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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你的後宅我作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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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3: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既然王爺都知道所有情事,為何不向老國公稟明?」

  楚容玨苦澀一笑。「當時,契氏族的友人雖冒死相救,我仍身受重傷,王妃難以走出喪子之痛,鎮日抑郁寡歡,根本沒有能力反擊……」

  他本想著,國公爺一向與他交好,雖然榮王跟他都是國公爺的外甥,但國公爺一直看好他,也多次期許有朝一日他能成為一代賢主,所以國公爺是唯一能幫他奪回一切的希望,但是沒多久,他就從友人那裡得知,國公爺已全力輔佐楚容瑛為帝。

  「我曾想冒死回京,揭穿這一切陰謀,但我一人能做什麼?國公爺一旦知情,絕對會去找皇上對質拚命,可以想得到,國公爺只會賠上一條老命,而皇上知道我當年詐死,一定會再度派人追殺,可王妃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年平靜的日子,我實在不忍心……」

  「既是如此,王爺為何又在今日全盤托出?」沈元卿不解的問道。

  「我一直等待反撲的時機。」楚容玨的神情略顯激動。「楚容瑛不是賢王,京城雖繁榮,但京城之外,貪官污吏橫行,這是我父皇的江山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更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等到官逼民反的那一天,所以我在外族也訓練了一支菁英部隊,如果威遠王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王爺要我叛主,萬萬不能。」沈元卿答得堅決。

  這幾年,他的身分大不同,身邊不乏有些野心不小的朝臣旁敲側擊的想尋他支持,扳倒無能多疑的皇帝,爭的不就是權勢帝位,他力持中立,此刻,也不打算破例,即使知道十年前的帝位之爭有多醜陋不堪,他也不會改變立場。

  聞言,楚容玨卻是笑了。「如果我說,過年前的零星戰火,乃是安王爺為了奉承皇上,花錢買通一向只在北疆橫行的土匪偽裝成契氏族進犯邊關,再透過狼狽為奸的邊城父母官行文給他,好讓他上奏折給皇上,再給了幾箱黃金給皇上身旁的狗奴才杜祿,讓他說幾句話,就將王爺調回邊城,伺機解決王爺,王爺仍執意要效忠這樣的君王嗎?」

  沈元卿的神情隨著他的話益發變得嚴肅。

  「我再告訴你一件事,今日那數十名黑衣人,針對的是就王爺的未婚妻。」沈元卿黑眸一凜。

  「沒錯,我知道她的身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知道她在這裡的,還有楚容瑛那個狗皇帝,他顯然很不希望看到你過好日子。」楚容玨沉聲道:「把你調回來這裡,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在你為失去她而痛心時,那幫假契氏族會再發動第二次戰事,目標就是王爺你,皇上無所不用其極,為的就是讓你回到京城時只是一具死屍。」

  「這全是你的一面之詞。」沈元卿冷眼直視著他。

  「沒錯,但這都是我埋伏在皇宮的耳目送來的消息,我的確也沒有證據,但本王從不是個會無的放矢之人。」楚容玨的表情更為嚴肅。

  沈元卿濃眉一蹙,此話不假,十年前的皇室動蕩,他還只是個小將,但文武朝臣都對肅王之死哀嘆不已,甚至私下議論,在榮王登基前,他們一致推崇肅王才是賢君之選,沒想到肅王還沒坐上帝位便遭遇橫禍,眾人皆感欷吁。

  沈元卿眸光銳利的望著楚容玨,默然不語,思緒卻紛亂難平。

  等妻子醒來後,楚容玨便帶著妻兒、奴僕乘坐馬車離去。

  楚容玨表示不會勉強沈元卿,留下給溫晴的謝禮後,仍誠摯直言,「本王仍期許能與王爺連手拉下暴主的一日。」

  李樂等人也回來了,那幫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與契氏族的居住地根本是反方向,再私下與契氏族的友人聯系,才發現他們早已展開調查,也查出就是北疆那幫殺人擄掠的匪寨在為亂,正准備派人告知,沒想到他們就先上門來了。

  這個調查無疑證明了楚容玨所言是真,只是,事情沒照皇上的期望發展,數十名黑衣人都殺不了溫晴,第二波動作應該會暫停,等候皇上進一步指示。

  沈元卿將楚容玨所說的過往與近月來發生的相關事件一一告訴四個心腹,每個人都震驚極了。

  「讓你們知道,也是要你們清楚,我們面對的不是單純的犯軍,我更明白,一旦我深陷危險,你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屆時,你們也會身陷險境。」沈元卿神情凝重的看著眾人。

  「我們不怕,誰敢對將軍下殺手,我們會先殺了他們。」葉東飛馬上拍胸脯保證,展現義氣與忠誠。

  「不,你得留在將軍府,雖然有小丹,但我不認為皇上會就此放過晴兒。」沈元卿吸了口長氣,重重吐出後又道:「我要你以生命護她,我更要你守密,我們談論的這些事,一個字兒都不許吐露,我不要她活在恐懼中,更不要她為我的安危擔心。」

  葉東飛用力點頭。「東飛以生命起誓,絕不透露半個字兒。」

  李東等人看著爺,爺真的不一樣,寧願自己扛下所有事,也不願有任何憂懼影響晴兒的生活。

  「但就這樣嗎?爺,雖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這個君心術不正,不辨忠奸。」葉東飛還是難掩憤慨。

  沈元卿擰眉。「叛主茲事體大,牽連的人事眾多,怎能隨意呼應,但我心裡有底,不會消極的等著被宰殺。」

  這一日何其漫長,但溫晴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進房小憩竟睡到天黑,而沈元卿這個靜靜凝睇她的男人,竟只是坐在床邊也不喚她一聲。

  小丹噘著紅唇走了出去,不是她愛生氣,而是沈元卿有時很愛跟她搶著照顧小姐,都說等小姐睡醒後再去通知他,他偏硬要坐下來等。

  春風拂動窗邊風鈴,叮鈴作響。

  燭火早已謹,溫晴甫醒的容顏兩頰嫣紅,黑白明眸慵懶惺忪,美得教人心醉,沈元卿還得斂斂心神,才能好好跟她說話。

  她微笑的坐起身,聽著沈元卿說著韓玨一家及奴僕已經離開,並重金酬謝搭救之情,但在提及葉東飛將留在將軍府、其它人將跟著他返回前線後——

  「東飛為什麼要留下來?還有,那些咬毒自盡的黑衣人又是什麼人?我知道他們要殺我,原因是什麼?」她真的有一籮筐的問題。

  他噙起笑意。「看來,我得慢慢習慣我有一個思緒敏銳的小妻子。」他握著她的手。

  「這些事都讓我來處理,你這小腦袋裡裝的已經比同齡的姑娘都要多太多了。」

  「可是……」

  「我得回營了,李樂他們都在等我。」如果可以,沈元卿真的好想留在她身邊。

  「不用完膳再走嗎?」溫晴不舍的問,見他搖頭,她急切的又道:「我也跟著去好不好?我可以當軍醫。」

  不知怎地,她就是莫名感到不安。

  沈元卿笑著回道:「軍營裡已經有軍醫了。」

  她咬著下唇,將臉偎進他懷裡撒嬌道:「可我想離你更近點,雖然你驍勇善戰,也只是血肉之軀。」

  他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嗓音有些沙啞的道:「戰爭原就殘忍,為了生存下來,每個人莫不以拚死的勁兒在戰鬥,我是將軍,防御的是後方的百姓、親人朋友,責任更重。」他抬起她的臉,深深的看著她。「但你的存在讓這個責任成為一種欣慰,我知道我的嚴陣以待、我的衝鋒陷陣,可以讓在後方的你平安生活。」

  「爺……」

  「所以我要你聽話,讓我無後顧之憂,可好?」

  能不好嗎?!當高顏值的他以這麼深情、這麼溫柔的眼神凝睇時,溫晴毫無招架之力,只能順從點頭。

  當沈元卿等人返回前線,重新討論軍情,預測那幫土匪偽軍會停戰幾日,沒想到,一夜甫過,號角聲即起,戰鼓急敲,沈元卿立即帶兵衝鋒陷陣,兩方兵戎交接,嘶吼殺聲不斷,敵方見情勢不對,急急奔往山谷小徑,再一分為三,從三條岔路策馬奔馳。

  沈元卿大刀一揮,身後軍隊同樣一分而三,他與石浪、程皓等人追逐居中由敵方主帥帶領逃逸的一批人,擒賊先擒王,這群偽族土匪,沈元卿絕對要逮住,終止這無意義的「內戰」。

  沒想到,後方突然一聲轟然巨響,隨即一陣飛沙走石,緊接著大小石塊從山崖滾落,硬生生截斷後方通路。

  「咳咳……噗噗……」灰塵迷漫,前方敵軍已然消失,沈元卿以披風捂住口鼻,一手鞭策韁繩率隊前行,就怕還有一波埋伏,要眾人警戒小心,再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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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3: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咻咻咻——

  無數支飛箭竟迎面射來,彷佛箭雨。

  「該死!找掩護!」

  沈元卿一邊持刀打落箭矢,一邊大吼,策隊從一旁一人可通過的崖縫迅速通過,疾奔另一座山崖,卻發現他們已成籠中鳥,四方高低坡地上都有湧現的弓箭手環伺待命。

  「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們會往這方向來?這是我們事先探勘過的撤退路線!」石浪難以置信的大吼。

  「除非……」程皓心裡一涼,但話尚未說完,他身邊的小兵突然大刀一揮,幸好他反應夠快,僅是手臂被劃出一道口子。「該死的叛徒!」程皓馬上揮刀朝小兵砍去,小兵抵擋不了,命喪刀下。

  同一時間,幾名士兵突然齊齊揮刀撲向人在馬背上的沈元卿。

  沈元卿的黑眸閃過戾光,他揮起長刀還擊,血花噴濺。

  程皓跟石浪及一些忠誠士兵紛紛大吼著——

  「殺無赦!」

  兵器鏘然出聲,場面混亂至極,廝殺片刻後,一切靜寂,不少人身上浴血,包括沈元卿,而一些原本只是受傷但被買通的士兵都自刎而亡,除了一名被沈元卿及時點上穴道的叛兵。

  「我們不是……故意背叛將軍,而是……家人都被挾持,若不聽從皇命,家人無一能活,但我們若失敗了或是死了,家人還能活下來……將軍……對、對不起了……」該名士兵在面色如土的說完這一席話後,仍傷重而亡。

  「被自家效命的君王這樣狠狠的捅一刀,也真是夠了!」石浪悲憤怒道。

  其它近三十名士兵也悲憤難平,此刻他們真實感受到何謂功高震主。

  沈元卿銳利的眸光觀察著四周,那些弓箭手的姿態一致,絕不是尋常匪徒能有的架勢,再加上那名士兵所言,也許一開始是安王爺想討好皇上,但今日看來,皇上的勢力已深入軍隊。

  沈元卿要眾人迅速退到後方崖洞內,將馬匹集中圈在洞外,出乎意料的,那些弓箭手並沒有動作。

  洞內,氣氛凝重,近三十名士兵中,有十人輕重傷,沈元卿交代石浪、程皓依傷勢輕重安置在崖洞較深處,並幫忙簡略包扎止血,無傷者守在洞□,沈元卿則挺身站在洞外,看著那些已收了弓箭但仍環伺不動的敵方,他們個個蒙面,是怕他認出他們嗎?瞧他們的姿態一致,顯然訓練有素,他幾乎可以確定他們是皇上從弓箭營調派過來圍殺他的。

