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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小嵐 -【我的天才小麻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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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01:33:5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面對挑戰:

  「我知道我說了很多遍了,可是,小瑤,你確定你這麼做值得嗎?」

  次日早上綃瑤一到辦公室,心蘭劈頭就重複她昨晚在她家問過無數次的問題。

  「我睡了一夜,可是腦子還是不大清楚,所以還是沒法回答你。」

  心蘭跟著她走進她辦公室。

  「你知道為什麼嗎?你眼睛底下有睡眠不足的證據,你臉色蒼白,顯示你已快體力不支了。他幾時來接他們?」

  「他昨晚在電話裡說他父親病況很樂觀,我想不會太久,頂多過完這個星期吧。」

  「才兩天你就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過完這個星期?!我看你過不完這個星期就要一命嗚呼了。」

  綃瑤白她一眼。「多謝你的祝福。」

  「恭喜,你有個像我這樣的見微知著的好朋友。」

  「好,我恭喜我自己一下。雨農的情形,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辦?」

  心蘭翻個白眼。「這個工作狂,專門幫人辦離婚的單身貴族律師,在工作時間,在她辦公室裡,鑽研起育兒大全來了。」

  「算了,我去請教一位兒科醫生好了。」

  「唉,我沒說不幫你呀!」心蘭拉開椅子坐下。「他們不會和你住一輩子,小瑤,你夠幸運的話,也許這星期結束之前就脫離苦海了。你別『關心』他們太多,到時候他們走了,你要痛不欲生的。」

  「才不,到那天,我要朝天大念謝天,俯地大聲謝地。」

  「哼,儘管嘴硬。」

  心蘭起來往外走。

  「心蘭,你還沒有……」

  心蘭扭過頭。「那小孩子八成自出生到現在,整天不是躺著,就是給人抱來抱去。沒給你機會用你的腳,你會走路嗎?」

  綃瑤疲憊的臉龐一亮。「啊呀,你果然見微知著,還外加個觀察入微。」

  「咳,這我早知道了。順便告訴你,我想你最好把其他小孩和小孩子隔離一下,他十之八九是在出麻疹。」

  「出麻疹?」

  「我昨晚給他換尿片時,看到他身上、屁股上都是一塊塊的紅疹。他是不是斷斷續續的發燒?」

  「好像是,已經有差不多三天了。」

  「你還上班?等其他小傢伙一起傳染上,你就真要累得嗚呼哀哉啦。」

  綃瑤僵直起背。「你不是開玩笑?」

  「著吧,搞不清情況怎敢把一個小東西弄回家來,我看你是……」

  電話鈴聲打斷了心蘭,見綃瑤自己伸手去接,她聳聳肩。

  「你接電話吧,我等一下再來完成我對你的批評指教。」

  綃瑤回她一個鬼臉,把聽筒拿到耳邊。

  「白綃瑤律……」

  「小瑤,你在忙嗎?」

  是澤光,他聲調急迫。

  「現在沒有。怎麼了?是不是你父親……」她屏住呼吸。

  「不,我父親很好。佳舲剛才打電話給我,她說華安不見了。」

  「怎麼會呢?我出門上班時,他還在床上睡著啊。」

  「我知道不該打擾你的工作時間,可是能不能請你現在回去看看?我馬上出發,我會盡快趕到。」

  綃瑤皺皺眉。「我不介意現在回去一趟,不過我相信沒事的,華安說不定又把自己關在哪個房間裡了,我想你不必特地趕來。」

  「沒有關係,我一定會到。待會兒在你家見。」

  「澤光……」

  她看著剩下嘟嘟聲的話筒,歎一口氣,拿起才放下的公事包,拿出家裡的鑰匙,她走到外面的接待室。心蘭正在接另一個客戶打來的電話。

  「我不確定白律師這個星期排不排得出空,我盡量為你安排,若本周不行,就排在下星期一好嗎?……是,我相信你很緊急,我會盡力,並且盡快回你電話。」

  她結束時,綃瑤對她感激她笑笑。

  「沒有你的話,我其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我,你也未見較聰明理智。嗯,以前是的,現在……」

  「心蘭,好像有一個男孩不見了,我得回去看看。」

  頑笑和揶愉的表情立刻退去,心蘭站了起來。

  「是剛才的電話?」

  綃瑤點頭。「孩子們的爹地打來的。」

  「他?他不是在自己家嗎?」

  「佳舲打電話告訴他。」

  「這可怪了,」心蘭和她一起走出大門。「為什麼通知他,不告訴你這個比較近的?何況他們住在你家呀。」

  綃瑤只有苦笑。「辦公室裡拜託你了。」

  她趕回家中時,松子在門口等著她。

  「華安逃走了。」女孩大聲宣佈。

  綃瑤歎一口氣,牽她進屋。

  「華安逃跑了。」越新在客廳門口,像遺憾他沒來得及加入一個好玩的遊戲般,對綃瑤說。「他都沒有告訴我。」

  「華安走了。」韓一表情冷靜,語氣悲傷。他托著下巴,用膝蓋支著肘,坐在梯階上。

  「你們屋子裡每個地方都找過了嗎?」綃瑤問,仍不認為事情有那麼嚴重。

  他們點著頭。

  「佳舲呢?」

  他們齊指向樓上。

  綃瑤走上摟,三個孩子成一列跟在她後面。

  「佳舲,」綃瑤停在房間門口,三個小腦袋伸在她雙腿兩側。「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卻先通知澤光?」她只是溫和地詢問,沒有責怪的意思。

  「你和我們沒有關係,」佳舲冷冷回答。「澤光是華安的爹地。」

  「但他把你們交給了我。」綃瑤揮揮手。「算了,你們都仔細找過,確定他不在屋裡?」

  「他的小包不見了。」韓一說。

  昨晚決定原諒他們之後,綃瑤將他們的行李還給了他們。她當然沒有真的讓他們睡客廳,但她一個人打掃清理,將傢俱搬好,一直弄到凌晨快兩點半才上床。而華安在那場驚人的發作之後,除了再度沉默不語,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嘖,他帶走了麻。」松子責怪韓一沒有常識。「沒有小包,他怎麼刷牙呢?」

  「還有睡覺的睡衣。」越新補充。

  「華安睡覺從來不換睡衣。」韓一指出。「也不脫鞋和脫襪子。」

  「咦,好髒。」松子小手在鼻子前面煽著。

  「我告訴過你,華安非常缺乏安全感。」佳舲冷硬地說。「你根本不該把他從澤光的家帶走。」

  綃瑤忽然覺得她的臉色異常的紅,而且她整個人自脖子以下都緊裡在薄毯底下。外面氣溫在攝氏二十二度,相當暖和,而且這個房間陽光充足,不應該會冷。

  「佳舲,你不舒服嗎?」

  她走進房間,韓一、松子和越新跟著。

  「我很好。」佳舲咬著牙否認,並在綃瑤伸出手時,把頭扭到一邊。

  綃瑤還是伸過去摸了下她的額角。

  「哎呀,你在發燒。」

  心蘭的警告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韓一、松子、越新,到樓下去,立刻。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走進佳舲房間,也不可以靠近雨農,聽懂了嗎?」

