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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伊淳赫從沒有想過,人生最大的惡夢會這麼快降臨,他才剛剛以為他可以隱瞞一輩子,命運之神便戳破他的幻想,對他何其殘忍。
「這是什麼?」對紀雨歡來說,她對他的幻想也被戳破,她一直說服自己他不知情,看來不是如此。
「你的人事資料。」他說,默默在心里祈禱她沒有發現任何事,讓他能繼續隱瞞下去。
「你為什麼要查我的人事資料?」她追問。
「不是查,是看——」
「查也好,看也好。」對她來說都一樣。「過去三個月你對我的背景毫不關心,為什麼突然對我的人事資料有興趣?」
「因為好奇。」他躲避她的目光,怕自己的眼神泄底。
「對什麼好奇?」她不容他逃避,一定要問清楚。
這是伊淳赫第一次听見她用這麼尖銳的語氣跟他說話,驚訝之余只能沉默,心想該找什麼樣的借口,她才不會起疑。
「你應該是對『紀文浩』這個名字,感到好奇吧!因為他曾經是你的游泳教練。」紀雨歡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馬上就脫口而出。
「你都知道了?」伊淳赫的臉倏地刷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獲得的消息。
「紙包不住火,這句話你沒听過嗎?」她看著他,眼楮蓄滿恨意。「你越是想要隱藏真相,真相就越快浮現。」
沒錯,他想隱瞞真相,卻被真相反過頭來咬一口,咬得他好痛。
伊淳赫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向她,決定和她講清楚乞求她的原諒。
「小歡,你听我解釋——」
「事實擺在眼前,有什麼好解釋的?」她拒絕接受他的解釋。「你明明知道我找那個男人找得有多辛苦,你竟能保持沉默,太讓我寒心。」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內心的痛苦不下于她,也許還遠超過她。「我能大聲告訴你,沒錯,我父親就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混帳!我能這麼說嗎?」
也許這正是她的希望,但他卻無法替她實現,不只是因為他父親,同時也為他自己,他怕自己一旦說出口,他們曾經擁有的美好瞬間會化成幻影。
「我不指望你大聲說出來,但你至少該讓我知道事實!」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太讓她失望了。「多少年來,我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是怎麼欺壓我爸爸,我就睡不著覺!你不會懂得這種感覺……」
「我怎麼會不懂?」別忘了他是在他父親的教育下長大的,嚴格說起來是受害者。「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听我解釋……」
「我沒有辦法冷靜!」該死,他怎麼能一臉不在乎?「我可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和那個人的兒子上床,等于背叛了我爸爸!」
「小歡,你听我說,不要激動。」他看她的臉變得很紅,頗為她擔心。「我們都是受害者,你跟我都是——」
「我本來也是這麼以為,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她氣他不誠實,明明有機會好好解釋,卻非要等到最後一刻,如果她沒來公司,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承認。
「小歡!」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爸爸就是紀文浩?」她將檔案放回桌上,不忍心再看她父親的名字,那是她最愛的至親,最後抑郁而終。
「只比你早幾天。」他深吸一口氣回道。「那天在泳池邊,你第一次告訴我你成長的經歷和童年的故事,我才發覺我們的記憶竟有一部分重疊,當時我就懷疑你父親就是紀教練,但我沒有勇氣追求真相,直到今天才要人事部把你的資料送上來。」
他不是個膽小的人,但在愛情面前他顯得那麼地懦弱,那麼地無助。
紀雨歡同樣無助,她一直相信他不會騙她,全心全意依賴他,孰料她對他的信任竟成了最大的諷刺,不斷刺激她。
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比較恨他或是他父親,也許兩個她都恨。
「既然已經知道事實,就應該馬上告訴我,耍我有那麼好玩嗎?」她對他掏心掏肺,他卻沒心沒肺,這跟他父親有什麼兩樣?
「我沒有耍你的意思。」她是怎麼了?用的全是些傷人的字眼,和她平時完全不一樣。
「你不想耍我,只是騙我,而我竟傻傻的上當受騙。」父子兩人同一個德行,都是自私鬼。
「小歡!」怎麼突然變得歇斯底里?
伊淳赫擔心地伸出手,想摸她的臉頰安撫她,被她用力拍掉。
「你怎麼了?」表情如此凶狠,目光似要殺人。
「我怎麼了?」這是叛徒該說的話嗎?「我只是後悔,當初我不該救你,應該讓你溺死在游泳池里。」
「你說什麼?」她該不會氣昏頭,導致語無倫次?
