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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瘋子三三 -【餘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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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8: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這是兩人間第一次這麼直白的談論起彼此的關係,面前的這個男人,和她同甘共苦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光。夏眠心裡內疚,可是內疚不是愛情,漠北值得真正愛他的女人為他傾其所有。

  沉默良久,夏眠低聲應道:「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漠北專注的眸光漸漸蘊了自嘲的笑,他垂眼沒再看夏眠,語氣清冷:「不用覺得虧欠我,妳從頭到尾都沒給過承諾,我是自願的,單方面的付出和妳沒關係。」

  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這就夠了。

  夏眠輕輕嘆了口氣,略微有些失落:「可是是你一直在介意疏遠我。」

  漠北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怕妳那孤僻古怪的老公亂想。」

  夏眠微微愣怔,呆滯的神情:「什麼意思?」

  漠北聳了聳肩沒再說話,轉移話題問:「亦楠怎麼樣,最近表現好嗎?是不是比以前還要乖?」

  夏眠想起逗趣的小傢伙,失笑搖頭:「只有你能治他,我和槿晏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漠北得意的挑了挑眉,支著下顎笑看著她:「怎麼也是我帶大的,他的小毛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亦楠和他爸爸還真是有點像,有事只會藏在肚子裡。」

  夏眠微微揚了揚下巴:「你好像比我還瞭解槿晏。」

  漠北神秘莫測的搖了搖頭:「當局者迷,妳已經被幸福蒙蔽了雙眼。」

  夏眠對他這副文縐縐的樣子無語的撇了撇嘴,複又認真的盯著他:「你是說我忽略了槿晏的感受,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漠北斂了斂神色,看夏眠一副緊張無措的模樣才踟躕著開口:「大概是我多心吧,總覺得每次去接亦楠,或者和妳見面時他都特別緊張,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

  夏眠疑惑的擰了擰眉,她平時的確沒注意過這方面的事情,薄槿晏一直都知道她和漠北的關係,除了小時候第一次知道她和漠北出去時有點兒略微失控外,平時幾乎沒有吃醋的表現。

  她一直以為他不在乎的。

  漠北看她晃神,又慎重的補充道:「男人都是小心眼的,還是注意一點,別讓他多想。」

  ***

  夏眠回家發現薄槿晏已經回來了,他的皮鞋整齊的放在鞋櫃裡,可是客廳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亦楠這時候還在幼稚園,薄槿晏大概一下班就又鑽進書房忙別的事兒了。

  夏眠換了鞋往書房走,意外的發現這男人竟然沒在裡面,她狐疑的又往前走,這才發現影音室的房門虛掩著。

  夏眠剛剛推門想要進去,房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夏眠嚇了一跳,薄槿晏沉默的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形被身後藍色的寬大螢幕影射下清冷的光暈,表情冷峻淡漠。

  夏眠吁了口氣,疑惑的想往他身後看:「在看什麼?」

  薄槿晏沒有馬上回答,眼神複雜的注視她幾秒,這才抬手握住她單薄的肩膀。

  扶在肩上的手幹勁有力,夏眠微微皺起眉頭,只聽他沉穩低啞的聲音徐徐響起:「去哪了?」

  夏眠聞到他身上又隱隱有了煙草氣息,眉頭蹙得更緊:「你抽煙了?」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微微閃爍,攬住她往外走:「抽了一支。」

  這顯然又是謊話,只一支不可能有這麼濃郁的味道,夏眠下意識抬頭看他,剛毅的側臉、下顎緊繃,薄唇緊抿似乎透著幾分不虞之色。

  夏眠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他平時不說話的時候也看起來異常冷淡嚴肅的。

  夏眠便伸手環住他的腰,換了溫柔的語氣:「心情不好?」

  男人果然都是喜歡女人示軟的,薄槿晏低頭看著她,臉色好轉了許多,他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俯身親吻她的唇角:「妳哄哄我,我就不生氣。」

  夏眠被他這副樣子逗得發笑,食指戳了戳他硬梆梆的胸膛:「幼稚。」

  薄槿晏溫暖的大手探進她上衣裡,在她光滑凸起的小腹上一寸寸撫摸著,他臉上帶著溫柔專注的神情,黑密的睫毛垂下擋住了沉靜的眸光。

  「寶寶乖嗎?」

  「嗯。」夏眠握住他的手,順勢偎進他懷裡。

  「那妳乖嗎?」

  夏眠一愣,倏地抬頭看他的表情。

  他卻沒再看她,而是目光平淡的看著她的小腹,夏眠都幾乎以為這一聲是自己的幻聽。

  之後薄槿晏沒再追問她白天做了什麼,和平時一樣體貼的去廚房為她準備晚餐,他現在的廚藝是越來越好了,從最開始的炒菜到現在學會煲湯,儼然一個合格細心的丈夫。

  夏眠在客廳看書,偶爾聽著他在廚房製造出的清脆聲響,竟然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是被他吻醒的,他溫暖寬闊的手臂和胸膛將她禁錮得嚴實,濕熱的舌尖在口中輕輕攪動。

  夏眠睜著黝黑的眼沉沉看著他,探出舌尖和他纏吻,本來溫情的親密舉動卻漸漸變了味兒,他越來越強勢,一點停下的意思也沒有,雙臂也越箍越緊,恨不能將她整個鑲進自己身體裡去。

  夏眠都有些喘不過氣了,舌頭被他含住吮得發麻,距離太近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黑沉的眸子裡隱約有些晦暗不清的東西緩緩流動。

  夏眠擔心孩子,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將他推開些許。可是他力道太大,夏眠完全沒法將他推攮開,最後情急之下只好牙關用力,狠心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夏眠咬了之後馬上就後悔了,她清晰的感覺到薄槿晏渾身一震,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沉默的退了出來。

  夏眠咬了咬下唇,小聲說:「我喘不過氣……」

  她雙頰泛著兩抹嫣紅,眼裡甚至有幾分惶惑無措,薄槿晏靜靜看著她,垂眸撫了撫唇角,哪裡都不痛,可是好像又渾身都很痛。

  他只知道他在某一刻捕捉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

  「我去接亦楠。」他低沉的聲音帶著黯啞,微微抬眼看她,湛黑的眸子裡有幾分受傷。

  那樣子莫名讓夏眠心臟收緊,夏眠伸手想要觸碰他,他卻走得極快,很快就帶上房門離開了。

  夏眠呆呆看著緊閉的門板,心裡悶得難受,她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懸浮在兩人平靜的表像下蠢蠢欲動,可是卻找不到出口。

  當初決定和他結婚,她不夠坦誠,明明也是因為愛著他放不下他,卻還固執的緘口不言。

  而他,明明這人就在身邊,可有時候又覺得異常陌生。

  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經歷了那些悲慘和不公,為什麼反而離得更遠了呢?

  ***

  晚飯的時候有亦楠調節氣氛就輕鬆多了,薄槿晏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還是和往常一樣把夏眠照顧的很好。

  夏眠幾次想和他說話,都被他巧妙的回避了。

  直到晚上睡覺,薄槿晏也是故意避開她的:「我還有事沒忙完,妳先睡。」

  他說話時還是輕柔的語氣,甚至不忘在她額上落下晚安吻,夏眠無從挑剔,可是心裡還是壓得難受,好像有塊巨石堵得她喘不過氣一樣。

  等了很久他都沒回房,孕婦總是嗜睡的,夏眠最後都不知道薄槿晏是幾點回來的。

  這樣的日子竟然持續了好幾天,夏眠發現薄槿晏的狀態好像陷入一個閉環,剛剛好轉一點又開始變得糟糕,反復無常。

  他好像把她照顧得很好,可是又隱隱在疏遠兩人間的距離,夏眠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和他近距離接觸過似的,她睡著的時候他還在書房,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

  如果不是夜裡恍惚間感受到那腰間的力量,她都懷疑他是否還和自己同床。

  夏眠想找個機會和他好好溝通一下,可是還沒等她開口,意外就發生了。

  夏眠一輩子也想不到,她和薄槿晏的婚姻會發生這麼嚴重的意外,或者說,她沒想到時時刻刻在自己面前保持著溫潤模樣的男人,會突然變了模樣。

  夜裡的風很涼,夏眠自懷孕後很少會在半夜甦醒,她睡得也很沉,連夢都極少做的。所以夜裡再次感覺到那似曾相識的壓迫感時,夏眠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開始只當是他手臂太沉壓到了自己,可是後來發現這力道太大,已經讓她無法呼吸了。夏眠睜眼的瞬間,腦子就陡然清醒了,那一刻她害怕極了,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原來離自己那麼近。

  房間裡只有「簌簌」的窗紗拂動聲,夏眠剛剛接觸到黑暗的時候,耳邊淨是自己的劇烈心跳。

  等目光適應了黑夜,借著清冷的月光,她的視線對上了身上的男人,那一雙熟悉的黑眸同樣震驚充滿恐懼。

  四目相接,兩人都完全呆怔住了。

  夏眠喉結好像含了腥甜,又澀又乾,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她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不能呼吸還是忘記呼吸,只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雙手。

  那雙無數次安撫過自己的修長指節,此刻正用盡全力的扣在了自己喉間,食指和拇指指腹上那粗糲的薄繭都撚得她頸間的肌膚生疼。

  即便她甦醒的那一刻,他的手已經在放緩力道,但是她還是清楚敏銳的感知到了他的意圖,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他似乎也驚訝極了,似是被嚇到一般,不可思議的僵硬在那裡。

  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周圍越來越靜,只剩下沉重又粗噶的喘息聲,是誰的兩人都已經分不清楚。

  夏眠看著身上完全怔愣的男人,顫抖著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費盡全力想要出聲:「槿——」

  薄槿晏臉色蒼白如紙,好像被她的聲音從另一個世界喚醒,夏眠從沒見過他那一刻的表情,他脆弱的彷若孩童,從她身上狼狽的摔了下來。

  夏眠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情況,她腦子亂極了,一雙眼緊緊盯著他,全身都好像被涼水澆透了,又冷又刺骨。

  如果說上次的指印她還懷著僥倖,那麼這次是實實在在的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這麼久變成了這副猙獰模樣。

  薄槿晏抬起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指尖抖得厲害。

  他再看向夏眠時表情痛苦,似是掙扎似是抱歉,他哀傷的注視她許久,最後顫聲呢喃一句:「我不知道,對不起,我……我控制不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所以現在,要打負什麼的隨意,我還是堅持按自己的思路寫,後面不會很虐……

  楠竹的事兒後面還會有細節描寫,比如他的一些心理活動。到時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大家就都知道了,沒有大家想的那麼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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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夏眠在醫院接受檢查的時候腦子還在發懵,耳邊似乎一直在嗡嗡作響,薄槿晏的每句話每個眼神都在她腦海中迴盪。

  她一遍遍自省著,他這樣到底多久了?為什麼自己從來沒察覺?

  真的如漠北所言,她是被幸福蒙蔽了。

  她活在薄槿晏為她編織的瑰麗夢境裡,看不到一點點潛藏在這美好表像下的暗湧。他在她面前偽裝得太過鎮定,以至於她壓根沒發現一點點蛛絲馬跡。等發現的時候,竟然也沒深究過。

  夏眠心裡很難受,想起他當時那自責又憂傷的眼神,心好像被生生剜成了兩半。

  檢查結果出來夏眠鬆了口氣,孩子沒有任何問題,七個月的孩子已經存活率非常高了。她從觀察室出來的時候只看到薄槿晏和漠北坐在觀察室外,漠北會來她很意外,薄槿晏竟然會通知他。

  漠北率先迎了過來,看了眼她頸間的紅痕微微變了顏色:「還好嗎?」

  夏眠點了點頭,目光很快又落在薄槿晏身上。

  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遠遠和她對視著,明明緊張焦慮,卻踟躕著不敢走過來。烏黑的髮絲將他的臉盤襯得更加蒼白無血色,夏眠心裡一陣陣發緊,握拳準備過去。

  薄槿晏卻站了起來,他沉沉看了她幾秒才提腳過來,兩人對視著,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還是夏眠先開口:「我沒事……」

  薄槿晏抬手想要觸碰她,最後卻停在半空又慢慢垂下,他聲音粗噶低啞,微垂了睫毛:「沒事就好。」

  又陷入尷尬的沉默,漠北看氣氛詭異,主動提議道:「先回病房再說。」

  薄槿晏堅持她再住院觀察幾天,夏眠知道他是害怕兩人獨處,或許他怕自己再次失控。漠北在的時候,雖然他依舊不怎麼說話,可至少會待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可是漠北離開,他就會找各種理由離她遠遠的。

  夏眠心裡難受極了,好像那扼在喉間的手一直掐在她頸間讓她喘不過氣一樣。她幾次追問薄槿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薄槿晏都是沉默以對,最後夏眠逼急了,一氣之下光腳就下了床:「薄槿晏,你要把我逼瘋嗎?」

  薄槿晏皺起眉頭,走過去強硬的抱起她將她按在床墊間。

  夏眠氣喘吁吁的瞪著他,他卻毫無情緒的回道:「地上涼。」

  ***

  兩人僵持著,晚上薄槿晏甚至找了吳嫂來陪護,他自己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吳嫂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始末,對昨晚發生的一切隻字未提,只是細緻小心的照顧著夏眠,偶爾還調節下兩人間尷尬的氣氛。

  一整晚夏眠都找不到機會再和薄槿晏說話。

  夏眠躺在床上看著和衣而眠的男人,他仰躺在窄小的沙發上,手臂和長腿都無處安放。明明睡得並不安穩,睫毛不住抖動著,可是卻一點聲響都沒再發出,佯裝假寐。

  夏眠可以想見他此刻的內心有多掙扎,她自己都震驚不已更何況是他,每每想起他最後無措的說著「控制不住自己」,眼底那絕望彷徨都叫她心疼難受。

  他這是承受了多少壓抑才變成這樣的?

