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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風箏]一偷成貴婦(一試成主顧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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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4 17:11: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事情應該沒有這麼像你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吧?」

  藍於洛將書房的門帶上,轉身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藍於潔眼中的怒火澎湃,就像是要吃掉尹光夏似的,能讓她氣成那樣,肯定是在尹光夏手上沒占著便宜還吃了悶虧。

  尹光夏也不隱瞞,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全都交代個一清二楚,包括藍於潔想把她鎖在花房淋她一身水,還有那一碗魚湯的來龍去脈。

  「你這個機靈鬼!藍於潔這次是惹錯人了,她不知道開鎖可是你的強項。」藍於洛捏了她鼻尖一把。

  「可我還是被淋成落湯雞。」沒能漂亮躲過,悶吶。

  「但你這招以牙還牙很不賴,我看,該准備試毒銀針的是她們了。不過,這對母女也實在太無法無天了!」藍於洛重重的槌了下書桌。

  「欸,你傻啦,干麼這樣欺負自己的手!為那種人不值得。」她拽過他的手拍了拍,笑咪咪的說:「你放心,反正我是不會有事的。我可不是什麼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誰要想整我,我肯定加倍奉還,我們尹家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這可是我家太爺爺打小就教過的。」

  他不擔心她,他是覺得抱歉,總覺得自己把她卷入了一場令人生厭的是非之中。他從來不輕易跟人道歉的,可這一刻,他真的很想跟她說這句話。

  「小夏,對不起……」

  尹光夏一怔,「喂,干麼呢,看你這麼跩的一個人跟我道歉,我不習慣,以後別說了,我不是答應你了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們之間不說對不起。」

  他郁悶的表情讓她看了真不好受,說起來,她還寧可看他跩個二五八萬的樣子,至少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彷佛被什麼揪住還是被烏雲掩住似的,難受死了。

  住在這裡不過一個禮拜,她已經感受到這個家有多變態,他在這住了那麼多年,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這些莫名其妙的衰事不停鳥事不斷。

  看著他,她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五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對他說起家族認同,他會那麼的輕蔑不屑。

  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哪怕是一句鼓勵的話。

  尹光夏突地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龐,兩只眼睛明燦燦的望著他,眼神無比真誠。「藍於洛,不要因為這些人,掩蓋了屬於你自己的光。」

  聞言,像是有一根放置許久的心弦被撥動,藍於洛激動之余,正想伸手回抱住她——

  叩叩!書房的門陡地被打開。

  書房裡的兩人同時別過頭,尹光夏的手沒從藍於洛臉上離開,依然雙手輕捧著,直到看見藍於治臉上表情微怔,她才回神,連忙收回雙手。

  失去了頰旁的甜蜜小手,藍於洛不爽的深深皺眉。

  藍於治看見大哥眉間的死結,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太唐突,完全沒有等裡頭的人允許就徑自打開門,當下又是一陣赧然。

  可惡,還不都是媽跟姊亂搞,打亂了他的節奏,現在連這種小事也做不好。

  藍於治已經私下去向母親了解過事情真相,得知是母親想要對人使絆子,結果反而弄巧成拙,他是又氣又急,最糟糕的是,爺爺很生氣。

  想他努力多時,好不容易在爺爺心中小有漲幅的聲勢,因為母親跟姊姊這麼一搞,只怕是又要應聲下跌,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他再不情願向藍於洛低頭道歉,也得咬牙過來。

  「大哥,抱歉,是我疏忽了,沒等你應聲就開門,下次不會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我是代替媽媽來向大嫂道歉的,還請大嫂原諒我母親的無心疏失。」

  無心的疏失?藍於洛冷笑。

  「於治,這無心兩個字你說得未免也太篤定了吧?不過,看阿姨自己也不好受,你的道歉我就暫且收下了,希望同樣的話,我不會有再一次聽見的機會。」他難得把話說這麼重,就是希望這一家子能收斂些。

  「是,大哥。」藍於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紅著。

  讓他被藍於洛這樣教訓,媽跟姊可真會給他長臉!他恨恨地想。

  見藍於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藍於洛只好又問:「還有什麼事情?」

  「……我、我還有件事情想要跟大嫂商量。」

  「什麼事情?」尹光夏納悶地望著藍於治。

  她跟這位名義上的未來小叔好像沒有熟到可以商量什麼事情吧?

  「是這樣的,公司最近計劃投資豪華郵輪之旅,我想說是不是有這個機會和大嫂娘家的好味美集團合作,把正宗的港式飲茶帶到我們郵輪上,讓賓客們享用。這是我初步發想的企劃書,想請大嫂有空看一下。」

  前些天母親讓他想辦法跟尹光夏套近乎,他這些天就是在忙著這個提案,沒想到他才剛有了頭緒,媽跟姊今天居然就搞出了這種事情,逼得他現在不得不先來表示輸誠。

  藍於治當然知道自己有多卑微,可為了成功,卑微又算什麼?現在的卑微就是為了將來能夠把他的對手藍於洛踩在腳底下。

  他在這時候提出和好味美合作,時機點雖不是最好,但若是尹光夏一口拒絕,旁人不見得會說是他的提案不好,反而會理解成尹光夏是因為記仇今天的事情,藉機在給他難看。

  幾經權衡下來,藍於治想,這或許不是最好的時機點,但只要運用巧妙,那它就是最好。

  而這個旁人,主要還是爺爺,畢竟他才是決定繼承權最後花落誰家的人,爺爺的看法勝過一切。

  其實,藍於治也算是被逼急了,只好劍走偏峰想出這麼個方法,接下來就看大家怎麼出招拆招了,希望最後結果不會讓他這幾天付出的努力白費。

  尹光夏接手,大略翻了翻內容,「這企劃書可不可以先留在我這邊?你的這個提案我很有興趣,等我詳細看過,我們找時間談,如何?」

  原以為會被直接打槍,聽到尹光夏這樣說,藍於治明顯松了一口氣,「好,我等大嫂聯絡。」他告別兩人,臨走前不忘帶上書房的門。

  走了好一段路,藍於治終於顯露疲態,半仰著頭靠在牆上,大手爬了爬頭發,結果總算不太差,情況算是暫時穩住。

  老實說,他巳經厭煩了戴著面具生活,恨不得早早擺脫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但就這樣放棄嗎?不,他不甘心,要就要最好,不然干脆不爭,所以繼承權的位置,他就是再累也會繼續搶下去。

  他站起身,挺著胸膛,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書房裡,藍於洛正在詢問尹光夏的想法。

  「你真想跟於治合作?」

  藍於治目前在藍鼎集團的海運事業部門工作,最近海運事業部門積極想跨足觀光旅游,首步就是拓展亞洲最大豪華郵輪旅游的項目。

  「你不贊成我跟他合作?」

  藍於洛微蹙起眉,認真思索。

  尹光夏凝視著他——藍於洛沉思的時候,臉上表情轉為嚴肅,眉目冷峻,可說也奇怪,這明該是令人覺得生人勿近、有距離感的,她卻覺得強勢有魅力,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霸道,讓人渴望被征服……

  等等,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什麼迷人的霸道?什麼渴望被征服?天啊啊啊啊!

  她沒敢看他,就害怕被看出什麼,可最終在這場內心拉鋸戰贏得勝利的,是這雙不聽使喚的眼睛。

  她從未對一個男人有過這樣的情緒。

  她想,她是有些慌了,但更多的是羞怯且喜悅的小女人心情。

  猶在神思遠游之際,藍於洛的嗓音陡地響起——

  「我覺得可行。於公,不管對藍鼎集團的郵輪旅游事業,還是想要進軍台灣的好味美,這都會是一個互利互惠的好合作。於私……」他頓了頓,一改方才正經八百的態度,挑著玩味的眉,俊臉笑得十分像狐狸,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但又有幾分頑皮。

  「於私怎樣?」她好奇問。

  「我個人最近分別投資了不少藍鼎海運和好味美的股票,如果藍鼎跟好味美雙方能夠合作,肯定可以帶動股價上揚,身為雙方的投資股東,我沒道理不支持你們的合作。對了,你要不要先買些股票預備著?我建議你快點下手,因為一定會漲,你未婚夫我是個賺錢高手。」

  「搞了半天,你根本是兩邊撈嘛!」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商人。

  「這才是真正的賺錢之道。明知會獲利卻不出手,抱歉,這種蠢事我這輩子還干不出來。」他口吻自負的說。

  雙手環抱胸前,她反問:「如果沒漲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沒遇過這種情形。」但凡是他藍於洛看好的投資標的物,就從沒失手過,所以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天啊,這家伙源源不絕的自信心到底哪裡來的啊!

