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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淩築】降年獸(伏愛年獸系列)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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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0: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伏愛年獸系列-降年獸-淩築

她,霍敏芊,天生野馬一隻,   
到外頭闖闖逛逛當個俠女是她最熱中的事,   
可爹卻死板板不准她出門,悶得她快翹翹,  
不管了,如今好姊妹被當成年獸的供品送上山,   
她只好不孝的先把爹的叮嚀暫放兩旁,   
將行俠仗義擺中間的救人去耶,  
只是,才出門而已,麻煩就纏上身,   
遇上一個不僅色,還死要錢的男人,   
問問題要付費,否則不回答,  
騙肖ㄟ,錢她是沒有,但腦子還在不會被他誆,   
所以她腳底抹油遠離這神經男,還是上山救人要緊,   
可,她都刻意繞遠路了怎麼還是碰上他,  
真是一個死要錢的錢鬼,   
什麼?!他不是錢鬼,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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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0:4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年,—群隱居在天山,長相俊美豔麗,具有特殊體質的人——天生懼怕紅色、爆竹和火光,基於此,禁用紅色、夜裏照明靠夜明珠,善用山上地熱、溫泉的他們,鮮少與山下凡人接觸,也因神秘,傳出他們是吃人一族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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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風和日麗的早晨,霍仁祥是朝廷派駐宋人聚集之東鎮的特使,風塵僕僕的帶著一家老少來到東鎮定居。

一個小女孩從馬車上跳下來,白裏透紅的心型臉蛋上是一對晶燦明亮的黑色琉璃。

她是霍敏芊,天之驕女,

芊芊一雙骨碌碌的靈活大眼睛不停的轉呀轉,看著街上純樸的人以及這棟皇帝老爺賜封的大宅院,在這偏僻的小鎮堪稱得上富麗堂皇,但是跟她在京城那雕樑畫棟的華宅比起來,這棟大宅的吸引力反而不如街上—小販和人群吸引她,她的心恨不得飛出去。

馬車內走出丰姿綽約的中年婦人,“芊芊,別亂跑。”話才剛落下,小女孩已經沖上大街。

“我到附近走走,不會亂跑。”

“芊芊!”

霍氏喚不回女兒欲飛的心,連忙吩咐小姐的保鏢,“阿東,阿西,快去跟著小姐。”

兩個保鏢立刻銜令追上去。

芊芊鑽進人群中,新奇的東張西望。

“小姐,那邊人多太危險。”

兩個保鏢亦步亦趨,萬一小姐出了什麼事,就算十條命也不夠賠。

“你們想跟著我就閉嘴。”芊芊回瞪他們,又興致勃勃的鑽進另一堆圍觀人牆中探看。

年僅十歲的她吃得飽睡得好,發育比—般姑娘早,在千金小姐們還困擾怎麼將小腳纏好,她的天足已經成為府裏的稀有怪物,連她爹娘也拿她沒轍,因為只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

兩個苦瓜臉的保鏢只好閉緊嘴,緊跟在她三步外。

芊芊東沖西撞,一下子就被人群淹沒。

兩個保鏢登時面色如土,“完了,老爺一定饒不了我們,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妻兒要養。”

阿西焦急的引頸眺望,“阿東,還囉唆什麼,小姐哪一次失蹤不是我們遭殃,我們還是快點找人。”

阿西已經認份子,跟著小姐就要有抹脖子的覺悟,雖然每次小姐都平安歸來,他們在小姐罩護下很驚險的逃過——劫,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種皮破肉綻的杖刑還是免不了。

他指著一處方向,“阿東,你往這邊,我去那頭,我們分頭去找人,誰先找到人誰先帶小姐回去;”免得小姐又蹺頭。

“好”

於是兩人分頭進行。

而那廂像脫韁野馬的芊芊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東張西望,根本不知道保鏢不見,他們離她遠一點,她反倒樂得清閒,四處熟悉這個東鎮,這裏就是她要待下來的地方。

走著走著,芊芊遠遠的就望見幾個高壯的男孩包圍一個瘦弱的小男生,直覺有人當街恃強淩弱。

“小子,竟敢拿石頭欺騙我們。”

被圍在中央的男孩笑得無辜,環顧這群以掠奪他人維生的小孩,“我怎麼可能拿假的騙你們,你們都是玉石行家,這東西是真是偽你們應該分辨得出來?各位,你們特地‘請’我出來,不就是要買我身上的玉石,我僅有的玉石已經交給你們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的錢呢?”

在天山下,玉石、藥材、毛皮為昂貴的奢侈品,常有來自中原搜集珍貴藥材毛皮和發掘玉石的商旅,只要手邊有上好的寶物都可以拿到市集兜售,因此造就了專門尋找寶物謀生的龐大商機。

不過,獸皮還要獵殺剝皮很麻煩.挖上好藥材還要等良時挖,而玉石到處可撿,這種不用成本的行業連孩子也可以做,因此不少受錢誘惑的小孩成群結隊的加入搶錢行列,還有一些地痞混混,平日除了欺壓善良百姓外,也以找寶物維生,不時也會仗人多勢眾搶他人的成果,像現在。

“胡說,你一定把更好的玉石藏起來,才給我們劣質品,識相一點,你全部交出來讓我們挑,包袱給我。”

其中一人毫不客氣地搶過他的布包,倒在地上,只見幾件衣服。

”嘿,那包袱裏只有我的衣服,別扔……”男孩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他們踐踏。

“少囉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扔掉布包的男孩找不到玉石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一把揪起他。

”別衝動,有話慢慢說,你們要什麼告訴我,何必動手搶。”男孩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口氣。

“臭小子,把你身上的玉石交出來,否則就要你好看!”大夥你一言我一句,吃定他人單勢保

”說實活我是比你們好看。”

男孩甩了一下頭,擺出帥氣的臉龐,俊朗明亮的五官漾著太陽的朝氣,邃瞳像夜空的星子閃爍燦爛的光芒,嘴角的細紋顯示他是個愛笑的人,溫和的表像下斂去精銳狡詐的鋒芒。

“看來你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大,搜他的身不怕找不出其他的玉石。”

人性的貪婪和嫉妒在這些人臉上一覽無遺。

“好。”

一夥人將他又推又拖的拉到角落,路人匆匆走避,沒有人出手相援,除了一個黃粉蝶兒。

“放開他!”

男孩被扔到地上,他機靈的以手撐地,避開屁股著地的危險,但好好的衣服還是被弄髒了,這又要花時間洗,真麻煩!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灰塵,他慢條斯理的掀起那髒了的衣角拍了拍。

“哪來的野丫頭,勸你別多管閒事,還是乖乖回娘身邊喝奶吧!”

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孩睥睨的打量著穿著打扮稚氣的芊芊,相視而笑。

“我不是野丫頭,我是霍敏芊,我爹可是朝廷派來駐守東鎮的特使。”

芊芊不可一世的雙手叉腰。

大夥收起笑聲,半信牛疑,“你是特使的女兒?聽說當官的個個貪生怕死、懦弱無能,寧可待在城市想清福,又怎麼可能來這偏僻的小鎮,你若是特使的千金,我就是當今皇帝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笑聲倏地停歇,“哎唷,你這丫頭竟敢拿石頭扔我們!”

“那不是石頭,那是糖葫蘆。”

誰叫他們要侮辱她爹,讓她直覺的就拿糖葫蘆扔出去,她的心好疼,還有兩顆沒吃完。

她迅速的彎下腰,“而這……”趁他們反應不及,接連的拾起小石子使勁的丟,“才是石頭。”

雖然現在不是入冬,但秋初的天山下寒意很深,被冰冷的石頭打到就跟被冰雹打到一樣的痛!

眾人狼狽的抱頭閃躲。

“臭丫頭,你再扔?你找死!”張牙舞爪的怒瞪芊芊,幾個閃過石頭的人揮拳暴起沖向她。

芊芊倒退,還不忘繼續扔,“來呀,誰怕你們。”雖然心底是有點畏縮,但她可是特使之女,怎能被這些街頭惡霸嚇到。

就在其中—人幾乎要碰到她的衣襟,那電光石火—瞬間。

“哎呀!”

突然,那些沖向她的人不知何因在地面前全跌成狗吃屎。—個接一個成了“跌”羅漢。

她還沒回過神來,手便被那男孩握住,“快逃。”他強而有力的大掌拉著她東鑽西竄。

“媽的,站住!別跑,等我們抓到你們,你們就有苦頭吃!”一夥人怒不可抑的爬起去追。

“等一下,我還沒教訓那些壞人。”

芊芊被他拖著走,才發現他個頭一點都不小,還比她高一點,手也比她大。

“還教訓?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男孩好笑的回看著正氣凜然的芊芊,瞟了眼被人群擋住的惡霸。

芊芊甩開他停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

男孩回看那些壞人暫時追不上他們,也鬆口氣,“要救人也要量力而為,像你這樣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逞強只是來送死拖累我而已,‘識時務者方為俊傑’這句話你一定沒念過,沒知識也要有常識,回去多讀一點書,沒事少在街頭遊蕩。”

笨女孩!

“你自己也沒多厲害,憑什麼教訓我?”芊芊臉色一青一白,這還是她長那麼大第一次被人看輕,枉費她還救了他一命,他不感激也就罷了,還笑她沒知識,不自量力。

男孩噙著詭異的笑,瞅得她頭皮發毛,“笨丫頭,你還有的學呢!”

手裏甩甩數包銀袋,今天收穫不少。雖然他們豐衣足食,但有些東西也得花錢去買。

倏地,遠方一陣亂蹄竄人他敏銳的耳中,他直覺撲向她。

猝不及防他的舉動,芊芊被撞倒在地,“你幹嘛你……”這時人群裏一陣騷動和尖叫聲,緊接著是轟隆隆的宛若戰鼓鳴聲響起,數匹高大馬兒疾馳在大街上,驚惶失措的人們四處逃竄。

“閃開!”

馬上人的馬鞭無情的亂揮,不顧人命的橫衝直撞,高大馬匹正從芊芊和他的身邊飛馳而過,如果他剛剛動作再慢一點,說不定個頭小的她被人群推擠下,恐怕會成為馬蹄下亡魂。

“你沒……”

“你還……”兩人同時轉頭的結果是嘴唇相觸,如閃電擊中,她瞠目的瞪著他。

“抱歉!”

他的嘴摩擦到她的,甜甜的、軟軟的就像……他是怎麼了?猛地回神,他臉色丕變的想坐起身,卻不料手竟落在她剛發育的胸脯上!

芊芊呆傻的視線隨著他驚惶失措的舉動,沒有開口。

男孩臉微熱,慌亂的抽回手,“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你沒怎樣吧?”問得心虛。

照傳統世俗道德,他碰觸到她的清白身子,就要對她的貞操負責。不過,她還小,應該還不算非禮吧,而且這也是他的初吻!他還年輕,不想莫名其妙被個丫頭賴上。

看她模樣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沒半點女性自覺,或許還太小,不懂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

他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剛剛騎馬亂撞的傢伙是城裏巫大富的小兒子巫維仁,有時候他們會到東鎮來胡作非為。”

“你剛有吃了什麼?”

“什麼?”男孩一怔。

“嘴巴甜甜的,比糖葫蘆還好吃。”他剛剛做子什麼,為什麼她小臉熱呼呼的,還有嘴巴也像吃到蜜似有點意猶末盡?

男孩啞然失笑,“沒有呀。”看來笨丫頭還沒有開竅呢,當親嘴是吃糖!反倒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伸出手指輕點—下地的額,

“還有姑娘的嘴是不能隨便給人吃的,知道嗎?”

呆呆的,被人吃了都不知道,萬一遇上是戀童癖的男人,看她怎麼辦?還好是他!不知怎麼了,腦海閃過這個念頭,他竟覺得暈陶陶,比賺到生平第一個一萬兩還快樂。

“為什麼?”芊芊盯著他的嘴,想掰開探索他是不是偷吃什麼比糖葫蘆更好吃的好東西,卻不告訴她。

“你做什麼?”她抬起手就要觸碰到他的臉,出於反射性,他快如閃電攫住她的手腕。“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失常,他連忙放開她,還好沒施力道,否則她手骨就碎了。

“我才該說抱歉。”丟臉,她居然真的伸出手。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她眼尖的發現,“藹—你會武功?!”

“你不笨嘛。”

男孩咧齒一笑,佯裝若無其事的拍去身上灰塵,並拉她站起,“以後小心一點。”

羊芊忽然直覺的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且慢,剛剛是你搞鬼,你害他們跌倒?”雖說她根本沒看見他如何出手,

這時她才恍然大悟,這吊兒郎當的傢伙根本不需要人幫忙,他一個人就可以擺平那些混混。

望著他優雅的動作流露自信的神采,從外表看來他長得不算差,完全不輸京城漂亮公子哥,但“小時了了”,所以小時俊不算什麼。

可是詭異的是當太陽在他周身灑上一層金粉後,看似神聖安詳的英俊臉寵卻讓她心蔔通的怦了下,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感覺,她不明了為何自己的心會跳那麼快,連見皇帝也沒這樣奇怪。

“好啦!”男孩無視她直勾勾的打量,凝視她那張粉雕玉琢的蘋果臉,紅撲撲的讓人很想咬一口,於是忘形中他不自覺的拉拉她粉嫩嫩的臉頰。

“痛,你幹嘛!”微痛拉回芊芊的思緒,眉黛顰起,小嘴噘起,揉揉被他捏疼的臉。他是她爹之外第二個捏她臉的男生。

“失禮了。”男孩啞然失笑的望著自己突然衝動的手,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她的臉軟綿綿的就像棉花一樣柔軟溫暖,真讓他有點愛不釋手,真想多摸幾下,但時間不允許。

“笨丫頭,好好保重,以後行事可別那麼衝動,凡事三思。”男孩揉揉她的頭髮。

“我不是笨丫頭!”芊芊不悅的橫他一眼,揮開他無禮的手,“過了年,我就滿十歲了。”

男孩淡笑,目光縹緲,“過年呀!”

芊芊打從鼻子一哼,“沒錯,我一定會長得比你高,變得比你強。”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那就祝福你,我們就此別過。”他揮揮手,揚長而去,

離別的愁悵飄人她心湖,他是她來東鎮第一個遇見的朋友。

“喂,你別走;”芋芊不假思索的追上去。

壅塞的人群阻擋她的去路,擠過人群後,誰知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不可思議的,大街上已失去那男孩蹤影,她左顧右盼的跑著探看他會不會躲在巷弄間,竟一無所獲,令她不禁有一些懊惱的跺腳。

“小姐,終於找到你了!”找尋小姐的阿東阿西松一口氣。

芊芊沒理他們,環顧著四周後,扯開嗓門,“你等著,我霍敏芊總有一天一定會變得比你強。”

十歲的芊芊立下要變強的誓言。

*****************************************

十年後

熙熙攘攘的東鎮街上——

“抓住那……那人,那人是小偷,誰幫我抓到那賊人我有重賞。”一個老翁氣喘如牛的喊。

“多少?”冷不防一個白色影子冒出,嚇了老翁一跳。

他端詳著眼前玉樹臨風的儒雅男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一襲飄逸的白色長衫更襯托他仙風道骨,他直覺一一

“你行嗎?”

“先說好價碼;”白衣男子氣定神閑。

“我給你十兩。”老翁比一隻手指。

“十兩?”白衣男子搖搖食指,“不、不、不,依我估算,你那錢袋裏少說也有上百兩,這麼說好了,五五對分。”

老翁傻了眼,這書生比強盜還狠。“不行。”

“那就算了,等那小偷就快跑不見,你損失的就是全部的錢了。”白衣男子平靜的聲調流露著一股幸災樂禍。

“糟了,抓賊呀”老翁有氣無力的沙啞聲音被熱鬧的街頭人聲覆蓋,就算聽到也沒有人見義勇為。

“你最好快一點決定,否則等他跑不見你的錢就找不回來。”

白衣男子仗恃著高大修長的體格,手彎成孤形放在額頭遠眺。“等等,他已經跑到路尾了,正要轉進巷子裏……”

老翁一急,”好好,我答應你。”被坑總比全部的錢沒了好。

“成交。”白衣男子霍地手腕一翻,形成像執釣竿的手勢,老翁這才發現他手中有一條比蛛絲還細的線,若不仔細瞧還真無法用肉眼看清,長長的曳地穿梭在人群中,不知連到何方。

老翁視線順著絲線的彼端,回到他食指和拇指間,線的另一端藏於他袖裏,不知還有多長。

老翁不禁有些困惑,“公子,你在做什麼?”他不去幫他逮人,還有閒情站在這把玩這線?

“別擔心,只要你記得你的承諾。”白衣男子唇角微勾的注視遠處,手指看似沒有動作,只是提在半空中。

要非常仔細的瞧,才會注意他指腹間近乎透明的絲線正不著痕跡的快速移動著,收回袖裏。

“藹—救命!”突然,遠方人群中傳來叫喊。

老翁好奇的抬頭,意外的看著人群中驚聲尖叫的人竟是那個賊人,而且他還不時滾地,有時抱著柱子或大樹,但,抱樹的姿勢很奇怪,就像被狂風吹得快飛走似,更像被人無形的拖著走。

老翁望著那賊人身體像被鬼附身的往回拉,掙扎地往前踏步,身體卻往後退。

邪門!老翁驚駭的揉揉雙眼,終於發現原來那線端竟是纏在那賊人身上,白衣男子宛若釣魚般開始收線。

而他掙扎的大喊救命又拖住路旁的行人,嚇壞路人,怕被牽連的紛紛走避,又不禁好奇的觀看這一奇景。

隨著他慢慢被那條細線拖回來,老翁都看傻了眼。

不一會兒,就在任務快完成,不知哪里沖出一個個頭嬌小的女子一古腦兒抓住那賊廝,死命的拖住,迫使白衣男子的手微滯了,不過,收縮絲線的動作依舊沒停歇,只是速度減緩。

白衣男子揚一下眉,遠眺著那雙手拎著賊人後衣領的女子立定原地,不借助任何外力而和他抗衡的耐力和毅力,一抹激賞的光彩快得難以察覺的掠過平靜無波的兩泓潭眸。

他忍不住增加到三分勁。

女子身子微晃一下,依舊不動如山。

好玩!白衣男子嘴角噙著興味盎然的淺笑。從來沒有女人能跟他抗衡到這種地步,即使是山裏的同門師姐亦如此。

如果加到五分內力不知會如何?他暗運內力至手指。

女子腳步開始緩慢滑行。

她一咬牙關,深呼吸的氣納丹田,使出千斤頂的功夫定在原地。

“姑娘,功夫了得。”而好奇的群眾見沒有危險,慢慢靠攏她,有些不禁開始為她鼓掌叫好。

人群聚集,逐漸形成人牆,將白衣男子和老翁阻隔在外,沒有人注意白衣男子這一邊。

“加油!加由!”鼓噪聲如雷。

老翁怕絲線太細沒保障,再看看大街上圍成人牆擋住視線,人群騷動著救人,要是那些旁人不明事理將賊人放走怎麼辦?回看一眼漫不經心的白衣男子,似乎沒什麼認真的收線獵人,反倒不如那女子努力救人。

一想到那可是他的血汗錢,不怕一萬,只怕萬—,不安的情緒在老翁擔憂的心房上滾動,猶豫再三。

“我過去瞧瞧。”

老翁才提起腳,慵懶閑倚而立的白衣男子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去。”踏出自老翁遇見他的第一步。

老翁回看狀似悠閒散步的白衣男子,實在有點懷疑他的能力,事實上是不太想讓他跟。

老翁的如意算盤是如果他自己現身人群中向那女子說謝謝幫他抓到賊人,當作沒白衣男子存在,反正也沒有人瞧見賊人是如何被線縛住,這樣可以免去要付出那五五分的酬傭。

老翁還沒打完如意算盤,白衣男子已經走過人群,走進那圍成圈圈的人牆中,他無奈的垮下老眉,趕緊跟上,免得血本無歸。

穿越過人牆,來到人群最前方,白衣男子端睨著已見薄汗的女子,一襲水藍滾白邊的勁裝勾勒出她纖細窈窕的身段,嬌小玲瓏的身子看不出潛藏那麼大的力氣,他當然不會以為她是女力士。

從地上那因移動鞋印而殘餘虛渺的輕煙,白衣男子嘴角慢慢挑起一個弧度。不錯的丫頭!