「我說,我後悔救你!」她確實生氣,對自己。「當初我若是沒救你就好了,反正無論如何你父親都會對付我爸爸,我又何必雞婆下水救你!」
「你的意思是……」不、不可能,當時她才幾歲。「難道、難道你就是……」
「沒錯,我就是你口中的美人魚姊姊。」該是揭發事實的時候。
「別跟我開玩笑。」他真的覺得她不對勁,除了情緒方面,思考也出了大問題。「那個時候你才九歲——」
「我跟你說過的故事,你還記得嗎?」她提醒他。「那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你,當年是我跳下水,把你從游泳池里撈上來,我還在水中幫你做人工呼吸,直接在水中幫你補氧。」
這是紀雨歡的記憶,也是伊淳赫的記憶,他們的記憶又重疊了。
伊淳赫愣愣地看著紀雨歡,試著從她身上尋找美人魚姊姊的影子,但也許是記憶的影子太過龐大,他怎麼也無法將紀雨歡嬌小的身材,和救他的女孩連在一起。
「當時你又瘦又輕,個頭還沒我高,不過我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你拉上來,之後又幫你做了好幾次人工呼吸。」她見他一臉茫然,很得意的解釋,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他人生的惡夢就是從這里開始的,他雖然獲救,卻從此加倍怕水。以前他只是不會游泳,對水有些恐懼,但自從他險些溺斃以後,他連下大雨都怕,只因為大雨會讓他不斷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激發出他內心最深的恐懼,讓他連呼吸都困難。
「小歡。」即使如此,他仍然非常感謝救他的美人魚姊姊,他一直想當面跟她道謝,但父親禁止他再接近游泳池,甚至派人跟監,他就算是想偷溜都沒有辦法。
「不要靠近我!」她往後退一步,怕他如果再次朝她伸出手,她會沒有辦法拒絕,因為她是如此愛他。
「對不起。」她三番兩次救他的命,他不但無法及時表達他的謝意,還害得她家破人亡,就算她真的恨他,他也沒有話說。
「我後悔救你,後悔死了!」她丟下這兩句話,便推開他朝門口奔去。
伊淳赫動也不動,腦中不斷重復她臨走時說的話。
我後悔救你……後悔救你!
他讓她失望了。
伊淳赫痛苦的閉上眼楮,手撐住胳公桌的邊緣緩緩跪下,無力喘息。
他應該在第一時間承認他欺騙她。就算他只比她早一分鐘知道真相,他都應該坦白承認他是伊敦業的兒子,求她給他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可是他沒有這麼做,現在他必須為他的蓄意隱瞞付出代價!
伊淳赫說不出有多心痛,那如同針扎的刺痛感,不斷襲擊他的胸口,扼殺他的眼淚。
「呼呼!」
別忘了你是伊家的繼承人,不準哭!
他知道哭是懦夫的行為,他父親活著的時候就不斷提醒他,但天殺的!他的心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她的心好痛!
離開伊淳赫以後,紀雨歡立即被失望的情緒淹沒,眼淚流個不停。
她失望的對象不只是伊淳赫,更是她自己,她怎麼能對他說她後悔救他的命?就算是開玩笑,都不應該。
明知自己違背了救生員的原則,明知自己違背內心真正的心意,紀雨歡仍是無法回頭找伊淳赫。
他父親就是把她家逼入絕境的人,這個心結她無法解開,如果她這麼輕易就原諒伊淳赫,感覺上好像背叛她父親,她做不到……
叭叭!
紀雨歡像一縷游魂走在人行道上,除了自己腦中的聲音,完全忽視外面實際的聲響,連有輛車子跟在旁邊對她按喇叭也沒听見。
叭叭!
車子的主人不死心,非得按到她轉頭為止,紀雨歡放空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喇叭聲是針對她,于是轉頭。
「我還以為必須跟到世界的盡頭,你才會回頭看我。」
不逮到人不罷休的女流氓,不是別人,正是許娜美,只見她開著她的白色小march,停在人行道邊,拚命對她招手。
「娜美!」紀雨歡急忙跑到車邊,彎下腰問好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地圖即時追蹤系統,我追蹤你的信號。」許娜美拿出手機晃了晃,紀雨歡才想起她們有約。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們的約會!」她拚命道歉。
「先上車再說。」許娜美手靠在方向盤,用下巴點點身邊的椅子,模樣非常帥氣。
紀雨歡連忙繞到駕駛座另一邊,開門上車。
許娜美等她系好安全帶,馬上踩油門回到快車道,免得害後頭塞車。
「怎麼回事?」許娜美劈頭就質問紀雨歡。
「沒事。」紀雨歡低頭,不曉得怎麼說。
「沒事你會哭?」當她是瞎子看不見嗎?呿!
