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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春野櫻](吾家奇內助之)灶房滿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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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6 00:25: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早,宋依織換上勁裝,帶著竹簍,準備到山上去采雨後的野蕈。

  到了門口,門房見她要出門,問了句,「少夫人出門?」

  「嗯,我要去鴉山。」

  「幾時回來?」

  「晌午時分便可回來。」

  「小的知道了,少夫人慢走。」門房說罷,打開了門。

  宋依織有點納悶。以往只要她離開將軍府,就算不讓丫鬟跟著,也定會有個侍衛保護她,可今天門房知道她要去鴉山,居然沒遣個人跟著她?

  難道說……她在這將軍府裡已是個可有可無,舉足無重的人?是不是因為楚鄂冷落她了,所以連下人都覺得她不再珍貴,也不再需要保護?

  想著,她感到難過。可昨兒她已經答應尚書夫人今天要教她們做鮮蕈涼面,無論如何她是一定要出門的。因此,她打起精神,邁開步伐走出將軍府。

  來到鴉山,她一路沿著山徑尋找著野蕈,采著采著,她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她來到這兒,卻被山犬追逐攻擊,楚鄂得知她上鴉山,即刻趕來,還為了救她而遭山犬咬傷……

  想起楚鄂曾經對她的好,想起自己在他心裡曾經那麼重要,對比如今的冷落,她難掩悲傷,忍不住痛哭。

  她已經壓抑太久了。她好強,從不在人前示弱,從不讓誰看見她的無助,可她真的難忍楚鄂這般冷漠待她。他一直不回家,真是因為已對她生厭?真是因為她未懷上孩子?真是因為她讓他覺得丟臉?

  若真如此,他為何不直接跟她說?他對她的承諾就算不能履行,也該親口給她一個解釋跟交代吧。

  他要她相信他,她也想照做,可他做的事、她聽到的消息都讓她越來越難相信。她該如何是好?如果他已經不要她了,她多麼希望他能親口告訴她。

  「嗚……」她蹲在樹下,捂著臉,放聲哭泣。

  這兒沒人,她的眼淚只有她看見,她的哭聲也只有她聽見。她沒有要放棄,想都沒想過,除非他親口對她說「我不愛你」,她只是需要大哭一場以宣泄她已高漲至喉嚨的情緒。

  「宋依織。」突然,有人喊她,那是非常陌生的聲音,她聽都沒聽過。

  抬起頭,她正要看是誰叫她,眼前卻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身在何處。她的眼睛被蒙住,嘴巴塞著布,手腳遭到捆綁,出不了聲也動彈不得,只感覺到自己被關在一個有著霉味的地方。

  「唔!」她試著發出聲音,但非常困難。

  這時,外面傳來交談聲。

  「在裡面?」

  「是。」

  聽到其中一道嗓音,宋依織陡地一震。她認得那聲音,那是……鳳芹!

  接著她聽見門鎖被打開,一陣腳步聲朝她靠近。

  「拿掉,我要看看她那恐懼的眼神,還要聽她求饒的聲音。」鳳芹惡劣地說。

  「是。」這時,有人欺近她,一把抓著她的下巴,粗魯的扯去她眼睛上的黑布條,再取出她嘴裡塞著的那塊布。

  門外有光線照進來,刺得她睜不開眼,還來不及適應,她便感覺到有人快速的靠近她——

  「宋依織。」站在她面前冷笑著的正是鳳芹。

  宋依織驚疑的看著她,「公主,你……」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找死。」鳳芹咬牙切齒的說。

  「什麼?」她先是一愣,但旋即意會到什麼而露出震驚的表情,「難道是……」

  鳳芹冷哼一聲,「你不會現在才明白吧?」

  她驚惶的看向四周,發現這斗室裡站了一個男人,而外面還有一個男人守著。

  她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卻不肯在鳳芹面前示弱。

  「是公主遣人把我抓來的?」

  「沒錯。」鳳芹勾唇一笑,「這一次,我相信你插翅難飛。」

  聞言,她一怔,「為什麼?」

  「哼。」鳳芹冷笑,「反正你都快死了,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我討厭你,就連聽到你的名字都覺得惱火,你不過是一個平民女子,憑什麼跟我爭?」

  「爭?」宋依織恍然大悟,「你是指楚鄂?」

  「不錯!」鳳芹恨恨地瞪她,「你知道我跟楚鄂相識多久了嗎?我從小廣看著他、仰慕著他,可你偏來跟我搶!」

  「我沒跟公主搶,是楚鄂……」

  「住口!」鳳芹不讓她說話,一耳光拓了過來,「你沒跟我搶?你是想說楚鄂喜歡的是你嗎?你這下賤的東西,要不是你勾引了他,他遲早會接受我!你瞧瞧,他現在不是後悔了嗎?他不肯回家,還跟我吐苦水,那就是最好的證明!」

  即使被用了一耳光,宋依織也沒露出半點委屈跟懼色,她目光澄定而堅毅的直視著鳳芹。

  「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宋依織無畏無懼,甚至還勇敢的直視著她,鳳芹更惱了,「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都在公主手裡了,自然是任你宰割,我只是覺得公主可憐又可悲。」

  「你說什麼?」鳳芹一震,驚怒的瞪著她。

  「橫刀奪愛,並不是愛。」她說,「公主以為殺了我,就能得到楚鄂的愛嗎?」

  「你說什麼?楚鄂他已經不要你了,他想休了你,卻甩脫不了你,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我不信。」她鏗鏘有力地說,「除非他親口對我說。」

  「你……」鳳芹憤怒的沖向她,一把揪起她的衣襟,「宋依織,你少給我耍嘴皮子,我幾次都除不了你,但今天絕對是你的忌日!」

  她露出疑惑的神色,「幾次?」

  鳳芹神情陰沉而猙獰,「你的面店被砸是我遣去的人,當時我只是不高興楚鄂老去找你,想砸爛你的店,讓他再也沒地方可去。可想不到後來楚鄂卻幫你修復面店。」

  聞言,宋依織訝異地瞪大眼。

  「後來我又讓人擄走你,想把你殺了,可我派去的人竟被惡犬攻擊,讓你逃過一劫。」鳳芹咬牙切齒,「後來你如願嫁了楚鄂,我恨死你了,我想盡胳法想羞辱你、欺負你,可所有人卻都護著你。好不容易等到秋狩,我讓人在馬糧裡加了東西,還損壞韁繩,要讓你墜馬,卻沒想到陰錯陽差害了楚天秀……」

  「原來都是你?」宋依織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惡毒至此。

  「就是我!」鳳芹理直氣壯地宣告,「所有礙著我的人,都得死!」

  「你實在太惡毒了!」宋依織從未如此刻這般憤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了楚鄂的姑姑?!」

  「那又怎樣?」鳳芹冷哼一聲,「她後來居然向著你,還把你當寶似的到處現,我真氣當初沒摔死她!」

  「你……」宋依織氣憤的瞪著她,「你真是太過分了,只因為嫉妒,就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鳳芹猖狂的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有太后給我撐腰,就算皇上都動不了我,你還是擔心自己吧!」說完,她朝一旁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然後退後兩步。

  那男人向前,「少夫人,莫怪我啊,我會幫你多燒點紙錢的。」說罷,他抽出腰間的短刀。

  正當他再向前一步時,門外傳來慘叫聲。

  鳳芹跟男人未反應過來,只見兩頭大狗同時沖了進來,直往男人撲去,一口往他腕上咬下。

  「啊!浮!」男人痛得哇哇大叫,一下子便摔在地上。

  兩條大狗將他撲倒在地上,咧著嘴,白森森的獠牙教人心驚膽跳。

  鳳芹見著眼前的景象,愣住了,還沒回神,有人自她身後一把掐住她的頸子。

  「呃?!」她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想掙扎。

  「公主最好別動。」一記冰冷深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其中蘊含的殺意令她渾身僵硬。

  宋依織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此刻,大花跟小花撲倒那欲動手殺她的男人,而在鳳芹身後掐著她脖子的是……楚鄂?!

