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5-13
- 最後登錄
- 2025-9-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79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50983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九章
紀已涼準備去收拾東西。
「別走!」夏頡拉住她的手腕。「不要走!」
她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腕。
他的手很熱,手很大,這一握,圈住了她的手腕還游刃有餘。
他有好幾秒鐘沒動靜—「我很高興妳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那麼喜歡妳……還以為自己有病,原來不是的。」他是喜出望外的,他沒病,人沒扭曲,也不是變態,只是愛上她了。
那種心路歷程,只有他自己明白箇中的曲折和酸甜苦辣。
「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腦袋一片空白,怎麼、怎麼突然說到這裡來了?
「我並不是那麼勇敢的人,沒辦法一直厚著臉皮說我有多麼喜歡妳,只是笨蛋的細菌太旺盛、被傳染了,所以已經離不開了。」那他的眼在光線中亮得會扎人,低醇的嗓音動人心弦。
「誰是笨蛋?」她不依了,心湖的漣漪亂了。
「誰來對號入座就是誰嘍。」
紀已涼靜靜的凝視著他。
「就算我不是個正常的人也沒關係嗎?」
「妳也看到我母親的愛情路走得並不順遂,她愛的人是個有了家庭的人,那個人除了我母親,甚至還有別人。她為了那個人,蹉跎了一生的青春,我從小看著憂鬱的母親孤獨的背影,發誓我再也不要像他們那樣,那些癡癡戀戀、愛與不愛,什麼一片癡心,不如給狗算了,我不相信永遠。可是,我遇到了妳,我想要妳,我不敢說我是多好的男人,不過,我願意為妳擋風遮雨,做到我身為男人應該做的一切,所以,不管是小孩版的紀已涼還是現在這樣的妳,我都不想放棄,我都要……妳呢?」
她的眼睛突然模糊了,挺直的背微微發顫著,幾乎快要不能自己。
「妳呢?妳要不要我?」
她抬起一雙淚眼,語不成聲,「你……講話……要算話。」
他把她摟進懷裡,抱得緊緊的,「我會一直愛著妳,只要妳不丟棄我,我絕對不會離開妳。」
紀已涼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她不但能聽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甚至聽見了自己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心跳聲。
夏頡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腰,把她抬起,讓她兩隻腳踩在他的腳板上,低頭,唇覆上了他夢寐已久的櫻唇。
他輕輕的碰著,她的唇那麼軟,軟得他克制不住在輾轉親吻之後撬開了她的口,給她一個極盡溫柔卻又煽情的親吻。
她的心頭發顫,從髮梢到腳趾,然後她踮起腳尖,回應他。
感覺到她的回應,夏頡欣喜若狂,更加加深了吸吮。
彼此的體溫透過衣物傳到各自的身上,燙得嚇人。
兩人的唇交纏得難分難捨,天知道要離開她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天知道他多麼想就這樣把她擁為己有,「我想要妳……我們能不能……」
「不能,我……還沒準備好。」她企圖平息紊亂的心跳,但是臉還是燙得不想見人了。
他誇張的嘆了口氣,唇卻離開熨在她的頸子,雙臂依舊摟著她,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她呼吸急促的想離開他,他卻不肯。
「沒有多餘的福利,就讓我多抱一會兒,過過乾癮也好。」
「你真是的!」
她那無可奈何的表情把夏頡逗笑了。「現在不可以,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我們新婚的那一晚?」
她剛剛褪了點的紅潮又回來了,還更紅,而且血液直衝腦門。
夏頡看著她的無措,心融化得一塌糊塗,為了避免她再害羞下去跑去躲起來,他牽著她,把她帶到裝飾櫃的那面牆壁,慎重的在好幾個正字旁邊重新畫上一條線。
「為什麼要重新畫上新的?」她不明白,很快樂的發揮發問精神。
「我不是說過這面牆壁不算小?隨便妳要怎麼塗鴉都可以?」
「嗯。」他說過。所以她也幻想過可以一天一劃的一直畫下去,上千、上萬……然後無數的正字,直到牆壁都不夠用。
「這是我們戀愛的第一天,我們的一輩子會長到這堵牆壁都不夠用,不過不用擔心,一堵牆壁不夠用,我們家的廚房臥室,只要妳想到的地方都可以畫,反正房子很大不用怕。」
「你胡說八道!這樣能看嗎?人家會以為是鬼畫符。」是有這樣寵人的嗎?