紀雨歡連忙擦干眼淚,躲避許娜美的視線。
「你吃飯了沒有?」許娜美挑眉問。
紀雨歡搖搖頭,不敢對許娜美說謊,怕萬一被戳破更難堪。
「都已經八點,看樣子今天吃不成日本料理。」許娜美聳肩。「算了,改吃麥當勞,反正也好久沒吃炸雞。」
許娜美相當看得開,吃不到大餐換吃快餐也無所謂,和紀雨歡是完全相反的個性。
紀雨歡一點意見也沒有,或許正是因為她夠弱勢,才能跟許娜美當好朋友,兩人的個性算是互補,一強一弱,搭配得天衣無縫。
「別以為你說沒事我就會相信沒事,等一下到了麥當勞,限你十分鐘之內說清楚,否則跟你絕交。」許娜美逼供的技巧一等一,紀雨歡完全拿她沒轍。
台灣什麼都多,尤其是便利商店和快餐店,她們沒開幾分鐘便找到麥當勞,這會兒已經坐在椅子上吹冷氣。
然後又好死不死,所有雞塊都賣光,等新的一批炸好要十分鐘,剛好是許娜美給紀雨歡的時間。
「等等!」
紀雨歡才講不到五分鐘,許娜美就截斷她的話,自行評論。
「你就為這件無聊的事跟伊淳赫吵架?」她不可思議地看向紀雨歡,差點罵她白痴。
「他父親就是把我逼到絕路的凶手,這不是一件小事。」紀雨歡不明白許娜美為什麼是這個反應,她幾乎參與她大半人生,應該知道她有多恨伊敦業才對。
「所以呢?」在許娜美看來,這個問題本來就無聊。「因為伊敦業是伊淳赫的父親,你們就不能在一起?」
許娜美反問紀雨歡,紀雨歡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看吧!」許娜美挑眉。「你也無法立刻回答,這表示你也不覺得這個問題有多嚴重。」反正伊敦業都死了,又不能站出來舉手反對,有什麼好顧慮的。
「可是……」
「再說一句不好听的話,我一直不認為伊敦業應該負多大的責任。」娜美把積壓多年的話說出來,讓紀雨歡十分震驚。
「娜美!」她怎能這麼說?她知道她過得有多辛苦。
「不管你會不會因此恨我,我都要說實話。」既是知心朋友,就不該有所隱瞞。「伊敦業或許開除了伯父,斷了伯父的後路,但他可沒有叫伯父喝酒,沒有禁止伯父做別的行業,伯父只是不能當游泳教練,如果伯父真的有心,大可以到外島甚至國外工作,我就不信伊敦業的力量大到可以干涉伯父去別的地方生活。」
沒錯,這些正是她媽媽不斷嘗試勸她爸爸的話,她媽媽是個溫柔堅強的女人,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肯努力,到哪里都能生活,但她爸爸完全听不進去,無法放棄身為國手的自尊,他始終無法忘記自己得過金牌,始終認為,自己有一天能夠得到更高榮譽,只是還沒等到那一天,夢想就被伊敦業毀掉。
「小歡,該是放下心中的仇恨,往前看的時候。」許娜美勸紀雨歡。「而且,我也不認為你真的恨伊敦業,你真正恨的是伯父,你恨他不長進,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但是你因為太愛伯父,無法承認自己恨他,只好把所有怨恨都加在伊敦業身上,其實你沒有這麼恨他。」
許娜美這一番精闢的見解,像是一把鑰匙,把紀雨歡多年來的心結一次解開。
她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放不下,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對方的身分。
她真正在意的,不是伊敦業,她真正想控訴的,是她爸爸。因為他的脆弱,因為他的頹廢,讓整個家庭崩潰。他酗酒後的脫序行為,更把雨賢逼進一個無聲的世界,唯有封閉自己,他才得以安寧。
「娜美……」紀雨歡哭了,因為這一刻她終于解脫,終于認清自己的內心世界是多麼扭曲孤獨。
「不要太感謝我,我只是實話實說。」娜美找不到面紙,只好遞給紀雨歡餐巾,委屈她湊合點用。
「無論如何,謝謝你。」這些話她要是早點說就好了,她也可以早一點看開。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無聊。「這些話我本來很早就想對你說,但你忙著參加一些奇奇怪怪的比賽,我找不到機會。」
其實是因為就算她真的說出口,她也不會接受,有些事是需要契機的,操之過急也沒用。
「現在我不會再去參加那些比賽了。」紀雨歡保證。