  楚鄂的後方還站著一個人,竟是楚天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鄂?」鳳芹雖沒看見身後的人,卻聽出那是楚鄂的聲音。她大吃一驚,面露懼色。

  「公主金枝玉葉,這頸子也無比脆弱,要是臣不小心擰斷了公主的頸子,那可不好。」楚鄂像是在開玩笑,聲音卻冷得教人發毛。

  「楚鄂,你、你這是做什麼?」鳳芹慌亂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臣之所以在這兒,是因為臣一直注意著公主的一舉一動。」楚鄂撇唇冷笑,「公主不正希望臣能時時刻刻的注意著你嗎?」

  鳳芹語氣激動,「你是什麼意思?!」

  這時,楚天秀上前解開了宋依織身上的繩子。

  見楚天秀也在,鳳芹更是吃驚。「這……這到底是……」

  楚天秀將宋依織扶起,神情冷肅的看著鳳芹,「公主,想不到你長相如此嬌美,卻是蛇蠍心腸,原來去年秋狩時是你派人對馬動了手腳。」

  「你、你們……」鳳芹臉色慘白,驚慌失措。

  「公主,你所做的事情,我全都知悉。」楚鄂一笑,「仙人面店被砸後,我便派人暗中訪查,沒想到最後找到嫌犯時,他竟因中毒身亡,當時我查到那人名叫周能,有個遠房表哥在鳳福宮做宮人。」

  聞言,鳳芹一驚。

  「我擔心有人對依織不利,便將大花小花送到面店保護她,它們果然沒讓我失望,成功的趕跑了你派去傷害依織的惡人,但後來他們遭到滅口,死在九陽渠裡。」他臉色嚴肅,「秋狩時,我發現妞的韁繩遭到破壞,胃中又有毒草,當時我還沒想到是你,幸好老天有眼,你派去給馬下藥的人因為擔心,偷偷跑到馬醫的帳外竊聽而被我逮著,你猜怎麼著?他怕被你派人滅口,供出了你的名字。」

  聽到這兒,鳳芹由驚轉怒,憤而揮開他的手,「你少含血噴人!」

  「公主,剛才你說的話,我跟鄂兒都聽見了。」楚天秀瞥了那被大花小花壓制著的人一眼,「況且我們還有人證。」

  「好笑!」鳳芹哼地一笑,「你們是一家人,我也能說是你們一起抹黑我,那人不過是收了你們的好處才誣陷我!」

  說著,她一個轉身瞪視著楚鄂,語帶威脅地道︰「楚鄂,我可警告你,不要以為你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可是太后最寵愛的鳳芹公主!這事鬧大了,還說不準是誰吃虧!」

  她有恃無恐的囂張態度讓楚天秀看得直上火,「鳳芹公主,你當真是一點悔意都沒有」

  「你這個老女人!」既已撕破了臉,鳳芹也不客氣的頂撞她,「你以為我跟你要好嗎?我是為了討好楚鄂才接近你,要不,我才不想跟你這個連顆蛋都生不出來的老女人攪和!」

  聽她說自己是生不出蛋的老女人,楚天秀氣得臉色漲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只見宋依織一聲不吭的走上前去,揚起手來,狠狠的給了她一耳刮子。

  捂著熱辣辣的臉頰,鳳芹驚愕的看著她,憤怒、驚訝,卻說不出話。

  「公主,你真是太丟臉了。」宋依織神情嚴厲地道,「枉費太后對你的寵愛及教導,你竟是如此回報她的。」

  鳳芹長這麼大,還沒被誰掌過嘴,而如今宋依織竟賞了她一耳光,她無法接受,簡直快抓狂。

  「你敢打我?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說著,她撲向宋依織,可才一動,有人自她身後抓住了她。

  她本能的轉過頭,正要開罵,但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抓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朱和庸。

  朱和庸早知鳳芹跋扈囂張,甚至為了奪愛而多次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他一直想找個方法教訓她,卻礙於她是太后身邊的寵兒,而他又不忍拂逆母親而作罷。

  可她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麻煩,對楚鄂及宋依織來說更是大麻煩。

  楚鄂擔心鳳芹害人之心仍在,於是想出這個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想教她罪證確鑿,伏首認罪。

  說真的,原先他還希望她良心未泯,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卻沒想到結果令他如此震驚、痛心。

  他一臉憤怒及失望的瞪著她,「鳳芹,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皇……皇上……」

  「我方才一直在外面聽著,我期待你有一絲悔意,可你卻不知侮改,」朱和庸眉心一擰,難得說了重話,「你一錯再錯,不知悔悟,朕絕不饒你。」

  聞言,鳳芹自知茲事體大,嚇得晚'地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我只是一時昏了頭才會做出這種事,我……我實在太喜歡楚鄂了,所以皇上,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一把拉住朱和庸的衣袖,「我以後會乖,不會害人了,皇上,饒了我吧,千萬不要讓太后知道,千萬不要啊……」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太后的專寵、失去尊貴的地位及身分,她哭得聲聲淒厲。

  怒不可遏的朱和庸甩開她的手,「到現在你還是只想著自己,簡直無藥可救!」

  這時,楚鄂上前,「皇上,太后年事已高,這事若讓她知曉,恐怕對她是個極大的打擊……」

  楚天秀在一旁聽著,知道佷兒要息事寧人,不禁有點不滿,但也不好開口。

  而朱和庸聽著,神情一凝,「你有什麼想法?」

  「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相信公主也不敢再加害依織,至於那三個遭到滅口的人都是作惡多端,惹事生非的地痞流氓,死不足惜。」他知道不可能為了三個流氓治一個公主的罪,就算不以為然也只能這麼說。「相關人等,臣會依法懲處,只要跟他們談妥條件,相信此事絕不會泄露出去。」

  「這不是便宜了她?」朱和庸怒氣難消。

  「公主雖無皇家血脈,可卻是皇室一員,此事傳出,對皇上及皇家並無好處。」

  聽楚鄂這麼說,朱和庸也覺有理。沉吟片刻,他轉頭看著宋依織,「小仙,你意下如何?」

  宋依織一愣,不知道他為何詢問她的意見。

  「自打消納你為妃的念頭後,朕就決定將你當作妹妹,有人害你,而如今又罪證確鑿,朕這個為人兄長的當然要問問你的意思。」他神情認真地問︰「罰是不罰?」

  朱和庸將她視如妹妹,已夠讓她感動及感激。雖然她氣恨鳳芹的所作所為,但她畢竟是皇族成員,又是太后最寵愛的公主,朱和庸事母至孝,想必不願傷了太后的心,想到這兒,她又怎能讓朱和庸為難?

  「皇上,算了。」瞧了瞧楚鄂和楚天秀,她嘆息,「此事到此為止吧。」

  「當真?」朱和庸問。

  她點頭,然後深深的注視著許久不見的楚鄂,有點哀怨地道︰「妾身只要楚鄂回來……」

  聞言,楚鄂莫名的感到害臊,瞬間便紅了臉。楚天秀看著不禁失笑。

  朱和庸聽著先是一頓,然後笑了起來。「放心放心,朕立刻放他大假,讓他好好陪陪你。」

  說完,他呼來隨行的護衛將惡人押走,然後親自拽住鳳芹走了出去。

  當天,楚鄂回到將軍府解釋原委,大家總算知道一切都是作戲,消氣的消氣,放心的放心,又是一家和樂。

  稍晚,楚鄂與宋依織回到院子。花前月下,儷影成雙,還沒進寢房,楚鄂就等不及的將她一把抱在懷裡,一解相思。

  但宋依織推開他,有點惱地瞪著他。

  他一愣,「怎麼了?」

  「還生你的氣。」她說。

  「為何?」他一臉困惑又無辜,「我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

  是,他是解釋清楚了,可他讓她受了多少委屈?她雖然不願相信也不肯放棄,但見不著他的那些日子裡,她是怎麼捱的?要不是她還有美味塾的事可忙,整天想著他恐怕都要病了。

  「你知道我多難受嗎?」她哀怨地說,「你不回來,爹娘生氣,想替我出頭,我明明心裡傷心,卻還要勸著他們、安慰他們,關於你跟公主的傳言好多好多,你知道我聽了有多痛?還有,公主曾經來找我,你可知道她的話讓我……」她說不下去,眼眶紅了,鼻子酸了,眼淚掉了。

