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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沐晨又費了四日時間,才總算將所有的數據弄好,而這四天的時間,又讓夏侯承勛郁悶了很久。
看著那一箱箱她這些日子的勞動成果被運回千岳山莊之後,她便回房直接進了空間,睡了個天昏地暗。
在空間里過了三日,白沐晨才慢慢的醒了過來。
「果然,救世主不是那麼好當的。」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丹藥雖好,但她還是覺得睡到自然醒才是最棒的恢復方式,而且在空間里睡覺除了空間本身給她的幫助之外,還有靈玉床的加持,能讓人進入深沉的睡眠,直到身體機能體能都恢復到顛峰狀態才醒過來,睡醒就是神清氣爽。
「早啊!滄溟。」她跟空間打了聲招呼,隨手撥了兩下頭發,讓長發柔順的披在身後。
「主人,早安。」滄溟的聲音是直接在她腦中響起的。自從五年前滄溟有了靈識,初時只能感應到一些反應,後來漸漸的能和她溝通,到現在已經可以用簡單的字句和她對話了。「主人,禮物。」
「禮物?什麼禮物?」白沐晨疑惑的撓了撓頭。難道是滄溟想要禮物?
雖然她不知道應有盡有的滄溟還想要什麼禮物,但是可以理解,他要的不是禮物本身,而是送禮人的心意。
「抱歉啊!滄溟,我沒有帶禮物給你呢,下次好不好?我親手做個禮物送給滄溟,好不好?」
「好。」滄溟歡快的情緒傳給了她。
她帶著溫柔的笑意起身,走出內室時,看見擺放在外室廳里的幾箱物品,愣了一下。
「滄溟,這是……」
「禮物,訂親的回禮。」
原來之前滄溟說的禮物,並不是在跟她討要禮物,而是在告訴她,他幫她準備了訂親的回禮?心下感動極了,眼眶微紅。「滄溟,如果你有實體,我現在一定會緊緊的抱住你。」
「實體,要花九千年……」滄溟有些沮喪。
靈識蘊養三千年能凝成幻影;六千年,凝結靈體;九千年,化實體。
「別沮喪,會有那麼一天的。」白沐晨安慰他。
「禮物!」滄溟也沒沮喪太久,催促她看禮物。
滄瀾大陸的婚禮禮俗跟中國古代大同小異。因為兩人屬于「自由戀愛」,所以即將迎來的訂親,是準備把六禮中的前五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並完成的,而滄溟準備的禮物,就是「納征」時女方回給男方的禮。
回禮需要什麼她真的不懂,只是看著其中一樣「回聘金」時,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滄溟就是財大氣粗,那六大箱金磚、六大箱銀磚,這是打算讓她拿來拍人的嗎?人家拍板磚,她拍金磚銀磚,還能拍出個六六大順……
噗!她為腦袋里浮現出自己拿著金銀磚拍人的想象而噴笑。
好吧!她就財大氣粗了怎樣,這是滄溟的心意,她是不會拂了的。
又和滄溟聊了一會兒,她才帶著滄溟準備的「回禮」一並出了空間。
時辰剛到辰時,睡了三天,外頭也只過了不到四個時辰。
在外頭守著的紅心聽到里面的動靜,立即敲門請示,得了允許才進房,看見幾乎擺滿了房里空地的東西,有些傻眼。
「主子,這是……」
「納征時的回禮。」反正到時候都交給劉嬤嬤處理,她是不管的。「梳個簡單的頭就好,我等一下要到西園去。」
溟沐莊分東園、西園以及田園,東園是住屋和庭院,她住的沐恩園也在里頭,佔地最小,大約六頃左右,西園則是溫室和實驗田,佔地約二十頃,至于田園,便是余下的那萬頃左右的山林和土地。
「主子,您可能去不成西園了。」紅心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
「嗯?為什麼?」白沐晨不解。
「劉嬤嬤稍早之前來過,說有事找主子,等主子醒後派人傳她。」紅心解釋,又想起今早劉嬤嬤的模樣,便跟主子提了一下,「主子,奴婢瞧劉嬤嬤似乎有些憔悴,好像一夜沒睡的樣子。」