  整個晚上夏眠都能聽到沙發上傳來的輾轉反側,雖然他可以掩飾了,可是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會聽到他調整姿勢的聲響。

  吳嫂年紀大了,睡得很沉,偶爾還會傳來幾聲鼾聲。

  夏眠睡不著,想起身和他說會話,可是又怕讓他更加抵觸自己。她這邊天人交戰中,那邊沙發上忽然傳來了窸窣的布料摩擦聲。

  夏眠屏息留意著他的動靜,很快就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

  那一刻,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正常人的恐懼反應,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一般。她感受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他冰涼的手指慢慢撫了上來。涼意落在鼻尖上、唇瓣、下顎……他溫柔的摩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最後慢慢滑在她頸項之上。

  夏眠微微一顫,手緊緊攥了起來。

  薄槿晏好像在描繪著他留在她肌膚上的痕跡一般,來回摸索著,最後俯身在她耳後落下一吻,他的聲音極輕,帶著難言的內疚:「對不起。」

  夏眠緩緩睜開眼,黑暗中彼此看得並不真切,可是夏眠知道他能感覺到自己醒了。

  夏眠伸手纏住他的脖子,將他僵硬的身體勾住帶進懷裡:「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不要自責。我只想知道你怎麼了,我很擔心。」

  他的胸膛硬梆梆抵在她心口上,好像那骨頭都鉻得她生疼。

  夏眠還想再說點什麼,他忽然把唇貼了上來,乾燥的唇瓣廝磨著,漸漸送入濡濕的舌肉。

  ***

  這個吻帶著別樣的纏綿意味,夏眠只覺得頭腦暈眩,他在她口中來回翻攪舔弄著,似要汲取完她所有津甜。

  夏眠回抱著他寬闊結實的脊背,想著這男人的遭遇心裡疼得厲害,抱得他愈發的用力。

  黑暗裡曖昧流動,夏眠輕輕喘息著,可是他沒有絲毫想要結束的意思。夏眠想要推拒又記起了上次的教訓,他這時候敏感多疑,會不會又誤會她在抗拒?

  孰料在她走神的時候他就主動退了出去,他貪戀的撫摸著她濡濕的唇肉,複又低頭輕輕啃咬幾下。

  夏眠總覺得他今晚格外的纏綿悱惻,心裡不自覺打鼓,用力攥緊他的手指低聲說道:「我們一起面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信我。」

  薄槿晏並沒馬上回答,只是捧著她的臉頰深深嗅著她的氣息。

  過了許久他才耳語一句:「妳安心養胎,別多想。」

  他脫了鞋和她躺在一起,似是怕她害怕,又輕輕呢喃一句:「我看著妳睡,不會有事。」

  夏眠心裡一痛,抱緊他搖了搖頭:「我沒怕,我知道你最後也會認出我的。」

  她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得了什麼病,究竟哪裡出的問題,今天一天他都陪在她身邊不去檢查,她拗不過他,又無從打聽。但是她始終堅信沒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他這樣子明顯是壓抑過久,只要把心理的結都解開了,就一定能早點康復。

  就算康復不了,她也要他!

  在他懷裡才漸漸有了熟悉的睡意,夏眠閉上眼低喃一句:「明早記得喊我。」

  薄槿晏最後有沒有回答她夏眠不記得了,只覺得眼皮很沉,最後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薄槿晏沉默看著她的睡顏,似要將她刻在自己腦海裡一樣,一直未合眼。

  ***

  第二天是吳嫂喊醒夏眠的,睜眼沒看到薄槿晏,她只當他起得早回公司了。可是到了中午都沒見人,夏眠漸漸覺出了不對。

  他從來不會消失這麼久的,即使再忙也會打個電話過來。

  夏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總覺得惶惶不安,她拿了手機給他打電話又是「關機」的提示音。夏眠這次是真的慌了,連著撥了好幾次,最後直接打給了薄槿晏的助理。

  助理直言不諱道:「薄總昨晚臨時給我發的郵件,他讓我全權負責時憶接下來半年內的決策計畫,他說自己準備休息一段時間。」

  夏眠聽著助理溫潤的男聲,表情呆滯了幾秒:「休息?半年?」

  助理不知道薄槿晏和夏眠間出了什麼問題,只當兩夫妻鬧彆扭了,識趣的沒敢多說:「薄先生大概是平時太累了……」

  夏眠掛了電話坐在病床上發呆。

  薄槿晏竟然就這麼扔下她走了,還有他們的孩子。

  吳嫂在一旁遲疑著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嘆息道:「槿晏是怕他傷了妳,他心裡肯定不好受。」

  夏眠靜靜坐著,不知何時臉上忽然冰涼一片,她抬手撫摸面頰,那裡濕漉漉的全是淚水。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世界那麼大,他有心躲她她根本找不到的。

  他那麼孤僻的一個人,治療的過程會痛苦嗎?沒有人陪著該有多孤單?

  他已經寂寞了那麼多年,現在有了家庭卻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不公平的人生,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什麼壞事也沒做過啊,可是還是被一路牽連至此。

  她險些還糊塗的錯過了他……

  夏眠眼淚流得更凶了,吳嫂慌了手腳,急忙拿過紙巾幫她擦眼淚:「擔心孩子啊,槿晏他一定是去治病去了,等他好了就會回來找你們的。」

  夏眠悲傷的搖了搖頭,驀地握住吳嫂粗糙的手心,殷切的睨著她:「您知道他在哪的對不對?告訴我好不好,他一個人得有多難熬啊,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他已經錯過了亦楠,不能再錯過她了。」

  吳嫂為難的僵立在那裡:「我不知道,這孩子鐵了心不讓妳找到,又怎麼會告訴我呢。」

  夏眠失望的垂下手,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了潔白的被褥上。

  ***

  薄槿晏真的就這麼消失了,夏眠找遍了他身邊的朋友,其實說朋友,也只有邵欽和白忱兩人。

  就連那麼陰沉可怕的白忱夏眠都主動打電話去問了,白忱冷冰冰的回答三個字「不知道」,邵欽至少還寬慰她幾句:「妳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他和妳待在一起更危險,相信他比誰都在乎妳和孩子,作出這個抉擇,他不比妳好受多少。」

  夏眠知道他是為大局著想,可是心裡還是怨他。

  為什麼就不能選擇共同面對呢?他就愛得那麼自私偏執嗎?非要把所有美好的留給她,痛苦和傷害都獨自承受。

  待在屬於他們一家四口的小公寓裡,夏眠心裡更加難受,到處都是那男人的影子。他明明不愛說話,甚至連笑都很少看到,可是存在感卻那麼強,她的腦子只要稍稍空白一秒,就會浮現他的模樣。

  夏眠推開他的書房門,這是他在家裡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為了照顧她,他幾乎把所有工作都帶到了家中處理。厚厚的一摞檔堆滿了書桌,單調的辦公桌上只放了一張她的黑白照。

  十七八歲的模樣,正是他們最無憂無慮的年紀。

  夏眠坐在寬大的皮椅裡,手指輕輕撫摸著冰涼的桌面,好像感受他的氣息一樣小心翼翼。

  拉開抽屜,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經常塗鴉的速寫本。

  他畫畫天賦極好,小時候就經常參加畫展,長大之後才慢慢淡忘許多。她已經許久沒留意過他畫的什麼了,仔細想來,她的所有關注點都落在了復仇上。等真相揭穿後,又一直掙扎在自己的世界出不來,從來沒有關心過他一點點。

  翻開第一頁她就震懾住了,那熟悉的眉眼不是自己又是誰?可是之後每一頁都是她,她的每一絲表情都被他惟妙的捕捉到了,夏眠感嘆連自己都不曾如此熟悉自己。

  抽屜裡還壓了厚厚一遝速寫本,內容無一例外全是她。

  可是讓夏眠意外的,卻是連自己還在孤兒院的模樣都有。

  她再往下翻,才找到那本屬於自己的相冊……

  夏眠心情複雜極了,這個神秘的抽屜就像潘朵拉的盒子,讓她發掘出了無數有關薄槿晏的秘密。

  她還找到了一盤光碟,是那天白忱綁架漠北時錄下的,白忱說過給薄槿晏刻了一張,想讓他看看夏眠當時的真情告白。

  夏眠沒料到薄槿晏真的看了。

  想起那天他在影音室的異常反應,說不定就是在看這個。

  夏眠又找到一個紙盒,剛剛打開蓋子就看到厚厚一摞相片,有那天自己和漠北在咖啡廳單獨見面的照片,還有平時她去接亦楠時,偶遇漠北時的照片……

  夏眠看著這一切,心酸的厲害。

  這就是他的愛,固執可怕、極端強勢,可是夏眠卻硬生生看出了他掙扎的內心,他在看這一切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態?

  他該是既想抗拒又無力控制的吧。

  如果不是從小的遭遇和之後這一切,他又怎麼會變得這麼陰沉多疑?

  夏眠伸手捂住眼睫,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了那散落一桌的照片上。

  就算他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她依舊捨不掉放不下,既然她是他唯一魔障,那麼,她一定也可以成為他的最好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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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0: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夏眠通過很多途徑都沒能找到薄槿晏的消息,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大千世界尋找一個人竟是這麼難的事情。

  她不禁想起自己離開的那五年,他是不是也曾這般焦心的尋找過她。

  彷徨無助,瞬間感同身受。

  亦楠以前和漠北很親近,平時幾天不見薄槿晏也極少念叨的,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吵著要找爸爸,或許小孩子的感知也是極其敏銳的。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是亦楠不乖嗎?」

  面對孩子失落的小臉,夏眠難受的搖了搖頭:「不是,爸爸也很想念亦楠。爸爸只是出差了,很快就會回來。」

  亦楠一臉懷疑,卻還是懂事的沒再追問。

  他知道這次不太一樣了,爸爸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不回家過,更不會連一個電話都不打回家。

  夏眠失神的看著家裡熟悉的擺設,他們結婚時連婚紗照都沒去拍,空蕩蕩的屋子一點兒也沒留下他的痕跡,明明是他的家,可是卻一張他的照片都沒有。

  吳嫂一直在家裡照顧夏眠和亦楠的生活,家裡其實並不孤單,可是夏眠卻覺得連空氣都不一樣了,好像自己賴以存活的東西正一點點消彌乾淨。

  那個沉默的男人,自私的帶走了她整顆心,卻還渾然未覺。

  夏眠開始吃不下東西,咽進口中也都是味同嚼蠟,可是為了孩子還是得硬吃,好幾次吃了幾口又全都吐了出來。

  吳嫂在一邊看得揪心,變著法兒的給她弄吃的。最後都是弄些容易消化的湯水或是營養粥,可是夏眠還是一天天消瘦下去。

  老人家一個勁兒嘆氣:「這樣下去,槿晏回來妳又病倒了……」

  夏眠總覺得薄槿晏不會主動回來的,他明顯是有了準備和計畫才離開的。不然怎麼會讓她找不到一點線索,那麼多家醫院和療養院她都找遍了。

  薄槿晏雖然不在身邊,卻還是把他們母子倆的生活安排的仔細周到,每週都有人上門為夏眠做檢查,還有薄槿晏的助理會定期送來生活用品。

  夏眠看著那些可愛的小衣服和襪子,心裡更加酸澀,可是助理還是堅稱不知道薄槿晏在哪,只說薄槿晏是通過郵件和他聯繫的。

  夏眠也給他的郵箱發了很多郵件,最後都石沉大海一樣。

  ***

  時間一天天過的又慢又煎熬,夏眠孕檢的體重總是不正常,一直沒增反而減了下去。醫生擔憂的叮囑她:「要多注意營養,心情也要好好調劑,不然時間久了對胎兒會有影響。」

  漠北也忍不住勸慰幾句:「他是怕自己再傷害妳,他那麼愛妳和孩子,不會希望你們出事。妳希望他安心看病,就別折騰自己。」

  夏眠抬手撫著自己的小腹,裡面的孩子好像和她有了感應,竟然用力踢了踢她的肚子。夏眠知道他有心避開自己,但是依著他的性子,自己的一舉一動想必都是被他看在眼裡的。

  她沉沉嘆了口氣,對漠北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他分心。」

  薄嗣承也來看過夏眠幾次,倒是說了些有用的話:「槿晏這時候不只擔心自己會傷害妳和孩子,他也一時很難面對妳。他這個病最後還是需要妳配合治療,但是現在他既然有心避開,妳就先讓他緩一緩。逼得太緊對他的病也沒好處。」

  即使夏眠不喜歡薄嗣承,還是被他的話說服了。

  亦楠安靜的在一旁聽著爺爺和媽媽對話,乖巧的偎到夏眠懷裡,小臉上淨是嚴肅認真:「媽媽別害怕,爸爸不在,我會好好保護妳和小寶寶的。」

  夏眠疲憊的臉上總算露出些許笑意,把孩子瘦小的身軀抱緊:「寶貝真乖。」

  薄嗣承還帶來了不少小嬰兒的衣物,夏眠看著那些可愛的衣物、鞋襪,手指輕輕摩挲著,又軟又舒服的質地讓她心也不由軟了下去。

  「這些都是爺爺挑的?」亦楠若有所思的仰頭看著薄嗣承,把手裡的一頂小嬰兒帽舉了起來,「這個爺爺在哪裡買的?」

  薄嗣承的表情有短暫的不自在,很快就恢復常態:「……不知道,是秘書幫忙準備的。」

  夏眠倒是沒在意是誰幫著買的,反正在她看來,薄嗣承也不是空閒到有時間去逛嬰兒用品店的人。

  只是亦楠好像很糾結,小臉皺巴巴的把那頂小嬰兒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夏眠狐疑的低頭看他:「怎麼了?」