  尹光夏撫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藍於洛,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好欠揍的臭屁,抱歉,我受不了了……」她也沒在客氣,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

  君子動口不動手,藍於洛只能拚命閃躲。「喂,還真打啊!有打就好了喔,別太得寸進尺,我是修為好不欺負女人,別欺人太甚啊你。」

  一時間,兩個成年男女幼稚地打打鬧鬧,不知道是尹光夏攻擊力太強,還是藍於洛的防御力太弱,他們兩個居然不約而同的踢到地毯接合處,同時在瞬間失去重心,一個往後仰、一個往前撲。

  「啊!」尹光夏驚呼。

  幾秒鐘後,悶哼響起,藍於洛悛臉糾結。

  尹光夏撲在他身上,有肉墊抵擋,緩了不少撞擊,倒是藍於洛……堪憂啊!

  「藍於洛,你沒事吧?」

  「別……別問……」他苦笑,還疼著呢。

  好半晌,直到疼痛的勁頭緩過來,他們別過頭,忍不住對方才發生的糗事相視而笑。真蠢啊!他們兩個。

  待尹光夏要起身,他反常地阻止她。「沒做過月光浴吧?這裡是全山莊能夠浸淫到最多月光的地方。武俠小說裡不是常說要吸收日月精華嗎?我以前每每覺得累了,就會在這兒躺上一躺,果然神清氣爽。」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胡說!你這是在糊弄我吧?」

  可她終究是聽了他的話,跟他一起做了同享月光浴的蠢事,還覺得有趣極了。

  她想,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吧!

  他們有好半晌都沒有說話,心卻覺得踏實而平靜,並且毫不尷尬。

  太多人在一起,總用太多的喧嘩去填補空白,一旦安靜下來,才驚覺哪怕只有一秒鐘的安靜,都如此難耐、煎熬。

  可有的人在一起,即便老半天不吭一聲,依然寧馨自在。

  她喜歡喧嘩的熱鬧,也喜歡這樣寧馨自在的雋永。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從原本的平躺,轉而望向他的方向;像是有心電感應,他亦從原本的平躺,轉而面對她這個方向。

  她望著他閉闔的眼睛,恣意的欣賞他英挺的濃眉,立體且突出的迷人五官,然後順著喉節往下,視線驀然被他西裝外套裡的一抹金光給閃到,她腦中直覺聯想到一個很重要的物品——懷表?!

  好,美色當前,她知道她應該沉淪,但她好歹是尹家人啊,該偷不偷這樣對嗎?

  她興奮咬牙,小心翼翼的把手往他西裝外套伸去,才剛要碰觸到布料一角,大掌倏地將之抓握住,黑眸睜開。

  面對這叫人瞧不出端倪的眼眸,尹光夏很是心虛,正想陪笑打哈哈,就看見他俊臉突地向自己欺過來,不分由說便吻上了她的唇,雖只是淺嘗輒止,卻也夠讓她震驚了。

  「這是給你的小懲罰,以後別隨便碰男人身體。」

  「我、我又還沒碰到!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不違反善良風俗嘛……」她越說越小聲,小臉不爭氣的燙紅。

  薄唇邪氣一勾,「小姐,這種才叫違反善良風俗。」

  他再次吻上她,比之前次的淺嘗即止,這一回則有如狂風驟雨、排山倒海,尹光夏不曾被這樣對待過,根本沒有心理准備,幾度招架不住,只能緊緊抓住他,好讓自己不至於溺斃在這令人震撼的激吻裡。

  原來只是四片唇瓣,就能纏綿至此,再加上狂肆的燙舌,根本像是要把人一口氣掏光、燃燒了似的。

  好不容易一吻方休,他氣息紊亂,她亦上氣不接下氣,許久兩人仍是氣喘吁吁。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小聲說。

  「不能吻我的未婚妻嗎?」

  「……可我們只是假扮的呀。」

  「那就弄假成真吧。」醇厚的嗓音如是說。

  尹光夏心裡一顫,猛地抬頭望向他,他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嚴肅的,她的臉頓時就熱了起來,像顆熟透的小西紅柿,完全通紅。

  他大手一撈,很男人地將她往胸口一按。「拜托,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怕我會違反得很徹底,到時候道德重整委員會會全球通緝我。」

  他的露骨和不莊重,讓尹光夏忍不住往他胸口槌了一下,以示警告,接著乖順的把小臉貼在他胸口。

  可她人是乖順了,眼睛和手卻是不安分的。近在咫尺,不偷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自己呀!

  小手毫不猶豫付諸行動,等看到手上的東西,尹光夏徹底傻眼。「啊,怎麼是領帶夾?」

  該死,這東西不是應該別在領帶上嗎?藏在裡頭是想怎樣?

  藍於洛沒想怎樣,不過是稍早之前隨手解下領帶,怕弄丟了領帶夾,隨手就往外套內裡口袋一夾,就這麼簡單。

  倒是她懊惱嫌棄的口吻,挑起了他濃濃的興味,深眸跳躍著光芒,莞爾問:「不然你覺得會是什麼?」

  「嘿嘿嘿……我、我哪會知道……」

  見苗頭不對,尹光夏拔腿要跑,可這男人動作比她更快,從身後一抓,輕輕松松就將她困在他固若金湯的鐵臂裡。

  「你想干麼?」她心慌的問。

  「為什麼我沒有吃到鮮玻璃明蝦腸粉?」他哀怨質問。

  「我怎麼會知道你會選在那時候出門,大不了下次再補給你就是了。」

  「這樣就想打發我?」

  難不成要讓藍老爺子把屬於他的那一份吐出來還他嗎?那多惡心啊。「不、不然你想怎樣嘛!」

  「違反善良風俗嘍!」

  「喂,哪有這樣的,藍於洛,你土——」匪。

  可憐的小嘴巴就被當成夜宵,被狠狠地吃了一番。

  事後,他們回憶起戀情裡神聖的第一次接吻,藍於洛對此矢口否認。

  這晚是很甜蜜沒錯,但對他來說,第一次接吻是那個酒醉的夜晚,是美麗勾人的小嘴,和他情不自禁的心。

  但這話不能說,只能永遠藏在他的心裡,真說出來,他大男人的自尊還往哪裡擺?

  走出未婚妻吳雅婷家的大門,藍於治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身體裡積郁了一整晚的濁氣,一次全部吐盡似的。

  好累!暗沉而絕望的疲憊感,重重的壓著他。

  今天是吳雅婷生日,一個多月前,吳雅婷就不只一次要求他陪她出國度假慶生,但他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

  現在他走的每一步都關系著他的繼承權,他要真這樣輕慢,不被爺爺拿拐杖打死、不被身旁那些暗地裡支持他接班的人唾棄才怪!

  更別說他手邊還有好多工作,和好味美集團的合作已經如火如荼展開,這一次他可是要帶領海運事業部門跨足觀光,挑戰全亞洲最大郵輪旅游,他很期待這次的表現能一舉獲得爺爺的肯定,讓他放心把整個海運事業部門交給他作主。

  他是這麼的努力,這麼戰戰兢兢,可是吳雅婷不懂,也不想懂。

  她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來逛街下午茶,按摩SPA做到爽,姊妹聚在一起就比男人,她根本不知道,一個男人的成功是要付出多少努力、多少心機手段,她只顧自己爽。

  老媽娘家沒本事,他只能找個娘家有本事的未婚妻,以為這樣成功快一半,沒想到未婚妻是個刁蠻千金。

  因為他沒有滿足吳雅婷這幼稚的要求,盡管他用心籌劃了今晚的生日派對,還是被她大小姐徹底嫌棄,整個晚上像條哈巴狗似的繞在她身邊討好奉承,卻還被吳雅婷的姊妹淘在背後笑他是馬子狗。

  該死!他堂堂藍家二少爺,聰明才干不在話下,大家都說他能屈能伸、處世圓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可現在他居然得這樣卑躬屈膝討好一個女人。

  「媽的,吳雅婷這該死的臭女人!就不要讓我哪天翻臉甩了她!」

  藍於治煩躁的開著車,在大街上亂竄狂飆,等回過神,他發現自己已經把車開到正在進行最後整修的好味美旗艦店門口。

  好味美開幕在即,雖說時間已經很晚了,但他相信那個人一定還沒走,她一定還在這裡和工人們討論細節,和員工們確認開店後的每一個作業流程。

  他坐在車裡往店面一陣瞧首張望,果然看見穿著短版西裝外套、黑色七分褲,腳踩著低跟魚口鞋,正和旁人滔滔不絕交換意見的尹光夏。

  好味美台北分部辦公室和這裡就只隔一條街,這陣子他幾乎天天過來開會,和尹光夏一起討論合作內容,發現她很努力、很有想法,干練之余,偶爾也會發生令人啞然失笑的事情。

  尹光夏是個方向痴,由於對台北還不是很熟悉,只要突然離開建築物,走到外面,她就會一時無法掌握東西南北。藍於治第一次來開會時,她特地帶他到店面看看,不過一條街的距離,她就迷路了,站在巷子裡,像個迷路的小女孩,傻乎乎的很可愛。

  他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她這樣的人存在!