  「不懂。」越新迷惑地搖頭。「為什麼?」

  「因為你們不聽話的話,你們也全部會發燒生病。你們要生病嗎?」

  「不要。」他們齊聲答,並馬上離開房間。

  「你對於離間實在很有一套,你知道嗎?」佳舲諷刺她。

  「我恐怕是離間你們離間得遲了一步,但願你是唯一受感染的人。到目前為止,只有你最常接近雨農吧?」

  「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可能被傳染了小王子的麻疹。」

  佳舲不相信地撇撇嘴。

  「你別笑死人了。」

  「用力笑吧,我去找華安,順便給你弄個冰墊。」

  「順便也給你自己弄一個冰墊,因為你也相當接近雨農。」

  綃瑤走到通道,聽到她嘲弄的話,心裡一愕。可不是嗎?她看小東西實在乖得令人喜愛,還親了他好幾下呢。唉,現在管不了她自己了。

  片刻之後,綃瑤開始著急了。華安真的不在屋子裡。她邊打開儲物室的燈,把好幾樣東西及儲放舊物的紙箱搬出來,看他是否躲在裡面。

  「心蘭,華安真的不見了,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報警?」

  「他也許是到附近溜躂去了,會不會?」

  「不可能。」

  「那就報警吧。要我打電話給警察局嗎?」

  「不,我來打就好。還有,心蘭,給你說中了,佳舲大概被傳染了,她在發燒,脖子上有紅疹塊。」

  「哦,要命。」

  「我已經把其他三個孩子和她及寶寶隔開了,同時寶寶又發起高熱。我要打電話請我們家的家庭醫生來,我想,你把辦公室門鎖了,來幫我看著這三個小傢伙好不好?我要照顧佳舲和寶寶,我看我也要和這三個保持安全距離的好。」

  「天哪,小瑤……好啦,現在說你也是白說,我馬上過來。你還需要什麼?我順道買了帶過去。」

  「冰袋或冰墊,幫我多買幾個。」

  因為綃瑤覺得她好像體內也有股熱氣在擴散。

  澤光於午後剛過一點抵達。他要擁抱她時,她連連後退,雙手長長擋伸在前面。

  「別碰我。」

  「小瑤……」他一臉的受傷和錯愕。

  「我很可能也染上了麻疹。尚無症狀,但是小心的好,健康的大人目前已經比需要應付的孩子少了。」

  「麻疹?」

  「雨農發燒是因為得了麻疹。佳舲感染了小兒麻疹,現在躺在床上發高燒。」

  「小兒麻疹!」澤光不可置信地低語。

  「醫生說的。」

  「爹地,爹地,爹地!」

  松子跑出來,撲到澤光身上。越新殿後,抱住他的雙腿,因為松子搶到了他臂彎的座位。韓一衝進客廳,然後遠遠站著。

  「韓一,怎麼了?」

  澤光放下松子,蹲下身,同韓一招招手。

  「過來呀,韓一,你不高興看到你爹地嗎?」綃瑤說。

  不料韓一突然旋轉過身子,一下子就消失在樓梯上。他們都聽到他用力關門的聲音。

  「怎麼回事?」澤光問。

  「咦?」本來在廚房看著三個小的吃飯的心蘭,聞聲出來,站在一邊盯著澤光半天,突然想起來。「黑澤光,這個名字好熟啊,你不是向……」

  「你最好上去看看韓一。」綃瑤連忙打斷她,催促澤光道。「松子,越新,帶爹地去韓一房間。」

  「華安有沒有消息?」澤光問。

  「我報了案,不過我想等你來之後,我們自己出去找一找。」

  澤光點點頭,他向心蘭領首示意。

  「你沒認錯,我是向敏妍的前夫。」

  心蘭張口結舌地瞪視他牽著兩個小孩上樓,再瞪向綃瑤。

  「你這律師白拿你的律師學位了,你知道你在惹的是什麼麻煩嗎?」

  「你小聲一點好不好?」

  心蘭拽著她的胳臂把她拉到客廳外面的通道上,不過她還是壓低了音量。

  「早上你才走,向敏妍就來了。她要知道她前夫打算如何向她要回財產,及黑澤光的律師有沒有和你聯絡。她很急,她本來今天非見到你不可。」

  「只有讓她等了,同時我希望你跟她說了,下次來之前先打電話預約。」

  「小瑤,你還在執迷不悟?你愛上的男人是你客戶的前天,照現況看來,他們之間還會有場官司,誰勝誰負很難料定。不管向敏妍將是原告或變成被告,你是她的律師,你協助她得到黑澤光的財產,現在你和黑澤光糾纏不清,向敏妍可以以此咬你和他一口。」

  「心蘭……」

  「他的死活我才不在乎也不關心,但你要把自己辛苦建立的事業和聲譽,毀在他們手上嗎?你想想清楚!」

  綃瑤叫她時,是因為她聽到有腳步聲走過客聽。她制止不了心蘭,而澤光也在心蘭激動的訓斥她的當兒,出現在客廳外的通道上。

  心蘭瞥他一眼。「我走了,小瑤。記住,好好想清楚!」

  「我送你。」綃瑤說。

  「不必啦,我曉得大門在哪,我送我自己。你呀,多保重吧。」

  經過澤光時,由於他禮貌地向她點點頭,並說。「謝謝你的幫忙,杜小姐。」

  心蘭於是暫停,望住他。「不必客氣,黑先生。我是幫小瑤。我希望你的理性色調和你的性相反,也不枉小瑤一番熱心腸。」

  她走後,綃瑤清清喉嚨,在她開口前,他先轉過來一副困惑的表情。

  「她說什麼?什麼理性的色調?」

  綃瑤暗自鬆了一口氣。

  「沒什麼,心蘭……嗯,喜歡說些雙關語的玩笑。韓一沒事吧?」

  「他學了華安那一招,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我來問你有沒有鑰匙?」

  「他不要學華安『那樣』就好了。」她喃喃自語。

  「什麼?」

  「沒什麼。」她苦笑。

  她拿了鑰匙開門,韓一卻不在屋裡。

  「哇,韓一會飛哦。」澤光下樓找她拿鑰匙時,守在韓一門外的松子說,並趴到打開的窗子旁邊。

  「那叫輕功。」越新說,也趴在窗邊往外張望。

  綃瑤掀開床單看床底下。

  澤光則直接去敲壁櫥門。

  「韓一,出來。華安是不是也在裡面?」

  綃瑤迅速轉身望住壁櫥。她找遍了幾乎每個角落,就是沒想到壁櫥。松子和越新好奇的圍攏過來。

  沒有回應。

  「韓一,華安,我很高興你們越來越像兄弟,可是男孩子躲在衣櫥裡,太沒出息了吧?衣櫥這麼小,要躲也找個大一點的地方嘛。」

  「對嘛,找大的地方。」越新同意,然後仰著頭問。「哪裡比較大?」

  「不但要找大點的地方,那地方還要有東西吃,有汽水喝,有電視看,而且愛看什麼節日就看什麼節目,對了,還有吃不完的各種雪糕。」

  「喚,好棒。」越新和松子,一個伸舌添添嘴巴,一個猛吞口水。「我也要去躲。在哪,爹地?」

  綃瑤用手掩住忍俊不住的嘴,眼睛歎服地凝視著澤光。不料他對著孩子們說話,卻是看著她的。四目一相遇,深情迸燃起濃情,點著了彼此壓抑的相思,和渴望卻無法任情的愛的感情折磨,兩人幾乎有些把持不住地不知不覺傾向對方。