  此時,石浪跟程皓走到沈元卿身邊,再回頭看向守在洞口的兵士,似乎在確定這樣的距離可以說些心裡話後,石浪轉回頭看著沈元卿道:「爺,我一口氣堵在胸口,悶極了,還是直接殺出去,奮勇殲滅那些人,也比困在這裡強。」

  「我贊成,自己的王買凶,讓咱們吃敗戰,怎能不悶!」程皓也沉不住氣的附和道。

  沈元卿口氣平穩的道:「有內賊叛兵一事,我不能對外說,更不能向皇上明稟,此刻,更要冷靜。」

  石浪不懂,程皓倒聽出來了,「爺的意思是,軍隊裡有叛兵,就是帶兵的將帥出了問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本來就想要爺死,這事還是封口得好。」

  「但爺跟咱們能不能出去,都還是個問題。」石浪直言道。

  「對啊,那些弓箭手不動是怎樣?」程瞎也心煩。

  「許是皇上下的旨,別讓我們死得太痛快,要讓我們餓死、渴死!」石浪氣憤的又說。

  「也是,我們沒有食物和飲水,也許只要把我們困個幾天,我們就投降了,他們也不必跟我們拚得你死我活。」程皓的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氣炸了。

  沈元卿臉色陰沉,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心裡的怨與怒同樣沸騰。

  時間慢慢過去,夜暮低垂,沈元卿要手下堆起營火,持續警戒。

  沈元卿這方受困,其它兩隊因通路被截,也無法行進救援,本以為沈元卿等人會自行脫困,沒想到李樂帶著士兵策馬返回營帳後,才發覺主子一行人還沒有回來。

  李樂雖覺得事情怪異,但他相信主子的能力,要赫平再等等,只是隨著時間過去,李樂也不樂觀,赫平再度率隊前往救援,但不久就原隊返回,原來,不只是唯一通路被截,他們嘗試要從另一方繞過去時,才發現該區四周都有弓箭手伏兵,人數不少,他們不敢妄動。

  「弓箭手環伺?!」饒是第一謀士的李樂無法理解,赫平也在一旁憂心踱步。

  李樂低頭思索好一會兒後,大抵明白主子擔心的事可能發生了,爺上戰場前曾交代過他一些事,看來他得通知葉東飛了。

  「來人,派人到將軍府,通知葉東飛將軍受困一事。」

  「葉副將原本就是王爺最倚重的大將之一,也許他有什麼可脫圍的方法,快去啊!」赫平也連忙催促。

  「是!」一名士兵急忙轉身而去。

  一會兒後,另一名士兵又急急奔入帳營,拱手道:「啟稟謀士、赫副將,外面有一位自稱是韓爺的人,說可以帶領我們去救將軍。」

  「什麼?!」赫平不知韓爺是何許人物。

  李樂可是一清二楚,馬上吩咐道:「快請他進來。」

  另一方面,通報士兵一路快馬奔向邊城,由於時間已晚,這等騷動也驚動了溫晴主僕,聽到葉東飛轉述軍情後,溫晴的一顆心緊緊揪著,呼吸也有點困難。

  小丹連忙替小姐端來一杯茶,讓她喝幾口定定心。

  溫晴極力壓抑擔心害怕,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接著看向一臉沉重的葉東飛問道:「你不過去嗎?李大哥派人來,應該是要你過去支持,一起想想辦法。」

  他搖搖頭回道:「爺在臨走前交代過了,一旦他出事,李大哥會通知我,我就得負責將你們送回京城。」

  溫晴臉色丕變。「不行!我得先確定他沒事。」

  葉東飛面有難色。「可是爺被困,狀況不明,也不知道有無受傷……」

  「他不會有事的。」溫晴堅定的道。

  雖然她和沈元卿尚未成親,但他們早已認定彼此,況且老天爺沒這麼閑,特地讓她穿越來當寡婦,她也相信自己不會是個年輕守寡的命!

  她不敢多想,就怕自己嚇自己,她定了定心神後,表情一凜,命令道:「東飛,我以准王妃的身分命令你,立刻、馬上帶我到前線,不得抗命!」

  「小姐!」小丹焦急的喚道。

  葉東飛卻笑了。「遵命!王妃。」

  夜色深沉,沈元卿已下達軍令,待見一抹晨曦劃破天際,就集體殺出重圍,幾名輕傷者更要負責為重傷者突圍,若老天護佑,能活著返京,至於皇命逼迫多名士兵背叛並殺害他一事,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每個人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立誓堅守這個秘密。

  時間緩緩流逝,眾人屛息等待。

  然而,幽暗的層迭山崖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岩壁間移動,沈元卿適應如墨夜色的黑眸閃過陰鷙之光,低喝要眾人圍成一圈對外,居中則是由無數根火把堆起的營火,有任何動靜,他們都將抓起火把,策馬殺敵。

  出乎意料的,熊熊火光中,一張熟悉的臉龐突然出現,沈元卿一愣,石浪跟程皓卻已揮刀而去——

  「住手!他們是友非敵!」

  沈元卿這一喊,兩人連忙收手,而楚容玨身後是上一次跟隨的兩名隨侍,也幸虧沈元卿喊得快,兩人竟似鬼魅般的欺近石浪跟程皓身前,武功之高強令人錯愕。

  楚容玨看著沈元卿道:「將軍看來無恙,很好。」

  「肅……」沈元卿話語一頓,要所有士兵先行退回洞內,僅留石浪、程皓在身邊。

  楚容玨挑眉看著兩人。

  「他們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也知道肅王的一切。」

  石浪、程皓驚訝的互看一眼,再定視著眼前這看來貌樣平凡,但卻透出一股尊貴氣息的中年男子。

  原來他就是肅王,不過,爺說他戴著人皮面具,可惜了,他們還真想看看他跟皇上是否真如雙生兒。

  楚容玨再看兩人一眼,微笑道:「將軍能信任之人,本王也能信任。」

  沈元卿直視著楚榮玨。「肅王怎麼會來?又是如何突圍進來的?」

  楚容狂回道:「本王有契氏族的皇室友人,他們可以說是在這種險峻地形中求生的懍焊民族,有他們相助,要在不驚動敵方下突圍不是難事,另外,我的人也已跟赫副將率領的士兵在外圍等待訊號,內外夾攻下,定能讓王爺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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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沈元卿忍不住又問:「為什麼來救我們?我拒絕幫王爺,王爺實在沒有必有讓自己涉險,甚至丟了生命。」

  楚容玨淡然一笑。「王朝已經沒有明君,但至少還有個扞衛百姓的好將軍,我曾是眾臣期待的君王,我沒有機會做個勤政愛民、成就太平盛世的帝君,讓你活下去,是我目前唯一能為全朝百姓做的事。」

  此話一出,沈元卿、石浪、程皓都震撼了。

  沈元卿凝睇著他堅定的眸光,鄭重的道:「沈元卿不是是非不分、不懂感激之人,皇上不惜派人埋伏,取我性命,甚至連晴兒也不放過,如此輕賤生命的君王絕非百姓之福,皇上對我已無半點信任,若是此役僥幸存活,只要肅王不嫌棄,沈元卿願意投效,為肅王盡忠。」

  楚容玨大喜,「怎會嫌棄,有將軍加入,運籌帷幄,本王感謝感恩極了。」

  「好啊!」石浪、程皓振臂歡呼,他們早就等著爺說這話了,不然,有楚容瑛那樣疑心病極重的昏庸君王,他們有十條命也不夠他玩啊!

  「只是,元卿有一個條件,投效肅王這件事請對元卿的家人隱瞞,尤其是晴兒,我不願意讓他們任何人牽涉其中。」沈元卿直言。

  「我能明白,亦能理解,一旦出事,至少他們不知情,不會被牽涉在內。」楚容玨也有妻兒,自能明了。

  「殺啊!咱們殺出去,讓皇上再度失望!」石浪激動的高聲呼喊。

  程皓也舉臂附和。

  楚容玨回頭朝手下輕輕一點頭,其中一名馬上發出信號彈,砰的一聲,天空發出炫目的光芒。

  接著戰事再起,不遠處,有不少人前僕後繼的湧上山崖,地面似在震動,兩方交鋒,刀光劍影,箭雨急落,不少人紛紛倒地,哀號聲不斷,直至天明。

  【第十二章 終於彼此相屬】

  朗朗晴空,一輛馬車在多名侍從護衛下,快速奔馳。

  「快!快啊!」葉東飛帶頭策馬而行,不忘回頭要馬車車夫再快一點。

  他在得知爺受困的消息後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飛來前線軍營,親自率隊去拯救受困的主子跟兄弟們,但主子的交代他又不能反抗,溫晴這個准王妃的命令來得正巧,他樂得從命。

  但准王妃的安全可不能隨便,他硬是找了一隊人馬護衛,這一拖延下來,抵達前線戒備森嚴的軍營時,都過午後了,情形顯然與他們預想中的不同,幾個營帳內,抬進抬出不少傷兵。

  「我去看看。」葉東飛很快的抓了一名士兵來問,轉身再跑向溫晴跟小丹,開心的道:「爺率兵突圍回來了,他在另一個帳營裡,我帶你過去。」

  溫晴心兒一松,終於露出聽到他受困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溫晴主僕快步跟著葉東飛往另一個大營帳走去,葉東飛迅速掀開帳簾,這一看,三人都不由得倒抽口涼氣,營帳內滿是傷兵,而軍醫及手下們穿梭其間。

  但因為三人進入,所有人的目光全投注在他們身上,尤其是美若天仙的溫晴。

  但溫晴等人的眼神卻很快的落在最後方的沈元卿身上,一身浴血鎧甲讓他看來威如天神,但就不知道那些血是否也有他自己的。

  沈元卿黑眸半眯,神情甚為冷峻。

  程皓也看到他們,穿過一些傷殘士兵,快步來到他們面前,他驚愕的看著溫晴主僕,朝溫晴點個頭,再低聲對著葉東飛道:「你怎麼把她們也帶來了?」

  「我逼他的。」溫晴沒有壓低聲音,就是要讓沈元卿聽清楚是她的主意,免得責怪葉東飛,她完全不看沈元卿一眼,堅定的眸光看著滿室的傷兵,她發現受了重傷的石浪就躺臥在前方的地上,但軍醫顯然還無暇替他醫治,她馬上上前走到石浪身邊蹲了下來,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我沒事,請晴兒姑娘先看看其它兄弟們的傷,我能忍的。」石浪還在逞強,他咬著牙忍著痛,逼自己不能痛暈過去。

  溫晴看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照他的話做,仍專注的確認他的傷勢。他的腿部及腰部都受了傷,渾身是血,隨即她看向小丹。

  小丹馬上意會的跑出營帳,出發前小姐交代連藥箱也要帶來,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小丹很快去而復返,葉東飛不敢看沈元卿,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頭低低的關切石浪的傷。

