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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叛王家的小娘子(我家相公是反派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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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9 15:22: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接下來的日子,穆敬禾的胃口更好了,定北王府裡的每個人都很高興,其中有不少人更知道最大功臣就是竹南萱。

  萬大娘天天張羅著山珍海味,忙得眉開眼笑,看著康遠、張昱送回廚房的漆盤上僅剩一些些的殘羹剩菜,更是笑得闔不攏嘴。

  認真說起來,竹南萱應該是王府上下唯一一個有怨言的人。

  漠善園的寢房裡,燭火隱隱隨夜風跳躍著,羅帳內剛結束一場翻雲覆雨。

  穆敬禾將小小人兒擁在懷裡,心滿意足。

  竹南萱閉著雙眸,喃喃的低聲抱怨,「我又不是食物。」

  她真的沒想到這個男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床上的需求量這麼大,是練武的人體力本來就比較好?抑或他就是閒王,閒閒沒事就拿床事來消磨時間?

  結果,他直言要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而今能做的就是「等待」。

  前不久,吳皇后跟太子再度進府關切,但因他執意不願照吳皇后的意思與何雨妍有進一步的發展,他們也沒轍,即使穆敬禾一再強調他絕對能全身而退,兩人仍神情黯然的離開。

  幾日後,皇宮內有消息傳出,皇帝身體微恙,沒上早朝,本以為只有一日,沒想到連續十天,皇帝臥病的消息也傳至皇宮外頭,聽聞穆敬坤已知悉,將速速返京,但穆敬禾仍是采用等字訣,不進宮探視,也沒任何行動。

  此刻,穆敬禾聽見她的小小恭怨聲,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你在本王眼裡就是秀色可餐。」

  竹南萱張開眼睛,轉身面對他,也許是吃食正常了、睡眠也充足,連身體都有她這個青春大美人來喂養,眼前這張英俊到無法無天的容顏,她還真的找不到任何貼切的形容詞,還有,他肌肉勻稱的身材她也真的沒得嫌,要說秀色可餐?他也頗好吃的。

  事實上,兩人之間的激情纏綿也是超級完美,但她就是會困、想睡,也需要恢復體力才能跟他玩滾床運動嘛。

  「一天吃好幾回,不怕撐死喔?」她嘟囔。

  「本王胃口好,不是你的希望嗎?」

  「飽餐幾頓很好,可是奴婢都快被爺啃到屍骨無存了。」

  她這話不是開玩笑的,他的吻都又狂又長,長到她都快沒氣了才肯放開,然後在她身上又啃又吻又咬,雖然都輕輕的讓她酥麻嬌喘,事後除了吻痕滿身外沒見其它瘀傷,可是過程中那種近乎發狂的前xi讓她頻頻哀求,但他就是有耐心慢慢來……

  所以,初夜雖然痛死人,讓她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了,但接下來的每一次都充滿著歡愉外加全身腰酸背痛,可是,說到底,她還是喜歡的。

  因為他很快樂,她也覺得快樂,只是若能減少一、兩次就更好了。

  穆敬禾坐起身來,將赤|luo|luo的她拉到自己懷裡,兩人仍是面對面,「怎麼會?我的女人看來還是好好的。」他還煞有其事的要動手檢查。

  她直接將雙手蒙住他的眼,卻忍不住笑了,「爺說話也會避重就輕了。」

  「近墨者黑呀。」他笑著拉下她的雙手。

  她雙頰一鼓,「最好是,爺跟我可是不同的,我是大智若愚,用了腦力就沒體力,但爺最近是腦力、體力齊放,小心變——」她很聰明的咽下「笨蛋」二字。

  但穆敬禾哪會不懂她的心思?「敢在本王面前說笨蛋,你是第一人,敢寫懦夫,你也是第一人。」當然還有將他說成豬這件事,但這一件,他打算等到兩人白發蒼蒼時,再說給她聽。

  白發蒼蒼,在他人生中未曾想象過這四個字,但此刻想來竟如此美好。

  「第一人,這很公平,爺也是奴婢的第一個男人,還會是最後一個男人呢。」她俏皮的答。

  他喜歡這個回答,但是——「不是要你別叫自己奴婢了?」

  「難道叫娘子嗎?」她眨眨眼反問。

  她隨便說說,沒想到他竟然面露思索。

  他從沒想過要成親,一來是因為他大多在戰場上搏命,生命原本就脆弱,娶妻生子不過是為了延續香火,但皇親國戚的爭名奪利,有多少小生命來不及長大就死了,所以,他無意也無願。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她,他希望能跟她有一個孩子,他想看看他們孩子的長相,也許生個女娃兒,有她粉妝玉琢的臉蛋、有她耍憨討好的呆笑,也有著她鬼靈精怪的可愛。

  竹南萱瞧他認真了,自己反而窘了,「爺,奴婢開玩笑的,表姑姑——秦嬤嬤說爺要我,是我的福氣,日後當個通房便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但最重要的是,爺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呃……」哇咧,她話說得太快也太多了,秦嬤嬤明明有交代這些話不能讓他知道的。

  她咬著下唇,「別去責怪秦嬤嬤好不好?我知道在王府裡當差干活絕不能聊主子的八卦,但秦嬤嬤會知道我成了爺的人,完全是因為她太關心爺了,她常一早就到書房外關切,但爺已少在那裡過夜,而秦嬤嬤到偏房找我,萬大娘又說我也鮮少在房裡睡,所以她、她就問我……」說到這裡,她粉臉漲得紅通通的。

  而想到那天的情形,她也頗為意外,因為秦嬤嬤竟然眼泛淚光,還很高興她成了穆敬禾的人。

  他低頭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別擔心,本王視秦嬤嬤為親人,不會為難,何況她說了本王是值得托付的人,但你又是怎麼想的?」

  他這麼問是有含意的,母后曾經有意替他娶名妻子,但他無心,母后尊重他,亦沒有勉強,但現在,他真心想娶這個貼靠在他胸膛的小丫鬟為妻。

  沒錯,她只是個小丫鬟,但卑微的身世在他眼中絕不是問題,謀反一事他有把握能安然脫身,父皇對他寧願娶個丫頭的行為,也許連「墮落」二字都省了,至於其它只會看戲的皇親國戚,他更不在乎,這個人生是他的,就該由他來主宰,由他自己來決定伴他一生的女子。

  他更相信母后跟太子,他最在意的家人在知道他終於心有所屬,想成親生子後,一定會全力支持他。

  他凝睇著竹南萱,他知道這個眼神是深情的、溫柔的、專注的,因為,她將會成為他的家人,為他生兒育女,伴他到老,光想他就覺得好幸福。

  黑眸裡閃動的光芒令竹南萱動容,她想到剛進王府時聽到不少流言,說他有魄力、有權謀,卻也是冷血無情的人,但真正相處後,他對她卻與傳言完全不同,他姑息、包容,到現在的種種寵愛。

  她心裡涌起一股溫暖,老天爺,這是給她的福報嗎?給了她一個這麼棒的男人。

  「我想——」她嫣然一笑,再深情的道︰「我這輩子就賴定爺了。」

  穆敬禾眼中有著清楚可見的愉悅,他笑了,再在她的唇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時序早已轉秋,漠善園裡的綠葉轉黃、楓葉轉紅,有了另一番美麗秋色。

  亭台內,穆敬禾甫在大理石圓桌前坐下,黑眸微眯,沒有說話。

  在他對面坐著何雨妍,她正以手肘支著螓首打著盹兒,一下又一下。

  何雨妍每打一個瞌睡,螓首就晃一下,接著再裝出一臉困極的眯眯眼,以手掩嘴的打了個小哈欠,眼睛一對上他,就臉紅紅的道??「王爺來了!昨兒雨妍思念王爺太甚,一夜難眠,一時困倦,真是對不住。」

  穆敬禾仍是直勾勾的看著她,沒說話。

  怎麼不說話?不是該說她這樣好可愛嗎?最近,他老以忙碌為由不見面,害她連吃好幾天的閉門羹,沒想到家中丫鬟去上個街回來,就給了她一大堆的消息,為此她還召了不少店家前來詢問。