  站在他們中間的松子和越新,抬著頭,不解兩個大人的臉幹嘛忽然一直在靠近。

  「在哪呀,爹地?」越新拉拉澤光的褲子。

  他和綃瑤乍然驚醒般分開,身子退回原位。

  「什麼?」澤光神魂只回來一半。「什麼在哪?」

  「哎呀,」衣櫥裡,韓一不耐煩了。「你說的那個聽起來很棒的地方嘛!」

  綃瑤幾乎捧腹。澤光卻還未全放下心。

  「你覺得很棒,華安不吭氣,大概他認為不夠棒,我還是不要說吧。」

  「說嘛!說麻!你說很棒,我們就可以出來。」韓一催促的聲音雖然壓低了,大家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澤光這才鬆弛了懸掛的心。綃瑤也長長吐一口氣。

  「不……不夠棒……棒,」華安說話了。「爹……爹地不……不……在……在。」

  「爹地在這,華安。」澤光喉頭瘖啞,溫柔無比地說。「出來,這是你第一次叫爹地,我要聽你當面親口再叫我一聲。」

  「快嘛,我好熱。」韓一抱怨。

  「白……白……阿姨說……說你……要……要我,你……捨……捨不得。」

  「白阿姨沒有騙你,華安。你們都是我大老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孩子,我怎麼會不要你們任何一個呃?」

  「你……你是……澤光爹地。」

  澤光含淚微笑。「對,我是你們的澤光爹地。」

  衣櫥門打開了,韓一先跳出來。華安慢吞吞,些許尷尬地爬出來。

  澤光將他們緊緊摟住,擁抱一下。他揉亂他們的頭髮,兩個男孩都靦腆地笑起來。

  「華安,再叫我一次。」

  「澤光爹地。」他叫得一點也不結巴。

  澤光開懷而笑。「你這裡怎麼了?」他摸摸男孩額頭上的膠布。

  「他昨大不小心撞到了門。」綃瑤說,對華安心照不宣地眨眨眼。

  男孩一陣愕然,接著他注視綃瑤的眼中浮現了一種新的神情,幾乎像是一種認定,彷彿她也許還及不上澤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他接受她的存在了。

  綃瑤從來沒想到被一個孩子在感情上肯定和接受,會帶給她如許的震撼。

  「不是我先開始的。」韓一向澤光說。

  「開始什麼?」他突然的聲明把澤光弄糊塗了。

  韓一望向綃瑤。條地,男孩明白她並沒有向爹地告狀,爹地不是來懲罰他們的。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韓一小心翼翼地又問。「你是不是很生氣,要把我們送走?」

  掌握住這個機會,澤光面向四個孩子。

  「我要你們記住一件事,不論發生什麼情況,不論發生任何事,你們每一個永遠都是我的孩子,我絕不會把你們任何一個送走,或不要你們。除非有非常特殊的情況,像這一次,我不得不讓你們和我暫時分開,來住在白阿姨家,可是我沒有不要你們,明白嗎?」

  他們一起點頭。

  然後澤光再向華安和韓一。

  「你們兩個,以後有事情要說出來。如果我正好不在或沒有空,不表示我不關心你們,不理會你們。躲起來不見人,不說話,我哪裡知道你們想些什麼、需要些什麼呢?」

  華安和韓一都低下了頭。

  「好了,躲了一上午,餓了吧?」綃瑤拍拍華安。「韓一,你午飯還沒吃完,對不對?」

  韓一趕快點頭。

  「爹地,那個地方在哪裡呀?」越新拉著澤光的袖子追問。

  其他三雙眼睛期待地望著他。

  「這個地方要小孩子不高興時不再把自己藏起來,讓人找不到,它才會出現。或如果有小孩不聽話、吵架或打架,或做了不該做的事,這個地方也不會出現。」

  希望和期望驟地自四個孩子臉上消失。他們偷偷互相交換個眼色。

  「我們去吃飯。」韓一代表發言,不知在跟誰說,說完領先走出去,其他三個依次走出房間。

  「五體投地。」綃瑤對澤光作個揖。「看不出來,你對管教小孩這麼有辦法。」

  「我從他們的澤宇爸爸那觀摩到不少,只是我從來沒想到我真會有用到的一天。」他澀然笑笑。

  「你怎麼知道華安在壁櫥裡?」

  「我不知道,是猜的,韓一引的線索。」他笑著告訴她。「他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奇怪,當他招呼也不打一聲,瞄了你一眼就跑開,我知道他做錯事了。躲起來、離家出走,或把自已關起來,是華安逃避恐懼的方式,韓一怕黑,他絕不會一個人躲在壁櫥裡。」

  綃瑤皺皺眉。「這麼說,韓一知道華安躲在那,我們著急的到處找他時,他為什麼隱瞞不說?」

  「我不知道這發生了什麼事,我會問問他們。」他將她拉近。「你曉不曉得我們像一對結婚幾十年的老夫老妻?從一見面到現在,滿嘴說的,滿心掛記的,全是孩子們的事?」

  她滿面羞紅地推開他。「喂,我叫你和我保持距離的。什麼幾十年的老夫老妻?胡說八道。你去看過佳舲沒有?」

  「哦,嗯,沒有。她在哪?」

  她覺得他似乎突然有些怪怪的,不過也許是她多心了。

  「我把我的臥室讓給她了。」猶豫一下,綃瑤加上。「澤光,樓下四個孩子,在我確定我沒有也感染之前,我覺得我最好不要再和他們接觸。」

  他不以為然。「有這麼嚴重嗎?你看起來很好嘛,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雖然是謊言,還是很動聽。」她歎道。

  「哎,絕不是違心之論。」他作發誓狀。

  「我也絕不是開玩笑。事實上,為了安全起見,我想較妥當的安排是,你帶松子和越新、華安和韓一回你家。等雨農和佳舲痊癒時,我再送他們回去。」

  他想了想。「待會兒再說,我先去看看佳舲。」

  「等等。樓下四個小傢伙需要你,我不希望你也給傳染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以防萬一,是嗎?我會注意。」他溫柔且帶著些歉疚地凝視她。「這兩天你一定累壞了,小瑤,既然我現在在這,你何不去休息一下?你不急著回辦公室吧?」