  溫晴接過小丹遞來的針灸包,在止血的穴位下針,再拿了干淨布條,為石浪上藥後,包扎止血。

  別人不知她是誰,但石浪清楚,她是未來王妃,竟然親自幫他醫治,還染了一身污血,他忍不住開口,「抱歉,麻煩晴兒姑娘了。」

  溫晴搖頭一笑。「怎麼會跟我抱歉,我才要謝謝你。」

  「謝我?」

  「嗯,謝謝你不畏死的用生命來守護我們,百姓們能在京城、各地平安的生活著,就是有你們這些勇敢的人,晴兒心中只有敬佩跟感激。」

  「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們從軍的責任。」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想、這麼做,這種為國捐軀的選擇,我真心的謝謝在場的每一個人。」溫晴說得真心誠意。

  石浪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其它傷兵也看著她,每個人突然間都覺得胸口熱烘烘的,有的人甚至想哭了,想哭是因為溫晴的這一席話,也是因為其中有些人明白今日的傷勢並非扞衛國家百姓所致,對比之下,心更痛。

  終於,溫晴起身,將目光落在沈元卿身上,他看來還行,只是眼也不眨的凝視著她,讓她心跳紊亂。

  「讓我看看將軍的傷吧。」如此近距離,她確定他身上也有傷。

  沈元卿卻仍瞪著她,許久後,才起身進入內帳。

  溫晴暗暗吐了口長氣,跟上前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一看,見小丹、葉東飛和程皓都跟了上來,她連忙搖頭。「我去就好。」她伸手拿過小丹手上的藥箱,轉身走進內帳。

  小丹擔心的看著落下的帳簾,忍著不衝上前去。

  「爺不會對晴兒姑娘怎樣的,你應該擔心我才對。」葉東飛委屈的道。

  「我也這麼覺得。」程皓拍拍好兄弟的肩,不知道主子之後會怎麼處罰他。

  小丹還是狠狠的瞪葉東飛,完全不配人合。

  內帳中,有床榻、有桌椅,顯然是就寢議事之所。

  溫晴放下藥箱,怯怯的看著表情冷峻嚴肅的沈元卿,咬咬粉唇,她鼓起勇氣飛撲向他,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哽咽的道:「我知道爺生氣,可我擔心啊,我剛剛不敢看爺,就怕自己情緒太過緊繃會大哭,幸好……爺沒事,活著回來了……」

  沈元卿感覺到懷裡的人兒正無聲哭泣,身體微微顫抖,這讓他的心軟了,也心疼了,他的表情一松,不舍的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緊緊回抱住她,這種感覺太奇特了,他的心暖烘烘的,他應該氣她又自作主張,可是當他看到她時,那種快樂卻是無法形容的。

  溫晴真的太害怕他出事了,這一哭,一時半刻還停不下來,哭得像個小娃兒似的,當她意識到這一點,才拭淚抬頭。「對不起,我失態……」

  她話未說完,沈元卿便低下頭,溫柔且堅定的吻上她的唇。

  她溫順的窩在他的懷裡,他將手臂收緊,他很清楚,這一生,他再也不會也不願放開她了,她只能是他的!

  為了她,他的生命變得珍貴,他絕不輕易死去,這代表的是,王朝必定易主!

  過了許久,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

  溫晴的粉臉紅通通的,但漾著幸福光采。「你將鎧甲上衣褪去,讓我看看你的傷。」

  沈元卿點點頭,依言將身上的鎧甲和衣物脫掉,坐在床榻上。

  溫晴從一旁的架子上端來一盆清水,仔仔細細的替他檢查、擦拭,並包扎幾道小傷後道:「爺的這些傷都無大礙,只是爺的陳年舊傷原就傷及筋骨,多月來未再犯,但爺這次上陣殺敵,似乎又有拉傷蠢動之態。」

  瞧她柳眉一皺,他安撫道:「不礙事的,只有一點痛。」

  她回以一笑。「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傷的。」

  沈元卿定定的看著她充滿信心的模樣,心兒一暖,情不自禁的再次傾身,吻住她甜美的唇,一手扶著她的後腦杓,使她仰起頭,讓他可以吻得更深、更狂。

  溫清感受到他的熱切,不禁低低嬌吟。

  冷不防的,葉東飛突然掀簾進來。「爺……呃……」他急急背過身。「李大哥跟肅……韓爺要請你過去一趟,韓爺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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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知道了。」沈元卿擁著急急將臉埋進他胸膛的可人兒,他的心跳同樣急促。

  葉東飛尷尬的急忙走了出去。

  溫晴的雙頰染上紅霞,美得如錠放春櫻,再加上此刻長睫低垂,沈元卿發現自己竟舍不得離開,但不急,他將擁有她一輩子!

  他在她發上印下一吻,柔聲道:「你留在這裡。」

  等他離去好一會兒,溫晴眨眨眼,這才慢半拍的想到,韓爺不是她曾救過的貴婦人的丈夫,他怎麼也在營區?

  直至日頭偏西,漫天霞紅映照,沈元卿才回到營帳。

  這段時間溫晴也沒閑著,她幫忙治療傷兵,軍醫及其它傷兵們也不敢過問她的身分,但看葉東飛、石浪等人對她的態度,他們可以猜到她是將軍極為重視之人。

  沈元卿帶著溫晴再度進入內帳。「我讓東飛再送你回將軍府,休憩一日後,讓他先帶你返京。」

  「可是……」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想留在我身邊,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我再安排一些事後,就會追上你,屆時,我們一起返京,直到近郊,你會先行返回溫府,我則等待大軍會合,再一起進城。」

  她看得出他神情中的疲憊,雖然她還有滿肚子的問題,但他們會再會合,屆時她再問清楚吧。「全聽爺的。」

  溫晴主僕先行返京,葉東飛、程皓奉主子的命隨行保護,但對主僕的說詞卻是他們也想早早回家,溫晴主僕雖有疑問,但問不出所以然來,只得作罷。

  至於沈元卿則與赫平有一番深談,他與楚容玨的計劃中,他是重要關系人,赫平雖震驚於所知的一切,但也明白,唯有王朝易主,天下百姓才有賢王,他義不容辭的點頭了。

  接下來,沈元卿與李樂又分頭安排一些事,石浪的傷勢也有好轉,沈元卿才先行離營,而李樂與石浪將率大軍再返京。

  沈元卿一人策馬離營,李樂自是不贊成,但楚容玨送了一張人皮面具,遮掩那張幾乎無人不知的俊美容顏,也的確安全多了。

  沈元卿連趕幾個晝夜的路,才追上溫晴等人,卸下人皮面具,他與溫晴同馬車,由程皓駕車,小丹只能改坐到後方、由葉東飛駕車的馬車內。

  小丹心有不甘,不斷在馬車內碎念,真是的,於禮不合嘛,王爺不是最重禮教的,還是他被小姐教壞了?

  馬車達達而行,車內,溫晴靜靜凝睇著躺臥在軟墊上沉睡的沈元卿,為了早點看到她,他坦承披星戴月的趕路。

  他看來疲累,眼神卻是灼亮的,她要他小睡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放心熟睡。

  她俯身,伸手輕撫著他俊美的五官,緩緩的摸到他薄毅的唇,她粉臉兒一紅,連忙收回手,沒想到他寬厚的大手突然扣住她,再次將她的手送回他的唇邊,她駝異的目光對上他的視線,雙頰更加酡紅。「我吵醒爺了?」

  沈元卿搖搖頭,坐起身來,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不是,是我醒來,腦袋裡還有很多事……」他頓了一下,凝睇著她。「你是個靈透女子,我這次再建功,皇上可能更容不下我,正所謂功高震主,還可能會連累你,讓你遭遇風險,日子無法平靜,你可還願意嫁?」

  依他跟楚容玨的計劃,接下來,皇上的動作只會更多,就怕會波及到她,他不免遲疑了,他愛她,卻怕害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還有後悔的機會?」

  「是。」

  溫晴搖搖頭,認真的道:「人生哪裡沒風險,我不怕。」

  就像現代的她,明明遵守交通規則、好好開車,哪裡曉得飛來橫禍,甚至一命嗚呼了,還穿越到這裡。

  「還有一事。」沈元卿握著她的手,又道。

  她忍不住笑問:「該不會是爺反悔了,不想娶晴兒?」

  他也笑了。「不,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想擁有一個女人,只是,有些事,我想在回京前與你說明白,你年紀尚小,家裡……」

  他一一道來家中成員,也說起他自覺冷情,長期在外征戰,不知如何與家人相處,與子女的關系更是疏離,先前有妻有妾,都只是為了香火傳承,說穿了,房笫之事也只是交代。

  「但我對你的感情不同,你是如此的特別,我不否認我想要你。」沈元卿頭一回如此赤裸裸的坦承感情。

  「只是,我希望兩年後你再生孩子,不是我不想要你為我生孩子,而是我不希望你過得辛苦,你得適應家中那麼多成員,你得成為當家主母,我是男人,還是朝臣,無法亦步亦趨的保護你,我不願看見你挺著個肚子還得

  持家,我舍不得。」

  他竟然已經想得那麼遠了,而且這似乎是他們相遇以來,他頭一次對她坦白他細膩而深切的情感,她不禁感動得紅了眼眶,心裡更是盈滿了幸福。

  「我答應爺,成親後,我會喝避孕藥湯,也會好好的與家中成員相處,負起當家主母的責任,等一切都穩當後,再當一個快快樂樂的孕婦。」

  沈元卿溫柔的凝視著她,嗓音更低沉了,「那麼,我會盡我所能的護你一生,只是,外族納貢臣服,自然不見戰事,不過每年要將國內的好東西送往他國家,還得俯首稱臣,時日一久,也有可能成為隱憂,我是將軍,到時不得不戰……你能明白嗎?」

  這個男人有好多好多的擔心啊!溫晴嘆了一口氣,回道:「明白了,晴兒只想問一句,爺追求權勢嗎?」

  「不。」

  「那就行了,我嫁定爺了。」

  她的一字一句,深深烙進他的心,他知道,不管接下來的日子會如何,他都會為她堅持下去,更會極盡所能的好好呵護她、愛她……

  沈元卿與溫晴結伴返京,一路上小憩小玩,感情增溫,但這可苦了沈元卿。

  過去,他練武、操練士兵,議軍情、寫軍志,身心皆疲,即使回京,有小妾沐馨華陪伴,但察覺到她對房事沒什麼興趣,他也鮮有欲念,但小小未婚妻不同,在車內,她愛賴在他身上,愛他擁抱,愛他吻她,他努力壓抑的欲火一日比一日更難平息,夜夜冷水澡竟成必然。

  且她的問題實在很多,什麼都想知道,甚至還她問到韓爺為什麼會出現在軍營一事,為了不讓她擔心,他只簡單回道韓爺聽聞他受困一事,特來關心,不再多做解釋。

  他決定給自己一段時間,什麼都不想,只好好陪伴她。

  終於,軍隊凱旋回京,但在大軍抵達京城的前一晚,沈元卿就讓葉東飛趁著夜色,先護送溫晴主僕返回溫府。

  翌日一早,沈元卿再率隊進城,沿街百姓揮舞著雙手,大聲歡呼。

  而後,他一身鎧甲,率領幾名心腹進宮面聖,望著高高坐在大殿上的皇上,他不得不佩服皇上心機之深沉,那張笑意不減的臉龐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失望與氣憤。

