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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花圓圓呆愕住,她倒是沒料到,龐玉堂一開口,便是相思一句,以至于想好的說詞完全派不上用場,只能呆呆地望著他。
龐玉堂緩步上前,朝她走去。
直到他向自己邁步而來,她才趕忙回過神,下意識要往後退,與他保持距離,當然,這也是習慣。
偏偏不管她再怎麼退,龐玉堂終究有辦法接近她,他的步伐明明很慢,又帶著說不出的瀟灑翩翩,距離卻在這一進一退中,莫名其妙縮短了。
她的腿不知撞到了什麼東西,一個不穩往後倒去,但在她倒地之前,已被趕上的龐玉堂及時撈入懷里,沒讓她摔著半分。這些動作他做起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才入懷中,耳畔已傳來他溫柔的嗓音。
「圓圓,才幾日不見,可我真的想你。」
他的氣息撲在她薄嫩的臉皮上,臊紅一下子佔據了她的雙頰,很不爭氣地一路紅到耳根子。
她可以假裝很淡定,唯獨控制不了面上嫣紅。
如果是假的就算了,偏偏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屋子里充斥著曖昧的氛圍,正如炊煙般環繞著她,害她心口撲通撲通大跳著。
「就……就算想我,也不該把我擄來呀。」她氣羞地說道,想板起面孔對著他,好減輕自己不爭氣的潮紅。
「我這幾日事務繁忙,好不容易有了空,就想見你一面,你呢?可有想我?」
他很自然地將她摟在懷里,尋了個椅榻坐,將她安置在腿上。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僅是緊抿著唇,說不出想他的話,也說不出不想他的話。
不待她回答,他徑自傾訴相思之情,說他這幾日被幾個貴女糾纏,又說皇後表姊列了幾位條件好的姑娘,要他考慮考慮,讓他很是苦惱。
他還說,除了她,其它的姑娘他都看不上。
花圓圓發現,他今日話很多,如果她沒記錯,心思藏得越深的人,越不容易向人吐露心事,而龐玉堂這行為,卻有點像在吐露心事了。
「圓圓,身在高位也是有苦惱呀,加上我的相貌又好,打我主意的女人也多,所以我只好對每個女人都留情,你可知道,這麼做的好處在哪里?」
她看著他,想了想,開口道︰「讓她們都以為你對她們有情,彼此就會視為勁敵,互相牽制。」
他笑著伸手輕輕在她鼻頭上一點。「聰明,果然還是圓圓了解我。」
他這寵溺欣賞的動作,讓她心湖掀起了一陣漣漪,可很快又平復下去,心想︰你遲早還是要娶個門當戶對的正妻,眾女相爭,必有一勝,總之輪不到我。
她眼中泛起的波光,很快轉成了清明,這隱藏的心思,被龐玉堂不動聲色地收了去。
他故作不知,繼續與她談心。
「看在表姊的面子上,我不得不與那些女人周旋,但老是掛著一張面具,其實很累的,明明心里不耐煩,卻要保持風度,她們耍的那些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以前看著她們虛偽假裝,還挺有意思的,可是自從有了圓圓,我就對她們的矯揉造作厭煩了,還是喜歡圓圓單純真實的性子哪。」
他細細說著,她便靜靜聽著,當他說這些話時,她感到有些茫然,這茫然來自于,龐玉堂是真的在與她談心。
一個城府很深的男人,突然敞開心胸與她說說心里話,讓她有些受寵若驚;而且從頭到尾,他都沒提一句威遠將軍的事。
彷佛他擄她來,只是因為真的想她。
在說話間,他的頭靠在她的頸窩處,似是有些疲累,而她也不好推開他,因為她真的感覺到他的無奈和疲累,心頭竟不由得放軟了。
她雖有超凡的靈識,可是龐玉堂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懂得觀察人,對付女人又是個中老手,才會被公認是皇族貴公子中,最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與他相處的女子,沒有一個不贊美他。
龐玉堂有個直覺,圓圓很敏銳,若是對她耍心思弄城府,她會躲得遠遠的,把心守得很嚴。
那麼,如果他反其道而行呢?與她談心,不耍心機,不弄城府,她的戒備是否會松下?
