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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雲川城裡自從去年來了兩個重量級的貴客,鬧得滿城風雨之後,倒是沒再發生類似驚天動地的大消息,除了風家的財富以驚人的速度累積之外,其他人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頗為平穩安順。
所以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又出現了一長列金碧輝煌的車隊,大刺刺的朝風家的方向前進,怎能不引起一陣嘩然呢?
「現在是什麼情形?」路邊賣燒餅的漢子理所當然的看熱鬧,身邊還站著一個賣字畫的老頭。
「該不會那個風三爺終於要納妾了吧?.」老頭小道消息靈通,老早就聽說風騫理其實夫妻不睦許久,才會時常南來北往的四處奔走。
沒想到那個漢子當場啐了一聲,眼神十分不屑。
「娶你的大頭啦!你有看見喜娘?有看見嫁妝?有看見風家張燈結彩嗎?」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就算了,腦子放久了,也該拿出來動一動啊。
老頭恍然大悟,十分受教的搖頭,「呃……是沒有。」
「那你有沒有看見每個馬車外頭都有同一個字?」漢子一副神秘兮兮的和老頭交頭接耳,反而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個個都拉長了脖子想看看那個馬車上到底有什麼字。
「字?有耶,是……琛?!琛王爺!」去年才把雲川城攪得天翻地覆的那個琛王爺!
別說老頭嚇得眼睛都快凸出來了,原本旁觀的幾個家了更是沒命似的拔腿就跑,趕緊回去跟自己的主子報告這個天殺的壞消息。
那個賣燒餅的漢子倒是呵呵直笑,擺明了就是幸災樂禍,「沒錯,看來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這列引起囑目的車隊裡其中一輛馬車坐著一個愁眉苦臉的美公子,美公子的對面坐著一個氣質陰寒的酷王爺,兩人一路上幾乎都相對無言,直到快要抵達目的地的這一刻,那名美公子才一臉無奈的打破沉默。
「琛王爺,你說皇上怎麼就是不肯放過風騫理呢?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讓馮公公不遠千且而來,就為了證實風三夫人真的臥病在床?」龔玄陽雖然沒膽子當著琛王爺的面前說皇上這樣偏執的行為有點變態,不過神色之間倒也沒太遮掩。
至於坐在後面馬車上的那位馮公公,可是三朝元老,活生生的人精哪。
「你前陣子募糧有功,還是平南王的拜把兄弟,三不五時就會被召進宮裡商談要事,相較之下,你才是皇上眼中的紅人,所以這問題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吧?」琛王爺斜臥在榻,慵懶閑散得讓人想推他一把。
「琛王爺,你就別說笑了,皇上可是指定要你來執行這個任務,我是硬被你拉來湊熱鬧的。」龔玄陽很有自知之明,就算這個聖眷多年忽然不受寵的深王爺再怎麼落寞,都不會是皇上的棄子。
琛王爺忽然睜開了邪魅的雙眼,露出令人毛骨棟然的笑容,「如果我說這麼勞師動眾,只是咱們皇上和某個妃子的打賭,你相信嗎?」
「你是說……」龔玄陽神情僵硬的盯著眼前寒氣凜冽的琛王爺,腦海中直覺的跳出答案,「隱妃?!」
那個從御膳房小宮女晉升為太後貼身侍女,再一躍成為皇上寵妃的平民之女?!
