你媽媽。」

  「鄭醫生,這是我阿姨燉的豬腳,既美容養顏又利於恢復,真是好得不得了。」

  「喔,謝謝你阿姨。」

  「鄭醫生,這是我祖傳的膏藥,貼在傷處效果很好的,保證你過不了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

  「喔,謝謝你祖……」及時剎車將那個字吞下,然後干笑幾聲,「謝謝你。」

  鄭櫻琪這一笑,令屋內的男人同時心花朵朵開。

  但那笑容看在陸盛恆眼中卻是格外刺眼,就像她的美一樣,在別人看來是養眼,在他看來卻是刺眼。陸盛恆掂了掂自己帶來的便當,覺得或許他根本沒必要進去,反正她有骨頭湯、有燉豬腳,再不然還可以把那些膏藥吃掉。

  理智告訴他應該掉頭就走,可行動上他卻敲響了辦公室敞開的房門,並且敲得很大聲。

  叩叩叩!

  辦公室裡的諂媚聲一停,其中幾個人回過頭來,在看到門外高挑冷峻的男人時,不約而同地警惕起來。哦,是強敵!

  陸盛恆提著便當走進來,冷冽的目光准確地掃過眾人,落到鄭櫻琪身上。

  「阿恆,你來啦。」她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單腳一跳。

  陸盛恆幾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扶穩之後又立刻將手抽回去,「小心。」

  「陸先生來得可真准時。」

  「不曉得給鄭醫生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有我們在,不會餓到鄭醫生的。」

  對於他們夾槍帶棒的言辭,陸盛恆全部當作聽不到,他眉眼低垂,稍稍頷首,不冷不熱地說:「嗯,各位午安。」

  「不好意思各位。」鄭櫻琪笑咪咪地趕人,「我要吃午飯了,謝謝你們的禮物。」

  「好的,鄭醫生。」

  「鄭醫生,記得要喝骨頭湯哦。」

  「還有我的桃仁粥。」

  「謝謝你們。」

  鄭櫻琪想單腳跳著將他們送出去,結果卻被陸盛恆一手攔下,「我來。」說著跟到辦公室門口,利落地將門甩上。

  在陸盛恆的攙扶下,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辦公桌後坐好,然後興衝衝地拉過陸盛恆帶來的便當盒。

  他則是在辦公桌對面坐下,背脊挺得筆直,輕環手臂,默不作聲地環視著鄭櫻琪的辦公室。鮮花、水果、玩具、零食……滿當當地堆了一屋子,讓人不禁懷疑她根本不是骨節錯位,而是得了什麼了不起的大病,並且才剛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她的愛慕者真是多得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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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出神間,鄭櫻琪已經掀開了便當盒蓋,期待的笑容卻在看見裡面的食物時失望地垮下,「蒸餃?」

  「嗯。」

  「可我昨天明明說今天要吃豬腳面線的。」

  「只有蒸餃。」想吃面線還不容易,那些人還沒走遠,只要鄭櫻琪一句話,管他什麼豬腳面線、豬耳朵,連豬尾巴面都可以給她弄來。而他能給她的,只有蒸餃,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單調乏味。

  「喔。」她垂頭搨翼地應聲。

  鄭櫻琪黯淡的神色,仿佛給他心頭的無名火中又添了把柴,「不喜歡就不要吃了。」他竭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一如平常,「喝排骨湯嗎?」

  「不要。」

  「那桃仁粥呢?」

  「不要。」

  「他們還送了什麼?就沒有你想吃的嗎?」

  「不要,我都不要吃。」鄭櫻琪的情緒莫名焦躁,「我就要吃豬腳面線。」

  陸盛恆默然片刻,忽然說:「既然都不要吃,為什麼還要接受?」

  「你這是什麼意思?」鄭櫻琪抬眼,望向他略顯冷硬的眼。

  「他們喜歡你。」他沉聲說。

  「我知道。」

  他停頓一秒,再問:「那你喜歡他們其中的一個嗎?」

  「我喜歡誰,難道你不知道嗎。」他的問題令鄭櫻琪很不高興。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拒絕?」既然不要吃,為什麼還要接受?這樣難道不是利用別人的喜歡嗎。

  「陸盛恆。」她認真地瞧著他,清亮的眼底有失望、有懊惱,還有一絲期待,「那你喜歡我嗎?」

  又是沉默,陸盛恆只是看她,卻不說話。

  她眼底的期待被更大的失望取代,「那為什麼不拒絕我?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拒絕?」

  「我拒絕過。」

  「但拒絕得不夠徹底。」

  「什麼才叫徹底?」

  「換鎖、搬家、換工作……只要你想,就會有一百種辦法不讓我接近你,或者更簡單點,你只要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並且這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上我,我就死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她接近、任她糾纏,在害她受傷之後還主動要求照顧她。陸盛恆一直在給她希望,卻也一直在讓她失望,這種情緒在今天中午忽然因為一碗豬腳面線被激化了。

  鄭櫻琪微微傾身,眼底的火燒紅了她的眼眶,「你要說嗎?我現在給你機會。」

  「說什麼?」

  「說你討厭我。」她唇色發白,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陸盛恆的臉,「說你永遠、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我。」

  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陸盛恆薄唇輕啟,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說?那就是喜歡我?」

  默然許久,他嚴肅地說:「鄭櫻琪,你這是在逼我。」

  「是你在逼我。」鄭櫻琪毫不回避地直視他的眼,「不肯做我的男朋友,卻又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備胎嗎?」

  她就是這樣想他的嗎?喜歡與被喜歡,利用與被利用?所以鄭櫻琪是嫌他管得太寬,所以她現在是很享受這樣被其他男人簇擁追求的感覺嗎?陸盛恆越想越氣,臉色鐵青地拔身而起。

  「你要走是不是,吵不過就要走嗎?」

  他果然掉頭就走。

  鄭櫻琪立刻坐直身體,急忙道:「你不准走!陸盛恆,你……」

  回應她的,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晚上我有聚會,你不用來接我了。下午兩點鐘,陸盛恆收到鄭櫻琪發來這樣一封簡訊。

  陸盛恆看過之後直接將手機丟到一邊,繼續投注於呈現在電腦螢幕上的寫到一半的主題宴會策提案。

  宴會……聚會?她今晚要參加什麼聚會,難道就那樣跛著腳參加嗎?對了,他怎麼能夠忽略,在鄭櫻琪參加的聚會裡絕對不會少了那些沒大腦的追求者們,有他們的照顧,她鐵定不會受傷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方面的損失?畢竟現在想來,那些人看起來獐頭鼠目,很不像好人的樣子。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系,鄭櫻琪自己都覺得沒什麼,他還是少管閑事。

  對著電腦螢幕發呆了五分鐘之後,陸盛恆還是把手機拿了過來,想要回復,可是游標閃爍,一封簡訊寫了刪、刪了寫,一分鐘之後還是呈現著空白狀態。

  他懊惱一嘆,鎖定手機螢幕丟回原處。

  好吧、好吧,整件事情都怪他,怪他猶豫不決,怪他搖擺不定,怪他始終沒有狠心拒絕鄭櫻琪所以才會鬧成這樣。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沒辦法拒絕鄭櫻琪,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真的排斥過她。雖然她看起來有些笨,一出現就會帶來麻煩不斷,可那暗藏在嬌艷外表下單純、倔強還有些膽小的靈魂卻讓人沒辦法不去疼惜,正是這種疼惜讓他不忍離去,卻也不敢靠近。

  沒錯,他確實可以和鄭櫻琪交往,反正這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損失,只是之前失敗的戀愛經驗令陸盛恆不敢貿然去愛。

  前女友說他太乏味、太無聊,不懂情調,更不會浪漫,一直以來,他都是個糟糕的男朋友,放在工作上和寵物上的精力都要比分給女朋友的多。對他而言,戀愛只是結婚的前奏,而結婚是人生中的一大要事,所以他才會去找人戀愛。他需要戀愛、需要結婚,至於對像是誰,似乎並不重要。