  「沒事。」亦楠低聲應著,只是眼神不住往薄嗣承身上瞟。

  亦楠長大了一些,也比以前懂事了,知道爸爸不在自己就更要懂得關心體貼媽媽,薄嗣承走的時候還堅持要替爸爸媽媽送爺爺出門。

  薄嗣承走到門口,看夏眠沒跟出來,這才俯身對小傢伙說:「媽媽最近心情不好,你要乖,亦楠是家裡的唯一小男子漢了,要勇敢。」

  亦楠疑惑的歪了歪頭:「爺爺知道爸爸在哪嗎?」

  薄嗣承頓了頓,還是搖頭。

  亦楠的兩條小眉毛擰得更緊了,小手用力握成拳頭:「爺爺,剛才那頂小帽子我和爸爸以前逛商場時看到過……還有其他的小鞋子,好像也是一樣的。」

  薄嗣承微微有些愕然,面對孩子單純的眼神有些開不了口。

  「這些東西是不是爸爸買的?」

  亦楠一副誓不甘休的姿態,薄嗣承掩飾性的咳嗽一聲:「只是碰巧罷了,亦楠不要告訴媽媽,這樣媽媽會亂想的。她現在需要安心養胎。」

  亦楠更加迷惑了,可是薄嗣承沒再解釋,嘆了口氣就起身離開了。亦楠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烏黑的眼閃閃發亮。

  夏眠之後就發現亦楠的確變了許多,每天回家都會給自己講很多有趣的事情,還會和她一起跟小寶寶說話。

  「媽媽,咱們給小寶寶起個名字吧?」亦楠忽然期待的開口。

  夏眠愣了愣,她本來是想等薄槿晏給孩子取的,以前亦楠的名字就是自己取的。可是現在看著亦楠一臉興奮的小模樣,她實在不忍拒絕,於是微笑著問:「哦?亦楠已經給小寶寶想好名字啦?」

  亦楠點了點頭,從書包裡找出一張便簽紙,一本正經的攤開來。

  「我想了很多名字哦,我希望她是小妹妹,所以想的都是女生的名字。」

  夏眠把紙接過來一看,亦楠還小,寫的字並不工整,可是還是看得出小傢伙是用了心的,一筆一劃極其認真。

  「媽媽妳看,我喜歡這個。」

  亦楠用小胖手指指給夏眠看自己中意的名字,夏眠順著看過去,不由失笑:「小葡萄?你確定這是名字?」

  亦楠用力點著頭:「當然是啊,我聽同學說啦,小寶寶剛生出來的時候,眼睛又黑又亮,就跟小葡萄似的。」

  夏眠在心裡默念兩遍,覺得如果是個女孩子叫這名也不錯,而且是亦楠用心想的,將來也有紀念意義。

  她含笑捏了捏小傢伙的鼻子:「那就叫小葡萄,等爸爸回來再給她想大名。」

  亦楠高興極了,圍著夏眠轉,還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腿上對著肚子小聲喊:「小葡萄?小葡萄?聽到了嗎,這是哥哥想的名字哦,以後要好好尊敬我,敢調皮就揍妳!」

  夏眠抿嘴笑出聲,亦楠看著媽媽揚起的唇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夏眠知道小傢伙是在擔心自己,看著小傢伙想盡渾身解數的逗自己開心,心裡既欣慰又酸澀。

  ***

  夏眠的孕期一天天推進,肚子也越來越大,接送孩子的事兒就交給吳嫂了。吳嫂有時候忙不過來,薄家的司機也會幫忙。

  這天又輪到薄家的司機接孩子,亦楠竟然打電話過來說想要去薄家陪薄嗣承吃飯,夏眠沉吟片刻同意了。

  她雖然不想認回薄嗣承,可每次看到薄嗣承一個人孤零零的模樣還是有些心下不忍。

  亦楠在幼稚園門口等薄家的司機,悶悶不樂的垂著小腦袋。

  他很少說謊,今天卻說謊騙了媽媽,眼看著小寶寶就快出生了可是爸爸還沒回來,他得幫媽媽和小寶寶把爸爸找回來才行。

  他這幾天又把爺爺帶來的小寶寶的東西翻了一遍,發現裡面好幾樣都曾經和爸爸一起見過,那時候自己因為吃醋什麼都不許爸爸買,現在想想,肯定是爸爸後來又去悄悄買了下來,又讓爺爺送來給媽媽。

  這麼說,爺爺就一定知道爸爸在哪裡!

  薄家的車很快就到了,司機給他打開車門,微笑著問:「亦楠今天是直接回家嗎?」

  亦楠搖了搖頭,盯著司機叔叔:「爺爺在家嗎?」

  司機不解的點了點頭,只見亦楠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笑的燦爛:「那去爺爺那裡。」

  司機臉色一僵,訕笑著定在門口看向亦楠:「去、去先生那裡?」

  亦楠認真的點頭,把小書包往旁邊的座椅上一放:「爺爺平時總是一個人吃飯很孤單,我去陪陪他啊。」

  憨直的司機站在原地焦慮的抓了抓頭髮:「這個,我要問問先生。」

  亦楠皺起小眉頭,趴在椅背上直直盯著司機叔叔:「我要去爺爺家吃飯,還要先問問他啊?爺爺家藏了什麼我不能見的寶貝嗎?」

  司機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眼前這小屁孩真的只有6歲嗎?

  他抬手抹了抹額頭,捏著手機有些無措:「先生沒在家……」

  亦楠小嘴微微翹起,笑的不懷好意:「叔叔,你剛才還說爺爺在家呢,前言不搭後語咯,老師今天剛教我們的。」

  司機最後還是悄悄給薄嗣承去了個電話,薄嗣承沉默半晌,說:「把他帶過來吧,讓槿晏見見他或許會有幫助。」

========

作者有話要說:

  亦楠去帶爸爸回家……  

  這文馬上就完結了,番外大概就會寫寫亦楠,再寫個亦楠和小葡萄的妹控番外,把漠北的補齊。(漠北的是免費的,就寫在上次那章的作者有話說)然後薄和夏的應該沒什麼可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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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1: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薄嗣承在客廳等亦楠,小傢伙會這麼聰明細心是他意料不到的,但是既然他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再繼續隱瞞。他始終覺得薄槿晏的病情是需要家人的配合才能痊癒的,可惜薄槿晏太在乎夏眠,總是不願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在她面前表露。

  亦楠來的時候一臉嚴肅,看著薄嗣承還有些氣鼓鼓的:「爺爺竟然也跟著爸爸騙我們!」

  薄嗣承被小傢伙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撫了撫孩子柔軟的絨髮,嘆氣道:「是爺爺不好,寶寶還是先見見你爸爸再說吧。」

  亦楠疑惑的跟著薄嗣承上樓。

  薄家他之前也來過幾次,只是這次感覺明顯不同了,走廊上的盆栽全都不見了,就連原本光線明亮的窗戶都被新加上了厚重的窗簾。

  亦楠被薄嗣承握住的小手緊了緊,薄嗣承低頭看他,語氣和穆:「別怕,那是你爸爸。」

  亦楠畢竟是小孩子,還是有微微的不適,但是面上卻是鎮定自若:「我才沒有怕呢。」

  他跟著薄嗣承走到薄槿晏的臥室門口,房門緊閉一點兒聲響也聽不到。薄嗣承抬手敲門,裡面沒有回答,他徑直擰開門鎖就帶著孩子進屋了。

  裡面的男人正坐在窗前,白色襯衫看起來微微有些褶皺,挺拔的坐姿卻有種孤單寂寥的氣息。他聽到聲響並沒有絲毫動靜,只是一直垂眸專注自己的事情。

  亦楠看到他手裡拿著鉛筆,一直在畫板上塗畫著,他不安的抬頭看薄嗣承,薄嗣承鼓勵的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過去吧——」

  亦楠惴惴不安的握了握拳頭,輕輕抬腳過去。

  本來正安靜繪畫的人,忽然就惱怒的將手裡的鉛筆甩了過來,隨著就是一聲爆喝:「我說過誰也別進來!」

  他回頭時臉上帶著猙獰的戾氣,眼底甚至有絲絲瘮人的赤紅血絲,亦楠不可置信的看著薄槿晏,這個平日裡在自己面前溫潤慈愛的父親,此刻竟是這般扭曲可怖。

  薄槿晏看到他時愣了愣,臉上出現片刻的驚慌。他沉默的注視著亦楠的小臉,最後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亦楠僵立在一旁,小手無措的拽著衣角。

  他直到此刻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爸爸不回家的理由是什麼?還有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薄嗣承看孩子被嚇到了,急忙走到他身旁,把孩子不住發抖的身體護進懷裡:「別怕,爸爸只是壓力太大了,不是故意凶你的。」

  亦楠茫然的站在原地,幾秒後還是執拗的走過去。

  他輕輕的挪到薄槿晏身旁,和他併排立在窗前,伸出肉肉的指頭小心翼翼的攥住他修長的指節。

  薄槿晏的手指微微顫抖一下,他慢動作的低下頭,注視著自己幼小的兒子。

  亦楠露出整齊的牙齒,笑的一臉童真:「爸爸,咱們回家吧?」

  稚童清脆嘹亮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薄槿晏皺起眉頭,被握住的手指都僵硬發麻。他沉吟片刻,低聲開口:「爸爸現在……不能回去。」

  「為什麼?」

  亦楠一臉焦急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小寶寶都快出生了,爸爸你不想看她嗎?我給她取了名字,媽媽和我還等著你回去給她娶個大名呢。」

  薄槿晏臉上露出掙扎和痛苦的神色,他另一隻手的指尖慢慢蜷了起來,看著亦楠的眼神越來越幽深。

  「我……」薄槿晏似乎動搖了,黝黑的眼沉沉盯著亦楠一臉期待的表情。

  頃刻間,他忽然又臉色一變,表情僵硬的抽出手指,雙手痛苦的捂住額頭。

  看得出他的樣子似乎很痛苦,白皙的手指緊緊揪住烏黑的短髮,頎長的身姿慢慢彎下腰去,他喉嚨間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把他帶走,別讓他看到——」

  亦楠被他陡然生變的情緒再次嚇到了,愣在原地都忘了反應。而薄嗣承哪裡還有時間想到孩子,急忙打開門大喊一聲:「老劉,叫陳醫生!」

  亦楠呆怔在原地,看著薄槿晏被薄嗣承和劉管家一起困住,他們將他按在床上,劉管家還帶來了兩個強壯的男人,他們一起用力扣住了薄槿晏的一雙手臂,匆匆趕上樓的陳醫生拿出針管給他注射鎮定劑。

  亦楠已經震懾得說不出一句話,看著薄槿晏在床上奮力掙扎,臉上更是出現了可怖扭曲的表情。

  他只是個剛剛六歲的小孩子,看到父親被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捆綁住,這麼痛苦呻吟的模樣讓他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

  亦楠眼眶裡噙了淚,幾步衝過去抓起一個男人的手就咬了上去,還手腳並用的廝打:「不許欺負爸爸,不許綁他。」

  薄嗣承連忙把小傢伙抱了起來,孩子哭得岔氣,抽噎著把手攤開想要撲向薄槿晏懷裡:「爸爸,爸爸別怕。」

  薄嗣承自認是個冷硬心底堅韌的男人,看到這場景也心裡酸澀不已。他箍住孩子柔弱的手臂,低聲誘哄著:「亦楠乖,爸爸病了,醫生伯伯正在給他治療。」

  亦楠哭著搖頭,連連喊道:「爺爺騙人,爸爸很痛苦,你們不要綁他,你們是壞人。」

  薄槿晏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靜自持,他似乎失了理智一樣,也好像壓根聽不到亦楠的哭鬧聲,只滿臉煞氣的瞪著制住自己的下人:「滾開!」

  陳醫生在一旁急得滿頭大汗:「綁緊了,別讓他亂動。」

  針管裡的透明液體慢慢推進他的靜脈,薄槿晏暴怒的表情這才有了慢慢沉斂的趨勢,他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有力的四肢也一點點癱軟。

  亦楠在薄嗣承懷裡瞪大眼看著這一切,薄嗣承也吁了口氣,他沒想到亦楠出現不僅沒幫上忙,反而刺激了薄槿晏的病發。

  ***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去,下人們輕輕退了出去。

  薄嗣承走過去給薄槿晏蓋被子,亦楠也跟著走過去,小手拽著被角把它壓得緊緊的。他看著爸爸臉上那層薄薄的汗珠,伸手幫他一點點擦拭掉。

  孩子眼角的淚痕還沒乾涸,薄嗣承難受的看著這一幕:「亦楠被嚇到了?」

  亦楠垂著頭看薄槿晏,小手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但是聲音還是甕甕地帶著鼻音:「爺爺,爸爸怎麼了,他都不認識亦楠了嗎?」

  薄嗣承沒法給孩子解釋薄槿晏的病因,只牽著孩子的手往外走:「讓爸爸睡會,他太累了。」

  薄槿晏這一覺睡了很久,亦楠這才知道爸爸平時的睡眠很糟,他幾乎不敢睡覺,如果不是太累到昏睡就一定是依靠藥物的。

  他太小,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敢睡覺,爺爺和醫生也沒有對他解釋這其中的原因,但是亦楠覺得爸爸很可憐,他似乎隱約有些懂了……爸爸不肯回家的原因。

  是怕嚇到媽媽,嚇到小寶寶嗎?