這個靈感來自于今日湖邊一游,親眼見到她與燕安那般交好,這讓他想起在豎城時,她所施展的詭異棋路。別人攻她,她就先斷了別人的先鋒;別人采防守之勢,她便故意打亂對方圍堵的棋路。
棋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和思維,圓圓的棋藝不是勝在技巧,而是勝在擾亂軍心,等著對方自亂陣腳。
他知道,她利用他來打消蕭安浩的算計,接下來又想利用燕安來制衡自己,好讓他無法對她出手。
這個聰慧的女人呀,到底是去哪兒學來的戰術?
與她下棋,要贏她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跟她下,甚至輸給她也沒關系,棋子再怎麼跑,也跑不出棋盤外。
不成戰局的棋局,她便無技可施,所以他不跟她耍心機,而是直接交心。
「圓圓,你說,我被那麼多女子煩著,怒不能怒,想煩還得裝,可不可憐?」
「……好像挺可憐的。」
「我想你的時候見不到你,好不容易見到你,卻發現你不想我,我可不可憐?」
「……才幾日而已,又不是幾個月。」
「相思不分日子呀,我想著圓圓天天陪著我,可惜事與願違,只好把你擄來了,現在看到你了,我很開心。」
這番甜言蜜語,又是輕聲細語的,句句不假,讓她聽著臉蛋只會熱、不會冷,又無法反駁。也不知道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今日不跟她耍城府了,害她的靈識無用武之地。
女人最怕男人用真心了,一旦面對真心,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抱著她,不說納妾的話,不指責她與將軍走得近,只是對她傾訴心意。她除了聽,只能抿著唇瓣,頭低低的,被他的情話惹了一身羞。
正當她被龐玉堂不同以往的深情攪得一頭霧水時,溫熱的唇冷不防地烙在她唇上,讓她猛然一僵,想阻止的話尚未說出,便聽得他低低請求。
「別動,我只想親親你就好,親完了,就送你回去。」柔情似水般的哀求,而非命令。
在她猶豫的瞬間,他已果斷地吻住她。
情深意欲霎時如潰堤般奔流,席卷她的心間,火舌的糾纏如熱流四散,透過她的身子,傳到每一根頭發,來得又急又強。
她想呻吟,皆被他的吻給吞沒,如他所言,他只想親親她而已,可是這一吻,卻如同一杯入喉的烈酒,讓她全身發熱,潮紅染頰,直沖得她腦袋瓜暈暈然,天旋地轉,不知東南西北了。
當他結束這個吻,瞧見她像上回那般,鮮紅欲滴的臉蛋,美眸一片迷離羞色,如同即將盛開的花苞,微微抖顫,喘不上氣的嬌弱,讓他得意極了。
「真舍不得放你回去,可我既答應你,便不能失信。今夜就寢時,夢中要有我,知道嗎?」他在她耳畔輕輕吹拂著熱氣。
之後,他派人將她安然送回花府,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她的貼身丫鬟,而錦繡、碧兒為了小姐的閨譽,自然不敢聲張。
直到見到小姐平安歸來,瞧見她一臉羞紅臊熱時,因為有了前次經驗,她們比較鎮定了,知道小姐除了一張嘴被輕薄,其它地方都還是完好的。
花圓圓回到閨房後,對她們只有一句話——
「去打一盆冷水,我要洗漱!」
她需要靠冷水降溫,還有清醒她的頭腦!
