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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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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恩 -【傀儡王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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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4:55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當燄爍捧起她的臉,當他的唇落在她的額、她的頰、她的唇上時,冰楚依無法拒絕,甚至連半點招架能力也沒有,只能緩緩閉上雙眼。

  他的唇……好熱,落在她冰涼的肌膚上,熾熱得炙人,讓她的一顆心泛起熱潮奔騰著。

  她知道自己該拒絕他此刻做出的這般親密舉動,但她卻不想推卻,就讓這一切成為她此生唯一一次難得的放縱吧。

  在剩下的時間內,她想徹底的解放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了,就這麼順從自己的情感、順從心底對他的渴望,緊緊的擁抱他……

  當她拋開腦中紛亂的思緒時,她也同時甩開與情感拉扯的理智,更拋開她的冷漠、她的驕傲以及她身為女人的矜持,因為……

  她想要他。

  仰起螓首,於他的唇再度覆上她時,她主動探出巧舌,滑入他溫熱的口腔中。

  她能感覺到燄爍身子明顯地一震,而後,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記親吻,接著吮咬著她的唇、纏繞著她的舌,手則由她的頸子一路滑過她的肩、她高聳的胸脯,來到她的腰際,用力一扯,拉開了緊繫在腰間的束帶,絲緞製成的銀白綢衣頓時大敞並滑落至床榻,露出裡頭一抹豔紅色的肚兜。

  赤紅的肚兜將冰楚依一身雪白肌膚襯得更加晶瑩透亮,這惹火的畫面讓燄爍不禁雙眸微瞇,金色瞳眸中流竄著熾狂慾火,直盯著她僅剩一襲兜衣及褻褲的姣美身軀。

  他的喉頭滾動著,感到有一絲乾澀,光是用眼神膜拜根本無法滿足他,他再次吮住她微啟的菱唇,伸手探進那薄透的兜衣,覆上柔軟的雙峰。

  他的觸碰讓冰楚依不住輕顫,但她沒有害怕,更沒有退縮,反倒挺起腰,讓自己的渾圓更加貼近他厚暖的手掌,彷彿在渴求他做些什麼……

  她不懂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對未嚐過男女之歡的她而言,根本不可能知道該如何反應,但她的身體卻像是十分熟悉這樣的歡愛情形,熟悉他的觸摸、他的熱情,甚至明白該向他索取……

  她的反應讓燄爍手下動作一僵,呼息一陣紊亂。

  他本來怕忘了過往的她會抗拒,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待她,姑且不論她方才的動作是無意還是有意,他只知道他快瘋了,就要被這小女人給逼瘋了。

  他的唇不再輕柔,由她軟嫩的唇瓣輾轉而下,啃吻著她小巧的柔顎,滑過香肩一路來到那美麗的雙峰,迫切的伸手扯去她身上那礙事的兜衣,讓那兩抹雪梅在他眼前綻放、挺立。

  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冰楚依感到一陣羞澀,可當她想用雙手遮掩時,燄爍卻快她一步吮含住那甜美的蓓蕾。

  在他靈巧的逗弄下,她感到一股顫慄的快感竄遍全身,讓她渾身發麻、腳趾不自覺蜷曲,忍不住低吟出聲,「啊……」

  那銷魂的叫喊聲讓燄爍身子更加緊繃,下腹灼熱難當,於是他加快唇舌的彈弄動作,手掌沿著她曼妙的曲線蜿蜒而下,一路來到她的腰際,褪去那件薄透褻褲,大手向下滑去,讓長指頭能毫無阻撓的探索那神祕之地。

  在燄爍強力的挑逗下,她的感覺變得更加敏銳,突然一股顫慄襲來,下腹一陣緊縮,她拱起身子,感受到那強烈的、美妙的、像是能讓人飄入雲霄的滋味……

  「妳可滿意我的表現?」喘息著,他用著被慾望折騰的嘶啞嗓音,問著倒在床榻上一臉滿足的小女人。

  冰楚依渾身發軟,感受著一波又一波的餘韻,她無法開口說出這令人羞怯的答案,只能極輕的點頭來表達她的滿足感。

  幾不可微的頷首動作讓燄爍眸光一閃,一個翻身將她抱到他身上。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她睜開半瞇的銀灰眸子看他,啞聲說:「你……」

  「現在,該我了……」

  話畢,他抱起冰楚依纖細的腰身,拉開她白嫩的雙腿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接著吻住她的唇,一個挺身,深入她……

  好暖。

  真的好溫暖,暖得她的手、腳以及她的心都熱燙著。

  她捨不得離開這環抱著她的男人。

  冰楚依深情地看著眼前俊逸的臉龐,看著那飛揚的眉、緊閉的眸、挺直的鼻和那令人著迷的唇……

  伸出手,她用被他體溫熨得暖呼呼的纖指,輕輕的,劃過方才她目光所及的輪廓,最後停在他的唇瓣上。

  在她決定放縱時,她便已認清並且承認,承認自己對眼前這男人動心……

  她愛他。

  雖不知愛情從何時開始滋生的,但等到她發覺時,自己已無法自拔地愛上他,愛上這個她不該愛的男人。

  她不想再猜測彼此之間的關係、不想顧慮彼此敵對的身分,她只想不顧一切拋下所有,就如他所說的嫁給他,當他的王后,這麼一來,她便能永遠待在他身邊,不離開……

  但她卻不能這麼做,就算只是一個傀儡,雪國依舊是她的責任,那是母后留給她的國家,守護雪國子民是冰家世代的使命,她不能棄之不顧,況且她還背負著白舞的性命。

  若她真的拋下一切,白舞該怎麼辦?那將她害得如此淒慘的三個老賊絕不會放過她,最重要的是……

  眸中閃過一抹哀傷,她凝視著燄爍熟睡的臉龐,心底滿是不捨。

  他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永遠。

  只要高譽他們一日不死,她便沒有自由可言,與其變成一個活死人待在他身邊拖累他,她不如拚上這條命,阻止那三個老賊的奸計!