  尹光夏是一個和吳雅婷截然不同類型的女人,雖然都是千金小姐,可一個就成熟懂事大方溫和,另一個則嬌縱任性幼稚愚蠢。

  許是今晚受夠了吳雅婷的輕蔑撻伐,讓他下意識的就想找尋尹光夏這樣的溫暖包容。

  他知道他不該對她抱有太多正面的評價,畢竟她是大哥的未婚妻,嚴格來說也是他該提防的競爭敵手,但他內心又忍不住軟弱的想,他今天已經受夠吳雅婷的悶氣,姑且就讓他放縱一下,讓他跟他想接觸的人接觸,可以嗎?

  此刻,燈光下的她,是那樣深深觸動他心弦,藍於治解開安全帶,下車,快步往店裡去。

  玻璃門發出叮咚聲響,尹光夏本能回頭,詫訝的望著來人,「咦,於治,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案子有什麼問題?」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他下意識地避開大嫂這個稱呼。

  「喔,快了,剩下一點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等你,待會搭我的車一起回家。」

  尹光夏剛掀動嘴唇想說什麼,門口再度傳來叮咚聲,藍於治突然發現,尹光夏臉上在一秒鐘內迅速出現一種和方才見到自己時截然不同的神采,更明媚,更動人。

  「小夏。」

  熟悉的嗓音讓藍於治像是被點穴,身體僵硬無法動彈,許久才勉強轉過身,對著來人擠出微笑,心情澀然。「大哥……」

  藍於洛望了他一眼,頷首示意。

  「方才正要跟你說,你大哥打電話說會過來接我。」她開心的走上前,一把拉住藍於洛的手,像個小女生似的東搖西擺。

  對,她還有大哥,她根本就不需要他。藍於治當下只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對了,於治,你還沒告訴我,突然過來是不是因為白天開會討論的內容有什麼問題?」尹光夏問。

  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開會的內容沒什麼問題,是我剛送雅婷回家,回程路過這裡,看到店裡還燈火通明,所以就下來看看。」

  「喔,那就好。」尹光夏松了一口氣。

  「還要多久?」藍於洛摸摸她小臉蛋。

  「可能還要再一下下,這裡有點吵,要不你先去車上等我?」她體貼的說。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你。會打擾到你們工作嗎?」

  她搖搖頭,可卻笑得意味深遠。他不會打擾她們,但他會打擾到她的心,她喜歡這種甜蜜的打擾。

  藍於洛想抱她,但尹光夏礙於藍於治也在這邊,不好意思,眼神警告藍於洛不許造次。

  「我先去忙。」她拍拍藍於洛的手安撫說。

  原本拉在一塊兒的雙手,隨著尹光夏的轉身離開,兩人的手就像超慢動作解析,慢到旁人都可以吃完一碗泡面了,才完全分開。

  「大哥,沒什麼事,那我先回去了。」

  「嗯。」藍於洛淡淡地點了下頭。

  冋到車上,藍於治很是氣惱,覺得自己真是自虐,居然特地跑來這裡看人家卿卿我我,不過就是轉身去工作,這兩人卻彷佛在演生離死別、十八相送。

  只是看著別人再對照自己,好悶!為什麼自己遇到的就是吳雅婷這種……套句爺爺說的話,蠢婦!無知蠢婦!可偏偏藍於洛遇到的,就是尹光夏這樣動人心弦的女孩。

  他這個大哥,從小什麼都贏過他,他明明也不遜色於他,卻總是得費心努力個大半天,才能勉強從他身上分得一點點光芒,有時候他真恨老天爺,既然藍家有藍於洛,為什麼還要有他藍於治,讓一個人一直望著另一個人的背影,這樣很好玩嗎?

  媽媽從小就要他去搶藍家的繼承權,可是越是去搶就越讓他挫折,就連現在,找的伴侶也讓他很挫折……

  突然一個激靈,他神思轉為清明,不,不能認輸,現在認輸,那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費了,他的機關算盡、用盡心機不就成了一樁笑話嗎?

  藍於治甩頭,努力甩開這種郁悶情緒,郵輪首航記者發布會那天,他一定要讓大家看到他藍於治有多出色,狠狠地把藍於洛踩在腳底下,也許到那時候,尹光夏會看見他其實一點也不遜色於大哥。

  他發動引擎,扭著方向盤,急往車流裡駛去。

  隔著距離,終於聽見引擎聲,藍於洛的視線穿透過店門口的那扇玻璃門,淡淡的往外頭的車影瞟去一眼,臉上表情莫測高深。

  片刻,他收回目光,低頭滑著手機,眉頭卻是輕輕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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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4 17: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到家後,由於時間也不早了,藍家人都已各自回房,藍於洛和尹光夏也就齊齊地往三樓的臥室走。

  「好味美跟藍鼎的合作案進行到哪裡了?」

  藍於洛一邊拽著脖子上的領帶,一邊往裡頭的更衣間走。因為走動而遠去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不同於平常的低沉肅然。

  「距離下個月的首航記者發布會還有兩個禮拜,一切進行得還挺順利的,完全按照進度在推進。」

  尹光夏不自覺地上前,主動接過他的領帶、外套,然後驀地一愣,什麼時候做這些動作已經變得這麼自然了?

  她搖搖頭,啞然失笑,繼而轉身幫忙拿出衣架吊掛妥當,把領帶夾擦拭過後,整齊的放入收納領帶夾的抽屜。

  藍於洛這個人有點挑剔,把房間讓給尹光夏後,照理他是該去睡客房的,但礙於此人挑剔的習性,他少爺寧可去窩在書房裡的長沙發,哪怕是艱困難眠,也不肯移尊就駕去睡客房。

  尹光夏想,她又不是只住一兩天,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畢竟是一個那麼高大的大男人,老窩在沙發上睡,她光想就難受死了。

  她想交還房間,偏他還不肯,跩個二五八萬的問:「你是客人嗎?」

  「不然呢?難不成我是你女人喔?」

  「如果你已經是我女人,事情就會簡單多了,我們會睡在同一張床上。現在你是我未婚妻,我的未婚妻當然只能住我的房間、睡我的床。」

  可惡,這麼跩又這麼霸氣,她小小一顆心哪裡招架得住,沒轍,只好接受他的莫名固執與挑剔。

  每天下班回來,他會過來更衣洗澡,再過去隔壁的書房窩著,這中間他們閑聊、她順手幫他整理衣物,漸漸地也就建立這樣的生活互動模式。

  有時想想,明明還沒結婚,男女分際也還保持著,互動怎麼這麼老夫老妻?

