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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兒】銀貂女(另類紅娘之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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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3: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銀貂女-另類紅娘02-花兒

做生意是要致富,她卻勒緊褲帶賠本做,   
沒辦法啊!她就是夢想成為糕餅師傅,   
卻手藝不佳、創意忒怪,只好免費相送,
偏偏隔壁剛搬來的瘸子太監還來攪局,   
找人演了場吃餅吐血記,嚇跑所有客人,   
厚,不過潑了他一盆水,他就記仇至今,
這下她的餅大概只能喂老鼠了。   
咦,真的有只大老鼠在偷吃她的餅耶!   
奮起追賊的她,不慎跌入他的洗澡水中,
這心眼比米粒小的男人,竟告官抓她,   
害她落了個偷窺他洗澡的臭名,   
要去道歉、服侍他,以抵罪過,
名譽掃地,氣到快吐血的她才發現,   
那只誘她入陷阱的賊,竟是他養的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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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3:56 |只看該作者


花家新成員
花兒

小討厭有妹妹嘍……啊!不知道小討厭是誰喔,小討厭是花哥、花嫂的獨生愛子,是花爹的心肝、是花媽的寶貝,這樣大家知道了咩?

在小討厭一人獨自長大的三年之後,終於來了一個足以與他相抗衡的“有力人士”──小可愛。

也不是花兒這個當姑姑的偏心,而是妹妹真的好可愛喔,小小的臉、小小的鼻子、嘴巴,模樣超級秀氣,真的有夠可愛,小名當然就叫小可愛嘍。

想當初小討厭也不是一開始就叫小討厭的呀,誰要他老是在花兒趕稿的時候哭鬧,害人家無法專心,恨恨之下就叫他小討厭。

現在花兒沒有跟家人一起住了,妹妹怎麼吵都不會吵到花兒,相比之下當然就可愛得不得了嘍。

對於這個期待了好久的妹妹,小討厭非常的喜歡,老是搶著要喂她喝ㄋㄟㄋㄟ,看他拿著奶瓶猛往小可愛臉上塞的可怕情景,還真是嚇壞一干大人,得輪流把他看著,免得他熱情過渡之下,不小心傷害了小寶寶。

現在他很堅持他的名字叫做哥哥,你叫他恩恩、小討厭,他完全不理你,還會很生氣的糾正你,他是哥哥,請你不要亂叫。(我昏)

這小子逃避的功夫也是一流,他已經連續弄壞花兒兩台DVD的遙控器,氣得花兒把他抓來就是一陣大罵,他居然給我耳朵捂著,說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還裝得很天真的問我什麼是遙控器?我氣,乾脆抓起來猛打屁股。

最後他實在捱不住花兒的鐵掌,哭得眼淚鼻涕齊流,說他願意把他家的遙控器拿來賠我,花兒以機型不合拒絕,他還會說他爸比有錢可以買一個賠我。

真三國無雙四出來了,花兒早就已經開始練功,小討厭會在旁邊跟著玩,其實他只是拿著搖杆,但是並沒加入遊戲,他看見畫面就很高興,還以為所向無敵的花兒是他自己呢。

當花兒玩累了,要休息了,他就會開始抗議我把遊戲關掉。

他會哭著尋找外力相助,“阿嬤!她把我的電動關掉了。”

凶巴巴的花兒,“你又沒在玩!”

又哭又叫又跳的小討厭,“我有、我有玩!”

更凶的花兒,“你不會玩!”

哭得更淒慘的小討厭:“我會、我會啦。”

“你會你的大頭啦,我不想玩了,也不行喔?”

“可是我想玩呀!你幫我開,我不會開。”

“你連開都不會開,表示你不會玩。”

這時候只看見一個三歲小孩哭著抱住搖杆,眼淚跟黃河氾濫一樣,非常的好笑,但是也很可愛。

一直到花媽把花兒臭駡了一頓,又拿GAMEBOY來給他亂按,他才放棄了真三國無雙,也止住了眼淚。

真是不懂小孩,明明就不會玩,為什麼還會吵著一定要呢?

還好小可愛只會喝ㄋㄟㄋㄟ跟睡覺,絕對不會讓她的小姑姑老是挨阿嬤的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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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10-13 00:34: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合歡鎮裏河道如織,人家臨水而居,許多深宅大院甚至有著前門是街,後巷是河的特殊景象。

不讓大街的熱鬧繁華專美於前,清澈的竹葉青河上的營生也是熱鬧滾滾。

河戶石階上擣衣洗菜的大嬸,閑坐石欄喝茶聊天的大叔,穿梭在河上的烏篷船載著稻草、糧米、蔬菜、瓜果聲聲叫賣,還有從窗裏吊下竹籃購買順便嗑牙的丫鬟們。

在合歡鎮裏,不管是前街還是後巷,都是同樣的熱鬧繁忙,各式店家的招牌幌子不只是掛在前面,就連後窗也得綁上一塊。

一艘豪華的大船駛進了竹葉青河,將許多作買賣的小舟給逼到旁邊,引起了不少埋怨聲。

但也有不少人好奇的看著船,交頭接耳著同一個疑問──

“這麼漂亮的一艘船,鐵定要花不少銀子來造。”

“是什麼人來了?這麼神氣?”

在眾人好奇的低語聲中,大船放下了船板。

“咦?那不是王家的碼頭嗎?”

“我知道了!一定是王家的人發達了,沒忘本的來回饋鄉親。瞧瞧這船多氣派呀!”

這成排依水而建的屋子裏,只有二十多年前搬到京城發展的王家有能力建自家碼頭,如今大船停在那裏,是代表王家的人衣錦還鄉了嗎?

這樣一個小市鎮裏,幾乎每一家都能扯上一些親戚關係,大家一看見王家的人這麼氣派的回來了,都開始在心裏盤算著自己該怎麼稱呼王家的老太爺。

眾人幾乎是屏氣凝神的看著船板,想知道究竟是誰會從那裏走下來呢?

一團銀光快速的從船板滾落,咻的一聲鑽入王家那被荒草淹沒的小路裏,快得沒有人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接著一眨眼的工夫,一名白衣男子倒退著從船艙走出來,大家都還來不及看清他的模樣,就注意到他雙手似乎拉著什麼。

他再退一步之後,眾人都“氨了一聲,原來他拉著一張有點奇怪的椅子,上面還坐了一個雙手抱胸,看起來很生氣的男人,雖然如此,但仍絲毫未損他那令人雙眼發亮的俊秀外貌。

“好啦,終於到了,看看這裏,多好的地方呀,你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吧。”

風亦然笑咪咪的說著,舉起右手揮了揮,邊安慰明顯心情不佳的表哥。

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畢竟是初來乍到的異鄉客,跟鄉親父老打個招呼是必然的,要是像程默那樣擺著張死人臉,狗看了都嫌,誰還會想給他好臉色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風亦然既沒摔斷腿,也沒飽受暈船之苦,當然下船時可以身輕體健,快樂得像只小鳥。

程默重重的哼了一聲,因為暈船而腦袋發脹的他臉色依然蒼白,但抱怨起來仍中氣十足。

“沒什麼好抱怨的?見鬼了,這算什麼小地方,到處都是人。”

他瞄了瞄四周的人,小舟上的、石欄邊的、蹲在石階上的,還有窗戶裏的,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頭。

虧王老實那個混帳敢跟他拍胸脯保證,說他老家荒涼得很,連鳥都不屑來築巢。

現在給這麼多人看見他這種蠢樣,真是難堪極了。

要是他想到處讓人參觀,還用得著躲到這所謂的“窮鄉僻壤”嗎?

看見他一副快抽筋的表情,身為程默的表弟兼好友,風亦然當然清楚他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

“我瞭解你的心情,不過往好處想,他們又不知道你是誰,這個臉丟得也不算大。”

而且他這麼急著離開京城,也是為了逃離兩個愛慕者的糾纏。

其中一個還剛好是他那不成材、超級討人厭的同父異母妹妹──風婷。

而另一個愛慕者,令人心煩的程度就更甚嘍。

“瞭解我的心情?我想恐怕很難吧。 畢竟你一向不懂沒面子、丟臉這一類的相關字。”

他這個全京城最威風、最有人氣的小王爺,居然跟個平常人一樣摔斷了腿,要是傳了出去,那他還要見人嗎?

風亦然賊賊的笑,小聲說著,“你非得拐著彎罵我厚臉皮不可嗎?你幹麼這麼在意,不過就是摔斷了腿嘛,有什麼好丟臉的?”

程默又是一哼,“還不快把我推進去,再待久一點我就要跟他們收錢了。”

摔斷腿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就是他是怎麼摔斷腿的呀!

“好啦!”風亦然一邊推,一邊說:“不過你到底是怎麼弄的?總不會一覺睡起來,腿就斷了吧?”

到底程默是如何摔斷腿的,他到現在還是摸不著頭緒,他這個苦命的表弟也真不好當呀。

“把我弄出城,儘快。”

就這樣一句話,他陪著程默到合歡鎮來養傷,卻還不能問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我打算把私事攤在陽光底下,弄得人盡皆知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程默果斷拒絕。

他可是打算抱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的,誰都別想從他嘴裏問出個所以然來。

“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麼鬼?”他像是那種愛嚼舌根的長舌婦嗎?居然這麼詆毀他。

他嘰嘰咕咕的抱怨著,但耳尖的程默當作沒聽見。

風亦然推著特製、有著四個小車輪的椅子,穩穩的將他送上通往王老實家後門的路。

程默左右看了看,皺起眉毛,低喚了一聲,“喂!出家人,跑哪去了?”

“那小傢伙腿可沒斷,早溜下船了,放心吧,等下就跑回來了。”

程默笑了,但眼中沒半點笑意。“你講話就講話,一定要這麼酸就對了?”

風亦然立刻大叫冤枉,“你腿斷了心眼也變小了耶。”

他又沒有什麼嘲笑的意思,只是天性如此,講起話來就這麼賤,他又不是不知道,幹麼這麼計較呀!

“就是。”程默一副不講理的蠻橫樣,“你再囉唆,我就讓你也嘗嘗這滋味。”

看風亦然一副不以為然,明顯不相信的樣子。

他又道:“懷疑呀!你怕我沒這本事嗎?”

“唉!這年頭好人真難當,算了,我還是閉嘴好了。”

他當然不會懷疑程默的本事,他要是沒幾分能耐,怎麼會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他要是沒有一肚子的壞水,滿腦袋的歪主意,怎麼當皇上的智囊團呀?

“乖。”看著風亦然的苦瓜臉,程默總算覺得心情舒坦了一點。

沒辦法,他這個人一向受不了無所事事。

大家都知道,只有無聊殺得死他。

這三天的船上生活,暈船和無聊加起來真的差點殺了他,而唯一的娛樂就是欺負風亦然嘍。

當程默和風亦然持續的朝目標前進時,旁邊小樓的一扇窗子被推開,一名少女手裏抓著銅盆,看也不看的將滿盆的水嘩啦一聲往外潑。

風亦然身手敏捷,立刻跳開,只苦了呆坐輪椅上,進退不得的程默。

滴答、滴答,他身上的水滴狼狽的往下滴,嘴角垮下,危險的氣息瞬間聚集在他周身,感覺像被一團黑霧裹住了似的。

“風、亦、然!”

這個混漲,居然只顧著自己走人,而不管他還亟待救援?

程默想也知道那傢伙是故意的,藉機在報仇。

那少女潑了水,正順手想把窗關上,突然聽見一聲大吼,差點沒把手上的銅盆嚇掉。

她回眸一看,唉唷一聲,又轉頭向屋內說:“不好了,我潑到人啦!”

一聽見程默那種想殺人的吼聲,風亦然復仇得逞的快感立刻消失。

他連忙道:“你罵錯人了吧!來,肇事者在那,我幫你教訓她。”

程默撥開濕黏在臉上的頭髮,“你死定了。”

沒錯,那個死丫頭是可惡,但風亦然明明有機會將他連人帶椅弄走的,卻沒出手,是罪加一等,更加可惡!

看見程默神色不善,風亦然連忙補救,兩手一叉,抬頭罵人,“喂!哪來的睜眼瞎子,沒看見有人嗎?”

“你罵我?!”趙立冬圓圓的臉上無是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換上一副不甘挨駡的表情,“你幹麼罵人呀?”

“不罵你罵誰?你沒瞧見你幹了什麼好事嗎?”他只手朝程默一指,“看見了沒有,快點滾下來賠罪。”

程默也抬頭上望。雖然說他大半的火氣來自於風亦然的袖手旁觀,但對於那個不長眼,沒公德心到處亂潑水的傢伙也沒好氣。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可愛討喜,雖然容顏秀麗但卻稚氣未脫。

“我為什麼要滾下去賠罪?”趙立冬雖然也覺得自己不對,但對方得理不饒人的囂張態度,讓她不想輕易示弱。

“廢話,做錯了事難道不用道歉賠罪嗎?”為了讓程默消氣,就算大欺小,他風亦然也幹了。

“問題是我又沒有作錯事。”趙立冬看看渾身滴水的程默,仍嘴硬的說。

她那種死不認錯,就是不肯道歉的態度,讓程默覺得自己再安靜下去就是窩囊廢。

“你不分青紅皂白朝街上潑水,又禍及旁人,還敢理直氣壯的說你沒錯?”

“我當然沒錯啦!”趙立冬道:“我天天朝街上潑水,都潑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冒出來讓我潑到,偏偏你們兩個不長眼自己湊上來,那我又有什麼辦法。”

“什麼?!”程默豎起眉毛,一副被惹惱的模樣,“這麼說來是我們活該嘍!”

“我沒說,不過你自己這麼認為就是了。”她嘟起小嘴,一臉他自認活該倒楣她還無限委屈的模樣。

“怎麼會有這種人呀?”風亦然幫腔著,“潑了人家一身水,不道歉還敢出言奚落。”

“我都已經說了,是你們自己跑出來讓我潑了一身水,還嚇了我一跳呢!”趙立冬小手撫胸,一副驚魂未定,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樣。

“這麼說起來,還是我讓你受驚,是我不對、我不該嘍?”程默氣呼呼的瞪著她。

這死丫頭,居然顛倒是非,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也不算錯得厲害,就是人不好,一張嘴愛罵人。”說她是睜眼瞎子,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風亦然委屈的說:“又是我?”

“冬冬,一大早的,你在跟誰吵嘴?”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甜得像蜜、軟得像棉花,鑽進耳朵裏讓人輕飄飄的渾身舒坦。

風亦然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來到窗邊的那抹麗影。

那是個纖細、精緻得像夢中仙女似的大美人,遠山似的黛眉,略帶輕愁的美眸,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泛著微紅。

她,美得脫俗,美得讓人屏息。

“沒有呀,我沒跟誰吵嘴,只是兩個嘴巴壞又不相干的路人。”趙立冬連忙將她一推,著急的說:“快進去吧!你又這樣跑出來,等下讓爹娘知道了,你就慘了。”

“別催我嘛!”她輕笑一聲,“也得讓我把窗帶上呀。”

她伸出纖纖柔荑,緩緩的將兩扇窗拉起來,還不忘給樓下兩個呆若木雞的男人一個淺笑。

輕輕的一笑,傾國傾城呀!

風亦然恍若大夢初醒,“好、好漂亮呀!天呀,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有這種大美女,真是臥虎藏龍不可小覷呀。”

“夠了沒,別在這邊亂用成語。”程默不耐煩的說:“快點把我弄進屋去,叫人把行李扛下來,你以為一身濕很舒服嗎?”

看見美人就失神,活像沒見過女人的色鬼,起碼也得像他這樣不動聲色呀!這傢伙真的是他的表弟嗎?

真是令人懷疑呀。

風亦然仍一臉陶醉的說:“但……真的好美呀。”

“我沒眼睛呀!”程默滴咕著,“不過這下可麻煩了。”

天仙一出現,那顆聒噪的包子立刻被他晾到一邊去了。

但看起來仙女跟包子應該是姊妹才對,有什麼好辦法能讓他對包子妹妹報老鼠冤,同時又追仙女姊姊呢?

這可得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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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在合歡鎮作的是茶生意。

只要跟茶扯得上關係的,他們通通都賣。

茶葉、茶具、茶書,甚至連泡茶用的水,從最頂級的到最普通的都有。

跟別家不同的是,這裏的貨色全都是趙家夫妻倆,走遍大江南北,親自押馬駝回來的,所以夫妻兩個一年到頭有大半年不在家。

“你們兩個給我乖乖照看著生意,不許搞事。”

都已經要出門了,趙德助還是不斷的耳提面命,雖然明知被當作馬耳東風的機會很大,但他還是要叮嚀一番。

“爹,你每年都這麼說,哪一年我們沒好好的看著鋪子?”趙立冬堆起一臉笑容說道:“你跟娘儘管放心,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趙德助懷疑的看著女兒,“就是你叫我放心,我才覺得煩惱。”

李燕依笑著說:“孩子的爹,你怎麼越老越囉唆?孩子都這麼大了,輕重還會分不清楚嗎?”

“對嘛!爹娘請放心,一切有我,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她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哼了一聲,抬腳用力的在趙春至腿上一踢。

“唉唷,好痛呀!”趙春至放下手上的繡品,輕呼一聲,“冬冬,你踢得我好疼哪。”

趙立冬一翻白眼,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快跟爹娘說請安心出門,家裏大小事都不會有問題。”

“嗯,爹娘,你們安心的去吧,一切有我跟冬冬看著,絕對沒問題的。”

趙德助歎了一聲,“安心?你這模樣我怎麼安心呀?”

明明是兒子,偏偏長得像女人、說話像女人,連喜好都像女人!