  「小仙,我……」

  不聽他解釋,她一掌拍在他厚實的胸口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看著我難過?」

  「我不告訴你,是希望這戲能說服鳳芹公主呀。」

  「你若告訴我,我就不會胡思亂想。」

  「我若告訴你,你哪裡會難過?你不難過,鳳芹公主甚至其它人,又怎會相信這是真的?」楚鄭無奈一嘆,「我難道樂意看你難過?」

  「可你告訴姑姑了,不是嗎?」她蒙的眼眸瞪著他,「除了姑姑,還有誰知情?該不是這府裡的人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裡吧?」

  「不,」他連忙解釋,「除了姑姑跟皇上,沒人知道這事,再說,他們也是最後才知道的。」說著,他握著她的肩膀,注視她的眸子中寫滿焦急,「你難過,我也不好受啊。」

  「你哪裡不好受了?」她氣怒的瞪著他。

  「所有人都以為我負心,以為我嫌棄你、躲著你,除了公主,幾乎每個人都怪我,你可知道我多委屈,多冤枉?」他說著,一臉無奈。

  她細想,他說的倒是不假。

  「小仙,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楚鄂深情的注視著她。

  迎上他炙熱而深沉的黑眸,她心頭一緊。

  「自面店被砸後,我便暗地裡開始調查,想知道是誰欲對你不利,後來得知嫌犯跟鳳福宮的宮人有關聯後,我便打算著要派人保護你,後來擔心打草驚蛇,就把大花小花放在你那兒,讓它們日夜守護你。」

  提起這件事,她也好奇。「所以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楚鄂猶豫了一下,試探地說︰「我若誠實,你不生氣吧?」

  「你說。」

  「是這樣的……」他喉頭突然一緊,於是干咳兩聲,清清喉嚨,然後一臉慎重地說下去,「你被人擄走後,大花小花便追蹤你的氣味找到你,它們咬傷了那兩人之後,小花便到宮外找我,然後帶我找到你。」

  「嗄?」她一臉狐疑,「大花小花這麼厲害?」

  「你別懷疑,它們可聰明了。」他有點得意,大花跟小花可是他親自訓練的。「可你說它們資質愚鈍?」

  他咧嘴一笑,「我不這麼說,怎麼說服你收留它們?」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她秀眉倒豎,有點生氣。

  「這是出自善意,不是存心騙你。」他急忙解釋。

  「好,」她臉色一沉,語氣嚴厲,「後來呢?」

  「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昏迷不醒,衣服……」

  「怎麼樣?」她緊張起來,「你發現我的時候,我沒……」

  「沒有沒有。」他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趕忙安撫她,「什麼事都沒發生,只是領子有點松,但衣衫仍是完整的。」

  「是嗎?」她疑惑,又有些擔心會聽到不想聽的事,怯怯地追問︰「那……然後呢?」

  「我本來想把你帶回家,可卻心生一計……」他突然頓住。

  「心生一計?然後?」她兩只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臉上彷佛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面有難色,吞吞吐吐地說︰「接著我……我就再稍微松開你的衣領……」

  「什麼?!」她又驚又羞,「你這登徒子!」

  「你先聽我說。」他急急澄清,「我沒對你做什麼,只是……」

  「還說你沒做什麼?」她羞惱得又槌了他一記。

  楚鄂一把攫住她的雙手,將她緊鎖入懷。

  「我是為了保護你。」他解釋著,「我知道有人想傷害你,可是我不能直接出手,為了保護你,我必須把你放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我家。」

  聞言,她一怔,頓時平靜下來。

  楚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一嘆。「除了把你娶回家,我想不到更能保護你的方法,可我知道你不肯,所以才會將計就計哄騙你答應跟我成親。」他將她的臉按在自己胸口,「小仙,你得相信我想照顧你、保護你的決心。」

  他真摯的言語教宋依織感動至極。

  其實,她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就原諒了他,這麼跟他鬧只是在撒嬌罷了。而他並不覺得她不講理,反倒耐心的、誠心的安撫她。

  她抬起臉,凝視著他,「這些日子,你……不想我嗎?」

  「當然想,若不想,那天晚上我不會特地回來,只為見你一面。」

  「若想我,為何見面時連抱我一下都不肯?」她軟軟地問,語氣帶著委屈。

  他無奈苦笑,「我怕一抱著你,我就走不了了。」

  聽著,她釋懷了、舒坦了。

  她把臉埋入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流下了欣慰的眼淚。

  鳳芹回宮後,在太后的求情下,被朱和庸罰在鳳福宮中反省,一個月不得離開鳳福宮。

  一個月後得以解禁,她便立刻跟太后撒嬌,溜出了皇宮,直接來到美味塾。

  看見她步進美味塾,宋依織愣了一下。

  「公主。」她依禮上前相迎,但心中暗暗戒備。

  「宋依織。」鳳芹依舊一臉高傲,目光睥睨。

  看她被朱和庸關在鳳福宮反省一個月後,態度依舊,宋依織也不打算對她客氣。「公主被軟禁一個月,終於解禁了?」

  鳳芹感覺宋依織在嘲諷她,立即變臉,「你少得意,別以為皇上是向著你的就囂張,我後面的可是太后。」

  「我不打算跟公主比誰的靠山穩,公主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她不卑不亢地道。

  「我是來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鳳芹威脅她,「我會求太后向皇上施壓,讓皇上將我許配給楚鄂,當妻也好,當妾也罷,是大也好,是小也罷,總之我就是要搞得你們雞犬不寧。」

  聞言,宋依織忍不住一笑。「楚鄂不會同意娶公主的。」

  楚鄂說過,他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就跟他爹一樣,她相信楚鄂,也相信朱和庸不會逼楚鄂做他不想做的事。

  「你未免太自信。」鳳芹冷哼一記,「皇上對太后向來是有求必應,要是我哭求太后,甚至以死相逼,你看太后會不會幫我。」

  聽鳳芹說得如此信心十足,她還真有點憂心了。她知道皇上非常孝順太后,而太后又非常寵愛鳳芹公主,若鳳芹公主真的以死相逼,也許……

  「宋依織,我不會讓你高枕無憂的,你憑什麼?」鳳芹恨恨地咬牙,「我的身分比你尊貴,我比你美麗,我知書善畫,六藝兼備,你呢?你到底憑什麼?」

  「憑我愛的是她。」突然,門口傳來楚鄂的聲音。

  鳳芹一震,猛地回頭。

  自宮中回來的楚鄂來到美味塾探視兩天不見的妻子,卻沒料到一進門就聽見鳳芹又在大放厥詞,不禁後悔當初放她一馬。

  自從他知道鳳芹千方百計想加害宋依織後,便對她非常反感,十分提防,很不喜歡鳳芹接近他的寶貝妻子。

  「楚鄂?」宋依織並不知道他會來,有點驚訝,也有點驚喜。

  楚鄂走向她,眼底寫著「讓我來吧」,接著一個轉身,神情冷肅的看著鳳芹,毫不客氣地道︰「臣很不想看見公主出現拙荊身旁方圓五百步內。」

  「你說什麼?!」鳳芹惱怒地道︰「本公主想出現在哪,就出現在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就是別來騷擾臣的娘子。」楚鄂態度強硬,一點都不因為她是公主而姿態放軟,「如果公主不聽勸,就等著繼續被軟禁在鳳福宮。」