「我知道了,讓人去請她過來。」這些年她是把劉嬤嬤當親人的,只是劉嬤嬤雖然很欣慰,卻還是堅守主僕身分。現在溟沐莊奴僕成群,劉嬤嬤已然成為溟沐莊的總管事嬤嬤,說能幫上主子,是她最高興的事。看她忙得愉快,也就只好順著她了。
不一會兒,劉嬤嬤便來到沐恩園,她的模樣比起紅心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僅是有些,而是很憔悴。
「劉嬤嬤,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白沐晨讓她坐下,關心地詢問。
「主子……」劉嬤嬤沒有坐,未語淚先流,直接跪趴在地上請罪。「主子,老奴真是該死,這些年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一件事給忘了,直到昨夜老奴夢見了白姨娘這才想起,老奴真的是該死啊!」
「劉嬤嬤,你先起來,把話說清楚!」白沐晨示意紅心將人扶起來。「你這樣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忘了什麼?跟我娘有關嗎?」
劉嬤嬤點點頭,總算坐了下來。「當年白姨娘臨終的時候,老奴曾偷偷去探望她,白姨娘求過老奴,說如果小姐將來能力允許的話,讓老奴告訴小姐,將她的遺骨送回白家,如果小姐沒辦法,就不要跟小姐提起這件事。老奴真是該死,這麼多年竟然忘了,白姨娘肯定等急了,所以才來給老奴托夢,老奴真該死,真該死!」
白沐晨沉默了。她揮手讓劉嬤嬤退下,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屋子里。
穿越到現在,她竟是從來沒有去祭拜過白姨娘,甚至不知道白姨娘葬在哪里!
雖然一開始是條件不允許,在將軍府她連活著都困難,能脫離將軍府還是以「詐死」的辦法換了新身分離開,但是從來沒想過要去祭拜,和不能去祭拜是兩回事!
她得了她女兒殷雅淑的身,得了他們白家的空間,享了這些原本不屬于她的富貴,竟然一次都沒有想過白姨娘。
以原主的處境,她當娘的肯定也知道她死後女兒的日子會多難過,怎麼想也不可能有那個能力幫她遷墳,就算嫁了一個好人家,也沒有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把生母的墳遷走的道理。
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抱著一絲絲希望,白姨娘想回白家的心願肯定很強大吧!
白家,曾經的望族,是怎麼淪落到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的下場呢?
看來,最終還是得去一趟將軍府了。
時間是最不通人情的,不管是期待它的到來還是不到來,它都依然故我的維持著它慣有的步調。
訂親前夕,夏侯承勖避開了所有人來到溟沐莊,潛入了白沐晨的閨房。
「你怎麼來了?」白沐晨訝異的看著從窗子跳進來的人。她是沒什麼忌諱,但古代人不是都挺在意的嗎?
「爺想你了。」夏侯承勛來到她身邊,輕輕的將她擁入懷里,深吸口她身上讓人安定的氣息。
「明天就訂親了……」言下之意,不就剩一個晚上嗎。
「他們好煩。」夏侯承勛忍不住恭怨。
白沐晨一愣,隨即領悟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了——他的家人。
這次聽說他的祖父、父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來了,還有幾個其它房的叔嬸代表過來,都安排在千岳山莊住下。
而就像以前他說過的,千岳山莊並不適合普通人居住,因為出入不方便。因此那些人入住之後,倒是不曾下山過,也就無人提早來「探望」她了。
「他們是你的家人。」她淡淡的說。