  前女友曾告誡他,讓他先學會如何去愛一個人,然後再談戀愛,不然他帶給別人的就只有傷害。曾有人說,他這種不擅拒絕的性格才是最傷人的。

  所以陸盛恆才不敢接受鄭櫻琪的告白,他怕自己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怕自己會傷害鄭櫻琪,傷害到這個已經喜歡自己這麼多年的傻女孩。

  可事實證明,他們就算沒有交往,他也已經傷到了她。而且明明錯在他,他中午卻還和鄭櫻琪發了脾氣,該死的,他真是個糟糕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個下午顯得格外漫長。

  下班時,他給鄭櫻琪打了一通電話,可電話卻是關機狀態。回到家又打了一通,還是關機。將近九點的時候,已經打了無數電話的陸盛恆終於捱不住,准備出門找人。可他剛走到玄關處准備換鞋,手機便適時響起。

  陸盛恆呼吸一緊,立刻撈出手機,結果卻看到一個陌生號碼。

  「喂?」他不太耐煩地接起。

  對方並沒有立刻應聲,大約有十幾秒他只聽到了呼吸聲。就在陸盛恆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動靜,「阿恆。」輕輕的聲音。

  「鄭櫻琪?」他蹙眉,幾乎是急切地問:「是你嗎?」

  「嗯。」還是不太精神地回應。

  她那邊有些嘈雜,「你還在外面?」

  「嗯。」她隔了一會又問:「你……可以來接我嗎?」

  「你在哪裡?」陸盛恆立刻摶起車鑰匙。

  鄭櫻琪報了串地址。

  聽到一半,陸盛恆就已經推門而出,「好,我半小時後到。」

  他准時趕到鄭櫻琪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家夜店。

  陸盛恆將車子停在路邊,剛好看到她正和一個男人交談。男人扶著她的手臂,她則是架著單拐,單腳離地,搖搖晃晃地想要與男人拉開距離,可怎奈很難找到平衡,所以幾度都不得不靠在男人身上。時已入秋,她卻還是穿得單薄,光潔纖細的手臂赤裸在外,在男人大手的映襯下更顯白皙。

  陸盛恆大步走到他們面前停步,氣質巋然如冷山,目光垂下,滑向男人輕握住她胳膊的手,黑影攏住光線。

  鄭櫻琪凝神望去,看清楚來者是誰後立刻錠出笑容,「你來了。」

  「櫻琪?」那個男人問道。

  陸盛恆聞聲望去。他長相俊朗、穿著得體,並不是中午那些追求者之一,但卻比他們的條件都要優秀。而他看向鄭櫻琪的眼神,也彰顯了他對她的心思。

  陸盛恆極自然地攬住輕輕靠上來的她,轉而對男人點頭笑道:「謝謝你,接下來就由我來照顧她吧。」

  「這……」男人看起來有些不太信任他。

  「麻煩你陪我等這麼久,現在接我的人到了,你也回去吧。」鄭櫻琪強撐精神說。

  「那好吧。」男人並未多糾纏,「你們路上小心。」說完轉身而去,上了路邊一輛價格不菲的轎車。

  陸盛恆收回目光,偏頭審視著那漂亮臉蛋上因為微醺而沾染的醉人嫣紅,「你喝酒了?」臉色瞬間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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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6-10-1 00:45: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不知道這一點點的酒,足不足夠讓她鬧出那一晚的鬧劇?

  這個女人明知道自己腳上有傷,為什麼還要出來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喝酒鬼混,就算她不擔心腳傷,難道也不擔心自身的安全嗎。

  陸盛恆竭力撫平心頭的怒火,淡聲問:「你能自己走嗎?」

  「我想應該……」架著單拐邁出一步,便軟趴趴地倒進陸盛恆懷中。

  他想應該是不能。陸盛恆陰著臉,無奈地拿過鄭櫻琪手上的單拐,然後彎腰伸臂,將她打橫抱起。

  似乎能察覺到陸盛恆的低氣壓,所以她難得乖巧地沒有吭聲,安安靜靜地被塞進車子裡,安安靜靜地被送回家。

  因為怕她不適,所以陸盛恆一路上都保持著平穩的車速,中途還停下來幫她買了一杯番茄汁醒酒。不過鄭櫻琪只看了一眼那杯液體,酒就全都醒了,「我不要喝番茄汁。」

  「為什麼?」

  鄭櫻琪不開心地望著他,「你忘了?」

  他思忖片刻後才舒展眉心。暈血症,之前醉酒那晚她說過曾為了治療暈血症而喝了很久的番茄汁。

  「就知道你不會記得。」她的一切他都不會放在心上。鄭櫻琪輕聲嘀咕過後還是將番茄汁接了過來,努力掃去臉上的失落,「其實喝一喝也沒關系,我的暈血症能治好,全要感謝它呢。」

  「我再去買一杯?」

  「不用啦。」鄭櫻琪擺擺手,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

  陸盛恆沒再要求,一路默然地將她送回家。

  抱著她走上樓梯的時候,鄭櫻琪忽然開口,「阿恆。」

  「嗯?」樓梯間幽黑凄冷,唯有被她倚靠的胸膛尚存一絲溫暖。

  黑暗中,她的聲音又輕又軟,「我可不可以反悔?」

  「反悔什麼?」

  「中午的話,我收回。」她充滿依賴性地攬緊他的脖子,「不要說那些話,不要拒絕我。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再和那些人聯絡,我不會再要他們送來的東西,高跟鞋我也可以不穿……」

  樓梯上到一半,他忽然停下,「鄭櫻琪。」

  「嗯?」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不明白,她這麼漂亮,她身邊有的是比自己優秀很多的追求者,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喜歡上無聊又單調的他?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好到沒有自我,好到放下自尊。

  「因為喜歡你啊。」

  「喜歡我……並不是件開心的事。」他總是害她難過。

  「怎麼會不開心。」溫柔的臉頰磨蹭著他的頸窩,柔滑絲潤的觸感令陸盛恆心頭產生異樣,「現在你會陪我一起吃飯、會送我上班、會接我下班,和以前只能偷偷望著你相比,現在的我不曉得開心了多少倍。」

  如果真的這麼開心,那為什麼他會覺得頸間有些濕熱,「可是你現在在哭。」

  「因為我喝醉了啊。」她將臉埋得更深,吸著鼻子苦笑,「人在喝醉之後所做的事都是無法理解的。」

  陸盛恆見識過她喝醉時是什麼樣,所以他知道,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他沒有點破,沉默地將她抱上樓,開門,進屋,誰都沒有再說話。

  當陸盛恆騰出一只手按開了客廳的燈後便愣住了。

  明亮的燈光下,餐桌上的東西一覽無遺。

  他抱著鄭櫻琪走過去,看到了桌上的蛋糕,豬腳面線、禮物盒,還有一張字條和上面潦草到幾乎看不清的字跡。

  我去執勤。在想要把東西全部吃光的時候想想蛋糕上的數字,還有你的體重。不過豬腳面線不要剩下,那味道太糟糕了。

  P.S.如果你故意忽略蛋糕上的數字,那我可以提醒你一下。二十九,鄭櫻琪你二十九歲了,拜托你許個願望盡快把自己嫁出去好嗎!