  「楚鄂,你!」鳳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頓時說不出話來。

  「過往的事,臣不同公主計較,但往後公主若再有傷害拙荊的意圖,就算只是一句話,臣都不會善罷干休。」

  「你這是在威脅本公主?!」鳳芹氣得發抖。

  他目光一凝,「臣就是在威脅你。」

  她漲紅著臉,氣急敗壞地尖叫,「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到底有什麼值得你愛?她到底有什麼是我沒有的?!」

  楚鄂看著氣到幾乎要掉眼淚的她,毫無憐意,「她有的,你都沒有。」

  鳳芹陡地愣住。

  「現在你是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臣把你攆出去?」他沉聲問。

  聞言,她惱怒地喝道︰「你敢?」

  他唇角一撇,冷然一笑,「試試。」

  迎上他那堅定又強悍的目光,她知道他說到做到,為免顏面無光,她憤而轉身,邁步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宋依織有點憂心。老實說,她覺得楚鄂剛才的話真的重了。

  「這樣好嗎?」她不安起來,「她終究是公主。」

  「不礙事。」楚鄂一笑,「皇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太后也不是,再說,她干了那麼多狗屁倒灶的事,相信也不敢在太后面前嚼什麼舌根。」

  「那就好,我只是擔心你……」

  「別擔心。」他親昵的在她粉頰上一捏,「有事,我讓你靠著。」

  她甜甜一笑,身子往前靠,在他胸口貼了一下,然後又離開。

  這可愛的舉動教楚鄂心頭一暖,溫柔笑視著她。

  「對了,」他忽地想起什麼,「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但你得先蒙著眼睛。」

  她好奇的看著他,「去哪這麼神秘?」

  「別問才有驚喜。」他說著,自衣袋取出一條長巾,小心又溫柔的蒙著她的眼睛。

  「可我的店……」她憂心美味塾沒人看著。

  「別擔心,我派人幫你顧著。」說著,他牽著她往外面走去,然後扶著她上了馬車。

  馬車在京城的街道上左轉右拐的走了一會兒路後,終於停下。什麼都看不見的她內心忐忑,「楚鄂,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待會兒你便知道。」楚鄂依舊賣著關子,故作神秘。

  他小心翼翼的牽著她下了馬車,然後慢慢的解開蒙著她眼睛的布巾,提醒她,「你可要冷靜一點。」

  「冷靜什麼?你……」說話的同時,宋依織看見了眼前的景象,頓時瞠目結舌。

  「大小姐,歡迎您回來!」

  這裡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百糧堂,而宋依仁、宋家的老奴老婢及伙計們全站在大門前,列成兩隊。

  「劉媽?」她看見一直以來都非常照顧她及弟弟的老婢。

  「大小姐……」劉媽看著她,淚流滿面。

  不是當年她眼睜睜看著他們姊弟倆被逐出宋家時那悲憤的、無奈的淚水,而是歡喜的、欣慰的淚水。

  「楚鄂,」她驚疑的看著楚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鄂臉上洋溢掩不住的得意,「冷靜不了了吧?」

  她嗔罵道︰「你別鬧,快說說。」

  楚鄂見她心急,雖想吊她胃口,卻還是不忍。「小仙,我已經幫你把百糧堂買下來了。」

  「嗄?」她一驚,難以置信。

  「百糧堂在你繼母手上經營不善,虧損連連,我得知後便跟爹娘商量,決定買下百糧堂,交給你跟依仁一起經營。」他唇角勾著溫柔的笑。

  她一時還回不了神,「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他目光一凝,深深的注視著她,「這兒是你的根,是你的娘家。」

  聞言,她心頭震撼。

  「我知道你繼母曾來找過你,希望你能幫忙。」

  她繼母來找她的事情,是將軍府的門房偷偷告訴他的,他還知道當時他姑姑趁機修理了她一頓。事後他本想找姑姑理論,又心想姑姑畢竟是長輩,而決定暫時隱忍不發。

  「你其實很擔心百糧堂的未來吧?」他溫柔笑視著她,像是知道她心裡所有的想法般,「百糧堂如今是你的了,我相信你能好好打理它,繼續傳承這塊百年招牌。」

  「大小姐,大家都相信你,都靠著你了。」劉媽噙著眼淚,哽咽地道,「想是夫人有靈,才會幫小姐尋了這麼一位好姑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快,宋依織還真有點冷靜不了。她環顧著那一張張殷殷期盼著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起百糧堂的招牌……」她有點不安。

  宋依仁一笑,「姊姊,你放心吧,有姊夫、我跟大家幫著你,你一定行的。」

  她瞪了弟弟一眼,「你一直都知道吧?」

  他咧嘴笑笑,「我是很想告訴你,但姊夫不準。」

  她聽著,斜睨了楚鄂一記,「你真壞。」

  「我壞?」楚鄂一臉無奈,對著大家喊冤,「你們大家評評理,我哪兒壞了?」

  「姑爺不壞,一點都不壞。」

  「姑爺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了。」

  「是啊是啊,小姐能覓得如此郎君,真是老天保佑。」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吹捧著他,教宋依織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們這麼快就被收買了?」

  「是呀,」楚鄂打趣地說,「待會兒大家記得來找我領錢。」

  話落,大伙兒都笑了。

  宋依織瞪著他,眼底卻盛滿愛意。是啊,大家說得一點都沒錯,她是覓到了一個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而她深深的相信著,這個男人將一輩子牽著她的手,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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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6 00:26: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自從楚鄂警告過鳳芹後,鳳芹果然收斂了。幾次楚天秀、張銀華帶宋依織進宮赴宴,與她打照面,她都不敢再對宋依織說些什麼。

  不過,楚鄂始終覺得不放心。只要鳳芹在京城,他就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她善妒陰沉,又毫無悔悟之意,雖然現時安分,卻難保日後不會再有害人之心。

  可她是公主,他該如何把一個公主弄走?

  這日早朝後,朱和庸將楚鄂叫至御書房,並告訴他一件事情——

  「咦?皇上當真?」

  「君無戲言。」朱和庸一笑,二個月後,國王子勃韃兒就要來朝進貢,朕想讓小仙負責款待王子及使節團的國宴。」

  「王子及使節團非尋常人,臣怕妻子難擔重任。」

  聽著,朱和庸哈哈大笑,「朕對小仙有信心,朕相信她行的。」

  楚鄂苦笑,「皇上老是給臣夫妻倆找麻煩。」

  「朕這是看重你們呀。」朱和庸話鋒一轉,「話說,國跟我朝交戰十幾年,好不容易在十年前由楚將軍平定並締結和平盟約,楚將軍功不可沒。」

  國人民個個擅騎,將士驍勇剽悍,早些年為了爭奪資源,兩國邊界紛擾不斷,多年交鋒,勞民傷財。

  楚天雲與國國王正面交鋒多次,英雄相惜,在十年前,國國王決定終戰而與王朝締約談和。兩國無戰事後,楚天雲也卸甲歸田,過著戲填詩詞,兼弄丹青的安穩日子。

  勃韃兒王子是國國王最小的兒子,雖然國國王有十一個兒子,但他對勃韃兒最為器重信任,而勃韃兒在國朝廷也佔一席之地,是未來國王的人選。

  這是勃韃兒第一次來朝,想必負有重任,必將帶來國王的重要口信,如此重要的人物,當然不能等閑待之,楚部擔心宋依織做的那些平民美食會失禮。

  看來,小仙又有得忙了。

  返回將軍府,楚鄂將此事告知宋依織,未料她竟十分興奮,欣然的接下挑戰。

  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奉皇上之命進宮暫住,專心籌劃國宴。

  一個月過後,國王子勃韃兒帶著他的使節團來了。

  勃韃兒王子今年二十三,高大粗獷,豪邁颯爽,曾娶過一名妻子,但妻子因難產而死,已獨身四年。

  勃韃兒帶來國王的口信,希望兩國續結盟約,但同時他也提到幾位哥哥意圖打破兩國盟約之事。

  朱和庸與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柄宴上,勃韃兒帶著使節團出席,而朱和庸也帶著皇後及幾名皇室成員親自招待。席上,勃韃兒對宋依織一手打點的國宴菜色相當滿意,贊不絕口,尤其在知道她是楚天雲的媳婦後,更是驚嘆不已。