他忍住想哭的衝動,拍拍趙春至的肩,“兒子呀,你要爭氣點,咱們家的香火可是要靠你呀。”

“爹,你又來了,說好了不給人家壓力的嘛!”趙春至一跺腳,撒嬌的說著。

李燕依一臉無語問蒼天的樣子。

雖然春至現在穿男裝,但還是改不了那股小女兒的嬌態。都怪她,當年實在太想生女兒,所以把他當女兒打扮,一直到生下立冬之後,他反倒不覺得自己是男生了。

“爹,你們快出門了,再耽擱下去天要黑嘍。”趙立冬趕緊催促著,送爹娘出門。

否則他們煩惱起哥哥的事來,鐵定是沒完沒了。

雖然是萬般放不下,捨不得,但趙氏夫婦還是揮手離家,踏上了買貨的固定旅程。

“呼,終於走了。”趙立冬站在門前,目送著爹娘離開,雀躍的心再也忍耐不住,“耶!自由啦。”

終於可以繼續她半年一次的生意,相信鄉親們也等得不耐煩了吧?

她一轉身繃繃跳跳的進門,差點撞到已經換裝打扮整齊的趙春至。

“哇!你嚇人呀,動作這麼快?”

爹娘前腳才剛走,他就已經快手快腳的將一身行頭都搞定了。

“當然。”他有些得意的淺笑著,“多年的訓練嘛!”

“穿成這樣,我看了都替你害羞。”她對著他身上的輕紗和外露的抹胸搖頭。

自從認識杏花樓那群姊妹淘之後,他的打扮是越來越大膽了,昨天居然還對隔壁剛搬來的陌生男人拋媚眼,差點沒把她嚇出心臟病來。

“你這笨丫頭,咱們女人就這身體值錢,不露一點,怎麼把那些男人迷得團團轉?”

“可你又不是女人。”

“討厭!”他笑著輕打她,“說我不是女人?你看過哪個女人比我還女人。”

趙立冬看著他,仔細的打量,然後搖搖頭,“沒有。”

“那不就得了?”趙春至輕輕嬌笑,“冬,快去把招牌換過,晚點幫人家刮腿毛。”

像他這樣嬌若春花的大美人,若有兩隻毛腳,豈不嚇煞人?

她忍不住抱怨,“又叫我刮,你不會自己來嗎?成天找我麻煩。”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看見刀子會害怕,說不定還會昏倒。”他露出懇求的可憐表情,“再說那些毛好噁心,我才不敢碰。”

“噁心?長在你身上呢,還噁心。”

真是搞不懂哥哥,當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哎呀!別提醒我啦!”他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慌張的說:“別說了、別說了,好噁心,我想到都快吐了。”

他團團轉著,一副快受不住,即將昏倒的嬌弱樣。

“你別鬧啦!晚點再幫你刮,現在先來幫我換招牌。”

“什麼嘛!那麼重,我哪扛得動,你自己去就好了。”趙春至攬過她的肩,在她臉上印下一記吻,“乖,我去杏花樓啦,姊妹們還沒看過我這新衣呢。”

看著他風情萬種,帶著陣陣薰香離去,趙立冬忍不住啐了一聲,“又丟給我做,我又不是專門做粗工的。”就算她有幾分蠻力好了,可她才是姑娘家耶!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她還是拆下門前門後寫著茶的店招,掛上從倉庫翻出來的招牌。

“好吃糕餅專賣店,附設美人湯。”

她滿意的念出自己親手做的布招牌上的字,開心的將整店跟茶相關的貨品下架。

“賣糕餅才對嘛!”

她站在石階上,對著幻想中搶著吃她糕餅的顧客說話,“大家都能吃到我精湛手藝做出來的糕餅,不要搶呀、大家都有份。”

她已經陷入那種充滿成就感的回憶了。

除了趙家夫婦之外,合歡鎮上人人都知道,茶店每半年會變身一次,成為專賣各式糕點的店鋪。

夢想成為一個糕餅廚娘的趙立冬,對於開發新產品總是不遺餘力,每天都會有不同的香味從店鋪裏飄出來。

而店門口的人龍,更是讓她欲罷不能的動力。

只要有人因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餅,而覺得幸福,她就會一直做下去。

當然,愛漂亮的趙春至也得把握機會,趁爹娘不在的時候,賺點胭脂花粉和衣料的錢。

於是,美人湯就出現了。

在他佈置得如夢似幻的房間裏,提供了花瓣浴服務,打出了只要來泡,就會跟他一樣美人無敵的噱頭,而且還免費附送美容咨詢。

泡一次十個銅錢,算是平價合理,因此姊姊妹妹、婆婆媽媽們是趨之若鶩,生意好得不得了,有時候還要先預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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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趙立冬哼著歌,忙著將倉庫裏做餅用的工具全搬出來,一下子就在大廳佈置出一間蒸室。

“冬冬!”

一個紮著兩根麻花辮,雙頰泛著健康桃紅的開朗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來,看見她正忙著在活動灶上擺蒸籠,連忙上前幫忙。

她嘻嘻一笑,“伯伯他們又出門啦?”

一看這種陣仗,方巧兒心中了然。這就是標準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呀!

“嘿嘿!他們不快點出門,我怎有空搞我的生意呀。”

“嘻?你這賠錢生意還要繼續呀?”

不是她要潑這個姊妹淘冷水,而是人該有自知之明嘛!

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趁早放棄才是正道。

否則也只是便宜了方圓兩百里內的大小乞丐而已。

“呸呸呸,剛開店就來觸我黴頭。”

哼,等著瞧吧,總有一天她店前的人龍會變成拿著銀子來搶購糕餅的客人。

“呵呵,是姊妹才跟你說實話,哪是觸黴頭。對了,春姊姊呢?”

“去杏花樓了!你幹麼叫他春姊姊?我哥腦子有問題,連你也跟著瘋。”

“唉唷,你怎麼這麼說,春姊姊是鎮上公認的第一美人,你忘了他是評美會連續七年來的紀錄保持人。”

評美會是鎮上有頭有臉、家有恆產的人所搞出來的玩意,他們無聊到把鎮上的女人造冊分等級。

而趙春至驚人的美貌,萬般的風情、慵懶的聲音,再加上從杏花樓學來的調情技巧,使他連續七年都蟬聯極品。

“鎮上的男人?”趙立冬哼了一聲表示她的輕蔑,“都很無聊。”

明明知道哥哥是男的,還跟著起哄,這不是無聊是什麼?

“你怎麼這麼說嘛!每個人都用純粹欣賞美麗的眼光來看春姊姊,這樣很好呀。”

在合歡鎮裏,美麗的春姊姊代表著大家所嚮往的一切美好事物,那種單純對美麗的激賞和熱愛,絕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她才不相信冬冬會不瞭解,畢竟最保護春姊姊的人是她呀。

趙立冬頭痛的說:“是呀,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更讓春覺得自己是個十全十美的女人。”

她真擔心哪天他吵著要生小孩時該怎麼辦?

“那有什麼關係嘛!春姊姊本來就是完美女人。”方巧兒笑著說:“連我的新老闆都聽說了。”

“新老闆?”趙立冬疑惑的揚眉,“青菜西施換工作啦?”

“我總不能老是在河上扯開喉嚨跟那些大嬸喊價嘛!”方巧兒笑著說:“反正王家那剛好要用人,酬勞又不錯,我就去啦。”

引人注目的兩人進入王家之後,船上下來許多大漢,搬進了許許多多的大箱子,接著就在大門上貼出征人的紅條。

當然立刻就來了一大堆人應徵,但其實是好奇來打探的成分居多。

“王家?你是說隔壁那放著養蚊子的大宅嗎?”

趙立冬想到昨天早上那兩個臭屁的傢伙,不自覺嫌惡的皺皺鼻子。

“是呀,不過新老闆不是王家的人。大家本來還在猜是王家的人衣錦還鄉呢,不過我聽到又不是這麼回事。”方巧兒指著腿繼續說:“好像只是王家的朋友,腳有殘疾,來這裏養病的。”

想到昨天的衝突,趙立冬嗤笑一聲,“活該、報應。不過你說是王家的朋友,那王家的……”

她沒說完,只是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方巧兒笑。

“對呀對呀,我娘昨天才在說呢,王家的獨生子居然放著家產不繼承,跑到宮裏當太監,嘻嘻,真是活見鬼了。”

“我也聽我爹說過。”爹老擔心哥哥會跟王家的獨生子一樣想不開。

聽說他當太監當得很威風,還把全家都接進京城去享福,不過這種福她倒是不大想享。

“就是呀,我娘本來不讓我過去王家廚房幫忙,說是服侍兩個大男人不好。”

趙立冬想到昨天他們兩個看著哥哥的眼神,立刻點頭同意,“你娘說的對,還是別去的好。”

“怎麼可能會有事?”方巧兒笑咪咪的湊在她耳邊,“王大媽說呀,這兩個穩是宮裏來的公公錯不了。”

既然是公公,那壓根就算不上男人,自然就稱不上什麼危險啦。

趙立冬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覺得那兩個人怪怪的。”

“是呀是呀,唇紅齒白沒鬍子,不是太監才有鬼,而且既然是王家兒子的朋友,那九成九跟他一個模樣。”方巧兒篤定的說。

“我說怪不是那個意思啦。”她才不管那兩個人長什麼樣子呢,再說昨天她忙著吵架也沒注意。

原來是兩個太監呀,看起來感情倒挺不錯,一強一弱的。

尤其是那個活繃亂跳的弱者,很明顯的在討好坐在怪椅子上的強者,還急著捍衛他,一副保護者的模樣。

壓根就像是妻子在護衛老公嘛!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們居然還會迷惑於春至的美色?

看樣子就算沒有是非根,男人始終是男人呀!

方巧兒歪著頭看她,“冬冬,你幹麼?”

“什麼我幹麼?”

“就是那種表情呀。”她指指她的臉,笑呵呵的說。

趙立冬一愣,“什麼表情呀?”

“就是那種鄙夷的表情呀!真該拿鏡子來給你瞧瞧。”

看樣子冬冬一定不喜歡她慷慨的新老闆。

“我才沒有呢。”趙立冬笑著推她的肩,“倒是你臉上全都是阿諛奉承的表情。”

“你要是能被聘進王家,去看看他們帶來的東西,你就會跟我露出差不多的表情了。”

全都是些她從來沒見過的稀奇玩意,而且看得出來非常昂貴。

他們也只有兩個人,居然能大手筆的聘請丫鬟、小廝、廚娘、園盯總管、護院,總之是什麼都不缺。

不只她這麼想,幾乎所有受雇的人都讚歎的想著:宮裏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呀!

“我才不缺那個錢。”

“是嗎?”方巧兒倒沒她那麼樂觀,看看店裏,拍拍她的肩膀,“三天,你就撐不下去了。”

除了乞丐只求填飽肚子而不計較之外,據她所知,趙立冬從沒有成功賣出她的作品過。

“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引薦你一起過去當丫頭。”

“方巧兒,你給我帶著你的烏鴉嘴滾出去!”這下趙立冬火了。

但她也知道巧兒說的是事實,她的積蓄還能供應免費的糕餅到幾時?

看她發火,方巧兒一點也不以為意,還是笑嘻嘻的,“那我就帶著我的烏鴉嘴到隔壁賺大錢嘍。”

她腳步輕快的走出去,又回頭說道:“對了,隔壁的薪餉是日領五十個銅錢,而且老闆們用完晚飯,所有的人就能回家休息,大家都說從沒當過這麼自由愉快的奴才,你可以考慮一下。”

趙立冬的回答是把一大包麵粉丟過去。

她才不放棄她的夢想,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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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的閨房後面有間小屋子,勉強能算是她的工作室。

她在這裏研發各種糕餅,花費了不少時間。

這次新的作品是“玉珠抱月餅”,正在她感動不已的注視下出爐了。

這個結合鮮肉餡餅、月光脆餅的長處,所製成的玉珠抱月餅,正是她這次的強力主打。

她衷心的希望它能成功擄獲合歡鎮民挑剔的嘴。

當她正忙著感動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鈴聲。

有人抓住前門上垂的來客鈴,死命的遙

“客人上門了,太好了!”

她高興的沖出去,也不管自己的頭髮沾著麵粉、手上和衣上到處都是白印子,圍裙上還有因為太靠近灶火,而被烘焦的醜痕跡。

“有沒有人呀?作不作生意呀!”風亦然一邊扯著鈴,一邊拉開喉嚨大叫。

而程默則是甩手指堵住耳朵,“你到旁邊吼不行嗎?”

故意在他耳邊叫,一定是存心要把他喊聾的。

要消滅情敵也別這麼卑鄙嘛!

趙立冬撥開一堆還沒整理好的蒸籠、盒子,原本還笑臉迎人的她,一看是他們兩個,立刻換上沒好氣的臉,“原來是你們,幹什麼?”

是不是還記恨昨天的事,所以特地跑來叫她道歉?

程默不悅的眉一挑,“這麼凶幹麼?”

這包子臉在急什麼?冒失的橫衝直撞出來,原先一副爽得不得了的模樣,一看見他們,臉色就變得比寡婦死了兒子還難看。

所謂愛屋及烏,既然要泡人家姊姊,也就不能對妹妹太凶,所以風亦然擠出了笑容,“姑娘,我們是來道歉的,昨天嚇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呀。”

“什麼嚇到她了?”程默老實不客氣的說:“是她潑到我了!”

也不知道她潑下來的是什麼水,如果是美人的洗臉水,那他就算有點不爽,也不會太火大。

但如果是這顆包子的洗腳水,那就會大大的不同了。

趙立冬瞪他一眼,“你如果要我道歉,不可能。”

要看她的白眼就容易,她可以多給幾個。

“對,你們兩個都對。”風亦然也不想得罪程默,一邊說,一邊對裏面探頭探腦,指望能看見美人,“你姊姊不在呀?”

“喂!”程默伸手在他腰間一捏,“你的自尊呢?”

美人當然是要泡,可是尊嚴也不能不顧呀!

這顆包子凶巴巴的,一開口就沒好話,就算她姊姊美到天會塌下來,他也不想跟她陪笑臉。

哼,算她姊姊運氣不好,有這麼一個惡婆娘妹妹扯後腿,讓她失去了他的青睞。

“我的自尊?”風亦然好脾氣的呵呵笑,“留在京城沒帶來。”

程默忍不住刻薄他一句,“我看你的尾巴也忘在京城。”

姊姊?!

趙立冬疑惑了一下,立刻豁然開朗,忍不住大笑出聲,“姊姊?你們真的是來找我姊姊的呀?哈哈,嘻嘻,好好笑!”

她笑得肚子好痛,腰都直不起來啦!

昨天還罵她是睜眼瞎子,到底誰是睜眼瞎子呀?這兩個死太監,還真的是為哥哥的美麗所著迷呢!

“你們……呵呵、呵呵,找我姊、姊姊,哈哈,有什麼事?”

她笑得前俯後仰,誇張得讓風亦然不解,“有什麼好笑的,不能找你姊姊買茶嗎?”

他早已打聽清楚,這裏是茶店,要接近美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來跟她買東西,順便培養感情。

“有什麼好笑的。”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露出貝般的潔白牙齒,程默的火氣就上來。

不過是一顆皺包子,憑什麼擁有這麼整齊美麗的牙齒,哼!還有那略厚但卻線條優美的唇也讓他皺眉頭,這是不應該在瘋婆娘身上發現的。

“噗!哈哈,買什麼茶葉呀,你真的眼睛不好。”她朝門外招牌一指,“去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找我姊姊買茶葉?哈哈,笑死我了。”

風亦然實在不懂,為什麼買茶葉這件事能讓她笑到流眼淚,唯一合理的解釋是真的遇到瘋婆子了。

他完全沒辦法跟她說話,因為她笑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她笑到前俯後仰,他實在很想叫她別再笑了,不幸的是,他短時間內想不到叫她閉嘴的方法。

“哈哈,笑死我啦!我不行了、不行了!噗、哈哈哈哈哈……”程默張開嘴,也跟著她笑,但卻只有聲音在笑,整張臉卻跟石雕似的,一點笑意都沒有。

這一會兒,趙立冬被他那恐怖的笑弄得再也笑不出來,“你幹什麼,嚇唬我呀?”

這個死瘸子有病呀,幹麼跟著她笑,臉上卻硬得跟茅坑旁的石頭沒兩樣。

要是半夜看見了,准會把她嚇得以為見鬼了。

“我看你笑得高興,便跟著笑了幾聲。怎麼你不笑了?”

“愛笑回你家笑去,神經病,別妨礙我做生意。”她雙手叉腰趕人,“快走,我家不賣茶。”

程默很快的瞄了下四周,“看得出來。”

大概是消息有誤,隔壁開的不是茶行。

風亦然為了美女再次賭上尊嚴,陪笑說:“那你們這裏賣什麼呢?”

“問東問西的是想買嗎?”趙立冬一哼,手朝外一指,“去外面看清楚再進來!”

就是這種事讓人生氣。壓根搞不清楚這店是賣什麼的,只知道要一睹哥哥的芳容,醉翁之意不在酒得令人生氣。

尤其是那個瘸子,明明矮人家一截坐在怪椅子上,卻趾高氣昂,一副他最大,可以將全世界踩在腳下的驕傲死樣子,她看了就有氣。

風亦然連忙跑出去一看,摸著頭回來,“原來是糕餅店呀!真不好意思,弄錯了,不要介意喔,畢竟我們是初來乍到嘛。”

“你幹麼跟她賠罪?”程默瞪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我看這種店,也弄不出什麼好東西來,不用怕得罪她。”

“你屁放完了沒?”她狠狠的瞪著他,“要是放完了就快走。”

程默呵呵一笑,“放完了,是該走了。以後我想放屁時,會記得上門光臨的。”

“你!”她被他氣得雙眼噴火。

看她脹紅著臉,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程默心情大好。就是要這樣噴火,才像剛出爐熱騰騰的包子嘛!

“阿然,走了,暫時我還沒有屁要放,等有了再過來。”

風亦然有點失望的將他往門口推,又回頭問她,“你姊姊真的不在……”

他話還沒說完,一團濕麵團就朝他撲來,他趕緊閃開,結果跑不掉的程默後腦立刻中獎。

“風、亦、然!”