  楚容瑛怎可能不氣不恨,只是他早將滿腔怒火對著某嬪妃發泄了,還將月前快馬送來的密報狠狠撕碎,摔破不知多少骨董花瓶、狠揍幾名倒霉的太監,才能在此刻笑容滿面的迎接沈元卿等人。

  打了勝仗,楚容瑛身為皇上,自然免不了要對有功者封官賞賜,但這一回,他忍不住說了些額外的話,「朕看了戰報,此役折損不少士兵。」

  「是。」沈元卿坦承,但也不多說,當然不提皇上威脅的叛兵。

  楚容瑛深幽的黑眸一眯。「為國捐軀,朕會下令好好撫恤,而威遠王果真是戰神,屢打勝戰,真是國家之福,地位已是無人能撼動的國家重臣。」

  「微臣惶恐,微臣自認是皇天厚愛,此役結束,邊城無戰事,微臣想完成人生大事外,更想侍奉母親,善盡人子之責,請皇上恩准。」沈元卿拱手回道。

  楚容瑛挑眉。「愛卿的意思是,不再上戰場?」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即冒出一股煙硝味兒。

  「微臣只是請求一年內不離京,若有需要,微臣仍會出征。」沈元卿再拱手道。

  楚容瑛僵笑一聲,「好,如此極好,那威遠王速定黃道吉日,朕國事繁忙,無暇喝愛卿的喜酒,但定會命人送去賀禮。」

  「微臣謝皇上。」

  李樂等人在一旁跟著主子行禮,但心裡挺嘔的,哪來的國事繁忙?意思是他這皇上為國家百姓忙得不可開交,爺這個將軍卻只想討老婆?

  終於,皇上要他們一行人回家休息,也因為爺要娶妻,還給爺兩個月的婚假,特許他不必上朝,有事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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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楚容瑛見這一群該死不死的人退出宮殿後,又是乒乒乓乓的摔東西出氣,杜祿連忙要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退下。

  楚容瑛怒不可遏的拍桌大吼,「你看到沈元卿的笑容沒有?!哼!他知道朕做了什麼,但他什麼都不說,偏偏朕又不能主動提,真是氣死朕了!」

  「皇上……」

  「他打完勝戰,要娶妻放大假,但朕打從心底就不認為他只想這麼過日子,他肯定要藉著娶妻一事,從長計議,想著如何扳倒朕!」

  楚容瑛一肚子怒火難消,拂抽而起,連珠炮似的罵了一串,還像只困獸來回踱步。

  杜祿好言安撫,最終才道:「其實,奴才以為威遠王不回邊關是好事啊。」

  「怎麼說?」楚容瑛陡地站定。

  「邊關那裡,目前是由赫平副將掌管,皇上可以趁機派個人過去接管軍事,拉下赫平,借機架空威遠王的兵權,屆時,那裡發生什麼事,要栽在威遠王身上,又有何難?」杜祿帶著奸笑,拱手建議。

  楚容瑛愈聽愈開心,坐了下來,拍桌笑道:「很好,就這麼辦!屆時,要安個罪名在他頭上,還有何難?沒錯,這個好、這個好!」

  一名太監快步進來稟報,「稟皇上,安王爺求見。」

  一聽到是他,楚容瑛臉色丕變。「他還敢來見朕?!都是他出的餿主意,害朕得給一堆賞賜外,全國百姓更視威遠王為救世主、戰神!叫他滾!」

  太監急急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楚容瑛想了一下,又恨恨的看向杜祿。「你去告訴他,說朕到收快馬消息,得知三十幾名大內高手都殺不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溫晴,就連沈元卿身邊的士兵都收買了,還派了弓箭營的人去圍殺,沈元卿還是毫發無傷,而朕這邊的人、他的人,不管是被殺,還是咬毒自盡,全都死了的消息時,朕的反應是什麼!」

  「是,奴才馬上去。」杜祿躬身行禮後,急急退出殿外,見安王爺已經垮著雙肩往另一邊長廊走去,連忙邊追上前邊喊道:「安王爺請留步。」

  安王爺停下腳步,回頭一看,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急急的迎上前,但在聽到皇上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女兒身上,還將她打入冷宮後,他全身發抖,不敢置信。

  他處心積慮的把女兒送到皇上身邊,一心等著女兒成為皇後,他就能成為國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杜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眶泛紅,心裡也替凌妃叫屈,在宮中多年,他看得太多了,後宮三千,也許不得皇上寵幸,但也能過得衣食無憂,就怕遇到像安王爺這樣沒腦袋的親友,自作聰明,反而將女兒推入冷宮。

  杜祿轉身要走,安王爺連忙上前,緊握他的手懇求道:「拜托讓我見凌妃一面。」他低頭將腰間價值不菲的玉佩扯下來交給杜祿。

  杜祿不客氣的收下。「好吧。」他喚來一名太監,交代幾句。

  太監帶著安王爺從宮闕回廊一路走過九重曲橋,再踏著青石板路走,景致漸變,是灰色冷牆,高聳參天的大樹,陽光難透,宮門斑駁。「安王爺,到了。」

  冷宮凄涼陰森,枯萎枝葉滿地,安王爺踏上枯葉,發出窸窣聲,他的心也碎了。

  一名宮女走了出來,眼睛一亮。「安王爺,你來帶娘娘出冷宮嗎?」

  他難過的搖搖頭。「不是,凌妃呢?」

  宮女頓時落下淚來,領著安王爺進到簡陋的室內,就見凌妃眼神渙散的看著窗外的天空,一襲簡樸灰衣,雙頰凹陷,以往的美麗已不復在。

  「自從被皇上打入冷宮後,娘娘就不說話,吃得少也睡得少,連奴才也不認得了。」宮女哽咽的道。

  「皇上竟然這樣對你,女兒,我的女兒啊,嗚嗚……」安王爺痛哭出聲。

  但凌妃完全沒有看父親一眼,仍是神情木然的看著天空。

  世界如此,有人難過,也有人歡喜。

  溫晴回到家的隔天,沈元卿就派人過來說定黃道吉日,再過十日,就要喜迎嬌妻。

  這是京城的一件大事,不過一個時辰,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溫重仁及劉氏最是不舍,但女大不中留,何況溫晴偷偷出京繞了一大圈回來,與威遠王相處的點滴,溫晴說得含蓄簡略,但幸福甜蜜的神采可藏不住,他們只能送上祝福。

  至於威遠王府就更熱鬧了,到處布置得喜氣洋洋,奴僕們忙得不可開交,而幾個主子,有人憂、有人喜、有人無感,他們當下人的就安靜做事就好,反正當家主母入門,肯定又有新戲,只要不讓他們看得眼花撩亂即可。

  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總算也到了。

  這一天,春風暖暖、晴空萬裡,沈元卿神采奕奕的騎著黑色駿馬領著迎親隊伍來到溫府,溫晴上了花轎,讓人一路抬往威遠王府。

  鑼鼓喧天,在響亮的鞭炮聲中、在滿滿賀客的鼓掌聲中,一對新人行完禮後,送入洞房。

  周氏笑容滿面的與沐馨華招待滿廳的賓客,沈擎風漠然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沈葳葳只現身一下子,就回到自己的院落,至於沈瀧瀧則是一身紅衣喜氣,有機會就拿東西吃,沈梓風年紀太小,由小廝照顧著留在側院。

  廳堂上大擺宴席,文武官員、富商士紳賀聲不斷,但也私下議論,溫晴雖是續弦,但仍是正室,尤其威遠王再次建功,皇上賞賜更多的黃金珠寶,溫晴只是太醫之女,卻攀到這門多少皇親國戚想要的婚事,實在教人嫉妒。

  靜默軒的新房內,喜娘眉開眼笑的說了很多吉祥話後,就請新郎官以喜秤挑開新娘子的紅巾。

  「你好美。」沈元卿凝睇著一身鳳冠霞帔的溫晴,紅色喜袍襯得她白嫩的肌膚更加粉嫩,淡掃蛾眉,一雙盈盈如秋水的明眸、形狀姣好的俏鼻、如春櫻般的紅唇,令他忍不住屏息。

  他又何嘗遜色,溫晴覺得她都快被他迷走魂魄了,原來他這麼適穿紅色喜袍,如此俊朗不凡,那雙深邃黑眸都足以勾魂了。

  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能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她眼裡則有更多情緒,有羞澀、有喜悅,也有一些些的不安。

  喜娘帶著滿臉笑意,示意新人共喝交杯酒後,就請新郎官先出去招呼賓客。

  沈元卿只能先行離去,但離去前凝睇溫晴那灼灼渴望的一眼,讓她不臉紅都難。

  喜娘沒多久也離開了。

  陪嫁過來的小丹走到小姐身邊,欲言又止。「小姐……怕不怕洞房?」

  王爺高壯、小姐嬌小,洞房那件事,她去拜師習藝的那幾年,不僅聽了不少,還跟師姐偷偷跑到妓院去看過,女人都是痛得嗯嗯啊啊的叫。

  溫晴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搖頭是因為對像是沈元卿,她相信他會溫柔待她;點頭是因為她半點經驗也沒有,穿越前也是,聽說第一次沒有不疼的。

  小丹未經人事,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只道:「我聽說咬牙撐過去就舒服了,小姐不要擔心。」

  溫晴怔怔的看著一臉認真卻又手足無措的小丹,忍俊不住的噗哧笑了出來。

  「小姐怎麼突然笑了?」小丹莫名臉紅。

  溫晴沒辦法解釋,古人對翻雲覆雨這種事很忌談,昨晚祖母跟她提到男女之歡,也是說得二二六六,老臉都紅了,最後只能塞本春宮圖給她。

  此時,下人備了酒菜進來,說是王爺交代,要讓新娘先吃一點,免得餓了。

  但小丹不這麼想,直覺王爺不想浪費時間,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元卿再度回到新房。

  小丹磨磨蹭蹭的還不想出去,還是溫晴使了個眼色,她才離開,將門給關上。

  沈元卿體貼的為溫晴摘下鳳冠,在她身邊坐下,深深凝視著她。

  她的心怦怦狂跳,清澈明眸望進他的灼亮黑眸。

  「你好美。」他心念一動,傾下身,灼熱呼吸拂過她的臉,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亦靠得更近,粗糙的手指緩緩輕撫她誘人的唇,接著,他的唇取代了手,貼上她微微顫抖的粉唇。

  一切都從這個吻開始,寬厚的大手溫柔卸去她的嫁衣、肚兜、褻褲,以手、以吻,慢慢在她嬌柔美麗的胴體上探索。

  溫晴情不自禁的逸出嬌吟,感覺他在她身上點了火,而火勢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讓她覺得整個身子好熱、好熱。

  這一夜,纏纏綿綿。

  初為女人的痛楚,在他耐心的體貼與萬般柔情下,早已化為最愉悅的激情,她最後是疲累但滿足的沉睡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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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沈元卿仍渴望她,不過這是她的第一夜,他不敢太放肆,但她眼裡的歡愉、渴望,與得到滿足時的激狂,都在在告訴他,她也喜歡這樣的肌膚之親,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