花圓圓不孕的事,終究還是傳開了。
當初她為了讓蕭家主動退親,想藉由蕭貴妃的手,逼蕭安浩放棄她。
雖然蕭家沒有將她不孕之事傳出去,但終歸紙包不住火。
她不能解釋,不能向人說她的不孕是假的,否則就是欺騙了蕭貴妃,不但害了呂太醫,也害了花家。
她只能忍著被當笑柄,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話,那些愛慕蕭安浩的千金貴女皆感慶幸,說幸好蕭安浩尚未娶她過門,能在成親之前發現,是老天開眼。
她既想出這個計策,就不怕事情一旦傳出去,會被人冷嘲熱諷。
只是連累爹爹和兩位兄長在官場中受人嘲笑,娘和嫂子也因為這事,盡量不出門,連上門送來的帖子也要想辦法找個理由婉拒不參加。
花圓圓知道家人因為她,在外頭受了委屈。
她雖然成功讓蕭家退親,可是這件事最終還是傷害到自家人。
今日休沐,午膳時刻,她來到飯堂,大伙兒都在,明明因為她,大家在外頭都受了委屈,可是卻沒有人怪她,兩位嫂子也笑笑地張羅飯菜。
就算大家表面上都裝得沒事,可是花圓圓卻曉得,大家是說好的,在家絕口不提此事,免得她這個小妹傷心。
她眼眶一紅,直接在飯堂上跪了下去。
見她如此,眾人一驚,兩位嫂子忙過來扶她。「妹子,你這是干麼呀?」
花圓圓搖頭不肯起來,紅著眼眶說道︰「爹、娘,女兒不孝,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讓你們丟臉了,雖然你們不說,但我知道大家為了我,在外頭受了不少閑言閑語。」
「哪兒的話,咱們是一家人,這事也怪不得你,只能說是沒這個福分。」大嫂勸慰道。
二嫂也忙著附和。「你別傷心,人這一世,起起伏伏,有高有低,世人逢高踩低更是常有的事,只要咱們一家和樂就行了,是不是呀娘?」
花夫人聽了亦是鼻頭一酸,卻笑著點頭。
「傻孩子,你兩位嫂嫂說得對,這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就隨他們,不關咱們的事,咱們只心疼你,自己人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快起來吧。」
花老爺卻是頻頻點頭。「你懂得慚愧就好,這事,的確委屈了你兩位兄長和嫂嫂,他們在外頭臉都丟光了!」
兄嫂們一聽,連忙抗議。
「爹,您說的什麼話,咱們豈會因為外頭人說話難聽就怪小妹?說起來,她才是最無辜的!」大哥說道。
「是呀爹,別人只不過是茶余飯後說說,有人的地方就有閑話,畢竟事不關己,等過一段時間大家就會淡忘了。」二哥也說。
「就是,咱們去尋個好大夫,好好為妹子診治,妹子還年輕,說不定調養好身子就治好了。」大嫂說。
「對對對,我娘家那兒也有不少婦人起初不孕,可是給大夫調養身子後又能生了,還是白白胖胖的兒子呢!」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句的,結果哭得最凶的卻是奶媽,心疼地抱著花圓圓說一輩子都要照顧她。
大伙兒除了忙著安撫花圓圓,還要安撫奶媽,甚至為了逗她和奶媽開心,這一頓飯,吃得像年夜飯一樣熱鬧,最後花圓圓和奶媽也破涕為笑。
這頓飯結束,大伙兒各自回各自的院落後,花圓圓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去找爹娘。
進到爹娘的主院後,她來到爹面前,喊了一聲︰「爹——」這一聲像是小孩子撒嬌,充滿了孺慕之情。
花老爺好笑地看著她。「找爹有事?」
「女兒特來謝謝爹。」
「喔?」
「我知道,爹今日在飯堂上是故意數落女兒,好讓大伙兒來安慰女兒。」
一旁的花夫人聽了,禁不住笑出來。「老爺,圓圓真是變聰明了,竟看出你的心思。」
花老爺在飯堂上那樣說,其實是為了讓其它人心中好過一點。他不能委屈了其他孩子,如果什麼都不罵,就怕其它人心里會不平衡,干脆自己先當壞人,好人留給兒子和媳婦去做。
他的官位雖不高,卻治家有道,為了家族和諧,他偶爾會耍一耍這種小心機,也虧這個女兒聰慧,居然看出來了,不過他還是不由得懊惱,他這個小女兒,近來似乎真的聰明過頭了。
思及此,花老爺故意板起面孔。