  可她要這麼做,就必須先取得天火,這樣才有辦法騙得高譽那老賊信任她,但這也代表她必須「背叛」,背叛心愛的男人。

  張著嘴,她無聲的對熟睡的他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原諒我這麼做,對不起……」

  沉睡中的燄爍似乎感受到她的哀傷,睜開迷濛雙眼,當他看見她來不及斂去的悲傷時,頓時皺起俊眉。

  「怎麼了?怎麼出現這種表情?」

  冰楚依忙搖頭,勾起一抹淺笑,「沒事,只是睡不著,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不累嗎?」

  這男人足足索要了她一整夜,一夜歡愉讓她腰痠背痛、疲憊不堪,若不是滿腦子充斥著煩惱,她恐怕會睡到日上三竿。

  聞言,他揚起一抹邪魅俊笑,綢被裡的大掌覆上她的渾圓,搓揉著頂上那挺立的蓓蕾,朝她曖昧一笑,「妳都不累了,我怎麼會累?告訴妳,我還能再來呢!」

  聽見他說要再來一回,她頓時感到雙腿一軟,所有的煩惱盡拋諸腦後,急忙伸手阻擋他往下探的大手。「我累了,真的累了,所以……能不能別再來了?」

  她已快被他折騰得散架,若真再來一回,她難保證自己能不腿軟地走下榻。

  「當然……」在她唇上輕啄一口,燄爍笑得愉悅,低聲又說:「不行,我居然沒能讓妳累得在我懷中沉睡,那就代表我不夠努力,沒能滿足妳,所以……非得再來一回不可。」

  單手抓住她礙事的雙手,他含住那已被他吮得紅豔的蓓蕾,探舌在上頭描繪彈動。

  「不……」即便她早已疲憊不堪,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迎合著他,不一會,她又陷入情慾中。

  「不?再說一次,是真的不要?」燄爍放開她的雙手,薄唇一路往下,來到她敏感的小腹,舌尖在上頭滑走。

  「我……」這一切太誘人,讓她壓根兒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只能緊抓住他的肩頭,輕咬著唇瓣,感受那痠軟的滋味在體內翻覆。

  「既然不說話,那麼……」眸光一黯,他抱起她,再次纏綿。

  其實,早在冰楚依睜開眼時,他便醒了,雖然沒睜眼,他卻沒漏看她隱隱透露出的哀傷情緒。

  所以他不願讓她再多想,他要讓她累得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他會讓她的腦中只有他……

  炎國之帝將迎娶雪國女王一事很快便傳遍炎國,引起一片譁然,舉國撼動,抗議之聲不斷響起,但這波反對聲浪卻全讓燄爍的堅持給壓下,尤其是炎宮,更是連一點否定的意見都不許有,就怕讓冰楚依得知此事後又會多想。

  而兩國聯姻這般天大的事自然也傳到雪國境內,震驚了雪國上下。

  「三位長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女王身體欠安,所以一直待在內宮裡頭歇息?

  那怎麼會傳出女王要下嫁敵國帝王的消息?」隔著一道殿門,白常和皺著雙眉,沉聲詢問。

  然而不論他問上幾次,殿門依舊深鎖,裡頭的三位長老也依舊沒理會他。

  一旁的冷元可就沒他這般好脾氣,用力拍著厚實的殿門,怒喊道:「你們快出來把話說明白,女王現在究竟在哪,是在內宮還是在炎國?你們別以為能躲上一輩子,快出來—」

  大殿外擠了一票官員,不停揚聲質問,而大殿裡的高家三兄弟則是神色各異,不發一語。

  聽著外頭質問的語句越說越尖銳,脾氣暴戾的高隆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大吼道:「外頭那群人實在是太吵了!讓我出去收拾他們—」

  「高隆!」高譽厲聲喝止。

  這一喊,殺氣騰騰的他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心有不甘的坐回椅上。

  見他安分的坐下,高譽才沉聲說:「外頭那些人還有利用價值,就算要收拾也不是這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他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早就想除去這一群不聽話又礙事的麻雀,省得一天到晚還得在他們面前演戲。

  冰楚依被擄一事,他們沒向外透露出半點風聲,高譽編了冰楚依身子欠安的理由打發一干大臣,營造出她不管政事的假象,為的是要讓那些大臣對女王失望,他們便可完全架空她身為女王的權力,沒想到此時卻傳出這樣的消息,不引來眾大臣的疑問才怪。

  高譽雙眼微瞇,揚著一抹狡獪的笑。「等我們拿到天火並除去大患,到時雪國與炎國都會是咱們的,但在這之前,那群大臣還得留著,以免事情有變數。」

  在確定天火及冰之晶一同落入他手中前,凡事都得謹慎,他可不想重蹈覆轍,又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權利飛走。

  聞言,高隆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倒是一旁的高昇擰著眉問道:「大哥,炎國傳來消息說燄爍將迎娶冰楚依,這消息倘若為真,是不是代表……她回復了記憶?」

  若冰楚依已回復記憶,那他們所做的一切豈不全部白費了?