  「藍於治常去店裡找你?」

  嘻,老夫說話了。她頑皮的彎了彎唇。

  「最近因為合作案的關系常一起開會,辦公室就跟店面隔著一條街。」她想也不想的答。

  「我的意思是,他會在非開會時間過去找你嗎?」藍於洛很技巧地強調了那個非字。

  她歪頭認真想了想,「是有來過幾次,但都跟今天一樣,送他未婚妻吳小姐回家後,順路經過就下來看看。」

  藍於洛意味深遠的挑了挑眉。如果他沒記錯,吳雅婷家的大豪宅坐落在新店,從新店回藍鼎山莊,再怎麼順路都不會經過好味美旗艦店。

  除非是刻意繞過去。

  察覺出他的異樣,她轉頭望向他,「怎麼了?你擔心他會趁著合作案推行的時候,像他母親還有姊姊那樣對我不利?」

  「還不至於,於治腦袋還算清楚,知道這是你們雙方利益共享的合作案。好味美不出錯,對他才有加分效果,換言之,誰要是搞砸了這個合作,另一方也別想置身事外。」

  他擔心的是,藍於治應該是喜歡上尹光夏了。

  大家都是男人,對心儀的女人會有怎樣的反應,遇到對手時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大抵都是心知肚明的。

  今天晚上在好味美碰面時,他們雖然互動不多,但是藍於洛可以清楚感覺出來,藍於治對尹光夏是有好感的,尤其當他出現時,藍於治臉上抹牽強的微笑,已經清楚對他說明了一切。

  藍於治沒有表現出過分的侵略性舉動,是因為他還在猶豫、掙扎。

  一鍋飯同吃了這麼多年,藍於洛自然知道這個弟弟也是個有心機的,這些年步步為營為的就是繼承權,致使他每做一個決定,就會思考這會不會對他的接班造成什麼影響,免得一失足打亂了他多年努力,說好聽是謹慎,說難聽就是多疑。

  更何況,藍於治現在身邊還有個家底雄厚不容他隨意對待的未婚妻吳雅婷,他更不敢貿然躁進,只好偷偷的試探。

  說不意外是騙人的,因為他萬萬沒料到,藍於治的眼光居然有向他看齊、變好的一天。

  老實說,藍於治當初選定吳雅婷這個未婚妻時,實在讓藍於洛有些跌破眼鏡,直覺這個弟弟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大麻煩。

  或許為了打垮他這個對手,藍於治不得不尋求強大的後援,但藍於治疏忽了一件事,太強大的後援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演變成他的內亂。而吳家那位公主病千金想來應該很有潛力變成他的內亂。

  藍於洛意外之余,其實還有點不爽——那小子憑什麼覬覦他的女人?

  「既然不是擔心這個,你今天怎麼會突然問那麼多問題?」

  「女人不都喜歡自己的男人適時地對她們表達關心嗎?」

  關心?!尹光夏覺得玩味。轉身正想調侃他幾句,就看見藍於洛手裡不知道何時夾了一根煙,打火機在另一手把玩著,還沒來得及點燃。

  她眯起眼睛,沒好氣的指指他的手。

  「那你知不知道女人其實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抽煙?」她皺著鼻子碎念道,「當心尼古丁會腐蝕你的肺。」

  聽見從她嘴裡吐出的那句「自己的男人」,讓藍於洛心裡原本因為藍於治而萌生的濃濃不悅頓時兵敗如山倒,腦中還跟著冒出想要逗弄她的勃勃興致,故意做了個不敢恭維的表情,表達對她那媲美歐巴桑碎念的嫌棄。

  尹光夏不是瞎子,有些情緒不需透過言語,也可以從他臉上表情看出他沒說出口的調侃。

  哼,這男人也不想想,是誰讓她年紀輕輕就變得這麼啰唆的?

  「拿來。」尹光夏手心朝上,要他交出香煙,等不及他親手交出,她伸手就想去奪。

  他揚臂輕擋,「只有我老婆可以管我抽煙。你現在是未婚妻,頂多這個給你管。」交出手裡的名牌打火機,往她手心裡拋。

  尹光夏看著手心裡的玩意兒,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香煙又不是只有名牌打火機才點得燃,她管得了這只打火機有什麼用?便利商店到處都有賣,一個也才幾十塊,這種繳械程度根本沒誠意。

  「No,把煙也交出來。」

  他眯起黑眸,低頭看著這個貪心的小女人,「小姐,我是商人,要我全面繳械,你總該端出牛肉、釋放利多才行。」

  「絕對是大利多,因為你會獲得健康,會有一對漂亮的肺。」她笑咪咪的說。

  「呿,一對漂亮的肺,現在是要讓我帶著那對漂亮的肺去參加選美嗎?」藍於洛嗤之以鼻。

  她佯裝氣惱的嘟起嘴,認真且嚴肅的說:「健康很重要啊!」

  「健康是很重要,但我若是煙癮犯了就會渾身不舒服,我渾身不舒服連帶的腦子也不舒服,腦子不舒服就會無法思考。」意思就是說,到時候會干啥蠢事連他自己都不曉得。

  「那我買口香糖給你嚼,讓你宣泄你的煙癮,轉移不舒服。」

  他鼻腔擠出一記冷哼,「幾片裹著糖衣、口感像塑料的口香糖就想打發我,你還真是好棒棒啊,小狗的潔牙骨還比這有趣多了。」

  「所以你寧願要小狗的潔牙骨?」這癖好也太特殊了吧?

  他俊容倏變,「靠,你還真當我是狗啊?好好好,就讓你嘗嘗被狗咬的滋味。」

  「欸,是你自己說要的,怎麼現在又怪我,走開、走開……」

  藍於洛一改在公司令人懼怕的嚴肅、不苟言笑形像,極盡可笑的追著尹光夏狂咬,逗得她滿房間奔竄,又叫又笑,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最後體力耗盡,狼狽的被撲倒在床上。

  藍於洛這頭精力充沛、渾身散發危險力量的惡犬跟著欺身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身下兩頰嫣紅,氣喘吁吁,胸口不住隨著淺促呼吸跌宕起伏的她。

  好美,這樣的她,好美……

  「別、別鬧了啦,都被你追得一身汗了。」她笑著挺打他。

  「小夏。」他突然斂起嬉鬧,柔聲喚,聲音好聽的就像是大提琴的琴音,悠揚且低沉,用一種迷人的力道在輕敲著耳膜,喚醒聽覺。

  許是受到他的感染,尹光夏也收起笑,轉而認真的望著他,「嗯?」她像個好學生似的專心地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吻你。」

  怔住,她忍不住噗哧笑了。

  這個三八鬼,平常又不是沒親過,他少爺幾時想到,湊上來就吻她一口纏綿,哪一次征詢過她意見了?

  突然這樣正經八百的通知她,害她錯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忍不住就笑了。

  可她看他仍是一臉正經,意識到自己好像太煞風景了,連忙收起笑容,用跟他一樣認真的態度點了點頭,應許他的想望。

  深眸一閃,他漸漸地低下頭去,她本能的閉上眼睛……咦,方才好像在他眸底瞧見了什麼,可太快,快得她來不及捕捉,腦子還來不及運轉,便被兩片貼上來的熱唇轉瞬間卸去了所有理智。

  唉,她就是很沒用啊,每次被他親吻,就覺得天旋地轉腰肢發軟,哪裡還能多想其它。

  他一口一口的吻,挑逗的舌一寸一寸的深入,像是一支默契良好的雙人舞,進退取舍都那麼地恰到好處,柔柔淡淡,發乎情止乎禮,她也適度的回應,將對他的喜愛訴諸親吻。

  可漸漸地,她感覺到這吻似乎有越發濃烈的趨勢,無論是親吻撫摸,都比之前要重上幾分,把他性格裡的霸道強勢盡顯無遺。

  他緊緊的扣住她的雙手,將她完全困在床上,充滿男性陽剛熱度的軀體貼著她,熱烈的召喚著躁熱不斷從身體裡湧現,她忍不住嚶嚀一聲,楚楚可憐又動人,讓已然動情的他更像瘋了似的,不顧一切投入又一波的糾纏侵略。

  她好甜美,像一顆熟透的水果,飽滿香甜惹人渴望采擷、品嘗。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他對情感的潔癖延續到他的肉體欲望,不是真心要的女人,他碰都不願意碰,因為他只想對他喜歡的女人動情。

  原本揉撫著她身體曲線的大掌,突然隔著薄薄衣料握住她一只豐盈,柔軟彈性的胸房飽滿地充實於掌中,令他滿足的輕喟。

  她羞澀地顫了一下,伴隨而來的又是一記令男人神思潰散的嚶嚀。

  她意識迷茫,他也像是徹底失去方向,就要把持不住。

  一陣衣物的窸窣拉扯,原本整齊穿戴在身上的衣物七零八落,她感覺到身體一陣微涼,睜開眼,發現自己就這樣赤裸裸地躺在他眼前,羞澀的無地自容,急忙想要遮掩。

  他卻不讓,霸道的抓著她的手,用自己的優勢體格壓制住她,肆無忌憚的讓這雪白嬌軀布滿他烙下的吻痕。

  「於洛……」她怯怯地喊,卻喊不住自己意識的流失。

  她的柔媚無助讓他心頭的那把火燒得更旺。「怎麼了?」他啞聲問。

  「快、快喘不過氣了……」

  他啞然失笑,憐惜的親吻她,「這樣就喘不過氣,接下來可怎麼辦?」

  接下來……她紅著臉,無助的望著他。

  「要我緩著點?」

  「你好像很難受……」說完,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

  「是有點。」他強忍著,才沒有狠起來對她,他到底還是愛惜她的。

  他的珍惜,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她也不想他難受,橫豎是早晚的事情,不都說了嗎,牙一咬就過去了。