  最後還在字條結尾畫了張憤怒臉。

  鄭櫻琪干笑了幾聲,「鄭英傑的嘴巴就是這麼壞,你習慣就好。」說著便將字條從他手中抽走。

  「他只是關心你的方式很特別。」陸盛恆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要吃嗎?」

  「不要了。」鄭櫻琪搖搖頭,似乎並不想從他懷中離開,「我想先去睡一下。」

  「好。」陸盛恆將她抱進臥室。

  然而在他彎腰松手想要將她放平的時候,脖頸上的手臂卻圈得更緊。

  鄭櫻琪躺在床上,兩臂卻攬著他不放。而陸盛恆也沒有起身,反而坐在床邊,弓彎著腰,懸在她的身上,以撐直的雙臂拉開距離,兩人靜靜地互望。

  片刻之後陸盛恆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你今天才一定要吃豬腳面線?」所以晚上才會有同事約她去聚會,原來是要慶祝生日。

  「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希望你能看懂我的暗示,然後我就可以告訴自己你是記得我生日的。」或許說完自己都覺得可笑,「是不是很蠢?」

  原來這就是她今天情緒古怪的原因。

  「生日禮物。」陸盛恆神色動容地看著她,「想要什麼?」

  「你要送我禮物?」昏暗的燈光中,她的眼睛燦若星辰。

  「嗯。」

  「要什麼都可以?」嫣紅的嘴唇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看起來就像一只狡猾的小野貓,眼底閃燦著顯而易見的陰謀。陸盛恆知道這種時候應該閉嘴不再說,可行動卻再一次違背理智,「要什麼都可以。」

  話音未落,鄭櫻琪就已經攬緊他,主動獻上紅唇。

  世界仿佛靜止。

  纖細白嫩的玉臂更加用力,將陸盛恆緩緩拉近,然後卯足了勁,馬力全開地去吻他,雖然熱情有余,技巧不足,但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吻著。

  一吻結束,她氣喘吁吁地望著他,眼底有期待,亦有不安。

  懸宕在眼前的俊臉從容依舊,只是那冷淵般深邃的眼眸之中似乎燃起了些許熱度。

  「我要一個吻,可以嗎?」

  「你已經吻過了。」

  「再一個。」說完忍不住將嬌軀貼近,清流般的目光從他的唇,一寸一寸地滑向他的眼,「可以嗎?」

  陸盛恆看著她的眼,聲音微啞,「如果你想要的話。」

  「當然。」喜悅點亮雙眼,她忍不住再度奉上紅唇。

  原本撐在身側的男性大手不知不覺間滑下,輕柔地撫上身下女人曼妙纖細的腰肢,引得她睫毛微顫。他輕緩的回應撫平了鄭櫻琪的急躁,使得這個吻變得更加緩慢,也更加挑逗。

  這是一個綿長又小心翼翼的吻,她大膽地探出舌尖輕劃過他柔軟的唇、堅硬的齒,卻在齒關前猶猶豫豫、遲疑不前,最終被男人主動伸出的長舌輕柔卷走,鄭櫻琪下意識地嚷嚀出聲。

  他從容不迫地逐漸掌握主動權,唇齒貼合,舌尖糾纏,每一次吸吮、每一下勾纏都可以引出她的顫抖與輕吟。

  越吻越深,連呼吸都已經錯掉節奏。

  趁著理智尚存,陸盛恆松開不斷圈緊她纖腰的大手,俊臉微抬,令緊貼的四片唇瓣被迫分離。

  「別……」羽睫輕抬,流露出眼中充滿抗議的目光。

  「該停止了。」

  「不要。」鄭櫻琪任性地嬌哼,長腿大膽地將他纏住,接著用力往側面一扭……呃,扭不動,我扭、我扭,我再扭!

  陸盛恆紋絲不動地懸在她身上,越見深邃的目光輕鎖住身下一直纏著他扭來扭去的女人,「你要做什麼?」

  「我要撲倒你啊。」她氣喘吁吁地瞪過去一眼,「可不可以配合一點。」

  「好。」陸盛恆從善如流地往旁邊倒去。

  鄭櫻琪終於順利地將他撲倒,繼而長腿一分,大膽地跨坐在他肌肉結實的腰腹上,接著順勢趴下去,別有用心地凝望著他的眼,「你是喜歡的,對嗎?」

  「什麼?」他淡淡回視,聲音微啞。

  她探出果凍般軟潤的舌,舔了舔唇,「這個。」

  十足魅惑的動作令陸盛恆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開始難以克制地顫抖。他的目光滑向她的唇,明知故問地道:「哪個?」

  話音方落,鄭櫻琪已經再次吻住他。

  她的吻一次比一次大膽,就像一只難以饜足的貓般,笨拙、青澀,卻又足夠熱情地親吻著他。從薄唇到下巴,反反覆覆,用紅唇描繪著他深刻的臉部線條。

  「鄭櫻琪,可以了。」

  「不可以。」她的聲音從頸間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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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發表於 2016-10-1 00:45: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女人柔軟溫暖的身體無意識地磨蹭著他越發緊繃的肌肉,仿若世上最甜美的刑罰,強烈地攻擊著他的理智。

  「好了。」大手制住她不斷扭動的纖腰。

  「不好。」甜美的吻再度繞回唇際,邊說邊吻,「不喜歡的話就把我推開啊。」

  「我怕傷到你的腳。」

  「撒謊,明明就很喜歡。」她抬起頭,在他挺拔筆直的鼻梁上迅速印下一吻,「你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現在的狀況是怎樣,為什麼不論是從姿態上,還是從語言上來看,他都更像是個女人呢。鄭櫻琪的得意令他忍不住莞爾。

  「害羞也沒關系。」她好小聲地告訴他,「其實我很在行的哦。」

  「是嗎?」很在行?這一點可沒有體現在她的吻技上。

  「當然羅,你就乖乖躺著不要動。」說完她便又滑下去,紅潤美艷的小臉貼上他的胸膛,紅唇微張、貝齒輕啟,試圖用這種方式來解開他的上衣鈕扣……

  一分鐘後。

  陸盛恆好心詢問:「要我幫忙嗎?」

  「不要!」含糊卻又堅決地回答。她可以咬開的!

  「我自己解開也可以。」

  「少羅嗦啦!」這鈕扣真是該死的難解。

  又奮戰了片刻,她才終於把那一排難搞的鈕扣全部解開,這種事情真是比想像中要困難得多。大功告成般坐直身子長呼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將那礙事的襯衫衣襟往兩邊拂去。哇,這家伙的身材真是出乎意料的棒!

  男人線條分明的肌肉就此袒露在眼前,完美均勻,毫不誇張,看起來瘦削卻充滿力量感。鄭櫻琪花痴的目光從腹肌溜向胸肌,再順著線條走勢滑過他凸出的鎖骨、修長的脖頸,最終停留在那張冷峻深刻的俊臉上。

  陸盛恆剛好,也在看著她。

  深藏在那雙黑眸中的火種開始微微燃燒,越發灼人的熱度令鄭櫻琪不由得心跳加速,氣氛開始變得曖昧而濃稠,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線將兩人的目光串聯,並牽引著陸盛恆徐徐坐起身。

  她屏息凝視著他,結果卻在陸盛恆想要吻住她的瞬間忽然叫停,「等一下!」

  「嗯?」訝異揚眉。

  「我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又停頓了片刻,仿佛是在確定這件事的重要性,「很重要。」

  「什麼事?」他面露疑惑。

  鄭櫻琪從他身上爬起來,利落地單腳跳下床,「呃……就是很重要。」絕對不能告訴他自己想做什麼。

  「明白了。」陸盛恆很是理解地點點頭,「我這就走。」

  「走?」鄭櫻琪見他翻身下床,開始扣鈕扣,立刻知道產生了誤會,「喔,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這種事情做到一半,女人忽然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除了不想再做下去以外還能有什麼意思?停下扣鈕扣的動作,陸盛恆就這樣衣襟大敞地看向她。

  「你不用走。」目光忍不住在他半隱半現的結實胸膛上蕩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後才抬眼看向他,「我只是離開一下下,馬上就回來。」

  「買保險套嗎?」陸盛恆繼續扣鈕扣。

  「保險套……啊,對,保險套!」鄭櫻琪愣了一下之後立刻重重點頭。

  「我去買。」

  「不用、不用,我去鄭英傑房裡拿就好。」

  陸盛恆動作一頓,繼而神色古怪地看她一眼,所以她連自己大哥會把保險套放在哪裡都知道,「這樣好嗎?」

  「沒關系,反正少一兩個他也不會曉得。」順口胡謅完後將陸盛恆又推回到床邊坐下,「你就在這裡等我就好。」

  「要不要我扶你過去?」

  鄭櫻琪連忙擺手,「十步路都走不到,我自己過去就可以。」說完轉身開始單腳跳著往外走,跳到房門口時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道:「你不許走哦。」

  「好。」

  「也不許離開這個房間。」

  「好。」

  「保證?」

  「保證什麼?」

  「不會離開這個房間半步。」

  陸盛恆覺得越來越奇怪了,為什麼要保證這個,她只是去拿個保險套而已不是嗎?