程默發出驚天動地的大吼,握緊了雙拳,眼中如要噴火。

他又來了,又再次只顧自己的安危而棄他不顧。

他開始反省,他讓風亦然相隨的決定是不是錯的。

“意外,這是意外。”風亦然試圖想要解釋,卻發現他接受的可能性不高。

這下換趙立冬開心了,在程默回頭瞪她的時候,她快樂的扮了一個鬼臉。

她拍拍自己的腿,“沒辦法,誰叫有人跑不掉,嘻嘻。”

程默猛然倒吸一口氣。

她在嘲笑他!這顆死包子,她以為只有腿斷掉才會跑不掉嗎?

很好,他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四肢俱全,卻動彈不得、無路可逃的境況。

很明顯的,程默此刻充滿熊熊怒火的腦子裏,完全裝不下仙女姊姊,只有包子妹妹。

而風亦然是個聰明人,看出目前的局勢。

他相信要除掉情敵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

為了讓程默沒空來泡仙女,他得讓他忙著找包子的麻煩。

依照程默那種有仇必報的小氣個性,他知道怎麼樣能把情況弄得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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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人很有錢。”

趙春至正忙著將他的纖纖十指染上美麗的寇丹,而趙立冬則帶著一臉的沮喪,一邊幫她哥哥刮腿毛,還不斷的歎著氣。

她滿腦子都在想,她那玉珠抱月餅跑哪去了?

真是沒道理,她不過花了點時間趕走兩個討厭鬼,怎麼一回去,傑作就不翼而飛?

她想了一個下午,終於給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有小偷!

“冬冬,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什麼?”她回過神,不解的看著他那略施薄粉的臉容。

說實在的,她的哥哥真的很美。

她雖然可以像其他人一樣欣賞、熱愛他的美麗,但卻不能不為他的將來著想。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呀。

“我說……”趙春至特意拉長了嬌媚的語音,“暫住在隔壁的人很有錢,今天杏花樓的姊妹們都在談論呢。”

趙立冬挑高了眉毛,想到程默那副讓人生氣的嘴臉,哼了一聲,“這一點,巧兒今天已經告訴我了。”

是啦、是啦,就是有錢才會那麼面目可憎、俗不可耐。

說不定那些錢都是他在宮裏當差時,從皇帝老子的財庫裏偷出來的。

“還有呀,聽說他們是太監呢。”趙春至說這話時,臉上明顯的帶了一點惋惜,“我就說嘛!那個坐椅子的男人,也是個跟我不相上下的美人,可惜呀,他不會打扮,浪費了。”

聽到這話,趙立冬徹底傻眼,“春,你瘋啦!幹麼稱讚隔壁那個死太監,他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說實在的,她兩次見他都忙著生氣,實在沒注意到他的長相。

下次有機會時,她一定要好好看看。

他溫柔的一笑,“你是我妹妹,當然向著我啦。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太監的關係,所以他就算不撲粉,看起來也很白嫩耶。”

這句話差點嚇死她了,“春!那很痛喔,你不要想試喔。”

天哪,隔壁的死太監才搬來一天,已經開始對春有不好的影響了。

他煩惱的說:“我知道嘛,人家就是怕痛才不敢,不然能夠變得更漂亮的事,我一定馬上去做。”

趙立冬連忙說:“說不定那個死太監有保養美容秘方,跟沒有‘那裏’不相干的。”

這下趙春至又開心了起來,“說得也是喔,我怎麼沒想到。哎呀,我好想知道喔。”

為了趙家的香火,趙立冬很不得已的說:“放心,要是有,我一定會替你找出來的。”

他開心的抱著她,“冬冬,你對我真好,我好愛你呀,沒想到你居然願意為了我到隔壁幫傭。”

“到隔壁幫傭?”他們是啥時做出這個結論的,怎麼她不知道,“我沒有呀。”

“你不是說要幫我找出他的美容秘方?你不到隔壁去幫傭,哪里有機會。”

她的臉立刻垮下來,“不要啦,我只是說努力幫你找,這跟混進去找是兩回事耶。”

“那難道你要我自己去嗎?”他伸出剛搽上蔻丹的漂亮雙手,“你看我這手,像是做粗活的手嗎?”

趙立冬仔細看了看,“不像。”

看來,這就是她答應爹娘要“看家”所付出的代價了,她總不能讓爹娘回來時,發現哥哥為了更美而不要那裏了呀!

“那就對了。”趙春至在她頰上印上一個香吻,“乖,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唉,到隔壁去幫傭?那怎麼可能呀,她快把那個死太監氣死了,他怎麼可能用她。

再說,她也不可能棄她的糕餅店不顧,跑到隔壁去受氣呀。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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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程默的頭很痛。

原因很簡單,因為隔壁實在太吵了。

王老實當初怎麼跟他拍胸脯保證的──

合歡鎮是個偏僻、安靜,沒什麼人煙的小鎮。

他一定是不要命了,才敢跟他這個小王爺撒這漫天大謊!

依這種吵鬧的程度來看,大概五百里內的死人都會被吵醒。

“風亦然!”他沒什麼耐心的吼了一聲。

沒有動靜?這只蒼蠅天天在他身邊嗡嗡的飛,真的要找他卻不知飛到哪去了?

他又吼了一遍,這才看見他用火燒屁股的速度沖進來。

“有有有,我在這。”

風亦然氣喘吁吁的,堆著一臉心虛的笑容,跨過門檻來到程默身邊。

當程默招魂似的把他吼來時,他正忙著在做一點小事,一點讓他會大大跳腳的小事。

“你倒挺忙的?”他亮眸一眯,危險的氣息飄出來。

那通常是他要大發雷霆的徵兆。

“我不忙,只是得到處走來走去,看看新下人們事情辦得怎麼樣。 畢竟花了這麼多銀兩請人,總要確定他們能把你服侍得爽快。”

“走來走去?”程默的黑眸更深,表情更不爽了。

風亦然露出苦笑,“這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字眼,你該不會多想吧?”

“畢竟我摔斷了腿,不能走來走去的,只好坐在這裏胡思亂想了。”

看樣子他得想辦法弄斷風亦然的兩條腿,這樣他才不會老是在提到走、跑、奔、跳之類的動詞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真是太敏感了。”風亦然嘿嘿的笑著,搓著兩手殷勤的陪笑,“不知道你這麼急著召喚我,是有什麼事嗎?”

程默一哼,“你最近耳朵不大好。”

不只聽不見他的吼聲,連吵死人的喧嘩聲也都自動摒除在外。

“是有一點。我發現眼睛的功用大過於耳朵,所以我比較喜歡使用它。”

“難怪我覺得你這陣子眼睛有點歪。老是往隔壁瞄嘛!久了自然就斜了。”

風亦然呵呵一笑。既然提到了耳朵,再想到從早沒停 過的吵鬧聲,他大概知道他在不爽什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隔壁很吵?”

程默鼓鼓掌,一臉驚奇的說:“真是沒想到你的腦袋在被隔壁的女人迷得失去用處之後,還能發現這個事實。”

“不是隔壁的女人。”風亦然嚴肅的更正他帶著譏諷的言語,“是暫時住在隔壁,由天上墜入塵間的仙子。”

“那你介意去看看那個暫時住在隔壁,以後會搬到你家,由天上墜入塵間的仙子的家在搞什麼鬼嗎?”程默唇邊帶著強自忍耐的不滿,“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叫他們安靜一點。”

如果這麼友善的請求他們也不願配合的話,那也不能怪他為了他的安寧而做出什麼事了。

“為了你的健康和安寧,我一早就去看過了。”風亦然笑咪咪的說:“隔壁會那麼吵都是因為店開門了。”

程默皺眉,“講重點。”

“我說糕餅店啦,姓趙的丫頭似乎手藝很好,天沒亮店門口就來了一大群人,一邊排隊一邊嘰嘰喳喳的,所以有點吵。”

“有點而已嗎?”這壓根就已經超過一個正常人所能忍受的範圍了。

“沒辦法。”風亦然聳聳肩,“我剛瞄了一下,人龍已經排得看不見尾巴,似乎在街上繞了好幾圈嘍。”

其實他是專程去守株待兔,希望能見美女一面,可惜他運氣不佳,才慨然而返。

程默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手藝好成這樣,會不會太誇張?”

“是呀。”風亦然也是一臉不解,搔搔頭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那種仙女姊姊,妹妹總要有點本事,才不會顯得一無是處。”

這時候突然有人噗哧一聲,似乎是壓抑不住而笑了出來,程默冷聲一哼,“是誰?”

方巧兒在門邊把頭探進來,臉上帶著忍俊不住的笑意,“對不起,我是幫程少爺送早飯過來的。”

她在門邊聽見兩個主子刻薄的對答,忍不住笑出聲。

“拿進來放著就走。”風亦然說道。

“是。”她噙著笑容,快步走進屋內將餐盤放好,卻又忍不住的看了程默一眼,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笑容。

敏感的程默立刻強力武裝,把她的笑容當作是對自己不便的訕笑。

“你笑什麼?”

他的聲音不響,但卻很冷,她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我、我沒笑。”

程默有如雷電般的雙眼往她臉上一掃,讓她臉色一白,直挺挺站著不敢動彈。

“是嗎?”

只不過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她打了一個冷顫。

風亦然小聲的說:“你先下去吧,程少爺從小就有臉部肌肉失調的毛病,所以他不能理解別人笑是怎麼一回事,才會這麼大驚小怪。”

方巧兒不解,害怕的看了一眼程默。原來他有這種不會笑的怪病呀,難怪整天繃著臉。

“風亦然,不要以為我沒聽見你說什麼,我耳朵的功能跟我的臉部肌肉一樣好。”

風亦然臉上有點抽筋的說:“我只是在、在……”

“幫我,我知道。”程默接下他的話,轉頭對她說:“如你所見,我現在行動不便,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你不需要露出那種笑容。”

他就連解釋這件事都顯得趾高氣昂,展現不可一世的驕傲。

她慌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因為冬冬……你們誤會了,我才覺得好笑。”

“什麼東東的?”風亦然好奇的問。

“就是冬冬的糕餅店呀。”

她解釋著那些人龍的由來,以及讓合歡鎮民退避三舍的“特製糕點”。

聽完之後,風亦然哈哈大笑,“有那麼恐怖嗎?”

她基於友情,不便回答,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愛笑、友善的少爺。

在這件事之後,在她的心中,他和程默比起來,簡直就跟聖人沒兩樣。

“都是乞丐?”程默也不禁莞爾。

那顆包子還真是堅持呀,只要有人肯吃,倒貼的事她都肯做?

“就算如此,打擾我的安寧也是不可原諒的。”程默作了一個結論,“我是來養病的。”

風亦然點頭,“或許我應該去跟她姊姊溝通一下,請她設法改善。”

“不用。”程默看著方巧兒,“你叫什麼名字?”

她猶豫了一下,“方巧兒。”

“很好,方巧兒,你想賺點外快嗎?”

一聽到外快,她想都不想的點頭如搗蒜,“非常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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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糕餅店”的糕餅,基本上一點都不好吃,私底下大家都偷偷叫它膽量糕餅店。

對於一向不大勇於嘗試的鎮民來說,要吃下趙立冬的作品,需要很大的膽量。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把蚱蜢之類昆蟲加入餅中的創舉。

雖然趙立冬一再解釋,那只是她年幼時的實驗品,還不算完美。

不過豆腐王的兒子吃完之後口吐白沫、渾身抽筋的慘樣讓大家心有餘悸,雖然事隔多年,眾人還是不敢輕易嘗試。

要不是趙立冬打出免費試吃,還祭出美人湯招待券一回的優惠,就算是乞丐也不大願意把她親手做的糕餅塞進嘴裏。

而且近幾年來,她的糕餅只是普通的難吃而已,倒沒再吃出問題來,所以乞丐們也挺享受吃到飽又能洗澡的招待。

看著滿滿的人潮,忙碌的趙立冬心裏只有感激兩個字。

雖然她之後幾年都得因這些日子的慷慨勒緊褲帶過活,但她還是很高興看見她的心血不斷的消失在每個人的嘴裏。

除了昨晚工作室又遭小偷的倒楣事之外,幾乎沒什麼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不過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在排隊的人龍裏,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女乞丐在塞進一塊特製的臭豆餅時,突然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

大家還以為她是被噎著了,有人幫她拍背、有人幫她找水。

誰知道她卻突然張嘴噴出一大口血來,把沖出來瞭解情況的趙立冬噴得一身紅。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女乞丐搖搖晃晃的走著,跌倒了又爬起來,並且朝她身邊每個人噴血。

“餅裏有毒,大家別吃呀!”

“死人啦、死人啦,哎呀,不好了!”

“有毒?!”趙立冬愕然的喊,“沒有,絕對沒有這種事!”

她無助的看著乞丐們一哄而散,個個跑得不見人影。

“不是呀,你們聽我說……喂,回來呀!”看著被丟的滿地的糕餅,她好想哭喔,“怎麼這樣啦。”

她親手做的糕餅怎麼會有毒嘛!

如果有毒,那只大老鼠怎麼吃的那麼高興,也沒噴血?

欸?大老鼠?!

趙立冬用力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沒錯呀,那是一隻比平常老鼠還要大上三倍的超級大老鼠。

而且詭異的是,它居然是銀色的?

它那光潔亮麗的被毛在陽光下顯得非常亮眼,稱得上是美麗的。

“美麗?真荒謬。”她怎麼會覺得那只老鼠美麗?再怎麼美麗,那也只是一隻老鼠呀!

不過那只老鼠吃她的糕餅,吃得那麼快樂,也算是她的知音吧?

像是發現了她的注視似的,那只大老鼠倏地轉頭看她,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突然往她沖來。

“耶!你想幹麼?”眼看那麼大一隻老鼠沖過來,趙立冬那屬於女性的特質立刻冒出來了,“別過來。”

那是老鼠欸,她平常看到都要尖叫幾聲,讓老爹帶著撥火棒來打退的對象,她怎麼可能站著歡迎它的擁抱呀。

她左閃右躲的,但卻快不過老鼠的疾速,她一聲尖叫,那只老鼠已經黏在她胸前那一大片血漬上面。

“啊啊啊!”她怕得不斷跳腳,根本不敢用手去撥。

她用力的甩著身體,希望能把它從身上甩掉,“走開、走開!”

突然一聲驚呼響起,卻是帶著驚喜的,“好漂亮的老鼠呀!”

聽見妹妹哭叫的聲音,趙春至出來探看,卻發現她胸前黏著一隻銀光閃閃的老鼠。

那美麗柔軟的皮毛讓他為之炫目,如果能剝下來掛在肩上的話,鐵定能為他的美麗增色不少。

“冬冬,抓著它,別讓它跑了,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提起裙子,一頭沖進了廚房。

“什麼呀?快把它弄走,快呀!春、春,春……”她急得都快哭了。她老哥居然還叫她別讓它跑了?

趙春至抓著菜刀沖出來,大老鼠似乎警覺到危險,立刻爬到她的肩上,再順著她的耳朵爬到她頭上,然後縱身一跳,一溜煙的鑽進趙家。

他的菜刀狂劈而下,在她的頭上停住,驚險得讓她雙腿一軟,無力的坐在地上。

一看見他美麗的披肩跑掉,他立刻舞著菜刀追進店裏,只聽見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

而趙立冬則是哭喪著臉坐在地上,頭一低,沮喪的想哭,卻聞到了一陣甜味。

“好甜的味道,是我身上的嗎?”

沒錯,而且是她胸前的那塊血跡。她伸手一摸,大著膽子將那黏呼呼的血放在鼻下一聞。

“好甜。”似乎是蜜混合著胭脂的味道。

然後她聽見一個可惡透頂的聲音,“能夠再次享受安靜,真好。”

她側頭一看,那個不可一世的死太監帶著討人厭的笑容,坐在他那張怪椅子上譏諷著。

趙立冬漸漸有點頭緒,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得先聲明,我是非常不贊成他這麼做的。”

風亦然適時出現,在看見她臉上的表情時,連忙做出澄清,以免她恨屋及烏。

“你不該走開,沒看見最精彩的。”

他真希望風亦然能一睹仙女拿刀追殺他的寵物時的迷人模樣。

“看樣子你得歇業一段時間了。”程默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我想提早關門,應該會使你的損失少一點,對於這一點,你不用感激我的幫助了。”

方巧兒都說她在倒貼人家吃她的餅了,他這麼做,也真的能讓她荷包少清減一點。

“果然是你搞的鬼!”

趙立冬氣得渾身力氣驟現,一躍而起,也不管手裏抓到什麼,通通都往他身上丟。

“去死吧!你這個見不得人好的死太監。”

“活該一輩子黏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我詛咒你屁股長瘡,而且還不會好。”

程默迎接了一場糕餅雨,和從她嘴裏源源不絕的謾駡,不過,他實在很驚訝。

太監?!

他哪里像太監?

“你這個混漲,居然對我做這種事,難道你不怕下地獄去。”

面對她的激動,程默的反應是極端的平靜,“地獄?也好,反正我的朋友都在那,比起京城嚴寒的天氣,熊熊的烈火對我的健康應該不錯。”

怎麼會有人這麼無賴?