「因為你根本不需要。」許娜美撇嘴。「伊淳赫基本上已經到達把你捧在手里、揣在懷里、含在嘴里,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給你的瘋狂程度,你哪還需要拋頭露面?」
「他才沒你說的這麼夸張。」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愛她,怪不好意思的。
「就是這麼夸張。」許娜美雖然一陣子沒跟紀雨歡連絡,但她搜集情資的功力一流,幾個鐘頭內就打听到不少關于他們的消息,其中絕大部分是閑言閑語,但也可以因此看出他們有多甜蜜。
「可是,我傷害了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他是騙子。」紀雨歡沒想到自己竟然說話這麼狠毒,懊惱得快要死掉。
「這也沒辦法,誰叫你們都是受害者,除非能拋棄繼承,否則誰也逃不過父母造的孽。」麻煩就麻煩在這東西是無形的,法律也規範不了,只能承受。
「他也是無辜的,我竟然對他說了那麼重的話。」紀雨歡只要一想起伊淳赫受傷的表情,就想殺了自己。
「你說了什麼話——放在這邊,謝謝。」
紀雨歡剛說到重點,服務人員這時候把炸雞送來,打斷她們談話。
「我快餓死了!」許娜美把炸雞拿給紀雨歡,一邊哇哇叫。「你也吃一塊,吃飽了才有力氣說話。」
紀雨歡點點頭,伸手接過炸雞,還沒有放進嘴里咬呢!光聞到味道就覺得惡心。
「嘔!」她忍不住反胃,引起許娜美的注意。
「你怎麼了?」一副想吐的樣子。
「胃不舒服。」紀雨歡放下炸雞,不吃了。「我聞到油的味道就想吐,最近都這樣。」可能真的感冒,得去看醫生。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覺得疲勞,怎麼睡都睡不飽,脾氣變得很差,一點小事就生氣?」娜美放下炸雞,若有所思地看著紀雨歡,紀雨歡點頭。
「你怎麼知道?」紀雨歡一臉驚訝,許娜美嘆氣。
「小歡,你懷孕了。」這個白痴。
「什麼?」紀雨歡瞪大眼楮,仿佛第一次听見這個字眼。
「你最近一次MC,是什麼時候來的?」許娜美開始擔心她肚子里的寶寶,不曉得生出來智商夠不夠。
「我……我沒注意,我的MC一向不準。」紀雨歡一時慌了手腳,話都說不清。
「根據我的經驗,我敢確定你已經懷孕。」相信她得永生,阿們!
「你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能肯定我一定是懷孕?」不是紀雨歡要漏好友的氣,而是她的話太離譜,難以置信。
「你忘了我有三個堂姊、兩個表姊和一個親姊姊,她們全生過小孩?」別瞧不起她。「她們每個人懷孕的癥狀都跟你差不多,所以你肯定是懷孕沒錯。」她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別侮辱她的眼楮好不好?就算她沒有男朋友,眼楮還是很雪亮的。
「這麼說……我真的懷孕了?」紀雨歡第一時間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都呆了。
「百分之百。」許娜美點頭。「不過你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妥當,雖然我對自己的判斷有自信,還是需要醫生親口證實。」
許娜美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紀雨歡因為過于驚訝一句話都沒听進去,耳邊不斷重復最重要的那四個字——你懷孕了。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通知孩子的爸爸,讓他帶你去醫院檢查?」許娜美見紀雨歡一臉呆愣,怕她連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沒有,連忙提醒紀雨歡。
「可是我……我剛剛對他說了很殘忍的話,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理我?」紀雨歡終于回神,卻得面臨自己可能是白痴的事實,許娜美猛翻白眼。
「你說了什麼殘忍的話?」該不會是叫他去死吧!