「鬼畫符就鬼畫符,妳喜歡就好了。」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那麼,妳答應留下來了?」
她點頭。
「其實……」他的眼眸幽深,「我剛剛想過,妳若是堅持要走,我就帶著錢包跟妳走。」
「為什麼只帶錢包?」
「幫妳付帳。」
「我自己有錢。」她不領情。
「幫妳打跑登徒子。」
「你想太多了。」
「欸,看起來我一無是處呢。」他看不出真假的嘆了好大一口氣。
「不要再演,再演就不像了。」
「看我怎麼修理妳!」他伸出兩根食指意圖往她的胳肢窩搔癢去。
「哇,大魔王露出真面目了!」
「給我取綽號蛤?妳完蛋了!」
戀愛中的男女,第一次約會尤其慎重,即使只是看一場電影。
影片放映的時候,雖然兩人隔著座位,夏頡始終握著紀已涼的手,散場了,從電影院出來,他還是不放,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男女。
穿著那雙孔雀藍高跟鞋,紀已涼的嘴角始終掛著掩也掩不住的微笑。
她都二十九歲了,不是沒有和男人交往過。
以前,她一心放在研究上,一旦專心,常常就忘記約會時間,一次兩次,那些人明白自己對她的吸引力遠遠比不過那些單調的實驗,也只能放棄。
那時的失去,她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因為無心。
「今天的妳真漂亮。」
漫步在午後的街頭,夏頡不吝的誇獎,穿上這雙鞋的她一如想像中的美麗。
「今天的你也很帥。」她羞澀的笑了下,不忘讚美回去。
兩人又是相對一笑。
夏頡情不自禁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紀已涼嬌嗔的瞪了他一眼。
他們沒有注意到鬧區人潮聚集的圈圈中,有個少年被另外一群同年紀的人擁簇著,他在那裡面就像一個王。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可是少年在不經意中看到了夏頡。
少年排開人群走過來。
「夏大哥。」
「徐燁。」
「你好。」
「跟朋友一起來玩?」
「夏大哥來約會,那已涼呢?她在家嗎?」
「她……」眼角餘光看見了正在假裝到處看東西的那個紀已涼「本尊」,他只能鈍鈍的應了聲虛詞。
「我可以去找她玩嗎?上次我跟她要電話,她居然不肯給我,如今我想聯絡她剛好又碰到大哥,你可以把她的手機號碼給我吧?」徐燁顯然不是個習慣低聲下氣的人,要別人的電話號碼要得很僵硬。
自從和紀已涼在凡亞大樓碰過面以後,一直苦無機會再見,意外在大街上碰見夏頡,這聯絡方式他是一定要要到的。
「交朋友是小涼的自由,我要是擅自給別人,她會不高興的,你還是自己跟她要吧。」夏頡不由得慶幸徐燁的眼光看也不看紀已涼,要不然依照那種相似度,一定會讓他看出破綻的。
他們在對話的時候,紀已涼很識相的裝聾作啞,催眠自己徐燁只是路人,不要對他投注任何目光,雖然……好吧,現在這模樣的她,應會被他認出來。
突然,一柄冷冰冰的東西抵住了她的腰。
她一凜,那是一把槍。
有道聲音靠近了她,冷酷冰冷。「找個理由走開。」
她只遲疑了那麼一下,腰際就被狠狠的頂了一下。「別做蠢事,乖乖跟我走就沒事。」
她兩腿虛軟發抖,但是她知道很多事情終得她自己去面對,對方有槍,她不能張揚。
「夏頡,我去一下化妝室。」她指了指對街的百貨大樓。
「嗯,等一下我過去找妳。」
她點頭。
徐燁本來被打斷話題,心情很是不爽,他斜斜的睇了紀已涼一眼,一怔後,表情變了。
「夏大哥,她……」
「我的女友,等她回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他看得出來徐燁對紀已涼的好感,但是,就算喜歡也沒用,他不會把她讓給誰的。
「她跟已涼長得好像……」徐燁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只是她不是說要去找化妝室,怎麼從巷子口進去了?