  高譽卻不似高昇那般擔憂,反倒笑得更加愉悅,「放心,不管她是否真的回復記憶,她都會為我們取得天火,別忘了我帶回來的那個侍女……真沒想到她會對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婢這麼緊張,但這正好讓我們以此要脅,要不,我們也不會有取得天火的機會。」

  高昇依舊緊擰著眉頭,又問:「若那女人對她並非如此重要呢?」他一直不相信。

  「就算她不顧那女人的命,也得顧自己的,即便如今冰之晶在燄爍手上,但只要邪咒一天未解,她就只能仰賴她體內的霜羽活命,如果不想嚐遍噬心之痛,她絕對會乖乖聽我的話。」

  高譽充滿自信的說。

  「但……」他依舊感到有些不對勁。「大哥,燄爍上任三年以來,行事果斷狠絕,單看他派兵毀了咱們雪國村落這點就可得知。這樣的人真有這麼容易受騙?」

  相較於他的擔憂,高譽卻顯得自信滿滿,勾笑又道:「二弟,你可知道為何燄爍一上任便不斷侵略雪國?」

  高昇輕點頭,「當然。是因三年前他與冰楚依相約私奔,卻遭我們埋伏擊傷,最終未能與他心愛的女子相伴,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侵略雪國一舉自然是為了報復。」

  「這是一部分,」高譽微挑眉,接著又說:「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冰楚依,他恨她,所以不惜毀去她的國家。」

  「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還會迎娶冰楚依?」這就是他不解的地方。

  「二弟,這就是情愛的玄妙之處。」高譽耐心的為他解說:「愛得越深,恨則更深,他恨冰楚依,恨到不惜除去她的所有,可這也就代表他對她的愛也極深,再說,我猜燄爍應該早已知道當年的經過。」

  他以為白舞不過是個普通侍女,而她也一直裝成個懦弱無用的奴婢,因此他才沒特別防範她,可事實證明他太小看她了,若他猜得沒錯,當年之事,燄爍應已由白舞口中得知,甚至他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潛入雪國盜取冰之晶,想來也是有白舞幫忙才能成功。

  這話讓高昇一怔,總算露出了然的神情。若是燄爍知道事實真相,那他娶冰楚依一事也就不奇怪了。

  「總之,一個月後,在燄爍迎娶冰楚依當日,便是我們一統兩國之時,你們無須擔心。」想到即將到手的勝利,高譽顯得十分愉快,對他們再三保證。

  「太好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粗枝大葉的高隆哈哈大笑,因外頭那群人吵鬧而心煩意亂的情緒也隨之散去。

  見兩人愉悅的舉杯對飲,提早為這將至的勝利慶祝著,高昇的內心卻依舊感到不安,眉頭深鎖,一直無法放鬆……

  兩國聯姻之日很快到來,炎帝立后原本是件十分令人欣喜之事,卻因為迎娶之人為雪國女王,多數人民大多抱持著不樂見的態度前來觀禮,有些性子較為偏激的子民甚至連觀禮都不願前往,寧可在家陪孩子。

  可不論如何,耗費一個月籌備的大婚終於禮成,炎國自此多了一位王后。

  坐在喜榻上,冰楚依感受不到一絲新嫁娘的喜悅,反倒渾身緊繃著,她悄悄透過薄透的紅蓋頭,不斷地掃看四周。

  今日正好是高譽與她約定的三個月之期,她擔心他會和上回一樣,平空出現。

  突然,殿外傳來一干奴才們恭敬的叫喚聲,隨即聽見那沉穩的腳步聲,這不禁讓她的身子更加僵直,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

  「娘子。」挑起紅蓋頭,燄爍那沾染酒氣的俊逸臉龐就在她眼前出現,他揚著愉悅的笑容,深情凝望著她。

  冰楚依靜靜的看著他帶笑的俊顏,許久才輕聲說:「你喝了不少。」

  「還好,」他為她卸去鳳冠並牽起她冰冷的小手來到桌前,語氣輕快道:「至少還能和妳喝上一杯交杯酒。」

  說著,他舉起兩只酒杯,將其中一只放在她手中,接著勾住她的手臂,率先飲下。

  見他一口灌下,冰楚依菱唇微抿,也跟著將杯中酒仰頭喝下。

  溫熱的液體滑入喉中,那股嗆辣的氣味讓她柳眉微擰,然而緊繃的情緒卻稍微退去,就連心口的煩悶也跟著散了些。

  凝望著她的美麗容顏,燄爍捧起她的雙手,柔聲道:「妳好美。」

  雪白的肌膚配上鮮豔的紅嫁衣,再在她晶瑩透亮的雙頰上點上些許胭脂,光是靜靜而立,她便已美得驚人,讓他心神蕩漾。

  他的讚美讓她斂下雙眸,她很開心,卻也摻著淡淡的哀傷。再次抬眸時,她強揚起一抹笑,輕聲說:「謝謝。」

  那抹輕笑很美,卻帶著極淡的憂愁,燄爍見狀不禁雙眸微瞇。他彎下身將她打橫抱起,往床榻而去。

  今天是兩人大婚之日,她當然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現在可不行,因為……

  「等等。」在燄爍動手脫去她的衣裳之前,她出聲阻止。

  「娘子,洞房花燭夜可不能等呢……」他輕啄冰楚依香軟的粉頰,眸中慾火奔騰。

  然而冰楚依就是不讓他再進一步,雙手抵住他的胸,低聲說:「你別忘了你答應給我的東西。」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要,一點也不想就此離開他,但……

  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哀愁讓他眉頭微擰,他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後才離開她馥軟的身子,而後由懷中拿出一只特殊皮套,拉起她的手掌,將皮套之物取出,傾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看著那立於掌心之物,冰楚依雙眸微瞠,低語,「這就是天火?」

  「是,」 他抱過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並將下顎輕靠在她肩窩處,輕柔地說:「很美對嗎?」