  原來穆敬禾根本將竹南萱那丫頭寵上天了,還要郭總管將京城裡一家家貴得咋舌的店家全給請進定北王府。

  每個店家對那丫頭都印象深刻,不僅僅是因為她原本就天天在街頭巷尾采買食材,與不少店家熟悉,她更是第一個敢大聲替自家主子仗義執言的奴才,所以對年輕貌美的她成了王爺寵愛的女子,店家們也不意外,讓人們意外的是王爺的態度——

  當王爺要她挑選珠寶首飾時,竹南萱先是說不需要,接著勉強點了一、兩樣後就開始打哈欠,甚至打起盹來,接著,就見王爺溫柔的將她摟進懷中,俊美臉上的神情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如果這事只有一個店家說就算了,偏偏多個店家全說了差不多的話,還嘖嘖稱奇的說︰「南萱姑娘像只小貓兒賴在王爺懷裡,王爺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還低聲指示我們退出去,就怕驚擾了她,而且我們所帶去的東西王爺全要了……」

  一聽見這話,何雨妍就生氣,她很清楚因為竹南萱,京城裡許多人對王爺的印象才大為改觀,而這本來應該由她完成的。那丫頭除了說一大堆為他辯駁的話在百姓間流傳發酵外,那俏丫頭也很得人心,她不會記仇,總是笑咪咪的,那些店家雖然在一開始有對她反感,但現今可沒有一家是不喜歡她的。

  「王爺專寵她,一攤千金是可以理解的。」有店家如此說。

  「但有人說,也許王爺已有十足把握能全身而退,才專心的寵南萱姑娘,再要不就是時間不多了,趁還能自由花錢時就花個開心,畢竟何大人都回府多日,也沒什麼動作,誠如南萱姑娘說的,要是罪證確鑿早就辦了,哪會這麼靜悄悄?」有更多店家對這個說法是點頭如搗蒜。

  但何雨妍很清楚,證據的確不足,但這其實是另有內幕。

  這些內幕也是爹在這幾日才告訴她,要她離王爺遠遠的,但她就是不甘願,她要沒成為定北王妃不就淪為笑話了嗎?她花了多少時間在他身上是全京皆知啊!

  所以,她拒絕了,爹冒火了,生平頭一回罵她,她氣得喝酒,沒想到……

  她臉色微微變得蒼白,不,不能想這件事!她決定要忘掉的。

  想到這裡,她連忙將心思拉回來,定眼看著眼前的穆敬禾,但想想又不對,連忙再裝個打盹的樣兒,頭點一下,再晃一下。

  近水樓台先得月,竹南萱拔得頭籌,她能理解,只怪自己沒摸清楚王爺的喜好,所以,她再度上門,還先寫了封信,指她私下可拿來她爹查到的所有證據,果然,他願意見她了!

  穆敬禾漠然的看著眼前裝羞打盹的何雨妍,心裡清楚她在玩什麼花樣。

  京城裡的探子早有回報,她將他曾找過的幾個店家全叫到她府裡去問話,知道竹南萱的一些所作所為以及他的反應,於是想依樣畫葫蘆。

  但她大錯特錯了,東施效顰只會是笑話,何況能在他這個王爺面前打瞌睡的特權,也只有竹南萱專屬,其它的誰也不許!

  他陡地站起身來,「何小姐既然如此困,就打道回府,這裡不是睡覺的地方。」

  何雨妍一愣,臉色尷尬的坐正了身子,「可是、可是……」

  「就本王所知,令尊已經回府多日,也對何小姐到王府一事相當不悅。」

  「是啊,但為了王爺,我將爹辛苦查到的證據帶來了!」她急急的起身,將放在椅上的一只圓筒軸子拿上桌來,「這裡面全是書信證據。」

  「不必了,本王光明磊落,不做偷雞摸狗之事,帶回去吧。」

  這意思是她偷雞摸狗?她氣憤的跺腳,「王爺太過分了,我到底是哪裡比不上竹南萱那丫頭?即使我爹氣到罵我,我還是硬要過來,這份心意爺都不感動嗎?」

  她真的很努力了呀。

  「聽聞令尊巳經替何小姐攀了一門婚事。」

  就是這樣她才更氣!「我早就拒絕了,我跟爹說了我只嫁你。」

  「本王怎麼可能娶一個不是完璧的女人?」他冷冷的道。

  她臉色悚地一變,身子微微一晃。

  他冷笑一聲,「今日會見你,不是為那些謀反證據,而是要何小姐別再上門糾纏,你已失格。」

  她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若再不請自來,本王會將你與府裡小廝私訂終身一事告知令尊。」

  她急急搖頭,「不,我們不是私訂終身,那個賤奴有什麼資格跟我私訂終身,那是個意外啊,王爺不理我,爹又罵我,我這才喝了點悶酒,沒想到卻讓那個平常就愛慕我的小廝給佔了清白,可我已經——」她倏地捂住口。

  「你已派人殺死他,將他丟到亂葬崗。」

  她倒抽了一口氣,身子抖得更厲害,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但他冷酷的黑眸仍直勾勾的鎖住她的,聲音亦更冷,「本王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還多更多,那些所謂的證據就連令尊都知道辦不了本王,所以,皇上那裡應該也已私下給了他另一道旨意,就是要一直查下去,讓本王繼續當個閒王,當只無牙的老虎就好。」

  何雨妍臉色愈發蒼白,怎麼可能?這些話爹的確都跟她說過,所以才要她別再浪費時間在王爺身上,皇上就是要讓王爺一輩子都這樣活下去,磨掉他的野心、也磨掉他的意志……

  「走吧!」他下逐客令。

  她能不走嗎?可是,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我不再糾纏,王爺能否答應——」

  「本王會忘了剛剛所說的每一件事。」他冷冷的給了承諾。

  她難堪的點點頭,這才將站得遠遠的丫鬟們喚過來,將虛弱的她攙扶起身後,勉強舉步離去。

  穆敬禾終於將煩人的何雨妍解決了,不過,他要找的女人呢?

  他返回寢房卻不見竹南萱,說來這個貼身丫鬟愈來愈不盡責了,過去是小心翼髖的貼水摸魚,現在竟變得光明正大,還膽大妄為的開始跟他玩起捉迷藏。

  當然,穆敬禾知道這事也得怪自己,是他在床事上太過癲狂,讓她在幾次抗議無效下,干脆自己逃跑。

  但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有這種熊心豹子膽,敢跟他玩捉迷藏。

  想著她,俊臉上就全是笑意,也帶著這一臉笑意,他走過回廊、庭院、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曲橋、廳堂,這中間,多少名奴僕丫鬟都連忙行禮,穆敬禾也微笑頷首,一點也不像過去那個陰狠威武,或是冷漠寡言的主子。

  但也因為他的模樣就像在找寵物,每個奴僕都得憋住一肚子的笑意,知道方向的就比了比,不知道的就搖了搖頭,與過去的戰戰兢兢可有著天壤之別。

  每個人都很佩服竹南萱,一來,她改變了主子,二來,她也很會創造生活情趣,與主子玩躲貓貓,而且還很會換地方,這一次在這裡找到,下一次就不會在這裡,有的地方更是他們連想都想不到的。

  這次在看到他們的主子進到書房後就沒有出來,看來是找到她了。

  此刻,穆敬禾微笑的彎身看著在書桌底下的一團黑影。

  難怪他遍尋不著,不過,暗衛們就有可能知情不報,但他不怪他們,他要沒問,他們也不敢開口。

  她睡得可真舒服,像只偷懶的小貓將身子縮一團,還偷了他馬車上的軟墊塞在桌角,再拿一條被單鋪地,睡得臉兒紅潤。

  這些日子,他一點也不在乎紆尊降貴的親自尋她,每回將她抱回床上睡覺時,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涌上心坎。

  他眉開眼笑的抱著她步出書房,一路往寢房走。

  在書房門口站崗的康遠跟張昱互望一眼,笑了笑,這樣很好,至少爺很快樂。

  竹南萱也很快樂,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寬厚胸膛實在很溫暖,在半夢半醒間,她仍有意識,知道穆敬禾又找到她了。

  其實,也不是她愛玩躲貓貓,更不是她不識好歹,而是他真的將她寵得太過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找來什麼綢緞坊,要她挑些布料,每一匹布都很美,但也很貴,她挑個意思意思,他大爺手一揮,全要了。

  接著再找來七、八個裁縫師,什麼衣服款式不拘,春夏秋冬衣服全都要做,繡鞋、皮靴也要一堆,拜托,她只有一個人好嗎?