「我知道。」夏侯承勛嘆氣。就因為是他的家人,他才會覺得無奈,祖父是站在他這邊力挺他的,母親是只要他願意成親就很開心了,父親對于白沐晨這個兒媳婦也還算滿意,可主要原因還是她帶來的好處。至于長兄……不提也罷。
「琴泓他們十九個人,加上他們家中也都來了至少一個長輩,說是要當女方的親屬來替你撐腰的,明日一早他們就會先過來溟沐莊。」
白沐晨先是一征,隨即心下暖暖,很是感動。
只是他們原本是夏侯承勛的至交,怎麼會突然決定要當女方的親屬,還說要替她撐腰?再佐以夏侯承勛此時的行為,莫非……
「你的家人是不是有什麼意見?」她撐著他的胸膛,想要退離他的懷抱。
「沐晨……」夏侯承勛嘆了口氣,加大手勁不放開她,等她重新安分的窩下來後,才繼續道︰「祖父向來是支持爺的,母親只要爺願意成親,她就挺開心的,父親對你也很滿意,只是他身為安國侯,又是夏侯家的家主,想得也比較多,還有爺那個大哥啊……」
「他們想要什麼?」白沐晨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就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失望之情,其實她想問夏侯承勛的不是「他們要什麼」,而是「你要什麼?你要我怎麼做」。
「乖,聽爺說完。」夏侯承勛摸了摸她的後腦杓。「爺似乎一直沒有跟你說過爺的過去,告訴你,爺可是天縱英才,三歲能文,五歲能武,七歲時無論文武,便快趕上二十歲的大哥,當時爺已經發現大哥眼中對爺的忌憚,于是爺便時不時的發生一些小意外,後來也許是祖父察覺了什麼,便將爺帶在身邊教養。
「八歲那年,父親準備上奏請立世子,家族中有超過大半的族老屬意對象是爺,不過這事被祖父壓了下來,請立世子之事暫緩。之後兩年,爺在大哥眼中看見了越來越深的忌憚和漸漸浮現出的殺意,爺很想告訴他,區區安國侯世子之位,甚至夏侯家的家主之位,爺根本就沒放在眼里,可爺知道,就算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十歲那年,情勢終于有了轉機。爺有位經年在外的三叔祖,也就是祖父的三弟,因為病重而返回家族。三叔祖膝下僅有一女,堂姑姑成親多年,也只誕下病弱的表兄,當時母子倆都跟著三叔祖一起回家族。後來才知道,堂姑姑的丈夫認為表兄體弱無法承繼家業甚至傳下香火,于是休妻另娶。
「三叔祖是打算在家族中找個繼承人,他並沒有打算過繼,只想在他去世前找個人繼承他私人的產業,照顧他們母子終生。三叔祖看中了爺,爺知道此事定與祖父有關,也了解祖父的用意,無非就是不願看見禍起蕭牆。
「爺當然也不願兄弟鬩牆的悲劇發生,再說,沒有夏侯家的桎梏,爺只會飛得更高更遠,這也是祖父促成此事的原因之一,所以爺接受了,雖然沒有過繼,但是情理上,爺已經是屬于三叔祖這房的後人了。這種等同于放棄了長房家主繼承權的行為,才讓大哥安了心,只不過隔閡已深,關系也就這麼不冷不熱的。
「十一歲時,爺安排好堂姑姑和表兄的生活就離開家了,以三叔祖的產業為基礎,開始建立自己的事業。幾年下來陸續結識了琴泓等人,爺有了能將背後交付、願意和爺一起拚搏的好友。十五歲時,琴泓看見了爺寫的計劃,覺得可行,于是聯合其它人一起將爺的計劃付諸實行,建造了千岳山莊。他們擁護爺成為莊主,各自則挑了自己感興趣或擅長的位置準備大展身手,于是,千岳山莊莊主之下,一大總管,兩大護法,十六堂主的組合,在爺十六歲那年正式成立。
「十年後的現在,爺才二十六歲就成了滄瀾大陸上當之無愧的地下霸主,瞧,爺的成就是不是高出一個夏侯家主太多太多了?如今爺又要娶你這麼一個大寶貝,可不就讓人嫉妒得眼紅了嗎!」
白沐晨一聲不吭的在他懷中靜靜聽完了他的成長史以及發家史——根本不僅是天縱英才吧,這是鬼才、妖孽!
雖然他說的簡單,很多事情都是一語帶過,但是她仍能想象當初他小小年紀便獨自一人離家的艱辛,字句都是斑斑血淚!他的長輩到底是怎麼想的?那麼小就讓他離家?!