“那位姑娘好像是霍特使的千金。”

“對耶!聽說她武藝高強,行俠仗義,巾幗不讓鬚眉,是我們女人的驕傲,我們也米替她加油吧。”

“好。”

隨著旁遙三姑六婆的八卦,白衣男子眸底精銳的光芒一閃而逝。

原來是她!

“姑娘,救我,我好像被鬼拉祝”

“別怕,大白天哪來的鬼,分明是有人惡作劇”芊芊緊揪著被拖行的賊人,定神凝視。

驀地,一道銀線在陽光下閃—下,她眯起眼,順著那銀絲閃光梭巡,落列人群之中,慢慢上移,與白衣男子四目相接,劍眉星目,好個豐神俊朗、飄逸出塵的昂藏男子。地心神微震。

不過,她注意列他暗藏於袖裏乾坤那難以察覺的動作,“原來是你在搞鬼!還不快放人!”

她大吼的同時,縱身撲向他。

“藹—”

芊芊放話那一刹那,手也鬆開,賊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子“咻”的宛若射出的弓矢般沖向白衣男子,只見他處之泰然的微側身的往左邊挪移—小步。

“砰!”

賊人和剛擠進入堆裏的老翁撞在一起,兩人當場昏了過去,還波及附近的觀眾東倒西歪,哀嚎聲不絕於耳,可見這兩個人內力較勁下衝擊力道有多大。

“饒不了你!”

芊芊身形暴起的攻擊白衣男子。

“別衝動,有話好說。”

白衣男子身法輕靈,移形換位,飄然神幻,隨著芊芊急如閃電的拳頭而飄動,往往差那毫理。

十年了,她莽撞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不過武藝倒是出他意料之外的進展神速,若非他打娘胎就練功,恐怕也討不了便宜。

沒錯,他就是十年前那個小男孩,年昕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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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1: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數年不見如隔三世,我不知道姑娘那麼想我,一見面就對相公我動手動腳,打是情罵是愛。”

“滿嘴胡言亂語,誰跟你認識啦!”芊芊被他激怒,手刀劈斬,拳腳如風,一波接一波淩厲,讓人目不暇接。

年昕舜遊刃有餘的拆招,“哎呀!我親愛的小娘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沒有去探望你,害你癡癡等,我現在不就來了嗎?”

外人根本不知道為何他們會當街打起來,還真當是久別重逢的小倆口,冤家打打鬧鬧,端著看戲並品頭論足。

“閉上你的狗嘴!”

“我狗嘴說的話只說給狗聽,原來我們是同類。”年昕舜笑著輕鬆自若的化解她的攻勢。

拐著彎罵她是狗!還牽連周圍聽他說話的人都全成了狗,旁人怕波及,紛紛走避到角落看戲。

芊芊氣沖鬥牛,“枉費你一介書生生得人模人樣,飽讀聖賢書,卻做出這種下流勾當。”

“下流?不會呀廠年昕舜吊兒郎當的微笑,從容自若的移動中,他雙指一絞緊絲線,用力—扯,絲線收納回袖中不留痕跡,看著她氣呼呼的嬌態,他決定逗逗這脾氣很沖的丫頭。

他單手負於身後,右手輕易化解她犀利的回旋踢,順勢握住她的腳踝一拉後放開,她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後傾斜,眼看就要往後倒栽蔥,他的手旋即爬上她的纖腰,“小心一點。”

“你這無恥狂徒還不快放開我!”她又羞又驚又怒的推開他,踉蹌的站穩,不假思索的摑向他。

“無齒?不會呀!我牙齒很整齊,一顆都沒少,怎麼叫無齒?不信,你看。”年昕舜輕易的頭一偏,避過她爪,穿過地兇狠招式中的漏洞,來到她面前,咧嘴一笑展示白亮的牙。

“啊!色狼,找死!”

他俊逸斯文的臉龐突然放大,他的鼻幾乎貼上她的臉,玫瑰唇瓣敏銳的感受他噴出的熱氣,她大驚的雙手推掌送上他胸口。

這還是第—次有家人之外的陌生男子欺近她三步之內,距離近得她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陽剛味的麝香,跟松樹的氣息很像,清香卻不嗆鼻,充塞她的鼻端,擾亂她的呼吸和心跳,這種情況好像曾經有過……她想起來了,十年前因為遇到那個小男孩,她發誓要變強。

她做到了!

自從習武後,本來就討厭女紅和琴藝的她更如魚得水,以致過了及笄根本沒有男孩敢靠近她,讓她的爹娘大傷腦筋.為了替她找好婆家,爹娘煞費苦心,不禁後悔拗不過她讓她拜師學武。

而對於想上門提親者,芊芊都事先盤查,先決條件要先問過她的拳頭,當然就沒人敢上門;雖然有勇氣膽識攀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卻沒有人打得過她,過了十八後;求親的人愈來愈少,讓她爹娘決定修書求皇帝賜婚,還好那信送出之前就被她攔截下來,她還不想嫁。

誰說男人可以在外風流快活,女人就只能乖乖待在家裏相夫教子?淮說女人一定要仰丈夫鼻息而活?沒有男人,她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嫁人有什麼好?每天柴米油鹽讓自己蓬頭垢面變糟糠妻,然後男人娶三妻四妾還得替他養一大家子,等著被丈夫休棄而不能有怨言,還得下臺一鞠躬的說謝謝,成為名副其實的下堂妻。

所以她不要嫁,她要當俠女!

後來年歲一直增長,堂堂特使之女始終嫁不出去,外界就有一大堆蜚短流長,像她是母夜叉,不喜男色等等誇張的流言在坊間流傳,但不管外界傳言如何,她依然我行我素。

“你切莫激動,臉上皺紋都冒出來了。”

皺紋?!她才不過及笄之年,卻把她說成七老八十!孰可忍,孰不可忍,芊芊氣得攻擊更狠猛!

年聽舜見招拆招,“有話好說,氣壞自己多不來!”女大十八變,盛怒的她宛若盛開的火蓮。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說,光天化日之下使出雕蟲小技裝神弄鬼的嚇人,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那不是雕蟲小計,我可以免費為你露一手,如果你想看的話。”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到,對專司攢錢的他來說,“免費”這兩字不存在他字典裏,為了她,他不自覺的破了戒。

“誰要看啦?就算你付我錢要我看,我也不屑。”芊芊隱約感覺得出他功夫勝過她許多,但她可是堂堂特使之女,豈可向惡徒屈服!“勸你快束手就擒,我可以饒你不死。”

“那也要你抓到我,來呀!”年昕舜笑咪眯的挺起胸膛、

“你……”不得否認她到現在汗流浹背,卻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這武藝高強的書生是何方神聖?

這時,圍觀的群眾中起了騷動。

“你這賊廝還想跑!”老翁醒來,見那賊人已經爬起,想悄悄的爬逃,他連忙抱住賊,“快把我的錢還給我!”

“臭老頭,還不快放手。”

“來人,快幫我抓住,他是小偷!”老翁扯開嗓門,抱緊掙扎的賊人,年老體力終究比不上年輕賊人,他體力越來越不支,急忙求助周遭群眾,吆喝聲傳入爭鬥中的芊芊耳裏。

“小偷?!”她剛搭救的人是小偷?芊芊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停下攻擊,往人群中望去。

“對,他搶了我錢袋還好多虧那位白衣男子幫忙才逮住這賊廝。現在看你還往哪跑。”

圍觀群眾有幾位壯丁見義勇為的幫助老翁壓制住賊人,讓老翁總算得救的放手。

“謝謝各位。”老翁感激之余,乘機在賊廝身上摸索一下,“找到了,這就是我的錢袋,他身上還有好幾個呢。”

“哎呀!那好像是我的錢袋。”

“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老翁看了逃不掉的賊人終於鬆口氣,回看想要分贓的白衣男子已經不見蹤影,那麼表示他不必五五對分了,不由得咧嘴露出笑容,慢慢的打開錢袋檢查裏面有無短缺。

“藹—”他發現自己的錢居然少了一半。

“我的錢少一半。”拿回自己錢袋的人大喊,“說,我其他錢呢?”可憐的賊人被揪起,眼眶挨了一記重拳。

“我不知道,各位大爺,我扒了錢後根本沒機會打開檢查,就被什麼東西給絆住,我真的沒拿各位的錢。”無辜的哀求並未得到眾人的同情,誰叫錢袋是從他身上搜出來。

老翁大概明白這是誰所為,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想還好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破財。

“不用跟這小偷說那麼多,把這人扭送官府,”

“等等,特使之女霍小姐就在這,請她為我們主持公道。”眾人起哄著,忙架起賊人送到芊芊面前。

“好好!”芊芊回神,她誤會那白衣男子了。“對不起……”一轉身已失去他的蹤影。

***************************************

帶著賊人和滿頭霧水.芊芊回到了家,遠遠大門外就站了兩個門神在徘徊,乍見她驚喜若狂。

“小姐,你上哪里去?夫人一直問起你。”阿東、阿西如見到救星趕緊迎上前,旋即注意到被打成黑青不成人形,還被捆成肉粽,嘴裏塞了布的傢伙,“小姐,這人是誰?”
“我路上遇到的賊!”芊芊將人扔給他們。“阿東、阿西,把他關入地牢聽候發落。”

“小姐,你又去抓賊?”阿西踢了下賊人。

“不是我抓的。”腦海裏浮現那不知名的白衣男子的邪惡笑容,她是怎麼了,居然想起那個色狼?連忙甩甩頭。

“小姐,你每次溜到街上都不會有好事,要是給夫人知道……”阿東搖搖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那就不要給她知道。”芊芊聳一下肩,回瞪阿東、阿西,“你們就當我上街去走走,知道嗎?”

阿東、阿西垮著臉.他們哪敢不知道,每次小姐闖禍,哪次不是他們收拾善後,“那這賊哪里來的怎麼跟老爺說?”

芊芊翻翻白眼,“你們怎麼那麼笨?不會說是你們抓到的呀?這點還用我教?我進屋去,我爹呢?”

“老爺在大廳,小姐,老爺有客人在,你不能……”阿西急忙的制止,他若阻止得了,他就是姑爺啦!只見小姐頭也不回的施展輕功飛躍過屋頂,兩三個起落就消失在門後。

**************************************

“那麼今年的祭品就這麼決定。”

“多謝霍大人支持。”

“希望年獸不會出來做亂,東鎮就此太平。”

“會的,霍大人,咱們就此告辭。”

“總管,送客。”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祭品?什麼年獸?至於年獸一事,她小時候好像聽大人提起過,好像是什麼天山裏有種叫年的怪獸會吃人,傳說他們懼怕爆竹、紅紙、火光這三樣法寶。

為了避禍,東鎮各村每年都要送上活人獻祭;趴在屋頂上的芊芊決定問清楚,直接翻下屋落地。

“藹—”她突然出現差點嚇壞要告辭的幾個人,還有人跌坐在地:“芊芊,你又在胡鬧!”霍仁祥沒好氣的擰眉,沒辦法,誰叫他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爹,你們剛剛在談什麼?”單刀直入,她撒嬌的摟著霍仁祥的手臂,一邊打量這幾個每次有大事就會出現霍府的熟面孔,算東鎮上各個村落的村民代表或村長。

“原來是霍大小姐。”幾個老人不禁嚇,但仍勉強抱拳為揖,撐出笑容。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抱歉,小女驕縱任性,嚇著各位。”霍仁祥擺出父親威嚴。

“沒有的事,霍小姐漂亮聰慧,活潑好動,熱心助人,替我們東鎮注入活力,是我們東鎮之花。”

虛偽!芊芊對這種千遍一律的讚美聽都聽到耳朵長繭,心裏很清楚他們這些大人巴不得她別出現在他們村裏。

“哪里,小女頑劣,給各位添了不少麻煩,是各位不見怪。”霍仁祥陪笑,太清楚女兒橫衝直撞,惹禍的本事。

從出生以來,她製造的災難幾乎可以寫成書,像三歲那年好奇狗為何是四隻腳走路,人是兩隻腳?居然突發奇想把隔壁老王爺家的愛狗前腳綁起來看看,差點嚇出他一身冷汗,還好老王爺寬宏不記過,反而更加疼愛這丫頭,還玩笑說要收她當媳婦,他當然知道這是官場體面話,憑他只是小小官位怎高攀得上,也就推卻,老王爺也沒再提。

還有皇太后壽宴。他帶難得出門的她出門見世面,結果她因為看皇宮裏鯉魚那麼肥,居然下去撈帶回家,還好沒人發現,他老人家幾乎嚇去十條命。趕緊命人把她架回家。

諸如此類的恐怖事件不勝枚舉,迫使他不得不時常舉家遷移,好聽一點是早帝的命令,難聽—點是怕哪天全家的命被她不小心玩掉了,本以為這樣能讓她收斂,那就錯了,他們搬到城市裏,結果她把宮廷驛站的馬房給燒了;還有看到紈絝子弟當街調戲婦女,居然當街把人家褲子給脫了,若非對方礙于面子沒鬧開,否則依對方背後的勢力足以讓他烏紗帽摘了,不過間隙依然結下,為了避禍,他們又再次舉家遷移。

所以每當哪個村裏發生災變,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哪里哪里,霍大人,我們還得回去準備,告辭了。”村民代表們抱拳躬身後,快速離去。

“各位,慢走,不送。”霍仁祥吩咐總管送客,回到屋內。

“爹,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剛剛在討論些什麼?我好像聽到什麼祭品,什麼年獸的。”芊芊趕緊跟上。

”這事與你無關,你呀!乖乖待在府裏,少給我出去惹是生非,我就謝天謝地。”霍仁祥已經放棄催她嫁人。

“爹,人家好奇,你說嘛I”摟住爹,她使出撒嬌功夫。

“不行,告訴你,你這衝動性子—犯,又不知道會給我闖出什麼大禍來。”霍仁樣板起老臉,撥開她八爪母章魚的手。

“爹,你不說,那我去問那些村民代表,我想他們應該不會拒絕我。”說著她便轉身沖出去。

“等等。”霍仁祥大驚失色,怕這闖禍的丫頭又去騷擾人家,連忙喊住已經踏出門檻的她,“好啦!爹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爹,乖乖給我待在府裏學女紅,沒繡出一幅刺繡之前,哪里也不許去。”芊芊綻開笑,“好。”又沒規定時間,那她隨時想做再做,而且只要做出一幅就可以出去了。

“在完成刺繡前不准打架生事,也不准離開房門半步。”要她做一幅刺繡依她的程度是有點難。

十歲那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一回來就吵著要學武,怕她學武後更加難馴,他始終未應允,誰知這丫頭不知從哪聽說天山上有武林高人,她竟當夜包袱款款就單槍匹馬的上天山,她莽撞的行為讓他白頭發冒出,她娘更是夜夜以淚洗面,直到女兒安然無恙的捎信送到府中,她運氣好的給她碰到名師,她打算待在山上五年,五年學成便歸來,那五年是東鎮的太平時期。

“沒問題,爹,你快說啦。”是不能離開房門半步,那表示她離—步以上就好了,或者爬窗出去不就結了。

************************************

“什麼!”聽完霍仁祥的話,芊芊拍一下桌,“砰”的一聲響,差點嚇破他的老膽。

“芊芊,別激動。”霍仁祥怕她氣壞身子,連忙奉上茶水,沒辦法,他只有這麼—個寶貝女兒。“這是村裏的要求。”

芊芊接過茶一仰而盡,“爹,你怎麼老糊塗了?別人說什麼你就聽什麼,村裏的人迷信,你堂堂一個特使怎麼跟他們這些化外之民起哄,什麼年獸會吃人,這都是妖言惑眾,謠言止于智者,爹,你讀孔孟聖賢書讀得比我還多,怎麼連這點都忘了?”

霍仁祥就是擔心女兒衝動,“芊芊,話不能這麼說,由於東鎮近月來家畜常無故暴斃、失蹤,且夜半鎮上無人處常有怪聲,雖然說現在不是春節,卻有人謠傳是年之一族下山作亂,為趕走年獸,各個村長商議提早選出活人祭品取悅年,前陣子東鎮才女高晴兒被選為祭品,但仍無法止住災禍,鎮民們只得趕快再找下一個祭品。”

“簡直一派胡言!爹,枉你自詡公正廉明,這些以訛傳訛的謠言你也相信,不能因為揪不出兇手,就把所有災難全推在年獸身上,村裏人迷信,你怎麼也跟著是非不分?你應該是想辦法找出兇手,而不是跟他們大夥起哄,還獻活人祭?這都什麼年代,居然還有這種荒謬的行徑,要是傳到皇上的耳裏,看你怎麼解釋?”

霍仁祥頹然坐下,”爹也沒辦法,這是東鎮鎮民們的意思。”其實他也想抓出兇手,可惜明查暗訪始終沒有下文,“而且聽說年獸每年都會出來作怪,若那年除夕前一天沒有送上活人獻祭就會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等到除夕夜過後那些失蹤的人屍體被發現,而且死狀極為淒慘,支離破碎,找不到全屍,就像被野獸啃蝕齧咬過,如最近發生連續慘案一樣情形,逼得爹不得不答應他們的要求。”

“那你們大人就認定是年獸所為?”芊芊雙手抱臂。她這爹雖然不會汙錢,但迷信、膽孝怕死,人云亦云。

霍仁祥點點頭。芊芊心底作出決定,她要自己揪出兇手,不過在此之前,“哪,你們大人們決定誰去當祭品?”

霍仁祥遲疑的瞄瞄女兒,“芊芊,你聽我說……”

“誰?”一股不安的預感浮現心頭。

“隔壁村方大娘的女兒方拾鳳。”一個棄兒,後來被好心的方大娘收留,因為身上有塊玉佩雕著鳳字,取名方拾鳳。

“什麼!”芊芊話未落下,人已奪門奔出。

霍仁祥根本來不及喝止,“芊芊,你別去!”

芊芊回頭看他一眼,氣得渾身發顫,“拾鳳是我的朋友!”單憑大人們的決定就宣判她的死刑,卻是因為迷信!

“你去也來不及,他們這會兒恐怕已經上路了,芊芊!”霍仁祥兩道老眉糾結成一團,喚不回沖出門的女兒。

“老爺,出了什麼事?”挾著賊人剛進門的兩個保鏢,正好看小姐以極快速度通過他們身邊。

霍仁祥連忙喊,“阿東、阿西,攔住小姐。”

阿東阿西抓著賊人不知該放手還是去追。

“別管那個人,你們還愣在那幹嘛?快去呀!”霍仁祥咆哮。“連個人都看不住,真是白養你們這兩個廢物。”

阿東阿西連忙扔下賊人追出去,但追出門外,已失去芊芊的身影。

***************************************

初來東鎮,她一個朋友也沒有,因為她爹娘的過度保護及限制,再加上外人認定她是個驕蠻任性的千金女,因此沒人敢靠近她,後來隨著她闖禍的次數越來越多,大家更避她如蛇蠍,除了拾鳳,總是一張笑臉對著她!

“有人在嗎?”匆匆趕到方大娘的家,空空蕩蕩的簡陋木屋沒有回音,陣陣隱約的低啜嗚咽聲傳人芊芊耳中。

“方大娘,你還好吧?”芊芊循聲,在方拾鳳的閨房裏找到抱著方拾鳳衣服獨自飲泣的方大娘。

方大娘抬起頭,連忙抹去眼淚,“芊芊,你來啦,你是來找鳳兒的嗎?你來遲了,我家鳳兒她……”

“大娘,我已經聽說了,現在她人呢?”