「聰明?她若真聰明,就不該瞞著我去做那事,也不先跟咱們商量,把自己的閨譽賠進去了,到時真嫁不出去了!」
花圓圓可憐兮兮地說道︰「爹,如果真的嫁不出去,女兒伺候你和娘一輩子也很好嘛。」
「胡說!」花夫人低斥,話頓了下,將奴僕全部遣出去。見沒其它人了,這才走上前,食指在她額頭上狠狠點了下。「又不是真的不孕,你當初既然想好這個計策,應該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吧。」
花圓圓忙點頭,拉著娘的手,討好地搖著。「還是娘聰明,知道女兒的心思,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照先前的計劃,我這幾個月就假裝將養身子,爹就四處給我尋名醫來醫治。」
花夫人白了女兒一眼。「哪來那麼多名醫呀?說你不孕的可是呂太醫,他就是名醫了,你要找,得找醫術與他一樣好,或是超過他的才行,否則如何讓別人信服?」
花圓圓聽了,有點心虛地低頭。「這倒是……」
「要不,再拜托呂太醫來幫你一次?」
花圓圓聽了更是心虛了。「那呂太醫說過,他只幫女兒一次忙,下不為例。」
花夫人瞪著她,想開口罵女兒,可是看她一臉愧疚,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看來只有另找名醫一途。
「爹、娘,你們別擔心,女兒總有辦法的。」
大不了她請燕安幫忙,幫她弄一個名醫出來。
只不過這麼一來,又多一個人知道秘密,如果可以,她不想把燕安牽扯進來,畢竟這件事當初欺騙了蕭貴妃,越少人知道越好。
花圓圓與爹娘的討論尚未理出個頭緒,只能打算等風聲過去後,再假裝求名醫,讓人為她治病,只是這計策尚未安排,便有人上門造訪了。
在來人報上自己的名號後,花家人震驚了,因為此人大有來頭,乃是被譽為江湖神醫的宋僑。聽說此人已退隱江湖,幾乎沒人可找得到他,豈料他卻突然出現,說是受了龐侯爺所托,幫花圓圓治病。
她的不孕是假的,花老爺和花夫人正暗自緊張,深怕被這神醫一診治,發現女兒是裝病,那就完了。
不過當這位大夫出現時,花圓圓先是驚訝,隨即像是悟出了什麼,便請管事招呼大夫入內,讓所有僕人退下後,只留下爹娘和自己,以及宋僑。
不等他們三人開口,宋僑先說明來意。
「在下是奉龐侯爺之命來幫助花姑娘,替姑娘診治。」
花老爺是知道龐玉堂對女兒有意思,也知道他一直要女兒和蕭家退婚。
如今外頭對花家嘲諷說笑正盛的時候,龐玉堂卻高調地請了個享譽江湖的神醫來為女兒診治。
花老爺畢竟也是一只老狐狸,覺得其中必有因,于是正色道︰「龐侯爺美意,老夫、內人和小女甚為感激,不知宋大夫打算如何為小女診治?」
宋僑只是笑得一臉神秘莫測。「依在下看,一個月就足矣,除非令千金想要久一點,在下也能配合。」
言下之意,便是道出真正的來意了。尚未為花圓圓把脈,就說出一月可成,表示他知道花圓圓是裝病的,也道出龐侯爺的用意,派他過來,便是要幫花圓圓解決這個困難。
花圓圓在對方來時,心中就有數了,如今聽他一說,仍不免訝異,她才正苦惱著,要去哪兒找比呂太醫名聲更盛的大夫來?龐玉堂就送一個給她。
「有勞龐侯爺費心了。」花老爺起身朝宋大夫一揖,這麼做,是表示同意接受龐侯爺送來的禮了。
宋僑也不多嗦,直言他每隔三日便會來府中一回。
既然是做給外人看的,就要演得像,讓人知道他這位名醫聖手會定期給花圓圓診治,到時候花府也只要做做樣子,把其它人遣開,至于他是在診治,還是在喝茶下棋,那就隨便了。
談了一會兒後,花老爺親自將宋大夫送出門,回頭對僕人吩咐,把小姐叫來。
花圓圓進了房,喊了一聲——
「爹。」
花老爺看著她,望著女兒那益發恬靜清麗的臉蛋,突然發現,女兒在不知不覺中,竟變得更加出色美麗了,想到那龐玉堂特地請來神醫宋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花老爺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那位龐侯爺對你十分有心,就算外頭盛傳你的閑言閑語,你又被退了婚,他卻幫你找大夫過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大夫,這便是告訴眾人,他看上你了。」