  薄槿晏再次醒來時精神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只是臉色依舊看起來很差,蒼白得好像覆了一層白霧。

  他下樓看到亦楠還在,高大的身形靜靜立在樓梯口竟不敢靠近兒子。

  亦楠咬了咬嘴唇,主動爬過去抱住薄槿晏的長腿,仰著小臉脆生生的喊他:「爸爸,你醒啦?」

  薄槿晏眼眶有些微微的發熱,他俯身蹲下,顫抖著手指一下下撫摸兒子的小臉:「兒子。」

  亦楠笑著,乖巧的摟住他的脖子,還拿滑膩的臉頰摩挲薄槿晏帶著淺淺鬍渣的下巴:「爸爸,你疼不疼?哪裡疼要告訴亦楠哦,亦楠幫你呼呼就好啦。」

  薄槿晏用力摟緊兒子的肩膀,喉結上下滑動,很久才啞聲答道:「爸爸很痛……很痛。」

  亦楠心疼的看著他,小手揉捏著他結實的手臂:「爸爸乖,有病要看醫生,看好就不痛啦。爸爸要是怕打針,亦楠會陪著你呢。」

  薄嗣承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這一切,心臟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收緊,自從五年前薄槿晏開始發病,他就不只一次懷疑是自己造孽太多。他和衛芹都是自私的人,為了愛情,辜負了太多人。

  直到那些不堪的往事再次被揭穿,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女兒不願意認他是對的,他孤獨終老也沒半點怨言,可是薄槿晏始終是無辜的,卻好像所有報應都落在了他身上。

  這世界永遠沒有公平二字。

  薄嗣承咳了一聲,嗓子也啞的厲害:「過來坐吧,亦楠肯定被嚇壞了。」

  薄槿晏帶著亦楠在沙發上坐下,小傢伙一直黏著薄槿晏,一刻也不願和他分開:「媽媽每天都想爸爸,晚上睡覺都會拿著爸爸的照片看很久。」

  薄槿晏沉默著沒回答,亦楠靜了幾秒又小心問道:「爸爸,我可以告訴媽媽嗎?媽媽一定也會陪你一起看病,會幫你呼呼的。」

  薄槿晏倏地握住孩子的小手,急切道:「不可以告訴媽媽。」

  亦楠皺起眉頭,薄槿晏認真叮囑他:「亦楠不要告訴媽媽,爸爸出了些問題,會……會傷害到媽媽和小寶寶。」

  亦楠懵懂的點了點頭,歪著頭疑惑道:「那爸爸會回家嗎?什麼時候能把病治好呀,會在小葡萄出來前回家嗎?」

  薄槿晏啞口無言,慢慢垂下眼眸。

  亦楠失望的扣著手指頭:「小葡萄就快出來了……」

  薄槿晏雙手搓了搓面頰,握住亦楠的雙手,專注的睨著他烏黑的眼瞳:「寶貝,答應爸爸不告訴媽媽。爸爸會早點回家,一定,早點回去。」

  亦楠看著薄槿晏眼裡的堅定,嘴角露出淺淺笑意,伸出小指頭:「那拉鉤,爸爸要早點好起來,我會來陪你哦。你要是痛了,亦楠幫你呼呼,爸爸要勇敢一點!」

  薄槿晏澀然笑了笑,用力把兒子抱進懷裡:「兒子,爸爸想你。」

  ***

  夏眠發現亦楠最近去薄家的次數實在有些頻繁,可是孩子在家也很無聊,她現在越來越容易犯懶,孩子在家連個玩伴都沒有。

  所以她便由著孩子自由活動,反正小傢伙每晚都會回家。

  夏眠也沒放棄找薄槿晏,她自己已經不能成天四處奔波了,所以就請了朋友幫忙留意,再加上漠北的人緣很廣,夏眠還是一直充滿信心。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連漠北那些媒體朋友也全然沒有消息。夏眠忍不住想,薄槿晏總不至於憑空消失吧?

  最重要的是,夏眠現在也不確定薄槿晏到底得了什麼病,所以壓根沒有方向感。只能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了。

  奇怪的事兒不少,小傢伙最近也很少念叨找爸爸了,而且每天回家連遊戲都不玩,好像很累的樣子,總是洗完澡就早早鑽進房間裡。

  夏眠只當孩子是在薄家玩累了,晚上給孩子蓋被子的時候發現孩子的小書包胡亂扔在沙發上,拉鍊也沒合住。

  她給孩子整理書包,竟然發現夾在一堆兒童書籍裡的一本病歷手冊。

  夏眠拿著病歷的手好像失了力氣一樣,指尖還不住發抖,她複雜的看了眼床上睡得全無形象的孩子,輕輕翻開了病歷的第一頁。

  「薄槿晏」三個字,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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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1: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夏眠看著那本病歷,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想過薄槿晏或許是心理方面出了問題,他那麼自閉孤僻的性子,會有些心理扭曲都不是什麼太震驚的事情。可是親眼看到還是另一回事,上面那些專業術語她其實看不太懂,可是偶爾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字眼還是讓她心都揪了起來。

  而且這個病歷本竟然會在亦楠書包裡,她猜想大概是薄嗣承給孩子收拾書包時不小心塞進去了,但是……孩子為什麼要和他們一起騙自己呢?

  難道薄槿晏真的病得很嚴重?

  第二天亦楠起床夏眠沒有過多反應,一直平靜的招呼他起床洗漱,亦楠臨走時就告訴她:「媽媽,我放學還是先去爺爺家,吃完飯就回來。」

  夏眠靜靜看著,點了點頭:「好。」

  亦楠放學就直接去了薄家,薄嗣承招呼他吃飯,亦楠往客廳看了好幾眼:「爸爸呢?」

  薄嗣承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剛吃完藥睡下,你媽媽的預產期快了,他好像也特別煩躁。」

  亦楠隱約有點明白這之間的關係,想著爸爸肯定很焦慮自己的病情,小寶寶出生他一定希望能第一時間看到的。

  薄嗣承沒什麼胃口,往嘴裡扒了口白飯,幾秒後又抬頭:「你媽媽一直沒懷疑?」

  亦楠剛想點頭,門鈴就響了。

  薄嗣承狐疑的看了眼門口,下人已經走過去開門了,自從家裡出事後鮮少有人上門拜訪了,薄嗣承隱約猜到了門外會是誰。

  夏眠面無表情的走進來時,薄嗣承反而鬆了口氣。他一直拗不過薄槿晏,但是很清楚他的根源在夏眠這裡,只有夏眠才能幫他走出自己的心魔。

  夏眠徑直走過去,看了眼心虛的亦楠,拉開餐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緩緩坐下。她鎮定的看著薄嗣承,口吻平靜:「我想見他。」

  薄嗣承吁了口氣,沉沉看她一眼:「可以,不過妳要有心理準備。」

  夏眠緊了緊手指,堅定的回答:「我早就準備好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放棄他。」

  薄嗣承並不意外夏眠會做這種決定,一般家庭或者夫妻間,有一個出了心理問題會過得極其艱難,可是夏眠和薄槿晏,他們的經歷讓他們彼此牢牢綁在一起。

  薄嗣承帶著夏眠上樓,亦楠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夏眠身後,夏眠看他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樣,出言安撫他一句:「不用這麼緊張,媽媽現在沒有體力找你麻煩。」

  亦楠鬆了口氣,卻又聽夏眠補充一句:「等小寶寶出生後,媽媽再慢慢和你算帳。」

  亦楠委屈的垮下小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夏眠:「媽媽——」

  夏眠全身心都落在了薄槿晏身上,薄嗣承把她帶到門口就停下了,刻意壓低嗓音:「他現在還在睡,吃了藥沒那麼快醒。」

  夏眠進屋時還是放緩了腳步,床上的男人睡得似乎很不安穩,墨色的濃眉微微擰起,眉心總是有著深深的褶皺。

  夏眠走過去坐在床邊,目光安靜的落在他英俊的臉盤上。

  他的氣色更加不好了,往常乾淨滑膩的下巴留了一層淺淺的鬍渣。夏眠伸手撫摸他的臉頰,皮膚上有冰涼的寒意。

  熟悉的質感和氣息讓她眼眶有些發熱,只是一個多月未見,他整個人似乎都瘦了一圈,眉眼間淨是疲憊的氣息。

  夏眠執起他垂放在一旁的大手,仔細的握緊他的五指,和他一根根交纏在一起,好像生怕他再逃走一樣。

  因為藥物的關係他睡得很沉,唇角緊抿顯得五官有些冷酷,夏眠不自覺的俯身親了親他的唇瓣,啞聲呢喃一句:「傻瓜,你以為你能躲多久?」

  她脫了鞋和他躺在一起,握著他乾燥寬厚的手心覆在自己小腹上,不知不覺眼底就噙了一層熱意。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淚光,環視著這間屋子,裡面的所有擺設沒有絲毫變動,還是她當初離開的模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床對面的照片牆,相框裡全是手畫素描,她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都出自薄槿晏之手。

  桌上還有幾張亦楠的畫像,她看得心裡更加難受,這個男人總是讓她心疼卻不自知。

  ***

  薄槿晏睡了很久,夏眠只能坐在床邊陪他一會,很快就被薄嗣承喊了出去。

  薄嗣承想和她談談薄槿晏的病情,既然現在已經被發現了,就要好好做薄槿晏的思想工作讓他接受另一種方案的治療。

  陳醫生說過,薄槿晏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太強勢的逼迫他,這樣反而會讓他更加抗拒,只能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適應接受,他太在意夏眠看到他這麼扭曲可怕的一面,以至於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

  現在要一點點慢慢攻陷他的內心,給他築建更多的安全感。

  夏眠沉吟幾秒,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現在還是抗拒我,我就必須給他時間?可是我不想再離開他,我必須陪在他身邊……」

  陳醫生連忙安撫她:「薄太太別著急,我的意思是不可以再正面刺激他。薄先生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他現在的抑鬱症狀已經非常嚴重了,妳是他的良藥卻也是誘發他病因的主要關鍵所在,所以要特別慎重。」

  夏眠不再說話,屋子裡安靜極了,只剩下大廳的古董鐘發出搖擺的細微聲響。

  薄槿晏醒的時候夏眠沒有馬上進去,她躲在門外一直沒離開,自己的丈夫就在與自己一門之隔的地方,她卻不敢貿然進去。

  陳醫生給薄槿晏檢查完,看他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裡發呆,試探性的詢問一句:「薄先生今天做夢了嗎?和平時有沒有不一樣?」

  薄槿晏微微垂下眼,低頭看著自己修剪乾淨的指甲,似是有些疑惑的低聲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好像是夢,又好像是真的。」

  「哦?說說看。」陳醫生含笑坐在他身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薄槿晏靜了幾秒才開口:「我好像夢到她了,她一直在我身旁,我可以聞到她的氣息,感覺到她的溫度,我想和她說話……又不敢。我甚至不敢多看她幾眼,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我對她的渴望好像越來越多,離開的越久,就越想要佔有她。」

  陳醫生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感覺到她,不開心嗎?」

  薄槿晏看向窗外湛藍的天幕,臉上有寂寥的顏色:「有時候開心,有時候又害怕,總怕自己會無意識的傷害到她和孩子,又怕嚇到她。」

  夏眠在外面聽不真切,卻還是清楚的將他每個字都聽進了耳裡,他話中的低落感讓她心疼不已,又聽到他斷斷續續說道:「我這個樣子,她會失望的。」

  夏眠握緊門鎖,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氣,她突然就走了進去:「我是失望,因為你從來都不相信我。」

  薄槿晏驚愕的看著突然闖入的女人,黑沉的眼眸劇烈緊縮著,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夏眠一步步走過去,緊緊盯著他震驚的表情:「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夫妻不是該患難與共的嗎?你只給我美好的幻象,卻不給我同舟共濟的機會,我們的感情要怎麼堅定?」

  薄槿晏皺緊眉頭死死睨著她,片刻後僵硬的扭過頭:「妳會這麼說,是因為妳還沒看到我失控的樣子。」

  「失控?」夏眠平靜的喘息一聲,苦澀笑道,「上次差點掐死我,算是失控嗎?」

  薄槿晏咬緊牙關,臉上的寒意瞬間陰霾瘮人,這件事顯然成了他心裡跨不出的坎,他全身都繃緊僵硬,好像隨時都有發怒的可能。

  夏眠看他不願看自己,轉身繞至他身前,她仰起小臉執拗的盯著他:「我承認某一刻我害怕了,可是我不會退縮的。槿晏,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拋開我。我不想只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好、你的愛,你狼狽的、脆弱的我也統統都要。」

  薄槿晏握住搖椅扶手的指節因為用力骨節微微發白,他下顎繃得緊緊的,絕強的不願直視她眼中的堅定眸光。

  「可是我不想。」薄槿晏冷漠的回答,「我疼妳寵妳,那是我欠妳的。」

  夏眠握了握拳,伸手覆住他的臉盤,強硬的迫他轉頭對上自己的視線:「槿晏,你不欠我什麼,我從來都沒怨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想?」

  薄槿晏黢黑的眼底隱約有些掙扎的神色,他瞇眼和她對視著,薄唇微微一動:「我欠妳,欠了很多。」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可能在孤兒院吃那麼多苦,也不會從小就沒有母親。更不會被衛芹逼到那種地步,甚至親生兒子在面前都不敢相認。

  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原來一直在意這些事,他不說,卻不代表他真的全無反應。他這麼沉悶的個性註定他不善言辭,不會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感,內疚自責,只會一遍遍深埋心底自我折磨、自我厭棄。

  夏眠搖了搖頭,一字字清晰的吐出口:「槿晏,和你沒關係。而且我現在很好,我有你,有孩子,我們馬上會有個幸福的家。」

  薄槿晏痛苦的看著她,最後用力閉了閉眼:「可是我病了,夏眠……我差點殺死妳。我怎麼可以對妳做這種事,妳還懷著我們的孩子,我、我真是個瘋子。」

  他哽住喉嚨說不下去,眼底一片赤紅拉滿血絲,看得出他的狀態越來越糟糕,情緒也極其不穩。

  夏眠又心急又心疼,因為他那句「瘋子」更是瞬間模糊了視線,這個男人從她十五歲就交纏在一起,他每一副模樣他都見過,卻從未見過他這般低迷絕望的眼神。

  她緊緊攥著他的手腕,汲了汲鼻子:「病了……我們一起治,你不完美,我也不優秀,你看看我的缺點。」

  她顧左右而言他,似乎著急證明自己的不足,情急之下開口:「我為了給你生孩子,都這麼胖了,你不要我我怎麼辦?!」

  「……」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小包子出生,然後……小包子真的會顛覆你們的三觀,表被她萌萌的名字欺騙了,下章不虐,真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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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2:03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漠北

  亦楠和夏眠薄槿晏相認後,總是一直擔心漠北的生活,每天給漠北打電話:「爸爸,你今天吃飯了嗎?」

  漠北無語,一邊打領帶準備出門:「你在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

  亦楠覺得自己很委屈:「我在家的時候每次提醒你我肚子餓了,其實就是暗示你你該吃飯啦,現在我不在,怕沒人提醒你。」

  漠北對著鏡子刮鬍子,被孩子充滿童真的話逗笑,險些把下巴刮花了,於是繃著臉低聲道:「好好好,你做什麼都有道理。」

  「那你吃了嗎?」

  「沒吃。」

  漠北剛回答完,亦楠就敏銳的聽到了電動剃鬚刀的電流聲,尖聲喊道:「老爸,你竟然在刮鬍子,你是不是要去和漂亮阿姨約會?」

  漠北反思起是不是自己平時太不注意外表了,所以才給孩子這種刮鬍子就是要去和女人約會的錯覺?