  她搖搖頭。「我已經叫心蘭回家了,辦公室今天暫停營業。」

  「小瑤,我真不知何以為報。」

  「別說這麼多了。我到廚房去,不過你盡快下來好嗎?」

  她走之前,澤光伸了伸手,不知想拉她或擁抱她,總之他都沒有做。綃瑤要他為了孩子們和她做適度隔離,他真這麼做了,她心裡又矛盾地悵悵然。

  佳舲看到澤光,起初很高興,但歡喜的神采很快便黯下來。因為他進屋後,遠遠的站在床腳。

  「佳舲,你感覺如何?」

  「她告訴你我得了傳染病,叫你不要接近我,是嗎?」她的口氣激烈。

  「佳舲……」澤光皺眉,不贊成她的語調,但她氣色很差,看得出她很虛弱。「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眼淚條地在她眼眶打轉。「你要我說多少次?不要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我說話。我不是孩子!我只是不小心著了涼,有些發燒,我沒有因此就縮小了。」

  澤光不知說什麼好。面對這個在青春期的女孩,他常不知當用什麼態度對待她才正確。

  「你是來接我們回家嗎?」她渴望地問。「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的。」

  「你會和我們回家,佳舲,」他柔聲說。「但是要你病好了再說。」

  「我沒有病,我很好,我現在就可以和你走。」

  她掀開綃瑤為她換上的較暖和的被子,迫不及待地移下床,卻雙腿虛軟得幾乎站不住。

  澤光跨一大步來到床邊,伸手扶住她。她一把抱住他。

  「我要跟你走,澤光。」她雙臂環緊他的脖子。「帶我回家。」

  他可以感受到她貼著他臉頰的皮膚灼熱的溫度,而且她在瑟瑟發抖。

  「佳舲,不要任性,你發著高燒呢。聽話,回床上去躺著。」

  「不要,我要跟你走,帶我走。」她不肯放開他,嚶嚶啜泣地要求。

  看著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在門口的綃瑤進去也不是,走開也不是,她的胸口拉扯得厲害。

  她咳了兩聲,引起他們的注意力。當他們抬起頭望向她,佳舲梨花帶雨的臉龐,澤光為難的溫柔表情,令綃瑤內心簡直翻江搗海。

  「澤光,」她盡量不去看他抱住佳舲的手。「我要出去一下。請你留意一下時間,二十分鐘後我若沒有回來,雨農的藥在主人房床頭几上,奶瓶裡裝五十cc溫水,用一匙奶粉混合一包藥粉搖勻給他喝下去,佳舲半個鐘頭後要吃一包綠色包的藥。」

  「你去哪,小瑤?」澤光問。

  「我會盡快回來。」

  綃瑤快速地走開。到樓梯口時,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哭什麼呢?白癡!她罵自己,用手指抹抹眼睛。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她自找的。

  她打開大門。外面站著正要按門鈴的「明禮!」她十分意外。他是她現在最不想見到,也沒預期會看見的人。

  「小瑤,我想過了,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他嚴肅的口吻,像法官在對一名罪犯法外施恩。

  她感到啼笑皆非。「哦,明禮,拜託。」她深歎一口氣。

  「沒有關係,你犯了錯,但孰能無過呢?如果你認錯,向我和我母親道個歉,我們可以既往不究,只要你以後……」

  他在說什麼啊?

  「你母親?和你母親有什麼關係?」

  「她知道我和你交往,她對我期望很高,我是獨生子,你知道。在我母親而別,我一直把你說得完美無瑕,她沒見過你,可是她很贊同我的眼光和選擇。」

  綃瑤覺得這是她轉過最荒謬的自說自話。

  「等一下,明禮,我從來沒說我要或會嫁給你。我們……對我來說,你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如此而已。」

  明禮瞪著她,臉上肌肉緊緊的拉扯一下,然後他牽強地笑笑。

  「小瑤,我瞭解你好強。好吧,你不必口頭上認錯,我不再提你欺騙我的事,雖然你嚴重的傷害了我的尊嚴。我們重新開始好了。」

  綃瑤又歎一口長氣。「明禮,你沒聽見我說的嗎?我只把你當好朋友。我很抱歉我說了謊,如果你不能釋懷,我可以瞭解。」

  「小瑤,寶寶的尿布在哪?」澤光問著,來到她後面。看到明禮,他客氣的一領首。

  「寶寶的尿布,我找不到。」

  「哦,我放在通道左邊第三間客房,忘了拿過來。」她告訴他。

  「你要去哪?」

  「去市場買些東西。」

  「幫我買一支牙膏好不好?」

  「好。還要什麼?」

  「就這樣了。你一個人去行嗎?」

  「我沒問題,你在家照顧寶寶,別忘了時間到了要給他吃藥。」

  「不會忘的。早點回來。」

  澤光轉身前又向明禮一領首。綃瑤卻幾乎把他忘了。他瞪目結舌地瞪著她。

  「寶寶?你和他連孩子都有了?這是多久以前的事?算了,不要告訴我。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小瑤。道歉也沒有用,我這次無法原諒你,你我之間完了,到此為止。」

  他忿忿步下台階。

  「你上次也這麼說,這次不要忘了」綃瑤對著他氣如牛斗的背影低語,注視他砰地坐進他的車子,輪胎把地磨得吱吱向地飛馳而去。

  「我們倆不知道誰比較愚癡。」她自言自話。

  不過她相當確定,今天以後,明禮不會再來找她了。或許這是所有不幸中的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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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01:34: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患難情真:

  星期三早上,綃瑤走進辦公室時,心蘭詫異地出座位走出來。

  「老天,你看起來像個鬼。」

  銷瑤咧咧嘴。「謝謝,我相信今天會是愉快美好的一天。」

  「突擊部隊撤走了嗎?」

  「沒有,統統還在。」

  昨天她買了水果和給寶寶喝的果汁,及食物補給回家,澤光對她說:「我和孩子們商量過了,沒有道理把兩個生病的人留給你,我們溜之大吉。我們決定留下來,如果你不嫌我們在太吵的話,他們都會輪流幫忙遞藥水、倒垃圾,及做家務。」

  銷瑤沒力氣反對。她不想反對。澤光留下對她來說,是讓她鬆了一口氣,她實在沒把握佳舲會聽她的。搞不好澤光前腳走,她一個不留神,那女孩後腳就開溜,回他中去了而她還在病中,萬一出了差錯,綃瑤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你……」心蘭用歎氣代替不管她想說的什麼。她攔住要進後面辦公室的綃瑤,把聲音降得低低的,耳語道。「我是你的話,就不要進去,今天也別回來上班了,回家睡個大覺。你看起來很需要。」