花圓圓面上一紅。「那又如何?不過是幫忙找了名大夫來。」
花老爺搖搖頭。「圓圓,龐侯爺出的這一招,是高招哪。此時其它男人對你這個被退了婚又不孕的女子避之唯恐不及,他卻反過來大張旗鼓對你示好,你可知,這宋僑出現在咱們這里,必造成轟動,這事今日就會傳出去,明日那些對咱們花家閑言閑語的人,勢必會閉上嘴。畢竟誰敢得罪龐侯爺?講你的閑話,就是在打龐侯爺的臉,而他送上的好意,咱們花家又無法拒絕,所以他對你的心意,擺明已公告天下了。」
花圓圓聽了驚訝地抬頭。「爹的意思是?」
「那龐侯爺對你可是用了心思的,你就算不想嫁給他,但是外人卻會視你為龐侯爺的人,再也沒有其它男人敢動你的心思,向我花家提親了。」
花圓圓怔怔地看著爹,她只覺得龐玉堂派宋大夫過來,用意在討好她,卻沒想到經爹分析後,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在。她畢竟是個姑娘家,對于局勢沒有爹爹看得那般透澈。
「他既然視你為他的人,你不如就討好他吧。」花老爺竟開始勸她了。
花圓圓錯愕地開口。「爹的意思,是希望女兒跟了他?」
「那龐侯爺對你勢在必得,你若想找個如意郎君嫁了,應是不可能了。原本我指望你嫁進蕭家做正妻,但這事已經不成。不是爹不幫你,而是爹知道龐侯爺那人,他若有意,必會得手,咱們花家是敵不過他的,但我看他對你有心,若他真打算強要你,早早就收了你了,他沒這麼做,表示他看重你,你明白嗎?」
花圓圓呆望著爹。她萬萬想不到,原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到頭來卻被龐玉堂反手一扳,風勢一轉,全被他利用個徹底。
花老爺見女兒一臉掙扎,便走來,拍拍她的肩膀,勸慰道︰「這男人既對你有心,聽爹的話,就想辦法抓住他的心。」
接下來,爹又分析了許多情勢給她聽,雖說爹疼女兒,但是縱觀朝中局勢,他們花家現在不得不找個靠山了,那龐侯爺出這麼一手,就表示花家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們花家不得不承他的情。
花圓圓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必須為兄嫂和其它族人想。
她回到自己的院落後,坐在床榻上,想到龐玉堂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臉上又是潮紅又是青白的。
真沒想到,這個臭龐玉堂居然把爹給馴服同意了。
這一晚,她輾轉反側,心中想著爹說的話,還有龐玉堂勢在必得的態度,想著想著,最後才在困倦中睡去。
棒日,果然如爹所說,外頭傳言龐玉堂為了她,派了大匹人馬尋找神醫,又花了重金禮聘神醫宋僑為她醫治,還放話說,不惜代價也要治好她。
一時之間,城中人傳得沸沸揚揚,說的全是龐玉堂對她如何上心,一個才被退親的女子,竟入了龐侯爺的眼,還對她愛護有加,說她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也不為過,先是有幸和蕭安浩定親,才退了親,又被威遠將軍和龐侯爺看上,簡直羨煞全城的姑娘了。
花圓圓氣得不輕,這龐玉堂的心思彎道果然多,她就這麼被他擺了一道,而她還不能罵他呢,還要感謝他的厚愛才行。
這下可好了,她成了他的籠中鳥,他說不會逼她,結果使這麼高竿的一招,即使不逼她,依然可以輕輕松松將她收入網中,而她還不得不承他的情。
之後,宋僑果然依約,每三日就上門為她診治。
在外人看來,宋僑是為她診治病癥,實際上,他只是來過過門、喝個茶,還專程為龐玉堂送信過來。
「這是什麼?」
花圓圓奇怪地看著手中的信箋。這不像一般信箋,上頭還特地綁了條絲帶,像禮物般。
「這是侯爺特地要在下交給姑娘的。」宋僑好整以暇地喝著茶,此刻屋中只有他和花圓圓、花夫人,沒有旁人。
花圓圓好奇打開一看,先是一怔,進而雙頰泛紅。
只見上頭寫道——
凡人不知吾,塵世埋孤心,靜夜獨影思,明月何時圓?