  他把下巴上的泡沫弄乾淨,照了照鏡子才說:「對啊,老爸就是要去約會。」

  手機裡馬上傳來亦楠的驚聲尖叫,漠北淡定的把手機拿開點距離,但是還是清晰的聽到亦楠在那邊對著旁邊吼:「媽媽,漠北爸爸要去相親了!他已經不愛你了!!」

  漠北:「……」這孩子的情商果然和薄槿晏是一個檔次的。

  漠北的確是要去相親,被報社主編逼得沒辦法,只能敷衍的去吃頓飯而已。

  事實上自從夏眠和薄槿晏結婚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想男女間的事情了,他過去許多年的注意力和精力都花在了夏眠身上,一直沒在留意過身邊的女孩該是怎樣的風景,現在和別的女孩相處起來,他覺得自己一定累得慌。

  亦楠絮絮叨叨小大人似的叮囑起他來:「老爸你笑起來比較帥,記得要一直微笑。」

  「那是傻子做的事兒……」

  亦楠對老爸這種應付了事的態度更加不滿了:「認真聽講!」

  「好吧。」漠北已經開始換鞋準備出門了,還是好脾氣的聽孩子囉嗦。

  「吃飯的時候要斯文,對漂亮阿姨要大方,點貴一點的菜。」

  漠北看到電梯反射牆面上自己翻白眼的模樣:「那是暴發戶才幹的。」

  亦楠怒了,小手拍著沙發扶手:「可是女孩子喜歡,你不聽我的以後會變成大齡剩男的。」

  漠北覺得自己要再聽這小鬼說下去,才真的會變成大齡剩男。

  他藉口進電梯要掛電話,小傢伙掛電話前還一個勁兒追問:「你地點定在哪裡,夠檔次嗎?」

  漠北伸手捂住額頭說了地址,滿頭的黑線條,怎麼有種這不是自己兒子而是自己老爸的錯覺?

  ***

  如果漠北知道告訴亦楠自己的相親地址會帶來一系列的災難的話,他絕對不會把酒店位址給那倒楣孩子說的。

  漠北吃飯時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面前的女孩其實條件很好,長相甜美可愛,應該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美女。

  可是漠北偏偏不來電,他一直禮貌應酬著,女孩子卻好像對他很有興趣,一直暗示想要聯繫方式。

  漠北正發愁呢,忽然就衝出來一個人影。

  看到來人,漠北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對面的女孩子也被突然闖進來的女孩嚇了一跳,看著對方不善的眼神就忍不住打哆嗦。

  「漠北,你對得起我?」突然闖入的女孩忽然眼眶一紅,撲通坐在漠北身邊就開始抽泣。

  相親的女孩被這樣疑似電視裡經常出現的狗血場景弄懵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漠北嘴角暗抽:「白小黎!」

  白小黎絲毫不懼怕他話裡的寒意,用紙巾擤了擤鼻涕,梨花帶雨的看向還僵在一邊的女孩:「姑娘妳是不是覺得他長得特好?」

  那單純的小姑娘點了點頭:「是、是挺好的。」

  「妳千萬別被他騙了。」白小黎嚎得更大聲了,「我當初就是被他的顏值給欺騙了,相親之後就開始交往,誰知道他騙財騙色,完了就不要我了,繼續相親認識別的女孩子。」

  相親的女孩一聽這話,臉色馬上變了,不可思議的看了眼一旁散發黑氣壓的漠北:「你們也是相親認識的?」

  漠北還沒說話就被白小黎打斷了:「是啊,妳應該是他第……」

  白小黎掰著手指艱難的數數,之後皺眉道:「反正妳應該排在一百名往後了,我就不費勁兒數了,我就是擔心他再到處欺騙無知少女才趕來的,妳看,這是我的驗孕單。」

  白小黎把兜裡一張被揉的亂糟糟皺巴巴的紙推到那姑娘面前,自己則得意的朝漠北揚了揚眉梢。

  漠北乾脆也不解釋了,嘴角帶著冷笑,看她怎麼演下去。

  對面的姑娘倏地站了起來,看漠北時特別鄙夷:「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齷齪,噁心。」

  這姑娘還真和溫柔的外表不太一樣,她抄起面前的水杯就把水全都潑到了漠北臉上,漠北還能鎮定自若的閉了閉眼,透明乾淨的水珠沿著他的睫毛緩緩低落。

  等那姑娘踩著高跟鞋氣憤的離去,漠北才淡漠的看向白小黎。

  白小黎愣了愣,急忙從兜裡拿出一包紙巾給漠北擦臉:「看見沒,這姑娘美麗的外表下有顆兇悍的內心。」

  漠北冷冷哼了一聲,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紙巾自己擦拭,緩緩抬眸看著她:「那妳呢?彪悍的外表下同樣是顆彪悍的內心?」

  白小黎面不改色的把還攤在桌面上的驗孕報告單收了起來,嘴上答道:「我這叫爽朗、爽快,你懂?」

  漠北不屑的看她一眼:「一個女孩子,成天把爽啊爽的掛嘴邊……」

  白小黎驚訝的看他一眼:「啊,漠北,原來你這麼猥瑣。」

  漠北無語的瞪著她,一直睨著她把驗孕單放進包裡的動作:「那玩意妳還留著幹嘛?哪來的?」

  白小黎高興的說:「留著下次用啊,省的再去找劉伯伯開證明囉。」

  漠北撐起手臂,擰眉不解的問:「白小黎,妳到底要幹嘛?」

  白小黎瞠大眼,好像漠北說了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話:「你不明白嗎?我在泡你啊?」

  漠北:「……」他一點也不樂意被泡好嗎?

  白小黎俯身在他面前,捧著腦袋笑的眼睛都瞇成了月牙狀:「漠北,你那初戀拋棄你結婚去了吧?怎麼也得輪到我了是不是?」

  漠北陰沉著臉和白小黎對視,心情很微妙。

  ***

  白小黎是他一次採訪時意外認識的,當時他並不知道白小黎家境那麼好,只當她是個普通大學生而已。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個高官子女每天穿大街貨,吃路邊攤,還會纏著他去買熱乎乎的烤紅薯。

  總之白小黎就喜歡做一些,很廉價的事兒。

  開始的時候漠北並沒有發現這丫頭對自己有別的意思,只當她是小妹妹一樣照應著。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早就學得八面玲瓏,所以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人他都能應付自如。

  可是後來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白小黎莫名其妙進了他在的報社,她學的根本不是傳媒和新聞類專業,可是還是輕鬆的進去了,而且大家對她的態度都很恭敬。

  後來漠北才知道她是誰的女兒,而那時候報社只要是個長眼睛的,都看出了這姑娘見漠北眼睛會發光。

  漠北從來不做白日夢,更沒幻想過遇上公主一類的童話故事。

  他和白小黎的相處反而變得禮貌疏離起來,白小黎也不是不清楚對方的心思,但是還是故意裝傻。她不說破,漠北就沒機會拒絕。

  可是這次,漠北覺得白小黎做的有點過了。

  「妳一個女孩子,怎麼一點也不注意名聲。」漠北嫌棄的看著對方清秀的臉蛋,怎麼都想像不出白小黎這麼單純的女孩子是怎麼跑去跟她所謂的劉伯伯開這種證明的。

  白小黎嘟了嘟嘴,不忿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遲早我都會有你的孩子,劉伯伯知道也沒事。」

  漠北:「……」

  漠北起身準備離開,轉身時卻看到一旁的亦楠和薄槿晏,薄槿晏倒還是那副面癱臉,倒是亦楠表情很生動,眼珠都快蹦出來了。

  「爸爸,你有小寶寶了?」

  漠北皺眉,這孩子邏輯能力也有問題,男人怎麼可能有孩子呢……

  但是亦楠關注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他跑到白小黎跟前,盯著白小黎看了好一會,咧開嘴笑道:「姐姐妳好漂亮,而且年紀小,可以陪我打遊戲,所以我喜歡妳。」

  白小黎撐著膝蓋摸亦楠的髮頂,微笑著問:「小朋友,你就是亦楠吧,姐姐知道你哦。」

  亦楠歪著頭疑惑的看了看漠北:「是爸爸告訴妳的?」說完也不等白小黎回答就轉頭看漠北,嚴肅道,「爸爸,姐姐是真的喜歡你,連你帶著拖油瓶都不嫌棄,電視上都這麼演的,這是真愛。」

  漠北已經懶得說話了,有了白小黎一個還不算亂,現在又冒出個小搗蛋鬼。

  彼時漠北怎麼也沒料到亦楠會和白小黎搭上線,而白小黎會「陰險」到從孩子入手。

  自那次相親之後,報社的人就知道了白小黎和漠北的「關係」,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替他安排相親了,可是程媽不一樣啊,程媽每天都在為漠北的婚事發愁,變著法兒給他安排相親。

  漠北每次都得硬著頭皮去,可是亦楠也不知道哪裡不對,湊熱鬧硬要跟著去。

  開始的時候漠北並沒有多想,可是後來就覺出不對了,比如——

  「阿姨妳幾歲了?」

  「二十七啊,比小黎姐大了五歲呢。」

  「小黎姐就是我爸爸以前的對象啊。」

  亦楠唯恐天下不亂的問話說完,白小黎就會立馬出現在相親現場,重演之前的「苦命女質問負心漢」的狗血戲碼。

  如此這般幾次下去,連程媽都知道白小黎的存在了,皺眉問漠北:「北啊,你是不是真騙了人姑娘,咱可不幹這沒良心的事兒哈。」

  漠北簡直是哭笑不得,再加上亦楠的攪和,他就是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了。

  亦楠還一本正經的告訴漠北:「老爸,我替你把過關了,就小黎姐姐最適合你了。皮白眼睛大,生的寶寶肯定特別漂亮。」

  漠北:「……」

  已經有個這麼八卦的兒子了,再娶個那麼腹黑的媳婦兒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未完,以後會在作者有話說附送後續,免費給大家看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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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2: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薄槿晏的執著夏眠是見識過的,可是她沒想到這男人在病情這件事上絲毫沒有妥協的跡象。他以前對她縱容寵溺,現在卻對她的懷柔政策全然不為所動。

  或許上次他險些傷害她的事情一直讓他無法釋懷,所以他的立場極其堅定。

  不管她如何撒嬌耍賴,薄槿晏都繃著一張俊臉裝沉默。

  他執意不肯回家,倒是聽了夏眠的話住進療養院。

  療養院的環境比薄家好了許多,治療條件也對他的病情有很大幫助。他還是刻意避著夏眠,生怕病發時牽連到她。

  夏眠倒是無所謂,能知道他在哪裡、想念他的時候就能見到他,這已經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賜。

  看著她來回奔波,預產期又一天天逼近,薄槿晏嘴上不說心裡卻異常心疼。所以夏眠再來的時候,他故作淡漠的開口:「沒事就別來了。」

  夏眠聞言微微一怔,看著他緊繃的唇角卻露出淺淺笑意:「誰說沒事,我一天看不到你就會失眠。」

  她莞爾一笑,俏皮的歪了歪頭:「你不會嗎?看不到我,都不會想念?」

  薄槿晏扭轉目光,白淨的臉上卻有不易察覺的紅暈。

  夏眠看著他清俊的五官略微有些僵硬,知道他心裡大概又在掙扎,明明愛著還要故作冷漠矜持,他心裡的痛苦她又怎麼會看不懂。

  她走到他身後,臉頰倚靠在他寬厚的脊背上:「你不許疏遠我,我們現在還是夫妻,你這是冷暴力,家暴懂嗎?」

  薄槿晏向來嘴拙說不過她,此刻知道她是激將自己就更加不會開口。

  他靜靜看她一眼,平靜的垂眸看手中的書本。

  夏眠咬了咬唇,拿開他手裡的精裝版書籍,狠狠瞪著他:「和我說話!」

  薄槿晏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她,夏眠被他這麼安靜的注視著,心跳驟然加快。她主動俯身下去,雙臂撐在他扶椅兩側,臉頰和他貼得極近。