  然後呢,耳環、項鏈、成指、手煉、發釵、緞帶一盒一盒的,差點沒將她的眼閃瞎了!

  說白了,她是不想變成一只開屏的孔雀,所以只好四處躲,讓爺找不她,那些送進來的什麼鬼首飾、配件、珠寶,他大爺有錢要買就買,她懶得理、懶得管,她的時間被壓縮得太慘了,白天被這些無聊事兒佔據,偶而,他想做壞事時又把她拉回寢房,一到晚上,她還得跟他床戰好幾場,是要不要讓人活呀?

  她若不趁著白日覷空補眠,也許會精盡人亡——不對,那是男人才會,但這個男人值得讓她享用一輩子,所以,凡事剛剛好就好,她可要賴他一輩子,他得長命百歲才行。

  思緒間,她知道他已將她抱回寢房,這裡有他獨有的味道,清清爽爽的,雖然她一開始在這裡醒過來時被嚇死不少細胞,但習慣成自然,她已經漸漸習慣了。

  何況,在他溫暖的懷裡真的特別好睡,果然是天然的最好,睡得她櫻桃小嘴都有一絲銀液微掛,但她不在乎,安心的睡了。

  穆敬禾低頭看著懷裡的可人兒,她一張傻乎乎的臉睡得好熟,也不知道夢到什麼,竟然笑了。

  她笑得那麼快樂、那麼幸福,要他不看都難,不去嘗嘗她的味道,更覺得好對不起自己。

  於是熱燙的唇在她的臉上輕吻,再加上溫熱的鼻息,都讓她癢癢的,不禁發出抗議的低喃,「嗯……嗯……不要嘛……人家想睡。」

  但再怎麼想睡,他也會以欲火挑逗,用他的唇、他的手踫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將她從睡眠中喚醒,而這男人掠奪她的身體可不客氣,狂肆得很,將她翻過來、翻過去,又不是在煎魚,要兩面熟啊!

  她氣喘吁吁,連抗議的力氣都沒了,直至半晌後才能吐出一句抱怨,「貼身丫鬟真好用啊,只要喜歡,就可以用到床上來。」

  他眼睛含笑,唇上更有著溫柔笑意。

  見狀,她忍不住又道︰「爺的胃口真好,是每天不用就睡不著嗎?」

  「你有意見?」他挑眉,黑眸閃動著一抹狡黠。

  她心一驚,「哪有,爺喜歡就好。」

  「真的?」

  「真的,全都爺說了算!」她連忙露出諂媚崇拜的笑容,開玩笑,她要是答「有意見」,這個霸氣的主子就會再跟她滾一次,讓她不敢再有意見。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空城計叫得正是時候,她馬上揪著被褥跳下床,「我去拿吃——不對,我到廚房吃東西,順便跟秦嬤嬤聊天。」她怕拿吃的進寢房,他吃飽了,力氣又來了。

  說來,他的確有些縱欲了,他也跟著起身,「我去書房想點事情。」

  她用力點點頭,沒想到他卻是將她抱起來,去洗一場鴛鴦浴,然後就又那個這個了!直到兩個時辰後她才真的進到廚房,像個餓死鬼般狼吞虎咽。

  萬大娘則送了餐食到書房給穆敬禾,她執意要分開吃,就怕他又將她當飯後甜點啃。

  「吃慢點,吃慢點!」秦嬤嬤見她囫圇吞棗,受不了的直搖頭。

  萬大娘已去而復返,笑著道︰「爺的胃口也很好呢。」

  「那當然,兩方都要耗力的呀!」竹南萱想也沒想的就道。

  聞言,兩個上年紀的老嬤嬤可臉紅了。

  「我回房做點事。」萬大娘可害羞了,因為這丫頭有時說起話來很露骨,偏生她就聽不慣,只能急急的走人。

  秦嬤嬤也羞,但她是竹南萱的長輩,總得念念她,「你矜持點,你是姑娘呀!」

  「我們都是女的有什麼關系,而且從被爺吃的那一天開始,我還算姑娘嗎?」

  她笑道,說來,這樣的尺度很低了耶,要是兩個老嬤嬤穿越到現代去,一定很精彩!

  聞言,秦嬤嬤都快昏了。「唉,也不知道爺究竟看上你什麼?」

  她這話是說真的,即使表佷女有一張貌若天仙的臉蛋、好身材,但個性迷糊躲懶,說的話浮誇到她從來都不好意思聽,但這丫頭卻還能說得理直氣壯。

  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竹南萱聽她一說,連忙放下碗筷,不平的抗議,「表姑姑,你怎麼這麼說?我可愛又溫柔、聰明又體貼、善良又討喜、人緣又好,還有好多好多說不完的優點,就像一張藏寶圖,值得讓人慢慢尋寶……」

  「呃……爺。」正對著廚房門口的秦嬤嬤突然急急的行禮。

  不會吧?竹南萱一怔,緩緩的回頭,粉臉瞬間爆紅,「爺……」

  他忍住笑意,點點頭,走到她身邊,看到她桌上的餐食已掃了大半。

  「爺都聽見了?」她咬著下唇再問。

  他已憋不住的笑道︰「是,全聽見了。」

  天啊,有沒有地洞可以讓她鑽鑽?她呻吟一聲,懊惱的一拍額頭。

  「我去整理爺的寢房,先走了。」她急急的越過他就跑了,真糗。

  「這孩子……」秦嬤嬤覺得很抱歉,但看向主子時,卻發現他臉上全是笑意,一雙含笑的眼睛更是追隨著那丫頭的身影而去。

  南萱這丫頭,上輩子肯定燒了很多好香。

  穆敬禾收回目光,看著秦嬤嬤微笑,「本王是來找你的。」

  她一愣,突然感到不安,「爺找老奴?怎麼不叫康遠、張昱、郭總管或其它奴僕來說一聲,老奴馬上就去找爺了。」

  「不,這一趟本王該自己來,因為,秦嬤嬤是南萱最親的家人。」

  「呃?」秦嬤嬤不懂意思,但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又笑了,「本王是來跟秦嬤嬤要南萱的。」

  她傻了,「要?」那丫頭不是早就讓主子給吃干抹淨了,怎麼還來要呢?

  「本王要娶她。」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這就是他在書房想的事。

  月光如橋,京城近郊一棟隱密園林裡,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負手在後,直視著燈火通明的中庭。

  秋風蕭瑟,月色看來冷清。

  突然間像是感受到什麼,他好整以暇的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名正直但少言的黑衣人。

  「說吧。」他撩起衣袍,率性坐下。

  黑衣人細細道來這段日子,穆敬禾的生活變化、京城氛圍的改變,百姓對他印象的改觀等等,而這全因他的貼身丫鬟竹南萱。

  男人極有耐心的聽著、笑著,偶而還目露思索之光。

  黑衣人說得很多,其中較私密的男歡女愛他只是含蓄帶過,沒有透露太多。

  「所以,你家主子跟秦嬤嬤表明想娶竹南萱?有趣,還真有趣。」某種光亮在男人的眼中一閃而過。

  「是。」

  男人輕撫下顎,拿起桌上半溫的茶杯啜了一口,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滿面,「你跟我說過,在你家主子眼中,我是一個外表可親、暗地陰險的人。」

  黑衣人並未蒙面,年輕的臉上有著清楚可見的尷尬,「但我也說了,那全是吳皇后跟太子長期對我家主子洗腦,再加上——」

  「我也的確是王朝裡最會玩的皇子,大多時間都不在京城,積非成是,你家主子也無從印證他們的話是真是假。」男人黑眸一閃,透了點自喜。

  黑衣人無言。

  男人面露思索,室內也陷入長長的沉默。

  「好吧,連個丫鬟都勇敢的拯救我那個有眼無珠的皇兄,翻轉皇兄的人生,我這個親兄弟似乎也不該再置身事外。」

  嗯,還算有良知,黑衣人在心裡道。

  「你覺得我還有良知吧。」

  冷汗滴落額際,黑衣人不敢再亂想,但是——他早就知道這個看來個性開朗又愛玩樂的皇子絕不是泛泛之輩,他更慶幸的是,他跟自己的主子不是敵人。

  「準備著吧,過兩天,我就到定北王府去當客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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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意漸濃,空氣中添了些涼意。