趙立冬氣到不知所云,只知道自己不斷重複著死太監、去死吧之類的話。

而這次風亦然倒挺識相的,在災情還未擴大之前,趕緊將程默弄走。

所以當憤怒不已的她沖上前時,剛好被關上的大門碰了一鼻子灰。

“你這個死太監。”她用力一腳踹在門上,痛得自己唉了一聲,“我跟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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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先惡整她在前,就別怪地報復在後了。

當趙立冬努力翻過隔絕兩家的圍牆時,復仇的決心充斥心中。

她決定要給程默一點顏色瞧瞧。

絕對沒有人可以這樣毀了她的名聲,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

這回她的目標是他那張怪椅子,無法活動的他靠著那張椅子到處行走,如果沒有那張椅子,那他就不能悠哉的到處看她出糗了。

趙立冬小心翼翼的移動著。多虧巧兒無意中提供的情報,她知道這裏入夜以後就沒有僕人,但她還是要小心撞見他或是風亦然。

她利用樹叢和夜影移動。很快的就來到一間充滿黃色柔和燈光的屋子。

輕輕的溜到窗下,沒關的窗戶給了她偷看的絕佳機會。

她半蹲著,伸長了脖子往裏面看。

在看見程默坐在桌子前時,她忍不住在心裏歡呼一聲。

“太好了!”

她的運氣真好,沒費什麼工夫就找到他,現在她只要等他離開那張椅子,進去將輪子敲壞就搞定了。

就在她叫好時,看到他桌上有一隻兔子。

那是只白色,身上帶有棕點的兔子。

她不免奇怪的咕噥,“把兔子放在桌上幹麼?難不成是要吃?”

再看看桌上放著小刀、藥瓶、繃帶,以及兔腳上包紮好的痕跡,她不情不願的承認,他可能在幫兔子治傷。

她看見他拿著一截紅蘿蔔,正在跟兔子說話。

“兔子應該要喜歡紅蘿蔔的。”

她聽見他堅持而認真的語氣。

“紅蘿蔔對你比較好,我昨天不該喂你吃餅的。”他說著還拍拍桌上的一個盒子。

兔子歪著頭,像不瞭解他在說些什麼。

趙立冬看著他將蘿蔔湊進兔子嘴巴,可是它抽動著鬍鬚,很嫌棄的撇開頭。

她看見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惱,忍不住覺得好笑。

“那好吧。”他大概是投降了,從盒子裏拿出半塊餅,“這是出家人搬來的,天知道它從哪里拿來的。”

“不過你只能吃一半,它可能不會很高興我把它的餅分給你。”

然後他微笑的看著它狼吞虎嚥。

趙立冬盯著他的微笑,心裏好像被把大槌撞到似的,突然痛了一下。

這個大壞蛋,怎麼可以對小兔子這麼溫柔?

害她想要報復的決心都煙消雲散了。

她甚至有點貪婪的看著他跟兔子說話,他微笑的樣子,讓她有點暈眩了。

程默伸手摸著兔子的頭,掌側溫柔的貼著它又白又長的耳朵,它用鼻子磨蹭他的手作為回應。

“以後要小心一點,下次再跌斷腿可沒人幫你啦。”

討厭呀,他幹麼對小動物這麼好?真是的,她看不下去了。

壞人不應該是這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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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月亮的晚上,實在很適合做兩件事。

一件是思念見不得光的心上人,另一件則是偷偷的買兇殺人。

或許是因為同時都帶有神秘的關係吧!

今晚這兩件事都發生在富麗堂皇的皇宮裏。

長籲短歎的俊秀男子一身便服,但卻難掩那自然流露的尊貴氣質。

他始終不能忘懷某個起風的午後,在御花園裏的初遇。

雖然對方對他的調情完全不為所動,但他自己卻時時刻刻謹記著。

只有他受這種折磨真是不公平呀!

那麼美麗的面容,怎麼能有那麼冷硬的心腸呢?

難道他不知道他為他的美麗深深著迷,而且受苦?

“美麗,真是種苦藥呀。”

他慨然的說著,同時作了一個決定──

追隨他最大的遺憾!就像飲毒酒,知道會死,卻情不自禁的一仰而荊

為了理想而勇往直前,變得堅強、義無反顧是一件美好的事。

唉!遺憾這個詞,自古以來,就是最難的呀。

他再歎口氣。

“太子殿下,夜深了,您該就寢了。”

是呀,他該睡了,但是他一顆澎湃的心卻將永遠為那美麗的遺憾醒著。

另一邊歎氣的,卻是個貌美出塵的華服女子。

她那可與星星爭輝的雙眸裏,隱含著淚水,臉上的表情是不舍、懊惱,又充滿憐惜的。

但那甜蜜如糖的小嘴裏,吐出來的卻是最惡毒的話。

“一定要殺了那人,絕對不能讓那人有機會回到京城。那人一定得死,明白嗎?”

眼前的黑衣殺手沉默的點點頭,僵硬如木的臉上毫無表情,轉身離去時的輕巧一如他來時低調,削瘦的背影完完全全適合黑夜。

“唉!好苦哪。”美女拿起絲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

保護她的心上人,就像飲一杯毒酒,明知道會死,可是她一定要飲。

為了情而變得用心計較、陰險毒辣,是一件不得已卻很美好的事。

情這個字呀,自古就是最難的呢。

“皇后娘娘,夜深風大了,該回寢宮安歇了。”

是該聽從忠心侍女的建議,夜都深了,她該休息了。

但她那為了情人而算計的心,將繼續跳動,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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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5: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根據風亦然的觀察,程默和趙立冬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箭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繃狀況了。

不過這只是在兩個人碰面的時候才會發生。

他希望的是程默或者是趙立冬能主動找彼此的麻煩。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他們忙著與彼此鬥爭的時候,去一親趙春至的芳澤。

那天他又在街上遇見了美得驚人的她,雖然和一群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庸俗女人在一起,但卻絲毫無損她那聖潔的美麗。

他昏頭轉向的跟著她,最後卻被趙立冬拿著掃帚趕出來。

“美人湯只招待女人,你是瞎子還是不識字?你再跟著春,就別怪我讓你很難看了。”

很明顯的,她把對程默的怒氣全發到他身上了。

美人抱歉的對他一笑,要他原諒妹妹的莽撞。哎呀!就算她拿刀捅他,他也一點都不介意呢。

“你要是把急著對趙春至搖尾巴的那份幹勁拿來照顧我,或許我現在也可以活蹦亂跳的跟在她裙子後面流口水。”

這是程默對他的譏嘲。

他跟趙立冬將是嚴重阻礙他贏得芳心的大石頭。

對於擋路的石頭,風亦然一向抱著踢開它,但是絕不弄痛自己腳的原則。

這也是他趁著夜色昏暗,穿著上次從趙立冬房裏偷來的衣服,頭上裝著兩坨可笑假髮,在程默房外亂晃的原因。

“時機抓得剛剛好。”

他用指頭將紙窗穿破一個小孔,將眼睛湊在洞上,看見了程默在一名侍女的幫助下進入浴桶。

“沒讓趙立冬來親眼瞧瞧,真是可惜了。”

他在心裏嘀咕著,一面小心的將少量的麵粉灑在地上,然後捏住喉嚨,裝出女人的嗤笑聲,果然程默立刻發出冰冷的聲音,“出去看看。”

風亦然正想拍拍屁股走人,突然腳上一滑,重重的在窗子上撞了一下,痛得他差點叫出來。

侍女沖出來,而風亦然早一步轉身就跑,不過他非常確定她看見了趙立冬那可笑古板的衣服和明顯好認的髮型。

等到程默爆跳如雷的吼著喊他時,他就會細心的發現從“趙立冬”衣服上遺落的麵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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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抓住那個該死的小偷。”

趙立冬躲在工作室的酒桶裏,並在酒桶上鑿了一個洞,可以讓她清楚的看見從門或窗進來的小偷。

沒人要賞臉她的糕餅是一回事,可是被不知名的小偷不斷拿走新發明的糕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說不定被偷走的那些新研發裏,就有一個即將大放異彩深受歡迎呢。

她絕不能讓一個無恥的小偷毀了她成功的機會。

而這些倒楣的事,通通是在隔壁那個死太監搬來之後發生的,她不由得深信小偷一定跟他有淵源。

等著等著,一陣輕微的吱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老鼠!

趙立冬看著那只特大老鼠,大搖大擺的跳上她的工作臺,一點都不猶豫的抓起籠子裏的脆餅大吃特吃。

這下她總算知道了,“原來是你!”

她猛然從桶子裏站起來,笨拙得想要爬出來,但一個重心不穩,連人帶桶的跌在地上,她的額頭往地上一敲,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本被她的叫喊嚇一跳的老鼠正要逃走,一聽見砰的一聲,好奇的停下來,轉頭看著急著爬出桶子的她。

它的眼睛晶亮,微側著頭的模樣非常可愛。

可是趙立冬只覺得它可惡,抓起擀面棍,鼓足勇氣,朝那只老鼠打下去。

老鼠吱的一聲逃開,她一棍打在臺子上,震得自己手一麻,差黠拿不穩。

“你別想跑,我今天一定要教訓你,讓你以後再也不敢來。”

老鼠似乎聽得懂她的威脅,連忙轉身跑。

她立刻追出去,馬上聽見趙春至在叫,“我的新披肩又來啦!快抓住它,冬冬,快幫我抓住它。”

她沒好氣的說:“我已經在抓了啦!”

但是靈活的老鼠豈是笨拙的趙立冬比得上的?

它甚至像在惡作劇似的領著她滿屋亂跑,還不時停下來等追不上的她。

“可惡!這只臭老鼠在耍我。”

她怒火沖天的吼,決心要抓到它,而趙春至則在一旁加油。

接著老鼠飛快的溜上樹,攀著樹枝跳到隔壁,對爬樹不陌生的趙立冬早已忘了隔壁是程默的地盤,立刻卷起衣袖,氣急敗壞的追上去。

她一路追著老鼠跑,一直到它進了一間屋子。

她狂揮擀面棍的結果,是打破了幾隻花瓶,為了追到老鼠,她又爬又鑽的,當然也就無法維持桌椅的整齊。

至於那扇她不小心踢破的門,則是她為了逼躲在門後的老鼠出來,所造成的效果。

老鼠一溜煙的鑽進內室,她也趕上去,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踩到什麼,身體往前一滑,感覺肚子撞到什麼,跟著她就倒栽蔥的摔入一桶水裏。

“啊!”她慘叫一聲,冒出水面來,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水,而那只老鼠則是攀在桶旁盯著她。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室內大放光芒,原來是一群驚訝的僕人點了燈進來察看。

“冬冬?”方巧兒詫異的說:“你怎麼會在這?”

剛剛程少爺房裏驚天動地的聲音是她製造出來的嗎?

趙立冬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糟了,她完全忘記了,這裏可是死太監的地盤呀。

她怎麼會氣到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倏地,僕人們從兩邊讓開,風亦然推著程默進來了。

他唇邊帶著一抹惡意的微笑,但眼裏卻明顯的冒著火,“她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個好問題,我相信她有一番非常動聽的說詞。”

“沒、沒錯,我有一個好理由,我是為了抓賊來的。”她朝大老鼠一指,“就是它!”

然後她眼睜睜的看著被她指控的對象,輕鬆的跳到程默腿上,舒服的接受他的撫弄。

“你如果要指控我的寵物是個賊的話,請你先離開我的洗澡水,或許那樣會比較讓人信服。”

他的寵物?!

趙立冬一副見鬼的模樣。這個太監還真不是普通的特別,什麼人會養老鼠當寵物呀?

“可是你的兔子呢!”

一說完,她就連忙捂住嘴巴,希望能把她剛才說的話吞下去。

“我的兔子?”他的尾音上揚,眼睛閃著一種奇怪的光芒,“原來你偷窺我很久了。”

前陣子他的確是治療過一隻兔子,昨天才將它放走而已。

“我……”她正想解釋時,猛然想到他剛剛說的後半句話──洗澡水?

他剛剛是說洗澡水嗎?

慢著、慢著,他說這是他的洗澡水!

“媽呀!我會得皮膚玻”

她七手八腳的想爬出來,但那麼寬大的浴桶如果步驟不對的話,是沒辦法自己起來的。

很明顯的,趙立冬並不知道她是該踩著突起的木階出來,她只想趕快逃離這盆恐怖的洗澡水。

當她連人帶桶摔倒時,人人都避開了濺出的水,除了程默之外。

她狼狽的趴在地上,所有人早就快一步的退到兩邊,只留下行動不便的程默。

他擦去臉上的水珠,卻擦不去那兇惡的表情。

一字一句,像吐出刀子般的尖銳。

“你得要有很好的口才,才能說服我不計較。”

風亦然很高興,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石頭已經被踢開路面,眼前已是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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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忍不住哈哈大笑。

甚至抱著肚子、踢著腳,在鎮上的犯人收容所裏的稻草床上,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偷看他洗澡?拜託,我還想多活幾年。”

當她被逮到這裏來的時候,說實在的,她有點擔心,畢竟這並不是一個姑娘家該來的地方,但聽到他對她的指控時,實在忍不住狂笑出聲。

“冬冬,你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方巧兒有點憂慮的說:“別笑了。”

“可是很好笑,我幹麼不笑?”她笑著擦去眼淚,“我知道太監都有點不正常,不知道他更出乎意料的特別神經。好端端的,我幹麼偷看他洗澡?”

“你呀,偷吃不懂得擦嘴巴。”方巧兒搖搖頭,“有人看到你啦,而且風少爺也在窗戶下發現一些麵粉,再說你額頭上這個大包,嘖嘖,你可真猛呀,連窗條都給你撞斷了。”

鐵證如山,詆賴也是沒用的。

“我這個包是從酒桶裏爬出來時摔的,”趙立冬開始覺得這件事不那麼好笑了。

她可以想見,明天開始大家會怎麼看她。

一個偷窺狂?老天爺呀!她幹麼要為自己沒做的事背黑鍋呀?

“我發誓我沒有。”

方巧兒一聳肩,“可是你偏偏在大家抓偷窺狂的時候,出現在程少爺的浴桶裏。”她壓低聲音,“你知道王大媽怎麼說?她打賭你是迷戀程少爺,所以能泡到他的洗澡水也滿足。”

“什麼?”趙立冬放聲尖叫,“我是不小心摔進去的。”

難怪剛剛王大媽神神秘秘的進來,對她擠眉弄眼的,臨走還丟下一句,“他是太監,你知道的吧?”

“巧兒,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追那只偷吃糕餅的老鼠,才會跑到那裏去。”

趙立冬著急的辯解著,希望她這個愛錢如命的好姊妹相信她。

“可是冬冬,它不是老鼠,大家都知道那是風少爺的寵物,它是一隻雪貂。”方巧兒一臉同情的看著她,“而且大家都知道,貂這種動物是只吃肉的。”

言下之意很明白,她連編謊話都這麼笨,如此的漏洞百出,當然大家要懷疑其中的內情了。

“可是……”趙立冬著急的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幹麼不相信我?”

她可以發誓,死太監的那只貂真的偷吃她的餅呀!

“我沒有不相信你嘛。”方巧兒說道:“只是你得再想別的理由,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程少爺房裏。”

她的態度擺明瞭不相信她。

她拍拍她的肩膀,“還好,你還有時間在明天鎮長公審你之前,想出個絕妙理由。”

因為合歡鎮是個小地方,所以一切的是非都由鎮長率領鎮民來定奪。

如果判決的結果是有罪的話,他們就會將犯錯者送到官府,由官府來決定犯人應得的懲罰。

趙立冬哭喪著臉,“我已經說真話了啦!”

天哪天哪,這些人是怎麼搞的嘛!

他們從小看著她長大,難道還不瞭解,她趙立冬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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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的結果,對趙立冬而言很悲慘。

鎮民們一面倒的相信證據,否決了她的解釋。

如果她沒有辦法在縣太爺三旬一次的查訪前取得程默的原諒的話,她就會因為蓄意破壞和誣陷程默的寵物為賊而傷害它等理由,被送到官府候審,也許還會坐牢。

“冬冬,你除了去求程少爺原諒你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春,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幫我作證,說我真的是去追那只臭老鼠?”她委屈不已的說。

“那怎麼可以,那是作偽證欸。”趙春至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拍拍她說道:“你要瞭解我的苦衷嘛!大家都知道,一旦程少爺原諒你了,他就不能再拿同樣的事情來告你。”

這是合歡鎮的規矩。他這聰明的腦袋瓜子裏裝的可不全是美容秘訣,也是挺有料的。

趙立冬不解的眨眼,“你到底在說什麼呀?”

“我在說那條光滑柔軟,銀光閃閃的披肩呀。”趙春至握著雙手,貼著頰邊,露出夢幻的笑容,“我可還沒放棄喔。”

這下她瞭解他的意圖了,“春,你真可惡!居然為了一條披肩就犧牲我的清白。”

“反正你總有一天會傷害他的寵物,所以求他原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他露出一個嬌媚的表情,“你別辜負我的苦心,我好不容易才讓風少爺答應把你弄進去,讓你有機會求程少爺原諒你。”

說辛苦嘛,其實也挺容易的,他只不過給了風亦然一記熱吻外加輕舔耳朵,他就輕得跟棉花一樣,暈頭轉向的任他擺佈了。

“我不要。我就不相信縣太爺這麼糊塗,我並不是沒有機會證明清白的。”

哼!她就不信邪,就不信天下這麼多人,會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他哀怨的說:“冬冬,我刀子已經磨利了,我真的很想要那條披肩,你不會希望我將刀子用在別的地方吧。”他歎一口氣,“你知道,你會很難對趙家的列祖列宗交代的。”

“你好過分喔。”她倒吸一口冷氣,氣憤的說:“這是威脅,太卑鄙了。”

他眨著有如秋水的明眸,露出無辜的表情,淚霧在霎時間充滿他的眼。

“你、你說我過分、說我卑鄙?”他柔嫩甜膩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不敢相信這殘忍的指控出自他親愛的妹妹。

“沒錯。”她毅然的點頭,“我是這麼說的。”

他幽幽的站起來,臉上帶著壯士般的激昂神情,一手拉開了裙帶,“說再見吧。”

趙立冬一愣,“什麼東西?”