望文生義的解釋便是,這世間無人懂我,塵世之事我總是深藏于心,在夜深人靜之時,我總是孤獨沉思,何時可以看到月圓之時?
這首詩,明看著只是寫來抒發的詩句,但花圓圓怔怔地望著這首詩,從詩上讀出龐玉堂真正的意思。
她呆呆地看著詩箋,箋上字跡剛中有軟、軟中帶剛,寫得一手好字,下頭還有龐玉堂的落款,寫的是單獨一個「堂」字,十分親密。
這哪是感懷詩呢,分明是龐玉堂寫給她的情詩,他在對她傾訴愛慕之意。
在她呆愣時,那寫在箋上的情詩,自然也被一旁的花夫人看見了,但花夫人卻沒有看出什麼,疑惑地問︰「圓圓啊,這詩可有什麼不對?」
「沒有,就是作了首月亮的詩送給女兒罷了。」花圓圓忙將詩箋收起來,可惜她就算想故作鎮定,臉上的紅暈卻不合作。
宋僑饒有興味地打量花圓圓的臉色,嘖嘖稱奇。「哈哈,看樣子在下有一頓好酒可喝了。」
一旁的花夫人好奇地問︰「為什麼?」
「龐侯爺說,他寫的這首詩句,只有花姑娘能懂他的言下之意,要在下仔細看看姑娘的臉色,望聞問切,若姑娘臉色羞紅,他便說在下有功,要請在下喝那百年難得的神仙醉。」
「我……我才沒有臉紅!我是氣紅的!」花圓圓抗議道。
宋僑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我觀姑娘臉頰臊熱,羞意正濃,今日的診治結束,在下得回去復命了,龐侯爺還等著我的好消息呢。」說完便拜別了花夫人和她,轉身離去。
花夫人忙上前去送客,不一會兒又返回,抓著女兒問︰「那詩句上到底有什麼?」
禁不起娘親的逼問,花圓圓只好把詩箋拿出來,囁嚅地說︰「總而言之,就是每句最後一個字連起來,您自己看。」
花夫人將每句最後一個字連接起來,則為「吾心思圓」,意即「我思念圓圓」,那麼最後一句的「明月何時圓」,明月便代表了花圓圓,意喻「我何時可以見到圓圓呢?」
花夫人禁不住點頭贊許。「不愧是風流倜儻的龐侯爺,他對你,可真是花了心思了。」
「娘——」花圓圓忍不住擰眉抗議。「連娘親也幫他說話了。」
「傻孩子,事情到了這地步,你只能順勢而為,你忘了你爹說的話?」
「娘,他是大魚耶,您就不怕女兒這條小魚被他給吃了,跟了他會吃虧?」
花夫人將女兒拉著一塊兒坐在軟榻上,為她理理鬢發,語重心長地說道︰「傻女兒,凡事要懂得變通,雖然我和你爹希望你嫁得平凡幸福,但我只問你,你當真對那龐玉堂沒感覺?」
「唔……」花圓圓不由自主地咬著唇,要說對龐玉堂無意嘛,還真是說不出口,她對他,其實是心動的。
瞧女兒掙扎之色,花夫人嘆了口氣。「這里沒有外人,對娘還需要隱瞞嗎?告訴娘,你對那龐玉堂,應是有意的吧?」
花圓圓臉兒臊紅得更深了,猶豫了下,才輕輕地點頭。「女兒對他……的確是有點動心……」
「只有一點?」
花圓圓內心掙扎了下,知道瞞不過了,只好坦然以告。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時,心跳得很快,常常不能呼吸了,身上熱熱的,還會起雞皮疙瘩。我以為我怕他,可是又好像不是怕。他深情地看著我時,我心里會有一種得意,又很滿足的感覺,但我怕會失望,所以想躲著他。娘,自從被蕭郎傷過之後,我……我怕了,像他們條件那麼高貴的兒郎,我要不起的。我沒有把握,龐玉堂說他喜歡我,可是我不知道這喜歡會維持多久,我不想只當他的妾。」
像是突然恍悟什麼似的,花圓圓心中震了下,突然明白一件事,她抬起臉,用著堅定地語氣告訴娘親。
「我想當他的妻,要他只愛我一人,否則,我寧可什麼都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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