  竹南萱乘著馬車來到大街上,她一下馬車,駕駛馬車的兩名隨侍一樣跟著她走,但已經不是來監視她偷嘗或偷吃東西了。

  三人踩在隨風飄落的楓葉上,發出沙沙聲。

  她一抬頭看,才注意到街上的楓紅多了,也凋落不少,好美喔。

  然而,此刻身穿錦綢大氅,不再是藍白丫鬟制服的她,在熙來攘往的百姓眼中,俏生生的一張粉臉兒,明眸帶著慧黠之光,水靈靈的,更是吸睛。

  她下顎微揚,笑意盈盈,哈,今非昔比,待遇已大不同。

  同樣是人來人往,賣著各式南北干貨醬菜佐料的商鋪以及各類新鮮食材的菜市場,同樣的,她的耳邊充斥著各店家小販的叫賣及吆喝聲,空氣中也盡是飄散著讓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還是一樣的,長得美若天仙的她仍是許多人的目光焦點。

  但不同的是,店家朝著她熱情打招呼,見她身後兩個定北王府的侍從也不再面無表情,對她的口氣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南萱姑娘,這些貨全剛到,要不要看看?」店主甲說。

  「南萱姑娘,你上回要的辣椒醬已添貨了。」店主乙說。

  「南萱姑娘,江南的碧螺春已經到了。」店主丙說。

  「南萱姑娘,這些全是活跳跳的新鮮食材!」店主丁說。

  她笑容可掬的一一進店掃貨,加減嘗些免費的試吃品,也沒有人會再酸她。

  她再往前走,店家就是滿頭花白的老爺爺及老奶奶,兩人也是笑呵呵的向她招呼,至於東邊街上不賣他們醬料的老頑固,如今也可以與她暢談烹煮料理的好吃訣竅。

  這段日子,她可完完全全體會到流言的威力了,而且這些傳來傳去的流言創造者還是她自己。

  還記得一開始她為穆敬禾抱不平,但總有人駁斥,於是你來我往、愈辯愈多,哪曉得這些對話全被人傳來傳去,當成百姓們茶余飯後嚼舌根的八卦——

  「一旦上沙場,就有戰死的準備,這種人對財富權勢能有什麼野心?又能爭取什麼利益在自己身上?一箭射中胸口,也許就死了!」

  「我家爺不一定要讓人尊敬、不一定要讓人崇拜,但他絕對是無愧於心,現在過得低調,過得韜光養晦,是去殺了誰?又害了誰?」

  「有時候換個角度看事情,也許就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你們能否撇除一切成見,重新審視我家爺?」

  她一句一句心疼不平的話在日積月累下,竟也轉化成另一股力量,百姓們開始說了——

  「戰火燎原,若不是驍勇善戰的定北王一次次的前往征戰,現在的日子可以過得這麼好嗎?不可能。」

  「沒錯,戰火壓境,逃命都來不及了,王爺卻往戰火裡去。」

  「說來,王爺是所有皇子裡最勇敢、最有膽識的,其它的大多耽於逸樂,有做了什麼嗎?」

  「就是,沒有王爺打勝仗,咱們能在這裡安居樂業嗎?」

  很多很多的話經由口沫橫飛的你說我說他說,流言愈傳愈明朗,也形成了一個新契機,直接洗刷了穆敬禾謀反等污名,也讓名聲一落千丈的他再度翻紅。

  即使皇帝因重病臥床,不曾對這樣的改變做出任何行動或聲明,但原先門庭冷清的定北王府外已漸漸出現人潮,百姓們會大聲感謝,而過去一些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官們也會前往拜訪,在形勢大逆轉下,真的可以清楚看出阿諛奉承的官僚氣息有多麼丑陋。

  好在穆敬禾以謀反案尚未定論,婉拒那些急著重攀關系的人。

  至於她這名原為叛王的寵兒,也因百姓對主子的觀感不同,待遇也大不同了。

  「南萱姑娘,這些是新到貨,我家老板說,托你拿回去請王爺嘗嘗,不用錢的。」有人喊住了她,還拿了東西請客。

  她嘴角噙著笑意,接過手,「謝謝。」

  不只眼前的小廝,她看著街上一張張如秋陽般溫煦的笑臉,她知道不會太久了,皇上一定會將屬於爺的榮耀還給他的,前提是他的病能快點好起來。

  夜色如墨,一條黑影在京城街道的屋檐上飛掠,在他身後,有更多條黑影一上一下的飛身尾隨,像在護衛著。

  這些黑影迅速的在巷弄間一路飛掠,很快來到靜謐莊嚴的定北王府大門外,所有黑影都低伏在屋瓦上方,靜止不動,似在等待。

  終於,燈火通明的王府中庭出現一閃一閃的示意暗號。

  帶頭的黑影腳步一點,從屋檐進入王府內的牆院,迅速往漠善園的方向去,其他黑影也跟進,掠入園方的幾株大樹內,掩藏行蹤。

  但就在他們以為一切都順利時,漠善園的燈火突然全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糟糕!幾名黑衣人齊齊飛向漠善園,同一時間,王府的多名暗衛已飛身迎上,就在雙方正要大打出手時,漠善園的燈火突然又大開,亮如白晝。

  「別打了,我們是客人。」開口說話的是一開始在黑影保護下率先潛入的黑影,此刻的他已拉掉掩面的黑巾及外罩的黑色披風。

  府內暗衛在看到他那張酷似自家主子的俊顏後急急收手,並速速行禮,「參見十三皇子!」

  「好,很好,雖然我是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但也得思及來者是客的道理嘛,所以七皇兄還不說話嗎?這是對我這弟弟的待客之道?」穆敬坤笑容滿面的看著站在暗衛及侍衛前方的穆敬禾。

  但即使他這麼說了,穆敬禾看著他的目光仍然相當敵視。

  竹南萱就站在旁邊,事實上,這些黑衣人尚未竄進王府時,穆敬禾早就察覺到了,還一直將她緊摟在身邊,就怕她會出事。

  她狐疑的看著前方高大且俊朗的男人,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三皇子!

  雖然也是一身貴氣,那一身袍服刺繡也很精致,但他眉宇之間不見半點傲氣,而且笑臉迎人,她對他是有了好印象。

  「皇兄,打了那麼久的戰事,再加上回來這幾個月成了閑王,咱們兄弟也算是好久不見,皇兄真的不請我進廳堂坐坐、喝杯茶嗎?」穆敬坤見皇兄不開口,只好自己再多說幾句。

  竹南萱看向穆敬禾,他看了她一眼,接著默然的擁著她轉身進入廳堂。

  「皇兄,客人還在你身後——算了,你是哥哥嘛。」穆敬坤微微一笑,不計較的跟著走進去,一干侍衛也自動守在廳堂門外警戒。

  郭總管送進一壺溫熱好茶後,竹南萱就接手,為兩兄弟在白玉茶杯裡注了八分滿的茶,再退到一旁,郭總管則在行禮後退出廳堂。

  竹南萱愣了一下,直覺也要走。

  「不必了,留下吧。」穆敬坤知道她可是未來的皇嫂,自然沒必要回避。

  「可是……」她猶豫著。

  「南萱姑娘是吧?我已久仰大名。」穆敬坤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臉。

  不說本王、本皇子……他的確不太一樣,看來是有貴氣,但也多了點放蕩不羈及灑脫,「彼此彼此,如雷貫耳的十三皇子,今夜終於有機會見到本尊,南萱本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見到十三皇子呢。」她也笑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別皇子皇子的叫,我愛在外游山玩水,不愛這尊卑分明的稱謂。」

  「言歸正傳吧,你我一向沒有往來,為何會突然前來?」穆敬禾的口氣極冷,他不想見他愛的女人跟他討厭的皇弟說話。

  穆敬坤先喝了一口好茶,才點頭道︰「皇兄說到重點了,咱們為何一直沒有往來,是因為皇兄眼中從來就只有吳皇后跟太子。」

  「那又如何?他們是唯一真心待我、給我親情的人。」他也不否認。

  穆敬坤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所以只要有人對他們不利,皇兄的殺戮或威嚇絕不會少,皇兄啊皇兄,你知道父皇眼中的你是什麼樣子嗎?」

  「我不在乎,一如父皇也不曾在乎過我,他只看得見你。」

  「父皇疼我,是因為我是唯一一個對皇位沒有興趣的兒子,對皇家的爭權奪利總離得遠遠的。」說到這,他無所謂的聳個肩,「總之,父皇認為你手握兵權,城府深沉,刻意以皇后跟太子當幌子,表面是在支持他們、扞衛他們,其實爭的是自己的權勢。」