“跟我的那裏說再見吧,你再也見不到他了。”話一說完,他的裙子飄然落地。

見鬼了,什麼她再也看不見他的那裏了?真是胡說八道,她從來也沒看見過呀,難道……

她連忙雙手遮臉,尖叫著,“好啦好啦,我去,我明天就去,不不,我馬上就去。”

趙春至嫣然一笑,將裙子穿好,溫柔的說:“要不要喝茶,我幫你泡。”

趙立冬苦著一張臉,咳聲歎气的。

她呀,這輩子是註定被她哥哥吃死死的,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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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服侍我?分文不取,以表示她的歉意?”

程默冷淡的聲音從書籍後面飄來,他那鷹般銳利的眼光,迅速的掃了一臉怒意的趙立冬,然後又將臉埋回書裏,“不必了,我還想多活幾年。”

“放心,我想你會長命百歲的。”她按捺不住的接下去,硬生生的吞下你是禍害嘛這五個字。

他頭都不抬,“有你在旁邊細心照料著,我想很難。”

趙立冬很氣,可是想到趙家的香火,她咬咬牙,忍了。

趙春至,你欠我的可多了!

但其實她肯答應,也不全是出自於他的威脅。

她自己也想挖掘證據,來還自己清白。

雖然所有人都不相信,但她真的就沒有偷看程默洗澡。

如果不是他聯合僕人誣賴她,就是有人存心陷她入罪。

以鎮民純樸和善的天性來看,前一個可能不高,因為他們雖然愛錢,但是還有良知,那……就是後一個了。

基於美人的託付,風亦然當然不能不出聲,“程默,就看在她這麼誠心的份上,給她一個機會彌補她的過錯吧。”

“她不急著說話,你倒很熱心呀。”

程默眼也沒抬,依然不疾不緩的說著話,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風亦然趕緊用手時撞撞趙立冬,要她機靈點,趕緊說幾句場面話給程默爽。

她忍著想罵人的衝動,結結巴巴的說:“那個……我是真心想要賠罪,請你給我一個、一個機會。”

她咬牙切齒的說完,氣憤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是嗎?”又是不痛不癢的一句。

她握著拳,“請你給我機會,讓我為你服務,任何時間,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都任你差這。”

程默闔上書,終於抬頭看她,“聽得出來是不情不願,不過我不計較。既然你願意分文不取,也不怕辛勞的替我服務,那就依你吧。”

唉呀呀,真是氣死人呀!她一毛不拿的來當他的奴才,不但要求他答應,竟還得讓他先損一頓。

他那種垂憐於她,才施捨她這個機會的嘴臉,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那就太好了。”風亦然拍手,高興的說:“我有事先走了。”

他要馬上去告訴趙春至這個好消息,她一定會很開心的謝謝他。

一想到她那又香又甜的雙唇,他魂都要飛了。

看著他手舞足蹈的跑走,程默嗤了一聲,“真是個單純的傢伙。”

一看就知道他現在心裏想幹麼!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複雜嗎?”

想到風亦然急著去討賞,趙立冬不禁微微臉紅。應該還沒人告訴他,他以為的美女其實是男的吧?

“說我複雜?”

他眉毛一挑,趙立冬還以為他又要生氣,吐出難聽刻薄的話來,誰知道他卻是一笑。

“你今天倒挺客氣的,我原以為你要說我難搞又討人厭。”

趙立冬老實的點頭,“我心裏是這麼想的,既然你知道,那也不用說出來。”

他看著她,深深的黑眸居然令她心跳。

他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無瑕肌膚,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一種獨特的光芒,使他太陽穴下的青色血管更加明顯。

大家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非常俊帥的男人,如果換上女裝,應該跟哥哥不相上下。

她承認,他那結合著女性美和男人味的矛盾美感,使他比哥哥還要吸引人。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親吻他,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倏地,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心想自己一定是病了才會那樣想。

罪過呀,太罪過了!

“如果你看夠了,就可以開始考慮做事。”

他的語氣中帶著揶揄,但並沒有怒氣。

許多人常常會這樣看他,但是呆到像泥像的,她倒是第一個。

趙立冬感到丟臉的把眼光移開,“我、我不知道要從什麼開始。”

還好他不知道她剛剛閃過什麼念頭,要是他知道了,她恐怕沒臉活在人世間了。

“就從照顧出家人開始吧。”程默微笑著說,那些尖銳的刺藏得非常完美。

她反問:“出家人?”

她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欸。

對了,是他在跟兔子說話的時候,他說那餅是出家人不知道從哪里偷來的。

“就是被你誣指為小偷的老鼠。”他的黑眸滿是笑意,“事實上,他是一隻雪貂。”

“在你能將它妥善照顧好之前,我不會讓你碰我的。”他停了一停,這次話裏有譏諷了,“畢竟我想多活幾年。”

她深吸一口氣,“你真是羞辱人的個中高手。”

居然叫她先去伺候他的老鼠,等得心應手之後,他才要考慮接不接受她的服侍。

要糟蹋人也不用這麼徹底吧?

程默謙虛的說:“你太過獎了。”

他輕吹一聲口哨,沒多久,有著怪名字的雪貂就跳到他膝上,接受他溫柔的撫弄。

“幹麼叫它出家人?多奇怪的名字呀。”

還好還好,仔細看來它跟老鼠還是有非常大的差異,至少在她知道它不是老鼠之後,覺得安心多了,不再害怕。

但是叫小銀不是比較好?瞧它銀色的皮毛多美呀,難怪哥哥喜歡。

“會嗎?”他托起雪貂,嘴邊掛著一個笑容,“我覺得很貼切,它吃素,所以我叫它出家人。”

看著他臉上那種溫柔的表情,趙立冬的口水差點流下來了。

她趕緊回神,“我還以為雪貂只吃肉。”

“是沒錯,不過出家人不一樣,它非常、非常的特別。”

他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大到她無法不去注意,然後她終於想起來哪里不對勁了。

“它吃素?你、你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的手還微微的發抖。

“你早知道它吃素,所以它是有可能偷吃我的糕餅,那我的供詞並沒有薄弱可笑到那種地步。”

而且根據他跟兔子說的話,他顯然也奇怪出家人的餅從哪里來的。

這麼說來的話,一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出家人六根不淨,偷她的餅。

“真不容易,你終於發現了。”

她氣急敗壞的說:“為什麼你不說?你怎麼能隱藏這麼重要的事實。”

害得她被當作偷窺狂、破壞狂,還得為了她沒做的事來求人家原諒,不要把她送官。

他好整以暇的說:“我幹麼要說?”

“既然當初沒打算說幹麼現在拿出來嚷嚷?”

根本就是存心讓她氣到吐血而死嘛!這個人壓根就是個一等一的惡棍。

“你還沒發現嗎?”他挑著眉毛,裝出一臉驚奇的模樣,“我的生活已經無聊到要看見你氣急敗壞的跳腳才有樂趣了。”

“你你你、你是故意的,說不定什麼偷看洗澡也是你自己搞的鬼,你陷害我。”

現在想想也很可疑呀。

“是呀,我本來就是故意的。”他學著風亦然的招牌聳肩動作,“你覺得很意外嗎?”

意外?她現在掐死他才叫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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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出家人有著雪亮的眼睛和整齊的牙齒,它銀亮的被毛在趙立冬的梳理之後,更加光潔亮麗。

它是一隻美麗,而且有著愛玩、好奇個性的雪貂。

她每天花許多時間跟它玩,很顯然的,它也喜歡她的陪伴,但是絕大多時,它喜歡到處探險,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已,再回來舒服的接受她的服侍。

她本來很討厭它的,畢竟是它害她背了一個大黑鍋。

而且它又是程默的寵物,她當然恨屋及烏的恨上了。

但是相處下來,她實在沒辦法討厭親近人又會撒嬌的出家人。

而她更加無法討厭它的一點是,它實在是太有品味了,居然知道她的手工糕餅美味,會一偷再偷。

它對她這麼捧場,她哪里好意思討厭它呢?

在下人的休息房裏,方巧兒輕快的走進來,環顧了一下,發現大家都在聊天休息,唯獨趙立冬背對著大家,雙手不斷的動著,不知道在忙什麼。

“冬冬?你在幹麼呀?”她在她肩上一拍,差點把她嚇得跳起來。

“沒事啦!”趙立冬腿上放著一個大的針線籃,手忙腳亂的把手裏的東西塞進籃裏的布料底下。

“沒事這麼心虛?”方巧兒坐下來,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我在幫出家人剪碎布啦。”趙立冬一想到就覺得自己很可憐,“連那只臭老鼠都欺負我,我要是沒有每天幫它的鼠窩換墊料,它就不肯進去睡,你說氣不氣人。”

一開始她還搞不懂,為什麼出家人驕傲的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就是不肯進去程默已經為它準備好的箱床休息?

它不滾進去睡,她這個可憐人就不能回家休息。

然後程默大發慈悲的告訴她照顧出家人的訣竅和它的喜好,她本來還有一點感激,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壞嘛!

但那是在他扔下一句,“咦,做的還不錯,你沒大家說的笨嘛!”之前的事了。

她早該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要是一天不說話帶刺,那她才要覺得風雲變色了。

“不錯了啦。”方巧兒說道:“只不過是看著出家人而已,這差事很輕鬆的。”

“是呀是呀。”趙立冬沒好氣的說:“羡慕死你們了是吧?”

程默壓根就是為了侮辱她,才把出家人丟給她,意思是說她還沒資格替人作奴才。

另一名少女聽見她們的話,接口說:“哪有,芬芳的差事才叫人羡慕呢。”

芬芳紅了臉,“幹麼又扯到我呀?”

她是個比男人還高,而且異常雄壯的少女,仔細一看,她的上唇似乎還長了鬍子。

七、八名少女聞言咯咯的笑成一團,看得趙立冬莫名其妙,“她們幹麼呀?”

“她們羡慕呀。”方巧兒曖昧的說:“芬芳每天都要幫程少爺洗澡呢。”

“是呀是呀,什麼該看的,不該看的,她大概通通都看了,嘻嘻。”

“討厭,才沒那回事。”芬芳害羞的往少女身上一推,充滿神力的她這麼一推,只見七、八名少女跌成一推,又笑成了一團。

“我什麼都沒看見。”芬芳大聲的宣佈,“我只是幫程少爺進到浴桶裏,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

“怎麼可能呀,誰洗澡不脫衣服?”趙立冬忍不住好笑,“你一定是看了,不好意思承認。”

“真的沒有啦!”同伴的笑聲讓她的大餅臉漲得更紅,“程少爺雖然嘴巴有點壞,可是人很好,他才不會在未出嫁的姑娘面前脫衣服,那多不禮貌呀。”

“人很好?”趙立冬將手放到她額頭上,“我看你八成發燒了,那死太監怎麼可能是好人?”

笑聲突然停止,每個人都睜大眼睛指責的看著她,仿佛她說錯了什麼話似的。

“可是,程少爺本來就是個好人呀。”

“雖然嘴巴壞了點,不過也沒看過他欺負誰嘛!”

“是呀,給薪俸又大方,也不刁難大家,我娘都說我好福氣,能到這裏來作短期女傭。”

“希望程少爺跟風少爺能留久一點。”

女傭嘰嘰喳喳的說著,“咱們鎮上的男人,都沒有程少爺跟風少爺養眼好看。”

“對呀,越看越叫人喜歡呢。”

“喂喂喂,他們是太監耶。”趙立冬一臉輕蔑的打斷她們美麗的幻想,“趁早收起你們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她伸出小指頭搖了搖,“他又不是男人。”

她說完環顧眾人,看見大家默不作聲,還以為她們不懂,又加了一句,“功能不全呀,你們該不會不懂,還要我再說白一點哪?”

語畢,大家突然用一種曖味的眼光看她,“唉唷,冬冬,你好邪惡喔,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我?邪惡?”趙立冬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的說。

“是呀,人家我們只是從欣賞的角度去看待少爺們,可從來沒想過他們的功能喔。”

就連方巧兒也嘲笑她,“你倒是很在乎程少爺是不是男人嘛!要真這麼擔心他的男性雄風,怎麼你不去問個清楚呀?”

趙立冬霎時面紅過耳,大聲的說:“你們這群臭丫頭,打死你們。”

於是少女們嘻笑著在屋裏追逐,熱鬧的笑聲比春風還迷人,遠遠的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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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樹隙,點點的灑在地上。

在這個寧靜的午後,程默坐在椅子上,膝上放著一本書,神情悠閒的享受獨處的愉快。

他一向喜歡獨處,因為他覺得跟人交際太麻煩了,要一向沒耐性又刻薄的他保持禮貌,實在是一件很費力的事。

他實在討厭努力控制自己舌頭的感覺,但以他的身分來說,交際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開始覺得到合歡鎮來養傷,是他近年來所做過最好的決定之一。

那顆喜怒愛憎分明的小包子,實在太有趣了。

如果她不要反應那麼大的話,也許他會覺得無趣而另尋對象。

偏偏她喜歡跳腳,而且常常 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實在魯莽的可愛。

單純、天真,但又十分有個性。

就在他想著她的同時,她的聲音也被輕風送過來了。

“不許跑,站住,你這該下地獄的臭和尚。”

趙立冬正追著出家人跑,那只調皮到有點惡劣的雪貂在她腳邊鑽來鑽去,並且到處亂嗅。

她抓了好幾次,都讓它如閃電般的在手到之前溜走。

她真是不明白,平常很乖巧的出家人,只要一聽見洗澡馬上就變得跟它的主子一樣壞。

老是跑給她追,弄得她筋疲力盡,回到家時都覺得渾身酸痛。

程默揚眉看著她。

她還是穿著那件鐵灰色的布裙,及到處都沾滿了白色的麵粉,再加上那口袋多得嚇人的圍裙。

這樣的組合其實有點醜,可是奇怪的是,在她身上卻意外協調。

程默知道她很固執,對於自己的糕餅有一種奇怪的執著。

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她一定天沒亮就爬起來做糕餅,時間到了再從牆邊爬過來伺候出家人。

他並沒有親眼看到,但他就是知道,以她的個性絕對是這個樣子的。

出家人沖到他面前,一躍而上,到主人的懷裏尋求庇護,而趙立冬則是差點煞車不及的撞上去。

“你今天還是跟往常一樣活力十足。”

他語氣中的友善,差點讓她嗆到。怎麼回事,他今天是忘了吃藥不成?

“呃……我每天都很有精神。”

“那一定是工作量不夠多。”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臉逐漸變紅,小手也握緊了,“表示你還有多餘的時間處理其他事。”

他知道她要生氣了。

程默忍不住開始想,她那張不乖的小嘴會吐出什麼話來頂撞他這個她不能得罪的人。

誰知道她卻瞪著他,久久才說了一句,“我對你的抱歉,只足夠用在照顧出家人而已。”

因為她是免錢的,他就一定要物盡其用的累死她呀?

“原來你對我的歉意那麼少。”他一臉驚訝的說。

趙立冬昂然的回答,“那還是因為我是聖人才有的。”

歉意?

她壓根沒做錯什麼事,為什麼要對他感到抱歉,來求他原諒?

她唯一做錯的事,就是沒在他搬來的第一天搬家。

所以她現在非常、非常的後悔。

“聖人?你嗎?”他露出一抹微笑,“這倒是挺新鮮的。”

“當然,任何能在你身邊超過三天而不會發瘋的人,一定是聖人,才不會計較你那刻薄的嘴巴。”

他把手放在心口上,虛偽的說:“你這麼說讓我受寵若驚。”

“應該的。”她朝他伸出手,“現在把那只臭和尚給我,它得洗澡了。”

臭和尚?“它跟你一樣,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雖然有點潑辣,不過大體來說是很乖巧的。”

趙立冬臉一紅,有點不自在的說:“抱歉呀,我就是沒你那麼悠閒,有許多時間研究怎麼分辨老鼠的性別。”

說她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這是在褒她還是貶她呀?

或許都不是,他只是在稱讚他的寵物,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如果你把研究沒人要吃的糕餅的時間挪出來,你一定能變成動物專家。”

言下之意是,她浪費太多時間在“沒人要吃的糕餅”嘍?

程默這句話,非常準確的踩到她的尾巴。

“你、你沒資格管我要拿我的時間去幹什麼。”這個缺德又刻薄的死太監,居然這麼說她。

“是,我道歉,我不應該這麼說。”

出乎她意料的,他居然開口道歉,害她這個飆當場發不下去。

他愉悅地說:“可是身為一個被仰慕者,我總有義務給迷戀我的人忠告,這應該是被允許的吧。”

下人間流傳的耳語,他並不是不知道,也為她們的穿鑿附會覺得好笑。

他很明白她說的是實話,一切的一切都是無法控制的偶然意外。

那晚在他窗外的人並不是她,以她的高度,除非踩高蹺,否則沒辦法把眼睛湊到那麼高的窗孔上。

但他就是要冤枉她,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總會讓他樂不可支。

趙立冬的火氣立刻上湧,“誰、誰仰慕你、迷戀你了?作你的春秋大夢,我幹麼為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神魂顛倒?你這死太監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程默深吸一口氣,“死太監?我應該沒聽錯吧?”

她咬咬唇,突然覺得自己拿他的殘缺來作文章,實在有點不厚道。

他眯起眼睛,緩緩的說:“你從哪里知道我是個太監的?”

她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是舌頭卻不受控制,“從我的觀察和推論,以及跟大家討論出來的結果。”

“看樣子你花了不少時間來觀察跟推論。但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在一個男人有沒有能力傳宗接代的問題上花時間呢?”

他挑釁的語氣讓她渾身一僵,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因為閑著無聊。”

“無聊?這倒真是個好理由。”

程默對她一笑,但不知怎麼的,那個笑容讓趙立冬頭皮發麻,有一種此事無法善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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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趙家的大門被人敲得砰砰響,睡夢中的趙立冬被驚醒,還以為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趕緊披著一件外衣,穿著睡鞋就跑去開門。

“什麼事呀?”她拔開門拴,朝著外面張望。

月光下,一臉睡眼惺忪的風亦然,伸手就拉她,“跟我走。”

“咦?”她一手壓著肩上的衣服,踉蹌的被往外拉,“幹什麼?放開我!”