  「快點啦。」鄭櫻琪任性催促。

  「好吧。」今天生日她最大,陸盛恆也不想和她爭這些,「我保證。」

  陸盛恆果然說到做到,保證不離開這個房間,就真的一夜都沒離開……是的,整整一夜。

  鄭櫻琪「跳」走之後,他就躺回到床上安靜等待,可不知是不是白天擔心太過的緣故,躺著躺著就開始眼皮打架,然後便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是凌晨五點鐘。

  陸盛恆也是在醒來之後才發覺鄭櫻琪居然拿個保險套拿了一整夜。他想她不會真的找這種東西找一夜,更不會在這十步路都不到的路程中迷了路,所以……該不會是跌倒了吧?

  這個念頭令他忽然緊張起來,幾乎是急切地來到鄭英傑房間外,想也不想地推開虛掩著的門,卻發現鄭櫻琪正趴在電腦前睡覺。

  松了口氣的同時,更大的疑惑也浮上心頭。奇怪,不是來拿保險套的嗎,為什麼會趴在這裡睡著?他探出手去,本想將她抱回房間繼續睡,卻不料大手先一步碰了下滑鼠,於是處於休眠狀態的電腦螢幕忽然亮了起來。

  分神看去一眼,而後便愣住了。

  他瞪著電腦的表情,活像是發現螢幕上忽然長出了兩根犄角,不可思議地再看向趴在桌前酣睡的女人,這才看見原來她的手肘下還按著一個筆記本,而那微微攥成拳的柔白手掌中則是握著一支原子筆。

  所以這整整一晚,她都在看這些東西?並且還記下重點。

  有些費力地消化掉這個事實後,陸盛恆選擇忍著笑退出房間,他覺得鄭櫻琪應該不想讓他發現這件事。退出房間,再將房門恢復到原先半掩著的狀態,看了眼時間後決定再讓她睡一下下。嗯,這一夜,她一定滿辛苦的。

  將近七點鐘時,他才又回到房間外,敲了敲門。

  叩叩叩。

  房間裡的女人哼吟了一聲,顯然是還沒睡夠。

  叩叩叩。

  房間裡傳來細碎的聲響。片刻後響起她茫然軟糯的聲音,「誰啊?」

  「是我。」

  「你是誰?」腦子還處在短路狀態。

  「陸盛恆。」

  「哦……哦哦哦!」後半句的音調猛地拔高,逐漸瞠大的水眸掃向電腦螢幕,再掃向已經被自己口水打濕的筆記本,用力地眨了幾下眼之後才將殘留的幾只瞌睡蟲趕走,她手忙腳亂地開始消滅證據,「等一下!」

  「出來吃早餐。」說完他便從房門口走開了。

  鄭櫻琪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輕攥粉拳,懊惱地對著自己的頭捶了一下。笨蛋,怎麼可以睡著!這下好了,該怎麼和他解釋自己拿保險套拿一夜的事?

  十分鐘以後,她才慢吞吞地跳出房間。

  因為鄭英傑一直沒空收拾,所以變得亂糟糟的餐桌此刻已經恢復了整潔,昨晚的蛋糕、豬腳面線和禮物盒都被他穩妥地收到一邊。

  「那個,昨天晚上我……那個……」

  「還沒准備好。」陸盛恆很有風度地幫她找到藉口,「我知道。」

  「呃……」沒准備好?怎麼會,她想撲倒他已經很久了,重逢這段時間以來,鄭櫻琪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在參加婚宴的那一晚和他酒後亂性一下。

  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好像只有這個理由能夠解釋她昨晚的行為。而且准確地來講,她在技術層面上……確實是沒有准備好。於是她只好硬著頭皮走下陸盛恆幫她貼心准備的台階,「嗯。」

  「沒關系,我也不想利用你對我的喜歡來占你便宜。」

  「呃。」不想占便宜?不要,她巴不得陸盛恆趕快來占自己的便宜,接著對她誘人的身體,完美的床技沉淪迷陷、無法自拔,最後兩人共同譜寫一曲先上床後戀愛的浪漫戀曲。

  「鄭櫻琪。」

  「嗯?」

  「你在傻笑。」

  「呃……」她立刻抹抹口水,收斂表情,「哪有。」

  「要吃早餐嗎?」

  還是維持著一本正經的臉,「嗯,謝謝。」

  陸盛恆從廚房裡端出買好的早餐。是一碗豬腳面線和一杯蜂蜜檸檬茶。

  「這……」

  「這是昨天漏掉的。」他將熱騰騰的面線放到她面前,「頌在補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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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6-10-1 00:45: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喔。」面線的熱氣飄上來,蒸濕了她的眼,鄭櫻琪吸吸鼻子,「謝謝。」她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一碗面線而已,居然就感動得紅了眼。

  「還有……」

  還有?期待地抬眼,她眸中余潤猶在,「還有什麼?」

  「生日快樂。」他站在她身旁,俯首輕笑,「希望沒有說得太遲。」

  鄭櫻琪緊抿紅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誇張,「不遲。」對望片刻,還是忍不住用力環住他,柔軟的臉頰依戀地摩挲著,「永遠都不會遲。」

  「好了。」原本想去揉她頭發的大掌頓了頓,最終還是輕搭上她的肩,「趁熱吃吧。」

  「嗯。」嘴上應著,手卻不肯松開。

  「我也該走了。」

  鄭櫻琪不滿意地抬頭,「這就要走嗎?」

  「嗯。」

  「吃點早餐再走吧。」

  「雷諾還在家,一夜沒回去,我現在要去看看。」

  好吧,鄭櫻琪松開環在他腰際的手,不情不願地放他離開。

  依依不舍地將陸盛恆送走之後,鄭櫻琪再跳回到餐桌前坐好,然後便看著桌上的面線開始傻笑,這是陸盛恆買給她慶生的呢。

  拿起竹筷來來回回地撥弄著裡面的豬腳,卻始終舍不得吃上一口。是過生日的緣故嗎,為什麼覺得陸盛恆變得對自己好一點了?難道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嗎?

  房門又被敲響。

  咦,他又回來了?鄭櫻琪忙不迭地斂回心神,丟下筷子跳去開門,「阿恆!」

  鄭英傑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外。

  滿臉的喜悅瞬間一掃而光,「怎麼是你啊。」

  「問得好。」門外的高壯男人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唇,「或許是因為我剛巧住在這裡。」

  無心理會他的嘲諷,鄭櫻琪無精打采地轉頭進屋,「忘記帶鑰匙了?」

  「嗯哼。」懶洋洋地應聲,鄭英傑用力甩上公寓門之後便闊步朝臥室走去,身上的夾克被他利落脫下,隨手往沙發上一丟。

  「衣服不要亂丟。」

  「要你多嘴,反正都是我收拾。」

  「可我看著不爽可不可以。」

  鄭英傑本想回嘴,結果在看到那碗豬腳面線時露出個嫌惡的表情來。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啦。」

  他哼笑著瞥她一眼,「你管我什麼表情,面線裡放的又不是你的腳。」說完走進臥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鄭英傑!」她氣得小臉發白。

  「叫大哥。」房裡傳出鄭英傑懶散的聲音。

  才不要,鄭櫻琪氣呼呼地坐回到餐桌旁。

  五分鐘後,本該立刻栽倒悶頭大睡的鄭英傑又從房間裡出來了,「鄭櫻琪。」

  「干嘛?」她沒好氣地問。

  他斜斜地旁邊一靠,粗壯的手臂負在背後,「你是不是年紀太大,單身太久,所以腦袋出問題了?」

  「鄭英傑,你一天不挖苦我就會死嗎。」她無奈地轉身看向他,「你的腦袋才……」

  「沒問題的話,為什麼要用我的電腦看A片?」在鄭櫻琪瞬間慌張起來的目光下,他慢悠悠地從背後拿出證據來,「還做了筆記。」

  如何取悅男人?