  「這一切全是你在父皇的耳邊說的吧?一如你陷害我,指我意圖謀反。」

  「錯了,陷害你的人是你最在乎的兩個人,」穆敬坤的表情變了,他不笑了,還帶了點鄙夷,「吳皇后是個惺惺作態的蛇蠍女,至於我那假斯文的太子哥哥,哈,他裝無辜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穆敬禾雙手握拳,黑眸迸出怒光,「簡直胡說八道!」

  「皇兄又錯了,皇兄的貼身丫鬟紀小密背叛定北王,成了十三皇子的細作等等傳聞才是真正的胡說八道,真正的主使者就是吳皇后跟太子。」

  穆敬禾聽不下去了,他咬牙切齒的怒拍桌,「你是來離間——」

  「錯了!我沒那麼無聊,我來只是因為她。」他看了瞪大眼的竹南萱一眼,「是因為她為皇兄做的一切,讓我深感慚愧,所以選擇了不再自私。」

  「我不想聽了,送客!」穆敬禾火冒三丈的站起身來,就要親自將他轟出去。

  但竹南萱拉住他的手,「等等,聽完吧,我想十三皇子不會無聊到半夜跑來找你說這麼多話,他可以睡覺,也可以繼續游山玩水,回宮去看皇上,皇上他病了不是?」她看向穆敬坤。

  穆敬坤點點頭,「父皇的事晚一會兒再說,不過,」他笑了,「還是美人兒有腦袋,所以就讓我把想說的話說完,皇兄就勉強坐下繼續聽吧。」他蹙眉,「我剛剛說到哪?」

  「自私,你選擇不再自私。」她提醒他,得到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但這讓穆敬禾更不爽,直接將她摟到懷裡,讓她尷尬的硬從他懷裡起身,再瞪他一眼。

  「沒關系,皇兄想干啥都成,只要耳朵張開就好。」穆敬坤笑得很愉快,不意外的,穆敬禾送給他一個冷硬又冒火的眼神。

  「說到自私,我做的其實是獨善其身,因出身在皇家,我沒得選擇,但我可以選擇我要的生活方式,」他微微一笑,「同理,既然七皇兄想扮演一個為皇后與太子的榮光未來披荊斬棘,即使手染鮮血也心甘情願的劊子手,理當去承受一些惡名。」

  他說的沒錯。竹南萱對這一點是贊同的,像自己選擇讓學姊跟甫出生的貝比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的代價就是賠上生命。

  但這一席話只讓穆敬禾冷冷瞠視,不發一語。

  可惜穆敬坤就像竹南萱一樣,對這樣駭人目光無感,開始娓娓道來他所知道的丑陋真相。

  吳皇后一直都是兩面人,為了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坐上大位,她步步為營,與穆敬禾始終親近,甚至在他及長時要為他娶妻,雖然是穆敬禾沒有意願,她也名為尊重,實際上,她壓根就不希望他有妻子、有家人。

  她布局很久才取得他的信任,也讓紀小密當奸細,讓穆敬禾相信她是穆敬坤的人,而紀小密為了太子這個愛人,再加上吳皇后給了承諾,會讓她換個身分進宮成為妃子,所以即使她在定北王府當丫鬟多年,仍反咬穆敬禾一口。

  只是背主媚上的下場,就是即使已懷有太子的孩子,吳皇后跟太子也都知情,仍是活活的將她鞭打至死。

  「這些事全都是父皇跟我的人費盡許多心力及時間,才在最近查出來的,父皇對誤解你一事也感到自責,他雖然最寵我,但皇兄不能否認的是,我也是唯一一個全皇室中願意談論國家大事以外的皇子,也只有我跟父皇像對平凡的父與子,而不是君臣——」

  「你到底想說什麼?」穆敬禾臉色鐵青,他聽夠他的話了。

  「我要說父皇其實是個好父親,只是生在皇室的子女都太權謀,從查出的這些證據看來,你跟我一樣是其中的異類,這是讓父皇愧疚並想彌補的,你與他先前的印象是不同的,」穆敬坤微微一笑,「我大概可以猜到皇兄要的是什麼。」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竹南萱一眼,「言歸正傳,太子跟皇兄說他被排擠、被孤立,一句句無法施展抱負與才能,但我想問問皇兄,咱們萬熙皇朝可是一片升平景象,不見怨聲載道的老百姓,國力強盛、吏治清明。」

  他刻意停頓,讓當局者迷的皇兄可以換邊思考一下。

  「我想,我那位太子哥哥是想要一個政局動蕩、吏治腐敗的國家嗎?皇兄難道從沒想過他的思緒本身就是扭曲的?父皇可是一個好皇帝啊。」

  穆敬禾無言,他的確從未想過。

  竹南萱也靜默了,如果十三皇子所言全是真的,那爺從頭到尾都只是顆棋子,還是吳皇后手中的傀儡,而長達這麼多年的親情竟然都是虛假,光想就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穆敬禾肯定也想到什麼,他臉色慘白,雙手握拳的怒問︰「為什麼?為什麼在這時候來突然告訴我這些?」

  穆敬坤撫著下顎,「一來我們是兄弟,雖然這麼多年來你眼中只有太子那個兄弟,不過……」

  「不過什麼?」

  「京城裡的雜音多了,有人茶余飯後談的都是你的事,我也不得不去思考該不該置身事外?或許趁機展現兄弟親情,在未來,也能少一雙老是敵視我卻又酷似自己的眼睛。」他趁機調侃,因為兩兄弟說來是全朝皇室子弟中長得最像的,尤其是那一雙深邃的眼睛。

  穆敬禾抿抿唇,身邊的竹南萱突然噗哧笑了出來,但在對上穆敬坤的眼睛時,他又不能否認兩人的確有一雙很像的眼睛。

  「京城有什麼雜音?」他沒好氣的問。

  「一個願意率兵去打仗的皇子,他都願意去保家衛國,而非養尊處優的留在京城享樂,到底是能罪大惡極到什麼程度?」他想了一下,再補了一句,「所以,有一個很會打仗、但眼力很差的皇兄,當弟弟的我也只能不計較的過來,全盤托出,就看皇兄信不信了。」

  「我怎麼相信你?也許你刻意離間我跟母后及太子的感情。」說到底,他還是無法相信,他自小就由母后撫養,而當時的母后還只是個妃子而已。

  「信不信隨皇兄,但皇兄的人比我的不絲毫不遜色,只是皇兄對皇后、太子太信任,在他們身邊不設耳目,但這在我眼中看來,其實就是自大,皇兄只要派人去查查——」他突然頓了一下,露齒一笑,「別說我對皇兄不好,連查證的事兒我都替皇兄省了。」

  他微笑起身,步出廳堂外拍手兩下。

  穆敬禾跟竹南萱也跟著走出廳堂,不解的看著他。

  站在廳堂門口的是一整排站開的侍從,然後,有人動了,但並不是跟著穆敬坤夜探王府的幾名黑衣侍從。

  張昱一臉平靜的走出來,拱手作揖,「手下立即去將人帶過來。」

  一向與他交好的康遠瞪大了眼,困難的發出一聲,「你……」

  其它府裡侍從更是呆若木雞,反之,那些黑衣侍從相對平靜。

  穆敬禾也語塞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昱歉然的看自己一眼後,才轉身離去。

  竹南萱呆了,張昱可是爺的心腹,十三皇子竟神通廣大的讓他成了內應!