  「那……我沒事,你、你繼續……」她順了順呼吸,雙手羞得搗住自己的小臉。

  她那宛若赴死的從容差點讓他笑出來,要不是欲望難耐,他真的會狠狠調侃她。現在,還是把該做的做完吧……她都說讓他繼續了,他若還不繼續,那就不是紳士,是不解風情。

  他溫柔地開發著她敏感的身體,讓她慢慢地接納勃發熱燙的自己,許是緊張,進入時,她聲音裡有著無助的哭泣,然而在他一波波的推進下,取而代之的是她無比嫵媚的喘息。

  藍於洛知道,她已適應了一切,也就放開了手對她展開需索,深眸眨也不眨的鎖定她,俊容噙著淡然自若的笑,看著她因為自己而失去意識,迷失在親密無邊的情事裡,像一朵盛開的花朵,在他身下綻放女人最美麗的姿態,讓他男人的欲望與自尊心都徹底被滿足。

  這樣的美麗是屬於他的,屬於他藍於洛一個人的,別的男人都休想覬覦半分。

  他摟著顫抖嬌喘的小女人,憐愛的親吻她,直到她在他懷中緩過勁來。

  「小夏,你說,我們的孩子是像我好還是像你好?」

  尹光夏昏昏欲睡的眼睛倏地睜大,一臉莫名的望著他。

  「我剛剛太心急,忘了做防護措施。」他說的坦然,毫無愧色,一副我就是忘了,不然你要怎樣的模樣。

  她靜靜的看他一眼,下一秒,掄起拳頭往他胸口攻擊,「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看見了,看見他噙在嘴角得意莫名的笑。

  他也不閃躲,因為他確實就是有那麼點故意,故意讓她完全屬於自己,故意坐實了兩人的關系,若是進度能超前點,那也是不錯的。

  這男人果然夠陰險!可惡,又栽在他手上了。

  不過,這次怎麼栽得心頭甜甜的……

  「小夏,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是兒子,那肯定是要像我,如果是女兒……」他頓了頓,「長得像你可以,但腦子肯定不能像你,否則會兩光兩光的。」

  靠,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把人吃干抹淨還笑她腦子兩光兩光,實在太惡劣了!

  尹光夏也不跟他爭論,就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神情睥睨的說:「藍大少爺,兒子跟女兒不是嘴巴說說就有的。」她就不信她有那麼衰,連這種事情也能一次中獎。

  雙眸微微眯成細線,藍於洛慵懶俯看她,眸底透著沉默而危險的力量。

  「做、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他嘴角彎起賊笑,「這位尹小姐,我今天要是沒讓你叫啞嗓子,我藍於洛明天開始跟你姓!」

  下一秒,男人如吃人猛獸,在尹光夏的驚呼聲中撲了過來,將她這樣那樣地再次收拾干淨後,一臉饜足的下床洗澡去。

  狠話歸狠話,到底還是舍不得太過折騰她的,一次就讓她怕了,往後他還怎麼幸福?有宣誓過主權就好。

  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尹光夏睜開迷蒙的眼睛,低頭看了自己滿布吻痕的身體一眼,嬌嗔的罵了句,「壞男人!」須臾,乖乖起身,動手收拾了這一床的凌亂。

  這時,手機傳來訊息提示鈴,尹光夏伸手抓來手機,點開訊息。

  進度如何?是戚凡琳。

  尹光夏收拾起心裡的旖旎,謹慎地瞟了浴室一眼,手指快速打出——東西不在藍鼎山莊。

  這陣子尹光夏天天出入藍家大宅,也算是熟悉了環境,藍鼎山莊裡幾個被她懷疑過的地方,她都曾仔細翻找過,半點懷表的蹤跡也無。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非要偷走懷鋳,畢竟藍於洛是她的男人,哪有偷自己男人東西給旁人的道理?

  不放棄,是因為想幫好友戚凡琳確認東西的真正下落。如果懷表確定不在藍於洛身上,那麼戚凡琳也可以集中所有力量擺在另一名可能的法國人收藏家身上,倘若懷表為藍於洛所有,她會試著探探藍於洛的意願,看看是否有割愛的可能,如此而已。

  我這裡也一無所獲。戚凡琳傳來訊息。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她問。

  戚凡琳回道:我還在確認一個消息來源的正確性,確認之後會再聯系你。

  好。靜候。

  尹光夏剛打出這三個字,見藍於洛已經穿著浴袍從浴室走出來,她趕緊跳出訊息畫面,將手機往枕頭下一藏。

  藍於洛裸著胸口健美的肌肉,很帥氣的站在她面前低聲叮嚀,「幫你放好了水,去泡個澡,會舒服點。」

  聽到大男人還有這體貼的時候,尹光夏頓時心暖曖的、臉紅紅的,「嗯。」羞答答的點了下頭,她慢吞吞往浴室挪移。

  藍於洛含笑目送她走進浴室後,轉身要往更衣間去,聽見枕頭下傳來細微聲響,他抓開枕頭,看見了尹光夏的手機。

  剛才看她慌慌張張的往枕頭下一塞,原來是藏手機。

  屏幕上正閃爍跳躍著來自戚凡琳的訊息。

  藍於洛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兩個女人定又是為了懷表的下落在互通訊息。

  唉,怎麼還沒死心吶,這些天臥室、書房、客房、琴房、健身房,但凡他曾涉足過的地方,都被尹光夏翻了個朝天。為了滿足她的偷欲,他還主動關掉大宅幾處監視器,方便她進出。

  看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樣子,傻氣的可愛,可三天兩頭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是做個決斷的時候了。

  他想了想,將手機放回枕頭下,換好衣服後,徑自去了書房,打電話給康漵,「喂,是我。」

  「兄弟,要不要出來玩,我今天找了很多妹喔!環肥燕痩任君挑。」坐在某夜店包廂裡的康漵熱情邀約。

  聽見源源不絕的電音舞曲正透過電話傳來,藍於洛只覺得吵鬧得令人耳膜疼痛。「要跟你說正經事。」

  聽見正事,康瀲放開兩邊女孩,對著電話這端的藍於洛說:「你等我一下。」

  拿著手機起身穿越人群,直往僻靜的地方去,沿途不少人在跟他打招呼,他也熱情回應。

  這小子,人生過得很揮霍瀟灑嘛!藍於洛笑著搖搖頭。

  「好了,說,有什麼事?是不是你家的白眼狼又干啥了?」

  「幫我轉告帕特裡克一聲,他要的東西我給了,讓帕特裡克管管他女人,別再派什麼任務給我家小夏,讓我女人來抄我家,像話嗎?」

  「哈哈哈,好啦,我會跟帕特裡克說一聲,就先這樣。」

  「等——」藍於洛阻止康漵掛電話。

  「還有什麼事?」

  「阿姨知道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在泡夜店抱辣妹嗎?」康漵的母親是藍於洛母親的雙胞胎妹妹,阿姨很疼他,他自然也要幫阿姨多盯著這個表弟些。

  「當然不知道。」康漵得意洋洋。

  他沉吟須臾,「看來是我太久沒打電話給阿姨了。」

  康漵悚然心驚,趕緊說:「欸,哥,不會吧?你、你不要衝動喔,千萬別打電話給我媽,不然……不然我真的會被她扒一層皮,放在藝品店櫥窗販賣啦……」

  「三十分鐘後臉書打卡,如果發現你還沒回家,我就打電話給阿姨了。」

  話落,沒讓康漵有討價還價的空間,藍於洛徑自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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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4 17:11: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挑戰全亞洲最大的藍鼎一號郵輪首航記者發布會這天,陽光籠罩整個基隆港,秀美而晴朗。

  這次首航,除了邀請各大電視台、平面媒體記者外,還開放五百位幸運民眾參與,現場人潮湧動。

  藍家人也在這次首航的賓客名單內,藍老爺子一行人的座車抵達港口時,藍於治特地放下手邊工作,親自來迎接。

  被簇擁登船時,目光犀利的藍老爺子仔仔細細地將現場都看了一遍,淡淡地說了句,「還行。」

  這些年在爺爺的眼皮子底下賣力工作,自然知道爺爺是個不輕易給贊美的人,能得到他這兩個字,已是最大的肯定,藍於治當場就漾開了笑容。

  「兒子,今天我們一家人可都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出席我們藍鼎集團郵輪首航的盛會啊!想想我們也好久沒有像這樣全家一塊出游了,這次真是多虧了你的安排。」溫麗玉語氣裡無不以這個兒子為榮。

  「媽,這是大家努力的成果,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不過是比別人幸運,有這機會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再說,以後只要有機會,我相信大哥也會和我做一樣的安排,帶全家一起出去玩,對吧,大哥?」

  「當然。」才怪。藍於洛腹誹。

  藍於治的謙卑、不居功,讓藍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藍於治看了看手表,「爺爺,距離首航典禮還剩不到一個小時,您先到貴賓室稍坐,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再去請您過來。」

  「嗯,你去忙吧。今天貴賓不少,現場的媒體也很多,我看不如讓你大哥去幫你看前看後的招呼,你也可以輕松些。」

  聞言,藍於治當場臉色一變,今天是他揚眉吐氣的日子,爺爺居然還要大哥來幫忙他招待貴賓,這不是擺明來瓜分他的榮耀嗎?