別說徐燁,夏頡也發現不對,有那麼幾個鬼祟的黑衣人也跟著進了那條巷子。
他沒空再理會徐燁,拔腿追了過去。
「已涼、已涼……紀已涼—」
徐燁被夏頡的呼喊聲給釘在那裡,一時間懵了。
原來被他撇在一旁的朋友又圍攏過來。
「阿燁,你的人面真廣,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和普通人很不一樣呢。」
「對啊對啊,就連身邊的女朋友也漂亮到不行……」
徐燁什麼都沒聽進去,一擰頭,也追著剛剛夏頡跑過去的路線而去。
「阿燁怎麼跑了?」
「肯定是有好玩的,我們也跟過去。」
看見什麼都好奇的年紀,少年們呼嘯著,一窩蜂跟了過去。
巷子裡。
「妳就乖乖的跟我們走吧,玩躲貓貓的時間結束了。」三把亮晃晃的槍全指著紀已涼,口氣聽起來很客氣,那些要人命的槍口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妳真會躲,不過,今天還是落在我們弟兄手裡了。別動喔,妳知道的,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高個子的黑衣人嘿嘿笑,笑得人頭皮發麻。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紀已涼把背靠在牆上,強自鎮定的面對。
「這是明知故問嘛,想私藏研究成果,妳也不想想自己有幾顆腦袋,居然和所長作對?真是不想活了。」另一個身材略胖的黑衣人陰惻惻的說。
「跟她囉唆那麼多做什麼?帶回去交差才是正事,小心夜長夢多,我們追了她七個月,從美國到處跑又到臺灣,小心又讓她跑了。」
第三個矮個子的黑衣人聽完馬上給了高個子的那人一拐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語聲才落,夏頡的聲音和人同時出現。
他狂怒暴喝,「你們這些人想對她做什麼」
略胖那個二話不說,舉起手中裝上消音器的 AK74U,扣扳機,子彈從彈道衝了出去。
紀已涼放聲尖叫,死命的朝著夏頡跑過去。
「Shit!是誰讓你扣扳機的?」不知道是高個子還是矮個子的斥罵聲,在混亂裡顯得非常不真實。
不過那些都已經不重要,夏頡中槍了,血流如注。
後面追來的徐燁和那群少年團親眼目睹,全傻在那。
徐燁當機立斷掏出手機報警。
這下事情鬧大了,三個男人眼看不對,互打眼色後,匆忙離去了。
紀已涼跪在倒地的夏頡身邊,撐著血暈的頭,掌心緊緊壓住他中彈的胸口。
「……你不會有事的……」她臉白如紙。
那熱熱的血湧過她的掌心、淹過她的手指,她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了……
「嗯,我不會有事的。」他薄薄好看的嘴唇已經失去顏色,卻還安慰她,嘴角試圖想凝起一個笑容,精神卻開始渙散了。
打完電話的徐燁走過來怔怔看著淚眼的紀已涼,他有種錯覺,只是那麼幾步的距離,卻好像遙不可及,永遠也走不到她身邊—等待是一件漫長又痛苦的事情。
夏頡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
紀已涼一個都沒見過的夏家人,放下手邊的事情都趕來了。
「喝點這個。」
有人遞過來一個紙杯。
她反應遲鈍的收回看著手術室的眼,聞到咖啡的香味,這才真正見到杯子的形狀。
她搖搖頭,她什麼也吃不下,什麼也喝不下。
「妳這樣不行,恐怕等不到老三,就倒下去了。」夏老四不贊同。
看她眼巴巴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像個木偶,好幾個小時了,別說起來走動,連眨一下眼睛也沒有。