  首先要大膽。撫摸和挑逗很重要,也很簡單,只要一直用手指滑過他全身,特別是大腿內側和乳頭,有時候碰一碰他的下部作為挑逗。另外還可以用頭發,舌頭和睫毛增加挑逗的效果。

  其次是不要一成不變……

  喔,好神奇,原來女人在床上也需要這麼多技巧……不過真的有這麼麻煩嗎?在鄭英傑看來,女人只需要脫光光就OK了。

  「鄭英傑!」鄭櫻琪忍無可忍地尖叫。

  「怎樣?」他很有興致地翻頁。

  「你是不是笑得太大聲了。」

  鄭英傑心不在焉地應聲:「哪有。」他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難得肯犧牲自己補眠的時間來研究這本出自自家小妹的學習筆記。

  「樓下嬸嬸養的阿花都可以聽到了。」

  「相信我,這絕對是贊美之笑。」隱忍的笑聲令他粗獷的聲線有些扭曲,「鄭櫻琪,我是不是很少誇獎你,但這回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才。」

  「夠了!」砰的一聲拍桌站起,然後氣勢洶洶地殺到鄭英傑面前,搶走筆記掉頭就走。

  「喂,小妹。」

  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舍得叫她一聲小妹。鄭櫻琪理也不理,迅速閃回房間,用力地關上門。

  「小妹。」鄭英傑好整以暇地踱到她房間外。

  「不要叫我啦。」

  「其實呢,根本沒必要去看那些無聊的片子,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就好,大哥在這方面還是滿有發言權的。」

  一旦抓到她的把柄,就小妹長、大哥短的,這世上哪有這麼過分的大哥嘛。鄭櫻琪把頭埋進枕頭裡,悶悶地咆哮道:「閉嘴!」

  「大家兄妹一場,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嘛。」

  「我才不要你幫忙。」

  「真的?」

  「千真萬確。」

  「好吧。」他裝模作樣地嘆氣,「好可惜,我已經把之前珍藏的好片都放進隨身碟裡了,本打算送給你的,不過如果你執意不要的話,那就算了。」

  房間門忽然被打開了,烏發凌亂的鄭櫻琪一手撐著門,頂著一張陰森臉看向鄭英傑,「你會這麼好心?」她才不信。

  「嗯哼。」鄭英傑不置可否地挑眉。

  「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她狐疑地眯眼,以他之前的行為作為舉證,「之前我交的男朋友,隨便抱一下都可能會被你抓去警察局。」

  「情況不同。」

  「有什麼不同?」

  「原來是別人對你不懷好意,而這次是你對別人不懷好意。更何況你這個年紀,再不嫁人就真的成滯銷品了。」

  「我才二十九歲。」

  「才?」他揚眉反問。

  「鄭英傑,你真的很惡劣!」

  「謝謝。」他攤開掌心,露出裡面的黑色隨身碟,「要不要?」

  鄭櫻琪狠狠地瞪他一眼。

  「嗯?」晃了晃大手。

  憤憤地邁出半步,迅速拿走他手中的隨身碟,「少得意。」

  「好好學習哦。」

  回應就是她砰的一聲甩上門。

  鄭英傑看著房門笑著摸了摸鼻子,接著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點上,靠在牆壁上慢慢地抽,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鄭櫻琪。」

  「又干嘛?」裡面傳來不耐的回應。

  「你愛他嗎?」

  房門又被打開。鄭櫻琪看著他,「為什麼問這個?」

  「愛不愛?」

  「當然愛。」

  「好。」小妹交往過不少男人,不過這是第一次她承認說愛。鄭英傑點點頭,繼而苦笑著搔了搔頭發,「從小到大,不論是你喜歡的東西還是愛的人,大哥都沒能力幫你得到。」

  用手指將菸掐滅,「看來這次又要靠你自己了。」

  鄭櫻琪微微動容,似乎想說些什麼。

  「陸盛恆是個不錯的人。」他擺了擺手,轉過身去,「希望我沒能帶給你的幸福,他都能給你。」

  「大哥……」

  「他媽的,困死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鄭英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我必須要去睡一會。」說完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鄭英傑。」

  還是這個稱呼比較順耳,「怎樣?」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有機會再遇到曾經喜歡的男孩。」

  「哦。」

  「但你知道,比這更幸運的事情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被你養大。」

  高壯偉岸的身軀微微一頓,他背對著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好了,巴結什麼,快回屋學習去。」

  「好。」

  「記得把筆記留給我,我要留給以後的女朋友用。」說著便走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

  咚咚咚、咚咚咚。

  單從頻率與力道上,就可以判斷出砸門的人情緒異常急躁。

  咚咚咚咚咚!

  最後一拳落下之前,公寓門終於被打開,鄭櫻琪一時沒剎住車,被那衝力十足的一拳帶得往前撲去。陸盛恆手臂一環,輕易地將她接住。

  「早安。」從他懷中抬起頭,鄭櫻琪氣喘吁吁地露出抹笑容來。

  「早。」扶她站穩。

  「門鈴什麼時候壞掉的?」她抱起原本架在腋下的單拐,索性直接蹦進公寓。

  「昨晚。」年久失修的門鈴終於宣告報廢,但陸盛恆覺得這和天天早晨都來報到的鄭櫻琪脫不開關系。

  「喔,記得找人來修。」不然天天砸門手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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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 00:46: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好的。」陸盛恆目光落到她輕懸的腳上,「腳怎麼樣?」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怎麼還要跳著走?」

  「因為一瘸一拐的好難看。」

  所以一蹦一跳會好一些?陸盛恆莞爾,「怎麼過來的?」

  「搭鄭英傑的便車。」

  「找我有事?」又到周末,他應該不用再接送她上下班。

  「有啊。」腳跟一旋,面對他站好,接著她張開雙臂,一本正經地說:「我准備好了。」

  「什麼?」

  單腳一下一下地跳到他面前,「我准備好了。」

  「准備好……」陸盛恆疑惑地看著那張近在眼前的小臉,「什麼?」

  鄭櫻琪狡黯地一笑,然後忽然朝他身上蹦去,陸盛恆順手接住,她便像八爪魚似的將他纏住,「就是這個。」

  「呃。」看樣子她的腳真的已經好了。

  鄭櫻琪親昵地攬住他的脖子,「我們繼續,好不好?」

  「繼續什麼?」

  「上次沒做完的事。」

  「你確定?」有些懷疑地眯著眸子。

  「當然。」微揚的下巴卻掩不去她眼底的閃爍,「我那天只是狀態不佳而已,其實我……」

  「很在行。」

  她重重地點頭,「沒錯。」

  「嗯。」陸盛恆輕輕一嘆,「但是……」但現在不是時候。

  不不不,不要但是,鄭櫻琪表情一凜,立刻忙不迭地湊過去吻住他,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把這件事做完,並且一定要讓陸盛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為這是她最新想到的搞定陸盛恆的方法,先做再愛,先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鄭櫻琪並不確定這是否可行,但從上次陸盛恆的反應來看,他應該並不排斥。

  不過這一次,陸盛恆卻遠不如上次配合,「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甜美的唇熱情大膽地親吻他。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現在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藉口,難道他還能來大姨媽不成。柔軟的小手急切地扯起他的T恤,匆忙探入。

  「因為我……」

  另一道忽然冒出來的聲音打斷了陸盛恆的解釋,也令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同時僵住,「盛恆啊,是誰來了?」

  正在撫摸陸盛恆胸肌的小手陡然一僵。

  「敲門敲得那麼響。」意想不到的第三者從客房裡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出來,一面說一面去喝杯中的熱茶,「該不會是你的……」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此時此刻鄭櫻琪還掛在陸盛恆的身上,他的T恤被他撩到了胸膛處,而她微顫的小手則搭在對方緊繃的胸肌上。

  他們同時朝聲源處望去,六目相對。

  那位喝茶剛喝了一半的老先生忽然嗆了口水,劇烈的咳嗽聲劃破了空氣中的尷尬氣氛。

  「爸,你還好吧?」

  很好,這下鄭櫻琪終於知道他究竟是哪裡不方便了。

  還有人可以比她更倒霉嗎,想要撲倒一個男人的時候居然會被人家老爸撞上,真是……

  真是他爸的!