「除了她,還有誰?」琛王爺眸光閃爍,千混百昧瞬間飛諒交織,讓人分辨不清他的真實情緒。
「那賭約是什麼?」龔玄陽被挑起了興趣,覺得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隱妃實在太有趣。
沒想到琛王爺居然笑得更驚心動魄,自詡見多識廣的龔玄陽差點要不顧形像的遮住自己的雙眼。
「賭約是……自由!」最後那兩個字,簡直是從琛王爺鼻孔裡哼出來的。
要是風騫理的屋裡真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妻子,那麼皇上從此就不能再插手風騫理的姻緣,相反的,風騫理必須乖乖接受皇上的安排,隨便娶一個公主當上開駙爺。
至於隱妃自己要付出的代價,琛王爺倒是絕口不提。
龔玄陽聽完之後,立刻就垂頭喪氣的往後靠在椅背上,已經預見這次的勝負。
「隱妃這次輸定了!」雖然這一年來,風家上下口徑一致,宣稱風三夫人身染惡疾,足不出戶,但是連他都知道那個秦無幻早在一年前就香消玉頭,掌握天下動靜的皇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偏偏有人明知不可為而為!」琛王爺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話之後,就閉目養神,不再言語,任由龔玄陽一臉詫異的打量。
這個喜怒無常的琛王爺,是不是太激動了一點……
風家忽然間來了三名大有來頭的貴客,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坐鎮家中的風大嫂繃緊了神經,戰戰兢兢的要人去砌壺好茶來,卻讓琛王爺給婉拒了。
「大夫人不必如此多禮,我們這次前來,不過是基於關心的立場,想探視據說重病在床的風三夫人,皇上還恩賜了許多滋補養身的珍貴藥材,若是風三夫人不便起床,我想馮公公也不介意多走幾步路,親自去探望她。」
一旁面白無須的馮公公十分滿意的朝琛王爺點點頭,顯然認為他這番話說得相當入耳。
「這可是……三弟妹她人……」
風大嫂面有難色的掃了眾人一眼,龔玄曙雖然心有不忍,卻也無能為力。
「她人在哪裡?支支吾吾的成何體統?老奴可是親自領了御旨要來探望這個風三夫人,難道你要拂了皇上的一番好意?!」馮公公一開口就皇恩浩蕩,頤指氣使的嘴臉還真讓人見識到皇宮裡養出來的奴才長什麼模樣。
風大嫂和匆匆趕到的風二嫂相看一眼之後,認命的嘆了口氣,「三弟妹她人不在府裡,所以才無法出來迎接幾位大人,還請見諒。」
琛王爺眸光冷冽,「傳言中臥病在床將近一年的秦無幻竟然不在府裡,該不會是……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了吧?」
風家抽煙對看一眼,出乎意料的同時點頭,「我們風家的確沒有秦無幻這個人。」
「什麼?胡鬧!」別說龔玄陽和琛王爺震驚莫名,那個馮公公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晴。
一直默默站在馮公公身旁的小太監卻突然插嘴,「那麼請問你們口中的三弟妹,風三爺娶進門的娘子究竟是誰?」
每個人都用不同的眼神看著這名清秀的小太監,其中以琛王爺的眼神最為古怪。
沒想到這個問題倒是讓風大嫂露出了微笑,還派人去祠堂取來族譜,顯然早有准備。
「口說無憑,還請各位大人自己看吧。」只見她大方攤開族譜,上頭赫然寫著風騫理之妻乃是……
「炎雪影!」琛王爺神情陰驚的默念這個名字,還冷冷的騙了那個小太監一眼。
「怎麼這麼巧?那平南王的新婚妻子正好也姓炎,就叫做炎紅書。」龔玄陽倒是讓這個姓氏挑起了興趣,還覺得眼前的情況頗為玩味。
原來這風家三兄弟,也不是坐以待斃的傻瓜!
「我管她叫什麼名字,總之,我沒見著人就不算數,回頭就請皇上下旨賜婚!」偌大的廳堂裡只聽見馮公公扯著尖嗓嚷嚷著,倒比琛王爺這個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還要懂得擺弄權勢。
這時,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的風二嫂忽然面露喜色的扯扯自家大嫂的袖子,喜出望外的看著大門的方向。
「回來了!小叔他回來了!」風家妯娌再一次交換佩服的眼神,很慶幸自己有照著昨夜風騫理派人送來的密函行事。
遠遠的只見一個高大精實的男子公然摟住一名艷若桃李的嬌美娘子,旁若無人的調笑,還不時的低頭附耳說著悄悄話,讓女子本就白裡透紅的肌膚更是染上一層惹人遐想的緋紅。
「可不就是風三爺嘛!」龔玄陽口氣太過欣喜,硬生生接了一記馮公公賞賜的眼刀子。