  薄槿晏往後退開些許,避開她溫熱的氣息:「小心孩子。」

  夏眠聞若未聞,步步逼近,主動靠過去貼上他冰涼的唇瓣:「親我。」

  四片唇肉摩擦著,夏眠感覺到他全身都隱隱發抖,他遲疑著抬手扣住她的腰身,想要將她推離開自己些許。

  她卻執拗的越吻越深,小巧的舌尖用力往他唇中擠。

  薄槿晏拿她沒有辦法,只得張開嘴讓她進去,她得逞之後越發的放肆,雙臂交纏在他頸後,手指指腹緩緩摩挲著他病號服下的結實肌肉。

  薄槿晏喉結一動,舌尖卻被她含住掙脫不開。

  夏眠向來都是個目的明確的女人,他們以往的床事她也從來不扭捏。她極盡挑逗,薄槿晏氣息漸漸紊亂,扣住她的手將她硬生生從自己身上扯開。

  「我不想……」

  沙啞的嗓音還是洩露了他的真實反映,夏眠依靠在他懷裡也能感受到他堅硬的本能回應。

  她深深睨著他深邃的眉眼,低聲開口:「撒謊。」

  薄槿晏看她終於退後一步,這才輕輕吁了口氣,孰料她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大驚失色,險些丟臉的喊出聲。

  被她握住的時候,他全身都好像過電一樣。

  她的手溫暖乾燥,手指一根根綿軟無力,交纏在上面好像一縷縷細微的電流滑過。

  薄槿晏清秀的五官帶了幾分尷尬,他急忙攥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鬆開——」

  「不。」夏眠羞得一直垂著頭不感看他,可是手卻牢牢握住那一根不肯鬆開,她試著上下撫慰,感受著它在手心不斷壯大。

  薄槿晏吸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漸漸鬆了力道。

  夏眠仰頭看他深沉的眼底,小聲開口:「老公,我離不開你。」

  薄槿晏眉心微蹙,墨色的濃眉襯得他臉色越發白淨如玉,他顯然還在猶豫掙扎,夏眠也不再逼他,只繼續誘哄一句:「我晚上一個人睡覺會害怕,你要早點回來。」

  「……」

  薄槿晏是真的拿夏眠沒辦法,他本來就愛她愛到瘋魔,再如何偽裝也是捨不得她受半點苦的。

  她剛剛張嘴將他含住,薄槿晏就伸手把她扶了起來,他那麼心疼那麼寵愛的人,怎麼捨得她為自己做這種事。

  他沉沉看著她許久,伸手貪戀的撫摸她的臉頰,將她唇角的晶瑩水漬都一點點擦拭乾淨:「妳不怕我?」

  夏眠搖了搖頭:「我怕你不要我,不要孩子。」

  薄槿晏用力閉了閉眼,用力將她摟進懷裡:「原來瘋子也是會傳染的。」

  夏眠微微笑著,在他懷裡幸福的揚了揚唇角:「那樣,你以後就再也不孤單了。」

  ***

  薄槿晏對夏眠終於沒那麼抗拒了,但是他的病情醫生建議還是暫時住院治療,回家的話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他有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發怒煩躁,夏眠知道這是長期積累下來的結果,即使自己再配合,也是需要一段時間靜養的。

  他從小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性格又太過自閉沉悶,到了今天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促就的。

  夏眠白天的時候就一直待在療養院陪他,薄槿晏特別緊張,總是刻意離她很遠,好像自己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發狂的野獸一般。

  夏眠看他這副樣子,心裡難受,安慰他道:「沒事的,醫生就在外面。」

  薄槿晏還是搖頭:「不行,我不能冒一點點危險。」

  自己深愛的人就在面前,他卻只能看著無法觸碰,夏眠心疼極了,卻還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坦白心意就能幫他治癒,但是心理疾病這種事,哪有那般神奇。

  夏眠也親眼看到過他突然發狂的模樣,那時候她承認自己還是出現了短暫的恐懼,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已經病得這麼嚴重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一個人。

  易怒、暴躁、可怕。

  治療的過程更是觸目驚心,甚至用了電擊,夏眠看得心都快要裂開了,全身都痛得喘不過氣。這麼驕傲強勢的男人,竟然一步步淪落到今天的境地。

  他內心的痛苦和壓抑誰都體會不了。

  他正常的時候就越發的沉默了,偶爾聽著夏眠和亦楠說笑會露出安靜內斂的微笑。夏眠擔心他越來越自閉對病情不利,故意逗他,他卻也只是敷衍一笑。

  他的病情時好時壞,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夏眠的預產期將近。

  這時候他比夏眠還要焦慮,雖然不住在一起,卻沒有一天安心過:「讓漠北過去照顧妳吧,有個男人在……始終要安全一點。」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眠驚訝極了,要知道他之前佔有欲有多強!

  夏眠握了握他的手,輕聲回道:「你看,誰說你的病情沒進展,你現在已經開始為我考慮,你其實根本就是相信我的。只是事情發生到現在,你潛意識裡的內疚讓你覺得我隨時都會離開。」

  「可是槿晏,我離不開了,我決定和你結婚開始,我就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我想和你一輩子,你是我唯一曙光,我是你最後的餘溫,我們註定要相扶相持一輩子。」

  薄槿晏安靜的回視著她堅定的眸光,彼此對視著,他漸漸彎起唇角,會心一笑:「這輩子有妳,足夠。」

  ***

  夏眠最後早產了,薄槿晏當時正好在旁邊,亦楠也因為週末一起來了療養院。

  一家三口本來說說笑笑氣氛和諧,夏眠忽然覺得有點兒不舒服,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也沒意識到任何不對。

  薄槿晏正和亦楠在外間說話,亦楠拿著課本捲成話筒狀,一本正經的給薄槿晏唱今天剛學到的英文兒歌。

  夏眠忽然臉色發白的站在衛生間門口,顫巍巍的開口:「我、我好像羊水破了。」

  薄槿晏和亦楠齊刷刷的回頭看著她,俱是呆滯的神情。

  夏眠扶著門框,對父子倆的反應無語至極:「叫醫生啊。」

  薄槿晏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把夏眠打橫抱起,亦楠在一旁急得跳腳,手裡還握著紙卷的「話筒」:「小葡萄太調皮了,怎麼不按約好的時間出來!」

  療養院沒有接生的條件,夏眠又被臨時送去了附近的醫院。

  漠北和薄嗣承趕來時就看到薄槿晏在走廊上來回轉悠,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焦躁不安,幾次拿了煙盒又放回口袋。

  就連他身邊的亦楠也一臉擔憂,跟在老爸身後不停走動。

  薄嗣承安慰薄槿晏:「沒事的,產檢都情況良好,一定母子平安。」

  薄槿晏還是不踏實,往產房看了好幾眼。

  亦楠不高興的撅了撅嘴:「早知道小葡萄這麼不老實,就不要她啦,媽媽進去這麼久她還沒出來。」

  薄嗣承和漠北都忍不住笑出聲,薄槿晏卻依舊寒著臉沒有片刻放鬆。

  夏眠是羊水先破的,宮口還未打開,這時候為了孩子的安全只能選擇剖腹產。他在手術單上簽名的那一刻才感悟到,原來生命真的很脆弱,在未知的某一刻,或許就真的生死相離了。

  他何其的慶倖,妻子能夠勇敢無畏的陪著他走完最艱難的時光。

  夏眠被推出來的時候薄槿晏最先迎上去,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指,低聲喚她:「老婆。」

  夏眠疲憊的睜眼,看到他鬢角泛著淺淺的汗意,英俊的臉上寫滿焦慮情緒。她扯起唇角回以他淺笑:「是女孩?」

  薄槿晏點了點頭,低頭吻她濡濕的額髮:「謝謝妳,妳給了我整個世界。」

  夏眠閉著眼感受他溫柔的吻,臉上淨是幸福的表情。

  護士把包裹好的小嬰兒遞到薄槿晏懷裡時,他僵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了。漠北和薄嗣承看著那麼面冷的男人,在小嬰兒面前手足無措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薄槿晏低頭看著懷裡粉粉嫩嫩那一團,身體更是軟的不可思議,小小的臉盤還沒自己巴掌大。

  這麼小的一團,是他和夏眠的女兒?

  薄槿晏心裡湧起一陣暖意,亦楠在一旁焦急的嚷嚷:「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薄槿晏把孩子小心的放進亦楠懷裡,亦楠瞪著眼半天才咕噥幾句:「長這麼醜還敢跟我爭寵……」

  漠北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臭小子。」

  夏眠躺在床上滿臉微笑,虛弱的低喃一聲:「抱過來讓我看看。」

  漠北把孩子抱過去,夏眠看著女兒吧唧砸吧著小嘴,眼睛慵懶半瞇著的模樣,心底柔軟一片。

  幾個人又爭著把孩子抱了一圈,最後薄槿晏還想抱孩子的時候,夏眠忽然攔住他,一本正經的肅穆道:「薄先生想抱女兒嗎?那要趕緊回家和我們一家團聚哦,小葡萄會在家等你。」

  「……」

  薄槿晏看著朝自己揮舞小手的小傢伙,微微皺起眉頭。

========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是薄先生和小葡萄的對手戲,甜的部分就開始了,虐了這麼久一定要溫馨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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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夏眠生完孩子之後就不能經常去療養院了,倒是薄槿晏得到主治醫生的應允後,時常回家看母女倆。

  小孩子剛出生時看起來似乎只比自己的鞋大那麼一點兒,可是在月子裡卻長得極快,幾天不見就好像變了副模樣。

  薄槿晏抱著懷裡的小東西捨不得放手,夏眠看了忍不住揶揄道:「你是要把她寵壞嗎?抱習慣了以後睡覺得一直讓人抱呢。」

  薄槿晏毫不在意的模樣,頭也不抬地答道:「等我回來,一直抱著她睡。」

  夏眠無語的翻白眼,難怪會有人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孩子還沒長大,她這當媽的就被擠到一旁了。

  或許是愛女心切,小葡萄出生後薄槿晏就更加配合治療了,病情總算有了很大進展,只是他沉悶的個性還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鬱孤僻。

  所以陳醫生有了大膽的念頭,夏眠是他的一劑良藥,可是很明顯孩子對他的激勵作用也很大。陳醫生私下找了夏眠,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

  「妳要去產後檢查?」薄槿晏剛剛進屋就聽到夏眠一臉雲淡風輕的對自己宣佈,她懷裡的小傢伙還在津津有味的咗著小拳頭。

  薄槿晏眉峰一蹙,遲疑道:「小葡萄誰照顧?」

  夏眠理所當然的把孩子往他懷裡一送:「當然是爸爸照顧。」

  薄槿晏驚愕的瞪著已經塞到自己懷裡的小東西,他雖然已經抱過孩子無數次,可是和孩子相處真的一點兒經驗也沒有。孩子哭鬧時該怎麼哄,餓了尿了該怎麼辦他都一竅不通。

  但是夏眠完全不管他呆怔的神情,轉身進臥室準備換衣服:「小葡萄的東西我都放在嬰兒床上了,薄先生你不會連自己女兒都照顧不了吧?」

  薄槿晏沉默的看了眼懷裡的小奶娃,她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眼底那亮汪汪的光芒讓他莫名心悸。

  他很久才低聲答道:「我盡力。」

  夏眠嘴角微微翹起,走過去給了他一個鼓勵的擁抱:「小葡萄很乖的,薄先生加油!」

  夏眠走後薄槿晏才知道這小東西哪裡是乖,簡直比現在的亦楠還要調皮。他只要一刻不搭理孩子,這小傢伙就開始「哇哇」抗議。

  薄槿晏鬧了很久才明白,敢情這小傢伙是受不了別人忽略她,隨時都要求有個人要和她說話才知足。

  薄槿晏生性孤僻,平時除了和夏眠還能說上幾句,要他逗孩子說些幼稚單純的話語,這可真是難上加難。

  他盯著孩子嫩生生的小臉看,眉頭越皺越緊:「……妳想聽我說什麼?」

  小葡萄眼睛瞪得很大,無辜又專注的回視著他,顯然一點兒也不明白老爸的意思。

  薄槿晏輕輕咳了一聲,清秀的面盤微微染了很淺一層紅暈,他修長的手指試著捏了捏孩子的小手,真是又小又軟的一隻,放在自己手心裡都生怕不小心捏壞了。

  「爸爸給妳唱首歌?」薄槿晏試探著問孩子,理所當然得不到回應。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孩子偶爾發出的咿呀聲響,兩人對視半晌,薄槿晏卻怎麼都開不了腔。他幾乎沒怎麼唱過歌,小時候也沒溫暖的童年,兒歌之類的對他而言也異常陌生。

  兩人僵持著,小葡萄終於沒了耐心,很快就撇起小嘴作勢要哭。

  薄槿晏急忙出生阻止:「不如爸爸給妳講個故事?」

  其實這時候的孩子就是對聲音感興趣,有人和自己說話就很好奇,尤其是父親的聲音,男人的聲音更有穿透力,小孩子會安靜乖巧的仔細聆聽。可是薄槿晏完全不懂孩子的心理,額頭上都附著了一層細汗。

  薄槿晏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他連聽過的兒童故事也是有限的,這時候要想逗弄孩子才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兒童真。

  薄槿晏有些沮喪,低落的看著懷裡的女兒。

  他是見過漠北哄孩子的,一個男人能有多溫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漠北那時候把小葡萄抱在懷裡,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嘴裡念念有詞:「寶貝不哭,寶貝一定是無聊了,想要有人陪妳聊天對不對?叔叔陪妳聊。」

  漠北平時也是不多話的男人,可是他卻能說出許多天真又有趣的話語逗孩子開心。不僅小葡萄,連一旁的亦楠都會被他逗笑。

  薄槿晏心裡有些壓抑,小傢伙等了很久也沒見爸爸再和自己說話,又開始鬧起了彆扭,小嘴吧唧幾下就哭了起來。

  薄槿晏心疼的抱緊孩子來回走動,嘴裡下意識說道:「寶寶乖,爸爸嘴笨,咱們一起看動畫片好不好?」

  他打開電視找到少兒頻道,可是小葡萄這麼小哪裡會看動畫片,咬著小拳頭嗚咽著表示抗議。薄槿晏沒辦法,只好把卡通片裡的臺詞每一句都重逢念叨。

  念著念著,他竟然也會被幼稚的劇情吸引,還會用裡面卡通角色的語氣把臺詞念出來。

  小葡萄好奇的看著他,聽到他奇怪聲調時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薄槿晏看著沖自己笑的一臉可愛的孩子,表情都呆滯了。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兒沖自己笑,他那一刻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好像有一股暖暖的陽光直直照射進他滿是陰霾的世界。