  宴至一半,所有人酒酣耳熱,正歡喜欣賞著宮廷歌舞之時,有人姍姍來遲,那人正是鳳芹。

  她身著一襲紅衫裙,飄然而過,猶如一朵盛放的牡丹,盡管殿上宮廷舞伎個個身姿曼妙婀娜,面容姣美如花,還是不敵她的艷光四射。

  她一進入殿內,勃韃兒的目光便追隨著她,竟然失神了。

  鳳芹來到朱和庸座前,「皇上,太后身體不適,今日恐怕無法赴宴。」

  「朕知道了。」朱和庸說著,為她介紹一旁的勃韃兒,「鳳芹,這位是國的勃韃兒王子。」

  「鳳芹見過勃韃兒王子,希望王子遠道而來,盡興而歸。」她態度溫婉典雅,給足了面子。

  勃韃兒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兩眼含笑的看著她,「承公主貴言。」

  鳳芹並未和勃韃兒多說,直接對朱和庸告辭,「皇上,我也要回鳳福宮了。」

  「怎麼不坐一會兒?」他問。

  「我還要回去陪著太后呢。」要不是太后要求她親自來跟朱和庸稟報,她才不想出現在這兒。看著楚鄂跟宋依織,還有她做的那些菜肴,真是夠氣悶的。

  「鳳芹告退了。」她一欠身,轉身便離開。

  勃韃兒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悵然若失。

  「王子?」朱和庸疑惑的看著他,「沒事吧?」

  勃韃兒整個神魂像是被鳳芹攫去了,他露出一抹傻笑,「皇上,公主真是太美了。」

  他的直接坦率教朱和庸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王子可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公主可有駙馬了?」他問。

  「鳳芹眼界極高,至今還未婚配。」朱和庸回答。

  勃韃兒眼睛一亮,「皇上,可否將公主許配給小王?小王雖是粗人,但絕對會疼愛她的。」

  聞言,朱和庸一愣,面有難色,「可她脾氣不好……」

  他很清楚勃韃兒不是鳳芹喜歡的類型,卻不好直言,只好迂回曲折的拒絕,但勃韃兒像是聽不懂。

  「小王不怕。」勃韃兒一笑,「越是悍的女人,小王越是喜歡。」

  朱和庸愣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那好吧,」思考了一下,他說︰「待朕問問她再告訴王子吧。」

  勃韃兒表情興奮,「那就有勞皇上了。」

  第二天夜裡,勃韃兒同朱和庸微服至京城裡游憩一番後回到迎賓館,進到房裡,看見案上躺著一方手絹。

  他好奇地拿起,就聞到一縷幽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發現手絹上有十分娟秀的字——

  夜深偷展紗窗綠,小桃枝上留鶯索,花嫩不禁抽,春風卒未休。

  一面情已痴,芳心羞還顫。

  明夜子時,靜待檀郎,勿誤良辰,郎口謹防。

  鳳芹親筆

  勃韃兒迷戀中土文化,不只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還識得漢字。

  看見這一方寫著情詩的手絹,勃韃兒不禁心花怒放,原來不只他對鳳芹公主一見鐘情,就連她對他亦是一面情深。

  他歡天喜地一整天,終於等到次日午夜子時。此時,有個蒙著面紗的女子來到他所居的院落中,聲稱自己是鳳芹的婢女,要他跟著她走。

  他欣然點頭,立刻跟著她前往約定之處。

  此時萬籟俱寂,月光如水,他步步跟隨著那蒙面婢女,終於來到城中一處小院。

  「王子,公主就在房裡候著,開門便是。」婢女說。

  「有勞了。」勃韃兒興奮之余,沒忘禮數。

  轉身,他推開房門,再掩上房門。房裡極暗,隱約中只見有人坐在床沿。

  「鳳芹公主嗎?」

  「唔。」

  「勃韃兒依約來了。」他說。

  「唔。」

  「我……能靠近公主嗎?」他問。

  「唔。」

  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他識得那香味,在她給他的手絹上就有這迷人的味兒。

  「我真沒想到公主竟會約我幽會,實在喜出望外。」勃韃兒說著,忍不住伸手去握著她的手。

  馬上民族求愛的方式直接,速度也快,不來迂回那一套。

  她沒反抗。他想,她是樂意的。

  「公主,我已向皇上請求,希望他能將你許配給我,我原來不篤定,沒想到公主對我竟也有意……」勃韃兒看著黑暗中的身影,情難自禁的將她擁在懷中。

  「唔……」

  「公主,我雖是粗人,但也諳憐香惜玉,公主若跟了我,我絕對會對你疼愛有加。」說著,他在黑暗中尋著她的唇瓣,熱情的親了上去。

  「唔……唔……」她沒抗拒或拒絕,只發出低低的聲音。

  勃韃兒一把抱住她,將她攬上床去。

  她無聲無息,也不動,任由他吻著她、在她身上摸索……

  天未亮,勃韃兒醒來,見身邊躺著仍然熟睡的鳳芹,他心滿意足的看著她,滿心歡喜。

  昨晚因為她羞得動也不敢動,他也沒對她做得更多。只是松開她的腰帶及衣襟,在她胸口上以唇烙下愛的印記,像膜拜女神般撫摸她、親吻她……

  看著她,他掩不住滿心的喜悅,笑得開懷。

  想他獨身多年,如今終又抱得美人歸。

  「唔……」此時,鳳芹發出囈語,幽幽轉醒。

  「公主,你醒了?」他問。

  聽見聲音,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見赤luo著身子的他,放聲尖叫——

  廳裡,除了朱和庸、隨侍君側的楚鄂、勃韃兒,以及哭得梨花帶雨的鳳芹,所有人都被驅至屋外,不得進入。

  「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朱和庸神情凝重。

  「這……」看著一旁委屈哭泣的鳳芹,勃韃兒有點無措,「皇上,小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王子直言無妨。」

  勃韃兒看看鳳芹,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事情是這樣的,前天夜裡小王收到了公主的手絹,絹上寫了一首情詩,約小王昨晚相見……」

  鳳芹一聽,激動地大叫,「我沒有!」

  勃韃兒於是取出那方手絹,交給了朱和庸。他一看,上面確實是鳳芹的字跡,手絹也散發著她慣用的燻香氣味。

  「鳳芹,這是你的手絹嗎?」他問。

  她搶過一看,確實是她的手絹,字跡也像是她的,可是……

  「我沒寫過這個給他!」她羞憤得漲紅臉。

  「公主,小王便是收到這個才去赴約的,而且你還遣了一名蒙面婢女前來為小王指路!」

  「什麼?」鳳芹一聽,激動澄清,「我沒有,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不是因為你對小王一見鐘情嗎?」勃韃兒說得認真。

  鳳芹簡直要瘋了,「誰跟你一見鐘情?」

  「鳳芹,你先冷靜。」朱和庸打斷了她,然後問︰「王子,你與鳳芹共度一夜,可做了什麼?」

  他這一問,勃韃兒有點羞了。「不該做的沒做,該做的……卻也都做了。」

  「朕不明白。」他要勃韃鞍說清楚、講明白。

  「小王卸了衣袍,也為公主寬衣解帶,抱著她、吻著她、撫著她,然後同枕一夜……」

  鳳芹聽著,羞惱得差點昏厥。「皇上,」她又氣又急地叫嚷,「您要替鳳芹主持公道,他毀我清白,我要他的命!」

  此話一出,勃韃兒一怔。「公主,此乃你情我願之事,小王何罪之有?」

  「本公主不願!你玷污了本公主,本公主可是當朝太后最寵愛的鳳芹公主!」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本公主根本沒寫那種下賤的東西給你,一定是你讓人偷了本公主的手絹,仿著本公主的字跡,然後——」