  原來電視跟電影演的都是真的,最不可能的才是最可能的,她回了神,頻頻點頭。

  「皇兄別怪張昱,他願意當我的耳目也是為了皇兄,」穆敬坤神情中沒有掩飾他對張昱的欣賞,「他坦白如此一來,他才能確定我這個被全天下都認為跟皇兄是死對頭的人有沒有要對皇兄不利?若有必要,他就算冒著被千刀萬剮的危險,也要扞衛皇兄的安全。」

  穆敬禾沒說話,他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張昱是他少數信任的心腹之一,他若要對自己不利,有太多下手的機會。

  接下來,他要竹南萱先回房休息,他還有很多事要跟十三皇子談。

  這一晚,穆敬禾並沒有回到寢房。

  事後,竹南萱也只知道有一名貌不驚人的奴才被綁到當初關紀小密的地牢,刑求拷問了三天,十三皇子也留在王府裡三天,但這個消息自然是被封鎖,沒有傳出府外。

  三天後,十三皇子一如第一夜來那樣,在夜深露重時與那些走路都像阿飄的死士在黑夜中離去。

  但兄弟倆到底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穆敬禾都沒有對她說。

  不過也因為太熟悉彼此,縱使他什麼也沒說,她也能察覺到他難言的痛楚。

  偶而,他抱著她時像是想到什麼,身子微微顫抖,偶而,他握拳的雙手,指尖甚至陷入掌心,但有更多時候,那雙原本含笑的黑眸變得黯然。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事情一定就如十三皇子所言的那般丑陋。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看似平靜,但又不全然相同。

  穆敬禾在書房裡的時間變長了,令眾人松口氣的是,他的食欲正常。

  每隔三、五天的深夜裡,穆敬坤就會夜訪,有時兩人還促膝相談至天亮。

  竹南萱能察覺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但爺不說,她便不問。

  另外,吳皇后跟太子也相繼在白日到訪,他們停留在王府的時間也愈來愈長,但每回與爺會面都很神秘,所有閑雜人等,當然包括她這個貼身丫鬟,都被隔絕在外。

  這一日,吳皇后跟太子沒有到訪,倒是十三皇子一身黑衣的在傍晚時分潛入,而且直接潛入爺的寢房。

  她不得不慶幸,這幾日因為十三皇子透露了太多丑陋的內情,穆敬禾在**上相對少了些,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是他太忙了。

  穆敬禾正準備出門,還跟竹南萱說好了,晚上也許會晚一會兒回來,沒想到他就出現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通知未來皇嫂一件事。」他煞有其事的說著。

  「誰啊?」她困惑的看了看,但眼下只有她一個是女的。

  「就你啊,你是皇兄內定的娘子,呃……目前事情太多了,等今晚過後就可以好好籌備一場婚禮了,當然,前提是我跟皇兄都幸存下來的話。」穆敬坤拍了拍胸脯。

  「什麼意思?!」她一臉錯愕的看向主子。

  穆敬禾只是抿緊唇,但看穆敬坤的眼神很不滿,室內氣氛也變得更為凝滯。

  不過,穆敬坤還是能說笑,「你果然不知道!」他搖搖頭,再看向穆敬禾,

  「皇兄就是女人太少,不懂女人家的心思,像我就很懂,女人都希望男人能讓她知道所有要發生的事,尤其是事關生死的事,不然若有個萬一,男人死了,女人也會恨男人一輩子。」

  竹南萱不笨,她聽出事情的嚴重性,小臉兒難得一沉,「今晚到底要做什麼?」

  「攤牌。」穆敬禾悶悶的道。

  「是腥風血雨的攤牌,所以為了不要有遺憾,我未來的皇嫂最好趕快跟我皇兄說些心理話,免得以後沒機會說了。」穆敬坤邊說邊走出寢房,不打擾兩人,這就是雲游四海養成的壞習慣,太愛管閑事了!

  穆敬禾不確定自己在未來會不會喜歡穆敬坤,但此刻對他的多事絕對是討厭的,他就是不想讓竹南萱擔心才什麼都沒說。

  但他也知道,現在不說也不成了,她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他嘆口氣,將即將發生的大事簡略告知,但她的反應永遠跟別人的不同。

  她沉默很久,一雙眼睛瞪著他,眼裡有擔心,有怒火,但脫口而出的卻是——

  「我也要去!」

  「不行,太危險了。」他堅決反對。

  「要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去胡思亂想爺發生什麼事?不成,我要在你身邊,我會躲在一個可以看得見你的地方,才能確定你不會出事。」

  「不可能,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就這件事不成。」他深吸口氣,「我不能再說了,我得進宮去,再確定一些相關安排無誤,」說到這裡,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說是這麼說,他卻深深的凝睇著她,似是要將她的容顏烙印在心坎上後,才轉身離開。

  她眼眶內早已閃動著淚光,但她不能哭,她絕不能被丟在這裡!

  她急急的要去找張昱,但一連問了好幾個奴僕,才知道他跑到馬房去了。

  事實上,對他當十三皇子的耳目一事,爺並沒對他有任何苛責或刑罰,只有康遠很不是滋味,說好兄弟當假的,一起喜歡她的事、還有事後主子奪標,兩人更是互相安慰,但這麼重要的事,他竟然提都沒提。

  只是,這些抱怨的話康遠向她脫口而出後就變得有些尷尬,但她還是大方的向他說聲「謝謝」,謝謝他們曾經喜歡過她。

  思緒間,她快跑來到馬房,一眼就見到張昱正在幫一匹黑馬梳馬鬃,他看到她時還愣了一下。

  她來到他身邊,先確定四下無人後才將所求說出。

  「不行,絕對不行。」張昱馬上拒絕,「太危險了。」

  「拜托嘛!」她一再請求,但張昱就是不答應,可是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姑娘,他還是心軟的說︰「我只能幫你去問看看十三皇子——」

  「不行,要是帶你去,皇兄會先殺了我。」一個熟悉的男聲突然從一旁堆放糧草的後方響起。

  兩人看過去,就見穆敬坤走了過來,張昱一愣,但隨即朝他行禮。

  竹南萱眼睛一亮,朝他跑去,「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本來要等皇兄一起進宮的,我以為他會跟你說一些或做一些呃……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事,我就先躲到一棵樹上去小憩,哪知道皇兄走那麼快。」所以,他才來找張昱,想問問還有沒有什麼新情報?畢竟今晚是場大戲,任何環節都不許有差錯。

  竹南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管他是什麼最夯的十三皇子,但一想到自己要拜托人家,馬上又是一臉真誠的笑意,「就是你皇兄走太快嘛,所以我想請你帶我進宮,拜托,那裡有那麼多嬪妃、皇子、皇女、還有皇帝,你跟爺要是沒有安排妥當,怎麼可能會在皇宮內進行一場腥風血雨的攤牌,那絕對會傷及很多無辜啊。」

  「你真的很聰明。」他不得不稱贊她。

  「就是。」她用力點點頭,接著又笑道︰「這麼聰明的我怎麼會添麻煩?我只是想在爺的身邊。」她雙手合十的請求,瞧他又皺眉頭,好像要拒絕了,她急的又道︰「你不懂的,爺看來很堅強,但是吳皇后跟太子跟他正式決裂時,他的心一定很痛很痛,到那時候我再出現,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我也會小心保護自己的。」

  穆敬坤抿抿唇,看向一直靜靜聽著的張昱,「你怎麼說?」

  「南萱姑娘是對的,爺對皇后跟太子的感情相當深厚,一旦決裂,爺絕對痛不欲生,事情結束後若有她在爺身邊是比較好的。」

  他想了想,點點頭,「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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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9 15:23: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夜色如墨,皇宮一如過往禁衛森嚴,但皇帝寢宮外不僅燈火通明,吳皇后、穆敬孝跟穆敬禾,還有傾皇后一派的多名大臣、侍從甚至是和穆敬禾一起前往北方征戰的菁英軍隊竟將這座寢宮團團圍住。

  不過,也同樣是在皇帝寢宮前,穆敬坤、傾十三皇子一派的不少大臣,以及為數不多的大內高手則佔據寢宮的大門前,除了穆敬坤外,個個神情戒備。

  「嘖嘖嘖,我說這逼宮的陣仗會不會太大了?呃……是母后,太子,還是定北王爺出來說話話?」穆敬坤仍是好整以暇,雙手環胸的笑問。

  「十三皇子在說什麼?」吳皇后走上前,溫柔一笑,「本宮只是要帶太子等人進去看看皇帝,看龍體是不是好些了。」

  他一挑濃眉,「父皇身體不適,早已下令不見任何人。」

  她笑容一斂,「是嗎?可為何本宮聽到的是皇帝有私心,打算廢太子重立十三皇子為太子,此刻應該有好幾名權臣在裡面,正跟皇帝談論這件事。」

  他莞爾一笑,「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吳皇后臉色不變,穆敬孝卻對他的態度感到憤怒,「如此慎重之事,父皇怎可一意孤行,十三弟並非治國之才,不似本太子寬厚仁德,一心只為天下蒼生,要追求盛世和平——」