  綃瑤不解她幹嘛如此緊張兮兮。

  「我沒事,心蘭,真的。」

  她不想說在家看著佳舲對澤光撒嬌,他一徑地又哄又寵的樣子,才會令她發瘋。

  她繞過心蘭往接待室後面走,心蘭拉住她。

  「小瑤,你……」

  「是白律師來了嗎?」心蘭竭力要阻止她進去的原因,從她辦公室走了出來。「我好像聽到……啊,白律師,你總算出現了。」

  綃瑤凍結住。她看看心蘭,她的秘書對她聳聳肩,表示:「我盡力啦,你不聽嘛。」

  綃瑤勉強對向敏妍露出僵硬的微笑。「這麼早,向小姐?」

  「我找了你幾天了。」向敏妍氣急敗壞,拖著綃瑤進辦公室。「這下真出事了。」

  綃瑤力持鎮定地走到她辦公桌後面,慢慢坐下來。心蘭在她門外比個「我隨時待命支援」的手勢,假裝關門,但讓它開著一條縫。

  「我很忙。向小姐,你老是這樣不約好的跑來,會耽誤我和其他客戶約定的時間的。」綃瑤說。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沒法等你排時間,我的情況已經很緊迫了。」

  綃瑤覺得頭暈,她閉一下眼睛。昨晚佳舲陣陣高熱,她在女孩床側守了將近整夜,為她敷冰墊。在她冷得發抖時,替她加被了;當她忽而又發熱得滿頭大汗,她用溫毛巾不停為她擦拭,每隔一會兒就為她量體溫,以防她燒得太厲害。同時不斷地讓她喝稀釋的果汁,讓她補充水分。到天亮時,女孩的體溫總算穩定下來,不再模糊嘟嚷語,抓著她哭泣,而平穩的睡著了。

  「好吧,發生什麼事了?」綃瑤問。

  「你不會相信的。」向敏妍萬分懊惱。「我前夫昨晚打電話給我。」

  「哦?」綃瑤挑起眉。「他說了什麼?」

  他在她家打電話給他前妻?

  「你不會相信的。」向敏妍又說一遍,其實是她自己無法置信。「他說我可以拿走一切,房子、車子和……一切,他統統不要了。」

  綃瑤提起來的心放了下來。不過她同樣不能理解。

  「是嗎?他有沒有說為什麼?」

  「他瘋了。」向敏妍沮喪透頂。「他瘋了。還會為什麼?」

  「嗯……這不是你要的嗎?你不是擔心他要把一切要回去?」

  「他應該要回去,那些東西本來就是他的。」向敏妍像只鬥敗的母雞。

  綃瑤屏住呼吸。「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簽了字,蓋了章,合法的把所有權讓給你了,不是嗎?」

  「不……不全是。」向敏妍懾儒道。

  「向小姐,你最好解釋得明白一點,什麼叫不全是?」

  「我……」向敏妍的聲音微弱下來。「我偽造了他的簽名,偷了他的印章。」

  綃瑤為之氣結。「你什麼?老天,你知不知道你不單自己犯了偽造文書,你連帶的也害了我呀!」

  原來澤光果然是說實話的一方,他是真正的受害者,難怪他那麼暴跳如雷。

  向敏妍縮在椅子裡,但她的可憐相再也無法打動綃瑤的同情心了。她想掐死她。如果她有力氣的話。

  「對不起,白律師,我以為……」

  「你以為你很聰明,可以一手遮天嗎?你難道沒想到他不會甘心平白受這麼大的損失,向你追討?你騙走的不是玩具車和模型屋,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呀!還有那一大筆存款及……上帝!你這是和誰過不去啊?」

  「我知道他回來一定會發現,也一定會來找我。我不是真的要他那些財產。」

  「妳不是真的要!那你為什麼……」綃瑤打住,恍然大悟。「你根本不想離婚,對不對?你是用這種手段逼他和你談條件。所以上次我告訴你,他一旦提出上訴,離婚判決將無效,你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這才是你要的。」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向敏妍哭喪著臉。「他現在真的願意無條件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他要接受這個離婚判決。」

  「你應該很慶幸,同時感激他的慷慨。」綃瑤冷冷地說。「假如他維持原意對你提出控訴,不但你要吃上偽造文書、欺詐、侵奪財產的官司,我也要負連帶法律責任。你將因你的自私和自作聰明,毀了你自己,也毀了我。」

  向敏妍彷彿沒聽見她的話,茫然無助的搖著頭。

  「我以前以為他背著我和其他女人有染,我想嚇嚇他,給他個教訓,使他回來我身邊。如今我明白那是我誤會了他,卻太遲了。」

  綃瑤實在懶得再聽她說廢話。這個女人徒具一張花容月貌,卻愚不可及。

  「向小姐,這件事到此……」

  「你知道嗎?現在他真的有另外一個女人了。你知道她是誰嗎?」

  她質問的口氣和瞪規的眼光,令綃瑤忍不住的一陣心虛。

  「我應該知道她是誰嗎?」她小心地反問。

  「所以我來找你。你幫我查出來這個女人是誰,我加倍付你錢。」

  綃瑤鬆弛地靠向椅背。這女人,唉,愚則愚矣,卻也其情可憫。

  「抱歉,向小姐,我開的不是偵探社。」她平靜地說。

  「你說個價錢,白律師,我一定照付,不,不,我加倍。」

  綃瑤搖頭歎息。「聽我的勸,向小姐,離婚判決已成定案。你前夫既然不再追訴你的違法行為,你該給自己建立個新生活,不要再在這件事上橫生枝節。」

  「我不甘心!」

  綃瑤幾乎想笑。她不甘心?這人盲目得無可救藥!

  「我對你的案子已經愛莫能助了,向小姐。」

  「那麼我去找一個更好的律師。」她站起來。

  綃瑤可以由她去,不要理她。澤光不追究此事,不管向敏妍再有什麼蠢行為,也危害不了她。

  這時,綃瑤頓然領悟。澤光是為了她,才放棄控告向敏妍。霎時間,她幾乎坐不住的想立即飛奔回去。

  「向小姐,你走之前,我奉送你最後一個忠告。你再不覺悟,你會把自己送去坐牢。除非你向另一個你找的律師再編一套謊話來害人害已,沒有律師會接你這個攔攤子,和自己的前途過不去。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向敏妍走了,綃瑤馬上拿起公事包。

  「心蘭……」

  「不用說,我知道。快回去吧,這個姓黑的還滿有良心的。」

  「他偶爾客串姓白。」綃瑤快樂得想飛。

  為了她,澤光放棄了一筆可觀的財產。他真的愛她。

  「什麼?」心蘭不懂。

  「沒什麼。」綃瑤出了大門,又探頭進來。「心蘭,我改變主意了。如果他向我求婚,我立刻答應。」

  心蘭對著關上的門搖頭。「我大概快失業了。」她愉快地低語。

  綃瑤的手才伸向門柄,門便往裡打開。佳舲對她靦腆地微笑著。

  「我看到你的車回來。」

  佳舲臉龐仍然帶有病容,精神卻好多了。

  「你怎麼下樓來了?」綃瑤向屋裡張望。

  「我好多了。澤光……我是說,爹地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他說公司有急事。」

  綃瑤詫異又寬慰地注視這回態度發自內心地轉變的女孩。

  「你該躺著多休息,你還不算完全復原。」

  「我躺得好累。」佳舲感激地低語。「謝謝你不眠不休的照顧我。」

  「呃……沒什麼啦,不要放在心上。你的病好了,你們才能回家呀。」

  綃瑤感到有些體力不支,她走到沙發坐下。

  「怎麼這麼安靜?小傢伙們……」

  她才說著,就聽到抗議的大叫聲。

  「該你啦!」是韓一。

  「不……不對,」這當然是華安。「昨天是……我。今天是……是.....」

  「是是是。是誰你都說不清楚。該你,你去倒。」

  「你賴……賴……賴皮……皮……皮。」華安一急一氣,格外結巴。

  「你才賴皮!你是大皮蛋!大口吃!」

  砰!