幸好之後結交了那十九人,有人陪著他一起拚搏,一起度過生死難關,很好,真的很好,以後她決定對那十九人好一點。當然,這不是說她現在對他們不好,她只是想對他們再更好一點。
「怎麼?睡著啦?」夏侯承勛疑惑地低頭。他故事說完了,她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還等著贊揚呢。
「沒。」白沐晨現在不想說話,聲音悶悶的。討厭,最近真的挺多愁善感的,尤其是為他的事。
「沐晨,你說,爺是不是很厲害?」
「嗯,你很厲害,你是最棒的。」她忍不住失笑,臉在他胸膛蹭了蹭,掩去些許濕意後,才抬頭嫣然一笑。
白沐晨眼波微漾的望著他,瞧見他一臉求表揚的模樣,又忍不住噗哧一聲,心情好了許多。
「那你今晚專程過來,就是來講古的?」笑完,該問的還是要問。不過方才生出的那絲失望之情已然消失無蹤。
「主要就是讓你知道,你要嫁的人是多麼的天縱英才。」
「那……次要呢?」唉,說好的酷帥狂霸踐呢?
「次要啊……」夏侯承勛摸摸鼻子。「明日如果聽見了不愛聽的,你就當作耳旁風,吹過就算了,別理會。如果有人想打探什麼,或者想要什麼,只要你不喜,就不用理會他們,把事兒推到爺身上,爺給你兜著。」
「就算惹了他們不高興?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你父親和你大哥有什麼要求吧!而且還是針對我的。」
「是啊,知道你聰明,也沒想過隱瞞你,你放心,就算他們不開心也沒關系,爺對他們無所求。」他的無所求不是物質上的,亦不是權力地位,畢竟現今這天下又有誰能高于他。他的無所求是情感、是親情。「不管怎樣,你開心最重要,別委屈了自己,反正你只要記得,凡事有爺在,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總之就是他們不開心沒關系,我開心就好,是吧!」被他們知道肯定會大罵他不孝子吧!若是更極品點的,肯定會指著她的鼻子罵「惡婦」、「毒婦」之類的,然後要他休了她。
唉!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家族大了,有極品也是難免的。
「嗯?不對啊!明日我應該不會「私下」踫到你父親和你大哥吧?」他們總不會大庭廣眾就開口吧?
「但是你會遇到我大嫂。」夏侯承勛一臉為她默哀的樣子。「爺倒希望你踫到的是爺的父親,甚至是《耶的大哥。」
「你這個大嫂……」白沐晨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爺很少回祖宅,也只見過這個大嫂幾次,沒有直接說過話,不過旁聽來的消息倒是不少。性情方面就不多說,最主要的是她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她覺得旁人對他們好、幫助他們都是理所當然的,不給好處就是對方見不得他們好,不幫他們就是想要害他們,然後取而代之。」
「我突然覺得,我年紀還小——」她突然不想嫁了。
「不許。」夏侯承勛直接掩住她的唇。「明日爺讓琴泓他們的女性長輩都陪著你,有那麼多輩分比她高的人在,她也不敢說什麼。」
「原來你早就有計劃了,還故意不說!」她槌了他一下。
「爺早就說了凡事有爺在,誰讓你不相信爺。」
「我最討厭應付極品了。」白沐晨嘆氣。
「極品?」夏侯承勛不解。「極品不是指極好、最上等的嗎?爺那個大嫂構不上極品二字吧?」
「我說的極品和那種極品不一樣。我說的這個算是反諷吧,形容人或事物極度差勁,差勁到沒有人事物能再超越。」她赫然想到那是他的家人。「抱歉!我只是一時有感而發。」
「別擔心,往後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他拍拍她的背,低聲安撫道。「對了,暗十說你要白家的消息?」
「嗯,我想你們當初找人的時候,應該有查到關于白家的事情,所以便讓暗十找你要了。」白沐晨點頭低應,然後把劉嬤嬤說的事也一並告訴他。
「我覺得自己很不孝。」說完,她不禁嘆息。
「沐晨,別對自己太嚴苟了,在爺看來,就算不孝,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不懂,不能去祭拜,和根本沒想到要祭拜,意義上大不相同。」