「我說,我後悔救了他……」
沒叫他去死,這好一點,不過也只是好一點而已。
「那他該心痛而死了。」阿們。
「怎麼辦?」她做了蠢事。
「不知道,這要問老天爺。」許娜美手指著門的方向,紀雨歡順勢轉頭看向門外,一道閃光反映在玻璃門外,看起來很像閃電。
「好像要下大雨了。」許娜美狀似漫不經心。「你親愛的不是每次一遇到這種天氣就會缺氧,你不回去幫他補氧行嗎?」
老天爺對紀雨歡不錯,她正愁沒有借口可以回到伊淳赫身邊,祂就及時降雨,和許娜美一樣都愛當媒人。
「這麼大的雨……」紀雨歡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伊淳赫,她怕他缺氧的老毛病又犯。
「不行!娜美,我先走了,改天再連絡!」紀雨歡不待許娜美點頭,便匆匆忙忙跑出去攔計程車,許娜美只能嘆氣。
改天是哪一天?她下個星期就要去香港工作,她再不跟她約時間見面,之後她可沒空跟她見面。
不過……不見面又如何?這個時候朋友沒有男人重要。
所謂的見色忘友……
許娜美微笑。
有時候就得這麼做,干得好!小歡,你總算抓住青春的小鳥了。
許娜美在心里為紀雨歡加油打氣,心想什麼時候輪到她抓小鳥?她的青春也過了大半,不要最後小鳥沒抓到,只抓到瓢蟲,想想那有多可悲。
算了,還是吃炸雞吧!
許娜美坐在遠食店內,大口享受美味。
嘩……
大雨果然在五分鐘之後落下,紀雨歡花了一個鐘頭,才在伊家的游泳池邊找到伊淳赫。
他注視著泳池的臉看起來很憂傷,看得紀雨歡都心疼了。
「小歡!」他很驚訝她還會回來,他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再理他。
紀雨歡默默走到他身邊,仰頭望著他,眼神專注且充滿感情。
「小歡,我——」
「噓,不要說話,我幫你補氧。」她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獻上芳唇,以行動代替言語。
伊淳赫無法置信地瞪大眼楮,一直在眼眶徘徊的眼淚,這時終于滾落。
這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經由超音波檢查,證實紀雨歡已懷孕兩個月,換句話說,她幾乎在他們發生關系的第一天,已經是準媽媽。
不難想象伊淳赫的反應必定是欣喜若狂,他甚至整天傻笑,逢人便宜稱他快要當爸爸,強迫別人祝福他,害紀雨歡羞得都想遠離地球表面,直接移民外層空間。
上一代造成的錯誤,在他們這一代以這種方式獲得補償,結局也算圓滿。
「希望這個孩子不會遺傳到你容易缺氧的體質。」走出醫院,紀雨歡跟伊淳赫開玩笑,孩子的爸一點也不介意。
「我相信不會。」他有自信。「萬一他真的不幸遺傳到我的體質,再想辦法給他找個肺活量大的老婆,隨時為他補氧就行。」就像他。
「萬一我懷的是女兒呢?」都還不知道性別,他話也未免說得太快,小心反轉。
「啊?」女、女兒?
「其實也無所謂。」紀雨歡聳肩。「游泳池畔多得是肺活量驚人的帥哥,其中總有一個願意為我們的女兒補氧。」
她已經可以想象那個畫面,俊男美女,感覺挺唯美的,不錯。
「……不,不可以!誰都不能幫我女兒補氧!」他也想象得出那畫面,感覺很惡心,一點都不唯美。
「兒子沒關系,女兒就不可以?」她睨他,受不了他的差別待遇。
「絕對不可以。」他堅決點頭,發誓絕不讓任何男人吃他女兒的豆腐。
「好,我決定生女兒,然後找帥哥來幫她補氧。」紀雨歡什麼時候不好反抗,偏拿肚子里的孩子對抗,急壞伊淳赫。
「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是說真的,我一定要生女兒。」
「生男的比較好,不怕被白吃豆腐。」
「不要,我喜歡女兒。」
「我也喜歡女兒,但我怕她會被吃豆腐。」
「你還不是一天到晚吃我豆腐,我要女兒幫我報仇。」也吃男人豆腐。
「萬萬不可,男人都是色|鬼……」
夫妻倆從上一代吵到下一代,估計如果生女兒,還會繼續吵下去。
此外,有一件事忘了提。
他們已于昨日上午公證結婚,兩人已經正式結為夫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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