  「行了行了,太子哥哥別說這些十三弟聽不懂的話,是男人就把心底話說出來,堂堂一個太子老在七皇兄面前示弱,要裝懦夫到什麼時候?」穆敬坤一臉鄙夷。

  穆敬孝臉色微變,「十三弟在說什麼?皇兄聽不懂。」

  「我說,明明是未來的皇帝,卻過得窩窩囊囊,不能隨意參加茶宴、賞花宴、美食宴,即使能出席也得強裝斯文、扮扮溫吞的太子爺,呿!」穆敬坤一臉的受不了,「這會兒都敢帶人包圍父皇寢宮,你遺失二十多年的膽子卻沒找回來啊?真可憐。」

  「你給我閉嘴!」穆敬孝斯文俊秀的神情一變,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

  「太子!」吳皇后連忙拉住他。

  「夠了,看看這等陣仗!母后,咱們母子還怕什麼?」穆敬孝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來人啊,給本太子殺,本太子現在就要走進皇上寢宮,膽敢擋本太子的人,全部殺無赦!」他終於可以這麼大聲說話了!他既猖狂又得意,而擁他一派的官員、侍衛也跟著齊聲大吼。

  氣氛正烈,冷不防的,一個冷峻的聲音竟穿透這些沖天吼聲,竄入每個人的耳中,「如果擋的人是皇弟,皇兄也殺無赦嗎?」

  這一句冷颼颼的話讓所有人頓時住了口,難以置信的看著緩步走到太子身前的定北王。

  兄弟二人面對面,穆敬禾面無表情,穆敬孝臉色微白,氣氛頓時凝結。

  皇帝寢宮內,也有人正透過窗台縫隙看著這一幕。

  竹南萱被穆敬坤帶進皇帝寢宮,這裡也是目前皇宮內最危險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號稱是戒備到滴水不漏,但盡管如此,看著外頭這一幕,她仍頭皮發麻。

  「手足亦要弒嗎?爺雖有一身霸氣,但太子的表情從驚愕轉為冷笑,他應該不會要他身後那堆人也殺了爺吧?」她擔心的喃喃自語。

  「會,太子很嗜血。」有人在她身旁低聲回答。

  她皺起柳眉,邊說邊回頭,「誰要你回答……呃?!」她倏地瞪大了眼,因為她看到的不是別人,就是傳聞中病臥床榻的皇帝。

  但他哪有病呢?

  她也是來這裡才知道,皇帝一開始是裝病,因為想念在外游玩的十三皇子,後來則是在十三皇子跟爺的連手策劃下,皇帝繼續裝病,而且是病入膏肓,讓吳皇后跟太子見獵心喜,認為這是逼宮的最佳良機,再去跟爺哭訴,說皇宮內消息四起,皇帝要廢太子,另立十三皇子坐上大位,他們若再不行動,一等十三皇子成了皇帝,他們一定會被秘密處置掉。

  這一切發展都在十三皇子跟爺的預料中,也因而有了今晚的攤牌。

  「皇上!」她終於回了神,急急的就要跪下行禮。

  「噓,甭跪了,正精彩呢,繼續看。」皇帝笑咪咪的拉著她,再指指窗台前方。

  兩鬢斑白的皇帝看來一點也不威武,反而像個老頑童,但磁場倒跟她很合,兩人一見得緣,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就更好了。

  至於寢宮外面仍然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

  終於,吳皇后回了神,走到穆敬禾身邊,一臉慈母樣,「禾兒,你干什麼?」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紀小密是母后的耳目,也是母后刻意要兒臣相信她是十三弟安插在兒臣身邊的耳目,她被刑求瀕死的那一眼,是恨,即使她死了也仍緊咬皇兄的耳朵不放,那更是恨。」

  「你在說什麼呢?」吳皇后勉強的擠出笑容。

  「兒臣現在也能理解她心中的恨,」他笑了,但那笑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她的肚子裡有皇兄的孩子,但母后跟太子卻連手一鞭又一鞭的將她往死裡打,你們明明知道她肚裡有皇室的骨血——」

  「夠了!禾兒,現在是什麼情形,你怎麼亂說?」她急著要打斷他的話。

  「是夠了,」穆敬禾黑眸裡的怒火已熊熊燃燒起來,「母后怎能如此惡毒?權勢如此重要,值得你花二十多年來布局?」

  「當然值得!」穆敬孝走上前來,大聲的搶話,「母后設局讓紀小密去誣陷你謀反,早就料到皇上會順勢讓你成為閑王,在你被調查的這幾個月,你的人已經全部被本太子跟母后收買,換邊站了,就眼下人數看來,即使你到十三弟那邊去也沒有半點勝算!」

  「沒錯,我的確會跟十三弟站在同一陣線。」穆敬禾冷笑,心也寒了。

  「若那麼做,你就是自尋死路!」吳皇后忍不住怒道。

  「懶得帶上面具了?母后。」他英俊的臉龐布滿陰霾。

  「一切都成定局了,為了這一天,你不知道本宮跟太子過得多麼辛苦。」她恨恨的道。

  「辛苦?我在他人眼中是豺狼虎豹、是索命惡鬼都無所謂,只要能扞衛你們,」穆敬禾雙手握拳,他的心真的太痛了,「我甚至手染鮮血,卻……」他說不下去了,他是否因此殘殺太多無辜的生命?

  穆敬孝突然伸手示意侍衛們上前,將穆敬禾與他們母子隔開,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後,這才看著吳皇后道︰「別再跟他扯那麼多,他是在拖延時間,要讓父皇順利的改立十三弟為太子。」

  「該死!殺了他!殺了他!」吳皇后氣憤的下令。

  在寢宮內偷看的竹南萱跟皇帝異口同聲的道︰「她露出真面目了!」

  兩人相視一眼,又緊張萬分的看向外頭。

  穆敬禾看著吳皇后,「殺了我?」這句話可比刀刃刺進他心坎還痛,讓他疼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可原諒!」他黑眸微斂,也掩飾了眸底的嗜血光芒,但同一時間,刀光劍影早已朝他而來,穆敬坤也帶了幾名死士沖上前來護衛他,一時之間血肉橫飛,慘叫聲不斷。

  但也在此時,精銳鐵騎突然在夜色中齊齊涌現,另外還有身穿輕盔軟甲、手持弓箭的侍衛從四面八方飛掠到此警戒。

  見此陣仗,吳皇后跟穆敬孝面色刷地一白,又見穆敬禾、穆敬坤毫發無傷,還一刀刀的砍向他們這方的人,兩人頓時驚駭到肝膽裂。

  「保護本太子跟皇后,該死的!快,團團圍住皇后跟本太子!」穆敬孝氣憤的怒吼,不少侍衛急急的聽命沖過來,將兩人包圍。

  幾個大臣眼見苗頭不對,急急的先跑了。

  「誰能拿下十三皇子或是七皇子的人頭,只要太子一上位,本宮馬上封他為王,重重有賞!」吳皇后也心急的大叫,她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聞言,穆敬禾下刀更狠戾了,不是他狠心,而是過去跟他並肩征戰的士兵竟因此更用力的朝他揮刀,他心寒了,刀一起一落,一顆顆頭顱落地,鮮血噴飛。

  寢宮裡,竹南萱已經不敢看了,太可怕了,這可不是演電影啊!

  但皇帝卻是蹙著眉頭繼續看。

  外面的聲音怎麼沒有少一些,不是應該要結束了?她緊閉著眼睛想著。

  「糟了,那一個還沒死,他好像要——」皇帝口氣突然急了。

  她立即睜開眼,一看到外頭的景況,想也沒想的就跑了出去。

  「小心!小心!爺,小心!」她邊跑邊叫。

  但太多的哀號聲、刀劍聲掩蓋了她的叫聲,再加上打斗的人還太多,沒有人注意到她,自然也不會去阻止,除了皇帝。

  「快、快去救那女娃兒,她出事,朕跟七皇子之間的仇可要結得更深了!」

  但守衛的侍從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可是被命令不管有什麼緊急事情都不許離開自己的崗位,只能守著皇帝。

  皇帝心急如焚,都想自己出去救人了,但這些侍衛怎麼會讓他出去,登時擋住他的去路,讓他急得直跳腳。

  竹南萱拚命的跑,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突然攫取了她的視線,她飛快的回頭,果然就見到那名倒臥在血泊裡的侍衛已拿起弓箭往穆敬禾射過去了!