  「哦……又打破了!」這是越新。

  「你啦!笨手笨腳!」松子喊。

  「你矮手矮腳!」

  「你矮西瓜!」

  「哈!是矮冬瓜,笨蛋!」

  「我偏要西瓜!矮西瓜!矮西瓜!」

  「你笨南瓜,笨北瓜!」

  「哪有北瓜?」

  「我生的,怎樣?」

  「哈哈哈,越新傻瓜會生瓜!」韓一開心地嘲笑道。

  「人不……不生瓜……瓜,人種……種瓜……瓜。」華安指正他們。

  「偏要生,我偏要生瓜!」越新大叫。

  砰!又一樣不知道什麼東西打破了。

  「老天,」綃瑤喃喃呻吟。「又在造反。」

  「我去教訓他們。」佳鈴說。

  「不,我去……」

  綃瑤站起來,一陣頭暈目眩,接著眼前一黑。她感覺自己緩緩倒了下去,耳邊響著佳舲惶恐的尖叫。

  「白阿姨!快來啊!白阿姨昏倒了!」

  昏倦地,綃瑤慢慢張開眼睛。視線內,是澤光焦灼的臉孔。

  「小瑤?」

  「嗯……什麼時候了?」

  室內亮著床頭一盞淡淡的抬燈。窗子上映著薄薄的月色。

  「差不多半夜。你把我們嚇死了。」他俯身過來,手掌輕輕覆在她額上。「你還好嗎?

  感覺如何?」

  「你是天使嗎?」

  「有這麼英俊的天使嗎?」

  「還是讓我繼續昏睡吧。」

  澤光沙啞的笑了。「現在我知道你沒事了。好了,孩子們,」他扭頭向門口說。「可以去睡覺了吧?」

  綃瑤略微撐起上半身。門近伸著五個腦袋。除了不會走路的雨農,孩子們都守在那。

  「他們要確定你活著才肯去睡。」澤光坐到床頭,扶著她,讓他靠著他。

  她感動萬分地微弱地對五張關懷的孩子的臉笑。「我活得好好的,趕快上床去,否則我來打你們屁股。包括你,佳舲,你想再病倒,讓我再來服侍你嗎?」

  「都是我害妳的。」佳舲滿眶的眼淚。

  「你沒害誰,你不聽話而已。現在,聽話,督導小東西們去睡覺。」

  佳舲點點頭。「小朋友們,向阿姨說晚安。」

  「晚安,阿姨。」他們齊聲說。

  孩子們轉身走了兩步,松子突然跑進來,爬上床,在綃瑤臉頰親一下。

  「我愛你,阿姨。」

  然後她很快地滑下床,跑了出去。

  綃瑤眨眨濕濡的眼睛。「我要哭了。」

  澤光笑著親吻一下她的前額。「我也愛你,阿姨。」

  「肉麻。」她嘖斥他,讓他找她躺下。

  「妳真偏心。」他埋怨。

  「唉,我偏頭痛是真的。」她又覺得昏昏欲睡。

  「等一下再睡。」

  澤光拿藥餵她吞下。

  「好,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你離我遠一點。」她睏倦地低語。「保持距離,不要忘了,孩子們需要……」最後一個字進入了她的夢鄉。

  澤光俯視著她,滿眼柔情。「孩子們不只需要我,他們現在也不能沒有你了,小瑤。」

  他向熟睡的她低語。「而我更需要你。但你能接納這麼多麻煩到你生命裡嗎?」

  她再醒過來時,已是次日日上三竿了。

  仍是澤光坐在她床側。她眼睫一動,他立刻靠過來,在她唇上輕吻下。

  她張開眼睛。

  「新睡美人記。」他笑道。「還好你沒有睡倒整個城。」

  她望著他。「我好餓。」

  他大笑。「我以為你會說些動聽的甜蜜話呢。好,要吃東西是好現象。」他滿意地又吻她一下。「好極了,你恢復得很快。」

  她突然記起一些事。一個人。她抓住他一隻手。

  「澤光,我愛你。謝謝你。」

  他本來要去為她拿吃的,聽了她這似乎不相關聯的話,坐回床沿。

  「你為了謝我而愛我,還是為了我使你愛上我而謝我?」

  「謝謝你放棄追訴向敏妍的欺詐行為。」她靜靜說。「你是為了不要我受牽連,我知道。」

  「我放棄,是因為我找到了比那些失去的財產更重要的東西。我找到了愛。」他把她的手合握在掌中。「億萬家財,也及不上你和孩子們重要。」

  她搖搖頭。「我想說不值得,可是如果我聳恿你、鼓勵你爭回屬於你的一切,我可能會要坐牢。所以,算了,認識我,算你倒楣。」

  他笑著舉起她的手,吻她的手心。然後他的笑容斂去,表情變嚴肅。

  「事情沒有完了,小瑤。我昨天和向敏妍見了面。她打電話到公司,威脅我若不和她當面談個清楚,她要我後半輩子都活在噩夢裡。」

  她雙緊眉。「她又要怎樣?」

  「她要撤銷離婚申請,把所有她騙走的都還給我。」

  她定定看他。「她要你。」

  「她要她失去的尊嚴。」澤光歎一口氣。「其實我最後決定不再和她計較,一方面是我想通了。就某一點來說,我是虧欠她。」

  「為什麼?」

  「我們初結婚的頭一年,我事業剛起步,創業艱難,我全心全力投注在工作上,經常晚歸和出差,難免疏於陪伴她。她認為我娶了她,得到了她,便不再珍惜她,不再像婚前那般珍愛她。她整天疑神疑鬼的認為我在外面藉應酬之便拈花惹草。」

  「她沒有工作?沒有朋友嗎?」

  「她本來是我的秘書,婚後她要待在家,我一切隨她,只要她快樂就好。結果她問我:『我不要上班,待在家好不好?』是希望我說:『我工作上習慣了有你這個得力幫手,我要你待在我身邊。』當我出差問她要不要-起去,以便散散心,她說:『你有工作,你去就好,我等你回來。』她期望我堅持沒有她不行,帶著她一道。我凡事順了她的意,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反而好像我不在乎她,我對她做的都是表面動作。」

  「老天,我聽都覺得累。她要繼續做你的秘書,和你一起出差,直說不好嗎?」

  「問題出在她個性如此,任何事都要拐個大彎,還認定對方沒瞭解她的心意,實際上是不關心她、不在乎她。而我沒想這麼多,只覺得每次回到家,她就冷著一張臉,幾天不理人,最後甚至和我分床睡。再後來……」澤光停頓,深深歎息。「她用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來測試我在乎她的程度。」