「重點不是風三爺,是他身旁的女子是不是他的夫人?」馮公公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這個俊美無禱的男子一眼,覺得龔家富可敵國的家產早晚會敗在這個繡花枕頭手上。
「喔。」龔玄陽相當無辜的咽嘴,眼睛倒是沒離開過那對濃情密意的璧人,「我看看……眼睛烏溜溜的沒錯!鼻子挺挺的……沒錯!嘴巴紅紅的長得像菱角一樣……也沒錯!還有走路妸娜多姿的樣子——」
他一面說,還一面小心翼翼的瞥著馮公公,滑稽的場面,讓風家抽煙紛紛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連那個極力當隱形人的小太監也露出了微笑,雙眼熠熠發亮。
「是風三夫人沒錯!」最後是琛王爺及時出聲打斷龔玄腸,要不然那個馮公公八成會氣急攻心。
「真的沒錯?」沒想到馮公公加重語氣又問了一次,精矍的老眼死命盯著琛王爺。
大廳裡人人都屏住了氣息,等著琛王爺的答復,沒人注意到剛剛悄聲踏進廳裡的璧人。
琛王爺垂眸盯著自己的雲頭靴,眼角捕捉到後側方另一雙尺寸嬌小的黑頭靴不安的蹭動,終於抬頭露出招牌的傲慢蔑笑。
「真的沒錯,眼前這位就是曾經在龔家別館用銀針刺傷意欲輕薄她的男子,後來還給了龔玄陽解藥醫治茶蠱的風三夫人。」他迎上風騫理清亮有神的視線,嘴角幾不可察的撇了撇,算是給了對方一個善意的回應,「不過顯然傳聞有誤,這風三夫人的氣色看起來……好得不能再好!」
「拙荊不久之前才到鬼霧山尋得名醫診治,今日方才歸返家門,不知道有貴客前來,怠慢之處尚請見諒。」風騫理不卑不亢的解開眾人眼中的疑惑,從頭到尾都沒放開擱在自家娘子腰上的手。
馮公公不愧是歷經三朝的人精,轉眼之間已經換上慈祥和藹的笑容,臉不紅氣不喘的和風騫理客套幾句,又命人將皇上賜予的珍貴藥材統統搬進來之後,很干脆的起身告辭。
「老奴一定會將今日所見所聞如實呈告給皇上,告辭。」馮公公那雙老眼沒多看惹出這番風波的雪影一眼,反而在琛王爺身上骨碌碌轉了幾轉之後,才沒好氣的轉身上車。
琛王爺和龔玄陽倒沒有他那麼急,慢吞吞的和風騫理夫妻倆走在後頭,直到要上車之際才開口。
「那本族譜上寫的可是真的?」琛王爺若有所思的映著這對鶼鰈情深的夫妻,覺得無論是皇上還是他,都小獻了他們。
「如假包換。」風騫理不假思索的回答,只差沒說出這就是他當初面對琛王爺休妻的威脅時,所想到的解套方法。
不過,琛王爺似乎已經有所領悟了。
「所以你的本名叫做炎雪影?」琛王爺看著眼前嬌美大方的女子,忽然移開視線追逐著已經遠去的那輛馬車,「那麼……炎默語又是你的誰?」
雪影清澈的眼眸裡染上溫柔的笑意,還有濃濃的想念,「是家妹。」
「原來是姊妹。」琛王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徑自轉身上車,「難怪……難怪會這麼難搞……這麼欠修理……這麼讓人……不放心……」
龔玄陽默默坐在他對面,心想這個琛王爺果然十分不對勁哪。
順利擺平了馮公公這號人物之後,風家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團圓飯,沒多久,就開開心心的對外宣布風三夫人托皇上的福,身子漸有起色,偶爾雲川城的居民還可以看見風三爺和她優閑漫步在高街上的幸福身影。
而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奉記商行也因為這對夫妻時常光顧,頓時成了城裡富商名流采辦珠寶首飾字畫書帖時的首選店家,門庭若市,盛況空前。
「奉掌櫃,既然你店裡的生意這麼好,怎麼還有空親自過來我這兒喝茶呢?」風騫理有些無奈的讓下人們重新添一壺茶水,很猶豫是否該把自己暗藏的加料銀霜茶拿出來款待一下這名身分特殊的客人。
這個奉老頭,根本就是大舅子的眼線啊。
「風三爺,這還不是托您的福嗎?我那奉記商行在雲川城十幾年來,還沒這麼熱絡過呢。」掌櫃笑呵呵的直擺手,眼裡閃過的心思多如牛毛啊,「老頭我為了報答你心,特地讓人從京城送了一個大禮給您呢。」
「哦?」風騫理被挑起了好奇心,原本掛念著院裡嬌妻的心思暫時壓了下去。
只見奉掌櫃示意下人拉進來一缸酒,封醰的紅繩上還系著一封短簽。
「這禮送到了,老頭我也該走了。風三爺,多謝您的厚愛,我會盡快將您為夫人選購的首飾送過來。」奉老頭嘿嘿奸笑,平空杜撰了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更讓他開心的是,這個日漸掌握大權的風三爺還不會跟他撕破臉,誰讓他寵到天上去的娘子是他主子的親妹妹呢。
唉,這做奴才的只要跟對了主子,狐假虎威有何難?