  幸好陸爸爸並不是個保守的人,在撞見那一幕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和鄭櫻琪聊天。更值得慶幸的是,只是順路來探望兒子的他必須趕上午十一點鐘的車回南部,所以尷尬的氣氛沒維持一會就結束了,不然鄭櫻琪真的會羞憤致死。

  雖然是這樣,但她還是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半小時都不肯出來,在裡面哼哼唧唧個沒完。陸盛恆勸了幾次無果,索性也不再多說。

  到第四十分鐘的時候,鄭櫻琪終於一把掀開被子,長出一口氣後目光鋒銳地滑向陸盛恆。他居然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書!

  雷諾龐大的身軀正伏在他的膝上,毛發蓬松的尾巴從男人的長腿上垂下,懶洋洋地掃來掃去。陸盛恆左手端著一本書,右手輕搭在雷諾的頭上輕輕揉撫,姿態閑適而安雅。

  「喂。」她不悅地咕噥。

  陸盛恆抬眼看過來,溫淡一笑,「好點了?」

  「你怎麼不安慰我?」

  「我以為你想要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

  「呋,我現在安靜夠了。」她抱著被子跪坐在床上,素來打理整齊的黑發變得亂糟糟的,「我想要你安慰我。」

  「好。」陸盛恆很配合地合上書,「怎麼安慰?」

  嘟起的紅唇有些上揚的趨勢,「坐過來。」言畢還勾勾手,「過來、過來。」

  「嗯?」狐疑地揚眉。

  「過來嘛。」見他聞言起身,又補上一句,「最好把雷諾抱出去。」

  陸盛恆乖乖照做,然後來到床邊坐下。結果屁股還沒坐穩,某個人就又以一種餓虎撲食的狀態撲了過來。

  砰的一聲,他又被撲倒了。陸盛恆無奈地看著她,又來,她好像很喜歡這樣。

  「你要做什麼?」

  「撲倒你。」鄭櫻琪騎在他身上,雙手插腰。

  「我以為你現在沒心情。」

  「不不不。」她對著他搖了搖食指,「我很有心情。」

  今天就是為了撲倒陸盛恆,她才會這樣丟人,所以她必須要得逞才比較不虧本。

  「可是……」

  「不要可是了。」鄭櫻琪不耐煩地撩開他的上衣,「今天老娘說什麼也要把你睡到!」再解開他的睡褲系帶,「你又有什麼不方便的?」最後整個人伏下去,「不要告訴我一會你老媽也會出現。」

  「這倒不會。」

  「那就乖一點。」

  「可以。」他聳聳肩,終於決定配合。

  「好。」鄭櫻琪說完後卻好幾秒都沒動作,吞了吞口水後又拋下一句,「那我開始了。」

  「可以。」還是那麼配合。

  好吧,將理論付諸於實踐的機會終於到了,希望那些A片都沒有白看。

  鄭櫻琪長吁了一口氣,然後吻住陸盛恆。遵循著新學來的性愛技巧,她吻過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結與鎖骨,再一路來到胸膛,靈動的舌笨拙地描繪著他的肌肉線條,一寸一寸,留下點點濕漬。

  然後來到比較關鍵的一步。

  她輕輕含住他的乳尖,舔弄、輕咬、舔吻、輕咬、舔吻、輕……陸盛恆忽然痛哼了一聲。

  糟糕,這下不夠輕。鄭櫻琪從他胸前抬頭,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呵,小失誤。」

  「沒關系。」

  「那我繼續羅。」她的手再往下滑去,一只手機械地撫摸著他的肌肉,另一只手將他的睡褲扯下,於是從胸肌到大腿,這部分就只剩下一條平口內褲作為遮擋物了。他的大腿肌肉很健壯,黑色的平口內褲下某個器官凸顯出了明顯的形狀。

  鄭櫻琪停下了動作,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要我幫忙嗎?」

  「不要。」她立刻回答,再將目光劃回來,鼓足勇氣般抬起手,隔著內褲撫上他胯間的凸起。

  即使處於沒有勃起的狀態,他的長度仍然十分可觀。她柔軟溫熱的掌心順沿著那裡彎曲的弧度,徐徐地、反覆地撫摸著,那種滾燙的觸感越發清晰,也越發堅硬,纖細的指逐漸分開,適應著他逐漸膨脹的碩大。

  內褲邊緣被微微撐開,圓潤碩大的頂端探出頭來。

  鄭櫻琪無意間摸到,又濕又熱的觸感令她忍不住立刻將手縮了回來,然而當她鼓了股勇氣再將手探出去時,卻被陸盛恆中途截住。

  「怎麼了?」

  「我們少了個步驟。」

  「少了什麼?」她都是按照片中步驟走的啊,哪裡有錯?

  「這個。」陸盛恆將她拉上來,然後順勢側躺,將她壓入大床中。鄭櫻琪才想開口,卻被封緘而來的薄唇堵去了所有的疑惑。

  男人精壯的身軀將她完全圍攏,堅硬的肌肉仿佛要嵌入柔軟的豐腴。

  因為驚訝而微僵的嬌軀在他的深吻之下逐漸恢復柔軟。鄭櫻琪迷醉地闓上眼,手臂圈緊他的脖子,將距離拉得更近。

  他修長的指游走在她的發間,不輕不重地摩挲,略顯粗糙的指尖劃過頭皮,舒適得令人顫栗。原本輕撫在她腰際的大手不知何時溜進衣擺,慢條斯理地描繪著她纖細的背部線條,再順便解開那礙事的內衣扣子,繼而沿著勒痕一路撫到前面來,順勢將已經松垮的內衣托上去,掏住了她圓潤的豐腴。

  她發出細細的一聲嚶嚀,又被陸盛恆立刻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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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6-10-1 00:46: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親吻著她,一遍又一遍,溫存地勾弄、輕舔,令人無法抗拒。修長的大手撩開那礙事的布料,時快時慢地揉撫,再以溫熱的唇舌挑逗著她已然誠實挺立的嫣紅蓓蕾,慢條斯理地勾弄出她本能的輕顫與呻吟。

  「不要……」陌生的歡愉令她本能地抗拒,可身體卻早已有了反應。

  「別怕。」陸盛恆從側面舔舐著她的耳根,嗓音低沉,「這一步,你是不希望錯過。」鄭櫻琪望著他,水眸迷離。這個男人的呼吸、親吻,還有那壓迫著自己的線條明顯的肌肉,無一不在誘惑著她。他用灼熱的唇舌舔吻著她,從徐緩到熱情,催情得令她渾身發燙,逐漸燒盡所有理智和矜持。

  再度撫上他胸膛的小手比上次多了份輕顫與渴望,已經溜出內衣的豐腴本能地揉臍著他灼熱的身軀,她的嬌吟變得迷離。下意識收攏的雙腿被陸盛恆用手按住,粗糙的指一路探入內褲,撫上她最敏感的一處。

  然而當指尖觸及到那微微泛濕卻依然緊閉的花瓣中央時,卻頓住了動作,果然,「你是第一次?」

  鄭櫻琪半闔著眼,眼底有茫然、有不安,「我……」

  「很在行是嗎。」沉沉一笑,他俯首溫柔地吻住她。

  「不、不要笑我。」

  「好,不笑。」他大手撫摸著她軟嫩的腿心,「我們繼續,嗯?」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頸間、胸前,強壯的手臂輕架開她羞怯合攏的雙腿,溫柔的指探進她的腿間極富耐心地揉撫著,用難以想像的技巧誘哄著她、逼迫著她,令緊緊閉合的花瓣在他的指尖嫣然綻放。

  ……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碎砰砰!