  綃瑤無法置信。「什麼?」

  「起先我的反應和你一樣。」他苦笑。「我想她故意編荒謬的謊來惹我嫉妒,所以我一笑置之。」

  她更不敢相信了。「她做了之後,還自已告訴你她和別的男人……上床?」

  「她太坦白,我當那是個無稽的笑話。我這一笑,笑壞了。她變本加厲,非要刺激得我有反應不可。她和我一個好朋友,也是原來的合夥人,發生了關係。」

  「哦,上帝。她到底哪根筋不對?」

  「我到那時候已經給她鬧得有些麻木了。和那個好朋友拆了伙,剩下我一個人,我更忙了,直到澤宇加入。這中間,我又犯了一個錯。我以為和地分開一段時間,等她自己鬧的醜聞平息,我再和她試試有沒有重新開始的溝通方式,也讓她冷靜的思考她的所作所馮。」

  「她才不會檢討反省她的作為呢。她漠視她應負的責任,把過錯都推在別人身上。」銷瑤忿忿說道。

  他驚訝地注視她。「我花了好多年才明白這一點。這之前,她的確成功的讓我背了好久的罪惡感,但我不管怎麼做,到頭來仍然都是我的錯。」

  「她現在還在用相同的方法企圖控制你嗎?」

  「她逼我說出另一個女人是誰。我當然不告訴她。她改變策略,要我再給她一個機會,她發誓要做個好妻子。」

  綃瑤的心往下沉。「你怎麼說?」

  「她還有一招,她要撤銷離婚申請,並指出我誘騙她和我離婚,因為我有外遇。」

  「一派胡言。我可以作證,你才是被她陷害的人。」

  「你不許出面,小瑤。」

  她張口,又閉上。對,她出面算什麼呢?向敏妍正好連她一起咬上,澤光更無法脫身。

  「你們為什麼結婚這麼久沒有生孩子?」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問題出在我。」他慢慢地說。「我們去醫院檢查過,我……不能生育。」

  「可是她告訴我,你不要小孩。她曾經懷孕,你要她拿掉。她後來懷疑你不要小孩是因為你遲早要甩掉她,小孩會是個大牽絆。」

  澤光揉揉眉毛。「我習慣了她各式各樣的謊言了。」

  「你不明白,澤光。」她冷靜地分析說明。「假如她真的墮過胎,她又不止一次對你不忠。她拿掉的小孩很可能不是你的。這件事可以駁倒她咬定你對不起她,要盡一切補償她的謊言。」

  一道光芒閃過他眼睛。「對啊。可是如何查追件事呢?我去問她,她不會承認的。我甚至不知道她墮過胎。」他又沮喪起來。

  「以虛套實,」她深思道。「作法或者不光明磊落,可是她實在詭計多端。她親口向我承認她偽造了你的簽名,偷了你的印,現在居然可以用同一件事,反回來牽制你。」

  「正因為簽名不是我的親筆跡,她可以宣稱那些文件無效,還要告我假裝願意給她一切,騙她和我離婚。」

  「我頭昏腦脹了。」綃瑤呻吟。「你乾脆告訴我,她要你,要你們的婚姻,你拿她沒法,只有依她,是不是?」

  「小瑤,她玩的是老套。她起先要我和她爭,即使我要爭的是財產。她還在玩自欺欺人的遊戲,而我已經疲乏了。她早已不愛我,我當初對她的感情也被她親手扼殺了,我想她現在只是害怕,怕那種被遺棄的感覺。或許我和她爭,她還有種價值感。她心理有病,小瑤,我早些年忽略了、不明白。現在,我有了你和孩子們,我的生命充實而有意義,你和這些孩子使我體會、明瞭了愛的真諦,而這份愛的力量,使我有足夠的包容力原諒她。我願意幫助她。她需要瞭解和幫助,小瑤。」

  濃厚的愛意漲滿了綃瑤全部的心懷。她伸臂擁抱住他。

  「哦,澤光,我愛你。」

  「我愛你,小瑤。」他深情地回擁她。「我非常非常愛你。」

  他們靜靜相擁,品味著他們在奇異的混亂情況下滋生、建立的感情。而由於幾乎在共患難中生出的愛,它因而格外茁壯和踏實。

  溫柔地,綃瑤退開,對他微笑。

  「我懂,你去做你認為應該做的事吧,希望你真的能幫助她認清她自己該面對的責任,及她該如何自處,才不會再傷害她自己,以致也傷害別人。我想她本質並不壞,起碼她沒有真的佔有你的財產一走了之。她原可以這麼做的,那可是一筆為數可觀的財產。」

  他充滿愛意地傾身吻吻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瞭解和諒解。啊,有個好消息。我父親度過危險期了,他下周可以出院,然後要定期做複診,要不了多久,我看他又可以健步如飛了。」

  「哎,經過這一個星期,我們確實需要些好消息。恭喜你父親。」

  「謝謝你。我母親要我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

  「嘖,你要窘死我嗎?照顧小孩才兩天,我居然就病倒了,我長這麼大都沒這麼弱不禁風過。」

  「我可以進來嗎?」佳舲敲敲開著的門,笑容滿面地端著一個托盤。「我帶了雞湯來了。」

  綃瑤露出驚恐狀。「我的廚房還健在吧?」

  佳舲走進來,雙頰通紅。「是澤光爹地下的廚,我只把它舀出來。」

  「我開玩笑的。」綃瑤靠在澤光為她墊在背後的枕頭上。「儘管練習,不練你永遠不會做,小心別把廚房燒了就好。」

  澤光起來。把靠近綃瑤的床側位子讓給佳舲。他知道她渴望將功贖罪。

  但綃瑤把碗接過去。「別餵我,我太餓了,你會來不及,不小心被我咬掉手指頭的。」

  她喝了口湯,抬起頭。「咦,其他人呢?」

  「澤光爹地分派了他們工作,都在樓下乖乖做家事。嗯……」

  澤光和綃瑤都看著她。

  「什麼事?」澤光說。「不要吞吞吐吐。」

  「他們……」佳舲停一下,改口。「我們想知道,我們可以在這住多久?」

  「現在他們不想回我家了。」澤光說,一點也不擔心。

  「你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綃瑤真不敢相信她真的這麼說。

  「我去告訴他們。」佳鈴十分高興。

  「等一下,」澤光喊住她。「我們在這打擾得夠多了。白阿姨須要恢復正常生活,她有個律師事務所要忙。」然後他轉向綃瑤。「我很高興你復原得這麼快,小瑤,我該把孩了們帶回去了。在我處理向敏妍的事時,我不希望她用任何方法,出其不意的找到這來。妳明白吧?」

  她不願意。綃瑤發現,她非常的不願意他和孩子們離開。但就算沒有向敏妍的事,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麼在她這待一輩子。