  夜,更深了。

  【第十三章 專寵小妻子】

  第一道晨曦甫穿透稀微的夜幕,沈元卿便醒來了,他靜靜凝睇著懷中的小妻子,大手情不自禁的在她光裸胴體上再做一次巡禮,這才發現她的身體相當敏感,他倒吸了口長氣,努力想克制欲望,卻還是忍不住親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這一吻,手就更不安分了。

  溫晴被那酥麻的吻與愛撫給吵醒了,她粉臉酡紅,只能任由他再次挑起欲火,她喘息、呻吟,再一次沉溺欲海,而他更是在衝刺中獲得滿足。

  一陣雲雨結束後,他深邃的黑眸緊瞅著她羞紅的臉蛋。「我……無法……抱歉。」

  他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從不是縱欲之人,但她實在太甜美,而她的反應更是輕易點燃他的情欲,他難以遏止對她的渴求。

  「我們已是夫妻,這事兒……咳……正常的。」她也難掩羞澀。

  而後沈元卿親密的抱起溫晴,到寢臥後方相連的浴池,溫柔的替她洗浴,洗著洗著,她再一次被吃干抹淨。

  溫晴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只好像有點印像沈元卿似乎離開一會兒,不久,就拿了一種清涼的藥膏替她塗抹全身,她隱約聽見他低聲道歉,讓她身上青青紫紫,最後她是怎麼回到床上睡覺,她已完全不記得了,卻沒想到再醒來,竟已過了午後。

  她差點沒嚇壞了,但沈元卿卻要她放心,他已跟家中長輩提及昨夜直至天亮才歇息一事,待用完午膳再去見見其它家人即可。

  「還是不太妥當。」此刻,溫晴坐著享用早午餐,心裡卻不踏實,反觀沈元卿,一臉淡定。

  小丹也點頭,老爺跟老夫人要是知道小姐睡到午後,肯定要罵人了,不過怎麼才過了一夜,小姐就變得如此光采盈溢,奇怪了,洞房不是很痛的嗎?

  溫晴跟小丹主僕多年,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事實上,當一覺醒來坐在梳妝台前讓小丹梳妝時,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也覺得自己變得更美了,想到昨夜跟今早的三次纏綿,她白嫩的粉臉又紅了。

  「小姐……不對,王妃,你今天臉紅好幾次啊。」小丹忍不住道,但也因為這樣,讓王妃看起來更是美若天仙。

  「我吃飽了,趕快去向長輩請安吧。」溫晴不知道自己怎麼一直回味和他纏綿的感覺,心兒怦怦跳個不停。

  沈元卿卻似看穿小妻子的腦袋在回味顛狂情欲,那神情竟然有股不曾看過的玩味與促狹。

  果然,沾了情色,人都變邪惡,溫晴的粉臉更為燒燙。

  沈元卿陪她往外頭走去,一邊向她介紹靜默軒、亭台樓閣及花團錦簇的庭園,處處可見精雕細琢,占地極廣,但她對早先來鳳求凰的水榭亭台最有興趣,還多看了兩眼,最後,他們離開靜默軒的拱形大門,轉到另一座庭園,他帶著她走過一道道拱門。

  小丹疆皓則一隱侍在後,因為石浪仍在養傷,昨晚雖來出席婚宴,但婚宴結束後就回到皇上賞賜的宅院休息了。

  終於,他們來到正廳外,裡面已是黑壓壓的一群人。

  溫晴還是難掩緊張,沈元卿敏感的察覺到了,立即握住她的手。「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微笑點頭,一行人步入正廳,溫晴看著眾人,眾人也打量著她。

  好個玉雕似的美人兒,一襲粉嫩雪緞裙裝,淡掃蛾眉,肌膚粉嫩得彷佛可以掐出水來,眉如山、唇如櫻,美得教人屏息。

  廳堂中一片靜寂,還是沈元卿先出聲,讓新嫁娘依照禮節,向母親奉茶。

  溫晴看著雍容慈祥的周氏,想到祖母對周氏評價極高,她也有信心可以得到周氏的喜愛。

  「母親長期養病,難免心力不足,有你入門,母親就可以輕松一些了,也望你早早為咱們沈家再開枝散葉。」周氏給了一只價值不菲的翡翠玉鐲當見面禮。

  溫晴恭敬的謝過,收下這份禮。

  接著,沈元卿一一向她介紹家人,她雖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備,卻仍感覺不太妙。

  第一個是長一歲的沈擎風,他是沈家嫡長子,也是被這一世的爺爺棒打鴛鴛的苦命男主角之一,長相俊逸,但表情淡漠。

  「母親好。」

  母、母親?!小丹一聽,馬上用力咳了好幾聲,以掩飾笑意。

  而溫晴則是錯愕的瞪大眼,隨即尷尬一笑,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可以失態。

  接著,是小一歲的沈葳葳,沈家嫡長女,是個高傲的冰山美人,聽聞也是個小才女。

  「母親好。」沈葳葳也叫人。

  溫晴頭上烏鴉滿天飛,好吧,她承認,她什麼都想過了,就沒想過這些繼子女會怎麼喊她,沒關系,多聽他們喊幾次,她總會習慣的。

  庶女沈瀧瀧,圓圓潤潤的,才八歲,沒啥心思,笑咪咪的跟著叫母親,最小的沈梓風已經有小帥哥的模樣,有點怕生,但也是乖乖的喊了聲母親。

  說來,古代小妾的身分真的很卑微,連所出子女都排在自己之前,溫晴看著跟自己共事一夫的沐馨華,她的心情復雜微妙,對她有點同情,也有點不自在,雖然早知道沈元卿有個妾,但她承認自己很鴕鳥,一直自我催眠,不去想這件事,但如今同處,要忽視也難了。

  沐馨華看著美若天仙的溫晴,她那雙充滿靈性的明眸很難不讓人嫉妒,而且她如此年輕,難怪能讓冷情的丈夫動了心,兩人步入前廳至今,丈夫對她細細呵護的神態讓她的心都擰疼了。

  可怎麼辦?她已刻意打扮了,自恃仍年輕貌美,但與青春襲人的溫晴一比,兩人十歲的差距竟如此明顯,將她的自信完全擊潰。

  在正室這位置空著的這十年,她對王府貢獻不少,但再怎麼不甘願,情勢沒人強,她還是恭恭敬敬的盈盈二幅。「馨華見過王妃。」

  古代只管輩分,不管年紀,這讓有著現代魂的溫晴實在很不習慣,但她也只能靦眺微笑當做回應。

  沈元卿其實也有些不自在,他看著溫晴與一對嫡子女年齡接近,而濃妝艷抹的沐馨華叫著幾乎素淨著臉蛋的溫晴為王妃,他的目光再度回到青春稚嫩的溫晴身上,她也有些忐忑吧,畢竟這些人都得從陌生變到熟悉……

  就在他遐思之際,程皓突然上前低聲道:「爺,有人不請自來了。」

  沈元卿看向外頭,就見到董氏帶著女兒呂曉嬋正往這裡走來。

  「她們還真是陰魂不散!」沐馨華小小聲的嘀咕。

  董氏還帶了份小禮,只是她不知道新嫁娘睡過頭,這會兒才在奉茶,但見這陣仗,她也明白奉茶禮是晚了好幾個時辰了,她眉開眼笑的道:「這麼熱鬧?我跟曉嬋是來恭賀的,也見見新的當家主母。」

  董氏有銅牆鐵壁的臉皮,向溫晴介紹自己和女兒,一個人徑自說得開心。

  溫晴的心怦怦狂跳,天啊,她嫁進來的第一天,主要當事人她都見到了!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漠然的沈擎風,再回到溫柔美麗的呂曉嬋身上,而後想到成了冤魂的呂曉嬋要爺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的臉色不禁一變。

  「怎麼了?」沈元卿的目光一直都在溫晴身上,馬上就發現她的神情不太對勁。

  「沒什麼。」溫晴連忙搖頭,腦袋卻有些昏沉沉的。

  周氏體貼,連忙道:「大家先認識認識就好,元卿剛新婚,晴兒對府裡也陌生,元卿帶她去走走逛逛,熟悉熟悉。」

  沈元卿向母親投以感激的一瞥,再溫柔的看著溫晴。「我們走吧。」

  「沒關系,來日方長,我聽王爺說,娘的身子一向不好,晴兒略匱醫術,讓晴兒幫娘看看吧。」溫晴連忙定定神,看著周氏道。

  周氏走上前,拍拍溫晴的手,滿意的笑道:「傻孩子,不都說了來日方長,哪有新嫁娘一入門就替老婆子看病的,娘心情好,病都好一半了,況且那只是老毛病,不急。」

  董氏看著那對婆媳的互動,不滿的撇嘴,現在這是在演哪一出?

  沐馨華也不舒服,老太婆可沒這麼親切對待過她。

  其它子女表情不一,而沈擎風和沈葳葳的感覺最明顯,威權的父親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的表情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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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溫晴不再堅持,但是在沈元卿帶著她步出前廳時,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見到呂曉嬋走近沈擎風身邊,仰頭看著他,神情溫柔。

  「怎麼了?」沈元卿問。

  溫晴連忙轉回頭看著他,問道:「那個……擎風的婚事,你決定了嗎?」

  他忍不住取笑道:「你才剛當娘,這麼快就想當婆婆了?」

  她粉臉倏地漲紅,吶吶的否認,「才不是。」真是的,她怎麼這麼急?

  「為夫有兩個月的婚假,府中的事,你也別急著學習,我……以往不曾好好盡到為人丈夫的責任,這一次,有你在我身邊,我想,我應該可以試著學習。」或許在日後,還能做好人子、人父,人子他還有信心,人父就是一個大難題了。

  溫晴看出他有些不安,握緊他的手,笑道:「你一定可以的。」

  這一天剩余的時間,他們都沒有離開靜默軒,連晚膳都是在房間吃,因為兩人對弈到忘了時間,而且這個大家庭實在奇怪,三餐湊在一桌上吃的次數寥寥可數,大多有特別節日或事情才會一起吃飯,而這時候,總還會湊上董氏母女,但聽說只要她們加入,總是烏煙瘴氣、吵鬧不休。

  周氏為了不想讓新媳婦有個壞印像,給了董氏母女銀兩,讓她們這兩個月別來家裡用餐,因為給的不少,小妾還頗有微辭。

  總之,大致上,就是老夫人茹素,吃得簡單,沐姨娘跟小少爺在側院吃,沈葳蔵跟沈澈瀧這對年紀差甚大的嫡庶姊妹在東院吃,大少爺到校場,不一定回家吃飯,所以也是自己吃居多。

  小丹不免替王妃感到煩惱,王妃這是嫁進了什麼樣的家庭,根本各過各的。

  她獲,偏偏葉東飛還來添亂,找她練功,好啊,那她就把他當成發泄的對像。

  兩人還真的打了一架,葉東飛才笑咪咪的回家,她不懂,怎麼有人這麼欠揍的?