“她被村裏的人帶走,說是要獻給山裏的年獸。”方大娘想到自己養那麼大的女兒就這麼活生生的送去當祭品,不禁悲從中來,“我的鳳兒,雖然她不是我親生骨肉,但好歹也是我一把屎、一把鼻涕的拉拔到大,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比親生的還親,他們怎麼可以……”

“方大娘,你別難過,拾鳳吉人天相、”芊芊手足無措的拍拍方大娘的肩試圖安撫,她最怕女人的眼淚!

“我怎麼能不難過?我們鳳兒自幼貼心乖巧,從不讓我擔心,這次鎮民們再次挑選誰去當祭品,為什麼偏偏相中她?鳳兒為了不使我為難,決定自行前往,我應該阻止她的。”說著撲倒在床榻上。見到這模樣,芊芊也不禁有些鼻酸,深呼吸的抹一下鼻子,“方大娘,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芊芊!你可別亂來。萬一出了什麼差池,我怎麼跟你爹娘交代?”方大娘抬起哭腫如核桃般的雙眼。

“不會有事的,何況我還有武藝防身。”芊芊拍一下自己的手臂,執起方大娘的手,“我去救拾鳳回來、”

“可是……鳳兒已經被帶走,現在恐怕已經……進到山裏獻祭給年獸……嗚。”方大娘想到女兒可能的命運,淚如雨下。

“方大娘,就算到了年獸嘴裏,我搶也會搶回來!”芊芊認真的眼神散發出堅決無比的光芒。

“芊芊,你該不會也要上山吧?”方大娘膽戰的問。

芊芊宣誓的說:“嗯!我還要打年獸。”如果真的有的話。

“芊芊,山裏太危險,誰知道會有什麼危險,連村裏厲害的獵人都不敢獨自上山,要是給你爹娘知道,他們會擔心的,你別去,這一切都是天註定的,當年的祭品也是我家鳳兒的命。”說著,她老淚縱橫。

“沒什麼天註定或誰的命這回事,若是天定,我偏要逆天而行;”芊芊就不信邪,那個年獸到底有什麼本事,連比人還巨大的黑熊她都敢打了何況年獸,這是她十歲時為拜師登天山遇到的猛獸,也因此遇上她師父。

“芊芊:”方大娘感動不已!

“我現在就先回家收拾行李,即刻上山打年獸。方大娘,你就在家等我跟抬鳳的好消息。”

方大娘見芊芊意志堅決,也不好阻止,“你等一下,我拿樣東西給你。”方大娘急忙跑到廳堂,翻找一下,取出三樣東西——數包爆竹,一疊紅紙,兩個打火石,全塞到她懷裏。“帶著去,”

“這是……”好像是傳說中馴年用的三樣寶物、

“帶著,以備不時之需。”方大娘握住她的手,那雙泛著紅絲的老眼懇請的注視她,“一切拜託你了。”

“包在我身上。”芊芊點點頭,“那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她決定要上山去打年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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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1: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趕回霍府,芊芊直接施展輕功翻牆進入自己在閣樓上的閨房,貼身丫鬟霍春正忙著收拾她製造的淩亂。

“小姐,你要做什麼?”

好不容易整理好,又被弄亂了。

“幫我去廚房弄些乾糧和飲水來。”芊芊頭也不回的交代,手也不停的翻箱倒櫃。

“小姐,你要去哪?”

霍春擔憂的看著小姐開始打包行囊。“老爺交代過,要我盯著你刺繡,繡畫沒做完之前,你哪也不能去,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指了桌上一幅白布和一簍繡線。

“你好囉唆,這點小事你幫我做就好了,爹不會知道的,我現在很忙,趕著出門。”

芊芊回頭見霍春還在屋內。“咦,你怎麼還在這?你不幫我,那我等會自己去拿好了。”

霍春挽裙小跑步的離去,“好,我去拿,小姐,你要等我喔。”先去通知老爺再說。

“快一點。”芊芊看一眼包袱,想一下還有什麼沒帶到,喃喃自語,“啊!對了,我的月牙寶劍。”自牆上取下劍身鑲滿珍珠碎鑽的寶劍,一看就是名貴得不得了,這是她爹送她學藝有成的禮物。

“芊芊。”

霍仁祥人未到,聲先到。

糟了!芊芊顧不得糧食未帶到,準備爬窗落跑。

霍仁祥眼尖的掃見爬窗的女兒,登時七竅生煙,“芊芊,你在做什麼?你給我下來。你又想跑去哪?”誰家的千金小姐會像她動不動的舞刀弄劍、爬牆爬窗?一點大家閨秀形象都沒有。

“爹。”

芊芊硬著頭皮躍下。

“幹麼放著正門不走,我不是交代過不准在屋內施展輕功,你給我當耳邊風?”

霍仁祥還是不忍苛責。

芊芊咕噥,“你自己說的嘛!”不能離開大門半步。

“你說什麼?”

“沒有啦!爹,人家有急事,有什麼事回來再說。”芊芊正打算繞過他從正門溜出去。

“慢著,你別忘了你答應爹的事。”霍仁祥喊住腳已踏出門檻,一腳懸空的她。“你的刺繡呢?拿來爹瞧瞧。”

“喔!那個,我繡好了。”

“在哪?”心微喜,這魯莽的丫頭終於開竅。

芊芊走進內房翻出那塊白色繡布,“給你,沒我的事。”拔腿往門邊移動,準備隨時蹺頭?

“站住,這怎麼是白布?”叫她刺繡,她交白布?!

“這就是我繡的。”芊芊聲音已經到門外。“我在繡白雪皚皚的天山風情,所有東西都被白雪遮祝當然是白茫茫地一片。”

霍仁祥身後的總管及霍春聞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你……霍敏芊!”霍仁祥臉色鐵青,氣得聲音打顫。

“爹,我趕時間,先走一步,回來再聽你說大道理,再見。”芊芊乘機飛躍對面的屋簷,朝追出來的爹揮揮手,提氣一躍,聲音隨著她兩三個起落後消失在空氣中。

“霍敏芊,你給我回來!”偌大的霍府只聞霍仁祥的咆哮聲繞梁三日。



••••••••••••••••••••••••••••

山裏天氣多變,芊芊一進入山裏,天空飄起牛毛般細雨,她不以為意的繼續趕路,誰知越前進雨越下越大。

迫不得已,芊芊雙手抱頭鼠竄,發現草叢中有一處山洞便一古腦兒鑽進去,也沒考慮到萬一山洞是野獸的窩怎麼辦。

靠在山壁的芊芊低咒,“什麼爛天氣!”因為山裏冷,她禦寒冬衣帶不少,卻忘了帶把傘或披風,害得她衣服都濕透了。

看著陰沈沈的天空,霪雨霏霏,像織女的眼淚流個不停,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芊芊頹然坐在地上,冰涼的石地滲透著刺骨寒意,冷得她從地上跳起,她才想起該把身上濕衣換下來。

取下包袱,她赫然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她的包袱在滴水!這意味著她包袱內的物品都濕透了。

完了!

她連忙蹲下,解開包袱,裏面的棉襖、毛皮、貼身衣裳都是濕得冰冷,更別提方大娘送她那降服年獸的三樣寶物了——爆竹濕、紅紙爛、火石濕。這下她拿什麼對付年?

打火石濕得冷硬,連起火都很困難,真的好冷!

因為雨耽擱了行程,芊芊被困在這陰冷濕寒的山洞裏,原本衣衫單薄的她抵不住陣陣襲來的寒意。她只好抱臂環胸,借由丹田裏的內力驅寒,但卻只能治標無法治本。

眼看雨下不停,她眼皮越來越重……

“芊芊,別睡在這,你會感冒。”

“不會啦!呵呵,這雪好輕好軟好舒服。”芊芊躺在雪地成大字型,以冬陽天地為被。

“你小心一點,這裏多山澗凹洞,你別踩空了。”一邊采桑的方拾鳳看著孩子氣的芊芊不覺莞爾。

“我有輕功,沒關……埃”誰知一彈起身,腳下一落空,她發現她竟然一腳懸在深不見底的斷崖邊,連忙攀住身邊的枯枝乾草。

“你別動,抓住我的手!”

方拾鳳大驚失色,立刻一手緊抓著桑枝,一手直伸向趴在崩裂的雪緣邊的芊芊。

“你別過來,太危險!”芊芊小心翼翼的想拔出深陷雪裏的腳。

“沒關係,你快把手伸給我。”

“好,謝謝!”

沒有武功的方拾鳳竟然不畏生死的懸在覆滿又濕又滑的雪緣崖邊,就為了救她,這份友誼叫她動容,比那些虛偽做作只會說官場話的千金小姐好太多。

芊芊將手伸向方拾鳳,慢慢的借由她使力一蹬,拔出腿飛起,而這時崩落的雪整個塌陷墜落深淵。

芊芊飛到桑樹邊安然落下,扶起驚魂未定的方拾鳳,她發現

自己整個背都濕了,身體是冷的,心卻是溫暖的。

芊芊與方拾鳳都鬆口氣,相視而笑,身體逐漸熱了起來……

“早呀,你醒了。”

突然低沉輕朗的男音響起。

原來是夢到從前!芊芊眨眨眼皮,隨著光線透進山洞,她看到山裏的陽光,雨也停了!

她抬起手試圖擋下那刺眼的光線,勉強撐坐起身,不經意的摸到身上披的溫暖獸皮,身上衣服也幹了七八分。

“是你救了我?”

回看山洞裏正背著光的白衣男子讓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這裏應該只有我。”

白衣男子慢慢轉身。

一襲白袍光潔如新,哪像她全身像發黴似的;刀鑿斧刻的男性輪廓一點也不粗獷陽剛,俊逸瀟灑中還透著一股書卷氣,炯亮的雙瞳仿佛會發光似,總覺得這眼神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誰?”

她劈頭直問。

“姑娘,你一定沒上師塾是不是?”

年昕舜抿嘴忍著笑意。她大概忘了他,不諱言,這一點讓英俊自命不凡的他男人自尊微微受挫,算起來這該是第三次不期而遇。

芊芊點頭,因為爹幫她請夫子

“難怪沒學過做人處世的基本禮貌。”

“不說就算了。”

拐彎罵她沒禮貌!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十兩銀先拿來。”

他伸出手。

“幹嘛?”

“學費呀!”

年昕舜理直氣壯。

“我幹嘛給你學費,你又不是我夫子。”

芊芊適應了光,漸漸看清他的模樣,低蹙眉黛的回想在哪見過他這張臉。

“問一個問題十兩。”

“你坑人呀!”

芊芊驚呼,驀地肚子咕嚕的叫出來,她這才想起從離開家忘了帶乾糧到現在,她已經一天—夜未進食了。

她瞥見—邊有堆木盒盛著香味四溢的白色食物,像包子又像燒賣,不知是什麼,不過,她的手已經自動的伸出去取來塞進嘴裏。

嗯!好吃。

“沒錢可以記著。”

說著,他還真拿出一本藍色封皮記事簿,取出腰間鐵算盤,“霍敏芊,於十月初八未時一刻欠十兩,再加上醫療費用及照顧一夜的看護費,合計一百兩。”

“噗!”

食物塞滿嘴的芊芊險些噴出,連忙端起一旁似茶壺狀的東西直灌水,“你……你還是不是男人?”居然記那麼詳細?還好這一百兩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回霍府再算。

“是呀!要不要驗明正身?這可以算你便宜。”年昕舜邪惡露骨的瞅著她,害她差點梗到。

“你的身體誰要看?”她臉頰微熱。

“可是很多人搶著看呢。”研究年。

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也不怕食物有毒,真不知她是自恃藝高人膽大還是太容易相信人。

不過,像她此刻單蠢的餓就吃的吃相,很像某種動物——

豬。年昕舜好笑又沒好氣,要是他意圖不軌,或者她遇到的是居心不良的山賊,輕者賠錢失身,嚴重的她可以跟閻王拜早年。

“對了!你現在吃的金元寶是我帶來的。“水餃”—個以一兩記,另外你喝的那杯茶,算你便宜一點,就十兩。”

芊芊嘴裏的水餃噴出,“這—顆一兩?”他絕對是山賊來搶錢的!

“別糟蹋糧食,替你收拾的費用就算五兩好了。”又記上一筆。

“你……你,算了,全記著。”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身家背景,等找到拾鳳,她就落跑,看他能找誰討去……等等,“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猛然想起剛剛好像聽到從他口中說出“霍敏芊”三個字。

她反應還真是遲鈍!虧她還練過武,什麼耳聰自明,依他看是左耳進右耳出,看過就忘。

“知道呀!特使之女,東鎮上的風雲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惹是生非,打架闖禍她最行。

曾經為了抓躲在客棧裏的大盜而把客棧拆了一半,另一半不小心撞倒燭火燒光了;還有為了抓偷馬賊,將馬房打破大洞,賊抓到了,馬也跑光了,諸如此類,使她成為東鎮名人。

“你……你究竟是誰?”邊提高警覺還不忘塞兩個水餃在嘴裏,吃飽了才有力氣逃命。

“年昕舜,加十兩問名費,還有兩個水餃。”他繼續清算著帳本,“總計你已經欠我一百三十二兩。”

“你……你……啊!我想起來,你就是那個大街上畏罪潛逃的惡徒!”芊芊指著他大叫,

“什麼畏罪潛逃,我可什麼也沒做,我只是拿我該拿的。”年昕舜突然張嘴要咬住她伸到他鼻間的手。

她大驚的抽回,“你幹嘛;”

看來她身體的反射動作比她大腦的思考能力還快一點。“沒幹嘛,是你自己要送上來給我咬。”

“你……你無恥。”芊芊氣紅了臉,連忙將手藏於身後,免得伸出去再遭他突襲。

“能不能換新鮮一點的臺詞,老是無恥,又是色狼。”

“對,還有色狼!”芊芊嘟著嘴念。

果然。年昕舜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真可愛。”放肆的眼神留連在她身上,惹得她渾身不自在。

“看什麼看,下流。”

“哈哈……”他再也忍不住抱著肚子大笑。

“神經玻”

“不錯,有進步。”年昕舜忍著笑意,收拾起東西,“好啦!你也休息夠了吧!走,我送你下山。以後沒事少到山裏來,今天若不是運氣好遇到我,你恐怕早凍死在這。”

“我不要。”芊芊還沒忘記上山的任務。

“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去抓年?”要是讓她知道他就是人們口中可怕的年不知會如何?

“你怎麼知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般人不會吃飽閑閑沒事帶著爆竹、紅紙上山的。”年昕舜好整以暇的雙手環胸,指指她攤在地上的包袱。還好那些紅紙淋了雨,顏色變淡了。

“藹—”這時她才想到羞愧,她的包袱攤開,貼身衣物全散灑一地,“你不會幫我收一下嗎?”

“非禮勿碰,要我幫你收也行,十兩。”

“一個大男人老想不勞而獲,跟乞丐一樣伸手要錢羞是不羞。”芊芊急忙撿拾包袱,將東西整理好,至於那暈開是濕透的紅紙和爆竹就地扔掉,不過打火石應該還能用。

“這哪算不勞而獲,我可是出賣勞力、體力,為小姐服務。”年聽舜笑咪咪,正要彎下腰幫她忙。

“免了,這點小事不勞你尊貴的十兩手。”芊芊嘲諷。

年昕舜搖搖指頭,“咱們非親非故,要我為你免費服務替你收拾貼身衣服像肚兜兒之類的,實在說不過去,萬一給外人瞧見,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曖昧,我是不要緊,重要的是姑娘的清白不能不顧,你也是知道人言可畏,我可是為芊芊姑娘你的名譽著想。”

“這裏又沒什麼外人。”光想到她的貼身衣物落入他眼中,她就不由得面紅耳赤,真該在睡之前先收拾。

“原來芊芊姑娘當我是內人,那就有關係。”年昕舜笑得狡黠。芊芊霎時明白自己脫口說了什麼

“你耍 夠嘴皮了沒?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最好別傳出去,否則要你好看。”芊芊臉紅成番茄,威脅的瞪他。

“難道說芊芊娘子你想翻臉不認人,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你根本不在乎我……”年昕舜故作哀怨可憐,雙肩顫抖,看起來好像在哭。

她最怕眼淚,不管男女。

“你別這樣,你一個大男人這樣會讓外人以為我在欺負你。”到底誰欺負誰?對她,他每一筆帳都算得一清二楚,她哪有占到便宜,她還吃虧——被他看見肚兜兒。

“那你要賠我名譽損失。”說著,他揣出帳本,開始記錄。

這時芊芊才發現她受騙了,“你吃人不吐骨頭呀你!”連這也要算錢,她遲早一天被他吃幹抹淨。

“要不然你就履行關係,讓:我成為你的內人。”

“內人是妻子。”騙她沒讀書。

“我不管,反正你要負責。”真不知人為何要發明那麼多繁文節褥的名詞,內人就內人,還分妻子外子的。

“誰理你。”她肯定自己遇到瘋子書生,“我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收好包袱,芊芊決定離他越遠越好,然後就可以當作不認識他,自然也否認他們之間的爛帳,那都是他在說,地可不承認。

“你別不認帳,我會找到你的。”

施展輕功的芊芊差點從樹上摔下來,她要逃!

目送她背影消失,年昕舜嘴角微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想要逃離他,窗都沒有,這山裏他可是老大。

“早呀!黑靈。”年昕舜回頭揚起笑,陰暗的樹影處暗藏人影,若不仔細瞧,根本會被當成樹蔭。

一身漆黑的黑靈無聲無息的現身落到年昕舜身後—揖,沉默寡言就像個影子,暗中守護著他。

“別悶不吭聲,你不說話,人家還真會把你當鬼、”蒼白幾乎透明的肌膚,沒有表情的臉孔,加上烏漆抹黑的長袍,飄飄然的身影,但,他卻不是年。

那次意外在山裏撿到受重傷失憶的他.黑靈就成為他的名字,他不愛說活,卻有一身驚人的武功,年昕舜也不一定打得過他,所有的人都反對他留在年族,怕他帶來災難,因為他不是年族人!

於是,不被允許進入年族的他徘徊在附近的山裏,就像孤魂野鬼,當夜晚來臨,—身黑的他與暗夜融成一體,只留一張慘白透青的臉,有時比身為年的年昕舜還嚇人。

人嚇人嚇死人,所以沒事少上山。

“你好歹說說話嘛!還是說你被我吸引了,不好意思開口。”當黑靈是朋友,偏偏他非要主仆相稱,嚴守主仆界份,害他生活少掉很多樂趣。年昕舜現在的目標之一就是改造他。

黑靈輕咳一聲。

“你生病啦?快快坐下,我替你把脈。”拉過他的手。

“不——用——了。”黑靈飄開,喑啞的嗓音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宛若幽冥的鬼音,幽幽魅魅,—個字—個音。

若不是知道他是活人,連是年的年昕舜也會被他這鬼裏鬼氣的音調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年昕舜決定還是單刀直入。“好了,閒話少說,我問你,事情查得如何?是誰在假扮年獸做亂?”

“果如主子所料;”黑靈簡明扼要。

“真的是東鎮的巫老狐狸。”年昕舜沉思。

黑靈站在一旁,“還有東鎮富人高老爺之妾造謠。”

“高老爺之妾造謠一事我略知一二,但巫老狐狸……你去查他為何要這樣做,如果我猜得沒錯,謎底應該就在這座山。”年昕舜諱莫高深的露出笑容。

“是!”黑靈一揖後消失在空氣中。

年昕舜望著遠方喃喃自語,“另外我也該去把那個莽撞的頭送下山,免得妨礙我們的事。”他該用什麼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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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1: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天空一片朗霽,蔚藍得看不到一絲雲,唯有遠方山頭宛若戴了白帽。

芊芊仲個大懶腰,正打算再往深山裏走,耳聰的聽到草叢簌動的聲音,她警覺的停下腳步。

“什麼人?”