  「爺爺,你真是一點都不心疼大哥,大哥平常已經夠忙了,這種小事情還是我自己來吧,大哥今天只要好好放松,當名稱職的游客就好了。」他四兩撥千斤,婉拒了這種幫忙,拳頭忍不住暗暗捏緊。

  藍於洛把弟弟臉上的錯愕、不平、想怒不敢怒的氣悶表情全看在眼裡,心裡暗自冷笑。

  藍於治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因為他不屑、也不想去刮分別人的榮耀。再說,那種周旋的活兒他半點興趣也沒有,又不是吃飽撐著。與其這樣,他寧可去看尹光夏忙碌的小身影。

  「爺爺,你相信於治的能力吧。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我相信他定是做好了萬全准備,絕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爺爺就別擔心了,且讓我躲回懶,我想去瞧瞧小夏。」

  「兒女情長,沒出息!」藍老爺子罵。

  藍於洛不以為忤,這點小罵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對了,怎麼都沒看到小夏?」溫麗玉故意張望了一下,數落道,「我說於洛,你也太粗心了,多少也該提醒小夏,爺爺都來了,怎麼也不知道出來迎接?」

  「許是在忙,不如我這就去把她帶過來。」他轉頭問藍於治,「她人在哪裡?」

  「這時間應該是在廚房准備中午要在合作記者發布會上展出的餐點,和賓客們的午餐。」

  「爺爺,我去去就回。」沒等藍老爺子應允,藍於洛腳跟一旋尋人去。

  溫麗玉不動聲色的和女兒藍於潔交換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想到尹光夏現在應該為了找不到主廚而手忙腳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母女倆都開心的笑了。

  轉眼,藍於洛已經來到船艙的長廊上,大步流星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心裡卻有股說不出來的古怪。

  這種時間,廚房不是很忙碌嗎,怎麼沿途竟連半個人影也沒看到?

  藍於洛越想越不對勁,連忙加快腳步,一把推開廚房的門,裡頭黑壓壓的人,竟一個個都像木頭似的杵著,完全沒有動起來的跡像。

  他隨手抓住一人問:「怎麼回事?大家為什麼還沒開始准備食材?」

  那人面色蒼白,宛若見鬼,手指顫抖地往裡指,「主廚他……主廚他……」

  他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來龍去脈,藍於洛索性越過人群,自己找答案去。

  中心處,尹光夏跪在用來儲藏食材的冰箱前,異常僵硬的身影讓藍於洛沒來由的心弦一緊,推開人群,迅速上前。

  下一秒,他臉色一沉。看見尹光夏的動作,想也不想的大喊——

  「住手!」

  尹光夏別過頭,明秀含笑的眼眸早已經蓄滿了淚水,看見他來,隱忍多時的情緒崩潰,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化作兩串止不住的淚。

  他上前蹲下,一把抱住她,並將她的臉按進自己胸口,不讓她再多看這不幸且殘酷的畫面一眼。

  「於洛,怎麼辦?莫叔他……」她聲音哽咽的厲害。

  尹光夏口中的莫叔,是好味美集團為了這次郵輪首航記者會,特地從香港派駐台北的主廚,此刻,他胸口插著一把刀,早已氣絕身亡。

  「什麼時候發現的?」藍於洛問。

  尹光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藍於洛目光一轉,落向了站在尹光夏身旁的好味美員工Amy,他在旗艦店看過她幾次。

  「早上莫主廚就一直聯絡不上,尹小姐眼見首航時間快到了,不馬上准備東西肯定趕不及稍後在船上舉行的合作記者發布會,遂決定自己先頂替莫主廚的位置,率領大家著手准備菜式。可沒想到一打開冰箱,發現裡頭的食材不少都壞了,尹小姐逐一打開冰箱檢查,就在打開倒數第二個冰箱門時,莫主廚的身體就……」Amy說不出口,別過頭去抹眼淚,待恢復平靜後,又問:「藍先生,現在該怎麼辦?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

  藍於洛抬手看了下時間,思索須臾,旋即做出決定,「Amy,你先讓大家退開,不要破壞現場,再馬上派人通知藍於治過來。」

  「剛剛就通知了。啊!他來了。」

  「於治,立刻取消今天的首航,並且馬上報警。」藍於洛一臉嚴肅說。

  藍於治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不可以!首航絕不能取消,更不能報警。現在船上全是記者,無論如何,郵輪必須准時啟航。」

  「你瘋了嗎?」藍於洛簡直不可置信。

  「我沒瘋,取消首航是多大的事情,藍鼎丟不起這個臉!」

  「是你丟不起,還是藍鼎丟不起?」藍於洛質問。

  「對,我丟不起,是我藍於治丟不起這個臉!不過就是一條人命,憑什麼拿我的前途來陪葬?」

  聽見如此自私冷血的話,尹光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兩只眼睛死死瞪著藍於治。

  藍於洛胸口也燃起了熊熊怒火,他放開尹光夏,起身揪住藍於治的衣領,狠狠地往他臉上揮去一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只想著你的前途?你還是個人嗎?你他媽的還算是個人嗎?!」藍於洛每問一次,就揍他一拳。

  藍於治不甘心挨揍,也火了,一改往日的謙和,失控咆哮,「我是為了整個藍鼎集團!我這樣做沒有什麼不對,難不成要等明天集團股價暴跌才後悔嗎?」

  藍於治的言論令尹光夏簡直不忍聽聞,在他激動反駁的時候,她已經拿起手機撥號,「警察先生,我要報案,停靠在基隆港的藍鼎一號郵輪發生命案,有一名好味美集團的主廚胸口遭刀子刺殺身亡,請盡快派員警前來處理。」她忍著眼淚說。

  藍於治衝上來搶手機,可惜為時已晚,氣得大吼,「尹光夏,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毀了藍鼎,也會毀了好味美集團!」

  「就算好味美集團這輩子再也無法進軍台灣市場,我也不要莫叔死得不明不白!」她緊握粉拳,堅定宣示。

  一旁好味美的員工也慷慨激昂的全力支持尹光夏。

  「你——」藍於治心涼了。

  完了,都完了,這陣子沒日沒夜的辛苦努力,一切全都隨著尹光夏那通報案電話化為烏有了,他一路走來費盡心機所換來的成就,也要完蛋了。

  藍於治茫茫然的呆靠在牆壁上,木然的看著人散去,接著大批警察進駐現場,封鎖現場……

  他仰天悲吼,「啊——」

  藍鼎山莊氣氛低迷。

  一整天下來,各大新聞台每個整點就播一次郵輪命案的新聞,看得人心頭像綁了顆大石頭似的,都快沉重死了。

  藍老爺子從基隆港回來後就一直沉默著,晚餐沒吃幾口就離席回書房,偌大的餐廳就留下藍志方、溫麗玉夫婦和藍於潔三人。

  至於藍於洛、尹光夏和藍於治,在配合完警方的訊問後,還得著手處理善後,今晚只怕不會太早回來。

  晚餐後,溫麗玉對藍於潔使了個眼色,母女倆齊齊上樓,關在藍於治的書房裡說悄悄話。

  「媽,到底是怎麼搞的?不是說好只是綁架主廚、破壞食材,讓尹光夏的好味美集團開天窗,怎麼搞到後來居然鬧出人命了?」藍於潔問。

  「這我也不知道,從頭到尾我都是讓你舅舅出面去找人辦事,我哪會清楚發生什麼事。」溫麗玉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地撫摸雙臂。

  「舅舅找的那些人可靠嗎?可別連累到我們啊!媽,我看你去叮囑一下舅舅,最近沒事少來找我們,免得警察找上門來。」

  藍於潔話剛說完,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以為會晚歸的藍於治就站在門口,一臉陰沉地望著她們。