  第二天要回門,溫晴還是睡到午後,沈元卿才讓小丹進新房替她梳妝打扮。

  等沈元卿一離開房間,小丹就忍不住抱怨道:「王妃,你怎麼嫁人了,都睡這麼晚,這怎麼當當家主母啊?」

  溫晴臉兒紅燙,她起不了床啊,她從不知道一個冷情大將軍是個大騷貨,體力驚人,招式還很多,她整晚嗯嗯啊啊的都不知道咬了枕頭多少回呢,再加上浴池的鴛鴦浴,她的良人是其色無比的野獸,真不知道他在邊關時,怎麼沒半個通房伺候,王府裡也只有沐馨華一個妾。

  好吧,她臉皮可以厚一點,因為她很特別,所以他特別愛吃她。

  「王妃,你的臉又紅了。」

  小丹這困惑的話一出,沈大色狼剛好走進來,臉上又是促狹的笑,溫晴必須承認,她錯看他了!男人婚前婚後大不同,嚴峻冷情的沈元卿已是過去式。

  沈元卿扶起嬌滴滴的新婚妻子,眼裡的火焰再起。

  還來嗎?!溫晴幾乎要軟腳了。「回門呢。」

  他微微一笑,抵抗這張傾城容顏帶來的誘惑。「走吧。」

  「不跟娘說一聲?」

  「新婚燕爾,娘說了,不必謹守大宅規矩,難得我在家,要我們好好過新婚日子。」他回道。

  果真是個體貼的長輩!溫晴松了口氣。

  沈元卿帶她步出王府,偌大的宅院,竟只見總管跟多名奴僕,幾個主子都不見人,她不免好奇的問他其它人都去哪兒了。

  他淡淡的回道:「大多在各自的院子,這個家,一向如此。」

  她想了想,如此疏遠?那可不成,她得讓這裡變得不一樣。

  沒多久,兩人乘坐馬車回到溫府。

  溫晴才知道沈元卿已先行派人過來通知,他們午後才會回門,所以這會兒娘家已備了一桌滿滿山珍海味等著他們。

  新丈人跟新女婿見面寒暄,只能以很有禮貌來形容,畢竟一個是王爺,一個只是太醫,中間就是有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還是劉氏熱絡,看孫女婿愈看愈有趣,拚命要他多吃點,餐後,新丈人跟新女婿尷尬無言,干脆對弈,兩個深愛著溫晴的男人在棋盤上較勁。

  溫晴讓劉氏帶回房裡,說些悄悄話。

  知道房笫之私沒讓她太痛苦,劉氏臉紅欣慰,而且沈元卿身為大將軍,又是個王爺,不但願意陪孫女回門,還留下來用餐、陪陪岳丈,可以預見的,他會是個很體貼的丈夫。

  劉氏心裡安慰,但還是不忘叮囑,「你是新婦,是當家主母,對其他房也得照應著,懂嗎?你爹老是念著,那麼多繼子女,你不知能否應付得了。」

  溫晴眼眶一紅,她一心想著要為在現代的爺爺解決累世的冤結,卻常常忽略這一世的父親和祖母有多疼愛她、多關心她,她緊抱著祖母,有些哽咽的道:「抱歉,我太執拋了,但我一定會幸福的,不會讓祖母跟爹擔心的。」

  接下來的日子對溫晴而言,絕對是甜蜜的,沈元卿非常寵愛她,但她不會恃寵而嬌,她也漸漸習慣丈夫在床上的熱情,也不忘喝避孕湯藥,但這事自然得隱瞞其它人,反正她是大夫,說是補身藥湯,也無人敢置喙。

  她天天去向周氏請安,也為她診診脈,開些強身藥方,至於府中一大家子的事務,她不急著攬上身,她問過了,在她沒進門前,這些事務都是周氏跟沐馨華在管,但執行家務的有一名管事、三名副管事,人才濟濟,她心裡有底,所以在周氏要她在沈元卿兩個月婚假期間,先盡人妻之責,她也沒異議。

  對沈元卿而言,這段日子也極可能是他一生以來,最風平浪靜、最可以享受人生的時候了。

  雖然有些事都在暗中進行,李樂進出宮中,掌握皇上及朝臣請奏事宜,但李樂也直言,他是他沈元卿的心腹,無人不知,皇上翌他為謀士,並沒有真的詢問他一些政事意見,而是將他丟至皇子讀書房,教皇子們謀略參政之務。

  沈元卿也知道,皇上派了探子想確信他是否真的安逸過日,所以他理所當然當起閑夫,成為專寵小妻子的大丈夫。

  因為新婚,他不再進小妾房,也是正常,只是他心裡清楚,他此生應該不會再進沐馨華的院子,再者,溫晴經過雲雨之樂的洗禮,多了抹風情,巧笑倩兮,顧盼生輝,她在情欲中得到快樂,他也得到歡愉,所謂兩情相悅,就該如此。

  日子過得極甜、極美,偶爾,靜默軒中,兩人牽手散步;偶爾,兩人相擁夜望夏日星空,偶爾,他拿著木梳為她梳理柔順發絲;偶爾,他還會替她畫眉,更多時候,他們在床上,他愛她、吻她。

  而她,不忘為他扎針、按摩,直言舊疾未犯不代表沒事,趁此婚假,她定要讓他痊愈。

  他的震,她放在心上,她的獨特,他也放在心上,即使新婚,他仍會陪她到中藥堂,讓她撥出一、兩個時辰替老病患看看病,也讓她回娘家探視家人,他的獨寵,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對她的好,也讓眾人詫異他竟是這般的鐵漢柔情。

  但其它人不知道的是,他無法預見他投效肅王會不會為她帶來傷害,這是他唯一對她隱瞞的事,所以在他能寵她、愛她時,他就要全心全力。

  至於除了母親之外,同樣疏離的其它家人,或許因溫晴還沒有伸手管理王府家務,一切如常。

  沈元卿的目光總是停駐在溫晴身上,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吸引著他,他也發現她那雙靈動的眼眸是有脾氣的,深淺不一的光芒透出她的喜怒哀樂。

  而習醫的她,靜立時,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一開口,就多了一抹動人的靈動,床上的她更是熱情的小東西。

  而每日一盤棋,為他們的生活注入了更多的情趣。

  說來還挺悲慘的,他每回皆是她的手下敗將,只是年紀輕輕的她,偶爾也會耍耍小手段,刻意禮遇,讓他連吃,想乘勝追擊,沒想到遭了道兒,不僅賠了夫人又折兵,還縱虎歸山。

  今日這一盤棋,他還是輸了一只,他微笑的看著略微懊惱的妻子,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再過不久,我要贏爺就難了。」

  沈元卿搖頭一笑。「我要贏過你,還得一段時日,說到這個,送到國公府的帖子又被送回來了。」話語一歇,他沒有錯過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沒關系,我會再試試的。」

  他疼寵她,一直沒忘記她想與國公爺下棋的願望,所以婚後多次送帖想前往拜訪都被拒絕,偏偏國公爺也退出朝野,鮮少進宮,他要遇見他還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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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4: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溫晴嘆了氣。「國公爺真的很孤僻,連你這種大將軍想過府拜訪他也不見。」

  「你與宮中嬪妃交好,國公爺是太後的兄長,可曾聽她們說過國公爺去探視太後?」

  她又是一嘆。「太後這些年已經不管事兒了,虔誠禮佛,不愛外人打擾,那些嬪妃說起國公爺,也是覺得他固執又孤僻,不好相處,也不愛外人打擾。」

  她好無言,認真說來,現代的爺爺也有同樣的毛病呢,但她隨即又笑了,雖然見不到這一世的爺爺,但至少她現在是沈擎風的後娘,再加上她跟丈夫的感情這麼好,要讓沈擎風跟呂曉嬋成為一對,應該不難,只是她跟丈夫才新婚,馬上提下一代的婚事,似乎也不太妥當。

  「又在想什麼?這幾日總見你偶爾失神。」沈元卿輕點了下她的俏鼻。

  「我在想,我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的福氣,這一世才會有這麼一個——」溫晴俏皮的眨眨眼兒,笑咪咪的伸手撫摸他的臉。「天成威儀、俊美五官的大丈夫。」

  隨侍在旁的小丹、程皓,以及歸隊的石浪,三人互看一眼,隨即很有默契的退出涼亭,甚至干脆退到靜默軒之外。

  沒辦法,兩位主子大刺刺的說出這麼肉麻兮兮的話,主子們不害羞,他們都羞了。

  沈元卿琢了下溫晴白嫩的手心,深情的道:「我也常想,老天眷顧,讓我遇上這個三不五時為我褒湯養生、針炙陳年舊疾的好妻子。」

  她更樂了。「這一點是真的,你可還記得我在這個亭子裡說過的話?」

  我是個大夫,爺娶了我,陳年舊疾就不必麻煩沈老太醫,需要時,有我下針,有我替爺按壓,爺連醫藥費都可省了。

  兩人腦海裡都浮現那段話,沈元卿更是一字不漏的笑著重復一遍。

  「現在呢,爺的頑疾已痊愈,這詞就得改了,嗯……」溫晴故作思索,而後開心的續道:「爺有了我這個賢妻,包准一年四季都健健康康。」

  「這麼有信心?」沈元卿忍不住也跟著笑。

  「當然,春應肝而養生,夏應心而養長,長夏應脾而養化,秋應肺而養收,冬應腎而養藏。」這其實是明代大醫張景岳的名言,她只是借用一下。「讓晴兒為爺因時制宜的養生,絕對沒問題。」

  他突然把手伸向她,笑道:「請小大夫幫我把把脈,我現在身體有何變化?」

  兩人這段新婚蜜月,夫唱婦隨,他的口吻、他的眼神,她怎會看不出來?「無須把脈,爺欲火旺……」

  她的話消失在他熱燙的薄唇裡,他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就往寢房而去。

  溫晴被吻得喘息,她不是很清楚別的夫妻是不是像他們這麼恩愛,但也許大將軍沒有戰場了,力氣無處消耗,就往她身上又啃又吃的,眷戀不去,要生娃兒當母豬還難嗎?