“藹—你總算來了。”草叢中走出伸大懶腰的年昕舜。

“你……你怎麼在這?!”為了避免被他跟蹤,她可是刻意多繞了遠路。

年昕舜忍俊,“上山的路只有這一條。”怎麼繞都—樣,辛苦她為了擺脫他多走冤枉路。

“你為什麼非跟著我?現在我身上沒錢。”山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帶了銀兩是累贅,誰像他,還帶鐵算盤。

“我知道,芊芊娘子你至少要給我一個信物,再不然在帳簿上簽個名按個手印也可以,不然假若你翻臉不認帳,我找誰討去?”

聽他說得委屈,芊芊自覺理虧,畢竟他對她有救命之恩,還照顧她一夜,她吃了他的食物,用了他的毛毯。

“好啦!這手鏈是我十歲生日,我娘特地打給我的,交給你,這樣你就無話可說了吧!”取下手腕上珍珠金鏈子交到他手裏。

“那麼芊芊娘子這條手鏈就當作你給我下定的信物,他日上霍府登門造訪也有憑有據,你可不能毀約。”年昕舜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語含曖昧,可惜芊芊遲鈍的沒發現。

”我霍敏芊說話算話,否則我就跟你姓。”

“這可是你說的。”年昕舜笑得像偷腥的賊貓,看得芊芊頭皮一陣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想不起自己說了什麼?

“好了!信物也給你了,你別再跟著我,要討債拿著我的信物上霍府就可以了,告辭。”她拎著包袱就要往山裏走。

“等等,”年昕舜喊住她。

“又怎麼了?你這貪錢鬼還有什麼廢話?”

“我不是錢鬼,是妖怪。”年昕舜想嚇唬她,看能不能逼她下山。

“我還鍾馗哩。”芊芊翻翻白眼。

“我真的是妖怪,你不怕嗎?”年聽舜直視她。

“怕?笑話,我霍敏芊怕什麼來著?既然你說你是妖怪,就變個青面撩牙來瞧瞧!”芊芊揶揄。

她居然不怕他?

“怎麼不講話?果然是在唬人。”她轉身就要走、

“慢著。”他決定了。他要她當他新娘!

“又怎麼了?年昕舜,我警告你,你有什麼遺言趕快交代,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否則別怪我不給錢。”芊芊雙手叉腰怒視他。

給人就好!

年昕舜笑咪咪,雙手奉上珠光寶氣的劍;“你忘了一樣東西,這應該是你的,你走得匆忙,小生特地為芊芊娘子送來。”本來想據為已有,不過既然決定要她,那麼劍借放她那沒關係.反正遲早都是他的。

“誰是你娘子,你別亂說。”芊芊懊惱的搶過自己的配劍,難怪她總覺得手裏好像少了什麼。

“圍上來。”忽然一群蒙面的歹徒從四面八方竄出,包圍住他們,二話不說的掄刀就砍,芊芊連忙抽劍抵抗。

鏗鏘的兵器交鳴聲劃破平靜的山林,芊芊細數這些攔路的蒙面人共十來個,她決定速戰速決。

“你們是誰?”該死的!她以前警覺心不會那麼低到敵人接近都毫無所覺,全都是因為他!

“去問閻王吧!”

蒙面人招招狠戾,仿佛欲除之而後快,芊芊不記得和什麼人結仇。

“哇!地上有錢。”

芊芊回瞄,差點吐血,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撿錢?她在這邊打得辛苦,他卻為了撿—個銅錢放她去拼命。

“小心!”眼見刀光一閃,她來不及去救他。

“還真不少。”年昕舜彎腰,剛巧閃過揮過他頭頂的刀,結果那蒙面客因為使勁全力,結果沖過頭摔下山壑。

替他捏了把冷汗!

“錢錢錢,難道你的眼裏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你差點就為了幾個銅錢丟掉小命,你知不知道?”芊芊邊施展全力抵抗這些來路不明的蒙面人.一邊邪睇著悠哉撿錢的傢伙,感覺他們武功都不弱。

“做人何必跟錢看不過去。”年昕舜撚著三枚銅錢,他可是年族裏專司攢錢的,他眼睛裏都是錢光在閃爍。

“你這錢鬼,總有一天被錢壓死。”芊芊擋掉三把刀,“你還不快過來幫忙。”最後一句是用吼的。

“隨便你算啦!”

年昕舜拋下手中的銅幣,無害的微笑環顧眾人,“要打敗這些人只要三個銅錢就夠了。”

“狂妄的小子,大夥上。”

“別那麼多人一起來,我會怕。”故作害怕的拍胸,精光在眼底一閃而逝,一個銅錢擲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耀眼的虹光。

接著“哎喲!”哀嚎聲一連串響起。

“叮!”圓形的銅幣像是有靈性的飛回他手上,一個子也沒少。

“殺了他!”蒙面人這才警覺到這外表一副文弱書生樣的傢伙深藏不露,於是使—個眼色,全體朝他喂招去。

芊芊得以鬆口氣,看著他應付優遊自得,一抹狡獪的眼神一閃,“你慢打,我先走一步。”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芊芊娘子。”真不敢相信她就這樣放他一個人溜走,又給她跑了。”第二枚銅錢。”咻的一聲投出,又多了五個雕像。

蒙面人又驚又怒,“撤退,小子,你給我們記祝”一群人狼狽的逃走,連夥伴都不顧。

年昕舜似笑非笑的瞅著這些雕像,驚得他們一身冷汗,“你想幹嘛?要殺要剮就動手,別想我們會求饒。”

“我怎麼會殺了你們呢?”年昕舜笑咪咪,“你們可是我生財的工具。”笑得他們都不禁毛骨悚然。

不一會兒——

“大俠.饒命,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幾個大男人渾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被迫擺出各種動物的姿勢,原本叫囂怒駡最後變成哀求。

“來!快來看,人體展示會,看—次一個銅錢、”年昕舜坐在路邊吆喝,而這些人體雕像的衣服全被剝光,活像去了毛待宰的毛豬,不過他還算有良心留條丁字褲給他們,免得他們凍死。

“大俠,我們真的不知道是誰主使。”山裏風冷,雕像個個凍得發抖,更別提蚊子蒼蠅還有蟲往身上爬。

“已經兩個時辰了,生意真差,真是浪費我賺錢的時間。”年昕舜搖搖頭,拎起包袱從地上站起,“你們一點行情也沒有,居然一個銅錢都沒人要看,我看還是賣給山下的人口販子好了。”甸甸手中的銀袋,至少這些衣服和他們身上搜括的錢不無小補。

拜託!這荒山野嶺,而且還有年獸出沒,沒事誰會上山,又不是吃飽撐著來找死?他們若非上級命令也不想來。

“大俠,你要去哪?別丟下我們。”

年昕舜頭也不回的揮揮手,“穴道再一個對時後會自動解開,我會叫人來替你們收屍。”

“什麼?還要站兩個時辰!”

苦啊!蟲子滿身爬,冷風刺骨,幾個大男人又冷又癢,還有人尿急的憋不住製造髒亂。

年昕舜走後,一下子空氣中除了蟲鳴鳥叫和冷颼颼的風聲,只剩他們冷到鼻涕直流,還有牙齒打顫的聲音。

“天快黑了,你說山裏是不是真的有年獸?”靜得實在有點可怕,讓人發毛,不禁悲觀起來。

“怎麼可能?”半信半疑含懼的口氣。

“誰來救我們。”害怕恐懼讓他們的嗓門陡尖,就像殺雞,差點讓踅返的芊芊雞皮疙瘩掉滿地。

“別叫,鳥都被你們嚇死了。”她捂著耳,慢慢踱回。

芊芊還是擔心年昕舜一個人是否打得過那些人,終究忍不住回頭,卻看到這養眼的精采鏡頭,羞得捂著雙眼,又忍不住好奇的白手指間縫細偷窺。原來這就是男人的身體,活像市場剛宰好毛還沒去乾淨的白斬雞,身上還有一點點像雞皮上的醜陋疙瘩。

“是你,女俠,快幫我們解開穴道,你要我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抽了口滑到下巴的噁心鼻涕,驚喜的求救。

噁心歸噁心,不過女俠這兩個字挺受用的。

“我先問清楚,你們是山賊嗎?”

“不是。”牙齒卡卡打響。

“那你們躲在這做什麼?”問案的本事她學了不少。

“不知道,上頭的人吩咐我們今天守在山路,禁止任何人上山,凡是上山者一律格殺勿論。”他冷到臉色發青。

“原來如此,上頭有沒有說為什麼?”

“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那你們上頭是誰?你們又是什麼組織?”

眾人搖搖頭,“我們不能說。”

大概是說太多就沒命!

“算了,不強迫你們。”芊芊想到了上山的路只有這一條,拾鳳一行人也許會經過這,那這些殺手守在路上或許碰上……“那你們有沒有看到一群人挾持著一個姑娘上山?”

眾人還是搖搖頭。

“謝謝你們。”芊芊得趕緊找到她,旋即往山裏走。

“等等,女俠,我們身上的穴道你還沒幫我們解開。”

“真不好意思,我只學怎麼打架,沒學過點穴術。”芊芊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各位保重,告辭了。”轉身提氣施展輕功。

“女俠!”眾人哭喊,只見她的影子變成黑點。

正當他們悲慘的站在冷風中,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吹過他們的後頸,沒有聲音,他們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光。

“你們的話太多了。”風中只聞沒有高低起伏的山谷回音、

隔天,山裏多了幾具身首異處像是被野獸啃咬過的屍體,首級都不翼而飛,慘不忍睹。

於是傳言四起,年獸再度出現!

••••••••••••••••••••••

循著送祭品時留下冥紙和爆竹紙碎痕跡,芊芊逐漸往山裏走,山裏的參天古木遮蔽了天空,根本分不清此刻是黑夜,還是白晝。

當肚子發出咕嚕的叫聲,芊芊才想到自己忘了吃飯,包袱裏沒有乾糧,也沒水,早知道就該先跟那個年昕舜拿一點存糧。

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她到哪找吃的?

驀地,眼前出現個穿銀袍的傢伙背對著她。

芊芊直覺要繞過去,誰知他不偏不倚的擋在路中央,她已經餓到沒力氣施展輕功了。

“這位大爺,煩勞你移動一下尊腿,讓小女子過去。”芊芊好言打個商量,當他轉身那一刹那,她猛吸口氣。

那根本不是人的臉!

銀色的臉龐,披肩散發,張牙舞爪,指甲也是銀色,他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年獸?芊芊心中竄過這個念頭。

“藹—我要吃人。”

“原來年獸會說人話?”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

“你不怕我?”

“怕你?笑話,我還想揍你。”話未完。身子暴起,一個飛踢後,拳雨驟下,她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別打。 別打了,饒命。”那個年獸發出淒厲的慘叫,眼眶黑了,鼻樑歪了,嘴也腫了。

“臭年獸,我的拾鳳妹子呢?”再加一踹。

“哎唷!我不知道,是有人給我錢叫我假扮山裏的年獸。”那個年獸被打倒在地,哀鳴中脫口而出。

“我看得出來,你銀粉沒塗好,衣服上全都是,還有既然要塗銀色,就別漏掉手還有脖子。”憑他的偽裝?騙三歲小孩吧!

偽裝者這才明瞭自己犯了大錯。“女俠,饒命。”

“是誰叫你扮年獸?”揪起假年獸的衣襟,她揮起拳,

看來最近發生的—連串怪事是有人蓄意,並且嫁禍給年獸,反正大家都迷信,再加上沒有人真正見過年的模樣,也沒有人有膽子上山.年是否存在也沒人能證實真偽,使得謠言甚囂塵上。

“他只是聽命行事的小嘍囉。”低沉悠揚的嗓音穿過密林。

“怎麼又是你?!”芊芊回頭,白了年昕舜一眼,見到他安然無恙,她的心房—仁積壓著莫名的鬱悶消失了。“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芊芊娘子,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傷了我的心。”年昕舜垂眉,故作捧心的可憐模樣;

”年昕舜,我警告你不要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芊芊懊惱著每每被他在言詞上吃了豆腐而不自覺。

年昕舜哀怨的一瞥,“你還真狠,用過就丟,枉我日夜不眠不休,衣帶未寬的照顧生病的你。”

“姑娘,這就是你不對,你丈夫那麼愛你,你怎能拋棄他?”被揍得半死的假年獸替年昕舜說話。

“你閉嘴!”再一拳。活該,討打。

“芊芊娘子,我們之間的事你又何須拿外人出氣。”年昕舜為惹上芊芊這女暴君的假年獸掬一把同情的“鼻涕”。他也想揍這仿冒者,不過既然有人代勞,他樂得閒在一邊納涼。

假年獸拼命的點頭。

“年昕舜,你說夠了沒,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引起誤會,害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芊芊既羞又怒,偏偏口舌不是她擅長,她只會拳頭,再賞那個假年獸一拳。

“女俠,我又沒開口,你為什麼又打我?”假年獸甚感委屈的捂著變成烏青的熊貓眼眶。

“我高興。”芊芊扔開假年獸,氣呼呼走到裝模作樣的年昕舜面前,伸出食指直戳他胸膛,”年昕舜,你要錢就到東鎮上我家去討,現在別來煩我,離我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結果痛的竟是她的手,他的衣服裏不知裝了銅鏡還是穿了盔甲,震得手指發麻發痛,她忙不迭收回手。

年昕舜含怨的瞥去一眼,眸底閃過一抹狡獪,“芊芊娘子,你說這話真傷人,枉費我這麼關心你,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讓你受苦。我衣服底下的淤青哪塊不是你的傑作,誰叫你是我的芊芊娘子,你要對我怎樣都沒關係,別把氣發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傷了你的小手,痛在我心扉。”



“對嘛!你別打我。”假年獸怯懦的瞟著兇惡充滿暴力的芊芊,同情的看著年昕舜,居然娶個河東獅。

“我發現你有當戲子的天份,這麼噁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芊芊翻翻白眼,她怎麼會遇上這厚臉皮的色狼?她轉身到假年獸身邊,“還有誰叫你開口的?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再補上一腳。

“哎唷!夫妻床頭吵床尾合,你跟他吵架,幹嘛打我出氣?”可憐的假年獸無故當了受氣包。

“你還說,誰跟他是夫妻啦!我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芊芊咆哮,揪起假年獸,火大的亂拳亂腳齊飛。

年昕舜抿嘴忍笑,故作驚慌的叫,“芊芊娘子,別打了,快住手,他快被你打死了!”可惡的人,敢假扮年一族騙人,真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生死簿上替他先畫押。

芊芊硬生生拉回半空中高舉的拳頭。“不許你再叫我娘子!”他害她失去理智,她差點把重要人證打死。

“別……別再打了。”假年獸全身體無完膚,嘴歪眼腫大,牙掉了大半,被她打去半條命,他氣若遊絲。“我什麼都招了,錢也給你。”心裏直後悔為什麼貪圖一點銀兩來假扮年遇到這粗暴的丫頭,這一身傷所需的醫藥費,這次賺的都不夠賠。

“很好,算你識相,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芊芊搜括他呈上的銀袋揣入懷裏,“還有這個就當作呈堂罪證。”看著鼻青臉腫,看不出人樣的假年獸,她咽下口中的噗哧聲。

“我叫哈裏,是東鎳西村人氏,沒有工作,靠打雜維生,有天有個穿著華麗的人到我家,我認識他,他是巫……”話未完,人已往後倒下。

“繼續說呀!”芊芊揪著他拼命遙

“別問了,你看看他的背。”年昕舜冷靜的開口,順便退個三步別開眼。嘖,紅!他太在意她,以致來不及制止暗中的敵人。

芊芊翻過哈裏,倒抽一口氣,一把銀晃晃的飛刀由後背穿透他的心口,鮮血濡紅他的衣裳,而她竟然沒發現!芊芊駭然變色,不自覺得鬆手,哈裏虛軟的倒臥在地。

芊芊拍拍他,“你醒醒,我話還沒問完。”這一手擲刀可見殺人者比圍堵他們的更上一層,“可惡,線索又斷了。”芊芊懊惱的放開見閻王的哈裏,仍氣不過的踹他兩腳。

生前挨揍,死後仍不得安寧,年昕舜不禁要為他哀悼。

“他已經死了。”年昕舜好心的說,上前小心翼翼翻側哈裏的身體,忍住暈眩的感覺審視那一刀斃命的傷口,既准又狠,足以見對方意在殺人滅口。

“到底是誰幹的……誰?”倏地,樹葉唏簌的微響驚動芋芊,她轉過頭,眼尖的掃見路的盡頭一閃而逝的黑影,不假思索的拔腿去追。“一定是那個人幹的,站住,別跑。”

“芊芊,別追——該死的。”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大腦?窮寇莫追這四個大字沒念過至少也要知道意思、

年昕舜根本來不及喝止衝動的她,只得提氣趕緊追隨她。

不—會兒。在山徑轉角發現她顛簸的步伐仍逞強的向前走。

“芊芊。”看到她以劍鞘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他驚駭的倒抽口氣。她該不會遭到毒手了吧?

她勉強擠出虛弱的微笑,接著人往後倒下。

這一幕讓他心臟停止跳動,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恐懼,就算是被爆竹攻擊也沒這樣深沉的害怕。他趕緊飛奔到她身邊,在她著地前的那一刻抱住她軟綿綿的身軀,大氣不敢喘一下。

“芊芊,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擔憂她是否受到那刺客的暗算,他小心翼翼摟著她,仔細檢查她的身體每一處。

搖搖頭,她有氣無力的問:“那壞人呢?”

“跑了!你這笨蛋,不衡量自己能力就輕舉妄動,對方可是會暗箭傷人的殺手,要是使毒或設陷阱……”話被打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有完沒完,比我娘還嘮……哎啵”記憶中總覺得以前好像也遇上像他一樣的人,是在什麼時候……

她痛苦的申吟聲狠狠的鞭打在他心房上,“你怎麼了?哪里痛?我帶你下山去找大夫。”

早該知道她是急驚風一族,行動比思考快,做事不經大腦,做了再說,連她爹娘都管不住她,她能活到現在是閻王可憐她。

“不用了,我沒事。”芊芊撫著肚皮,虛軟的眼皮垂下,氣若遊絲的斷斷續續,“我只是覺得……”

“只是怎樣?”惶惶不安的恐懼梗在喉嚨,如果她睜開眼就能發現他此刻深瞳眸底藏不住的感情。

“我……我好餓……”她昏了過去。

年昕舜一怔,如釋重負的迸出笑。原來這丫頭是餓過頭了,差點沒把他給嚇死,看來他真的是栽到她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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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人煙罕至的山谷中,小溪畔,有棟木屋。

“這是你第一次帶姑娘出現。”

“穆娘,我只是在路上遇到快餓昏的她,而臨時又找不到什麼吃的,我就想到你這了。”年昕舜裝出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模樣,“雖然她是漢族人,但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順手把她撿回來。”
“是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欲蓋彌彰?”

“穆娘,我還有事去辦,她暫時交給你。”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是誰在說話?