風騫理哭笑不得的目送掌櫃離開,辦退了下人之後,就拆了短簽,逐字閱讀,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到最後簡直是瞠目結舌。
當今皇上竟是十幾年前那個御使?而皇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讓他當駙馬爺,除了真心賞識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當年和皇上困在廢棄礦坑裡求救無援時,曾經隨口發出豪語——
「若是讓我這次死裡逃生,那麼我定要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還要娶個公主當上駙馬爺,變成皇親國戚!」
沒想到連他自己都忘記的事情,皇上居然當真了!
這個皇上會不會太認真了點?會不會太一意孤行?是不是太一相情願?
而他算是禍從口出,卻因禍得福嗎?
畢竟,若不是有皇上從中作梗,讓余小荷琵琶別抱,也許,他會錯過和雪影的緣分……
苦等不到相公進房裡的雪影一踏進偏廳裡,正好看見風騫理撫額驚乍的這一幕,臉上的笑意頓時染上薄薄一層愁,「相公,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已經沒事了。」風騫理一把攬住女子的纖腰,如釋重負的在她肩窩上摩掌,像個撒嬌的大孩子。
雪影早就習慣他隨時隨地的親昵舉止,眼尖的發現茶幾上那張短簽有個印記十分眼熟。
「是大哥寫的信?說了什麼?」她本能的想要拿來一探究竟,卻讓風騫理快一步拿起來,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經在燭火的燃燒下化成了灰。
雪影和風騫理四目相對,眼中只有好奇,沒有懷疑。
「這麼重要?」她若是真的想知道,還有自家大哥可以打聽。
沒想到風騫理居然搖頭,十分嚴肅的澄清。
「不,是這麼不重要,所以沒有存在的價值。」不過他會寫封感謝函,讓神通廣大的大舅子轉交到皇上手上。
雪影撲哧一笑,覺得這番話說的是歪理,卻又有道理。
「那你不給我看會不會說給我聽?」她嬌笑著偎入男子雙臂大張的懷裡,習慣性的圈住他寬厚的胸膛,手指頭有意無意的沿著他身上結實的肌理畫著圈,明目張膽的投懷送抱。
風騫理圈緊了懷中柔若無骨的嬌軀,明明心中早就說了一百聲的好,嘴裡卻說出另一番話來。
「娘子,你知道為夫自從涉入商場之後,從不做虧本生意,想聽也不是不行,要看你願意拿什麼來交換?」他意有所指的捏捏指掌下柔軟的腰腹,鳳眼裡彌漫著氤氳情意。
雪影雙頰緋紅,仰起頭來,在早已心猿意馬的男人耳邊細語呢喃。
「相公,自從和你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之後,娘子我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聽的秘密,不如你和我回屋裡去慢慢談……」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男人迫不及待的攔腰抱起,大步趕回自己的院落去分享秘密……還有熱情。
見怪不怪的下人們很識相的退避一旁,再不長眼的也知道絕對不能去打擾風三爺屋裡朦朧纏綿的風光。
……
「騫理……求你,騫理……求你……給我……給……」她放下了尊嚴和理性,在他身下嘍嘍乞求,難以形容的壓力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男人柔情似水的彎腰親吻她凌亂的發絲,心滿意足的圖眼,仿佛要讓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雪影欲哭無淚的蠕動著,仿佛必須這麼做才能緩解在全身上下流竄躁動的渴求。
「啊……」在那瞬間,雪影有種被撕碎之後迎風紛飛的錯覺,她愕然瞠眸,正好看見男人赫然崩潰的表情,直覺的將他摟緊。
男人順勢吻上她,用盡全力讓自己最後一次深深埋進她那一處溫暖,同時吻住了她更加破碎的哭喊,吻住了自己橫在喉間的嘶吼,吻住了她渾身上下難以抑制的顫抖,吻住了自己凶猛強勁的釋放。
他一輩子都願意愛她成癮,不需要解藥,不需要治療,只要有她依偎相伴,只要有她真心相待,只要有她的……一世專情。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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