  她沒得選擇了,只能硬著頭皮沖過去,反身將手大張,「噗」一聲,胸口一痛,黑暗瞬間襲來,整個人倒向背對著她的穆敬禾。

  「該死!皇兄,你背後!」穆敬坤突然大叫。

  穆敬禾不解的回頭,正巧抱住她頹然倒下的身子,他傻了、慌了,不敢相信的瞪著及時為自己擋下一箭的竹南萱,「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敢相信,這是玩笑嗎?看著她臉色灰敗如死,雙眸緊閉,他卻只能緊緊的抱著她。

  此刻,更多侍衛擁上來——

  「保護爺!」

  「保護定北王!」

  「保護將軍!」

  吼聲頻頻,喊的都是同一個人,但穆敬禾繃著一張臉,竟有些茫然的回頭看向穆敬坤。

  「快進父皇寢宮啊皇兄!」

  穆敬坤大吼,將穆敬禾幾乎要喪失的理性吼了回來,他這才回了神,而寢宮大門也被拉開了,他迅速的抱著竹南萱飛掠進去,大門很快的又被關上。

  穆敬坤剛砍下一顆人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濃眉一皺,突然笑了。

  廝殺還在繼續,這一次直接將龜縮在那些愚蠢士兵中的吳皇后跟穆敬孝拖出來。接下來,不意外聽到吳皇后的尖叫聲,穆敬孝不甘的慘叫聲,還有更多更多的哀叫聲……

  皇帝寢宮內一片寂靜。

  「你沒事?天啊,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

  穆敬禾怔怔的看著躺在龍床上的竹南萱,他因為太擔心她的傷勢,一將人抱進來就往床上放,也因為他的眼中只有她,完全無暇理會一旁還有急匆匆趨近的父皇,還有那些受命必須站在原地不動、保護父皇的大內高手及侍衛,他一把就扯下她的外袍,想看她的傷口,沒想到外袍內竟然是一件天蠶絲背心,也莫怪他會傻了。

  竹南萱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剛剛中箭時也忘記我穿了這個,死過一次還是有差的,這是經驗,有備無患。」

  「你說什麼?」穆敬禾當然很開心她沒事,只是他還沒從這一連串的驚愕回神,腦子裡更有太多疑問。

  「不是啦,我是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何況這是一場血腥戰役,上回我跟爺在街上不是被那些箭雨在背後咻咻咻的左逃右竄嗎?」一想起來,她還是覺得自己真神,「所以我請十三皇子帶我來這裡後,就想著皇宮裡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寶貝,我不會武功,萬一情形失控,我也絕不能變成你的包袱,所以要先準備保命的東西。」

  「所以,這件背心——」

  「十三皇子給的,他聽我說完後,就去拿了這件皇上御賜給他的寶貝要我穿上,沒想到真的保了命還救了爺一命呢。」她很開心的摸了摸身上這件柔軟但有韌性的天蠶絲背心,「它真的是刀槍不入,但箭的力道很強,在射向我的胸口時還是會痛,不過應該只有一點小瘀傷。」

  「本王看看,有時候箭矢上有毒,也不知有沒有染上。」穆敬禾竟然動手就要脫她的衣服。

  她臉色一變,掙扎著不給看。「等一下啦!」

  「本王看看才放心!」他很堅持。

  她火了,「哎呀,別看——」

  「咳咳,這裡還有朕,還有一大群保護朕的隨侍,皇兒是目中無人還是不介意?」皇上輕咳兩聲,提醒這個從抱著美人兒沖進來,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兒子。

  竹南萱一張粉臉是羞到不能再羞,而急瘋了的穆敬禾這才發現周圍還有別人,他們不是應該要非禮勿視的先避避嗎?

  或許他的眼裡透露出這樣的訊息,皇帝老子開口了,「外頭殺得正狠,你要朕出去?」

  嘖!穆敬禾不悅的再看向那些還膽敢正面看著他們的侍衛們。

  「別怪他們,他們讓你那十三弟下令,眼睛不能離開朕。」

  所以是皇帝的問題了!他再度看向父皇。

  「你這個不孝兒!」皇帝受不了的搖頭,「瞧瞧你的女人吧,她快得內傷了。」

  穆敬禾臉色一變,急急的低頭——

  「噗……噗……哈哈哈!」竹南萱再也忍不住宮笑出聲。

  說來,她這米蟲這穿越之旅真的值得了,不僅能躺在皇帝的床上,還能看到被稱為十惡不赦的惡王爺狠瞪皇帝,還要皇帝滾出去的一幕,只是如果外面沒有那麼多的血腥戰斗就更好了,她曾經是名護士,實在不樂見。

  穆敬禾無言,有竹南萱在,他總會失控。

  終於,外頭的殺戮也結束了,寢宮大門一拉開,院落裡是一片布滿屍首的血海。

  吳皇后跟太子臉色青白的跪在血泊裡,知道大勢已去,兩人互看一眼後,同時將手上戒指轉開,仰頭吃下戒指內的致命毒藥,雙雙七孔流血倒地,死不瞑目的雙眼仍直直的看向這一生不可得的皇帝寢宮。

  兩個月後。

  鵝毛般的雪花緩緩飄落,漠善園的寢房內,竹南萱正舒服的半靠在貴妃椅上,一手撫著已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再看看一旁的圓桌上,吃的喝的應有盡有,算了算,至少有二十樣,再看看這間放置不少暖爐的寢房,好溫暖啊。

  她笑咪咪的拿了圓桌上的一盅雞湯喝了一口,再一手撫著肚子,輕聲的對肚子裡的娃兒說︰「好神奇啊,孩子,媽咪的米蟲生活在穿越後真的實現了。」

  看來她跟穆敬禾的緣分真的很深,不然時空不同,這樣的緣分是要幾百竿子才打得著呀,嘻嘻,肯定是她上輩子做了大善事,福報才這麼深。

  想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笑什麼?」穆敬禾人未到,聲音先到。

  她眼睛倏地一亮,開心的就要坐起身來,但穆敬禾的動作更快,身形咻地一下就來到貴妃椅旁,動作輕柔的按住她的肩膀,「你是孕婦呢。」他很擔心她像過去動不動又腳麻跌倒。

  她嫣然一笑,主動伸手討抱抱。

  他微微一笑,坐上貴妃椅,將她抱入懷中,小小人兒還會喬個最舒服的位置,將他溫厚的胸膛當枕頭,再舒服的嘆息,「就說天然的最好。」

  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聽習慣她這句話了,所以只是笑了笑,「剛剛在想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她以下顎抵住他的胸膛,仰頭看他,「想老天爺對我真好。」

  「是老天爺對我更好,我的王妃。」他深情的啄了她的額頭一下。

  她粉臉一紅,「哎呀,別這麼叫,人家會害羞……」她羞答答的雙手撫著雙頰,天啊,穿越當王妃,還吃好住好,最重要的是有這麼俊美絕倫、高大挺拔的男人當老公,而且,他還非常非常的愛她、疼她、寵她。

  「當然要這麼叫,婚禮都辦了,還是父皇親自主持,你得聽習慣這兩個字。」

  「是嗎?可是我還挺懷念你以前吼我名字的時候。」她吐吐舌頭。

  「真調皮,都要當娘的人了。」

  「嘿,我說爺啊……」

  「叫夫婿。」

  她翻白眼,「敬禾。」

  「在兩人獨處時可以,但在外人面前——」

  「王爺。」

  「聰明。」

  「那娃兒要叫什麼名字?」

  「這命名得等——」

  「算了算了!皇室的繁文縟節一串,當我沒問……」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竹南萱窩在丈夫的懷裡,像只小麻雀說東說西。

  但真的不能怪她,這個老公現在被皇帝跟新上任的太子——十三皇子叫來叫去,要做這個要做那個,在家時間愈來愈少,她真的挺想念他閑閑在家的日子,所以能見面時就要一直說、一直說……

  穆敬禾看著說著說著就在他懷裡睡著的妻子,一手極其珍視的撫著她美麗的臉頰,一手則輕輕撫著她微凸的小肚子,雙眸裡的深情是那麼動人,「又要當豬了嗎?我的王妃。」

  窗外,雪花漸大,幾乎看不到外頭的風景。

  窗內,卻有另一幅溫馨美麗的好風景,而且在不久的未來,還會多個娃兒呀呀的加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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