芊芊睡眼朦朧的聽到一男——女說話的聲音,女的沒聽過,男的好像是……

“年昕舜。”

虛弱的吐出話,芊芊張開眼。

“你醒了,把這碗粥喝下去。”—個慈祥的婦人坐在床畔,手裏端著粥一匙一匙的邊舀邊吹。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芊芊連忙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

“你身體還很虛弱,還是躺著。”

這樣溫柔和藹的婦人柔聲細語讓人無法拒絕,她讓芊芊想到小時候生病時娘親也是一湯匙一湯匙的喂藥,但自從爹當了官後,照顧她的事就交給下人,娘親跟著爹忙著應酬和應付大大小小官宴,連探望她的時間都沒有,自然別提有時間製造個弟弟或妹妹,也讓她成為霍家的獨生女。
“你叫芊芊是吧,你好,你叫我穆娘就可以了,阿舜跟我是同門師姐弟,我大他一輪生肖,算是看著他長大,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他已經到了可以娶妻成家的年紀,真是歲月不饒人呀。”
穆娘幽幽歎了口氣,直視前方的目光迷離縹緲,的沒有焦距。

“穆娘,你還好吧?”

芊芊端詳著她,自外表看不出年紀,衣著簡樸仍掩不住她舉手投足間流露成熟高雅的風韻,看起來應該是出身良好的人家閨女,只是怎麼會住在這荒山野嶺,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還有傳聞年獸出沒的山裏?
由她打扮應該是已婚婦人,那為什麼沒看到她相公。種種疑問塞滿她不大的腦。

藹—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懶得去想穆娘和年昕舜的關係,只是胸口鬱悶不散。

“沒什麼,吃吧!”

穆娘溫柔的舀起粥送入她口,轉移話題,“剛我聽見你睡夢中在叫年昕舜,是夢到他嗎?”

“噗!”

芊芊差點將咽下的粥噴出,還是被嗆到的猛咳。“咳咳……誰、誰夢到他啦?”

他是她的惡夢!

“別吃那麼急。”穆娘輕拍她的背,“阿舜這小子真不應該,居然讓你一個惹人愛憐的姑娘餓到昏倒。”

“是我自己不好,跟年昕舜無關,是我太急著上山救人卻沒什麼準備,好在遇上他。”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他救了她是事實。

“我明白,你心疼他,來,吃—口”

真是百口莫辯!

“誰心疼他,他是個油腔滑調的無賴。”她心疼的是她的錢包,只是厭煩的他那似笑非笑的英俊臉龐浮現腦海,他又跑進她腦子裏作怪。

穆娘不覺莞爾,“他這無賴在我們族裏可是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多少女孩子暗戀著他。”

“那關我什麼事。”胸口鬱悶積壓一個個解不開的死結。穆娘瞅得深意,芊芊頗不自在,“哎呀!別把我跟他扯在—塊,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幫了我一點小忙,僅此而已”
穆娘淡笑,“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你們小倆口之間的問題,我是不該多管,只是……”垂首極力掩飾眼底閃過的哀傷,“唉!就算你們有緣也是無份,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舀了一口粥送進她嘴裏。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穆娘瞬間黯然的臉色引起她的好奇,想開口嘴卻卻塞滿了粥,她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邊。

“你別想太多,重要的是現在你們在起。”穆娘強撐著虛弱的笑起身,端起吃空的碗離去,“我再去幫你盛一碗,你先休息一下,另外你包袱我放在桌上,裏頭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洗乾淨放在櫃子上,還有屋後有天然溫泉,如果你想要梳洗的話。”
“謝謝。”隨著穆娘帶著足以讓芊芊頭腦打結的一肚子疑問離去,她忘了剛剛的問題,注意力被這間雅致的木屋吸引。

屋內居然沒有油燈也沒有燭火,桌上有個木雕的盒子波動著耀眼的瑩光,明亮璀璨大放光明,使得屋內感覺像是白晝。

她好奇的探頭一瞧,盒內竟是比大人拳頭還大的夜明珠,光芒四射與月光輝映,她抬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天色已黑,窗櫺外曳入銀白的月光。

原來是晚上了。

••••••••••••••••••••••

屋內沒有火,卻溫暖如夏日;房內沒有燈,卻明亮如白晝。

休息了好些天,養足了體力,下床活動筋骨的芊芊看廚房裏的穆娘正忙著,她對煮菜燒飯是一竅不通,叫她打架抓盜賊沒問題;叫她進廚房沒把廚房燒了就是奇跡,她有自知之明。
“穆娘,我出去走走。”她對廚房裏的穆娘道。

“嗯,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你的身體才剛恢復,別太勉強,知道嗎?”穆娘回眸,關切溢於言表。

芊芊頷首。

“謝謝,我會注意的。”

無所事事的芊芊閒散的步出屋外,伸個懶腰迎向燦爛的朝陽時,赫然發現這間屋子竟是築在溫泉流經的溪畔,地熱加上溫泉流經,難怪在屋子的四周感受不到絲毫寒意。
忽然,她想起了穆娘說的話,屋後有溫泉可以沐浴,於是她懷著興奮的心情往屋後走,驚喜發現一個溫泉溪形成的天然小潭。

芊芊忙不迭的走到潭邊,挑個大石頭坐下,她彎下腰輕掬水,冰冷的小手放進溫熱的水中,瞬間的感到燙手,隨時適應水溫,輕攪溫泉,溫暖熱呼呼的讓人怦然心動。
眼界一掃確定四下都沒有人,她解開羅衫,探出蓮足輕觸溫泉,冷熱交替的刺激讓她不禁瑟縮了下,慢慢的適應水溫後,她緩緩步人溫泉中,暖烘烘的仿佛置身炕爐的被窩裏,讓人不想起來。
她看到周公向她招手了……

她睡著了!真佩服她的少根筋,連坐在對岸石頭上午憩的他那麼大個人都沒發現。半支著下顎,年昕舜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一舉一動,他沒好氣的心想她還真沒半點危機意識,就這樣大刺刺的在露天溫泉裏打鼾夢周公。
原本當她出現,他應該出聲叫住她,誰知她竟當他的面寬衣解帶,登時他眼珠子快凸出來,腦筋一片空白。

她像是水中的白蓮仙子,凝脂柔膚宛若白玉無瑕;隨波蕩漾的渾圓如初綻的蓓蕾等人採擷;還有纖細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然後是修長白嫩的玉腿,以及中央那水深陰影處……他很慶倖這常缺水的冬天正逢枯水期,水潭不及膝,可以讓他一覽無遺,他突然感覺有些饑渴的吞咽下口水,下腹流竄是爐裏熔化的熾鐵,燙得像是要烙破褲襠,她激起他體內潛藏的欲望。
年昕舜掙扎著該不該叫她,理智和欲望開始爭吵,因為眼前美景讓他屏氣凝神,無法移開視線。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理智才龜速的爬回他春色無邊的腦袋。

真是單蠢的笨丫頭,想著泡溫泉,卻沒想過這山林中就算人煙稀少,但還是有不少毒蛇猛獸出沒,她不怕被溫泉附近出沒覓食的野獸當食物吃掉,至少也要有女性的自覺,萬—被意圖不軌的男人瞧見怎麼辦?像他!
看著她這樣無邪荏弱的模樣,年昕舜相信他會變成她口中的色狼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她要負全責。

無聲無息的爬上她頂頭的大石塊上,他俯瞰底下倚著岸邊沉入夢鄉的她,他血脈僨張,呼吸不自覺變得濁重,心跳失序。

冷靜下欲望,他心裏清楚如果再放任她泡下去,她身體可能會發生脫水現象而陷人昏迷。

他該不該叫醒她呢?他敢肯定叫醒她之後,首先是石破天驚的尖叫,少不了暴力相向及洪水開閘。

有聲音!

毫無預警的她張開眼,正好與他的的目光相接——

“藹—”突來的尖叫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他,夾雜著驚濤駭浪與碎石齊飛。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年昕舜捂住快被震破的耳朵,一邊閃過向他身上喂來的水箭和石頭,一邊退。

震驚、羞憤充斥著她,趁他手忙腳亂,芊芊縱身抓起—旁的衣服,一甩的迅速包裹住赤裸,“色狼,卑鄙,下流,無恥,你不要臉!”隨著每罵一句;她就扔出—塊大石頭。
“別扔了,那個你拿不動。”只見她雙手舉起她能力負荷之外,比她身體還巨大的石頭要朝他擲,他倒抽口氣,

“藹—”芊芊沒經大腦的抱起身旁的巨石,後果是顛顛倒倒的往後,嘴裏尖叫著,冷不防腳下踩空,她身子失去平衡。

“危險!”說時遲那時快,他在她躓跛的往後倒下之前,迅速攬住她搖晃的嬌軀,忍受耳朵再次遭受淩遲,他伸出手掌運氣一震,打飛她手中的巨石,轟然一聲巨響,震撼附近的飛禽走獸,大石塊被炸開似在半空中進裂四散,他用身子護住她,然後是水花四濺,一個利落的翻身,他以自己身體當了墊子,讓她免於撞到溪底,痛的是他自己。
這—切發生在電光石火—刹那,對他宛若經歷—場生死鬥。

對呆住的芊芊而言,她只想到一件事——尖叫!

“淫賊,別碰我!”她花容失色的想推開他,拼命的想站起的後果是腳絆到他的,反而跌人他懷中。

她重重的撞擊他胸口,他發出一聲悶哼。

“出了什麼事?”屋內的穆娘被引了出來,乍見交纏在水中相擁的一對,一個白袍浸濕到半透明;一個衣衫淩亂不整的趴在年昕舜身上,半裸香肩,一條雪白大腿橫陳在底下人的腰邊,剛好跨坐在他的兩腿中央,這活色生香得足以讓人噴鼻血的春色讓她羞得回身。
“你們……”穆娘微側著頭顱睨,不知該說什麼,羞窘得舌頭打了結,“你們……你們還好吧?”沒想到他們關係進展得那麼快,火熱的激情驚天動地,像是要昭告天下他們的“關係”。
“穆娘,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哎啵”掙扎著起身的芊芊,不小心踩到溫泉滑不溜丟的石床,“趴!”的再度趴到他身上。

”呃……”石雨、跌倒、撞擊,躲過前三次災難,這次沒能躲過她剛製造的浩劫。

涔涔汗珠自年昕舜額頭淌下,他咬緊牙關忍住下體那抽搐的劇痛,遠比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火刑燒烙還痛。

該死的。她撞到他的重點部位了!

“你這下三濫的偷窺狂,都是你害的!”沒發現自己做的“好”事,芊芊捶打他硬如銅牆鐵壁的胸膛,這下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芊芊,你……呃,要不要先起來換個衣服?”穆娘悄悄的睨視,替被壓在她底下的年昕舜掬一把同情淚,居然愛上這兇惡的粗暴女,看他俊美的臉龐扭曲變形,一副很痛的模樣。
再次尖叫聲蹂躪年昕舜可憐的耳朵,他痛得動彈不得,連抬起手捂耳朵的力氣都沒有。

芊芊跳起,羞慚的拔腿就跑,無意識的踩過他的身體,剛巧腳落在他“重點部位”……

“藹—”這次換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而她渾然不曉得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只想逃離這窘迫難堪的一切

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看在穆娘眼裏,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來,笑到眼角滲出眼淚,有多久了,她沒這樣放鬆心情,久到她忘了喜怒哀樂。

“穆娘,很高興小弟我娛樂了大姐你。”痛苦的年昕舜勉強的以手支地,艱難的坐起,悻悻然的擠出笑。

“抱歉。”穆娘忍俊著,覷了覷渾身濕漉漉變成落湯“年”的年昕舜臉上發青發白,“看樣子你好像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非常的痛。”年昕舜咬牙切齒,這筆帳他記下了,他要她用—輩子來償。

穆娘注意到他的異樣,恍然大悟,“她出手還真准……哈哈。”克制不住的笑意進出嘴。

年昕舜也覺得好笑,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那麼慘烈,向來都只有他整得人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哭爹叫娘,何曾如此狼狽?這次風水輪流轉,他被這粗暴莽憧的笨丫頭整慘了。
這或許就是俗語所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他栽了!

笑著笑著,穆娘思緒飄離到回憶,甜美的過往躍上唇角,漸漸的黯然取代了笑,她臉上失去光彩。

“又想起那個拋棄你的懦弱沒膽的人?”自水中站起,邊扭幹水漬的年昕舜注意到穆娘的異常。

“他不是。”穆娘為心中的他辯駁。

“不是,那為什麼迎親當日沒出現?他拋棄你,讓你在族裏眾親人面前丟臉,甚至淪落被驅逐出……”

“別說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去騙鬼吧!都已經那麼多年,就算發生意外,他也該捎個信,而不是讓你等他十數年音訊全無。”年昕舜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穆娘,別再等了,他不會來的。”
“年昕舜,你這無恥之徒,我……”這一幕恰巧落在換好衣服正沖出來找他算帳的芊芊眼裏,震驚失神了片刻,“啊!對不起,你們慢慢聊……”她尷尬的閃回屋內。
“芊芊。”穆娘回頭,忙不迭的抽回手,瞪一眼安之若素,臉上看不出形色的年昕舜,“糟了,她誤會了,你還不去同她解釋。”

年昕舜聳了下肩,“你的事比較重要。”至於他的芊芊娘子,她欠他的債可多了,他會要她一輩子來抵。他心中已有計劃,表面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我已經叫黑靈去查,過幾天就會有消息。”
“阿舜。”穆娘有時真搞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麼。

“放心吧,該我的跑不掉。”年昕舜老謀深算的闃眸閃過—道狡檜。

•••••••••••••••••••••••••

她是怎麼了?

背抵著門,芊芊心慌慌的想起撞見那一幕時,她心臟瞬間像被針紮進去,突然的疼痛讓她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分不清是什麼,嘴裏酸酸甸甸的,胸口悶窒得喘不過氣,她以前從來沒遭遇過,她只好選擇當只鴕鳥。
“芊芊。”敲門聲響起

是穆娘。她拉開門,嘴角彎起,“有什麼事?”殊不知臉頰肌肉卻相反往下垂,笑得比哭難看。

“我跟年昕舜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穆娘覺得有必要解釋,她不想芊芊和她遭遇一樣。

“師姐弟相處日久生情是必然,你真的不用顧慮我,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口裏這麼說,胃裏酸得發泡。

“你真的誤會了。”穆娘幽幽歎了口氣,挽著芊芊坐到床邊,“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好埃”芊芊刻意忽略心中的躁鬱。

“在很久以前,江湖裏出現個剛強不阿充滿正義感的男子,某天聽說東鎮有為亂的年獸,基於為民除害,他二話不說的來到這鎮上,勇敢的隻身走進山裏,卻遇到一個偷溜到山裏遊戲的少女,兩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可惜好景不常,男子無意間察覺他所深愛的人畏懼火光,他大驚之下赫然發現她竟是他要獵捕的年一族。”
芊芊屏氣,“這是真的嗎?真的有年獸的存在?”

“你別急,聽下去。男子在感情和正義之間掙扎,照理說他該將她交給山下的人,但他沒有這麼做,他知道她從沒害人之心,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沉溺兒女私情,可是當他看到少女為他不顧族內反對,受盡折磨也要和他廝守,他的心慚愧撼動,決定拋棄身份娶她為妻,那天對少女而言是多麼幸福,只是太幸福是會遭天妒的.在拜堂當天,他沒有出現,而她枯守了一夜。”
“怎麼會這樣?那少女呢,她還好吧?有沒有被族人處罰?”芊芊不由得同情起那個年獸的少女。

“她被驅逐出年一族,不管族人是如何訕笑諷刺,她始終相信他一定會來,到如今,她——還在等他。”

“那年的少女還真傻!”芊芊注視著神色迷離的她,“穆娘,你跟我說這個故事是不是要告訴我年之中有好有壞,就跟人一樣?”

穆娘一愕,險些笑出聲,慶倖她處在濁濁紅塵仍保有—顆單純率直的赤子之心之餘,也同情愛上遲鈍的她的年昕舜恐怕會很辛苦。

“我師父也常常跟我耳提面命這些話,他說萬物皆有靈,人有善惡,妖怪野獸也有正邪之分,事情不能看表面,有時候眼見不一定是真,唯有用心去看,練武也是相同的道理。”
“你師父是個先知卓見的老前輩。”

芊芊小嘴微噘,“他才不老呢,他年紀比我大是真的,也不知道是練功養身,還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從外表他根本看不出年紀,感覺十七八歲跟我差不多,就跟穆娘你一樣。”
“我已經三十有八。”穆娘道破。

芊芊讚歎的打量她,“哇,你跟我娘年紀相仿,卻完全看不出來,穆娘,你的肌膚比我還好,哪像我又黑又幹又醜的。”

看著自己瘦小又乾癟的身材,她腦中閃過竟是他壞壞的笑容,她被他看光了,他會怎麼想她?真是的,她在想什麼?他的想法關她什麼事?她幹嘛在乎一個又色又愛錢的臭男人。
“誰說的,我倒比較希望能像你一樣擁有健康的膚色,你這樣就很漂亮了,不信等會可以問阿舜。”

“問他幹嘛?他那張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才不想自討沒趣。”說不定要他稱讚一句還要收費,稱讚費。

穆娘啼笑皆非。

“芊芊娘子,你看過哪只狗嘴裏吐得出象牙?我去抓,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年昕舜慵懶的倚著門。

“阿舜,你們聊,我去準備午膳,等會就可以開飯了。”穆娘拋下噯昧的笑容離去。

“你來幹嘛?”芊芊板起—張臉.在心底告訴自己被看到沒什麼,又不會少塊肉,當給老鼠偷窺。

“看你呀。”

因他的話,她的心不爭氣的漏跳一拍,表面嘟著嘴,“看錢才是真,你怕我跑掉,你就收不到錢。”

年聽舜笑得不懷好意,慢慢走近她,“對呀,你怎麼知道,我打算綁架你,然後跟你爹娘勒索,這樣可以收更多錢。”

“你這壞蛋,別過來,別以為我怕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反射的擺出防禦架式。

看她正經八百的模樣,年昕舜忍俊不住笑開,“開玩笑的,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她是醜陋的人裏面的異類。

“你……你卑鄙的小人,這樣戲弄人很好玩?”芊芊氣得渾身顫抖,更氣自己不爭氣的心被他影響,當他越接近她心跳越快。

“是很好玩,尤其對象是你。”年昕舜妖魅攝魂的英俊臉龐逐漸逼近,芊芊不自覺的腳步後退。

“你別靠過來,我不是你的玩具。”退到床邊,腳一絆到床,她跌坐在床上,張起刺蝟的防衛眼神盯著他,心臟咚咚的敲著胸口,腦海浮現是溫泉裏與他親昵的肌膚相親,她頸部開始竄升熱潮。
“你怎麼會是小小的玩具,你是我心中最珍貴的收藏品,我真想把你藏到一個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年昕舜在地面前站定,居高俯視的緩緩低下頭,目光一瞬也不瞬像是將她鎖住,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深奧難測的兩泓幽潭,平靜的宛若水鏡倒映她的靈魂,她發現她無法動彈。

“開飯了。”敲門聲打破迷咒,驚醒四目相對的兩人。

芊芊回神,出於反射的手刀一揮劈開他的手,然後抬腿—踢。

“芊芊娘子,你好狠。”年昕舜被她的繡花腿踹到踉蹌的倒退幾步,彎腰抱著肚子,模樣十分痛苦。

“活該,以後你再敢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芊芊撂下狠話,深呼吸的和緩下紊亂的心跳,要是沒有穆娘敲門出聲,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敢想像。
“好痛……我的肚子。”

年昕舜曲弓著身體,冷汗直冒。

”喂,你還好吧?”

芊芊小心翼翼的上前探視,她記得她沒用上內力,甚至怕傷了他還不由自主的放輕力道,可是他怎麼痛成這樣?她記得他武功不弱,應該有內力護體。

“痛……”

年昕舜身子歪斜,搖搖欲墜。

芊芊反射性的扶住他,免得他摔倒,“對不起,你要不要緊?會不會是方才在溫泉那裏撞傷了?”