  「公主切莫含血噴人。」他皺眉,「小王並未見過公主的字,如何模仿?」

  「你……本公主怎麼知道你是怎麼弄的?你這種野蠻人,你、你……」說著,她想到自己的身子讓他又摸又揉一整晚,就氣得想一頭撞死。

  「公主,」勃韃兒有點惱了,「若你不願,昨夜為何任我放肆?」

  「本公主……」她一震,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睡前她吃了一些點心,之後有人來傳,說是楚鄂約她一見。她欣喜又好奇,於是立刻前往約定的地點。她到時,沒見到楚鄂,卻開始昏昏沉沉,等了一會兒越覺神志不清,於是想啟程回鳳福宮,卻全身乏力,暈頭轉向,接著,有人將她帶進一間烏漆抹黑的房間,她雖有意識,可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進來,竟是勃韃兒王子。

  他跟她說話,大膽的握她的手,甚至抱她,她不願意,卻反抗不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她就沒有印象了。

  為何她什麼都記不起來?為何約她的是楚鄂,來的卻是勃韃兒?難道……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鄂,「楚鄂,你做了什麼?」

  楚鄂微怔,「臣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昨天是你約我見面的!」她怒道。

  他眉心一擰,「昨夜我一直跟皇上下棋,直到兩個時辰前才離開御書房,皇上可為臣做證。」

  「沒錯,昨兒朕睡不著,確實是楚鄂陪朕下了一夜的棋。」朱和庸眉頭深鎖,「鳳芹,你不要胡亂指控。」

  「我、我沒有,這……」鳳芹慌了、亂了,她又驚又氣又急的看看楚鄂,再看看勃韃兒,然後哇地一聲大哭,「我不管,皇上要替鳳芹做主,我要這個野蠻人付出代價!」

  朱和庸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道︰「勃韃兒王子,看來你是必須為這件事負起責任。」

  勃韃兒眼見鳳芹不認帳,又一口指控他犯下滔天罪行,也十分豪邁瀟灑地答,「好吧,要殺要剮,勃韃兒悉聽尊便。」

  朱和庸蹙眉苦笑,「原來娶朕的皇妹為妻居然是千刀萬剮的懲罰?」

  「咦?」勃韃兒一愣,「皇上是說……」

  「既然鳳芹已經是你的人,她未嫁,你也無妻,你便娶了她以示負責吧。」

  朱和庸說完,勃韃兒喜不自勝,「好好好,我勃韃兒願娶鳳芹公主為妻,我願意負責。」

  「皇上?!」鳳芹聞言,驚愕激動地尖聲質問,「您要我嫁給他?」

  「難道真要殺了王子?」朱和庸瞪著她,語重心長地道︰「雖說是一場陰錯陽差的意外,但我看王子對你一往情深,你又何必要置人於死?再說,勃韃兒是國王子,配你可一點都不委屈,你也已是出嫁的年紀,王子又獨身多年,依朕看,這一切都是天意呢。」

  「皇——皇上,我——」

  「鳳芹,」他沉聲打斷她,「此事傳出去,你還能做人嗎?」

  她陡地一愣,啞了。

  「就算是將王子千刀萬剮,事實終究是事實,再說王子也是收到你的手絹才會赴約,在朕看來,王子他有情有義,勇於負責承擔,實是真男人。」

  「皇上!」

  「你不小了,也該嫁人。」朱和庸勸道︰「勃韃兒王子威猛瀟灑,又是國未來的王位繼承人,你現在是王子妃,日後可是王後呀,這門親事,你有什麼不滿意?再說,國與我朝交好,兩國聯姻,更能奠定太平。」

  「……皇上是要我去和親?」

  「說什麼和親?朕只是希望你有個好歸宿。」朱和庸提醒她這事鬧開對她沒好處,「要是母後知道你跟王子的事,相信她也會贊同朕的決定。」

  「我、我不依!」她哭了起來,無限委屈。

  勃韃鞍見她哭,上前用袖角為她擦淚,「公主,我雖是粗人,但一定會憐你惜你,請你嫁給我吧。」

  鳳芹看看他,再看看朱和庸,她知道大局已定。

  不嫁勃韃兒,她也沒顏面待在宮中,更別提嫁人。從前,她是太后跟前的寵兒,往後,她只是一個不清不白的公主。

  她無奈的看著勃韃兒,又哭了。

  勃韃兒跟鳳芹離去後,屋中只剩下朱和庸跟楚鄂二人。

  「楚鄂,這事……」朱和庸滕著他,「是你做的吧?」

  「是。」他坦白承認,沒有猶豫。

  「為何?」

  「因為臣總覺得她什麼時候又會想欺負小仙,甚至是傷害小仙,臣想了想,除了把她送到遙遠的地方去,別無他法。」他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在宴上,我見勃韃兒王子對公主一見鐘情,於是心生此計。」

  「你是如何讓她乖乖的跟王子同床一夜?」朱和庸疑惑。

  「臣先在公主的點心裡下了藥,再約她赴會,她到達約定地點時已經昏昏沉沉了,臣在她無力反抗之時將她帶進房間,等著勃韃兒王子前來赴會。」

  「你怎有把握王子會對她……」

  他一笑,「王子出身馬上民族,家父曾說過他們與漢人不同,在他們那兒,男女只要看對了眼,不需父母同意,不需媒合,更不需要婚嫁儀式,便可以先行燕好,我才料準王子會動手,才會這麼做。」

  朱和庸了然地頷首,「原來如此。」

  這時,楚鄂屈膝跪下。「臣設計公主,請皇上降罪。」

  朱和庸笑了笑,「起來吧。」

  他起身,疑惑的看著朱和庸,「皇上不生臣的氣?」

  「能把鳳芹嫁出去,朕求之不得。」朱和庸促狹一笑,「她干了那麼多錯事,朕也是不想留她在宮中。再說,勃韃兒王子是個好男人,朕相信他會好好疼愛她的,雖然此舉不夠光明,但你也是替她覓了個好歸宿。」

  聽他這麼說,楚鄂稍稍松了一口氣。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辦到的?朕是說她的手絹跟她的字跡。」朱和庸好奇地道。

  楚鄂勾唇一笑,「要在鳳福宮找個能用的人,不難。」

  聞言,他一愣,「原來你在鳳福宮擺了自己的人?」

  「自從知道公主便是一直以來欲傷害小仙的人之後,臣便在鳳福宮安插了自己的人馬,隨時回報公主的動向。臣先叫人偷了她的手絹,再找人仿了她的字跡,算準她吃點心的時間跟藥的劑量,一切就水到渠成,毫無困難。」

  朱和庸有點驚訝,「真想不到你有這心眼。」

  「臣可不能讓公主再有機會找小仙麻煩。」他語氣堅定地說。

  朱和庸笑道︰「看來為了保護小仙,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臣若不顧好她,皇上又怎麼有口福?」

  聽著,朱和庸哈哈大笑。「確實,確實。」說著,他忽而想到一事,「這事,小仙有分嗎?」

  他搖頭,「她若知道,恐怕不準我這麼做。」

  「那倒是。」朱和庸點點頭,「說真的,朕常常在想該拿鳳芹怎麼辦呢?如今你倒替朕卸下這心頭大石了。」

  楚鄂神色平靜而不過度得意,「公主畢竟是太后最寵愛的人,若勃韃兒王子不是個好夫君,臣也不敢用上此法,又或者王子對公主無意,這事也成不了,」他輕聲嘆息,「皇上,事情能如此落幕,許是天意吧。」