  「要死啦,干麼一聲不吭的出現,你不知道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嗎?」藍於潔沒好氣的罵。

  藍於治冷著臉走進來,狠狠地甩上門,「砰!」

  溫麗玉當場嚇得心都快要跳出來,撫著胸口沒好氣的問兒子,「於治,你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我還想要問你們怎麼了。說!你們兩個到底背著我干了什麼?莫主廚的死是不是跟你們有關?!」藍於治眼睛像是要噴火似的,死死瞪著母親和姊姊。

  「唉唷,你小聲點好不好!這件事還不就是意外嘛!你嚷這麼大聲,到時候讓老爺子聽到了,我們一個個吃不完兜著走。」溫麗玉趕緊制止。

  「你說不說?不說我讓爺爺親自來問你們。」藍於治威脅道。

  別說藍於潔怕藍老爺子,溫麗玉也招架不住公公的威嚴,拗不過兒子的威脅和一再追問,溫麗玉遂把她和女兒的計謀和盤推出。

  「其實我們就是想綁架主廚,再破壞食材,到時候好味美在媒體面前肯定會出大糗,我們只是想讓尹光夏難看而已,我也不知道你舅舅找的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綁架不成居然還鬧出人命,我這心裡也是不踏實,撲通撲通的跳了一整天了。」

  聽了母親的話藍於治一張俊臉生生漲成了豬肝色,又退成慘白,接著又是完全鐵青,他嘲諷道:「若是心不跳,你就該跟那個莫主廚一起去躺停屍間了。」

  「欸,我好歹是你媽,你這不是咒我嗎?」

  「我不咒你,我罵你總行吧?蠢婦!你們兩個就是無知蠢婦!」

  「越說越上勁頭啦,兒子,有你這麼說自己媽媽和姊姊的嗎?我們兩個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溫麗玉也不高興了。

  「你們怎麼會以為這樣是為我好?我和好味美合作,如果好味美出錯,那不就代表是我決策錯誤嗎?別人會怎麼質疑我的能力?你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發生事情,我還能置身事外!」藍於治真是哀莫大於心死。

  「於治,你也別沮喪,只是一次出錯,下次,下次媽保證不會再這樣做了。」

  他搖搖頭,「來不及了,毀了,通通都讓你們這對愚蠢至極的母女給毀了,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我還跟藍於洛爭什麼狗屁繼承權?呵呵,有你和姊這兩頭蠢豬在扯我後腿,我看我這輩子別說是繼承權了,我什麼都別想贏藍於洛!」

  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藍於治頹喪的離開書房,行屍走肉的回到房裡,把自己拋到床上,木然仰望天花板上的燈,想哭卻哭不出來。

  這頭,溫麗玉和藍於潔面面相覷。

  她們不懂,真心不懂,找尹光夏麻煩難道錯了嗎?

  不管,反正木已成舟,也改變不了什麼,現在就希望警方一無所獲,最好別找上門來,這樣她們就能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繼續過著她們原本的生活。溫麗玉母女倆鴕鳥的想。

  然而這樣的祈求老天爺顯然沒聽到,好不容易度過提心吊膽的兩天,第三天一早,警察上門了。

  適逢周末,藍家人都在,警察指名要找溫麗玉。

  原來警方第一時間就已經從船上的錄像監視器鎖定行凶的人,經過這幾天的抽絲剝繭,一層一層往上查,一個一個往上抓,很快就找到了藍鼎集團的夫人溫麗玉頭上來。

  警方嚇了一大跳,不敢大意,大清早即刻來逮人。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跟我沒關系,你們干麼要來找我?人又不是我殺的,我說你們警方怎麼不趕快把行凶之人繩之以法,然後槍斃,這樣天下就太平了,何必來為難我這個好人呢?」

  「藍太太,行凶之人要抓,買凶之人我們也要抓,還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警局吧,有什麼冤屈到時候再說。」

  「爸!你快救救我,叫這些警察快點把我放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溫麗玉呼天搶地,不住的希冀藍老爺子可以開口救她一回。

  可惜藍老爺子始終鐵青著臉,從頭到尾看都不看她一眼。

  溫麗玉被警察帶走後許久,藍於潔才從極度驚恐中脫離,偷偷松了一口氣,暗忖母親應該不會拖她下水才對,好歹兩人是母女。

  忽地,感覺有兩道凌厲目光掃來,藍於潔抬頭一看,發現是藍老爺子,當場嚇得低下頭去,心虛不已。

  爺爺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天啊,千萬不要,想她藍於潔天不怕地不怕,獨獨就怕藍老爺子。

  又是幾天過去,郵輪命案算是水落石出,一干人犯皆遭到收押禁見。

  溫麗玉確實沒有把女兒拖下水,饒是她再怎麼陰狠黑心雙面人,那也是只針對藍於洛一人,對於自己的這一雙兒女,她可是疼入心坎裡的。

  經過了這件事後,藍於潔確實也安分了好幾天,每天乖乖的在藍鼎山莊吃飽睡睡飽吃,好不悠哉,直到她被藍老爺子找去書房。

  這可以說是藍於潔這輩子最最最害怕的事情。

  「爺爺,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怯生生的問。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在藍老爺子面前就是半點底氣也無,從多年前她跟著母親來到藍家,第一次看到藍老爺子,就一直是如此。

  藍於潔在紅木大桌前站了許久,藍老爺子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書籍,那充滿威嚴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她,駭得藍於潔心裡直打哆嗦。

  「於潔,我在美國給你安排了學校,你明天就出發。」藍老爺子突然說。

  低垂的腦袋猛地抬起,「什麼?!」她懵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忐忑問道:「爺爺,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我去美國?而且我現在都幾歲了,您怎麼還要我去念書?」

  藍老爺子定定的望住她,「你也知道你幾歲了?之前花了一堆錢,大老遠把你送去美國,耗了好幾年,別說是大學文憑,連個子兒都沒有拿回來,整天就只知道學你母親干些勾心鬥角的事,一把年紀連一毛錢都不曾自己賺過。我問你,好味美集團的主廚被殺一事,你應該也有參與吧?」

  「我、我……」沒有!她沒有!這明明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她卻吐不出來。

  「你媽到底還知道自己是個母親,沒把你給抖出來,否則我們藍家就是有十張臉,也不夠你們母女倆丟!」

  藍於潔怕得都快哭了,但她一句話都不敢吭,連哭也不敢,渾身瑟瑟發抖。

  「既然你頂著我們藍家的姓氏,我也不能在這樣縱容你無法無天,明天就出發去美國,什麼時候拿到文憑,就什麼時候回台灣。別以為我會像你母親那樣縱容'你,讓你在國外每天吃喝玩樂。聽著,除了每年的學費、住宿費,還有前三個月的生活費外,接下來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你好自為之。」

  這無疑是一道青天霹靂,藍於潔走出書房時一度腳軟,渾身冷得彷佛置身冰窖。

  想她打從跟著母親來到藍家後,就過著養尊處優的優渥生活,這個藍家大小姐,她是當得得心應手,可要她靠著自己的能力去賺錢……

  該死的,她不會啊!

  藍老爺子這麼做根本是想拐了彎的來逼死她嘛!

  她就知道,老頭子果然早就看她這個拖油瓶不順眼了,恨不得早早除了她。之前還有母親在,現在母親因罪入獄,藍老爺子就迫不及待對她下毒手,完全不顧她好歹也喊了他好多年的爺爺,真狠心!

  藍於潔氣憤地用力推開大門,衝出藍家大宅,原想自己冷靜冷靜,沒想到卻意外看到藍於洛摟著尹光夏,兩人卿卿我我的在花園並肩散步。

  「你這陣子都沒有好好休息,是不是心情還沒平復下來?」藍於洛心疼的望著整個人瘦了一圈的尹光夏。

  「每次只要一閉上眼睛,莫叔從冰箱裡滾出來的樣子,就會在我眼前浮現。」

  尹光夏咬著唇,激動顫抖。

  藍於洛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柔聲道:「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也算是給莫叔和他的家人一個交代。」

  「可是我總想,如果我沒拜托他來台灣幫我,他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這種可怕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他……」

  看著眼前這失去笑容的小女人,藍於洛很心疼。「小夏,如果你一直這樣自責,那我該怎麼辦?因為追根究柢,如果不是我當初把你拉進來,你又怎麼會卷入我們藍家的是非鬥爭,成了被陷害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關你的事,這本就是我自願的,不是你的錯。」她急忙說。

  「只要與你有關的,就是我的事,這也是我自願的。」充滿深情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尹光夏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淚盈於睫。

  「別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你想,你這麼愛哭,以後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會變成一個愛哭包?」他邊說邊曲起長指,輕輕地揩去她臉頰上的淚。

  「說什麼呢?」尹光夏嬌嗔,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等手邊的工作都告一段落,你弟弟利澤來台灣接手你的工作,我陪你回香港一趟。宣布訂婚以來,我都還沒親自去拜訪你的家人,結婚前,總要讓你的家人親眼看看你將來要嫁的男人,究竟是圓還是扁。」

  她感動於他的體貼,破涕為笑,「於洛,謝謝你。」

  她無比感恩地望著他,他深情款款的回望她,長指挑起她下顎,低頭吻住她玫瑰色的柔軟唇瓣,並與她的舌熱烈糾纏。

  她雙手輕抵著他的胸口,在他熱烈的索求下,不勝嬌羞的輕吟,遠處陽光在他們周身形成光暈,圏住情意相投的兩人,畫面美極。

  然而不管再美,看在藍於潔眼裡,卻是比什麼都刺眼。

  憑什麼她要被放逐到美國,而這兩個人卻還可以在這裡卿卿我我?