幾個大男人在一開始得知槍擊是因為她而起的時候,的確心生過埋怨,但是看她不吃不喝的樣子,就看不下去了。
紀已涼接下了紙杯,輕聲道謝,卻也只有這樣,她的眼睛又回到了那道門。
可是夏老四沒放棄。
「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哥哥們幾個說好了輪流在這裡看著,會有人顧著夏頡的,一有消息,馬上會通知妳,對了……我叫夏柊,我小夏頡一歲,是家裡的老么。」
她對他說的絲毫沒有興趣,她只希望夏頡平安無事,就算要拿她的命去換都沒關係。
「為了不要讓白姨擔心,我們商量後說好暫時不要讓她知道夏頡現在的情況,她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她麻木的點頭,什麼都沒說,也沒哭,但那表情卻比任何哭臉都還要來得悲傷。
夏柊欲言又止,最後明白自己說不動她,對著散坐在其他地方的哥哥們搖了搖頭,坐到另外一張椅子上,加入等待的行列。
醫院的冷氣很強,如刀割的等待,一分一秒好像凍結在空氣中,時間變得巨大又沉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主刀的梁凡出來了。
紀已涼起身起得太急,差點跌跤,但是很快站穩。
「身上的子彈取出來了,幸好位置偏了幾釐米,沒有射中心臟……他還年輕,體力可以,好好休息,會好的。」
她聽完,連聲對著梁凡說謝,對上天無法形容的感激,她的夏頡還在……
她其實是很害怕的,要強忍著不安和恐懼,拚命叫自己不可以表現出來,現在聽到梁凡的話,就像死刑犯被判了緩刑,整個人幾乎要站不住腳。
眾人的神色也由凝重轉為如釋重負。
「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是要留在加護病房觀察四十八小時。」梁凡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眼睛在紀已涼的臉上逗留了一下,她……非常的眼熟啊。
「可以進去看他嗎?」難得露面的夏老大說。
「暫時不要,先讓人回去整理一些盥洗還是換洗衣服之類的……這消息暫時不要讓伯父和白姨知道吧。」
「這個我們知道,謝謝你,梁大哥。」夏柊欣喜的道謝。
「我還有別的刀要忙。」梁凡向眾人點點頭,走了。
梁凡走後,幾個人大致商量了一陣,準備分頭去辦事。
「你們……會好好照顧他?他會好好的吧?」紀已涼出聲了。
她,很想留在他身邊。
她也一直以為他們的時間還很多。
可是,她的存在讓周圍的人變得不幸,她害了他。
夏潮用刀子般的眼神打量她,神色幽黯難測,自然不會給她任何回應。
是夏柊跳出來替他兩個兄長回答,「那是自然。」
她在這個對她比較沒有抱著敵意的男人身上看見了誠懇,點點頭,轉身離開。
她的心碎得四分五裂,那傷裂在深處,沒人看見的地方。
她和他就到此為止了吧……
「紀小姐,妳要去哪?」
她對著夏柊笑了笑,雖然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眼眶卻乾乾淨淨的一滴淚也無,那模樣清麗得教人別不開眼。「去我該去的地方。」
她要回研究所去,她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去面對。
她空涼幽寂的眸子教夏柊好一陣子回不過神來,他看著兩個兄長,就連他們家一向最事不關己的夏潮也蹙起了眉頭。
「就這樣放她走嗎?老三要是醒了問起來怎麼說?」有人跳腳了。
「腿長在她身上,去哪是她的自由。」