  朱和庸聽著也覺有理,「嗯……看來神仙挺幫忙的。」

  「可不是?真是謝天謝地。」他說。

  晚上,楚鄂來到宋依織在宮中辦宴這段時間所暫時居住的小院裡。

  他一進門,宋依織便迫不及待的問起她剛剛才得知的消息——

  「我聽說鳳芹公主要嫁給勃韃兒王子,是真的嗎?」

  他一愣,「你哪來的消息?」

  「這宮裡雖大,卻很封閉,一點風吹草動就傳得人盡皆知。」她悄聲地道︰「我還聽說公主跟王子昨晚共宿一夜,所以……」

  「嗯,是真的。」他點頭。

  「怎麼可能?」宋依織驚訝低叫。

  「皇上將公主許給王子時,我就在一旁,還假得了?」他說著,坐了下來,並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宋依織捱在他身邊坐下,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事情發展得實在太快太離奇了……」

  他語氣淡然得像在談論天氣般,「她不安分,我只好把她送到遠一點的地方去了。」

  「咦?」聞言,她疑惑的看著他,「什麼?」

  「這事,是我做的。」

  她愣住,「我不明白。」

  楚鄂一笑,「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聽完,她震驚不已,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怎樣?」他笑視著她,「我聰明吧?」

  她眉心一擰,「聰明個頭,這事弄不好,你是要殺頭的。」

  「放心,鳳芹公主愛面子,她哪敢聲張?」他撇唇一笑,不以為意。

  「若她不嫁,來個以死明志呢?」

  聽著,他哈哈大笑,「你不了解她,我可是很清楚她的為人,她能要別人的命,可絕不會讓別人要她的命,更不會自己要了自己的命。對她來說,面子跟命一樣重要,這事蓋得住,她或許還能不嫁,但我就是要她這事蓋不住,要她在京城待不下去!」

  聽他這麼說,她似乎意識到什麼,狐疑地說︰「慢著,這事傳得這麼快,該不會也是你……」

  「沒錯。」他一笑,「是我要人把這事傳開,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因為這麼一來,她不低頭都不行。」

  宋依織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對付鳳芹公主,十分驚訝。

  「為什麼要這麼報復她?」同是女人,她難以輕易接受這種手段。

  「報復?」他搖頭,溫柔的攬住她的腰,「娘子,我可不是在報復她,而是在保護你。」

  她一怔,「保護我?」

  「這京城,有你就沒有她。」他嘆息地說︰「我不可能帶著你遠離京城,只好把她嫁到關外去。」

  知道他竟是為了她才這麼對待鳳芹,她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好吧,老實說她是有點高興,畢竟鳳芹真的挺礙眼的。不過,楚鄂此舉真的是太損了,也太大膽了,其中只要有任何一個環節出差錯,他就算不丟腦袋,活罪也夠他受的。

  她猜想,他之所以如此大膽,也是因為他對自己與朱和庸之間的情誼有著十足的信心及把握。

  她嘆息了聲,畢竟是為了她,她又怎能矯情地說他不好?

  「勃韃兒王子是將來的國國王,屆時她可是王後呀,我也沒虧待了她。」他說。

  「這倒是,我覺得勃韃兒王子是個好人。」她在宴上跟勃韃兒有過接觸,兩人也有交談,在這種情況下,也算是好結果了,「勃韃兒王子熱愛中土文化,雖是馬上民族,瀟灑剽悍,卻又給人一種溫暖溫和的感覺。」

  聽她誇著勃韃兒,楚鄂不禁沉下臉。「你怎麼一直在我面前誇獎別的男人?」

  她挑挑眉,「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是認真的。」他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不準你覺得別的男人好。」

  她忍俊不住的笑起來,「你真是夠了,這也能吃醋?」

  「我是醋壇子,你還不知道嗎?」說完,他一把將她抱起,往床走去,然後將她放在床上。

  她又羞又氣的瞪著他,「這是幹麼?」

  「還能幹麼?」他俯視著她,眼底閃動異彩,「當然是處罰你。」說完,他朝她撲了上去。

  她笑罵著,卻沒有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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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鳳芹公主嫁給勃韃兒王子,隨著王子一同回到國去了。

  拔除了這眼中釘、肉中刺後,楚鄂每天都覺得很輕松舒坦,不再擔心有人找愛妻的麻煩,更不必提心吊膽。

  這年的冬天,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來報到了。是個男孩,楚天雲為他取名楚超。

  孩子出世後,朱和庸調動楚鄂的職務,讓他得以陪伴妻兒。

  轉眼,春天到來,楚超已經三個月大,這天,天氣暖了,宋依織抱著楚超坐在院中。

  「超兒,你看,那是鳥,那是花,那是白雲……啊,那朵雲好像兔子呀。」有子萬事足的宋依織教兒子認識對他來說還非常陌生的事物。

  她知道現在的他還不懂,但她還是等不及要讓她知道這世間有多精彩多熱鬧。

  「啊,你瞧瞧,天上有一只白色的鳥……」她指著很遠很遠的天空中的那只鳥,「看,它在飛,而且飛好快。」

  是的,那只鳥飛得好快……喔不,它根本是俯沖下來,而且是朝著她而來。

  她嚇了一跳,擔心是具有攻擊性的鷹,抱著楚超就想躲到屋內,可她才起身,那只白色「巨鳥」已落地。

  轟的一聲,巨鳥落地的同時,一陣煙霧彌漫開來,隱隱還聞到一股不曾聞過的幽香,煙霧未散,有聲音自白色煙霧中傳出——

  「好久不見了。」

  她一震,呆愣的看著那團白色煙霧。此時,煙霧間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隨著茫茫白霧散去,她看清了他的面貌。

  「啊!」她驚呼一聲,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一名白衣男子佇立在她眼前,正是已成仙的天衣。

  「天衣?」她太震驚了,以至於無禮的直呼他的名字。待察覺,她趕緊改口,「神仙,怎麼是你?」

  天衣一笑,「正是我啊。」

  「禰不是位列仙班,到天上去了嗎?怎麼又下凡了?」她一頓,試探地問︰「禰該不是被貶謫了吧?」

  天衣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我是來找你的。」

  「咦?找我?」她滿臉疑惑,「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想跟你要回那本《廚神秘笈》。」

  「為什麼?」事隔多年,怎麼現在才想要回去?

  「我在天庭時跟廚神交情不錯,瞧他提起他那失蹤的秘笈時總是低落惆悵,我才想跟你要回來還給他,好教他開心一些。」說著,天衣語帶商量地問︰「雖然秘笈是送給你了,但可以還給我嗎?」

  「當然,你等一下。」她沒有猶豫,立刻回到房裡去取來《廚神秘笈》,並交給了他。

  他睇著她,「不會舍不得嗎?」

  她搖搖頭,「這本秘笈已經幫了我太多太多,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因為這本秘笈,我很滿足了。」

  聽著,天衣點頭笑笑,「好、好,你果然是個好人,不枉我一直在幫你。」

  「咦?」她一愣,「一直……在幫我?」

  天衣神秘的一笑,「是啊,我在天上一直看著你呢。」

  「嗄?」

  「要不是我,皇帝跟你的相公怎會跑到你的面店去?要不是我,你當那兩條狗真是神犬?要不是我,楚天秀怎會哪條筋不對跟你換馬?要不是我,勃韃兒怎會一眼就對鳳芹情迷?」說著,他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可是一直在幫你呢。」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是說……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都是……都是你……」

  「可不是,你這好相公可是我千挑萬選才幫你相中的。」天衣得意洋洋。

  她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一切能迎刃而解,都是因為天衣在幫她?