  小葡萄玩了一會就累了,薄槿晏給她沖了奶粉,小傢伙餓得小手著急的抱緊奶嘴,吧唧吧唧的大口吞咽。

  薄槿晏含笑看著她,無奈極了:「有這麼餓嗎?妳肚子這麼小,怎麼這麼能吃?」

  小葡萄一邊嘴裡不停歇的吸咗著,一邊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

  薄槿晏伸手摸了摸她小小的鼻樑,嘴角噙著笑意:「我是爸爸,爸爸不會唱兒歌,也不會講故事,但是爸爸愛妳,寶貝長大會喜歡爸爸嗎?」

  「……」

  夏眠看著視頻裡的男人,黑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憂鬱,明明是挺拔周正的坐姿,卻莫名讓人有股心酸的感覺。

  ***

  那之後夏眠就時不時把孩子交給薄槿晏,薄槿晏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慢慢也能應付自如了。給孩子沖奶粉、換紙尿褲,每件事都做的得心應手。

  陳醫生和夏眠都發現薄槿晏比以前要開朗多了,偶爾也會對人露出淺淡的微笑,就連失控和焦躁的情緒都極少發生。

  他還買了不少少兒讀物惡補,沒事時就逮住亦楠要給他講故事。

  亦楠失望的看著自己的老爸:「爸,我馬上就要上小學了,這種故事不適合我!你是在拿我給小葡萄做實驗嗎?你怎麼能這麼偏心!」

  薄槿晏瞪著義憤填膺的兒子看了幾秒,坦然道:「爸爸小時候也沒看過這些童話故事,現在和妹妹一起看,怎麼算偏心。」

  「……」亦楠鬱卒的向夏眠告狀,「媽,老爸再這麼下去會越來越幼稚的,妳快管管他。」

  夏眠縱容的看了薄槿晏一眼,他現在的情況真是越來越好,偶爾還會使壞的和孩子逗幾句嘴,這不都是普通家庭該有的幸福嗎?

  薄槿晏被陳醫生批准可以出院回家的時候,小葡萄已經七個月了。薄槿晏或多或少還是錯過了許多和孩子相處的時光,所以回家之後他對孩子的寵溺就愈加的變本加厲了。

  亦楠已經抗議到無力了:「媽媽,妳要是也和老爸一樣眼裡只有小葡萄,我就要離家出走了!」

  夏眠也無語極了,當初和陳醫生一起決定用孩子來刺激他的病情,讓他感受到家庭溫暖增加安全感,可是現在他的病情控制住了,可是卻好像轉移了目標,把所有焦點的放在了女兒身上。

  晚上薄槿晏把女兒哄睡了,回房就收到夏眠的投訴。夏眠特別不是滋味兒的在他身邊嘀咕:「你現在眼裡真的只有女兒了。」

  薄槿晏微微一愣,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吃醋了?」

  夏眠轉過頭撇了撇嘴,薄槿晏將她箍進懷裡,目光靜靜落在她白淨的小臉上。

  他低沉的問出口,帶著幾分悵然:「我當初那麼偏執,妳不怕我嗎?現在分了一點愛給女兒,可是對妳的愛卻一點兒也沒減少過。」

  夏眠安靜的回視著他,檯燈暖黃的光暈將他俊朗的五官映射得更加深邃立體。她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傾身過去吻了吻他的薄唇:「傻瓜。」

  薄槿晏順勢捧住她的臉頰,在她柔軟的唇肉上用力吸吮。

  太久沒有如此親暱過,夏眠全身微微顫慄著,薄槿晏溫暖的手掌摩挲著她單薄的脊背,唇舌越來越熾熱,稍稍用力就將她壓進了床墊間。

  夏眠看著身上的男人,勾住他的頸項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薄槿晏勾起唇角,俯身在她頸間落下溫柔的吻:「女兒應該不會生氣我和她搶東西吃。」

  夏眠還未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邊敏感顫慄的部位就被他咗住用力吸啜著,她低低呻吟一聲,指尖迷亂的在他髮間穿行。

  他結實的胸膛硬的發熱,磨礪著她細膩的肌理。

  兩人沉沉對視著,他一點點推進,專注的睨著她潮紅的面頰。沒有太多的前戲和廝磨,剩下的是有力的貫穿和目的明確的深深進出。

  黏連濕滑的部位,瀕死的快感源源不斷。

  夏眠注視著身上強勢有力的男人,伸手緊緊地、緊緊地箍住了他結實的肩背。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愛的偏執陰沉,她又何嘗不是如此。若是能捨棄,她也不會愛的如此卑微堅持。

  他們在旁人眼裡或許都是不完美的一對,甚至自私可怕,可是在經歷了那些骯髒的現實後,他們早就只剩彼此。

  互相汲取著最後那一點溫存,賴以為生。

  《正文完》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上番外,希望大家多多支持O(∩_∩)O~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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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2:42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腹黑蘿莉成長記

   薄槿晏病情控制的很好,每週都還會回陳醫生那做檢查和心理輔導。一家四口的生活越來越美好和睦,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夏眠發現自己老公愈加幼稚了。

  小葡萄剛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只會發簡單的音節,說得最多的就是「麻麻」,但是「爸爸」兩個字怎麼都學不會。

  夏眠發現薄先生真的很淡定,對這事表現的極其平靜:「孩子還小,慢慢來。」
  
  夏眠心想薄槿晏真是變了。

  直到某天她因為忘記拿車鑰匙又折回家,撞見了這樣一幕……
  
  薄槿晏手裡拿著橡膠制的恐龍玩偶,坐在小葡萄嬰兒床前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快點叫爸爸,不然小恐龍就要咬妳了。」

  「……」夏眠無語的站在臥室門口看著。

  小葡萄眨巴著大眼睛,雙手扒著嬰兒床床沿有些無措,張了張小嘴低低喊了一聲:「麻麻——」
  
  薄槿晏靜了靜,從身後又拿了小葡萄愛吃的果凍出來,小葡萄馬上雙眼發亮的盯著他手裡的東西。
  
  「叫爸爸。」

  「麻麻——」小葡萄很認真,非常嚴肅專注的喊了一聲。

  薄槿晏盯著孩子看了片刻,使出殺手鐧,伸出有力的雙手把孩子抱進懷裡,故作兇狠的沉了聲調:「喊爸爸,不然爸爸就用鬍子扎妳了。」
  
  「……」小葡萄撇著小嘴無辜極了,薄槿晏用下巴磨蹭了下小傢伙的小臉,小葡萄馬上難受的轉過頭,揮舞著小拳頭嚶嚀出聲,「粑粑,粑粑。」

  薄槿晏這才滿意的親了小葡萄一口,又不滿足的盯著小傢伙重申道:「寶寶以後要乖乖喊爸爸,不然爸爸不給妳買果果吃。」

  小葡萄小手裡正捏著薄槿晏剛才遞給她的果凍,聞言急忙把果凍抱得緊緊的,警惕的點頭:「麻麻。」

  薄槿晏眼睛一瞪,小葡萄垂下密實的睫毛哆嗦一下:「粑粑——」

  夏眠看著這一幕真是無奈透了,男人向來清冷的面容此刻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意,真是和個幾歲的孩童一般頑劣。

  這男人悶騷的毛病真是有增無減!

  小葡萄愛黏著薄槿晏的毛病也給夫妻倆帶來不少麻煩,晚上這小丫頭死活不願一個人睡,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還要擠到兩人中間。

  夏眠抗議的看著薄槿晏,薄槿晏壞笑著捏了捏夏眠的翹臀:「小葡萄睡著很快,而且睡得很沉,沒關係。」

  夏眠臉上一紅,別過頭不理他:「你就摟著你上輩子的情人睡吧。」

  薄槿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夏眠氣憤的把枕邊小葡萄的玩偶砸了過去。薄槿晏順勢接住,淡定的拿著奶瓶哄孩子入睡。

  小葡萄果然睡得很快,喝完一瓶奶粉就攤著小手呼呼大睡了。

  薄槿晏翻身壓上夏眠,手準確的鑽進了她真絲睡衣裡。夏眠光滑修長的大腿被他牢牢夾住,他低聲在她耳邊調笑著:「抓緊時間,趴好。」

  夏眠作勢咬了他下巴一口:「孩子醒了看你怎麼辦,憋死你。」

  薄槿晏低笑著溫柔吻她:「老婆生氣了?妳不知道小葡萄最喜歡玩蹦蹦床,她會很高興的。」

  夏眠哭笑不得,她怎麼越發懷念以前那個陰沉話少的男人了。

  薄槿晏看她不反抗了,手指細細研磨著,待她越來越情動濡濕才慢慢頂進去:「她和亦楠是妳給我的最好禮物,他們是妳的一部分,我怎麼能不喜歡。傻丫頭——」

  「上輩子我不知道,至少下輩子,我想要的還是妳。」

  ***
  
  小葡萄越長越大,卻和小時候不會喊「爸爸」的小奶娃判若兩人,她最愛的就是黏著高大英俊的老爸,對夏眠都不曾那般親近。

  只要薄槿晏回家,小葡萄就乖巧的拎了拖鞋遞到他腳邊:「爸爸換鞋,爸爸上班累不累?」

  夏眠和亦楠坐在沙發上環起胳膊鬱卒的看著這小狗腿,亦楠哼哼道:「媽,現在知道生二胎的壞處沒?妳給自己生了個情敵。」

   亦楠這時候已經八九歲了,對自己當初沒能攔住爸媽生小寶寶的事兒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是逮著機會還是會報復一下。

  夏眠聞言翻了個白眼,鬱卒的看著門口那一大一小。

  薄槿晏換完鞋就把女兒抱了起來,小傢伙身上軟糯糯的帶著好聞的氣息,小手乖巧的摟著老爸的脖子:「爸爸我給你捏捏。」

  薄槿晏被女兒逗笑,抱著小傢伙徑直走到夏眠身邊,語氣溫柔的問小葡萄:「寶貝今天有沒有搗蛋?」

  小葡萄拼命搖頭,黑黢黢的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薄槿晏:「沒有,小葡萄很乖哦,還幫媽媽鋪床單呢。」

  薄槿晏驚訝的看了眼女兒,配合的作出讚許狀:「真的?寶貝真棒。」

  夏眠撚了撚眉心,嘆氣道:「她倒是幫我鋪床單了,你知道怎麼鋪的嗎?」

  薄槿晏疑惑的看了眼夏眠,夏眠捏了捏小葡萄肉呼呼的小臉:「床單拉不平整,她直接找了透明膠帶把床單給黏在了床上。」

  「……」

  薄槿晏和小葡萄對視良久,小葡萄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是媽媽說只要把床單鋪上就好的呀,我哪裡做錯了?」
  
  薄槿晏忍著笑,肅穆點頭:「沒錯,寶貝很有創意,是媽媽少見多怪了。」

  夏眠和亦楠鄙視的看了薄槿晏一眼,這互相拍馬屁的父女倆可真夠討厭的。

  小葡萄平時很乖巧,在家裡倒沒有太多被寵壞的臭毛病,雖然薄槿晏、薄嗣承甚至亦楠、漠北,每個人都寵她到了極致,一堆男人圍著她就差把她捧到天上去了。可是這孩子還算懂事聽話,平時還會學著夏眠做點簡單的家務。

  薄嗣承這兩年和他們的關係親近了許多,夏眠一直沒有開口喊過他「爸」,只是看他現在一人孤孤單單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難受。不管她心裡認不認這男人,他也是給了她生命的男人。

  夏眠不改口,所以亦楠和小葡萄一直管他喊「爺爺」。

  薄嗣承偶爾會來家裡吃飯,他現在早就退了下來,平時無所事事,最多和那些老部下一起炒炒股票論論時事,平時也是一個人宅在家裡養花養魚。

  他來家裡吃飯夏眠就會一直待在廚房很少和他正面相撞,薄槿晏也不強迫她,他現在比過去稍稍健談一點兒,會和薄嗣承聊些公司的事兒。

  夏眠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安靜的低頭吃東西,很少插話,亦楠和小葡萄倒是和往日一樣,偶爾拌嘴幾句。

  薄嗣承笑看著小葡萄,忍不住打趣:「這丫頭越長越可愛了,爺爺聽說幼稚園都有小孩子給小孩子寫情書,寶貝有沒有收到過啊?」

  小葡萄咬著筷子瞪大眼,似乎很好奇情書是什麼東西。

  亦楠拿筷子敲了敲小葡萄的碗沿:「好好吃飯,誰要給妳寫這東西一定告訴我,才多大點就想亂七八糟的東西,欠扁。」

  小葡萄撇了撇嘴,還是小聲問薄嗣承:「爺爺,情書是男孩子給女孩子寫的嗎?有沒有女孩子給男孩子寫的呀?」

  薄嗣承訝異的皺了皺眉,失笑道:「女孩子要是給男孩子寫了,就掉價了。」

  「掉價?」小葡萄更加好奇了。

  薄槿晏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寒著臉警告道:「問這個做什麼?」

  小葡萄馬上正襟危坐,搖了搖頭:「不做什麼,不懂就要問啊,老師都這麼教的。」

  薄槿晏低頭吃飯,卻憂心忡忡的看了眼女兒。

  薄嗣承的話讓他有了警惕心,他太緊張女兒,生怕哪個不安分的臭小鬼騷擾自己閨女,於是薄槿晏第二天就去幼稚園微服私訪了。
  
  幼稚園老師看到他時意外極了:「還沒放學呢,薄先生你怎麼來這麼早?」

  「妳忙妳的,我四處看看。」薄槿晏微微頷首,徑直往女兒的班級走過去。這時候正是課間休息的時候,小朋友們三五成群四處玩鬧。

  薄槿晏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自己女兒,疑惑極了,後來終於在小花園的一個偏僻角落找到了小丫頭。

  可是眼前的一幕真是讓他……嘆為觀止。

  ***

  「你寫不寫?我爺爺說了情書就是男孩子給女孩子寫的!」小葡萄的聲音清晰的傳進薄槿晏耳朵裡,小丫頭小小的身軀挺拔料峭,立在小男孩面前氣勢逼人。
  
  她面前的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眉宇間有些不耐煩:「我為什麼要給妳寫?我又不喜歡妳。」

  小葡萄似乎被氣到了,小臉皺巴巴的,小拳頭握得很緊:「可是我喜歡你啊,寫一下也沒關係,我都親過你了。」
  
  小男孩白淨的小臉有不易察覺的紅暈滑過,黑黝黝的眼無聲的瞥她一眼:「是妳趁我午睡的時候偷親的,我都不知道!」

  小葡萄氣鼓鼓的繃著小臉和小男孩對視,小男孩也毫不妥協,作勢想要繞過她離開。

  薄槿晏還在為女兒這麼毫不矜持的模樣震懾,她下一秒的舉動就讓他更加錯愕不及。小葡萄好像真的被小男孩氣得不輕,一怒之下伸手就攔住了小男孩。

  小男孩瞪著她:「還幹嘛?」

  小葡萄歪著頭笑了笑:「不幹嘛。」

  她開口的瞬間忽然極快的伸手把小男孩身上的褲子給扒掉了,連內褲都沒逃過厄運。小男孩的小小鳥頃刻間就涼颼颼的暴露在了空氣中。

  「……」

  薄槿晏腦子充血,比小男孩還要憤怒,要知道小葡萄在家可一直是乖巧斯文的模樣,到幼稚園怎麼就……怎麼就快成女流氓了呢?