  「美……」雙眸被眼前的璀璨吸引住,她喃聲又說:「很美。」

  天火不似冰之晶是有型態的晶體,它如同它的名字那般,是一團燄火,一團透著七彩光芒、搖曳生姿的火。

  此時的天火就在她的掌上曼舞搖擺,變幻著不同的姿態,每個瞬間都有不同的美麗模樣,風情萬種,但讓她感到奇怪的是……

  「它怎麼……」微擰著眉,冰楚依伸出纖指,直直穿過那通透的琉璃火光,卻絲毫沒有熾熱感,「一點都不燙?」

  聞言,燄爍雙眸閃過一抹笑意以及快得讓人無法察覺的狡獪,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髮,低笑道:「這是祕密,再說,妳的冰之晶不也是一點都不冰?」

  「這……」冰楚依頓時語塞。這確實無法解釋。

  「楚兒。」捧起她的臉,他認真的凝視她,沉聲問:「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可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妳的喜悅?」

  聽他這麼問,她瞬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睜著雙眸,怔然的看著他,心裡流過一抹淒楚。

  喜悅……

  她當然希望能和一般的新嫁娘那樣,開開心心的成為他的妻子,但……她該如何開心?

  想到白舞、想到身上邪咒纏身、想到高譽的野心以及即將與他分離……

  在解決完所有事之前,她無法開心,就算事情能如她所願順利落幕,但只怕到了那時,他會因今日她對他的背叛行為而不再在意她的心情……

  然而在這之前,她是該開心的笑好安撫他,也當是假裝自己沒讓那些沉重的事給壓得喘不過氣。

  「我當然開心。」彎起燦亮的銀灰眼眸,她要自己笑得燦爛、笑得美麗,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現在他眼前。雙臂輕攬著他的腰,她低啞的問:「燄爍,能不能再和我說一次……你愛我?」

  她的可愛請求讓他放柔了眉目,忍不住將她緊攬入懷,真誠的說:「我愛妳,我的楚兒。」

  強嚥下喉中的感動與苦澀,她用著極淡、極輕的語氣說:「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她的反應與語氣讓燄爍覺得很奇怪,打從開始籌備婚禮到今日完婚,他一直覺得她似乎有事瞞著他,但不論他怎麼問,她都和方才一樣的用微笑帶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笑得越燦爛,他心中就益發感到不安,尤其是今日,他一整日都心神不寧,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他知道高譽今日會來,他也知道她正為此事煩惱,事情已到了最後一刻,他不該讓計劃功虧一簣,但……

  今日是他們大婚之日,而他的王后卻沉浸在哀傷中,這對她並不公平,看在他眼中更是心疼萬分,因此,他決定先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以免她白白難過一場。

  「楚兒,妳聽我說,其實—」

  「哈哈哈!你們兩個也只剩這個時候可以濃情蜜意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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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5:05 |只看該作者
  第 10 章

  聞言,兩人同時轉身往聲音來源望去,只見身後平空出現一陣白煙,兩人不禁心生戒備,正想退開,一道人影突然由煙霧中竄出,且動作極快,一把抓住燄爍懷中的冰楚依,一個躍步便退離他十步之距。

  「高譽!」瞇起雙眼,他冷聲低喊,忍住上前奪回楚兒的衝動,一顆心高懸,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高譽沒理會他,一雙眼直盯著冰楚依手中的天火,急迫的朝她伸出手道:「給我!快把天火給我!」

  護著手中的天火,她完全不敢看向燄爍,僅對著高譽冷聲說:「白舞呢?我要確定她安然無恙。」

  聞言,他雖沉下了臉,卻十分大方的朝她扔了一項物品。

  冰楚依忙接過,發現那是一把寒鐵製成的鑰匙。

  「我把那女人關在地牢裡,只要妳回到雪國就能見到她。」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緊握著手中鑰匙,她擰著眉問道。

  「信不信由妳,可無論如何,妳誓必都得和我回雪國。」高譽狡獪的笑著,又說:「我已經把鑰匙給妳,現在,該妳把天火給我了。」

  再次朝她伸出手,他的雙眼已被貪婪給蒙蔽。

  一踏進這裡,他便感覺到冰楚依身上有著冰之晶的能量,更何況,他早已料到燄爍定會將冰之晶還給她,因為沒有冰蠶護體的雪國人,根本無法憑己力待在熾熱的炎國。

  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他想要一石二鳥,在得到天火的同時,讓冰之晶也重回他的懷抱。

  雖然早料到高譽不可能如此簡單便放了白舞,冰楚依一顆心仍是重重一沉,俏顏染上一抹凝重的神色,但她尚未開口,一旁的燄爍卻已搶先出聲。

  「是誰說你可以帶走我的王后?」他一雙金眸嚴厲的凝瞪著高譽,沉嗓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你的王后?」高譽彷彿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說:「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這?」

  金眸一瞇,他沉聲道:「來送死!」

  高譽臉色微變,卻沒發怒,眸中極快閃過一抹精光,「你可知道冰楚依為何會向你討取天火?

  那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失憶,你被白舞那個女人給騙了。」

  聞言,燄爍僅是眉頭微擰,卻沒他以為的震驚大怒,有些奇怪。

  倒是冰楚依俏顏一變,急聲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失憶?白舞又說了什麼?」

  她聽不懂高譽在說什麼,卻隱約覺得這番話對她很重要。

  雖對燄爍沒有大怒的反應有些不解,但高譽並沒太在意,接著又說:「我的女王,妳就別再裝了,三年前妳背叛了眼前的舊情人,卻沒如願得到天火;今日,妳又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偽裝失憶好混進炎國,甚至,不惜再次欺騙偉大炎帝的情感,就為了得到天火好換取自己的自由與性命,既然現在天火已到手,就讓我們凱旋而歸吧。」