  是的,他們要回去過他們的生活,將來澤光會為他們找個有愛心的好媽媽。而她,可不是嗎?她得回去過她的正常生活。

  「我明白。」她輕快地說,雞湯忽然變得難以下嚥。「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我身體壯得很,這碗雞湯喝下去之後,不用多久我就生龍活虎了。」

  為了證明她所言不虛,她強迫自己喝光了雞湯,並很快下床,到樓下大聲抱怨他們把屋子打掃得太乾淨,害她沒事可做。走來走去的,表示她不過大睡了一覺,才沒有生病呢。

  一個星期以後,綃瑤照例無聊的巡視一遍孩子們住過的房間,若以為她會發現一隻他們忘了帶走的襪子或牙刷。她撿到一根松子的長頭髮,坐在床邊,眼淚滴滴答答往下掉。

  她想念他們。她想念發瘋時的華安,她想念他們吵來吵去的聲音,她甚至有一天故意把客廳弄亂,然後坐在沙發大哭一場。

  她也想念恨她時的佳舲,及為她送雞湯的佳舲。

  她最想的是把華安和韓一騙出衣櫥的澤光。她想念他的痛苦,他的悲傷,他大笑的聲音,他溫柔的吻,熱情而克制的擁抱。

  她思念他述說他不幸婚姻的輕柔聲音。這麼好的男人,向敬妍為何不懂得珍惜?

  或者,她終於擦亮了眼睛?他為什麼一去全無消息?他們和好了嗎?

  那麼,也很好的。向敏妍若迷途知返,改過前非,她願意祝福她。

  祝福她和澤光。默念著,綃瑤又哭了。

  啊呀,她忘了告訴澤光,不要老讓雨農躺著,不要老抱著他。那孩子該學走路,該坐該爬了,該……該什麼都不關她的事了。

  綃瑤突然決定結束事務所,她不要再為人辦離婚了。心蘭,出乎她意料的,完全贊成。

  「這種失業是得不是失。」心蘭說。「你以後要幹嘛?」

  心蘭眼看她日漸消瘦。她隻字不提不問她關於澤光和孩子們,曉得那不過是觸綃瑤的隱痛。

  「不知道。」綃瑤聳聳肩。「我想先去英國探望我爸媽,和他們住一陣子。也許我還會再回來開業,但絕不辦離婚案子了。」

  又是星期六早上,綃瑤收抬了行裝,準備出發去機場。

  門鈴響了,她打開門,以為是她叫的計程車,卻是失蹤了似的澤光。

  將近兩個星期不見,她樵粹瘦削,他卻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嗨。」愕然之後,她淡淡說。

  「嘿,我把孩子們留在車上,不是來聽你說『嗨』的。」

  他將她拉過來,頭一低,吻了她個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你是……這是……」她喘息著推開他。

  車道上他的房車之內,由車窗伸出好幾顆腦袋,對他們發出怪叫。

  「我也要。」松子先衝下車,直奔過來,跳到綃瑤身上。

  她踉蹌地抱起女孩,臉上立即印下一個濕濕的吻。

  「我!我!該我!」越新硬把松子拉下來。

  綃瑤笑著索性蹲下身子。越新撅起嘴給她個響吻。

  「走開,該我了。」韓一樓住她的脖子,親她的嘴。

  「嘿,那是我的專利。」澤光吼。「親臉,只可以親臉。」

  孩子們大笑。

  最後是華安,他害羞地走過來,兩手搭在綃瑤肩上,很紳士地輕輕親一下她的頰。

  「我想妳,阿姨。」華安清楚、連貫地說。「很想。」

  「我們都好想你。」佳舲走過來。

  綃瑤站起身,擁住這個一度仇視她的少女。

  「哦,我才想死你們了。」她笑著哽咽道。

  「這裡還有一個。」是澤光的母親的聲音。

  綃瑤意外地趕緊迎過去。「伯母。」然後她看到一旁笑吟吟注視她,柱著一支手杖的灰髮老人。「黑世伯。」她禮貌又受寵若驚地說。「啊,真高興終於見到你了。」

  「這話該是我來說才對。」老先生伸出手。「我們專程來謝謝你的。」

  她忙不迭地握住他的手。

  「還有最主要的,」澤光的母親說。「來向你提親。」

  「啊?」綃瑤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爸,媽,先到屋裡坐吧。」澤光說。

  「哪,小瑤,小王子向你問好。」他母親懷抱著的雨農,咧著嘴撲向綃瑤。

  她抱過孩子,喜不自禁。「啊呀,他長胖了。」

  雨農衝著她「姨,姨」直叫。其他的孩子們已興奮的跑到屋裡去了。

  澤光把雨農抱回去交給他母親。「爸,媽,你們先進去,我有話和小瑤說。」

  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綃瑤喘了一聲。

  「哦。」她說。

  他笑。「哦什麼?」

  「你呀,從認織你,你就沒停止讓我受驚嚇。」她柔聲埋怨。

  「恭喜你,你已通過了考驗。不,今天不能胡言亂語。」他慎重地拉起她一雙手握住。「我是個有六個孩子,有時暴躁,有時粗心大意,但絕大多數時候很溫柔,善解人意,體貼的男人。主要的,這個男人非常非常愛你。你想你願意做現成的媽媽,和我廝守終生,常常愛我,偶爾忍受我的妻子嗎?」

  「我發誓,我沒見過求愛和求婚都像你這麼囉唆的男人。」

  「你的回答越簡單越好。」

  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痛。他作常緊張。她非常意外。

  她開心得不得了。

  「好。」

  他眨眨眼睛。「你沒有任何問題?」

  「你來了,把孩子們都帶來了,老人家也動了大駕,我該有什麼問題?」

  「你不問我過去這兩個星期都在做什麼?」

  「事情沒解決,你敢跑來求婚?」

  「律師,你果然明察秋毫。」

  「這個律師歇業了。」

  他似乎並不驚訝。「很好,結婚以後,丈夫加上六個孩子,有得你忙的。」

  但一年半以後,綃瑤生了三胞胎:又一年後,又一對雙胞胎。

  綃瑤大呼上當,澤光樂不可支。

  「喂,給我一點時間造造人好不好?」心蘭常常快樂的抱怨。她的新職業是他們一堆孩子的保母。「你再這麼增產下去,我搬來你家住好了。」

  他們的家就是綃瑤原來住的她父母的房子。他們結婚時,她父母自英國趕了回來,把房子送給他們做結婚禮物。

  但他們最大的意外結婚禮物是來自向敏妍。她把當初自澤光那騙走的房子和車子「送」給了他們。當三胞胎出生時,她寄來一筆錢,說明是給孩子的教育基金,並要求做三胞胎的教母。一口答允的,是綃瑤。

  「誰說你不能生育?」她問澤光。

  「醫院的檢驗報告這麼說呀。」他無辜地說。

  「把那個醫生找出來。」她凶巴巴地說。

  「呃……你不喜歡太多孩子嗎?我去結紮好了。」澤光忙說。

  「不,我要你給那個醫生包個大紅包。如果不是他的誤驗,我們不會這麼放心的造人。」

  澤光大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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