  念盡一轉,她突然慶幸沈元卿是個體貼的丈夫,不然,要她這個有著現代魂的人十六歲就生娃兒,再一年一年的蹦一個,也實在太匪夷所思。

  羅帳內,又是旖旎春意。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兩個月就過去了,沈元卿得上朝,溫晴自然就不能再夫唱婦隨,她得開始當家主母的日子。

  夏日艷陽正烈,天亮得早,夜又來得晚,時間彷佛抽長了,溫晴思忖著一天該怎麼分配,她要跟婆婆交好,其它家人也得以合縱連橫的人際策略周旋周旋,合得來交心,合不來也得維持表面和平。

  家和萬事興,這是祖母一再叮嚀的。

  只是這幾天,她這裡兜兜、那裡轉轉,除了周氏歡迎她之外,其它人都挺冷淡的,沈葳葳更是目中無人。

  還有沐馨華,這個年紀大她十歲的小妾,嘴裡總喊她王妃,但當她讓賬房、管事、副管事都在正廳坐下來看帳,聽取他們報告王府的慣例性月俸、支出開銷等帳務時,她幾次帶著沈梓風進來,說是孩子不懂事闖進來。

  但沈梓風單純,直言道:「不是娘要我進來的嗎?」

  「小孩子怎麼亂說話!」沐馨華不悅的喝斥孩子,就帶著孩子急急走了。

  溫晴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畢竟周氏說過沐馨華想掌大權,但如今,她進門,沐馨權當然是沒機會了。

  但她有她的方式,她不想累死自己,她打算把王府當成一間公司來管理,旗下有各主管各司其職,她這個當老板的只要每個月看賬本、聽報告就好。

  所以她交代了一些事,大戶人家很多事百年下來,都有一套行事准則了,除非有特殊之事,不需要透過她,幾位管事、副管事就能自己作主。

  這個決定,讓眾管事驚愕,畢竟這個家過去都是女人當家,但不是這樣當的。

  「爺交代了,由我全權負責,老夫人知道我祖母早已教授我持家之道,也同意這樣的方式,你們就照著做吧,若真的遇上不能決定的事,再找我詢問。」自信滿滿的溫晴說完這一席話,就要大家去辦正事了。

  「王妃管家好簡單啊。」小丹還真不知道老夫人教了主子什麼持家之道,但瞧主子泰然自信的樣子,即使才十六歲,還真有主母氣勢。

  「事情本來就簡單,復雜的一向是人啊。」

  溫晴沒有說錯,幾日後,當管事徑自處理一些月例之事,沒有問過周氏、溫晴,沐馨華卻刻意當眾斥責,沒給老管事面子,讓兩鬢斑白的老管事差點沒老淚縱橫。

  這事,溫晴就無法不管了。「是我給老管事這樣的決定權,沐姨娘有意見?」

  一個是年輕稚嫩的當家主母,一個是早已管事多年的姨娘,老管事及奴僕個個都大氣不敢喘一口,看兩人眼對眼,一個帶著淡淡笑意,一個卻是眼內冒火兒。

  沐馨華抿嘴瞪著溫晴,無法不生氣,下人憑什麼有決定權,來自小小太醫府上的閨女就是沒能力管家,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就要她活得窩囊、低聲下氣、卑躬曲膝?不可能!

  她硬是擠出一絲笑意,但說出的話卻是尖酸刻薄,「王妃,威遠王府可是大戶人家,皇上賜的財富更是可觀,王妃尚未進門前,馨華跟娘可是日日夜夜忙於家務雜事,為的就是要讓王爺以生命掙來的財富花在刀口上……」

  巴啦巴啦的,說的就是她多麼賢慧、多麼用心,讓家裡累積多大財富……接著,她口氣一變,又巴啦巴啦的

  說其實她可以代替年紀尚小的王妃管家,王妃尚無經驗,不懂奴才心思,放任權勢,他們就會貪瀆……

  她努力說、努力回想,沒發現溫晴悄悄掩嘴打了個小呵欠,再揮揮手,要大家散了,還做手勢要小丹拿點茶和點心來。

  沐馨華說得很多很多,猛一回神,才發現不知何時,奴僕們都被溫晴主僕打發去干活了,溫晴還俏生生的端坐在亭台內,喝著香茗、配著小點。

  她的兒子跟女兒更像一對笨蛋,開心的吃著糕點,她先是惡狠狠的回身瞪著杵在身後卻連提醒她半句話都沒有的蠢貼身丫鬟後,再氣得牙癢癢的道:「王妃怎可如此過分,馨華那麼努力的告知……」

  「沐姨娘說到後來根本神游了,嘴巴喃喃自語,是不是?」

  溫晴微笑的看著兩個可愛的孩子,沈瀧瀧是看到小丹端來各色茶點才冒出來的,沈梓風則一直黏在說個不停的沐馨華身邊,直到看到小姊姊,他才開心的跑過來坐下。

  溫晴這麼一說,姊弟倆用力點頭,因為嘴巴吃得鼓鼓的,根本沒法子說話。

  「你你你——王妃根本不知如何管家,而且,王妃不也喜歡往外跑,去中藥堂替病患看病,馨華是真心的想替王妃管家,那個……梓風,我們回院子去了!」沐馨華其實想罵人的,但她矮溫晴一截是真,所以只能硬是壓下怒火,說些場面話,就拉著兒子離開了。

  「小小姐不跟著你娘一起嗎?」小丹問得直接。

  沈瀧瀧其實也有點懂事了,有些委屈的回道:「娘很少理我的,她只愛弟弟,所以我都找哥哥、姊姊跟奶奶。」

  溫晴不舍的蹙起眉頭,安慰道:「弟弟小,所以你娘才將比較多的時間放在他身上,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是嗎?」

  「是。」

  「好吧。」小吃貨不在乎,繼續啃糕點。

  【第十四章 掌宅非難事】

  溫晴有心做好當家主母,沐馨華卻以兒子名義要添衣、購置補品,動輒就要千兩銀子花用,這一筆一筆尋常人家可以過好幾年的銀子,管事們不敢自己決定,就又問到溫晴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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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4: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溫晴不給,沐馨華就假哭,演出受欺凌的小妾戲碼,還很會選時段上演。

  這一晚,難得一家人同桌吃飯,還是溫晴要下人們去將每一院的主子請過來一起用膳的,她還貼心的要廚子備了素食給周氏。

  所以這會兒沐馨華有一整桌的觀眾,就連小丹、石浪、程皓及幾名奴才,也都可以看場戲。

  沈元卿才下朝,就聽聞了這事兒,但他對錢不計較,且是給兒子用的,他不明白溫晴怎麼不給。

  「王妃其實不太會掌家,她很有心,只是沒經驗。」沐馨華很會演戲,也很會說話,哭訴委屈也不忘說點好話。

  溫晴可不是軟柿子,她是正室,掌家掌得理直氣壯,但看著還裝賢淑的小妾,溫晴突然明白,電影、電視裡大宅院的戲碼為何永遠演不完了。

  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別人點火,她就得把火燒得更旺,讓小妾明白,她不是好欺負的。

  當著沐馨華的面,她也直接向沈元卿告狀,「沐姨娘說我年紀小,不該管事,說我尚無經驗,不懂奴才心思,放任權勢,他們就會貪瀆,還說她可以代替我管家。」

  沐馨華呼吸一窒,怎麼也沒想到她記憶力那麼好,一字不漏的把她的話給說出來,但她也更氣她的直白,不是應該要咽下一些話,人情好留一線,這不是撕破臉了?難道溫太醫沒教她何謂人情世故?這丫頭怎會如此直率!

  「權勢下放一事,晴兒已經同我解釋過了,我覺得她的觀念很好,而且她事先也問過我管事及副管事的為人,我說了,他們都是值得信任的老奴才。」周氏自從吃了溫晴開的藥方後,身體好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

  「你說出貪瀆一詞也著實太過了。」

  沐馨華臉色一白。

  「管事及副管事在府裡都待超過十年以上,你這麼說已是羞辱,確實不妥。」沈元卿也不悅。

  「沐姨娘其實也是好心提醒,現下話說開了就好,大家都是一家人,沒記恨沒記怨的,吃飯吧。」溫晴看著沈元卿,表情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沈元卿俊朗的臉上有著寵溺,微笑點頭,要大家動筷。

  一桌子山珍海味,沈元卿與溫晴用餐次數多,知道她愛蔬食重於魚肉,但在家人面前又不好為她夾菜,僅以眼神要她多吃一些。

  但沐馨華哪還吃得下去,正想起身時,在看到某對母女又進門時,她火氣更旺了,今天是什麼鬼日子!

  董氏這次來,可是帶了只烤雞,還不忘帶了點素菜來給周氏。「曉嬋,你看吧,我就說來這裡吃飯比較熱鬧。」

  呂曉嬋帶著溫婉笑意一一向眾人打招呼,在母親自在的將加菜菜肴放到桌上時,主動坐到沈擎風的身邊,羞澀的低喊了聲,「表哥。」

  沈擎風只是點頭,沒多看她一眼。

  但溫晴的目光全定在他們身上了。「俊男美女真的很配,是不是?」她小小聲的對丈夫咬耳朵。

  這行為其實很不合宜,小丹直接翻了個白眼,而其它人則是看傻了。

  唯獨沈元卿一臉笑意,也湊到她耳邊小聲反問:「你真的想當婆婆了?」

  溫晴用力點點頭,她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讓沈擎風和呂曉嬋變成一對兒,哪有國公爺或徐洛嵐插隊的分兒,那在現代的爺爺就能好走了。

  「我吃飽了。」沈葳葳冷冷的看了父親和後娘一眼,起身就走。

  沈擎風也無法接受父親跟一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後娘在眾人面前這般親密,也起身道:「我也吃飽了。」

  「等等……呃……我陪表哥。」呂曉嬋看了母親一眼,起身也追上表哥。

  沐馨華也沒胃口,她拉著還坐著不動的兒子,要奴才牽著他,同樣告退了。

  「怎麼?」董氏沒想到她們母女剛來,大家就一個一個接著走了。

  溫晴也無言,看來要跟沈擎風跟沈葳葳交好,還得另找方法了,不過話說回來,董氏母女也太厲害了,怎麼總是在他們一大家子湊在一起吃飯時才出現,不會府裡也有她收買的眼線吧?

  沈元卿看著桌上幾副動也沒動的碗筷,心情有些沉重。

  「沒關系的,我差人送吃的到他們院子去。」溫晴一眼看出他的難過,回頭就交代下人。

  周氏贊賞的點頭。

  董氏也趁機扒了飯菜入口,再提到過去擎風跟葳葳都將她視為親娘,知道她過得不好,還會向王爺提及一些生活所需,而王爺做人甚好,問也沒問,就讓管事給她銀子。

  「我知道,這全是王爺看在死去姊姊的分上,才會愛屋及烏,是姊姊的庇蔭,但自從沐姨娘管家後,這種事就少了……」董氏說到這裡,又吃了口飯菜,咽下後,繼續道:「就是我們母女臉皮厚,不願讓擎風跟葳葳忘了他們親娘有多麼愛他們,才時常過來,也像今天買些吃的、用的,雖然這些花費讓我們過得更加捉襟見肘,但我是一定要代替姊姊來愛護他們,讓他們記得他們的娘……」

  啦啦啦啦……溫晴發現董氏跟沐馨華都有滔滔不絕的說話能力,只是她說了那麼多,又拐了這麼多彎,重點不就只有一個——要錢嘛。

  周氏聽得頭都要疼了。「我也飽了。」

  很好,又一個走了!溫晴也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耳朵。「攏瀧,你還吃嗎?還是要回院子了?」

  「我還沒吃完。」沈瀧瀧很努力的吃。

  溫晴看著小丹。「你在這裡陪她,注意,別讓她吃多了。」

  「是。」

  溫晴隨即也拉著沈元卿回房,董氏尷尬的與沈瀧瀧同坐一桌,不知所措。

  溫晴已經決定了,下次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除非大家的感情變好,再來考慮圍爐吃頓飯。

  沈元卿偕同妻子返回靜默軒後,給了石浪和程皓一個眼神,要兩人先去用膳,若非還有肅王一事,兩人其實可以成家住回皇上封賜的宅院當主子。

  兩人退下,沈元卿夫妻進到房間後,沈元卿就將她擁入懷中。「會不會太吃力?」

  溫晴明白,他指的是剛剛那些事情,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再仰頭看他。「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必爺擔心。」

  他雖然只在邊關打仗,但沈家多年下來,也有不少家業,繁瑣事多,這叫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別逞強,若有需要,我可以安排……」

  「不用的,爺放心,管這種大宅子,我早就被訓練過了。」

  「早就被訓練過?」

  「是、是祖母,她說我日後一定會進大宅門。」

  這話其實是胡謅的,她習醫占了太多時間,哪有時間再學當管家婆?不過她的前一世還真的被訓練不少時日,從讀完醫學院後,經過三年的住院醫師訓練,再進階成為總住院醫師,開始接受醫院的行政業務訓練、了解醫院運作,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要有三頭六臂、要能面面倶到,如何保持冷靜、堅定立場,如何溝通、協調,醫病關系因事關生與死,半點都馬虎不得,那幾年戰戰兢兢下來,她學到八面玲瓏、處變不驚,這都讓她相信自己在大宅裡生活也定能如魚得水。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點也不擔心。」

  看著她慧黠明眸閃動著調皮之光,這讓沈元卿也跟著放心。

  他拉著她的手在床榻邊坐下,欲火再次蠢蠢欲動,他也沒打算虐待自己,畢竟,再半個月,半個月後的每一個夜晚,尤其是後半夜,他都得離開溫暖的床,離開她身邊,直至天明,才又回到床上,這中間要進行的事是無法跟她說明白的,他還在頭疼,若她察覺到,他又該怎麼回答?