可是他不管她,直接把她拖進程默房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要去睡了,要吵架的話,儘量小聲一點,謝謝。”

明天他有一個重要的約會,絕對不能頂著睡眠不足的熊貓眼出現。

程默坐在燭光下,膝上攤開著一本書,火光在他俊秀的臉上跳動著,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氣質。

那畫面居然是有點動人的。

趙立冬的心中是氣憤夾雜著一絲緊張,她氣自己幹麼要因為他那難得的寧靜模樣而心跳加速。

“三更半夜的,叫人把我拖來,你到底想幹麼?”

程默抬頭看看她,一臉無辜,“我很無聊。”

“你很無聊?”她得很忍耐才不至於破口大駡,“那算什麼,我還很想睡覺呢!告辭了。”

這人真是吃飽撐著,故意找事來氣她的。

“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任何時間只要我有需要,她都會幫我服務。”他俊秀的臉上閃過一抹憂傷,“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

“我、我當然是。”

唉!她每天隨口說的話那麼多,從來也沒像現在這樣,居然得真的去實現。

她有點不情願的走到他面前,“好吧,請問程少爺,我能幫你做些什麼,讓你覺得不再無聊?”

他想了一想才道:“我也不知道。”

趙立冬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大概可以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裏了。

因為下午她的回答無聊,他顯然不滿意。

這個人,怎麼這麼小心眼,這麼討人厭,這麼可惡,卻又這麼迷人呢?

迷……迷人?天哪!她在想什麼?

她怎麼會覺得這個有著惡魔般笑容的壞蛋迷人呀?

一定是因為沒睡飽的關係。

“不過我們可以一起找出你能為我做些什麼,這樣很有趣不是嗎?”

有趣,才怪,一點都不有趣。

“好、好吧。”她勉強的答應。

但她卻不知道,從這一晚開始,她即將過嚴重睡眠不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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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我幫他念書,他嫌用念的平板無趣。”趙立冬咬牙切齒的說著,“我只好幫每個角色配音、帶動作,連說帶唱的演給他看。”

趙春至點點頭,“很精彩的感覺。”

“第二晚,我甩麵團給他看。”她的小臉逐漸變紅,“我又轉又拋的,手差點沒斷掉。”

“第三晚,我踩著球同時丟三個砂袋,其實我很想把砂袋往他頭上丟。

“第四晚,我讓出家人跳火圈給他看,他覺得如果我能親自上陣會更好。

“第五晚,我念急口令到天亮,最後還咬到舌頭。”

說到這裏,她的眼裏已經泛出淚光,而趙春至的表情則是更加得心疼,“熬夜是美容的大敵呀。”

“第六晚,我實在想不出來要幹麼,就拿了七巧板給他排,他卻說他已經夠聰明了,叫我排給他看,弄得我到現在看見板子就頭昏。”她含著淚,但在磨刀石上霍霍磨刀的動作卻越來越快,“我已經連續好幾天沒睡了。”

他用絲絹輕壓眼角的珠淚,“可憐的孩子。”

她豁地站起來,殺氣騰騰的說:“所以我現在去殺了他,大家一定會諒解的。”

“是呀。”趙春至手拿絲絹輕輕的揮著,“慢走,不送了。”

趙立冬腰上插了一圈尖刀,手裏還拿著兩把,臉上帶著烈士般的激昂神情,鼓起最大的勇氣沖到隔壁。

到了他房門口腳一抬,將門踹開。

那個惡魔、那個自己睡不著也要拖別人下水的禍害,就那樣靜靜的坐著。

程默抬頭看著她,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才在想你也該出現了。”

他已經開始習慣,並且喜歡她的陪伴了。

她突然間洩氣了,用一種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冷靜聲音說著,“你喜歡飛刀嗎?”

他露齒一笑,迷人得要命,“我拭目以待。”

天呀!她一定是瘋了,絕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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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6: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趙立冬的眼裏充滿了淚水,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感覺。

她手中捧著一錠貨真價實的銀子。

那是她剛剛賣出一籠蜂蜜蛋黃竹葉餅的所得。

“三年了、三年了。”她喃喃的說著,“終於,賣出去了。”

她高興得想尖叫,想要翻筋斗,卻只是呆立著,讓喜悅的淚水滑下。

“我要將這珍貴的銀子留作紀念。”

拜程默所賜,她忙到沒有時間做糕餅,只能利用少得可憐的空檔,做出可憐兮兮的一籠。

也還好她堅持每天一定要做出一籠,否則剛剛那個客人就買不到了。

不過那個客人也真是可怕,整個人陰氣沉沉,滿臉的殺氣。

當他要掏銀子付餅錢時,她還以為他要拔刀殺她勒。

“冬冬?”趙春至剛從外面回來,看她站著哭,嚇了一大跳,“怎麼哭了?”

“春!”趙立冬沖上去抱住他,又哭又笑的,“我剛剛賣出一籠餅了,有人來跟我買餅了,你看這銀子!”

他也替她感到開心,“太好了,終於有個不怕死的來了,我打賭他一定是外地來的,所以不知道你的厲害。”

“對呀,是個高頭大馬,臉上有疤的陌生人。”不對呀,他剛剛說什麼?“春,你真過分,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替我高興呀?”

“我當然是真心替你高興呀。”他摸摸她的頭,“真難為你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還能堅持自己的理想,我以你為榮。”

她臉一紅,“也沒什麼啦,是我自己喜歡做的事,就算沒睡覺也不要緊。”

看著她眼圈下的黑影,他有些心疼,“唉!那個程少爺也真是壞心,幹麼這麼整你呀?”

她哀怨的看著他,“春,是你給他這個機會的。”

要不是他逼她,她現在也不會落得白天照顧老鼠,晚上還要娛樂程默的慘狀。

“呃。”趙春至尷尬的一笑,“沒關係、沒關係,你就把這當訓練,熬過這一段時間之後……”

趙立冬接著問:“就怎麼樣?”

“就習慣了。”

“呿!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她哀怨的橫他一眼,“一點幫助都沒有,唉。”

他抱著她,笑著說:“好妹妹,其實往好處想,說不定程少爺對你這麼壞,是因為你很可愛呀,否則在隔壁幫傭的人那麼多,他幹麼只找你麻煩?”

想起來呀,說不定是喜歡她的陪伴,但不好意思承認呢。

她心裏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騷動,似乎有點甜的感覺,但她馬上趕走那種奇怪的感覺。

她語帶諷刺的說:“當然是因為別人都沒有去偷看他洗澡。”

他瞪大眼睛,“那……難道你真的去偷看?”

好大膽的女中豪傑呀!他雖然愛跟男人調情,但從來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行為呢。

“當然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你連我在說反話都聽不出來呀?”

真是的,在隔壁被程默氣個半死,回家還要被哥哥的遲鈍糟蹋,她真是命苦呀。

他拍拍胸脯,“我還以為你真那麼大膽呢。”

趙立冬沒好氣的說:“你想太多了。我是巴不得他離我越遠越好,再這樣被他玩下去,我一定會少年夭折的。我才十六歲,還不想被操死呢。”

趙春至同情的說:“對呀,至少得活到幫我把披肩弄到手。”

她一跺腳,用威脅的眼神看著他,“春!”

“我開玩笑的啦,傻瓜,如果你這麼苦惱的話,就讓我來想想辦法拯救你好了。”

“是喔、是喔。”她對他一點期望都沒有。

她只希望他別再扯後腿,讓她更淒慘就好,要靠他脫離苦海,她才不敢想呢。

“老闆。”

一個陰沈的聲音響起,把兄妹兩個嚇得差點跳起來,同時轉過身去。

剛剛買餅的黑衣人站在鋪子外,他身上那種陰鬱的氣質,讓整條街道在刹那間也跟著變暗。

“什、什麼事?”

畢竟是自己的客人嘛,雖然他似乎臉泛綠光,弄得四周陰風慘慘的,但看在他眼光不錯跟她買餅的份上,她也該盡責的招待。

“餅難吃。”他說得很慢,充滿殺氣的感覺。

而且說話的同時,手還伸到背後去,兄妹倆都注意到他背後背了一把長劍。

趙立冬退了一步,有點害怕的吞了口口水,“那、那真是抱歉,我會努力改進的。”

黑衣人沒說話,扯下背後的長劍,手朝站在他面前的她一揮。

她呆呆的站著,怎麼也沒想到她做的餅居然會難吃到人家要來殺她!

護妹心切的趙春至立刻哭了,“大俠,千萬不要殺她呀!她做的餅是很難吃,可是她不是故意的,我賠十倍的銀子給你,你千萬別殺她呀!”

但是那柄劍只是在她面前一揮,而且還是帶著劍鞘的。

她看著他手一翻,拿著劍由下往上的在背後摩擦著。

她的腿差點軟掉。原來人家只是要拿個長一點的東西到背後抓癢呀!

差點把她嚇死了。

“蜂蜜揉麵團。”

黑衣人說完便轉過身,兄妹倆面面相覷,看著他消失在轉彎處。

“怎麼回事?”趙春至不解的問。

“好像是來給我建議的。”

他大概覺得揉進麵團會比豪爽的淋在餅上好吃吧,這真是個聰明的想法,怎麼她從來沒想過呀?

“嚇死人了,我還以為他是地獄來的黑無常呢。”

趙立冬興奮的說:“他的意見太好了,我馬上去試。”

見她興致勃勃的往後面的工作室沖,趙春至連忙道:“冬冬,別做啦!先去睡一下,不然你半夜又要被挖起來了。”

“我睡不著了啦!”

從這一天開始,那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黑衣人,天天來跟她買餅。

過沒多久又會面無表情的出現,給她改進的建議。

不過因為他不大愛說話,每次簡短的一句都讓她猜上好幾次,對了他就會點頭。

有了這個固定的客人,趙立冬的糕餅是越做越起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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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在打瞌睡,但她打瞌睡前做的事情卻沒停下來。

此時出家人正不滿的看著它水盆裏的水滿得到處都是,但她手裏的陶壺並沒有停止注水。

水,開始蔓延,彎彎曲曲的像條小河。

程默盯著她看,唇角的曲線往上揚,露出了一抹憐惜的笑容。

看樣子,他是真的把她累翻了。

可是呀可是,他對於自己的行為一點都不感到抱歉。

誰讓她是如此有趣而充滿驚喜,讓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都高chao不斷,樂趣連連。

如果回京之後,他不再有機會逗弄小包子,那該怎麼辦?

他實在不應該習慣她的。

但現在都已經這樣,她只好負起責任了。

程默沒有叫她,就這樣看著她打瞌睡的可愛模樣,安安靜靜的跟她同處一室。

直到她手裏的陶壺,砰的一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才把她驚醒。

她猛然跳起來,“打雷了、打雷了!”

但很快的,她注意到外面的陽光正灑在程默身上,他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她只好尷尬的說:“呃、呃外面天氣真好呀。”

慘了,她居然在他的監督下睡著了,這個惡魔一定很不爽,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手段來折磨她?

“是呀,很暖和的天氣。”他微微一笑,“要是我也能夠睡個舒服的午覺一定很棒。”

“我、我就是睡著了。”趙立冬心一橫,“不然你想怎麼樣?”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倒寧願痛痛快快的頂撞,也不要戰戰兢兢的掩飾。

他假作驚訝的說:“我不想怎麼樣。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工作時打瞌睡而處罰你嗎?”

不會對她怎麼樣?那幹麼還強調她工作時打瞌睡?

趙立冬頭一甩,不馴的看著他,“不是我以為,而是你一定會,畢竟你這人……”

“怎麼不說完?”他追問著,“我很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

“很陰險又很小心眼啦。”

她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絕對能承受他任何言語的攻擊和刺激。

程默看了看她,意外的沒有發脾氣。

“只能說很遺憾,你太言過其實了。我相信其他人不會同意你的看法。”

“對,因為全合歡鎮的人只剩下我的眼睛是雪亮的。”

別人沒吃過他的虧,當然都覺得他是大好人啦!

“喔,是這樣呀。”他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非常好的特質,你繼續保持吧。”

他的反應讓趙立冬很迷惑。他似乎不怎麼生氣她對他的攻擊耶,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呀?

趙立冬微歪著頭打量著他,明顯的表現出很困惑的樣子。

“怎麼?覺得我今天很不一樣嗎?”

“有一點。”

這一定是風雨前的平靜,絕對不會錯的,等一下他就會露出真面目了。

她絕對不能一時鬆懈,而把自己弄得更慘。

“啊,那一定是天氣的關係。”程默轉頭看著外面的暖陽,“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們?我跟你?出去走走?”這下她是真的真的非常驚訝。

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她們是多年老友,因為春光明媚而相約到郊外踏青的感覺。

“你要站在那邊張大嘴巴到太陽下山,還是要把握時間出去看看?”

說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的眼睛霎時瞪得更大,嘴巴張得更大,“你、你你你你……”

咦!他不是下半身癱瘓,怎麼可以這麼俐落的站起來?

看見她驚訝的表情,程默忍不住一笑,“不管你聽見別人說我的腳怎麼了,那都不是事實。”

“看、看得出來。”她盯著他的腳,意外的發現他是如此的高挑。

“小包子,過來。”

她帶著震驚的表情走上前,他將一手放在她肩上,讓她支撐他一半的重量。

現在趙立冬也看出來了,他的確是有一隻腳不方便,但絕對不是癱瘓。

“我只是摔斷了一條腿,如此而已。”他當然知道大家私底下怎麼猜測的,關於他是癱子的那一段,他從來不想去解釋。

畢竟沒有必要嘛!

“那你幹麼每天把屁股黏在椅子上,弄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因為我懶呀。而且因為我喜歡坐在椅子上,大夥就認定我是個無法行動的癱子?”他的回答理所當然。

“這是非常自然的推斷嘛!畢竟大家都看見你是倚靠椅子在行動的呀!”

“所以啦,教你一個道理,很多事情就算親眼看見了,也不一定是你所想的那樣。”他笑了笑,“不過我也真的很久沒走路了,麻煩你啦。”

不知道為什麼,趙立冬突然覺得一陣害羞,他就這樣靠在她身上,一點也不覺得該避男女之嫌,好像靠在她身上很自然,很天經地義似的。

“不、不客氣。”好奇怪喔,當他態度友善,說話客氣的時候,實在是個很好的人呢。

可惜他並不常常這樣,只有吃錯藥的時候才會比較像個正常人。

“不過我恐怕沒辦法走久,你也撐不了我多久。”他笑著說:“走水道怎麼樣,我想看看這裏,你會划船嗎?”

“當然會呀,不過你怎麼會想看看這裏,又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小鎮,沒什麼特別的風光或名勝。

說真的,除了公認的美女趙春至是小鎮之光之外,其他的是乏善可陳。

“沒什麼好看的?用不著這麼謙虛吧!即使是最平凡的地方,都一定有可觀之處。”

趙立冬好像有一點點的瞭解,抬眼看他。說實在的,他去當太監實在太可惜了。

為了她不大明白的理由,她開始痛恨起發明太監這種工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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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粼粼的水波上反射出金色光芒。

趙立冬搖著槳,駛著一葉扁舟,載著程默穿梭在錯綜複雜的水道裏。

春天的合歡鎮,沉醉在一片桃紅柳綠中,美麗得像一幅畫。

“早上和傍晚的時候這裏會比較熱鬧。”

她站在船尾搖著槳,纖細的女性曲線隨著她的動作而微微搖擺,姿勢雖然稱不上優美,但卻也動人。

春風吹起她的衣帶和長髮,一時間讓他微微閃神,恍如臨波之仙。

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她的發並不是純然的黑,而是黑中偏紅,在陽光下更加的明顯了。

“為什麼?”

“因為早上的時候大家都會出來載貨、做生意,河道上會擠滿大大小小的船隻。傍晚的時候大娘們會出來擣衣洗菜,順便講講八卦,其他時間這裏就比較沒那麼多人,尤其是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睡午覺,沒人要出來。”

“那不是更好?這條河是暫時是你跟我的了。”

他這句隨口說的話,又讓趙立冬感到些微的尷尬。

她趕緊隨便說句話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啊,那是三生石,你一定沒看過那麼奇怪的石頭。”

他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就看見了她口中的三生石。

它的形狀像個圓盒,大小像張臥床,石頭的一端有七、八個像杯口般大小的隆起,每個隆起上又有大小不一的圓洞,而且洞洞相連。

他遠遠看去,依稀看見洞裏似乎都放著東西,但相隔甚遠,看不大清楚。

“洞裏頭是什麼東西?”

她噗哧一笑,“喔,那個呀,是胭脂盒啦。”

他訝然的說:“胭脂盒?”

“是呀,人家不是說三生石上緣定前生嗎?所以鎮上的姑娘們將胭脂盒放在那,希望石頭能保佑她們找到今生的如意郎君。”

他突然有些好奇,立刻坦言相詢,“你呢?也放了?”

“我當然沒有。”她有點扭捏的說:“不過我陪春放過就是了。”

“那你為什麼不放?難道你不相信這麼美麗的傳說嗎?”

趙立冬看著他,像是在考慮該不該說,總覺得今天她似乎已經說了太多關於自己平日不對人言的事了。

但或許是他那坦率的眼、迷人的微笑,和令人愉快的友善,所以她開口了。

“我相信。我相信天地間的情緣生死不滅,不管是前世、今世、來世,只要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不管記得或不記得,三生石總會讓人安慰舊精魂還在,相約的可能是親人、是朋友,是知己也或許是愛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總將這個緣,想成了世間的癡愛,可我並不這麼覺得。”

程默看著她,突然拍拍手,“我替三生石謝你,它若有知也會謝你替他吐冤。”

她臉一紅,“我隨便亂說的,你要是當真,那就是在嘲笑我。”

他笑笑,“你知道我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取笑你的機會。”

雖然這麼說,但是趙立冬卻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會笑她,甚至她有一種感覺,覺得他真的懂得她在說什麼。

那個午後,寧靜的春風,一葉扁舟悠悠的蕩在河面上,兩個人的心就在談天說地之中緩慢的靠近。

她非常高興,知道她要脫離那種半夜被挖起來的日子,要脫離被他氣得半死的生活了。

他們會是朋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或許是三生石上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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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亦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為那優雅的甜香深深的著迷。

“你好香,你知道嗎?”