「當初你娘親過世,你也不過七歲,在將軍府都差點活不下去,怎麼可能還去想祭拜的事?後來或許你得了大機緣,讓你有能力逃離將軍府,這一走就是遠遠的離開,然後又忙碌的投入百姓民生大事,你連睡覺的時間都少,怎麼會想起年幼那已經模糊了的記憶呢?」
白沐晨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縮在他懷里。他把她想得太好了,但不可否認,她心里好過多了。「你知道白家祖籍在哪里嗎?家里還有人嗎?」
「白家祖籍在冀幽城,那次調查得知,你娘親是白家嫡系的最後一個人,不過當初白家並非主要追查的對象,所以並沒有深入去調查,也許還有旁支的存在。爺回去就吩咐下去,全力調查白家現況,等咱們訂完親,爺陪你去把事情給辦了。」
正好去一趟京城,把將軍府和太子的事情順便都給處理干淨。
「好。」白沐晨松了口氣,雖然她現在的能力自己橫掃將軍府都沒問題,但是有他陪著,心靈上有個依靠,很讓她心安。「怎麼辦?」她突然低喃著。
「什麼怎麼辦?」他不解。
「我發現自己太依賴你了。」
「不夠,還可以更多,爺喜歡你再多依賴爺一點。」夏侯承勛擁緊她,臉上的笑意溫柔而滿足。
再多依賴一點,再多一點,那麼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了。
兩人溫存了許久,直到天快亮了,夏侯承勛才不舍的離開。他心情愉悅的回到千岳山莊,卻在自己院門口被攔了下來。
「大哥,這麼早起。」夏侯承勛看著眼前這個大了他十三歲的大哥夏侯承敷。
夏侯家的長相很不錯,看夏侯承勛就知道,一母同胞的兄弟,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只是那雙充滿野心的眼楮,偶爾會透露出冷酷無情的本質。
「三弟不是更早嗎?這麼一大早去了哪兒了?讓大哥在這好等。」夏侯承數微笑著說。
「每日寅時固定的鍛煉,難道大哥現在沒有繼續了嗎?」這是夏侯家的規矩,當然,人在外頭誰還管得著。
「在祖宅當然保持著這習慣,只是這兒畢竟不是自家地方,加上地勢不熟,為免出意外就暫時停止了。」夏侯承敷微眯著眼笑道。'
「也對,山莊地勢險要,若非必要,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免得出了意外就不好了。」哼!怕爺暗害你,你還來做什麼?有人請你來嗎?年紀一大把了,還是不長進。
「大哥一大早就來攔我的路,有事嗎?」
「當然。」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清閑嗎?「不請大哥進去坐?」
「我的院子有機關,如果不小心傷了大哥就不好了,還是到亭子坐吧。」他指了指院外遠處崖邊的一座亭子。
這種崖上建亭在千岳山莊有很多,畢竟千岳山莊就是山多,崖也多,高高低低錯錯落落,從這崖能望到那一崖,有時候練練輕功,從高處的亭子往低處的亭子掠下,還挺刺激的。
看出大哥的猶豫,夏侯承勛冷淡的說︰「放心,亭子離斷崖還有距離,摔不下去的。」
「三弟這話說的有趣。」夏侯承敷呵呵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怒氣。「既然如此,就去那兒吧。」
兩人走近亭子,就著亭中石桌一人一邊坐下。
「三弟,前日大哥提的事,三弟考慮得如何?」夏侯承勛已經沒心情拐彎抹角了。
「我不記得有答應會考慮任何事。」都明言拒絕了,還考慮W
「三弟,那日祖父在場,大哥不好說太多,是怕祖父聽了難過,可現在大哥不得不說,三弟你畢竟姓夏侯,既是夏侯家的子孫,就有責任為家族的發展盡一份心力,大哥不怪你過去這些年自私的只顧著自己、從不為家族著想,現在有機會讓你彌補過錯,大哥希望你能把握,不要再讓家人失望了。」
「原來這些年我是自私的只顧自己啊!」夏侯承勛冷笑。「既然大哥這麼說,那我跟祖父說我要回歸家族,大哥覺得如何?我想大哥一定很高興,那些族老們也一定很高興,是吧?」
真巧啊!父親最近又打算請立世子,以為他不知道嗎?
知道他這里有天花防治的辦法,就要他把這件事交給夏侯家負責,把這個功勞讓給夏侯家。說是給夏侯家族,實際上卻是要他為夏侯承敷的仕途添磚加瓦,憑什麼?
那是沐晨辛勞的成果,是沐晨信任他才交給他的,就是因為千岳山莊不受那些權貴制肘,可以最大限度的用之于民,他怎可能給他們去領功?