「這女孩……很不一樣。」夏老大飄出了不淡不鹹的這麼一句。
三天後,已經移到 VIP 病房的夏頡醒了。
人一清醒,開口叫的是紀已涼的名字。
沒有人敢在這節骨眼上告訴他人已經走了,編了一套說詞,他聽完,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激動的情緒不見,靜默了。
弄不懂他的心思,看他閉著眼,看似又要沉沉入睡,「顧好他。」夏老大吩咐了二十四小時的兩個看護,便出去了。
誰知道夏老大一走出病房,夏頡一伸手就拔掉手腕的點滴針頭、呼吸器,所有箝制他行動的醫療儀器。
他的大肆破壞舉動嚇壞了看護,「夏先生,不可以啊,請不要這樣……」儀器嗶嗶嗶的叫個不停,其中一個看護反應比較敏捷,轉身就出去找剛剛出門去的夏家大哥。
拔完身上的累贅,夏頡還想翻身起來,但是剛開完刀的傷處被大力的牽扯,傳來劇痛,透過紗布、甚至布料,滲出血來了。
他倒回去,掙扎著重新又爬起來。
年輕的看護已經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夏頡,你瘋了,這是想做什麼?」讓看護追回來的夏老大大聲怒斥夏頡的荒唐。
夏頡白著唇、繃著臉,什麼也不說,撐過了一陣排山倒海的疼痛,摀著胸,他可以感覺得到傷口撕裂了。
他不在乎,他要去把紀已涼找回來。
「給我躺回去!也不看看現在的你是什麼德行,不用出病房就會倒的!」夏老大幾乎想動手打暈這個不聽話的老三了。
「我要去把她找回來,她一定是回美國去了。」
「既然知道她去了哪裡,有什麼好怕找不到的?天底的女人還少啊?走了就走了,你給我回來!」人被子彈打了,差點要沒命,心裡卻掛著無情的女人做什麼?
「她會死……她會死!」夏頡嘶吼,掙扎著要出去。
他知道紀已涼拋下這樣的他,回研究所去了。
那個傻瓜!
明明知道這一回去會有什麼等著她,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
「你神智不清,去叫醫生來打針!」夏老大也不跟他理論了,吼著看護。
既然講不通,打一針讓他冷靜下來比較快。
夏頡青著臉,用盡全部的力量給了夏老大一記飽拳。
有理說不清,他也沒那時間解釋,不讓他出去,就只好打趴他了。
因為冷不防,夏老大下巴挨了夏頡一拳,然而趁他歪倒的時候,那個他眼中的混蛋弟弟已經奪門而出。
「混蛋!看你一條命都快沒了,打人還這麼有力,王八蛋啊你,你真的想讓身上的血流光光嗎?早知道叫醫生多給你扎幾針,讓你多睡幾天好了,真氣死我了!」
夏頡這一拳對身材粗壯的夏老大來說就像給蚊子叮了那麼一下,但是地上的滴血……他看得出來夏頡的傷勢因為這番撕扯更加嚴重了。
他只是不想對一個病人動粗,不代表他沒辦法。
夏頡沒走完醫院的長廊,就因為體力不支倒地了。
夏老大趕去扶的時候,看見了因為痛楚緊閉雙眼的夏頡扯著他的胳臂,冷汗浸透衣衫,牙齒格格發顫。「大哥……讓我走……求你……」
他從來沒叫過他大哥。
夏家大哥的臉色複雜難懂,看著話都說不清楚,只剩一口氣卻一心惦念著那個女孩的弟弟,他替夏頡擦去一頭的冷汗,開口了—「我會替你把她找回來的。」
承諾如金。
夏老大讓聞訊趕來的醫生和護士緊急把已經快厥過去的夏頡送進開刀房。
可想而知,這一折騰,夏頡根本還沒有開始痊癒的傷勢又嚴重了許多,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幾月起不來。
—但是也從那個時候起,夏頡再不會笑,也不怎麼說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