“是牡丹香露。”趙春至露齒一笑,輕輕搖著他薰了香的小扇子,“我只灑牡丹香露。”

“也只有花中之王,才配得上國色天香的你。”

他執起他的手,在那柔嫩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對於他的讚美,趙春至很高興,但非常習慣接受讚美的他,可不會因此昏頭而忘了約會的目的。

“不說這個了,到底你能不能幫冬冬嘛!”他垂下睫毛,有些擔憂的說:“程少爺太壞了,根本是故意在欺負冬冬。”

感覺到他輕靠在自己的肩上,風亦然樂得魂都要飛了,“沒錯,他的確是故意的。”

“怎麼有人這麼壞?你一定要幫幫冬冬,不然地會給他折磨死的。”

面對美人的軟言相求,他渾身飄飄然的,“不會的啦,我瞭解程默,他是在逗著她玩而已,說折磨太嚴重了。”

他好不容易才幫程默弄到這個玩物,徹底的讓他把注意力轉走,專心的欺負趙立冬,才讓他有很多時間跟美人約會。

他幹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玩?那也玩得太超過了吧!冬冬今天居然掃地掃到站著睡著了欸。”

累成那樣實在很可憐呢。

“是喔,那你一定很心疼。”

“對呀。”趙春至把手放在胸前,輕聲的說:“疼得我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他笑著推他一把,“說正經的,別鬧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幫冬冬呀?”

“老實說,沒辦法。冬冬對程默而言,就像一個新玩具,還很新鮮,等過一陣子他自然就會失去興趣。”

“玩具?他把我們家冬冬當玩具呀,怎麼這麼過分。”

這下他可有很好的理由把他的寵物當披肩,而且完全不會良心不安了。

“不過說也奇怪。”風亦然語帶不解的說:“依他的個性,應該三天就會覺得無聊了,他這次對冬冬的興趣持續這麼久,我也挺驚訝的。”

這實在不大像程默的作風呢。

在京城的時候,他也不大愛跟女人打交道,趙立冬一定有某些特別的地方,讓他覺得好玩,而願意花時間去玩她。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呀,他看我家冬冬好欺負嘛!”

風亦然笑著說:“別傻啦!你家冬冬難欺負得很,她要是好掌握,程默才沒興趣呢。”

趙春至小嘴一嘟,“說來說去,你就是沒辦法就對了。”

怎麼能讓美人失望呢?“程默最怕的就是無聊了,要讓他停止找冬冬麻煩也很容易,只要找事情讓他保持忙碌就好了。”

趙春至高興的一笑,“這樣呀,我馬上去告訴冬冬。”

“別急呀,我的獎賞呢。”

他輕輕一笑,眼波流轉,在他頰邊親了一下,“謝謝你了。”

風亦然樂不可支,“不客氣,希望還有很多這種機會為你服務。”

講幾句話就賺一個香吻,實在是太划算了。

這樣一來,他更加不想幫趙立冬逃脫程默的魔掌了。

他才不想失去讓小春春找他幫忙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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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0-13 00:36:43
第七章

那個遊河的午後,並沒有為趙立冬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

程默還是半夜挖她起來娛樂他的王八蛋。

還是那個嘴巴賤、心腸壞的死太監。

她非常的生氣,因為她知道他明明可以很好相處,像個正常人一樣,但他卻偏偏要選擇表現得像個愛折磨人的變態。

那個該死的程默像夏天的天氣,一會大太陽,突然又狂下雨,她都快被他搞瘋掉了。

她實在已經忍無可忍,決定對他做出小小的報復。

這會四下無人,應該是作壞事的好機會。

趙立冬小心的打開一個紙包,將裏面的藥粉通通都倒進瓷盅裏,接下來就等這杯參茶進到程默的肚子裏,那就大功告成了。

風亦然這人除了好色之外,也還不錯嘛,知道她被虐待的很慘,還主動對她伸出援手。

“這是昏睡粉,效果驚人,只要喝上一點點,馬上就會呼呼大睡。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要拿去用在什麼人身上吧?”

她腦子裏想著風亦然給她藥時說的話,唇邊露出一個微笑。

這樣程默就會睡得像頭豬,當然就沒辦法半夜挖她起來娛樂他。

天知道她多久沒安穩的睡上一覺,再不充分休息的話,她一定會死掉的。

等藥全都溶進茶裏之後,她將整個茶盤托起,代替方巧兒送進程默房裏,但她卻開出條件。

“那個土匪!我替她跑腿,居然還跟我要錢。”

為了要達成目的,她只好不情願的付她一個銅板。

她輕敲房門,聽見他優雅的嗓音響起,“進來。”

趙立冬有時候會感到迷惑,像他這麼可惡的太監,怎麼能在舉手投足間,充滿優雅的味道。

他有一種奇怪的氣質,就算不發一語也能震攝全常

那種威嚴要不是天生就是來自于絕對的自信,她猜想應該是後者。

她還沒看過哪個人比他更自大的,至少合歡鎮上沒有。

趙立冬推開門,小心的跨過門檻,一道黑影從窗邊閃過。

她眨眨眼睛,然後搖搖頭。一定是眼花吧,哪里有什麼黑影呀?

程默眉一挑,“這不是我那可愛的小包子嗎?真是個驚喜呀。”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叫做趙立冬。巧兒扭傷了腳,所以我幫她跑腿。”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早編好的理由。

程默老叫她小包子,這也是讓她很火大的一點。

他完全不尊重她爹娘給她取的名字,高興的時候就會叫她小包子,不爽的時候叫她趙姑娘,心情不好也不壞的時候,就會叫她咚咚起龍嗆。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很能從他叫她的方式來分辨他的心情好壞了。

現在叫她小包子,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在開心。

“你的參茶來了,趁熱喝吧。”

她重重的把託盤往桌上一放,剛好壓住了上面原本放著非常正方的紙盒。

“我得考慮考慮。”

她開始緊張了,“有什麼好考慮的,我要是能一天喝到一杯參茶,一定毫不考慮的馬上喝光。”

他抬眼看她,“我擔心從你手上送來的東西,都會對我的健康有影響。”

這下趙立冬的心跳飆快了,“你如果擔心有毒,大可以不要喝。”

她作勢要把託盤拿走,程默將手壓在她手上,阻止她的動作,“坐下,不急著走。”

“我怕對你的健康有害。”

“這個我來擔心就好。”他笑了笑,“坐,看得出來你很累。怎麼了,最近很沒精神。”

她得很忍耐才不至於破口大駡,“可能是因為沒睡好。”

她故意加重可能這兩個字,用力瞪他一眼。

“這樣呀。”他露出一個憐惜的表情,溫柔的說:“那這杯參茶該給你喝才對。”

“不用了,我哪里喝得起?”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一睡不起呢。

等他呼呼大睡時,她就對他拳打腳踢,好好的“照顧”他一下,出一口這陣子來的惡氣!

“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謝謝你費心照顧出家人。”他揚起微笑,“不用跟我客氣,喝吧,裏面沒毒的。”

是呀是呀,當然沒毒,只有昏睡粉而已。

她還是搖頭,“我看我還是拿出去好了,說不定風少爺想喝。”

“你對他這麼在意,我覺得有點受傷。”

趙立冬臉一紅,心跟著漏跳一拍,居然不知道怎麼回應他這句討厭的話,只好當作沒聽見。

“坐下來,跟我聊聊。”他很友善的問:“你不喜歡跟我說話?”

她暗地詛咒一聲,“這傢伙又在搞什麼鬼?”

又來這一招?她真的有一天會被他的時好時壞搞成神經病的。

“你一向這麼疑神疑鬼的嗎?”他問道:“還是你不習慣我這樣跟你說話?”

“沒錯,你不夾槍帶棍、諷刺挖苦的說話,讓我覺得很可怕。”

“你一定要這麼老實嗎?”

這就是他喜歡她的最大原因。

永遠都不怕說真話。

“老實是我最大的優點,如果我幸運的沒被你搞成神經病的話,應該會繼續維持這個優點到老死。”

他哈哈大笑。

她很有趣,他非常喜歡跟她說話。

而他也非常的好奇,究竟她能忍耐到什麼時候才跟他翻臉?

他不大相信她是這麼有耐性的人呢。

“你知道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嗎?小包子。”

“你太抬舉我了。究竟你要不要喝參茶?”

程默不回答,而是將託盤拿起來,往旁邊一放,跟著掀開被壓紙盒蓋子,裏面放了一些糕餅,“為了答謝你帶給我的愉快,請你吃個餅吧。”

今天他的態度好得有點古怪,讓趙立冬忍不住頭皮發麻。

她大概已經摸出他的模式,對她好之後緊接著是折磨,就這樣好壞交替,大概要持續到她瘋掉那天為止吧。

“呃,謝謝,我還不餓。”

“吃一個吧,小包子,你真的要這麼不給面子嗎?”

他語氣中的寒意讓她明白拒絕沒有好下場,只好伸手拿了一個,“那就謝謝了。”

她咬了一口,皺起眉毛。

“太幹了,不好吞是嗎?”

趙立冬點頭,豈止是太幹了而已,根本就是幹過頭,能吞得下去才有鬼。

“讓我來幫你。”

他的手在她手上一壓,將半個餅往她嘴巴塞,“慢慢吃,別噎著了。”

被他這樣搞,沒有噎著才有鬼!

她瞪大眼睛,握拳捶著胸,那一大塊餅梗在她的嘴巴、喉嚨裏,痛得她眼睛冒出淚光。

“喝點水比較好吞。”

程默非常體貼的掀開盅蓋,將冷熱度適中的參茶送到她面前。

她有如看見救星似的,趕緊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喝,誰知道氣息一個不順,忍不住連餅帶茶的全噴出來。

只見程默手一抖,一塊方巾迅速的擋在臉前,安然無恙的避過了一劫。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知道隨身帶著方巾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趙立冬被噎得難受,大口大口的灌水,直到那團餅順利下肚,她的火氣就冒出來了。

“你想殺了我是不是。”她眼中冒火,“你到底跟我有什麼冤仇,一天沒讓我難過你會渾身酸痛是不是。”

他有點驚訝的看著她,“小包子,你這麼說很傷人。”

小包子?她都發火成這樣了,他居然還心情愉悅,實在是氣死人了!

“傷人?要是可以的話,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把你剁成八塊的。”

“你為了一塊自己做的餅而要將我剁成八塊?真殘忍、真無情。”

“我當然不是為了我自己做的餅,我是為了你這個惡劣的死太監……”

呃?她自己做的餅?

她探頭往盒子裏一看,抓了幾個餅出來細看,餅皮上有不規則的龜裂,形狀怪異的扁餅,還真像出自她的手。

她的餅,怎麼會在他房間的桌上?

只有一個解釋──

“你這個小偷!”

真是太過分了,居然將她犧牲睡眠辛苦做出來的餅偷來。

“小偷?這麼說我不大好吧?”

他可是委屈自己挑剔的嘴在幫她試吃,提供她建言,讓她有改進的空間。

而且還要花錢買呢,這顆包子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說什……”

她話都還沒說完,突然聽見肚子咕嚕咕嚕幾聲,開始隱隱作痛。

她一手摸著肚子,有種不好的預感。

程默關心的問:“肚子痛呀?”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的關心有點假惺惺、幸災樂禍的感覺。

趙立冬額上冒汗,覺得有種火山快爆發的可怕感覺,“沒、沒有。”

她得用力夾緊雙腿,才不會讓小屁屁裏的東西狂泄而出。

天哪,為什麼她的肚子這麼痛?

“是嗎?我看你臉色不大好,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下。”

“好、好。”她用衣袖擦著冷汗,強忍著腹痛,姿勢有點怪異的走出去。

“小包子。”他出聲喊她,“茅房在那一邊。”

接著只見趙立冬飛快的跑過去,速度之快恐怕是程默生平首見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知道風亦然為什麼要告訴他,趙立冬打算下泄藥讓他拉死?

不過他大概猜得到,風亦然是希望他會因此更加火大,把注意力繼續放在她身上,這樣他才有機會跟在趙春至裙子後面流口水。

不過他實在太多慮了,他的小包子這麼可愛,他壓根就玩不膩,哪會回頭玩他呢。

換句話說,有瓊漿玉液可飲,他幹麼要屈就陳年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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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殺了風亦然。”

趙立冬花了一整個晚上跟茅房培養感情,現在她渾身虛脫的躺在床上,只剩下無力的詛咒陪伴著她。

“什麼昏睡粉?根本就是泄藥呀!”

而且她強烈懷疑程默早就知情,否則怎麼可能精到那種地步。

沒人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裏面有古怪?

一定是風亦然搞的鬼,藥是他給的,她不相信他是無辜的。

可惡的風亦然呀,居然將她出賣。

“冬冬,你還好吧,想不想吃些什麼?”趙春至走進來,有點心疼的說。

“別跟我提吃的。”趙立冬虛弱的說:“我怕我繼續拉屎下去會死人。”

他掩鼻皺眉,“女孩子家,怎麼講起話來這麼粗魯。”

“那不然我該怎麼說?我怕我的下麵會吐死?”

他點頭,“這個說法還好一點,比較沒那麼直接。”

他話才剛說完,方巧兒開朗的聲音就傳來,“冬冬,聽說你拉肚子呀,嚴不嚴重?”

趙立冬咬牙說道:“死不了的。”

方巧兒擠到趙春至旁邊坐下,笑嘻嘻的說:“這麼有精神,應該還好。大家都很擔心你呢。”

“多謝關心,我倒希望這事沒太多人知道。”她居然還能撐到回家,繼續拉得天昏地暗,她都很佩服自己的意志力。

“怎麼可能不知道嘛!程少爺還要大夥發揮人溺己溺的精神,要好好關心你一下。”

“我看再晚一點,等大家忙完之後,應該都會過來看你。”

“那個超級大嘴巴!”趙立冬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說。

這下可好,全鎮的人都要來關心她的屁股,全都拜他所賜。

怎麼有人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呀?

“別這麼說嘛!人家程少爺也是關心你呀。”方巧兒道:“說實在的,程少爺對你還真是好得沒話說呢。”

“對、對我好的沒話說?!”

大家是都瞎了眼,沒看見她是怎麼被折磨的嗎?

“對呀,程少爺人雖然不錯,可是沒有風少爺和善,大家其實有點怕他。不過他就會跟你說笑,也喜歡你的陪伴,他對你真的很特別。”

趙立冬氣得渾身發抖,“特別,當然特別,是特別的壞呀。”

真是的,難怪沒人替她仗義執言,原來大家都不覺得他在欺負她呀。

是不是要等到她被他玩死了,大家才會恍然大悟──原來冬冬這麼慘呀!

“可是不管是特別好還是特別壞。”趙春至道:“至少你在程少爺心中,鐵定是特別的。”

他的下一句話,差點把趙立冬氣到吐血。

“也就是說,就算你宰了他的寵物,他也很有可能不會跟你計較。”

“你還沒死心哪。”老想著把出家人拿來當裝飾的配件,增加他的美麗,真是夠了。

趙春至斬釘截鐵的說:“絕不。”

方巧兒像想到什麼似的,“說到寵物,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什麼東西?”

“你呀。”方巧兒朝趙立冬一指,“我想你應該是程少爺目前最喜歡的寵物喔。”

“我才不是任何人的寵物呢!”

可惡,她一定要改變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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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很神聖的心情,滿臉嚴肅的在額頭上綁了一條白帶子。

“不成功便成仁!”

她帶著激昂的心情出門,但好的開始,卻讓倉皇進門的趙春至給破壞精光。

“唉唷!”

兄妹倆一個要出,一個急著進,撞成了一團。

“春,你急什麼啦?”她那滿腔的勇氣和烈士的表情,都被他撞掉了一半。

“冬冬!”他連忙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她用力的把手抽回來,“幹麼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沒空陪你玩。”

他雙頰酡紅、眼泛桃花,面容陶醉的說:“冬冬,我、我有一種預感,我要談戀愛了。”

這樣的心跳,這樣的神魂顛倒,從來沒人可以用一個眼神就讓他落荒而逃的。

可是那個人,那個如此與眾不同的人,卻讓他停了呼吸、亂了心跳,驚慌失措的沖回家。

趙立冬輕斥一聲,“跟風亦然嘛!不過你最好別瞞他瞞得太久。”

“才不是他呢。”趙春至完全沉醉在意中人的面容和笑語之中。

她推推他,發現他已經深深跌入自己的幻想之中,於是搖搖頭,重新武裝起兇惡的表情,直接沖到隔壁去。

“冬冬,哎呀,你來的正好。”風亦然在回廊上跟她相遇,一臉興高采烈的捧著一個描金盒子,不由分說的拉住她,“幫我看看你姊姊會不會喜歡這套首飾。”

這是怎麼樣呀?所有的人都那麼碰巧消滅她僅存的氣勢,害她不能一鼓作氣的直接找程默攤牌?

她只好停下腳步,拍拍他的肩,“任何能讓他看起來更漂亮的東西,他通通會喜歡的。”

“你頭上那是什麼?必勝?你要找誰打架嗎?”

她一瞪,“管那麼多幹麼,你不是要去送禮?”