“可能。”

他借由她站立。

想到溫泉意外,她兩頰發燙,再加上他健壯的陽剛身軀正靠著她,陣陣讓人頭暈目眩的男人氣息從他身上飄入她鼻腔中,她感覺整張臉燒燙得像熱鍋裏煮熟的蝦。

她沒發現年昕舜掠過眸底的狡黠。其實在她抬腿時,他就有防備,巧妙的身體一縮,順著她腳風退後,然後抱著肚子,佯裝出強忍著痛苦的樣子,還刻意的以內力逼出汗。
“你很痛嗎?要不要我叫穆娘?”

“不用,讓我休息一下。”

頭靠著她的肩窩,嗅著她清新的氣息,他乘機上下其手的摟著她的纖腰。

“喂,你別靠那麼近行不行?”他呵出的熱氣正拂過她耳後根敏感的肌膚,擾亂她的脈搏及心跳。

“我真的很痛,痛得沒辦法站。”年昕舜有氣無力的虛弱聲調,仿佛強忍巨大的痛楚。

聽到他沒有生氣的聲音流露的脆弱,芊芊於心不忍,“我看我還是請穆娘去找大夫。”或許他真的傷到了。

“好舒服,你別動,讓我靠一下。”她軟綿綿的女性嬌軀像冬天抱著暖烘烘的棉被。

“你的手別亂摸,還想挨揍是不是?”她掄起拳頭。

“哎喹…痛。”

他一哀叫,她心又軟下來,語氣也柔和,“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好不好?”避免他身體散發出的體熱再替她發燒的身體加溫。

“也好。”偷腥竊笑的眼彎成邪惡的弧度,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交到她身上。

“你走好一點。”真重!

“你們還不出來吃飯嗎?”敲門聲再度響起,讓年昕舜不禁暗啐好好的氣氛全被破壞了。

“等一會。”芊芊吃力的扶著他朝床走去,才幾步路卻像走了一年。芊芊邊走邊大喊,“穆娘,我們等一下就出去。”

“好,我把飯菜熱著,你們出來就可以用了。”

芊芊攙他坐到床上,“你躺……啊!”整個人被他重量給拖上了床,被壓在他龐大的身軀下。“年昕舜,你幹嘛你……”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怎樣吧?”年昕舜驚慌的嗓音透著歉意,將她高漲的怒氣瞬間澆滅。

她心想他或許真的不是故意的。“沒事啦,好了好了,你快起來。”使勁推開他,卻像推一座山屹立不遙

“我馬上起……哎啵”年昕舜突然哀叫一聲,整個人再次覆上她,將她困在床上和他之間。

芊芊動彈不得,卻不忍苛責他,“你又怎麼了?”

“我……我好痛。”是想要她的那種痛!

“對不起,你讓我先起來,我替你檢查。”兩人身體毫無縫細的貼合,她神經變得敏銳,清晰的感受濃濁的呼吸聲正在耳邊,還有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心跳聲,男人麝香彌漫空氣中。
她緊張的心怦怦直跳。

“別動。”粗沉沙啞的嗓音像西域魔音蠱惑迷炫人的神智,芊芊感覺力氣剝離身體。

“你壓著我我怎麼動?”她扭動身驅,卻無力推開他。

“該死的……”申吟逸出他嘴角,慢慢的,手下滑到她腰側,“我試著起來,你別動。”再這樣下去,他怕會在這張床上要了她,雖然計劃中她遲早是他的人,但不是現在。
“你確定你可以嗎?”他看起來比剛剛更嚴重!

臉色蒼白,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眼睛裏泛著紅絲,嘴唇顫抖著,呼吸變得急促,連身體都變得僵硬。她不自覺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滑下英俊臉龐的汗,擔憂寫在眸底。豈料他申吟得更大聲,喉嚨深處發出的喘息像野獸一樣。
“姓年的,我看你還是不要動好了,我犧牲讓你靠著躺一下沒關係。”

她可不希望因為她那—腳把他踹死了。

“謝謝娘子,你真好。”雖然不能吃,但能抱聊勝於無,幸福的滋味塞滿胸腔,他毫不客氣的上下其手。

“唉唉,你別亂摸。”

“我沒有啊,我只是想移開一點,我不想壓傷你。”

“喔!等等,那你的手需要放在我胸部嗎?”

“我沒地方可以放,那我移下一點好了。”邪惡的魔掌肆無忌憚的盡情享用她的豆腐。

“你的手幹嘛放在我兩腿中央?”熱熱的,他遊移的手仿佛帶火似的燒燙她的身。

“我不敢亂摸,放你這裏比較安全。”

“是嗎?”

“是的”

遲鈍的芋芊始終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已經被人看光也摸淨了,這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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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2: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穆娘瞅著晚飯餐桌上眼神怪異的兩人,一個是埋頭苦吃.一個是眉開眼笑活像發現金礦。

“芊芊你還好吧?”穆娘瞅著活像餓死鬼投胎的她。

“我很好,只是餓過頭,都是他啦,沒事拖我一起睡覺。”控訴的指著笑得像偷腥的賊貓的傢伙。

穆娘驚抽口氣,”阿舜,你跟她……你怎麼可以?”難怪桌上飯菜都涼了,也不見他們走出房,直到晚上。

嘴角向上揚起的年昕舜兩手—攤,“穆娘,你想歪了,我什麼也沒做。”吃得差不多而已!

“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壓在床上害我不能動,不能下床吃午飯,你也不想想自己多麼重。”芊芊氣呼呼的說,殊不知這曖昧的話飄進穆娘的耳裏成了另一種想像。

“什麼?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嗚。”年昕舜小嘴—扁,哀怨的神情就像受淩虐的小媳婦,演得入木三分,只有穆娘清楚這小子又在戲弄人,不由得同情被逗弄的芊芊,可憐被他看上。

“唉,穆娘在這,你別這樣,我又沒欺負你。”只是賞他一拳再踹了他一腿而已。

年昕舜擱下碗筷,趴在桌上顫抖著雙肩,“我以為你很滿意我的身體,才抱著我不放。”

原本單純的戲弄,卻在她呼呼大睡後不得不收手,年昕舜注視她熟睡的嬌容,抵擋不住的倦意襲來……

當他睡起來,已是日落西山,他發現自己正被她那八爪母章魚的四肢緊緊纏住,差點害他再度失控。

“你自己說要陪我睡的,現在卻要和我撇清關係,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對我負責。”他如泣如訴仿佛真有那麼—回事。

“姓年的,你一個大男人這樣哭哭啼啼的很難看耶!”芊芊覷了眼正饒富興味看戲的穆娘,不自在的抓抓頭,“好啦!我承認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當成棉被,不該對你動手動腳。”

年昕舜揉著雙眼,欲求不滿的血絲浮在眼底還真有三分哭相,“嗚,枉我擔心你會掉下床拼命的拉著你,心甘情願讓你又摟又抱毫無怨言,而你竟然把我當成棉被而已。”

他眼淚還真收放自如!

芊芊撇撇嘴,“還說呢!你自己不也一樣,手還放在人家胸前亂摸,我又不是麻署,還任你揉捏。”總覺得她跟他孤男寡女的躺在床上似乎不太好,卻又想不起來哪里不對。

“你是比麻署還大一點,應該說是白饅頭比較合適。”年昕舜放肆的瞟著她胸前傲人圓挺。

想到他把她形容成白白胖胖的饅頭,她沒由來得一股氣。

“我又不是食物,雖然說我的個子是比你矮—點,那又如何?我到底哪一點像饅頭你說?你自己眼睛才有問題。”

“是你自己要比喻成麻署的,又怪我。”他說的是女性堅挺的雙峰,她卻認為他賺她身材不好。

年昕舜憋笑,這樣雞同鴨講,佩服她!

“不怪你怪誰?說要休息的人是你,結果卻不安分的扭來扭去,害我差一點沒被你壓扁,你不知道那樣很難受耶。”

“我才痛苦,又不能動作太大,又不能太急,還要等你長大一點才能做。”他才委屈呢!被迫忍住欲火煎熬。

“你痛苦,我才累,為了負責,我犧牲才大。你說穿著衣服睡很不舒服,我也脫了,你叫我別動,我也聽你的;你的手亂放我也沒說二話,你說的我都沒異議的依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說嘛!既然你嫌我做得不夠好,好!我們現在就回房,我任你處置可以了吧。”

“不好啦!我會怕你又對我……”她直接無忌諱的話,讓年昕舜好氣又好笑,不過還真有一點心動。

“你放心,我會安安靜靜的躺著。”

一旁的穆娘張口結舌的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尷尬的起身,“呃,對不起打個岔,我先收碗筷,你們慢慢吃、慢慢聊。”百無禁忌的閨房性語令她心臟有些承受不祝

穆娘窘迫的離去,讓年昕舜不由得回想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抿嘴噗哧,也難怪她會誤會。

“你看你把穆娘嚇到了。”

年昕舜斂起笑,搖搖頭淡笑,“我說親愛的芊芊娘子,你外表是長大了,可是這裏還沒長大。”他伸出手直指著她的心。

“別再叫我娘子,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芊芊懊惱,不知不覺中竟然習慣了他的叫喚。

年昕舜投給她一個憐憫的眼神。

“幹嘛這樣看我?”認真的表情看得她臉紅心跳,“還有你的手別亂指,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年昕舜苦笑不已.不知是同情還沒開竅的她多一點,還是自嘲自己為何會愛上這遲鈍又少根筋的丫頭。

“算了,等你成親那一天,我會一一的教導你。”以相公的身份。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娘們一樣扭扭捏捏的,什麼話不能現在說,非等到那時候。”她沒什麼耐性,粗魯的一腳踩在板凳上,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我要你現在就說。”

“唉唉,你問夫子問題都是這種方式嗎?”輕鬆自若的撥開她的手,他爾雅的淺啜一口飯後茶。

“我知道啦!要錢是吧,給你。”這錠銀是她翻找包袱時無意間發現的,她後來才想起來是哈裏給她的,不過人死了,這些錢自然無主,就當哈裏死前的一點善事,借她用一用。

“做什麼?”年昕舜一怔。

“你不是說問一個問題十兩?這一錠大概只有五兩,你收了我那麼多錢,這次就算給我打個折。”

年昕舜不覺莞爾,“既然你有這份心意,那我就收下了。”看著掌心那錠閃亮的銀子,他黑瞳深處閃過淩厲的冷光,表面若無其事的道:“可以問這錠銀子你是從哪得來的嗎?”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錠銀子將可以助他追查到幕後主使者。

“是那個被人滅口的假年獸給我的。”假冒年的罪犯翹辮子了,這證物也無用,“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當然。”年昕舜若無其事的將銀子揣入懷裏,性感的嘴揚起邪惡的弧度,“你站那麼遠我怎麼說,你靠過來一點。”

“幹嘛,一副裝神弄鬼、神秘兮兮,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嗎?”芊芊雖然不解,但還是坐到他身邊。

“這種女人家的私密不好讓外人聽見,你再靠近—點。”年昕舜勾勾手指頭,勾著芊芊這只笨魚上勾。

“好啦!可以說了嗎?”

“你把耳朵靠過來。”年昕舜俏俏地將手挪到她身後。

芊芊附耳,“你說大聲一點啦,這樣我怎麼聽得清楚?還有你說話就說話,需要把舌頭伸進我耳朵嗎?哎呀!你別亂舔,又不是小貓小狗……你舔我臉幹嘛,你看都是口水啦。”以袖抹了把臉,袖子都濕濕黏黏的。

年昕舜哭笑不得,這反應遲鈍的笨丫頭,他在調情,她卻—點配合力都沒有,還嫌惡他的吻,令他不禁要檢討自己是否喪失了男性魅力?

“我警告你說話就說話,不許再把舌頭伸出來。”芊芊齜牙咧嘴,比出一個拳頭威脅。

“好,芊芊娘子的命令,小的我不敢了。”年昕舜陪笑的打躬作揖。

“廢話少說,你快點講。”芊芊再次將耳朵貼過去,意識到臉頰邊酥癢的感覺,她困惑的皺眉,“你到底說什麼,我怎麼……”轉過頭的同時,正巧刷過他的唇。
他攫住她的嘴,手順勢爬上她的後腦,熾熱的封住她的聲音,舌入侵他睽違了十年的私密空間,汲取她口中的瓊漿玉液,如此的甜美,仿佛像醇酒般醉人,無怪乎美人膝是英雄塚。
他在做什麼?芊芊震驚的圓睜著眼,奇異的臉發燒,身體像著了火,心臟猛烈的跳動,還有空氣好像被他抽幹了,她快喘不過氣。

他到底在做什麼?當他饜足滿意的離開她甜美的嘴,芊芊心兒還是怦怦的跳不停,她直覺的將心中疑問說出:

“姓年的,你剛剛把什麼東西塞進我嘴巴裏,害我都不能呼吸?”害她嘴裏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

年昕舜聞言—愕,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他敗給她了!

“這有什麼好笑?”聽他發神經的大笑,芊芊—頭霧水,她說錯了什麼嗎?結果也害她忘了要問什麼。

年昕舜斂起笑,溫柔凝視,輕掐了她滑嫩的粉頰,“沒什麼,以後我會慢慢的從頭到腳的仔細教你。”他將是她的啟蒙師傅。

芊芊目送他離開,撫著被他捏過的臉殘留他的溫度,她的心亂糟糟,就像她常纏亂繡線,分不清哪里是線頭、哪里是線尾。

•••••••••••••••••••••••••

雨方艾,山裏天空仍是灰濛濛一片,早晨的寒意沁骨,若非有這地熱,住在這山裏恐怕會凍死人。

“穆娘,我有事要離開,我把她交給你了。”年昕舜挎起包袱,鄭重的託付,嚴肅的補情是穆娘不曾見過。

“怎麼回事?”

“我發現那些嫁禍給年的凶案的一些線索,現在要去確認一下。”年昕舜握緊於中的錠銀,熱血沸騰,這就是他混跡在人的社會明查暗訪的目的,當然還有啦!價錢。
“這樣真是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洗刷我們年族多年以來冤屈,說不定我們以後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住在深山裏。”

“這還多虧了她。”年昕舜溫柔的眸光停留在芊芊的臥房門口。

她的個性衝動俠義,為友兩肋插刀,勇往直前,做事習慣行動早思考一步,換言之就是沒大腦,顧前不顧後,也不想想山裏潛藏多少危機,就這麼隻身上山獵年,真不知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該罵她蠢。
她該慶倖在鎮上遇到他,他—路暗中跟著她,否則像她這樣橫衝直撞,好幾次差點掉入獵人的陷阱,更別提那些暗中窺伺的殺手及野獸。

收回視線,年昕舜轉身恢復一貫的吊兒郎當,“我該走了。”他流露太多情緒,這對他不是好事。

“阿舜,你不跟她道別嗎?”

“別吵她,她那個人比豬還能睡,一睡著,就算山崩地裂,還是睡得好好的,”年昕舜早在山洞裏就明白這一點,搖著睡得不省人事的她,他心涼了半截,還差—點以為她已經不行了。
渾然不覺自己揚起的嘴角流露的寵溺,穆娘看在眼裏,不免有些憂心,“阿舜,你真的愛上她了?可是她是漢族人呀!”

“那又如何?”

“族裏那些長老們不會應允的,我不希望你落得跟我一樣的地步。”交朋友可以,談感情,她怕他受傷害。

千古以來人們迷信,把年當成恐怖的吃人魔怪一樣忌憚畏懼,不是帶著爆竹紅紙上山欲除之後快,就是拿活人獻祭以求太平,結果謠言如雪球越滾越大,導致年族只能躲藏在深山裏,遠離世人,而事實上他們年只不過是體質上異于常人而已,他們既不會魔法妖術,也沒有野獸的牙齒,他們跟漢族人一樣用兩隻腳走路,也是要吃喝拉撒睡。
穆娘的擔憂溢於言表,“她知道你是年的一族嗎?你跟她說了嗎?你不怕她知道真相後……”

“穆娘,時代在變,人也在變,如果她真的因為我是年一族而離開我,我也無話可說。”年昕舜雖然告訴自己她不是那種膽小怯懦的姑娘,但還是免不了內心深處潛藏的恐懼,他選擇忽略,揚起漫不經心的微笑,“哎呀!現在想那麼多徒增困擾,船到橋頭自然直。”
“阿舜。”穆娘長歎一口氣。

“我現在要去調查是誰假扮年胡作非為,順便替芊芊找一下她的朋友,如果我猜的沒錯,她的朋友應該被困在山裏某處。”

“你真傻。”穆娘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替他人著想。

“沒辦法,這事沒有人願意去做,自然得由年去做,來還我們年一族的清白,而既然我遇到只好我犧牲了。”最主要他希望化解年族人與漢族人之間的誤解,不希望讓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問題是你那麼愛她,為她辛苦奔波,芊芊姑娘會明白你的心意嗎?”一頭栽進愛情漩渦的人都是傻瓜。

年昕舜聳聳肩,“不管她能不能明瞭我的心意,我至少盡力去做了。哎!真煩,誰叫她是漢族人,我是年”

因為愛,他不得不將這千古以來人與年之間結下的恩怨攬上身,看有什麼辦法能化解,運氣好救了那個女孩,也澄清東鎮山裏作怪危害人的非年一族;運氣不好,她不相信他,那麼就只有一拍兩散。
想著,他爬了爬頭髮,懊惱的大叫一聲,“啊,我根本不該出山的,這種事為什麼要我去做?以前年那些混帳先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沒有年出面澄清?害人們都以為年會吃人。人有什麼好吃,又醜又噁心又難看,當然我心愛的芊芊娘子例外。”他也只想吃她!
穆娘好笑的看著被情所困的他,“能者多勞,你在族內也安逸太久了。”他向來是能坐不站,能躺不坐,只有提到賺錢才會提起精神。

年昕舜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穆娘,萬般無奈的邁開腳步,“我出門去了,你保重。”而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穆娘目送他離去,心想或許他真的有辦法,她忽然充滿期待,期待著年和人們和平共處那一日來臨。

殊不知年昕舜和穆娘的對話全落在房門後的芊芊耳裏,隔著門板,她咬著手指以免自己叫出來,

天哪!年昕舜和穆娘都是年一族!

她遇到真的年獸,這世界上真的有年的存在!

更震撼的是當她聽到年昕舜所說的話,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愛她,他這年竟然愛上是漢族人的她!

•••••••••••••••••••••••••

芊芊悄悄的離開了,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身為年的穆娘,不過,她還是留了—張字條感激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漫步在山路上,芋芊滿惱子都是年昕舜的英俊笑臉,還有他的話……

“藹—”毫無預警那日他們相擁而眠的影像轟進她的大腦。她停下腳步大叫—聲。

天哪!

她居然跟個年同榻而臥,還被他吃淨摸光!身為女性自覺在此刻覺醒,她想起娘教誨的女戒,三從四德。

霎時,她臉漲紅如一團火球。

她完了,她竟然跟個男人同床共枕,更糟糕那個傢伙還是被人們害怕,欲除之而後快的年獸一族!

要是這件事傳了出去,她的清白全毀了,她的爹娘不知道會怎麼想?她真笨!居然被人吃了都沒感覺。

她深刻的記得他的手如何的撫摸過她全身,她忘不了他的嘴碰觸她的唇的滋味,她想起他那張邪惡的笑容挑逗她的靈魂,攪得她渾身發熱,面紅耳赤,心如小鹿亂撞。

她……她該不會是愛上他了?芊芊雙手捂著發燙的臉。天哪!人與年之戀,世俗怎容?她該怎麼辦?