  冰楚依心一沉,越聽越迷糊,「你……」

  三年前……背叛……舊情人……

  失去的記憶呼之欲出,但她卻不敢承認,承認自己原來真的背叛過燄爍……

  銀灰眼眸凝望那冷然的俊顏,她發現他臉上的柔情不再,就連看著她的眼神也冷峻得讓她的心不禁一顫,手上的天火險些掉落在地。

  燄爍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高譽編出的謊言,但他此刻卻只能配合著用無法置信的語氣向冰楚依問道:「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面對他的質問,被蒙在鼓裡的她一句也答不出來,畢竟高譽所言有部分並沒有錯。

  她的確背叛了他,只是她要換取的並非自己的命,而是白舞、兩國人民以及他的命……

  但這一切她卻是說不得,她不能告訴他實情,否則狡獪的高譽又不知道會使出什麼陰險手段來對付她珍視的人,她只能強壓下心底的慌亂,深深呼息,冷著嗓音道:「沒錯,我確實騙了你。」

  聞言,燄爍不禁皺起雙眉,他並不是因為她這句話感到困惑,而是她的反應實在不尋常,她那過於冷靜的態度讓他心頭那股不安更甚。

  她似乎也在計劃著什麼,但他卻不知情,這讓他心跳不住地加快。

  他語氣急促道:「妳騙了我什麼?楚兒,別亂來,我答應妳的事一定會做到,妳千萬別亂來。」

  他答應她會為她解開冰之晶上的邪咒,他要她相信他會為她擺平一切。

  然而冰楚依卻不信,她早已放棄自己,只是同樣的,她也想保護他。

  斂去心頭的淒楚,她強迫自己冷然以對,嗤聲說:「別傻了,現在天火在我手上,你要用什麼救我?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如果夠聰明,你就趕緊離開。」

  聽出她是想支開自己,這讓燄爍心頭一緊,急聲又道:「妳休想!不管妳在想什麼,馬上停下!」

  一旁的高譽似乎也聽出他們對話內容的弦外之意,雙眼閃過一抹猜疑,趁他們兩人不注意之際,身形極快的近身奪走冰楚依手中的天火。

  見天火被奪,兩人同時一愣,冰楚依心一提,緊張的就要奪回,相反的,燄爍卻鬆了口氣,還對她低喊,「楚兒,快過來!」

  然而她恍若未聞,眼中只有被奪走的天火。「高譽,把天火還來!」

  她只打算以天火為餌引來高譽,根本沒打算真的把天火交給他,畢竟那可是燄爍的命,她不能讓高譽得手,她一定要奪回它。

  「還妳?」高譽低笑著把玩手中光芒四射的天火,「別傻了,這可是我費盡心機才得到的稀寶,哪有這麼簡單就還給妳,有本事自己來搶。」

  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打算等冰楚依一接近自己身邊時,他便施術回雪國,這麼一來,兩樣稀寶都屬於他了。

  「楚兒,回來!」見她往高譽撲去,燄爍一顆心猛地一縮,在高譽抓住她前,衝到兩人之間將她推離。

  高譽見狀,伸手就要搶人,可他動作更快,快速地唸咒,讓火燄凝聚成一支支飛箭,往高譽疾射而去。

  忙退一步,高譽抬手化去,可卻還是來不及閃過燄爍的猛烈攻擊,火舌順勢纏上,將他白色的衣襬燒去一大塊。

  「你—」看著被燒毀的衣物,那熱燙讓他思及被火焚燒臉的痛楚,一股恨意湧上心頭,讓他頓時忘了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盤。他反手將天火收入懷中,臉上閃過一抹狠絕,陰森的說:「很好,我們的恩怨就在今日一併解決!」

  語畢,高譽迅速締結術法,先是幻化出一柄冰劍,接著繼續施咒,不一會兒,冰劍上已纏繞出精細如絲的黑線,那是邪咒的效果。

  見狀,燄爍不敢掉以輕心,忙將冰楚依護在身後,並極快催動咒法,準備抵擋他的攻勢。

  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攻擊、抵禦,能力被封的冰楚依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一點忙也幫不上。

  因為顧及後方的冰楚依,燄爍在出手時就無法像高譽那般毫無顧慮。他不敢閃躲,怕會傷及身後的女人,以至於纏鬥到後來,身上已覆滿大小不一的傷口。

  這情況讓冰楚依心裡更急,在看見燄爍的手臂被尖銳的冰劍砍出一道長長的傷痕時,她不禁胸口一陣緊縮,想也未想就由懷中掏出冰之晶,大喊道:「住手!」

  這一喝,讓兩人同時停手,轉身看向她。

  看著她手中緊握冰之晶,燄爍心一緊,厲聲問:「楚兒,妳想做什麼」

  冰楚依沒回答,只凝視著氣喘吁吁的高譽,冷聲說:「把天火還來,否則我就把冰之晶給毀了!」

  「楚兒!」燄爍大喊,就想衝上前阻止。

  高譽也變了臉色,雖不知她的話是否當真,他還是急忙跟著上前大喊,「冰楚依,難道妳真的不要命了」

  見兩人同時朝她奔來,她高舉手中的冰之晶,作勢就要砸下,並大喝道:「別過來!」

  這動作讓兩人不敢妄動,只能著急地緊盯著她。

  「楚兒,別亂來!快,把冰之晶放下。」因為她此刻的決然神色,讓身為炎帝的燄爍頭一次感覺身子發冷。

  「冰楚依!妳少給我耍花招,快跟我回雪國!難道妳不怕我殺了白舞?」高譽的臉色也不比燄爍好看,只不過他的一顆心全懸在那他本以為已經要到手的冰之晶上。

  冰楚依刻意不看燄爍著急的神色,對高譽說:「為了兩國人民,我相信白舞會原諒我……但如果你把天火交還給燄爍,我便把冰之晶放下。」

  打從一開始她便打算毀去冰之晶,只有如此,才能徹底斷了高譽他們的野心,可在這之前,她得幫燄爍拿回天火。

  「妳—」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策劃多年的計劃竟要毀在一個冰楚依手上,他絕不願意將好不容易到手的天火交出去,但冰之晶……雙眼閃過一抹狠絕,他寒聲說道:「我堂堂一個雪國長老,怎麼可能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中,就算沒了冰之晶也無妨,因為—」