  充滿憤怒的砸門聲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將陸盛恆迅速吵醒。他茫然睜眼,撈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瞧了眼,早上八點三十分。

  會是誰呢?鄭櫻琪?不過這個猜測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為陸盛恆想起昨晚她住在了這裡,所以現在她應該……目光朝身側掃去,卻只看到滿眼空蕩。

  砰砰砰!頻繁響起的敲門聲努力破壞這寧靜的早晨。

  大腦還沒開始正常運轉的他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只是在去開門的過程中四下張望,試圖找到本該睡在他身邊的鄭櫻琪,可看了一圈也沒找到。

  難道敲門的真是她?是不是早上有事出門,然後忘記拿鑰匙?

  拉開公寓門,這個猜測又被否決了,因為敲門的人不是鄭櫻琪,而是她的那位毒舌大哥。

  「早,鄭警……」

  「你睡了我妹。」不是詢問,而是敘述。

  還真是開門見山,連個彎都不拐。昨天才發生的事,他今天就知道了,果然兄妹連心嗎?陸盛恆反應了幾秒,才點點頭,「是。」

  「很好,還算敢做敢當。」鄭英傑雙手卡著皮帶,氣勢沛然,「那走吧。」

  「走?」走去哪裡?

  「放心,不是抓你去警察局。」雖然他很想這麼做,「去我家,見鄭櫻琪。」

  鄭櫻琪不是應該在他家才對嗎?她昨晚明明沒有走。

  「她今天早上回家了。」濃眉一揚,鄭英傑輕易地看穿他的想法,「並且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陸盛恆鎖起眉頭,「為什麼?」

  「這就要問你了。」

  他一臉茫然,實在搞不懂昨天他們兩個除了做愛也沒干別的,為什麼她會不高興。

  「別磨蹭了。」鄭英傑不耐煩地催促,「見了面不就知道理由了嗎。」

  「那請稍等。」他將鄭英傑請進屋,「我去換衣服。」

  大剌剌地坐到沙發上,鄭英傑習慣性地將長腿架上茶幾,「對了,順便帶上戶口名簿和身分證。」

  「為什麼要拿那些?」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說不定會用得上。」

  「好。」

  二十分鐘後,陸盛恆坐上了鄭英傑的警車。

  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因為在他看來昨晚明明美妙得要死。

  他是鄭櫻琪的第一個男人,這也是陸盛恆之前就預料到的事。通過之前和她的親密接觸,還有那天清晨所看到的情景就可以判斷,鄭櫻琪的性經驗簡直匱乏得可憐。

  原來鄭櫻琪這個女孩是完全屬於他的,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完完全全屬於他?原來這個女孩把自己全部的美好都留給了他,她甚至想要通過看那種片子來學習一些技巧取悅自己,所以陸盛恆沒辦法不感動,他想好好待她。

  只不過第一天就受了挫,在他們發生關系的第二天,鄭櫻琪跑回家,並且很不開心。可陸盛恆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出為什麼,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是鄭英傑在整他,說不定他們根本不是去看鄭櫻琪,而是鄭英傑為了報復他睡了自己的小妹,所以打算抓他去警察局關幾天泄憤。

  不過事實上,陸盛恆又猜錯了,鄭英傑沒有整他,而鄭櫻琪也確實回了家,並且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鄭櫻琪。」

  「走開。」房間裡傳出她興致不高的回應,「不要煩我。」

  「我把陸盛恆給你捉來了。」鄭英傑沒耐心地拍了幾下門,「出來,有什麼問題當面講清楚,躲在被子裡偷偷哭像什麼樣子。」

  靜默了幾秒,房門倏地被拉開。

  出現在眼前的小女人穿著寬松的睡裙,赤著一雙腳,素面朝天,齊肩直發隨意挽起,看起來干淨而纖細,是陸盛恆最喜歡的樣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鄭櫻琪的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落到他身上,短暫停留之後便滑向鄭英傑,「你把他帶過來干嘛?」

  「他讓你不開心,我不捉他捉誰。」

  「不關他的事啦。」

  「才睡一晚就跑回娘家了,難道不是他的問題嗎,鬼才信。」鄭英傑瞪了眼陸盛恆,話卻是對鄭櫻琪說的,「我告訴你,我讓他帶了戶口名簿和身分證來,敢不認帳就直接去結婚。」

  陸盛恆露出個了然的表情。

  鄭櫻琪卻有些慌張,結婚,結什麼婚,他這樣子胡說,會把陸盛恆嚇跑的,「少胡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在被子裡解決嗎。」

  她連忙將陸盛恆拉進屋,「我現在就解決還不行嗎。」為防大哥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只好先把他打發走,「好啦、好啦,你不要管了。」

  「呋,過河拆橋。」鄭英傑重重一哼:「要不是因為著急把你嫁出去,老子會放著屋裡的女人不睡,大清早去幫你捉人嗎。」

  「知道了、知道了。」她將鄭英傑往房間那邊推去,「回房吧,不要讓唯一等太久。」

  「我自己會走。」揮開鄭櫻琪的小手,不放心地朝陸盛恆看去一眼,接著又睨向自家小妹,沉聲叮囑道:「有事叫我。」

  鄭櫻琪笑了笑,像是很有自信地做了個OK的手勢。

  將鄭英傑趕回房間後,鄭櫻琪松了口氣,才一轉身便瞧見陸盛恆正站在房門口瞧著她。她目光閃燦,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後灰溜溜地鑽回房間。陸盛恆跟著走進屋,順勢帶上房門。

  徹底隔絕了外部干擾之後,始終保持沉默的陸盛恆才徐徐開口,「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回到床邊坐下。

  他跟著走到她面前,「那為什麼要走?」

  「睡醒了,當然要回家。」

  「你可以告訴我。」他俯首望著她的發頂,「我會送你回來。」

  「你睡得很沉,我不想吵你。」

  他無奈一嘆,「鄭櫻琪。」

  「嗯?」

  他半蹲下來,剛好可以與床邊的她平視,「講實話,好嗎?」

  鄭櫻琪看起來猶豫不決,可是被那雙黑眸靜靜地注視著,望著他幽深眼底漾出的輕微漣漪,緊抿的紅唇還是一點一點地松開。她泄氣般垂眼,輕輕一嘆,「我很笨,笨得無可救藥。」

  「嗯?」素來驕傲自信的她,很少有這樣自我檢討的時候。

  「我的臉你不喜歡、我的性格你不喜歡,現在……我連床技都這麼差勁。」提及這件事,她就失落至極。

  昨晚的親身實踐,令鄭櫻琪先做後愛的計劃完全落空,就算連看了十幾部的A片,就算筆記已經寫了一本,可她還是那麼差勁,不但取悅男人的技巧一樣都沒用上,還很沒形像地哭喊了一晚上,並且在陸盛恆的身上留下不少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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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6-10-1 00:46:36 |只看該作者
終章

  心虛地抬眼,湊巧就在他的頸間看見一道抓痕。

  所以陸盛恆肯定更不喜歡她了,因為別說女朋友,她連合格的床伴都算不上。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

  「是啊。」她垂頭喪氣地點點頭,「我覺得自己可能很難追到你了。」

  無言地望著她低垂的小臉,陸盛恆眼底卻漫出不可抑制的笑容,所以這也是她追求自己的方法之一,拚命地看A片、做筆記、試圖在床上征服自己?這個女人真的好笨……也真的好可愛。