“動作快—點。”寧靜的山林忽然傳來人聲拉回她的思緒。

這荒山野嶺怎麼會有人?她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腳步不知不覺的朝聲音來源而去。

從山徑拐進蔽日的森林,披荊斬棘的穿過盤根錯節的枝葉,她小心謹慎的撥開茂盛濃密的草叢,倏地,柳暗花明,眼前出現刺眼的陽光,她眨一下眼適應後睜開眼。

草叢後出現—個大窟窿,就像乾枯的洞庭湖,—條潺緩溪流在礦場邊蜿蜒而過,形成一白緞似瀑布直墜無底深淵,方圓百里光凸凸的一片寸草不生,卻佈滿了人,而且那些人似乎非常忙碌。

由一個山洞的地方進進出出的人推著空的木車進入山洞,不一會兒推著滿載砂石的木車出來,倒進比鄰像馬用的水槽般又長又大的長方形石槽裏,石槽上方有根巨大的樹,樹心似乎被掏空,一根接著一根牽引溪水,透明澄清的水自樹管中流出.流入石槽,沖刷著那些石頭,石槽下方有個流孔流出泥水流回溪中,而石槽內沉澱下來的重物一片銀光閃爍。

數十個人站在石槽邊,檢視石槽,挑起—個個銀亮的物體,而後放進竹簍裏,接著就有馬車運走裝滿銀石的竹簍。

那是銀礦!芊芊靈光乍現。

他們應該是在挖銀礦。

可是這天山窮鄉僻地,根本人煙罕至,這些看來不是西域的人怎麼會到這山裏採礦?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根本是宋人,可……這裏是西域啊!他們為什麼挖礦?

以前在京城她記得挖礦的工作好像隸屬皇帝身邊親信的大官管,肥水不漏外人舊嘛,有錢當然國庫藏。

只是就算是京城方面要派人來採礦,應該要知會地方父母官呀!更何況此地不在宋境內,而她也沒聽爹提起過,否則依爹那種貪財的性子,怎麼可能錯過這種可以撈大油水的機會,就算不能汙錢,起碼可以收管理費。

還有挖礦怎能隨意挖?雖然銀礦也有私人的,多為製作首飾珠寶用,就算開挖也有一定限制,銀錠分官銀和私銀,官銀都會在銀錠底刻上鑄造的時間,而私銀是開放給銀莊刻印,嚴格的限額,一般市面流通多為官銀。

要知道錢不能亂鑄的,要是鑄太多會攪亂貨市,嚴重造成通貨膨脹,影響社會經濟,人民生計,造成朝代局勢動盪不安,無法彌補的後果。

這時,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影讓她差點叫出聲,是年昕舜!

為了確定自己是否有看走眼,芊芊用力揉揉眼睛,撥開覆蓋視線的雜草,她探出頭仔細瞧。

真是他!

他怎麼跟那些人有說有笑?難道他跟他們也是一夥?芊芊心中迷惑,懊惱著距離太遠,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私心下她希望他不會騙她,她相信他不是最近一連串命案的罪犯.

她決定上前一探究竟,匍匐移動,忽然瞥見身旁有許多盤根糾結的樹根正裸露在光凸凸經挖鑿過的山壁上,她隨手抓—個粗如碗口的樹根,毫不猶豫的慢慢攀爬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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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山窟中平坦處,忙碌的人依然繼續開鑿挖礦的工作,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騎馬來到這礦坑。

“爹,你怎麼來了?”一個獐頭鼠目的高瘦男子走上前。

“維仁,進度如何?”福態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撫髯,他正是巫家老爺,東鎮第一富巫大富。

“很順利。”巫維仁眼微眯,微妒的評估巫大富身邊玉樹臨風的俊美男子,英俊瀟灑得讓他很刺眼,他可是東鎮上第一美男子,多少姑娘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怎麼可以有人比他俊?“爹,這位公子是……”

“我來介紹,這位是黃公公身邊的人,年公公,這次被派來視察我們挖礦的進度的;他是我小犬巫維仁。”每次挖礦的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私下進行中沒遇到阻擾,相信事成之後黃公公肯定不會虧待他!

英俊男子倨傲的睥睨,“你好。”接著便看也不看巫維仁,佯裝四處看看,而他正是年昕舜。

原本他是要上巫府察訪,結果卻碰上巫大富,會當上黃公公信差全是陰錯陽差被巫大富誤認,於是他就將錯就錯。

從他們對話,他記得黃公公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覆手遮天,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汙了不少錢,只是沒想到黃公公除了在朝廷汙錢,在這隸屬西域的天山還有礦產事業,想必是見不得光的事,偽造官銀圖利,這樣看來黃公公的油水不少,或許可以找個時間上黃公公府上坐坐順便撈撈外快。

而巫大富的背後勢力就是黃公公,否則憑他一個腦滿腸肥,連人都認錯的市儈商人怎麼能成為東鎮巨富?

無怪乎所有赴東鎮就任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動他,巫大富也因此橫行鄉里,魚肉百姓那麼久。

年昕舜總算明白為何這些人必須封山,萬一被人發現他們在山裏挖銀礦,私鑄官銀,可是滅門死罪。

“你好。”巫維仁冷淡的頷首,拉過巫大富到一旁交頭接耳,“爹,黃公公是不是不相信我們?為何每隔一個月都差人來巡視?上次派來那個黑衣人老大不客氣的,傲慢又干涉東、於涉西的,嫌我們動作慢吞吞,還對我們頤指氣使大小聲,連巫總管都受不了”

“維仁,小聲一點,讓黃公公的差使聽見就不太好。”巫大富緊張兮兮的壓低聲音。不時回看年昕舜。

年昕舜回覷他從容的一笑,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東張西望,而敏銳的耳聰早將他們對話—字不漏的收納。

“怕什麼?要不是這些年有我們父子倆在幫他撈錢,他哪能在他的皇宮大苑過他的太平日子,壯大他的勢力。”

“黃公公對咱們家有恩。”

“去他的恩!他什麼也不用動手,在這忍受風吹日曬挖礦的可是我們,憑什麼我們挖到的白花花銀子要分一半給他?”

“話不能這麼說,若不是黃公公打點一切,我們偷鑄官銀的計劃哪能進行那麼順利,都沒有人發現。”

巫大富就是怕自己兒子年輕氣盛,不懂人情世故,才不得不親自送黃公公的差使來巡視,以免他跟黃公公的差使起衝突,畢竟黃公公勢力無遠弗屆,他們合作以來一直相安無事,可不能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壞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不過,你的這些抱怨我也捎信跟黃公公提了一下,所以這次他就派其他人過來啦!”

“派誰都一樣,一副驕矜傲慢的官腔,不把我們當人看。”巫維仁拋給年昕舜一個不屑的眼神。

“維仁,上次發生的意外要不是有黃公公跟前的人幫襯打點,我們在山裏挖礦暗鑄私銀的事就會曝光。”

“我們找人來假扮年,人人都迷信怕死,誰敢上山?而且我還在山路上埋下殺手對付那些企圖上山的人,怕什麼?”

“但這次聽說就個姑娘不怕死的上山,還把我們的人打成重傷,至今還找不到那位姑娘的下落,不是嗎?”巫大富盯著有些心虛的巫維仁,“別以為爹在府裏就不知道山裏發生的一切。”

“爹,你說的是霍家千金,我查過,她沒什麼好怕,我已經花錢請殺手組織,要他們派高手來擺平她。”

“是嗎?希望你別讓我失望,要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出去,不只會牽連到黃公公,到時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巫維仁撇撇嘴,咕噥低語,“黃公公有什麼可怕?天高皇帝遠,他管得到這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還是去招呼黃公公派來的貴客,我去揪出姓霍的女人解決她。”巫維仁說殺人仿佛像在談論天氣。

“那個姓方的丫頭是個很好的餌。”巫大富眼神浮現狠戾殺機

“不行動地。”巫維仁忽然大叫。

巫大富眯起老眼,“維仁,你該不是對那個臭丫頭動了真感情吧?我不是告訴過你,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女人可以寵不能愛,只要有錢有權,你想要什麼女人都有。”

“但她不一樣。”巫維仁狼狽的低下頭,回避父親犀利的目光。

“這次你用計將姓方的丫頭弄上山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絕不能放她下山壞了我的大事。”

“我知道。”

“還有,那個姓霍的丫頭得趕快處理掉,在她爹派兵大舉搜山之前一定要把她……”比出一個殺頭的手勢。

“你們在聊些什麼?”年昕舜一副很感興趣的走上前,心裏暗吃了一驚,他們準備對芊芊不利!

“沒什麼,年公公,都是一些小問題,小犬已經在處理了。”巫大富朝巫維仁使個眼神讓他離開,免得年輕氣盛的他惹了禍。

”真的嗎?黃公公很惦記這邊的情況才派我來看看。”年昕舜偽裝出被閹的“公公”聲調,傲慢且無禮。“希望別出什麼差池才好,否則我對黃公公那邊可不好交代。”

“我知道,請黃公公放心,我們這邊的情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巫大富陪笑著,拉著巫維仁打躬作揖。

“那就好。”

年昕舜環顧四周,塵土飛揚,因為發掘到銀礦,使得原本綠意盎然的山差不多被鏟平,處在天山的年居然毫無知覺,今兒個要不是芋芊拿出那錠銀,加上他拼湊起被殺人滅口的假年獸臨終吐實,他直覺猜到要支持鑄造官銀,非需要雄厚的財勢以及強大的靠山不可,直覺的想到姓巫的老狐狸,而且那個假年獸臨終說了一個“巫”字。

“真是的,都顧著說話,忘了請年公公坐下,”巫大富卑微的矮半截身體,指著不遠的一個臨時搭起的茶棚,幾張桌椅,家徒四壁。“小地方簡陋,還望年公公不棄嫌,不過我們已經找人來搭建臨時居所供公公歇腳了。”指了另一邊正大興土木的工程。

看來是上位公公的傑作!年昕舜猜著,四處張望,隨著巫大富踱進小小的茶棚,正欲落坐時——

“來,給年公公奉茶。”他招來一名小廝呈上茶。

“謝謝……埃”年聽舜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沒看錯吧?那千丈高的陡峭崖壁上有個蠢人在攀爬?!

“怎麼了?”巫大富微愕,生怕怠慢貴客。“是不是茶不對?我馬上叫人重沏過……”

“沒什麼。”年昕舜處變不驚,驚見左位正好面對崖壁,忙不迭的搶下巫大富欲坐的位置。

巫大富心中雖覺怪怪的,但也沒說什麼,依然必恭必敬的站立在年昕舜左側,並招換小廝送茶遞毛巾、送點心。

“山區裏諸多不便,所以只有這些粗茶淡食招待。”巫大富指指桌上的乾果和茶點。

“沒關係。”年昕舜端起茶,睨一眼站著的巫大富,“你別站著,坐嘛!你站著講話,我還得仰頭。”事實上是怕他發現對崖上攀爬的黑點,那個人影似乎有些眼熟,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謝公公。”巫大富戰戰兢兢的才要坐下……

“藹—”

“怎麼了?”嚇得巫大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年昕舜擺擺子,形色不露於外,“你坐我左側,我要側著頭,說話不方便。”天那!是芊芊!

年昕舜佯裝摩擦茶杯的邊緣,一邊爾雅的品茗。—邊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暗自捏一把冷汗。她怎麼會跑到這裏來?瞧她險象環生的攀爬下峭立斷崖,心臟非要特別的強壯。

還好這邊大夥都見銀眼開,再加上那邊都是光凸凸的裸石和開挖過的舊痕。一邊臨陡峭的斷崖,不相信誰會那麼不怕死從那麼高的地方爬下來,也就沒有派人去把守站崗。

“噗!”那女人簡直在玩命!

“怎麼?茶不對嗎?”巫大富膽戰心驚,要知道這些黃公公派來的爪牙都是他的眼線,得罪不起。

“咳咳……茶有點味道。”差點沒被嗆死,那丫頭居然在三丈高就往下跳,也不怕摔傷!

“呵呵,我都忘了年公公來自皇宮內苑,我們這裏窮鄉僻壤自然找不到媲美皇宮的禦茶。”巫大富勉強的一笑,“不如這樣,我派人去把巫府裏最上好的茶送來,請年公公稍坐。”

“不用麻煩了。”年昕舜擺擺手,心裏暗自禱告她別再靠過來了,不過他的禱告上天似乎不受理。

“那我去找人把孝敬公公的銀兩搬過來。”巫大富才要站起身,忽然被椅腳絆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年昕舜故做驚慌的上前攙扶,“巫老,你要不要緊?”不用說,這當然是他的傑作,“小心一點,這裏地不平。”

“沒關係,沒關係,怎好麻煩年公公紆尊降貴的攙扶。”巫大富驚喜又敬畏,緊張倉皇的推開年昕舜站穩,誰知腰骨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再度倒靠在年昕舜的懷裏。

“看巫老臉色不太好。”年昕舜扶著巫大富,以身體掩護那個逐漸逼近的笨丫頭,—顆心隨著她魯莽的入侵而提到半空中,她居然打昏—個守衛,還剝下他的衣服當場替換!

“可能是閃到腰骨”巫大富撫著腰,一手撐著桌,他心裏忽然閃過當公公的都有某些特殊癖好,莫非這個年公公是那種興致中人?怎麼當公公都是一些心理不正常的人。

無怪乎他會那麼親切攙扶。巫大臉色不變,顧不得腰痛。痛也要扶著桌子站穩,表面是彌勒佛的微笑。

“不勞年公公麻煩,我已經好一點了。”

“這一點都不麻煩。”她還走近?年昕舜怕她被發現,趕緊上前摟住巫大富,以擋住他的視線。

“我……我找我小犬來扶我就可以了。”巫大富被他親昵的舉動嚇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巫老,不用叫他了,我正巧知道一些按摩之術,在宮裏時,連黃公公也很滿意我替他揉捏推拿。”

“不勞公公費心,我休息一下就好。”巫大富臉上倏失血色,他該不會當眾就要對他做出這種事吧?

“巫老你太客氣了,你坐,難得有這機會我來替你免費服務,按摩一下。”年昕舜按著巫大富落坐,瞟了那逐漸接近的芊芊已經通過重重關卡朝他而來,他一顆心繃緊。

還按摩哩!巫大富臉上慘白,猶如吃了十斤黃連有苦說不出,肩上那大掌讓他背脊竄過一陣顫慄,比痛還可怕。

“年……”年昕舜在她開口之前,趕緊縱身捂住她的嘴,一手攬著她的腰,以嚴肅的眼神警告她。

這傢伙太過分了!竟遷怒瞪她!他居然瞞著她?

“我等會再同你解釋。”年昕舜壓低嗓音附耳,“現在你閉上嘴,乖乖的站在—旁。”

“年公公,你這是……”因為年昕舜突然的舉動使巫大富回過頭,只見好像有個人影藏在他懷裏,那穿著似乎是守衛。

“這位小弟弟長得挺不錯。”年昕舜刻意以龐大身軀作掩護將她藏在背後,不讓巫大富瞧見絲毫。

“原來如此。”巫大富大大松了口氣,原來他看上這守衛!一抹意會的笑意浮在眼底。

年昕舜早感覺得出在扶起巫大富時他露出那種驚恐的神情,聯想到皇宮內苑衛的大監都是那兒不行,因此許多人都有特殊嗜好,他該不會以為他性喜男色,於是便將計就計。

“這裏風沙大,我看派人送年公公到巫府休息。”免得年公公在此,他兒子也老大不爽。

“也好。就讓這小弟兄陪我。”年昕舜霸道的摟著芊芊人懷,不讓任何人覬覦她的美貌。

“我明白年公公的意思了。”巫大富笑著瞅著年昕舜懷裏縮頭的小守衛,“小弟,你叫什麼名字?”礦場人多,他又不常來,這裏的人沒認識幾個,反而不如他的總管來得清楚。

年昕舜低頭靠在她耳邊低浯,“隨便編-—個名字混過去,快一點,別讓他起疑,我帶你離開。”

“霍千。”

芊芊心跳如擂鼓,鼻端盈滿他男性陽剛的氣息。

“很好,年公公就交給你,你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年公公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巫大富叮嚀著。

為什麼要地伺候他?她還想揍他!

“等會我任你處置可以了吧。”似乎從她眼底讀出她的話,年昕舜裝出無辜的表情,在她耳朵說悄悄話。

看在旁人眼裏宛若情人間親昵的調情,巫大富笑得更滿意,看來只要投其所好,這個“性致”怪異的年公公很好擺平!

“來人,備馬車,送年公公回巫府休息。”

“不了,我跟她同乘一騎就可以了。”年昕舜嘴角彎起邪惡的笑,乘機啄一下她粉嫩的玉頰,在她倒抽口氣的同時,乘機封住她險些叫出聲的嘴,軟語呢喃,“有外人在看。”一言堵住欲發作的她。

年昕舜滿足的看著她那氣嘟嘟被他熱吻滋潤的紅豔小嘴,意猶未盡,難得她那麼柔順。

巫大富陪笑,“是是,就照年公公的意思。”

—匹馬送來。年昕舜迅速的大手一撈,將她困在前座,大刺剌的在眾日睽睽之下護送她離去。

馬兒昂首闊步,大方的載著年昕舜和芊芊離去。

••••••••••••••••••••••

“你這惡徒!你怎麼跟那個姓巫的混在一起?”芊芊回瞪著身後瀟灑自信的年昕舜。

“噓,小聲一點,巫大富還在看。”年昕舜摟著她驅馬加快速度,朝目送他們遠去的巫大富頷首一禮。

芊芊懊惱又拿他沒轍,猛地心臟收縮!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是年獸一族,而她此刻正毫不避諱男女之別的跟他同乘馬背上,更糟糕的是她還沒拒絕他的吻!這會兒,芊芊總算想到臉紅。

“問題是你為什麼也出現在這?你不在穆娘那邊好好地待著,跑到這邊幹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這裏的?”年昕舜厲聲低問,她莽撞衝動的行為差點嚇去他的三魂七魄!

“你那麼凶幹麼?我只是不小心走到這,看到這裏人很多便好奇的攀岩下來一探究竟。”芊芊委屈的咬著下唇。沒說是因為看到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蠢話?”

“你不信就算了!”芊芊氣呼呼的別開臉。雙手抱臂

“唉,枉費我冒著生命的危險幫助你離開,你不感激也就罷了,還對我大聲吼叫。”年昕舜哀怨的垂首斂目。

她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但仍嘴裹不饒人,“誰要你幫啦?”她居然不排斥跟個年獸貼近,以前爹找來相親的男性只要敢走近她三步,早被她一拳打飛,哪有人像他這樣動手動腳,還上下其手?

芊芊無法自抑的感到羞愧,氣自己身體對他溫柔的撫觸還有反應,心頭像小鹿亂撞,全身熱得著火。

他是年獸一族,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該也不能愛上他,可是她管不了自己繹動的心。

“你放我下來!”她困窘的叫。

“現在不行,這山裏都是他們的人,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你瞧瞧那樹後是不是有個人?”年昕舜貼近她耳後故意嚇唬的說。

芊芊立刻正襟危坐。

“我們還不算脫離危險,所以委屈你了。”見她緊張的模樣,年昕舜噙著詭笑,她真好騙!

“不會委屈。”芊芊只好任他帶電流的手恣意的在她腰間磨蹭,他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後,她神經末梢竄過一陣顫慄。

“你身子太僵硬了,這樣坐在馬背上會很不舒服,我來替你按摩一下。”說著,一手執著韁繩扶著她的腰,騰出一手爬上她纖細的肩膀。

“不需要,我好得很,礙…”芊芊閃躲,身子傾斜往旁邊倒,她看到馬與地面的高度,臉色一白。

“小心一點。”年昕舜連忙摟緊她,以免她摔斷她美麗的脖子,對她還真的一刻也不能放鬆。

她心有餘悸的反抱住他的腰,自己騎馬沒感覺,被人載時,不是操控於自己手裏,才知道恐怖。

“沒事的,有我在。”這是不用威脅利誘,她第一次主動抱住他!年昕舜笑得眼彎成下弦月。

“對不起。”芊芊羞赧得忙不迭推開他保持距離,心口怦怦天哪!她居然對年投懷送抱?!