  他故意停頓,趁燄爍全副心神都放在冰楚依身上時,高舉手中幻化出的冰劍,筆直往燄爍的背心刺去—冰楚依沒想到高譽居然會不顧她手中的冰之晶,看著那筆直朝燄爍刺去的冰劍,她心中一駭,想也未想的便扔去手上的冰之晶,奮力將眼前的燄爍推開。

  而燄爍眼中只有那被甩落的冰之晶,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等他接到纏繞著邪咒的雪白晶體時,他才驀地察覺到身後的異樣。

  過分的靜默讓他的心鼓譟得十分厲害,他緩緩轉過身,就見利劍刺穿冰楚依的胸口。

  「楚兒—」

  在冰寒的劍身刺穿她的胸口,毀去她體內的霜羽時,冰楚依以為她會再次變成一個活死人,並且終日得承受邪咒纏身的噬心之痛,只能眼睜睜看著高譽傷害她珍視的人及羞辱自己。

  然而這一回卻不一樣。

  她的生命力正漸漸流失。

  這是上回她自殘尋死時所沒有經歷過的,難道這一回她……真的要死了?

  若是之前,她定會為此感到高興,高興自己終於自這種傀儡般的生活解脫,然而現在……

  她抬眼望向心愛的男人,眸中充滿濃濃的歉意及不捨。

  「對……不起……」看著燄爍此刻慘白的俊顏,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揚起一抹笑,吃力的說:「沒能……幫……幫你拿回天火……對……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話音一落,就見她的雙眸也跟著閉上,親眼看見這一幕,讓燄爍一顆心彷彿也跟著停止,他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喚著,「楚兒?楚兒」

  高譽也感到奇怪,照理說只要冰之晶還在,冰楚依就不可能死去,可他隨即想到他們現在人在炎國,冰火本已相剋,此刻霜羽盡毀,冰之晶又不在她體內相護,那麼生命力反遭吞噬也不奇怪,這情形讓他一驚,擰著眉大喊,「把冰之晶給我,我可以救她!」

  她還不能死,至少在留下王血繼承人之前,冰楚依還不能死,否則冰之晶不過是一顆無用的裝飾品。

  然而燄爍卻不相信他,雙眸迸出殺意,動作極快的朝他衝去。

  高譽以為他要攻擊自己,連忙抽出貫穿冰楚依身體的長劍,而這一個動作讓被劍刺穿的她隨之倒下。

  但燄爍並沒有對他展開攻擊,而是在那一瞬間伸手抱過冰楚依,他神情哀傷的看著她,用著令人寒顫的嗓音說:「高譽!我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聽燄爍那令人打從心裡發寒的宣言,高譽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寒顫,這是他頭一次感覺到害怕。

  燄爍全身上下散發出的壓迫感讓他有想逃跑的衝動,反正少了王血,冰之晶也就無用了,而他至少得到了天火,只要回到雪國合他們兄弟三人之力對天火施予邪咒,就算是炎帝也只能聽命於他,念及此,他十指締結,打算先回雪國再說,沒想到……

  「什麼東西」咒語才唸到一半,高譽突然感到胸口一片灼熱,那熱燙的焚燒感彷彿要燒穿他的胸口,令他疼痛難當。「燙—好燙—」

  他伸手撫向胸口,想藉由冰力除去炙熱感,然而僅能感受到一團烈火自他的胸口、手掌上蔓延,熊熊燃燒著。

  「該死!好燙……燄爍!你做了什麼」那股灼熱彷彿就要把他燒融,偏偏他越是催動冰咒,火燄便越燒越是張狂,一瞬間已覆滿他半個身子。

  冷眼看著他發狂般的又跳又叫,燄爍用極冷的嗓音說:「你不是要天火?這,就是天火的原貌。」

  這是個祕密,沒人知道天火可以隨意變更火燄大小、恣意調節溫度,因為知道的人很快就成了一具屍體,不,應該說是……灰燼。

  「什麼」高譽大驚,發覺不管他用什麼咒語抵擋,就是擋不了天火強悍地襲向他,只能苦苦哀求,「快、快把它拿走!我求你!我求求你……」

  他的討饒並沒有讓燄爍心軟,他冷眼看著高譽,直到他嘶啞的叫喊漸消、掙扎的四肢不再揮動,直到他被化成灰燼。

  確定高譽已死,燄爍連忙拿起手中的冰之晶仔細檢視,發現上頭纏繞的黑氣果真少了一道,而第二、第三道黑氣也逐漸減弱時,他忍不住大喊,「快呀!燄攻!快一點!」

  然而遠在雪國的燄攻根本聽不見,燄爍望著冰楚依失去生氣的臉龐,心一橫,決定賭上一把。

  將懷中人兒輕放在床榻上,他捧著冰之晶,極快的唸著咒語。

  咒語一起,原本在他掌心的冰之晶突然騰空,飄挪至冰楚依胸前,綻出淡淡白光,隨著他唸咒的速度加快,那白色光芒也越綻越亮,最後幾乎亮到令人看不到周遭景物,直到它緩緩下降沒入冰楚依的體內,那抹亮光才終於消逝。

  將冰之晶歸回冰楚依體內後,燄爍馬上趨前緊握著她的雙手,俊顏上有著濃濃的期盼與懇求,他低聲喃著,「求求妳醒來,快醒來……無論如何妳一定要醒來,否則就算陰曹地府我也會隨妳而去,妳有沒有聽見……」