  「神仙,原來你幫我這麼多……」她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天助自助者。」他搖搖頭說︰「若你不夠善良,不夠努力,我也愛莫能助,如今看著你如此幸福,我真是替你高興。」他低頭看著她懷中的楚超,眼底充滿憐愛。

  「好俊的娃兒,真是綜合了你跟楚鄂的長處。」天衣說著,以指尖輕輕的在楚超的眉心點了一下,「放心吧,我會繼續在天上守護著你們一家子的。」

  聞言,宋依織十分感激及感動。

  這時,不遠處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天衣聞聲,笑視著她說︰「我該走了,謝謝你把秘笈還我。」

  說罷,又轟地一聲輕響,白煙中,他化為一只白鳥往天際飛去。

  她仰望著天際,目送他離開。

  突然,楚超伸出小手,手指指向天空,然後笑了笑。

  她一愣,驚訝地問︰「超兒,你也看得見神仙?」

  楚超揮舞著小手,似是非常興奮。

  這時,楚鄂走了進來,見她抱著楚超在院中,便大步的朝他們母子而來。

  她朝他露出甜笑,「今天回來比較早呢。」

  「皇上允我早退。」他說著,伸出雙手,「來,超兒我抱。」

  宋依織將楚超交給他,他熟稔的將兒子抱在懷中,心滿意足的端詳著。

  看著他那幸福洋溢的笑臉,再看著白胖的楚超,她也不自覺的笑了。

  「小仙,」楚鄂忽抬起眼凝視著她,眼底滿是感激,「謝謝你。」

  「咦?」她不解,「謝我什麼?」

  「謝你圓滿了我的人生。」他衷心地道,「因為你,我才有如此幸福安樂的每一天。」

  「楚鄂……」她不知怎地眼眶一熱,她想大概是太感動了。

  看見她紅了眼眶,他單手抱著楚超,一手攬著她的肩,將她撈進臂彎裡。

  她伸出雙手環抱著他的腰,將臉貼緊他的臂膀,感受著這幸福的時刻。

  「小仙,曾經我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娶妻了。」

  「為什麼?」她問︰「你一表人才,很多姑娘都仰慕你,你為何會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娶妻?」

  「因為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沒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直到看見你……」他低頭,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她,「遇見你時,我只有一種感覺,彷佛我一直未娶就是為了等你出現。」

  聞言,她的心一熱,「你真會說甜言蜜語。」

  「不,」他慎重澄清,「我說的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話,願遭天打雷劈。」

  「欸,干麼發這麼重的誓?」她嗔怪著他。

  他一笑,「我說的是實話,怕什麼重誓?」

  「就算是真,也不需要發毒誓。」她笑嘆一聲,覺得他傻。

  「當時你一直不肯答應嫁我,皇上說他也愛莫能助,只能求神仙幫忙,」說著,他一笑,「想不到神仙真的幫忙,讓我逮到那個機會哄你點頭答應。」

  提起這事,她想起方才天衣所說的話。難道說……一切的一切真的都是他在暗中安排?

  不自覺的,她抬起頭仰望天空。她想,天衣一定還在天上看著他們吧?也許他正得意的在笑著呢。

  「看什麼?」見她看著天空在笑,他好奇的也抬頭看著天空。

  宋依織目光移到他身上,開玩笑似地道︰「也許天上真有什麼神仙在幫你的忙喔。」

  「喔?」他挑挑眉,促狹一笑,「那我希望神仙再幫個忙……」

  「什麼忙?」她疑惑地問。

  他在她額頭上輕吻一記,「我還要再幾個娃兒來玩。」

  她羞赧的瞪著他,「超兒才三個月大呢,你當我是母豬嗎?」

  他哈哈大笑,「你是母豬也沒關系,因為那麼一來,我就是豬公了。」

  「胡說八道!」她好氣又好笑的拽他一下。

  可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教她忍不住滿心憂慮的望向天空——

  天衣神仙呀,楚鄂這蠢斃了的祈願,你可別當真呀!她在心裡默念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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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6 00:26:3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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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是因為相愛而決定在一起,原本該是兩個人的事,而不是兩家人的事。但華人社會總是將家族帶入婚姻中,婆家、娘家牽扯不清,雙方角力,為了求全,有人委屈,若不肯委屈,玉碎瓦難全……

  如果對婚姻沒有更公平的認知,雙方亦沒有共識,真心覺得千萬別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走入婚姻。

  台灣離婚率年年攀升,有人說,以前的人結婚就是一輩子,哪像現在的人動不動就離婚,甚至將原因歸咎於現代的女性太刁鑽厲害,不似以往的女人認分堅持。

  現代的女人跟從前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不特別厲害也不特別野蠻,唯一不同的是現代的女人自我意識覺醒,勇於為自己發聲。從前的婚姻能一輩子,大多是因為有人願意委屈隱忍,不見得與愛有關。

  一位長輩因相親結婚,婚後夫妻感情不睦,受盡精神上的折磨,但始終沒離婚,她說︰「別理他,假裝看不見,一輩子就過了。」

  從前的女人認為婚後關系不和是宿命,是前世相欠,嫁了也就認了,沒有愛、沒有尊重,牙一咬,還是過了。但,一輩子真的值得葬送在不幸的婚姻裡嗎?

  前不久看見一篇文章,我想很多當媳婦的都心有戚戚焉。不少長輩及男人要求女人結婚後,要奉「婆家就是你家」為最高準則,一輩子為婆家盡忠盡孝。

  但,婆家不是老婆的家,老婆嫁了你,娘家也不再是她家,如果丈夫要求「婆家就是你家」,妻子是否也可要求「娘家也是你家」?婚姻若是公平,男人在要求女人與婆家人同住、為婆家付出時,請先想想自己又肯不肯與岳父母同住,對岳父母盡孝呢?要是你辦不到,拿什麼要求女人?

  當然有人會說︰「你愛我,為何不能委屈?」

  那麼,你愛她嗎?你要求她委屈的時候,代表你自私,你想維持自己的完整,卻要剝奪對方的權益及自由。為何委屈的不是你呢?這麼說來,她愛你,所以委屈,可你卻不愛她,因為你不想也不肯委屈。

  婚姻裡的事情若總是用一方的委屈來處理,問題便永遠不能解決,而只是擱置,反之,女性亦一樣。

  舉個身邊的實例。一對朋友結婚後,男方搬到女方家,跟岳母及小姨子同住一個屋檐下。不管婚前婚後,娘家大小事都要男方包辦,連嫁出去的大姨子也常把男方當保母及司機使喚,予取予求。有一天,男方開始試著拒絕岳家無理的要求,大姨子竟在臉書上po文嗆他說︰「以前什麼都沒問題,現在呢?」

  兩人都是我的相識,我也不為誰說話,但我深深覺得這便是婚姻裡的不公平。

  兩個人結婚,不是誰成了誰家的人,更不是誰成了誰家的奴才,沒什麼應該不應該,誰也都沒欠誰。

  這例子裡的老婆在婚前常抱怨大伯愛佔老公便宜,也強調婚後不跟婆婆大伯同住。很好,兄弟姊妹之間本就不該覺得誰為誰做事是天經地義,尤其是在大家庭或其中有人嫁娶後。

  婚前,要怎麼兄友弟恭、姊妹情深是你的事,但別忘了他(她)結婚了,是別人的老公老婆,有自己的家庭要養,我指的不是婚後就不相往來,斷絕關系,而是在生活及金錢上做好合情合理的切割,不給彼此添麻煩,更別造成彼此的負擔。

  不想跟婆婆住,OK的。說真的,有時連自己的媽都處不好,有什麼本事跟別人的媽相處?婚前把丑話說前頭,是非常好的作法。

  但怎麼結了婚,你要老公搬到你家跟你媽還有妹妹住,又允許你出嫁的姊姊把老公當工具人?你不樂意他家人對他做的事,換成你家的人後就合情合理了嗎?

  這便是關系在婚姻裡失衡了,失衡的婚姻,注定會不愉快,不愉快久了,就有人想逃,男人女人都一樣,我可以跟你(你)一起捱苦日子,但你(你)不能讓我在婚姻裡委屈。

  華人的婚姻關系裡,太愛用委屈解決問題,為了孩子、為了面子、為了裡子,為了各種理由,無論怎麼委屈都要堅持下去,但我發現,在堅持下去的原因當中,卻極少是因為愛。

  但愛不該是兩個人決定在一起的最大原因嗎?

  堅持「婆家就是你家」或「岳家就是你家」的男人及女人們,千萬別再以愛之名要求或期待對方委屈。

  委屈了老公,氣跑了老婆,最後,「全家就是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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