  藍於潔隨手拽下一朵花,狠狠揉爛在手心裡。

  她恨,她恨藍於洛從不把她的愛慕當一回事,她恨尹光夏一出現,就奪走了藍於洛全部的關注與愛,她更恨這些年生活的藍家。

  既然這些人不讓她痛快,她也不讓這些人痛快!

  等回過神,她已經將藍於洛座車的煞車系統破壞,想像著他開著車下山,山路又陡又蜿蜒,煞車偏偏壞了……

  藍於潔臉上漾起前所未有的陰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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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4 17:11: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藍於洛和衣躺在住家前方的草地上,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蘿蔔頭枕著他的肚子,學著他,和衣而臥,雙眼緊閉,用力地呼吸吐納,小嘴嘟起,鼻翼反復張合。

  不久,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在三人頭頂上方形成陰影。

  「你們三個在干麼?」已經嫁做人妻的尹光夏,居高臨下的問著形跡古怪的丈夫和一雙龍鳳胎。

  小女生率先睜開眼睛,「媽咪,爸比在教我們練功。」

  「練功?」最好是在練功,這分明是在偷懶睡覺。

  「噓,這很重要,爸比說習武之人吸收日月精華,以後功夫就會咻的像汽車在跑那樣進步神速。我們現在先吸取太陽的能量,等晚上再吸取月亮的精華。」小男生跟著補充。

  尹光夏翻了個白眼。

  話說她這老公,自從把工作交給專業經理人打理後就開始不務正業,尤其熱衷教孩子一些荒腔走板的事情。

  那天幼兒園老師還打電話來,說兒子對著老師大演神雕俠侶,姑姑、姑姑的喊個沒完,搞得教室像鴿籠,咕咕聲不絕於耳,差點氣壞老師。

  她不敢想像這周末結束,兩個小鬼去上學是不是又要像現在這樣橫躺地上,吸取日月精華。尹光夏對老師寄予無比同情。

  「好了,太陽公公快下山了,現在的太陽能量不夠營養,小朋友吃了不營養的食物身體反而不健康,還是等明天再練吧。快!寶嬸婆還等著幫你們洗澡,動作快的人可以吃媽咪做的鮮玻璃明蝦腸粉。」她祭出誘餌。

  果然,一聽見有吃的,方才還滿腦子功夫的兩兄妹一下從草地上跳起來,像火箭發射似的衝進屋去找寶嬸婆報到洗澡,完全把老爸撇下不理。

  「喂,藍大少爺,可以煩請移動尊駕嗎?時間不早了。」

  熱燙的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溫柔摩娑的同時,男人睜開迷人的黑眸,痞痞地說:「親我一口,我就起來。」

  尹光夏不想理他,可握著她腳踝的大掌愣是不肯放,逼得她沒轍,只好跪下去,在這位藍大少爺兼資深長男的唇上落下一吻。

  說他是資深長男一點都不為過,這男人一旦幼稚起來,常常讓尹光夏有種自己其實是三個小孩的媽的錯覺。

  瞧,才一個不注意,這個資深長男又把她撲倒在地上了!

  「於洛,起來,會被看到啦!」

  「看到又怎樣?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耍無賴。

  「可是……」

  沒讓她可是完,霸道的藍於洛就低頭封住這張引人犯罪的小嘴,大掌隔著衣物,好一陣撫摸才住手。

  「剩下的晚上我要加倍討回來。」丟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預告後,男人跩跩起身,把手伸向她。

  尹光夏一邊瞪他,一邊忙著撫順身上稍嫌凌亂的衣物,確定沒有留下一絲縱情的痕跡後,才把手遞給他。

  他作勢要拉起她,卻有些力不從心。

  尹光夏沒敢真讓他拉,自己趕緊站起身。

  藍於洛自我解嘲的看看自己的左手,「好像還是沒啥力氣。」

  「哪有?偷捏我屁股時明明就很有力。」她用頑皮的口吻否決他的說法,心疼地用雙手緊緊包裹著他的左手,心緒忍不住一陣波動。

  五年前那場車禍,不只在曾經結實有力的臂膀上留下了長長的手術痕跡,還造成肌無力的後遺症。

  而這全部都是他用生命拚死守護她的結果。

  還記得當時他們同在車上,藍於洛第一時間發現煞車失靈後,一邊安撫她,一邊想辦法避開其它車輛,往山壁靠去,希望藉此增加摩擦,讓車子可以停下。

  可當時是下坡路段,車速實在太快,千鈞一發之際,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橫過大半個身體撲在她身上,用自己的肉身保護了她,也保護了當時才一個月大的雙胞胎。

  除了一點皮肉傷,她幾乎完好無損,倒是他,傷勢極為嚴重,緊急送開刀房動手術,中途還一度失去心跳,當時的尹光夏以為自己就要永遠失去他,身心幾乎要崩潰。

  所幸在昏迷了大半個月後,他終於醒來,她幾乎死去的心也才又重新有了跳動的渴望。

  如今,又是一個五年過去,她身邊除了他,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她是那麼那麼的感恩上天垂憐。

  這起意外的始作俑者——藍於潔承認一切就是她所為,被判入監服刑沒多久就發瘋了,目前在療養院一邊服刑一邊接受強制治療。

  對她,與其說恨,還不如說有更多的同情與憐憫。

  濃烈的愛無法得到響應,讓藍於潔失去理智,母親扭曲的教育讓她從小就浸淫在不健康的想法中,以為只要毀了別人就能確保自己得到想要的快樂和幸福,殊不知到頭來不過是把自己更往地獄推去罷了。

  看到藍於潔的處境,讓尹光夏更加提醒自己,珍惜眼前所有晚幸福、珍惜身邊的這個男人。

  她滿是柔情的望向身邊的他。

  他拉不起她沒關系,以後,換她來拉他。

  「老婆,晚上我們去約會看電影吧?最近有部電影「我的少女時代」好像不賴,我帶你去重溫你的少女時代。」

  她挽著他的胳膊,親昵的偎著他,「可是小朋友怎麼辦?」

  「簡單,看你是想送去給康漵,還是交給利澤。」

  「我想想……」尹光夏賊兮兮的想了又想,「上禮拜是康漵,這禮拜換利澤好了,我這老弟都快成賺錢機器了,再這樣下去,我怕他生活很不健康。」

  「好咧,這就打電話給我的小舅子。」藍於洛掏出手機迅速撥號。電話一接通,立刻搶得發語權,「喂,利澤,周末長夜漫漫,我怕你太孤單,一會我讓司機把兩個小鬼送去你家陪伴你,你早點回家。」

  「等等,姊夫,我今晚還要加班——」

  「就是知道你又會留在公司加班,生活單調乏味,所以派我家寶貝小鬼去活絡你的生活,你快點收拾收拾,一會司機就出發了。掰。」

  「姊夫?!」尹利澤在辦公室氣急又無奈。

  五年前姊夫出事後,藍於治窮盡己力仍無法撐起整個藍鼎集團,藍老爺子最後接受了姊夫的建議,不再固執著把藍鼎集團交給藍家人,而是交給專業的經理人管理,姊夫現在可清閑了。

  問題是,他協助處理好味美台灣區業務,不清閑啊!可又有什麼辦法?誰讓打電話來的是他姊夫——那個願意用生命保護他姊姊的男人。

  感恩有人願意接受尹家這個方向痴,他還是東西收收包袱款款,回家等著當兩個小鬼頭的好舅舅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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