  「已經過了三個月,女王她……」會不會永遠醒不來……

  小臉上有著滿滿的哀戚,白舞不敢再說下去。

  三個月前,燄攻潛入雪國將她救出,還除去了高昇、高隆兩兄弟。

  為此,她滿心歡喜,本以為只要除去三位長老,冰之晶的邪咒就能除去,女王也能得救,然而……

  看著床榻上依然緊閉雙眸,彷彿只是陷入沉睡的人兒,她難過的垂下螓首。

  冰之晶已回到冰楚依身上,但那是在邪咒尚未清除之前。

  燄爍雖先除去高譽,但燄攻卻沒能在同時間殺死高昇和高隆兩人,就算前後只相差一刻鐘,但邪咒未解便歸入體內,誰也不知會發生何事。

  燄爍請來不少炎國及雪國的高等術士協助解決問題,然而每個人都說冰楚依的身體沒有異樣,體內的邪咒也已隨著施咒人的死去而解除,沒有任何影響,然而她就是遲遲沒甦醒,彷彿永久沉睡一般,任憑他如何叫喚都不醒過來。

  有人說,或許是元神歸體時,邪咒未清產生的後遺症,很有可能再也醒不來;也有人說,是因為元神離體的時間太久,因而產生排斥,待元神與肉體融合、不再排斥後,清醒之日不遠,只不過,沒人敢保證那需要多長的時間……

  燄爍選擇相信後者,他相信冰楚依一定有醒來的一天,所以當他聽見白舞的未竟之語時,雙眉倏擰,沉聲說:「她會醒,她一定會醒!我會一直在這陪著她,直到她醒來那日。」

  聞言,她臉上哀戚更甚,不願再多說,掩著臉轉身離去。

  白舞一走,房內再次剩下他們兩人。燄爍緊握著冰楚依冷涼的小手,將她的手湊向自己的臉龐,嗓音低啞道:「楚兒,妳今天過得好嗎?夢境裡可有我相陪?」凝視著她依舊沉睡著的俏顏,他又說:「我過得不好,因為少了妳陪我說話、少了妳的陪伴,還有我沒能看見妳那雙漂亮的銀灰色瞳眸……」

  低頭,他用輕柔的語氣一再重複著每個日夜都在她床旁低訴的話語,他會說今日發生的瑣事、說外頭新鮮好玩的事物、說他有多想她、說……任何話,只盼有一日她能醒來回應他。

  「妳知道嗎?今天是燄攻第三十七次向白舞求婚,結果當然還是一樣,白舞說一定要等到妳醒來,她才會考慮嫁給他。楚兒,白舞那丫頭的脾氣和妳真像,一樣的倔強,若妳再不醒過來,恐怕燄攻會一輩子討不到老婆,白舞也一樣,到時就怕她會老到沒人要,還有我……妳若不醒,誰來為我生兒育女……」

  他說著、求著、喊著,然而冰楚依仍舊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一逕的沉睡著,像尊陶瓷娃娃,美得讓人心醉,卻也令人心痛……

  已數不清是第幾個夜晚,燄爍就這樣邊低語著,邊緊握著冰楚依的手,失望又疲累的在她床榻旁睡去。

  然而他不曉得,在他睡著的剎那,榻上的人兒竟輕輕睜動著雙眸,不一會,她睜了眼,那雙美麗清澈的銀灰色雙眸正迷濛的輕眨著。

  這裡……是哪裡?

  美眸困惑的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色,看向在床榻旁睡著的男人身上,在看清那男人是誰後,她微訝的睜大雙眼,輕聲低喚,「燄爍?」

  他怎麼會在這?

  她的嗓音極輕,然而一聽見那聲叫喚,燄爍馬上驚醒,本以為自己又在作夢,可當他看見那雙澄淨圓潤的雙眸時,他不禁怔住。

  「楚……兒?」他屏著呼息探出手,顫抖的摸向她清麗的臉龐,胸口的鼓動聲大得幾乎蓋過他的嗓聲,就怕這只是個夢。

  看著他憔悴的俊顏,冰楚依雙眉緊擰著。不明白他望著自己的眼神,為何會如此的複雜,明明欣喜萬分,卻又摻雜著更多的擔心害怕,彷彿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似的?然而更讓她感到奇怪的還有一件事—她同樣伸出手摸向他那消瘦憔悴的臉龐,不解的問:「你怎麼會在雪國?我們不是說好了,明晚子時在斷崖相見?不、不對,這兒不是雪國,你怎麼可能會在雪國……那我在哪?長老們呢?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我走……燄爍,這裡究竟是哪裡?」

  一連串的問話讓屏著呼息的燄爍怔愣更甚,許久,他才艱難的開口問道:「妳……楚兒,告訴我,今年是何年?」

  冰楚依小臉一皺,覺得這問題奇怪,卻仍乖乖地回答他,「不就是雪國三百六十六年嗎?」

  聞言,燄爍不禁感到詫異,因為她所說的年代並非今時,而是三年前—他們相約私奔的那一年……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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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9 23:55:37 |只看該作者
  尾 聲

      「冰……不,我是說嫂嫂她……真的什麼都忘了?」看著前方那恩愛甜蜜的兩人,燄攻低聲問向身旁的白舞。

  一樣正眺望著遠處兩人的她向他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這三年,包括之後被你們擄走發生的所有事,她全都忘了,現在的王后只是個無憂無慮、受丈夫寵愛的幸福女子,以往的痛苦、折磨全都忘得一乾二淨。這樣也好,那對她而言,宛如身處煉獄般的痛苦記憶,忘了最好……」

  沒人知道冰楚依的記憶出了什麼問題,也許是邪咒反噬,吞去她的部分記憶,抑或是她本人不願再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索性忘去,無論事實為何,那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冰楚依身子健朗,一點毛病也沒有,而且她很快樂,忘了過往的她,比以往還要快樂萬分,這樣就夠了。