  像是要應證他的猜測,小葡萄忽然伸手撥了撥小男孩腿間的玩意兒,一臉驚訝的嘀咕一句:「這個、怎麼和肖然的不太一樣,好像比他的小點兒啊。」

  薄槿晏只覺得頭更疼了,聽女兒這話,這丫頭敢情不只脫過這孩子一人的褲子,也不只看過這孩子一個人的……私密部位。

  原本驚訝呆滯的小男孩被她的舉動氣到臉頰爆紅,咬牙恨恨的罵了一句:「薄、慕、青!妳個女痞子!」

  小男孩惱羞成怒的暴走了,小葡萄嘟了嘟嘴,拍拍小手無奈道:「摸摸而已,我又沒有摸肖然的。」

  小男孩早就氣呼呼的走遠了,哪裡還能聽到她這火上澆油的流氓話。

  小葡萄回頭正好看到自己氣陰鷙駭人的老爸,站在不遠處渾身散發黑氣壓。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本來想寫的更流氓的……咳   = =   女流氓什麼的,會嚇到大家的,所以適可而止了

  然後之後番外算是薄和夏的一點後續……依舊是甜寵路線哈,看到大家說前面虐太久了,感覺兩人沒怎麼甜過,稍後還有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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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52:53 |只看該作者
☆、番外之薄先生家的那點兒糟心事(一)

  夏眠回家就發現小葡萄被罰站了,小傢伙看到她馬上可憐兮兮的喊道:「媽媽——」

  夏眠驚訝的往客廳看了一眼,薄槿晏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長腿交疊,絲毫沒有被小傢伙一臉哀戚的模樣打動。

  不對勁!

  夏眠稀奇的問:「這是怎麼了?」

  小葡萄委屈的撅起小嘴,在老爸開口讓事態惡化前主動開口解釋:「我對別的小朋友不好,爸爸生氣了。」

  薄槿晏緩緩抬眸,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女兒,避重就輕先發制人,又發現這丫頭的一個壞毛病。

  夏眠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俯身溫和的看著她:「寶寶知道錯了?以後不能隨便欺負小朋友,要團結友愛才招人喜歡哦。」

  小葡萄用力的點著頭,怯怯的拽著夏眠的袖口:「媽媽,小葡萄知錯了,可是爸爸還在生氣。」

  薄槿晏發現自己真是一點兒也不瞭解這個女兒,以前只覺得她懂事乖巧,現在發現真是心機頗深。

  夏眠疑惑的看了眼薄槿晏,這可真不像愛女如命的薄先生作風。

  薄槿晏起身走過去,站在小葡萄身前皺眉俯視著她,小葡萄仰著小臉甕聲甕氣的問:「爸爸,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薄槿晏眉頭皺的更深了,夏眠把孩子抱了起來,嫌棄的看了眼薄槿晏:「你是不是公司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
  
  薄槿晏嘆氣道:「這孩子真實被寵壞了。」

  夏眠似笑非笑看他:「不是你寵的嗎?」

  「……」薄先生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

  薄槿晏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對孩子太寵溺造成的,他已經開始隱憂女兒將來長大會變成遊手好閒的女痞子了。

  於是薄槿晏做了決定,將小葡萄轉了幼稚園,而且聲明將來上學也只能去女校。

  小葡萄淚眼汪汪的指控道:「老爸你太專制了,我捨不得、捨不得……」

  薄槿晏一臉陰沉的睨著她,寒聲問道:「捨不得誰?」

  小葡萄怯怯的撇著小嘴,肩膀因為抽泣而不住抖動,她沉默半晌又向薄槿晏討好道:「爸爸,我以後不隨便脫人褲子,也不隨便摸他的小鳥,你、你別讓我轉學。」

  薄槿晏置若未聞,小葡萄被老爸一臉無情的模樣傷害到,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跑進臥室:「老爸討厭。」

  薄先生微微一怔,他從小和父母感情都不算好,對於教育孩子的方式或許是存在些問題。薄槿晏想著是不是該向邵欽、白忱討教下,可是這邊的隱憂還未解決,新的煩惱就又來了。

  ***

  他的老婆夏眠同志開始鬧獨立,要重新出去上班了。
  
  「小葡萄現在都上幼稚園大班了,我再不出去上班會和社會脫節的。」夏眠向來就是自立的女人,這時候看著亦楠和小葡萄都越來越大,自然想著去做些有意義的事,而不是這麼每天虛度光陰。

  薄槿晏頭也不抬的低頭看文件:「和我不脫節就行。」

  夏眠氣憤的雙手支撐在他書桌邊上,咬牙重申:「我需要工作,薄槿晏你不能這麼專制。」

  薄槿晏看著自己面前那盈白纖細的手指,慢慢抬起黝黑的眼沉沉看著她。這女人看來是鐵了心想要去工作,竟然還慎重的跑到公司來和自己談判……

  薄槿晏靠進皮椅靜靜看著她,伸手示意她過來。

  夏眠權衡再三,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什麼工作?」他薄唇若有似無的含弄著她的耳垂,性感低迷的男音在她耳邊撩起一陣溫熱。

  夏眠縮了縮脖子避開那酥麻:「泳兒幫我找的,是做舞臺策劃。」

  薄槿晏沒說話,並不表態同意與否,而是雙手在她腿根柔揉捏著,指尖挑開她裙擺下的蕾絲底褲。

  夏眠一顫,抬眸瞪他一眼。

  薄槿晏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不賄賂我?」

  夏眠咬了咬下唇,雙腿微微張開一點讓他手指進去,雙臂軟軟的纏在他頸間,伏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外面有人。」

  薄槿晏曲起指尖,感受著指腹上的溫熱暖意,被緊致包裹的滋味讓他聲音微微有些黯啞,在她耳邊呢喃一句:「隔音很好。」

  夏眠就不再抗爭,溫順的偎在他懷裡任他挖掘著自己的神秘源地。他卻越來越靈活,好幾次都讓她雙腿發緊一陣猛顫,腿根的肌肉更是一陣陣劇烈瑟縮著。

  他每次都揉到那一點,她抖得厲害,抬頭嗔怨的看他一眼,想讓他溫柔一些,卻撞進他黢黑發亮的眼底。

  好看的唇形帶著絲絲笑意,他說:「舒服?」

  夏眠羞赧的別開頭,跨坐的姿態清晰的感受到他甦醒膨脹的欲望,挺立的,熱的嚇人。

  他忽然突兀地退出她濕濘的部位,手指帶出一陣黏連的暖意,還惡劣的在她眼前晃了晃,修長的指尖泛著晶瑩水澤:「自己坐上來?」

  夏眠臉上火辣辣的,瞪著好整以暇的男人,眉目間卻蘊著別樣的風情。

  薄槿晏看她這樣心頭好像被不輕不重的撓了幾下,握住她的肩膀就想把人死死往下按。

  夏眠忽然起身,站在他面前露出俏皮的笑意:「薄先生說話算話,受賄就要付出代價。」

  薄槿晏長眸微瞇,靜靜注視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她忽然在他身前蹲下,綿軟的手指輕輕麻麻的拂過他熾熱發燙的硬物。

  薄槿晏眼底有暗流湧動,她笑的更加不懷好意:「騙人就咬死你。」

  拉鍊滑下的清脆聲響,隨之而來的就是溫熱濕滑的口腔,四處滑弄的舌肉更是讓他抓狂。薄槿晏抬手撫摸她柔軟的髮絲,看著她跪坐在腿間微微抬起眼眸。

  他含笑低語:「是咬死我,還是咬死它?」
  
  夏眠雙頰泛著紅,一張小嘴被塞得鼓鼓的說不出話。

  他看著心疼,伸手將她撈了起來,箍住她纖細的腰身將人抱上辦公桌。

  夏眠知道他最喜歡這樣,卻還是出聲抗議:「膝蓋會有痕跡,你想讓公司的人都腦補嗎?」

  薄槿晏堵住她煩人的小嘴,含糊低語:「等我下班一起走。」

  他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發狠進入的力道讓她很快就只剩微弱的哼哼聲。夏眠抓著桌沿的手指都泛白緊繃,歡好之處更是一陣陣的酸脹酥麻。

  他卻似是來了興致,緩緩研磨。
  
  夏眠被她翻轉過來的時候可憐巴巴的求道:「槿晏,你快點——」

  薄槿晏沉沉看她一眼,俯身又刺了進去,她汗濕的白皙肌理帶著性感的氣息,隨著顛簸晃動的兩團汨出了淺淺的汗意。

  他低頭看著她不斷瑟縮的源地,顏色粉的誘人,俯身含住她的唇肉沉聲低語:「不夠快?」

  夏眠都快哭了,她不是那個意思啊,這個混蛋!!
  
  夏眠最後被折騰慘了,不過想到可以擺脫主婦生涯還是帶著一股子悲傷的壯烈感。

  ***
  
  夏眠怎麼也沒料到最後還是沒爭取成功,不過原因不在薄槿晏這裡,而是泳兒告訴她又換了合適的人選。

  夏眠有些難過,總是宅在家裡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沉悶了,看到身邊上班的朋友就格外羨慕。她叮囑泳兒要是有合適的機會一定要告訴自己。

  泳兒支吾著答應了,夏眠狐疑的看著她:「妳敷衍我?」

  泳兒皺起眉頭,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沒有。」

  夏眠更加奇怪了,最後微笑著搭上泳兒的肩膀,玩味道:「不知道關遲現在有沒有記起,曾經被妳暗算過的事兒呢。」

  泳兒暴躁的抓了抓頭髮:「你們這對無良夫妻,我要被你們折磨死啦。妳老公威脅我,妳也威脅我,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看著泳兒哭喪著臉,夏眠瞠目結舌,許久才難以置信的追問道:「妳說槿晏他——」

  泳兒一臉義憤填膺的指控:「妳老公佔有欲也太強了,不許我幫妳找工作,還說就算找也得找個人際關係不複雜的,空餘時間多的,和男人接觸少的。妳說娛樂圈有這樣的工作嗎?」

  夏眠連翻白眼的衝動都沒了,虧得她這幾天不斷討好這男人,實在太壞了!

  薄槿晏回家就發現不對勁了,老婆和女兒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而且兩人一臉嚴肅的坐在餐桌前,齊刷刷的扭頭看著他。

  亦楠很沒地位的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看到他回來不住對他使眼色。

  薄槿晏奇怪的皺起眉頭,亦楠拿著作業走過來,路過他身邊時悄聲說道:「老爸,你一家之長的威嚴馬上就要受到挑釁了。夏眠同志和小葡萄要批鬥你。」

  薄槿晏眉峰蹙得更深,小葡萄幸災樂禍的聲音很快傳了過來:「無關人員不許通風報信,哥哥不是受害者沒有發言權,快點回房間寫作業。」

  亦楠回頭瞪著那小丫頭,惡聲惡氣的回道:「沒大沒小。」

  小葡萄撇了撇嘴,轉頭對夏眠挑撥:「媽媽,哥哥在精神上鼓勵老爸,他是叛徒。」
  
  亦楠對小葡萄的仇恨值就更深了,夏眠環著胳膊厲聲說道:「薄亦楠,回房間。」

  小葡萄學著媽媽的樣子把小胳膊環了起來,吊在椅子上的小短腿還得意的晃來晃去:「聽到沒,薄亦楠你先拋棄我和媽媽的哦。」

  薄槿晏被老婆女兒這副樣子弄得想笑,忍耐著走過去,脫了外套筆挺的坐在兩人面前。他目光沉靜的掃過兩人臉上,淡然開口:「這個月零花錢都不想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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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大家想看小葡萄長大的番外,其實……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耍流氓,最後被記恨上,然後淪為互相耍流氓的故事,結局就是兩個流氓在一起,比比誰更流氓,咳,作者的節操撿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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