“沒關係。”年昕舜有些悵然,不過放肆的手掌棲息在她的腰,深呼吸的捕捉她身上散發出的淡雅馨香。

芊芊低垂著頭,心裏祈禱他別聽見她如擂鼓的心跳聲。

沉默留滯在兩個人之間。

芊芊打破沉悶,“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皇帝身邊紅人黃公公的人?”避免猛跳的心臟洩漏她的情緒,她隨口問。

“這等我們脫離險境我在同你解釋,有人來了。”年昕舜恢復扮演年公公的角色,一副驕矜模樣睥睨著來人。

“年公公。”在數人護衛中馬背上的黑衣人淩厲的眼神,令芊芊心—驚的不自主靠著年昕舜。

這有著精幹老練眼神的中年男子究竟是誰?

“巫總管,你好呀!”

巫府的大總管,鼓動的太陽穴透漏他高深修為,冷酷犀利的瞅著他們。

“你們要上哪去?”巫總管笑裏藏刀。

“我們正要回巫府。”至今年昕舜還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他才是巫府最可怕的人物。

“那這位是……”巫總管精銳的視線穿透年昕舜刻意以寬袖遮掩在懷裏保護的芊芊。

“是巫老送我的伺童霍千。”年昕舜故意露出急色鬼的盯著芊芊,以放鬆巫總管的戒心。

“原來如此,年公公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替年公公多安排幾個陪伴。”巫總管斂起鋒利的眼,虛偽的微笑。

“這……好嗎?”年昕舜故作為難,又露出垂涎的眼神,演戲入木三分,“要是傳到黃公公那,終究不妥。”

“這點年公公請放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年昕舜拱手—揖、

“等會我回府就替年公公安排,在下有事先告辭了。”巫總管夾了下馬腹,率眾離去。

年昕舜深吐廠口氣。

“那個人陰森森的,讓人感覺很不好。”芊芊發現自己竟不自覺的抓住他的胸襟,手心滲出緊張的汗,她竟然在為他擔心!

“我知道,以後你記得避著他一點。”年昕舜就怕她衝動的和巫總管對上了,他決定儘快把她安置到安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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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2: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快馬奔馳,離開山區已經是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映入眼簾的是蔓草叢生的荒郊野嶺,年昕舜載著她穿過長如人高的芒草,來到路邊一處破草寮。

“我們今晚在此休息,明早我送你到穆娘那。”

芊芊驚呼,“藹—我想起來了,我想起我在哪見過巫總管,他就是殺死哈裏的那個人。”

“我知道,不過還好他沒認出我來,倒是你要比較小心。”年昕舜那日因為是背對著那個潛藏暗處的巫總管,也因此沒被他瞧見,“來,手給我,我扶你下馬。”他敏健的躍下馬。

“不用,我自己可以下馬。”芊芊心慌的怕被他發現臉上紅暈,急忙的逕自跨下馬,太急躁的結果反而使身體失去平衡,她兩腿—軟的揮舞雙手,眼看就要跌到地上,“藹—”

“小心。”年昕舜不慌不忙的接住她,享受溫香軟玉抱滿懷。“原來你那麼不捨得我的懷抱。”

“你別胡說,我才沒有。”趕緊推開他,熱血自脖子竄升到面頰,使得原本就發燒的臉更加熾熱。

“你的臉好紅喔。”這種紅他一點也不怕耶!年昕舜宛若發現金礦的振奮,他可不可以當做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心裏雀躍不已,表面處之泰然的伸手觸碰她的額,一手摸著自己的頭,“是不是受到風寒了?”



“沒有啦!你少動手動腳。”她嗔一眼,撥開他的手。

渾然不知道她嬌柔的嗓音對他有多大的殺傷力,他情難自禁的正想輕擁她入懷,卻落了空。

“裏面好像有聲音?”她已經朝屋裏走去。

哎!她為什麼反射神經比思考還快?年昕舜瞪著已經推門進去的芊芊,一點也不擔心裏面是否潛伏危機或陷阱?

“舜,裏面有人!”不自覺喊著他的名字。

他心猛跳了下,她叫他的名字,這還是她第一次叫喚他的名,這是否意味她已經接受他了?

“我來了!”此刻就算她叫他跳火圈他也願意,無怪乎俗語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些人是誰?怎麼全被脫光綁在—起?”芊芊肆無忌憚的打量地下被捆成肉粽的三個男人。

“黃公公身邊的差使”年昕舜連忙抽來床上棉被遮掩,她只能看他,任何男人都不許佔據她的眼。

芊芊總算明白,“原來如此,你抓住黃公公派來的人,然後移花接木的偽裝他們混進巫府。”

“我才沒那個閒工夫還去抓他們,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看上俊美的他!這些話也就沒必要跟她提。

“天色暗下來,這裏有沒有臘燭或油燈?”芊芊四下梭巡。

這時,年昕舜取出懷裏的一個布包擱在桌上,隨意的攤開,霎時,鵝卵大的夜明珠放射出瑩白的光輝照亮屋內。

“好大的夜明珠。”他是年的事實再次得到肯定!畏火光。

“你喜歡嗎?”

“喜歡。”她差點忘了他多會做生意。“這顆瑩白圓潤、光滑無瑕的夜明珠只怕拿整個霍府來換都不一定買得起,我想還是算了。”

“我可以送你一個。”他探向胸口,取出一條銀色項鏈,鏈墜是個玲瓏剔透似水晶的夜明珠,上面還刻著“舜”字,代表他定下她!

“你確定?”這顆約莫珍珠般大的夜明珠雖然沒有桌上的大顆,但明燦華麗地散發七彩光澤,宛如晨曦出綻,光芒四射,比珍珠寶玉還炫目,震懾了她,她從來沒看過那麼漂亮的石頭。

“你就收下,算是我跟你相識緣聚今生的信物。”定情!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芊芊不察他話裏有話,接過那顆小巧圓潤的夜明珠,溫潤如暖玉。

“來,我幫你戴上。”

“不必麻煩,我不習慣戴這些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我粗手粗腳,萬—搞丟就不太好了。”賠不起。

“沒關係,這顆明珠不同於一般的珠子,它具有靈性,不容易搞丟。”年昕舜不容拒絕的取過,來到她的身後,挽開她細緻泛著烏木色澤的長髮,淡淡似茉莉花的清香彌漫他的呼吸。

注視她白皙無瑕的雪頸,他頓覺口乾舌燥,手指竟不自主的顫抖,更糟糕的是下腹的血脈僨張。

“你好了沒?”芊芊有點不耐煩。

“馬上就好。”年昕舜深呼吸的好不容易壓抑下滿腹的騷動,顫巍巍的扣上鏈子的銀色小鎖,這一輩子他鎖住她!他沒告訴她這殺鏈子是一旦戴上就再也解不下來。

“好了就別靠那麼近。”

啊!她怎麼又忘了他是年?而且還接受他的饋贈?更丟人的是屋內還有外人在看。

“我看這項鏈還是還給你。”芊芊試圖解下來。“我們非親非故,接受你的東西不太好,到時候弄丟我拿什麼賠?”

“拿你來賠。”多少姑娘渴望他送定情禮物,她居然還想塞還他!

“你別開玩笑了。”芊芊微惱的雙手反伸到脖子後,煩躁的拉扯鏈子。“哎呀!怎麼解不開?”

“別那麼用力,會傷了你自己,現在晚上視線不好,我答應明天再幫你拿下來好嗎?”

“真的?”芊芊懷疑,他的紀錄不良,想到在穆娘哪里發生的事,她耳根子又一陣熱。

“你不相信我?”年昕舜捧著心,一副受傷的神情,“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和你做朋友,你卻還懷疑我對你的居心?你太傷我的心。

“你別這樣,我沒有這個意思。”她不該因為他是年就對他心存芥蒂,畢竟年中也有好人。

“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反而該死的喜歡!

“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喜歡,但太貴重,我不能接受。”芊芊悲慘的想到她居然愛上他,愛上—個年獸。

“我希望你接受,因為那代表我的心。”年昕舜突然—改嘻皮笑臉的握住她的柔荑,真摯誠懇的道。

被他認真的表情擊碎她脆弱的偽裝,她一臉酡紅的低下頭,連忙抽回手,“好啦!我收下,你別這樣一直盯著我看。”

“這裏只有你跟我,我不看你看誰。”光影投射在她明豔動人的容顏,年聽舜體內的欲火被點燃,在這良辰美景……

“咳咳!”不識相的咳嗽聲打岔。

芊芊驚回神,慌忙的轉身掩藏漲紅的臉蛋,拼命捩著袖子驅走臉上熱度,“有沒有什麼吃的?”在冰涼沁水的夜,她竟然覺得全身著火!

差點就可以吻到她I

“我知道了,我去找吃的!”年昕舜悶咒一聲,橫了眼地上的三個太監,都是他們害的!走出屋內的同時,經過他們順便補上兩腳。

哀嚎聲迴響在夜空中。

••••••••••••••••••••••••

年昕舜不知從哪變來兩隻熱騰騰的叫化雞,還有五個竹筒裝的熱水,他不是畏火,怎麼能將雞烤熟?還有水是熱的。

啃著香噴噴的雞,芊芊一直想著這個問題,不自覺的問出口,“這些東西你哪弄來的?”

“山裏有地熱,剛好有兩隻笨雞跳進去,我就順手撿拾回來。”年昕舜輕描淡寫的帶過,暫時不想告訴她。

酒足飯飽的他走到那三個公公身邊,各塞了一塊肉到他們嘴裏後,三個人狼吞虎嚥,他再服侍他們喝水。

芊芊的心猛撞一下,人人都說年是殘忍可怕的野獸,可是在他身上她完全看不到一絲冷血吃人的形象,反而怕他們凍死的把棉被給他們蓋,又喂他們吃喝,除了沒有行動自由。

想不愛上他真的好難,怎麼辦?芊芊煩惱著,他愛她,她也愛他,但他是年,她是人,人年相戀能得到祝福嗎?還有她爹娘那方面該怎麼同他們解釋?她無法確定爹娘是否能接受他!

“你怎麼了?”

“我想愛你!”脫口而出的話駭了自己,也嚇掉他手中的竹筒,水灑了一地。

年昕舜心臟狂喜的收縮,旋身來到她面前。“你剛剛說什麼?”她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我沒說。”芊芊埋頭苦吃,丟臉的暗罵她怎麼這樣不經大腦就說出口,喜歡這話應該是男孩子先說才對。

“原來你們也是同好中人。”三個太監訕笑,因為此刻芊芊穿著男裝,也難怪他們會想歪。

“閉嘴!”年昕舜手指一彈點了他們昏穴,蹲到她面前,“不能當沒說,我已經聽到了。”

“隔空點穴,你好厲害。”芊芊發出驚歎。

“芊芊,別轉移話題,你說你想愛我。”年昕舜扳回她轉開的頭,一眨也不眨的凝睇她,以袖輕拭去她嘴角的油漬。

芊芊尷尬的揮開他彈跳起身,避開他熾熱的視線,“我忘了啦!”狼狽的紅潮爬滿臉。

“唉!我不該有期待的,反正我被你拋棄丟下已經不是第一次。”共兩次,害他千里尋妻。

“我哪有,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拋棄你?明明是你纏著我不放。”芊芊咽下嘴裏的燒雞。“我才倒黴,被你輕薄卻不知情,身子上下全被你看遍,還不知該不該找你負責?”因為他是年!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一片心意?”年昕舜再度來到她面前,逼得她無措的往後退,退到牆壁無路可退。



“你……你別靠我那麼近。”芊芊心裏打個突兒,他狂騖的眸光仿佛要將人吞噬,精銳有神透著野獸的光芒,碰到冰涼的牆壁的背脊竄過—陣無可名狀的寒栗,她不自主的打個哆嗦,有點害怕,還有點期待的興奮

“你怕我嗎?”年昕舜緊盯著她,攫住她下顎,危險的氣息包圍住她全身。

芊芊吞了下口水,遲疑的問:“你會吃人嗎?”

“吃人?我只想吃你!”從她疑懼的眼神中,他明瞭她已經知道他是年!雖然不清楚她何時知道。

他眼中燃燒的火焰在她的神經末梢點燃火花,“我的肉又少又幹又不好吃,你還是……唔。”

芊芊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住,他以舌描繪她微顫的唇,沙啞低沉的嗓音編織著情網纏繞著她,她腦袋昏昏然。

“我說的是這個吃。”再度欺上她紅豔柔潤的玫瑰唇瓣,火熱的舌尖潛入她口中撩起激情的前奏。

••••••••••••••••••••••••

她被吃了!

全身上下都被舔舐得乾淨,不過他也被她榨幹,這很公平。

隨著夜幕漸深,寒意更重,兩人在床上耳鬢廝磨,棉被給了那三個傢伙,他們只好就簡的蓋床單,躺的是冰涼的木板,可是她從頭到腳都是熱呼呼的粉紅色。

這裏沒有地熱,也就沒有像穆娘那屋子溫暖,芊芊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胸口有一股溫暖流進身體內,暖意直達四肢百海

他側支著頭凝視嬌羞的她,“你還好嗎?”他忘了她是第一次,饑渴的佔有她的同時還需索無度多要了好幾次。

芊芊窘澀的埋在他厚實溫暖的臂彎裏,忘形的咕噥,“我從來不知道做這種事的感覺那麼好。”脫口而出心裏的話讓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天哪!她說什麼?她沒臉見人了。

他上下起伏的胸膛正撞擊她的芳心,頭頂傳來他低沉發白喉嚨的清朗笑聲,她羞得渾身發燙,趕緊澄清,“我的意思是你做的不錯……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哎呀!我沒別的意思,你別想歪了。”

越描越黑,他狂肆的笑聲震耳,她羞不可抑,腦海中忽然想到……

“我怎麼會想歪,這是好事,我很高興你很滿意。”年昕舜強忍著笑意。她是個寶,他專屬的。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芊芊小心翼翼的覷了覷他。

“我是年獸嗎?”斂起笑。

她話沒出口,他已經替她說了,“你怎麼知道我要問這個?”她不禁想他是不是有蔔筮神算的能力。

年昕舜沒回答,低問:“那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如果介意他是年,就不會把清白身子交給他。

“我不小心聽到的。”芊芊羞赧的語氣令他不覺莞爾。

年昕舜壞壞一笑,“原來躲在穆娘家裏的小老鼠是你呀!”把玩著她那正與他的糾纏著烏黑滑溜的長髮,結髮夫妻!

“我才不是小老鼠;”

笨丫頭自動對號入座!

“我可沒說你呀,你可是我的芊芊娘子,若你是小老鼠,那我豈不變鼠公了。”年昕舜性感的眼眸簇動欲望的火光,放肆的手滑過她的纖腰,柔捏她的豐滿,直溜向下。

“啊,你不是被我榨幹了?”芊芊驚喘。

“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年獸來了。”

“藹—”芊芊羞窘的發出喘息,“慢—點,舜,你怎麼那麼猛,你根本不是人。”

“因為我是年。”他回以一個勾魂攝魄的絕豔微笑。

兩人綣繾纏綿,燃燒的熱情足以煮沸這寒冷如冰水的夜!

當他們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

“芊芊,太陽曬到屁股了。”年昕舜拍了下她裸露在床單外的雪白嫩臀。昨晚夠她累的,等會到穆娘哪,再叫穆娘替她燉些補品。

“別吵。”芊芊縮進單薄的床單,她腰和腿還很酸痛,都是他害的,差點沒把她腰搖斷!

“你還睡不夠,我知道你還想要,那……”

“啊!我起來了。”芊芊猛地從床上跳起,羞窘的閃避他帶著火的魔掌,“你離我遠一點,把我的衣服給我。”

“你真是無情,用完就丟,枉費我昨天那麼勤奮的貢獻精力。”年昕舜像哀怨的小媳婦。

芊芊兩頰漲紅,連忙躲在床單下快速的穿上衣服。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不夠好?那麼我們可以再繼續,我保證一定努力達到你的……”坐到床上,他還意猶未荊

芊芊趕緊打斷他的長舌,“年昕舜,你‘做’的我很滿意、”她羞得巴不得此刻有個地洞讓她鑽。

“那就好,我以後每天都會認真努力的‘做’。”她沒有抬頭,否則就會發現年昕舜眼彎起,笑得像偷腥的賊貓,她真好逗弄!

“不!已經夠了。”芊芊抬頭瞠目。

“不夠,妻子的滿足就是老公的性福。”年昕舜抿嘴強憋笑,“你快點起來梳洗,我去準備早飯。”啄一下她桃紅的嬌靨.他朗笑的離去。

“天哪!還每天,拜託,別再來了。”芊芊哀嚎申吟,腰酸背痛是貪歡縱欲的後果,再給他操下去,她遲早腰折!

•••••••••••••••••••••••••

在早飯時間,年昕舜點開那三個太監的穴道,牽著一條無形的絲線讓他們出去方便。

“你不怕他們逃走嗎?”芊芊好奇的是他袖裏乾坤。

“你想問的是我這是什麼吧?”年昕舜揚起手,指縫間細若蛛絲在晨曦中微閃著銀白光芒。

芊芊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天山雪蠶絲,天山雪蠶三年吐一次絲,五年破繭產子,產不到十個蛋後便死亡,所以它的蠶繭十分稀有,其韌如剛刀,軟如棉絮。”



“我瞧瞧。”芊芊伸手去觸碰,幾乎感覺不到那絲線的存在,肉眼要在陽光下才隱約瞧得見,“上次東鎮街上你就是用這個抓到那扒手。”

“嗯,普通刀劍是砍不斷的,雪蠶絲只畏火。”跟年~樣。

霍地,絲線顫動。

“外面蹲在草叢裏解手的三個太監要跑了。”從窗戶望出去,等等看見遠處草叢中狗爬式的三個人。

“我知道。”年昕舜賊笑,慢慢的收線,“放心,他們逃不走的,別管他們,我們吃我們的。”

這那麼細的線真的可以束縛他們三個大人?芊芊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邊喝著茶,邊吃饅頭,而這些早點也是他變出來的。

不一會兒,木屋門口三個太監正你推我擠的吵得不可開交。

“你拖我幹麼?”

“救命哪!”

“如果我一個人早就逃走。”

年昕舜輕輕一扯,三個太監跌進屋內,宛若疊羅漢。

“三位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喝點水再繼續?這是我從附近農戶買來的上好包子,還是熱騰騰的。”年昕舜親切的微笑,奉上包子和茶。

三個大監相視一眼,戒慎的盯著他,“你有什麼企圖?不要以為你對我們好一點,我們就會和你同流合污。”

“喂!你們三個沒種的傢伙,人家給你們吃東西你們還挑,沒膽就別吃,餓死活該。”芊芊氣不過給他們客氣,他們就開染房,哪有囚犯像他們那麼好還有人伺候?沒餓死他們算偷笑。“拿來,我自己吃。”她一古腦兒的搶過年昕舜手中的包子,塞進自己嘴巴裏。

“等……”年昕舜想制止已經來不及,腳步悄悄的往門口移動。

啄0呸呸!年昕舜,你拿這什麼包子?簡直像餿水裏面泡過給豬吃的。”芊芊吐出來。

“是給豬吃的。”年昕舜憋笑的退後,“所以你才吃饅頭,他們吃好料。”這怨不得他,怪她太衝動。

“年昕舜!我要殺了你,你竟然拿豬吃的給我。”芊芊灌了口茶漱口,眼睛噴火的瞪著腳步移動到門邊的年昕舜。

“我拿的是饅頭,是你自己想不開。”搶吃包子。

“年昕舜,你別想跑!”

不跑是笨蛋0謀殺親夫呀!”年昕舜轉身逃。

可憐的三個太監被拖著跑,跟著打打鬧鬧的年昕舜和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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