風亦然一聽,立刻喜孜孜的趕到隔壁去送禮,而趙立冬則是堅定的繼續往程默房裏沖。

但還是有人阻礙了她的腳步,這次是方巧兒。

“咦,冬冬,你來上工啦,下午要不要幫我送點心到程少爺房裏?你給我一個銅錢,這差事就是你的。”

“方巧兒!”她兇神惡煞的說:“你幹麼叫我?我不想停下來你知不知道。”

“呃……”方巧兒趕緊陪笑,“那你去忙,不送了喔。”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你頭上那是什麼呀?”

“方巧兒!”

“算了,我突然不想知道了。”她趕緊溜,因為她看起來很火大的樣子。

氣死了,等一下不管誰叫她,她絕對絕對不會停下來。

“啊!冬冬,你要去程少爺那裏呀。”芬芳有點驚訝的叫她,因為這條路是直接通往那裏的,而她則是剛從程默房裏出來。

趙立冬早已經把心拿橫,理都不理芬芳,飛也似的從她身邊溜過。

“冬冬、冬冬。”眼看叫她不住,芬芳也只好算了,“不知道她有什麼急事?程少爺正在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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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3 00:37: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趙立冬用僅存的一點點激憤之氣,踹開了程默的房門,很有氣勢的吼著。

“姓程的,今天你跟我得有個了斷。”

嘩啦啦一陣水聲。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正一臉悠閒的把水潑在赤裸的胸膛上。

“放心,我沒打算尖叫,你可以閉上嘴巴,慢慢的退出去。”

她點頭,一隻腳往後跨,突然咚的一聲,一隻羽箭射到了浴桶上,還兀自晃動不已。

他們對看一眼,她有些迷惑的問:“那是……”

“看樣子不是只有你選在今天要跟我了斷。”

說話間又是一隻箭射過來,程默連忙把身體一低,連頭埋進水裏。

趙立冬咬咬牙,她應該轉身快逃,可是程默壓根沒辦法行動,難道留他在這等死?

不管了!她往地上一趴,爬到沒關的窗子下,小心的抬起手把窗關上了。

接著咚的一聲,羽箭穿破了窗戶,釘在桌子上。

但窗一關,刺客就看不見房內的情況,也就失去了目標。

“勇敢的包子!把屏風上的衣服抓來給我,扶我出去。”

她點點頭,小心的站起來,這時一隻箭剛好釘在她原本趴的地方。

她急忙抓下衣服全都丟給他,因為時間急迫,他只抓了一件外衣穿上。

“過來這邊。”

她連忙跑過去。他兩手扶著她的肩,她得承擔他的重量,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不幫我,我出不去。 抱著我的腰。”

她有點猶豫,“可是……”

“如果你不想我跌倒的話,就照做。”

趙立冬只好閉上眼睛,張臂抱住他。程默有了依靠,立刻將完好的右腳跨出浴桶,再移動受傷的左腳。

他的重量一半在她身上,本來就已經很勉強了,出家人卻選在這時候來湊熱鬧,它用爪子抓著她的小腿,親熱的跟她示好,她猛然嚇一跳,不自覺的往前一撞。

要是他的腿沒斷的話,絕對可以穩住她的身體,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平衡感實在不怎麼樣。

於是他們雙雙跌倒在地上,她重重的摔在他身上。

她低頭一看,驚恐的發現自己正緊貼著他強壯的軀體,他們的身體親密的緊緊相偎,而他好看的臉距她只有幾呎之遙。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他的唇上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可惡!她忍不住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美得令人無法呼吸呀。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撲倒的話,我會感到非常榮幸。”

“呃……”她立刻紅了雙頰,“不是啦!我是突然被嚇一跳。”這時候出家人跑過她的面前,她連忙說:“始作俑者在哪里。”

“知道這只是個意外真令人惋惜。”程默將一隻手伸到她頸後,將她的臉往下壓,吻住了她。

想要急著起來的念頭在刹那消失無蹤。

這是一個充滿探索的吻,激情而深入,相當得令人陶醉。

她所有的感官全都被刺激了,血液仿佛也跟著沸騰。

他在她的嘴裏探索,讓她顫抖不已,完全沒有經驗的她,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居然充分的配合他的熱情,生澀而笨拙的回吻他。

他用強壯的手臂摟住她的腰,翻轉過身交換兩人的姿勢。

他修長的身軀緊壓著她的玲瓏,當他溫熱的唇貼上她的耳時,她忍不住輕歎出聲。

這時候他們聽到了一個人清喉嚨的聲音,趙立冬渾身僵住,她實在不敢想由外人眼中看來,這情況到底像什麼。

她,趙立冬,被壓倒在一個衣衫不整、性感非凡的男人身下。

程默也愣住了,有些懊惱的翻身坐起,看見了風亦然。

趙立冬羞愧的把頭低下,剛剛的經驗讓她覺得天旋地轉,忍不住拚命在心裏詛咒自己剛剛的行為。

她一定是瘋了,絕對是瘋了!

“放心,風亦然從來不會看到不應該看見的東西。”

她猛然跳起來,全身因羞愧而顫抖,根本就不敢看他們,如風般的往門外沖。

程默朝他伸手,“扶我起來吧。”

風亦然伸手拉他,一臉的不贊許,“你應該知道冬冬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吧?”

他唇上掛著一抹驕傲的微笑,“她絕對是的。”

風亦然單刀直入的問:“你好像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很驕傲。”

“會嗎?我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程默懶洋洋的說:“你不覺得現在有比我對包子做了什麼更重要的事嗎?”

風亦然瞄了一眼房內亂七八糟釘著的箭,“你的敵人一向很多,可是冬冬卻只有一個。”

“你真無情呀,我剛剛差點死在亂箭之下。”

“從你還能占冬冬便宜的行為看來,剛剛並不怎麼驚險。”

他會有危險?笑話,他那個比鬼還可怕的保鏢最厲害的位倆就是神出鬼沒,任何刺客都能讓他逮到。

程默眯眼看他,“你幹麼這麼生氣?”

“因為冬冬是個好女孩,她還要在這裏生活的,若因為你無聊沒事做而詆毀了她的名譽,那實在太不公平了。”

程默的臉嚴肅起來,“沒有人的名譽會被毀。還有,如果你看得夠仔細的話,你會發現她是自願的,我沒強迫她。”

風亦然露出怒容,“或許那個時候是,但你沒看她跑走的表情嗎?她一定很痛恨自己乖乖就範,一定很感激我出現打斷了你們。”

“這我倒挺懷疑的。”

她也熱情的回吻著他,他就不相信當時她的身體不為他燃燒。

“程默,不要玩過頭了。”

程默忍不住吼他,“該死!風亦然,你憑什麼教訓我?”

“憑我可能會成為冬冬的姊夫。”他挺挺胸,“這樣夠資格了吧?”

“這麼認真?”

“當然,我跟你不一樣,我對小春春的愛是發自肺腑,真心誠意的。”

程默眉一挑,“你這麼確定我不是?”

“咦?”風亦然看著他,搔搔頭,“那你確定你不是一時無聊?”

“我從來不覺得這裏無聊。”這是真的,有趙立冬在身旁出現,他想要覺得枯燥都沒辦法。

看看他,風亦然搖頭,“程默,我還真是不懂你。”

難道他對冬冬的興趣是真的,而不是一時無聊,閑著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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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去找他了斷的,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風亦然一定覺得是她主動投懷送抱,明天一早,全鎮都會知道她不要臉的行為了!

趙立冬將自己緊緊裹在棉被裏,煩躁的在床上翻來翻去。

“冬冬!”趙春至一臉欣悅的沖進來,一屁股坐在床沿,“你聽我說,起來聽我說嘛。”

“我不要聽啦,我要睡覺了。”趙立冬把棉被拉起,完全蓋住頭。

但趙春至才不管呢,他硬把棉被拉開,把她抓起來,“冬冬,你怎麼搞的?我好不容易遇到了值得託付一生的人,你卻不聽我說?”

她無奈的歎一口氣,“你怎麼知道那個人是你要託付一生的對象?”

“當然是因為我的心告訴我的呀。”他夢幻似的說:“我一看到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一點,多待在他身邊久一點。他隨口一句話就讓我高興得要命,也能讓我難過得要死。”他激動的握住她的雙手,“冬冬,我從來沒有這樣過,滿頭滿腦的都是他。”

“他他他,他到底是誰呀?”

他說的一字一句,都讓她覺得很害怕。

因為這些症狀,她居然都有!

“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大家都叫他柳公子,他暫時住在杏花樓,聽說是到合歡鎮來找人的。”

趙春至羞人答答的說,提到意中人,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喜悅。

“春,會住在杏花樓的男人,一定都是風流色鬼,你千萬別傻呼呼的把心給他。”

“可是冬冬,他住在杏花樓是不得已的,咱們鎮上沒有客棧呀,而且他規矩得很,杏花樓的姊妹個個使出渾身解數,可是他真是個硬漢,看都不看一眼呢。”

就連他這個比牡丹還美豔的可人兒,他也是只看一眼,就沒下文了。

“那是假正經,你等著看,要沒幾天他就露出本性了。”

“才不會呢,他是個正人君子,我知道的,你要是不喜歡他住杏花樓,不如我們租一間房間給他。”

對呀,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好點子?

近水樓臺先得月,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杏花樓的姊姊妹妹,不過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只好自私一點嘍。

“什麼?!那怎麼可以。”趙立冬馬上搖頭,“你根本就不認識他,若他是壞人,那豈不是引狼入室?”

“我喜歡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他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一親,“咱們就這麼辦。”

“春!”趙立冬拉住他的衣袖,“等一下,我想問你一件事。”

“怎麼啦?”

“你為什麼老是親我的臉?”

“因為你很可愛,我很高興嘛!不知不覺習慣了,幹麼突然介意起來了?”

她臉一紅,“那、那你有沒有親過別人的……嘴呀?”

“親嘴?”趙春至眉一挑,認真嚴肅的說:“那怎麼可以呀,如果不是真心喜歡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做呢?”他鄭重的說:“冬冬,親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做。”

她一呆,語帶哭音的說:“那如果你已經跟一個你討厭的人做了,該怎麼辦?”

“那就完蛋了。還好我們都是很規矩的女孩子,絕對不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親吻。”

“那再如果,你明明很討厭那個人,可是當他親你的時候,你卻覺得很舒服、很愉快,希望他一直親下去,而且還給他親回去呢?”

他一昂首,斬釘截鐵的說:“我怎麼可能這麼做,會有那種感覺的人,一定是個蕩婦。”

蕩、蕩婦?

趙立冬要哭了。

原來她這麼享受程默的親吻,是因為她是個蕩婦。

天哪,活了十六年,她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蕩婦。

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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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后的人馬。”

風亦然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沒錯嗎?”

黑炎沒說話,只用那陰森森的眼睛掃了他一眼,似乎非常不爽他質疑他的拷問功力。

那個蹩腳刺客三兩下就被他手到擒來,沒幾下就吐露實情。

“別人的話就需要懷疑,但黑炎絕對不會弄錯。”

程默贊許的朝他一笑,黑炎依然面無表情,俐落的跳窗出去。

“嚇死人,你一定要找這麼死氣沈沈的保鏢嗎?”

每次都突然冒出來,又轉眼消失,跟鬼有什麼兩樣呀!

“我們有緣呀。”

“你還笑得出來,皇后買兇殺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風亦然非常非常的不明白,“你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我比你還莫名其妙。”

皇后身處深宮,他雖然是皇上的外甥,但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接觸到皇后的人。

頂多在家宴上見過幾次,他甚至連話都沒跟她單獨說過呢。

“會不會是太子暗戀你太辛苦了,所以皇后看不過去,決定幫太子的忙?”

程默瞪他一眼,“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不應該派人來殺我,應該想辦法把我扔到太子床上去。”

“也對,還能順便叫皇上去參觀。”

有龍陽之癖的太子程宗柳愛慕俊美非凡的程默,是整個京城公開的秘密。

“是呀,由你在旁邊負責收銀兩。”程默往他頭上一敲,“別把話扯遠了。”

“我就是想不出來為什麼皇后要對付你,所以才這麼說。”

程默嘴巴雖然壞,但那也是私底下的事,他在京城裏人緣好得很,怎麼會去得罪皇后,讓她非派人來殺他不可,還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啊!我想到了,會不會是皇后心裏愛慕你?反正得不到,乾脆把你給殺了?”

大家都知道新皇后年輕貌美又風騷,皇上的年紀足夠當她爹了,她一定是欲求不滿,轉而向程默求歡未果,因而起了殺機。

“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嗎?幹麼老是在這種地方打轉?”

真想送他一舉,清醒一下他那個專裝風花雪月的腦袋。

“你不知道嗎?自古以來,除了錢財之外,引起最多殺機的,就是感情問題了。”

“這麼聰明,那這個問題就留給你,你在這裏慢慢的想,問問那人皇后幹麼要找我麻煩,我就先走一步了。”

“耶!你要去哪呀?”

“當然是避風頭呀,皇后怎麼可能只派一個殺手來?我不先走一步,留在這洗脖子等人家來砍嗎?”

“也對,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風亦然一臉欣喜的想著。這下他可以整天都跟小春春黏在一起,而不用聽他冷嘲熱諷了。

不管皇后派刺客來幹麼的,都實在是來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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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冬非常害怕。

當她被她唯一的客人五花大綁,扛在肩上跑時,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要死了。

而且她是第一個因為糕餅太難吃,被客人殺害,進而棄屍荒野的人。

如果她的嘴巴裏沒有塞布的話,她一定會跟他講道理,求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天天來買餅,天天跟她說很難吃,卻也天天給她建議,告訴她可以怎麼改進,她也一直很努力在嘗試。

她都把他當成糕餅知音了,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啦!

因為頭下腳上的被扛著,所以她沒有辦法看到他到底要把她帶去哪里宰掉。

然後,她看見熟悉的木頭碼頭,那是王家的!

跟著她感覺到他跳上某個地方,根據輕微的晃動判斷,他應該是跳到了一艘船上。

接著,她聽見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呵呵,你把我的小包子變成大粽子了。”

小包子?哎呀,是程默那個混蛋!

他終於要對她下毒手了嗎?

黑炎將她放到他腳上,面無表情的說:“她很凶。”

她又踢又打又罵又叫,百般掙扎不願就範,他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我瞭解,辛苦你了。”他對黑炎一笑,“拔錨開船吧。”

他一點頭,立刻卷起衣袖,露出強壯的臂膀,走到後頭忙碌。

“我要是拿掉你嘴裏的布,你保證你不會亂叫,畢竟現在晚了,大家都在睡覺了。”

她怒瞪著他,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到他們認識,而程默對她沒惡意,她的小命應該很安全。

“你如果答應的話,就輕輕點個頭。”

她還是瞪著他,然後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程默小心的拉掉她嘴裏的破布,她立刻破口大駡,“你這個……”但她隨即想起不能擾人清夢,於是又壓低了聲量,“卑鄙的小人,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你沒有得罪我。”他笑著摸摸她軟嫩的臉頰,“全天下的人都可能得罪我,就你不會。”

“少來,對我這麼特別,我好高興喔。”她諷刺的說。

“當然,我對你是相當寬容的。”

“哈!說這種話都不怕閃到舌頭?你是我見過心眼最孝最愛記恨的人了。”

“小包子,你一直這樣誤解我,我實在感到很心酸,枉費我花那麼多時間陪伴你。”

他一副很傷心的樣子,讓趙立冬瞠目結舌。

他啥時開始在意起她的看法及批評啦?

“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實在很難讓我不誤解你。”

他哈哈一笑,“還好,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希望能改變你對我的壞印象。”

“誰要跟你相處更多時間?還不快點把我放開。”

“我當然會把你放開,等到我們離合歡鎮夠遠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你,希望這段旅程大家都很愉快。”

“什麼旅程?”她狐疑的說:“你到底要把我載到哪里去?”

這可惡的傢伙,這根本就是強綁良家婦女嘛!

雖然當時她對他的親吻表現得像蕩婦,但也不代表她就會心甘情願的跟他走呀。

“當然是逃命之旅呀。”程默笑容一斂,表情嚴肅的說:“你該不會忘了有人要殺我吧?”

“如果有人要殺你,我一定不會懷疑是你自找的。”

“你對我的信心真令我感到安慰。”

這就是他的小包子呀,永遠都是這麼樣的尖銳卻又莽撞。

“就算你不打算鬆開我,也該把我放到別的地方吧?我並不是很習慣坐在一個太……呃男人身上。”

程默當然知道她原本想說什麼。

就像她生氣時總會冒出來的三個字一樣,她一直把他這個小王爺當作大太監。

“我一直覺得奇怪,如果我真是太監的話會讓你感到高興嗎?”他曖昧的說:“如果不是的話才會讓你欣喜若狂吧?”

趙立冬面紅過耳,“你真下流!任何一個有教養的人,都不應該跟一個閨女這麼說話。”

他輕聲而笑,湊在她耳邊慢慢的說:“可是當我吻你時,你並沒有那麼說呀。我還記得你陶醉而享受的模樣。

“冬冬,你實在很熱情、很有天分,你知道嗎?”

一提到這件事,她心中一涼。他該不會以為她是那種可以胡來的女子吧?

那個吻,果然讓他確定了她是蕩婦。

所以他才要在這趟旅程中,有她的“陪伴”。

她又氣又急,眼淚立刻在眼眶裏打轉,盈盈的往下掉。

“你去死吧!那、那是一個錯誤,我是被你嚇呆了,才不是享受什麼的,別再胡說八道了。”

程默伸手接住她的淚珠,“多麼美好的淚滴,不應該浪費在這裏。你應該為更感動的事哭泣。”他溫柔的說:“不要哭,我絕對不會因為你的自然流露而看輕你。”

她如果對他過人的引誘手法義正辭嚴的話,他才要覺得她世俗做作呢。

趙立冬被他話裏的溫柔所融化,忘記了所受的折難和委屈。

這個男人像霧、像雨又像風,總是讓人抓不住,覺得他似乎離她很遙遠。

雖然他明明就在她面前,她卻覺得他像海市蜃樓,其實是在非常非常遙遠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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