  他忍下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覺得你的床技倒還可以。」

  「別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陸盛恆擺出一副客觀評價的口吻,「不夠好,但也不是很糟糕。」

  「真的?」她不太相信地瞧他一眼。

  「真的。」

  鄭櫻琪黯淡的雙眸終於開始發亮,「那我的臉呢?」

  「臉?」

  「漂亮嗎?」她微微傾身,想讓他看得更清楚。

  陸盛恆誠實道:「漂亮。」

  「那我的性格?」

  「有些任性。」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不過還好。」

  「只是還好?」不悅地噘嘴。

  陸盛恆忍笑點頭,「嗯。」

  顧櫻琪看了他片刻後忽然笑開,「還好也行啦,總比糟糕強。」樂觀地自我安慰之後,又問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再問你哦。」

  「嗯。」

  「那你覺得……」抿了抿紅唇後,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有可能追到你嗎?我有可能……做你女朋友嗎?」

  在她期待又不安的目光中,陸盛恆說:「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明媚的眼在一瞬間黯淡下去。果然還是不行嗎,努力了這麼久,他的態度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嗎?鄭櫻琪長吁出一口氣。

  「因為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好吧,我……」她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迅速抬起眼睫,愣愣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陸盛恆十分配合地再重復一次,「我說,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們……你……那個……」她有些語無倫次,「在一起?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你生日那天。」

  「有嗎?」他們那天有確定關系嗎?他有答應她的追求嗎?她是不是喝得太醉所以錯過什麼了?

  他輕聲提醒,「我吻了你。」

  鄭櫻琪似乎還不太相信,但眼底的喜悅卻已經即將滿溢,「吻了我,就是答應和我在一起嗎?」

  「不然呢。」陸盛恆也跟著微笑起來,「隨便吻著好玩的嗎。」

  「真的嗎?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真的、真的?」一遍又一遍地問,臉幾乎都要貼上他。

  「真的。」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知道為什麼我爸會來南部嗎?」

  鄭櫻琪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唇角微揚,「為什麼?」

  「因為我和他說我新交了女朋友。」所以來附近辦事的爸爸才會順道來這裡看他。

  「所以……」紅唇的弧度越揚越大,「我是你女朋友了?」

  陸盛恆點頭。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陸盛恆又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開始談戀愛了?」

  這次,陸盛恆的頭還沒點完,鄭櫻琪就已經忍不住尖叫起來。

  她開心地從床上跳起來,然後興奮不已地衝出去,推開鄭英傑的門就大叫:「鄭英傑,我追到他了,我追到他了耶!」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的低咒與女人的尖叫。

  陸盛恆猜想她一定是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他媽的!」鄭英傑開始怒吼:「進來之前不會敲門嗎。」

  「耶、耶!」完全不理會房中人的心情,宣告完畢後便砰地關上門,又朝陸盛恆跑了過來,雙腳一跳撲上他,「耶!」

  陸盛恆穩穩接住,「腳好了?」看她剛才跑來跑去時可是利落極了。

  「早好了。」

  「哦。」她和他可不是這麼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當然不能讓你知道啦,不然你就不會接我……呃。」瞬間捂住嘴,瞠大水眸看向他,「你不會反悔的是不是?不會不和我在一起了吧?」

  陸盛恆抱著她走回房間,一面將門關上,一面沉吟道:「說不定。」

  「說不定,為什麼說不定啊?」她立刻緊張起來。

  「因為……」單膝抵上床沿,接著順勢將懷中的女人壓入到床中,「你的技巧確實滿差的。」結實的臂膀順勢攬住纖腰,堅硬的肌肉線條,別有用心地磨蹭,同時還不忘順手將門鎖上,「所以我來教教你。」

  他越靠越近,溫暖的呼吸灑向頸間,男人挺拔的鼻梁有意無意地蹭過她的臉。

  「嗯?」鄭櫻琪側目望去,他眼底暗藏的灼熱光芒令她臉紅心跳、心猿意馬,「怎麼教?」

  「很簡單。」將她鬢間的黑發勾到耳後。

  「嗯?」水眸已顯出迷茫。

  「就是把這些技巧……」溫暖的唇輕輕抵在耳畔,低沉呢噥,「示範給你看。」

  他的聲音清淺溫柔,仿若羽毛拂過心坎,令人不由自主地顫栗。她情難自禁地收攏手臂、螓首微偏,享受著他的親吻廝磨。

  不安分的指掌輕撫過她柔美細膩的腿部線條,推著裙擺一路往上,滑過腿心、捋向小腹,最終掏住那團因為失去內衣的束縛而松軟沉甸的渾圓豐腴,慢條斯理、輕揉慢捻。而另一只手則是探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一本筆記本來。

  「琪琪。」溫暖地低語。

  「嗯?」

  「瞧這個。」

  鄭櫻琪輕掀眼睫,在看到那個筆記本之後微有一怔,然後便羞窘起來,「你從哪裡拿到的?」說著伸手去搶。

  「就在桌上。」她去砸鄭英傑房門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的。

  她忽然伸手去搶,卻被他信手一抽,輕易躲開,她再想奪,卻感覺到那只捏著筆記本的大手轉而探到她背後。

  鄭櫻琪扭動了幾下,「給我啦。」

  「給你什麼?」男人溫燙的身軀以一種曖昧又強勢的姿態靠近。

  「給我……那個……」

  他灼人的呼吸從耳畔滑落到胸前,以舌尖輕磨著衣料,繞著那已然誠實挺立的珠粒,一圈一圈地打轉,輕輕淺淺地吸吮。

  「什麼?」

  「筆……」五指收攏、舌根用力,胸前傳來的快感令她無法思考,「筆記……」

  修長的大手,輕撥開絲質內褲,徐徐探入、柔柔愛撫,「或許我可以給你別的東西。」粗糙的指尖分開初綻的花瓣,緩慢刺入的同時還不忘再照料一下嬌艷花瓣之上悄然挺立的嫩芽。

  「嗯……啊……」無助地攀緊他的肩,與綿長呻吟一同泄出的是體內源源不斷的蜜汁。糾纏在他腰際的細白長腿下意識地收攏,他們的下體緊緊相貼,溫熱濕潤的觸感透過長褲的布料溫暖了已經賁張的慾望。

  陸盛恆摟緊她,薄唇抵在她耳側,低喃著情人間獨有的念白。而透過男人越見渾濁的喘息聲,她聽見了拉鏈被拉開的聲音。

  他壯軀半蹲,微微退開了些,稍微調整好角度之後才又卡緊她的腰,重重沉入。滾燙的男性灼熱規律地挺動,徐緩地抽出、重重地刺入,催逼著鄭櫻琪屈服在他聳動的身軀下無助地承受一波一波接連襲來的可怕快感。

  窗子被擦得很干淨,在陽光下更顯得明亮。

  不知何時已經滾到床上的兩具軀體忘情糾纏,男人皮膚略深,女人皮膚嫩白,交纏在一起形成強烈對比。透過日光的勾勒,仿若一幅交織著美好與肉慾的油畫。

  男人侵略性十足的慾望緊抵在身後,滾燙又堅硬的肌肉反覆磨蹭著她汗濕的雪背。他懸宕在她背後,一只手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大手下面則是壓著那本筆記。

  「我們已經做到這一頁了。」霸道的吻纏住她敏感的耳,「感覺還好嗎?」

  「嗯……別……」

  「不好?」長指一動,利落地翻頁,「那做下一頁的。」胯下動作不停,一下又一下,扎實又有力地運動著。

  「不要了……」

  「好吧。」男人很貼心地尊重她的意願,「那我就自由發揮好了。」說著手掌一推,可憐的筆記就此被扔下床。

  窗外陽光明媚,細細的風絲透過縫隙鑽進房間,吹動了筆記本上的書頁,一頁又一頁輕輕翻過,最終在最後一頁才停下來。

  就像是有關於鄭櫻琪追愛的故事,也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不過她的愛情故事,才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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