  「那……」燄攻小心翼翼的又問:「那關於我們成親的事……她究竟何時才會答應?」

  聞言,白舞帶笑的小臉倏地閃過些許不自在,回道:「這事等王后身子好一些再說。」

  「還等」他瞪大雙眼急喊。

  天曉得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都快等上大半年了,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他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抱得美人歸呀?更何況嫂嫂的身子早就好了,還與王兄兩人成日在他面前展現恩愛,看得他既羨慕又嫉妒。

  「若不想等沒關係,反正沒人逼你,你大可以去娶別人。」說完,她垂下小臉扭身便走。

  見心上人甩頭就走,燄攻可急了,邊喊邊追了去。「白舞!別走呀!我等,多久我都等,妳別走呀……」

  望著他倆一前一後追逐的身影,偎在燄爍懷中的冰楚依彎起了唇兒,低笑說:「看來王弟對白舞倒是挺痴心的呢。」

  聞言,燄爍輕笑,「痴心有何用?咱們的王后就是不肯點頭答應放人。」

  這話讓她挑起秀眉,「我這麼做可是為了白舞,我怎知王弟對她是否真心?我不替白舞多觀察些時日怎麼行。」

  她一覺醒來,日子無緣無故過了三年多,她壓根不記得燄攻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這教她怎麼能放心將自己視為妹妹的白舞交給他?

  當然她不只記不得這點,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何時來到炎國、不記得自己又是何時嫁給燄爍的,她不記得很多事,問燄爍他也不說清楚,只說事情都過去了,只要此刻幸福就好。

  的確,只要有燄爍在她身旁就夠了,能像此刻這樣窩在他懷中,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讓他寵著、愛著就已足夠,其餘的瑣碎小事就算不記得也無妨,因為現在的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就怕妳再『觀察』下去,燄攻那傢伙當真要哭著來求妳這個嫂嫂了。」說真的,他也不是很想幫弟弟說話,若不是燄攻三不五時就拿這事來煩他,讓他抱老婆的時間因此減少,他才懶得理他。

  冰楚依轉了轉眼珠子,想了許久,總算點頭說:「好吧!下個月十五就讓他們兩人先訂親,可這期間要是讓我知道他對白舞不好,他就休想再接近白舞一步。」

  見親親娘子總算點頭答應,燄爍抱著她,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柔聲說道:「放心,我保證那小子一定會像我疼妳一樣的疼白舞,否則不用妳教訓,我第一個替妳出氣,把他逐出炎國。」

  聞言,冰楚依噗哧一聲笑出來,「他要真娶了白舞,他們兩人就和我們一樣,每個月都得往返兩國之間,到時他人要是在雪國,你要怎麼將他逐出國?」

  她雖是炎國之后,卻也是雪國女王,她和燄爍皆不能離開自己的國家太久,於是她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那便是兩人辛苦一些,在兩國之間輪流奔走,一個月居住在雪國,一個月居住在炎國。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得化解兩國長久以來的恩怨,她與燄爍商量的結果是打算推行兩國聯姻,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他們極需白舞與燄攻的協助。

  幾經討論之後,他們便決定當兩人在炎國時,雪國就交給白舞與白丞相輔佐治理,相反亦然,若他們待在雪國,炎國就交由燄攻及幾位心腹大臣管理,屆時燄攻若真娶了白舞,自然就得「婦唱夫隨」,白舞去哪兒,他便跟到哪,到時當然不一定會待在炎國。

  「那就讓他連雪國都待不了,把他扔到琉璃之境,妳說可好?」燄爍挑高眉,說得一派輕鬆,彷彿扔的不是他的親弟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琉璃之境?這倒是個好主意……」想到那個妖怪之島,她挑起眉,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楚兒……」見他的親親娘子又開始為了他人的事忽略自己,他只好俯下身以薄唇直襲她的小耳,廝磨輕啃著好拉回她的思緒,更低喃著,「我想……」

  一聽見這兩個字,冰楚依頓時感到身子一軟,抬起眼望著他,「還想咱們昨晚不是才—」她說不出那羞人的次數,只能嬌嗔的說:「你不累呀?」

  這男人,一知道她身子無礙,便夜夜對她……讓她好幾日都下不了榻,好不容易今兒個還有餘力出房走走,他竟又想……能不能饒了她呀!

  「不累,多少次都不累。」勾起唇,他笑得邪魅。

  「什麼」光聽這話,她已感到雙腿發軟,而燄爍十分體貼又溫柔的將她打橫抱起,轉身便往兩人的寢宮走去。

  「不……等等!能不能晚上再說?」睜著大眼,她懇求的看著他。

  然而冰楚依不知道她這楚楚動人的神情只會讓燄爍的慾望更加深沉,望著她絕美的臉蛋,他眸中的慾火正烈,俯身直接吮住她的小嘴,烙舌探入她的唇腔,纏繞挑弄,直到她被吻得昏頭轉向才肯離開她的柔軟。

  他嗓音嘶啞的說:「不能。妳可知道我等了多久?」

  她昏迷的三個月中,他日夜提心弔膽,就怕再也看不見她那含羞帶倔的銀灰眼眸、抱不到軟玉溫香。

  幸好,幸好她醒了,且此刻就在他的懷中,但這還是不夠,他得確定她確實在他「懷中」才能安心,所以……

  看著燄爍的雙唇再次襲來,早已被吻得神魂迷離的冰楚依壓根無力抵抗,只能順從本能的勾著他的頸項,任由他對自己為所欲為,因為……

  就算她當真累得下不了榻,她也想和現在一樣賴在他身上,直到永遠……


《全文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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