  熱燙的唇吻上她的,她柔順響應,早已習慣丈夫將她當成飯後甜點了。

  沈元卿發現溫晴不僅醫術厲害,管事也有一套,連母親都盛贊她有天分,更會用人,而且適時的給予奴才們權利,並不代表就可以讓他們搓圓捏扁、恣意妄為。

  溫晴這個當家主母做起家務是進退有據、井井有條,該給的獎賞不會少,該有的懲罰也一定有,每個人都知道王妃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誠善可欺。

  這讓沐馨華恨得牙癢癢的,因為連她都可以感覺到王府內的氣氛變了,不再那麼戰戰兢兢,奴僕們的笑容也變多了。

  唯一讓她感到開心的是,董氏沒戲唱了,過去她總想透過擎風跟葳葳的口從沈家撈點好處,但自從王妃掌家後,董氏連一毛錢都討不到。

  但她不得不承認董氏比她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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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3 00:25: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溫晴三天兩頭就往娘家跑,要不就是去中藥堂,再加上眾所周知的何少峰竟然跑到中藥堂去習醫,雖然溫晴已是人婦,但何少峰還是很霸氣的對那些病患宣布——

  「我不會讓小大夫難為,但是,要是威遠大將軍對她不好,她就是我的了!」

  這句話當然傳遍了大街小巷,也有不少人等著看好戲,看是溫太醫將何少峰踢出中藥堂,或是溫晴在中藥堂與何少峰對上了,會有什麼精彩畫面。

  鮮少外出的沐馨華好奇,董氏更好奇,這一天,兩人干脆直接來到中藥堂,親眼看看溫晴和何少峰是怎麼相處的。

  此時何少峰就坐在溫晴身後,看著她為人把脈,說著病症、藥方雲雲,而他就在小桌子上仔細記錄。

  約莫兩個時辰都是如此,沒半點火花。

  而後溫晴起身,何少峰也跟著起身,在場眾人的眼睛皆是一亮,想看看兩人會有什麼後續發展。

  「有個地方我不懂。」何少峰繃著俊臉問。

  溫晴聽他問,為他解惑,不在乎有多少只眼睛正看著他們。

  事實上,從父親那兒得知何少峰在被家人軟禁的那幾個月,突然要求看醫書,而且還愈看愈有興趣,她是震驚錯愕的。

  後來,她成親了,他自由了,就去求父親,他要到中藥堂習醫。

  父親自是不肯,但他三不五時就去請益,父親才知道他是認真的,而且還極有天分,父親愛才,明知讓何少峰到中藥堂會造成她的困擾,但何少峰過往的風評太差,他安排他到其它藥堂,沒人敢收,他又不想埋沒一個天才,在取得她的同意後,就讓何少峰到中藥堂學習。

  捫心自問,何少峰還真是跌破眾人眼鏡的怪咖,認真得讓人都生不出什麼八卦流言,當然,長舌例外,像這個董氏,何少峰才坐回桌前,拿起毛筆記錄,董氏就蹭到她身邊來,她突然後悔讓小丹跟葉東飛出游,不然小丹很會應付這種人的。

  「小姨子身體不適嗎?」溫晴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董氏搖頭,發現不少人正看著她,她可樂了,故意以手遮口,靠近溫晴的耳邊,讓大家看看,她跟王妃有多麼親近,可以說悄悄話呢,日後肯定有不少人送禮上門,求她攏絡關系。

  她笑咪咪的低聲道:「王妃啊,您的身分不比過去,尊貴無比啊,怎麼還要來這種地方當大夫呢?王爺不說話,王妃總得有自覺嘛!還有啊,照顧娘家是應當的,不過王妃也已經有自己的夫家,進出娘家太多次,反而落得口實。」

  「誰敢多說話,就直接去找王爺說吧。」溫晴沒有壓低聲音,說完就直接要往門外走。

  見狀,董氏可急了。「等等,王妃……小大夫……」董氏猛地想起溫晴曾向大家說過,在這裡她只是大夫不是王妃,她連忙改口,「您往這裡來,王爺怎麼看?何少峰還說過,要是王爺對你不好,你就是他的……」

  「本王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沈元卿低沉有力的嗓音突然響起,這會兒,齊齊將目光定視在溫晴跟董氏身上的眾人,才發現不知何時,沈元卿與兩名隨侍已經來到藥堂大門前。

  董氏嚇了一跳,躲在一角的沐馨華也急急走人,其它看熱鬧的人也尷尬散去。

  何少峰站起身,直視著俊美無儔的沈元卿,堅定的道:「我不會放棄晴兒的。」

  眾人倒抽涼氣的聲音同時響起,原來,眾人說散也只是倒退幾步,耳朵仍豎得直直的。

  「你永遠不會有機會,她只會是本王的。」沈元卿霸氣回應,冷峻的黑眸直勾勾的與他對視。

  但何少峰也不是個膽小鬼,銳利的瞪了回去。

  這兩人是瞪上癮了嗎?動也不動的,還是溫晴走上前,溫柔的看著沈元卿道:「我們回家。」

  沈元卿一看向她,原本冷肅的眸光立即變得深情,他牽著她的手,回身就上了馬車,不再理會何少峰。

  馬車內,溫晴見沈元卿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忍不住笑了。「你在吃醋?」

  他沒回答,但他確實是吃醋了,他甚至佩服何少峰敢這麼大刺刺的向外宣示對她的感情,他無法如此外放。

  見她雙眸晶亮,還笑得樂不可支,他猛地將她抱入懷裡,狠狠的吻了她,為什麼她這麼閃閃惹人愛!

  接下來的日子,沈元卿跟溫晴的感情如同仲夏的天氣持續增溫。

  溫晴原本心系沈擎風跟呂曉嬋的婚事,沒想到沈葳葳的婚事反而來得更快。

  一來沈葳葳早有婚配,當她跟沈元卿在邊關時,沈葳葳及笄,對方已經派媒人來談下聘事宜,結果是她跟沈元卿婚事先辦了,所以沈葳葳的婚事又被拖延下來。

  說來,沈元卿雖然是個父親,還真的不能怪他什麼都搞不清楚,因為他征戰在外,那門婚事是周氏定的。

  這一日,對方來討論下聘的事情後,沈元卿將沈葳葳喚來告知相關事宜,沒想到她只回一句「由爹作主,女兒沒意見」就欠身回房。

  沈元卿不知所措,他一個大男人對女兒完全沒轍。

  周氏看著溫晴。「還是你去跟蔵葳聊聊,說來,這孩子也是孤僻,連個可以聊天的朋友也沒有。」

  溫晴看著沈元卿尷尬的俊顏,笑了笑。「好,我去。」

  小丹隨侍,不禁問道:「王妃要和小姐說什麼?」

  「總會找到話聊的。」如果她不要那麼冷冰冰就更好了。

  溫晴跟小丹往沈葳葳住的東院走去,這裡離靜默軒不遠,花繁葉茂,相當雅致,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靜了。

  沈葳葳站在院子裡,完全沒想到溫晴主僕會過來,欠身喊道:「母親。」

  她身後的丫鬟也行禮。「王妃。」

  小丹正想向沈葳葳行個禮,沒想到她家主子先開口了——

  「葳葳,我問你,你想嫁嗎?那個何公侯府的世家公子,你見過嗎?滿意嗎?需要我去幫你問看看他的人品嗎?雖然娘挑的人肯定不錯。」

  老天啊!小丹昏頭了,王妃提的是什麼鬼問題啊?

  果不其然,沈葳葳冷冷的回道:「母親如果覺得日子太閑找我尋樂,恕葳葳沒空。」說完,她轉身走入廳堂。

  溫晴想了想,又抬頭看看天空。「時間還早,小丹,我寫個東西給你,你趕快幫我跑一個地方。」

  小丹依照王妃的指示來到了皇宮,她與守衛也熟悉了,便請守衛將主子寫的信條送進宮中給和妃娘娘,不久,拿到和妃娘娘的親筆信函及令牌後,她很快的返回威遠王府。

  沈葳葳真的沒想到溫晴主僕會一日兩度到她院落,而且不讓奴才通報,直接進到她的書房。

  溫晴早聽過沈葳葳是個才女,但看著桌上這幅山水畫,用筆之細膩,如夢似幻,讓人恨不得置身畫裡的青山綠水中,她真的覺得才女一詞還太小看她了。「你真會畫呢!」

  「母親有事?」

  還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溫晴突然勾起她的手肘,笑道:「葳葳,你知道嗎,一個女人一旦嫁人了,有了公婆妯娌親戚,日子就會變得很復雜。」

  「什麼?!」她是在跟自己說心事嗎?

  沈葳葳想拉開溫晴的手,但溫晴給了小丹一個眼神,小丹立即憋住笑意,另一手勾住沈葳葳的手,主僕兩人就這樣一左一右勾著她步出書房。

  在門口的丫鬟看了都傻眼,這是架著她家主子走路?

  「女人嫁不嫁,其實是有選擇的,你知道我當初看中你爹,是因為他生得俊美,但後來真正相處過了,發現他待我極好,才因此有了感情。」溫晴還在自言自語。

  「我一點也不想聽!我要回去,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沈葳葳想掙脫兩人卻掙脫不了。

  溫晴腳步未停。「你太孤僻了,怎麼會連個閨中好友都沒有?女人一旦被下了聘,就哪兒也去不了了,我替你算過,還有十天,趁這會兒,出外走走,主動認識認識人。」

  「我不想出去!」沈葳葳氣得大叫。

  「她太吵了。」溫晴無奈的看了小丹一眼。

  小丹立即點了沈葳葳的啞穴,沒想到讓她更氣了,用盡全力要掙脫。

  溫晴停下腳步,神色一斂問道:「葳葳是想讓小丹再多點幾個穴?」

  聞言,沈葳葳不敢再掙扎,但恨恨的瞪著她。

  溫晴嫣然一笑。「乖啊,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沈葳葳盡管生氣,但當馬車行駛到皇宮大門,小丹拿了一只和妃的手信跟令牌,讓馬車通過大門,進入皇宮時,她真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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