「你!」夏侯承敷頓時大怒,但很快又忍了下來。「三弟想回家,那當然是好的,只是這些年大家對三弟太過失望,若是三弟能將功補過的話,大哥相信大家一定會原諒你的。」
「真煩!」夏侯承勛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大哥,你說得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搶功勞為自己鋪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怎麼有那個臉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啊?」
「三弟!」夏侯承敷怒拍石桌站了起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瞪著他。
「反正話那天我就說得很明白了,不、可、能!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都給我死了那個心,否則別怪我連最後一點顏面也不給你們留!我是不怕的,我十一歲就被你們逼出家門,對那個所謂的家,我完全沒有任何留戀!」夏侯承勛說著,眼神往不遠處的地方望去,那兒站著他的父親夏侯淳,還有他流著淚的母親。
這話,他也是說給父親聽的。
「今天是我訂親的日子,你們若能笑臉以對,安分的出席,那麼我歡迎,如果還想動什麼不正心思,那就別怪我不給你們臉面,直接讓人把你們請離!還有,最好看緊你妻子的嘴,敢到沐晨面前說些有的沒的,我不介意讓她這輩子再也開不了口!」
「夏侯承勛!」夏侯承敷咬牙。
「相信我,我一定說到做到。」夏侯承勛眼神冰冷的直視著他。「而且非常期待,不信你可以試試。」
試試?夏侯承敷瞪著他忿忿不平。夏侯承勛是巴不得他們違了他的意,讓他有機會把他們丟出去!
這一轉身,才看見父母親都站在那里,那麼剛才他與三弟的談話……
「父親、母親。」夏侯承勛來到兩人面前。
「勛兒……」夏侯夫人憂傷的低喚。
夏侯承勛不想再聽母親勸告的話語。他忍了、讓了,然後呢?
「兒子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就不陪父親母親了,兒子告退。」他恭敬的行禮告退,與他們擦身而過。
「嗚嗚……都是你,你還我勛兒!」他聽見母親對著父親哭道。
案親沉默,然後母親也只是哭著。總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既然如此,就維持過去這些年來的相處模式,他每年過年回去一次,維持相處和睦的表象,他們也別貪心不足,這樣不就好了嗎?何必要逼他撕破臉呢?
用親情勒索他?呵,他們之間有那種東西嗎?
所以說,那個「家」啊!他唯一在意的也只剩祖父了。
他停下腳步,看著小徑前方那已略顯佝僂的身影,一會兒便走上前,伸手攙扶著祖父的手,兩人沉默的往他的院子走去。
進了院子,他親手燒水泡茶,拿出沐晨給的,說叫做「碧螺春」的茶葉,他知道祖父一定會喜歡。
「祖父,您嘗嘗這茶,這是您孫媳婦親手栽培的,保證滄瀾大陸獨有的,孫兒覺得您一定會喜歡。」
「嗯,味鮮生津,清香芬芳,湯綠水澈,葉底細勻嫩,好茶,好水。」夏侯康捧著茶杯,滿意的贊道。
「喜歡的話,孫兒把茶葉都讓人準備好,還有這水,沐晨說這可是靈泉水,經常喝能延年益壽,到時候裝幾桶祖父一起帶走。」
「承勛啊!你很好。」夏侯康說得肯定。「很好,祖父很高興,很驕傲。」
「祖父……」夏侯承勖頓感一陣鼻酸,八歲之後,他就從未哭過了。
「祖父早就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優秀,能夠飛得又高又遠,小小的安國侯府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只是有些人啊一葉障目,只看得到那小小的侯府,那時祖父就知道,總會有他們後悔的一天,果然啊!」
看著小孫子沉默的低著頭,夏侯康微微嘆了口氣。
「以後等祖父走了,那侯府你就別管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就好。」
「祖父,孫兒接您過來千岳山莊可好?」
「不了,祖父老了,也沒幾個年頭好活,就不折騰了。」夏侯康抬手摸了摸小孫子的頭,他真的很欣慰,至少有這個小孫子像他。他知道,就算小孫子現在說得再決絕,若侯府真的有難,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好了,今日就要訂親了,趕緊收拾收拾,別耽誤了時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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