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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接下來幾天,顏溫良沒再出門,沒機會外出的冷蓉,也重新投入她的制藥大業之中,然而嚴格來說,她主攻的方向,與其說是藥,不如說是毒還比較恰當。
如果日子能夠這麼平平靜靜的下去,或許冷蓉還會誇贊一下其它人識時務,偏偏這世上就是有人對於找碴這個事業有著無比的熱情,就算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教訓也不死心,而最不遺余力的就是前些日子被晾在院子裡頭的董凝蘭和周函若。
周函若平日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小妾姨娘,她可還記得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是養了一堆這樣的女人,才把家業敗光的,逼得她娘被休,最後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最後那一點嫁妝,因此她雖然討厭冷蓉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但是她對董凝蘭也是看不上的,甚至還有種本能的厭惡,要不是娘親要她跟著董凝蘭一起過來,她壓根就不想跟這假兮兮的女人一道。
周函若的不屑表現得那麼明顯,董凝蘭自然是明白的,她慢慢的跟在落後兩步遠的距離,垂下的眉眼裡卻也有著同樣的不屑,不過就是一個木頭腦袋的老姑娘,還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得?!
兩個人各懷著心思,一路無話倒也保持了基本的平靜,一路到了驚鴻院,只是到了院門口,卻不是隨意就能進去的,她們都知曉顏溫良的脾氣,也不敢隨意挑戰,只是傻愣愣的站在院門外,想著要是冷蓉一整日都不出門,她們豈不就白費功夫了?
周函若的脾氣不怎麼好,尤其身邊又有一個討厭的人的時候,口氣更是好不起來,「去問問冷蓉什麼時候出來,真是的!小姑子上她院子還被擋在外頭,果然是沒爹沒娘的,就是沒家教!」
董凝蘭臉色不變,心中卻在暗諷,你可不是人家正經的小姑子,親娘又處處找人家的麻煩,還想要人家好聲好氣的出來迎接,當自己是個人物呢!
想是這麼想,她也知道可不能讓周函若就這麼走了,要不等那計劃一進行,她不就成了現成的替死鬼了?
虛氏表面上說拉攏,背地裡又不知道揣著怎樣的算計,她自己當作聰明人,但她董凝蘭也不是個傻瓜,誰算計誰還不知道呢!
董凝蘭假裝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周函若,又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守門的婆子,從腕上輕巧的褪了一只金鐲子,塞進那婆子的手裡,有些抱歉的道︰「姑娘心直口快,大娘別介意,我們就是想找少奶奶一同去進香,保佑家裡和和美美,誰知道不巧,這些日子都沒能踫上少奶奶出院子,一時心急才直接尋了來。這一點東西給大娘當點跑腿費,勞煩大娘幫忙喊一下少奶奶身邊的丫鬟,讓我們好見見少奶奶。」
董凝蘭從那樣的地方出來,別的不提,這嘴上的功夫是半點都不差的,一番話就把臉色嚴肅的守門婆子給說得露出微笑。
守門婆子掂了掂手中鐲子的重量,點頭道︰「行,我這就幫董姑娘傳話。」
周函若臉色難看的瞪著那婆子拿了東西就喜孜孜的往裡頭走,她嘲諷的看著董凝蘭,沒好氣的道︰「不愧是伺候人出身的,骨頭就是軟,連在守門婆子面前都硬氣不起來。」
董凝蘭全當沒聽見,假裝不經意的將視線瞥向另一個守門的婆子,發現對方忍不住皺起眉頭,她馬上露出幾分尷尬,心裡卻是得意的笑了。
真是個沒腦子的!就不知道盧氏那只差沒全身都長滿了心眼的女人,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連看人臉色都不懂的姑娘,也不想想自己連姓都沒改過,明眼人都知逍她周函若就是盧氏的拖油瓶,就她一點自覺也沒有,還真的把自己當成顏家的正經姑娘。
周函若最看不得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樣,本張口還想要罵人,隨即想起盧氏的交代,一口氣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兩人互相看不起,卻也不想在驚鴻院外鬧得不好看,反倒讓冷蓉看現成的笑話,便很有默契的都不出聲,倒也成就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正忙著試驗一個新配方的冷蓉,則是讓紫藤給喊出了實驗室,一邊喝汽說水,一邊問︰「少爺呢,又在書房裡?」
說是實驗室,其實是以前用來擱放一些雜物的小房間,顏溫良特地吩咐下人清出來給她使用,她還教他和其它下人,以後就管這兒叫做實驗室。
紫藤一邊打扇,一邊回道︰「是呢,這幾日外頭不少人進院子來回話。」
「喔。」冷蓉一邊享受著紫藤打扇吹過來的涼風,一邊懷念著以前實驗室裡的全自動空調。
說來那天給曹天洪下的藥,藥效似乎還是強了些,曹天洪那時甩了門離去,結果等他們要離開酒樓時,就聽見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說著剛剛撞見的新奇事。
原來曹天洪離開酒樓沒多久,就覺得頭有些癢,結果伸手一抓,一族簇的頭發就跟斷了根一樣飛落下來,讓他又氣又怒,可一時間又找不到原因,結果頭發散落一地就算了,他又撓起手腳來,怎料手腳的寒毛也跟頭發一樣,一抓就是一把,嚇得他連忙往醫館跑。
等他們回到顏府,最新傳回來的消息是,曹天洪在醫館裡癢得扒了衣裳,最後整個人就像脫了毛的豬,干淨得找不到半根雜毛。
這樣新奇的事兒不過半天時間就傳得人盡皆知,還有不少人說自己看見了曹天洪脫了衣裳後的模樣,說得繪聲繪影的,像是當場看見曹天洪在他面前脫了褲子一樣。
她倒是挺高興有人幫忙證明了藥效,不過又覺得還可以再改進一點,起碼跟她在現代的原藥方還是有些差異的,應該要做到無聲無息的讓毛給掉光才好。
她專心想著該如何修正,沒聽見紫藤在她耳邊的問話,直到紫藤搖了她的肩膀兩下,她才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紫藤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再次重復道︰「小姐和董姑娘來了,正在院子外頭呢!少奶奶可要見她們?如果不見的話,奴婢這就讓人把她們給打發了。」
「見啊!怎麼不見!」冷蓉想著今天反正也是閑著,就見見那兩個人也無所謂。「對了,我記得昨兒個讓你做了一道冰點,可做了?」
「做好了,都在冰庫裡凍著呢!」昨兒個大少奶奶說要這樣點心時,她也不知道做出來會是什麼樣子,沒想到成果倒是挺不錯的,讓她也驚訝不已。
「你去傳個話,讓少爺過來一趟,說嘗嘗我新得的點心,不管怎麼忙,總該有歇歇的時候吧。」尤其他的傷還沒痊愈呢,只曉得忙,都忘了要照顧自己。吩咐完,她也不覺得熱了,光想著冰淇淋的滋味,就覺得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紫藤看著她一臉傻笑、沒心沒肺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嘆氣。
少奶奶是真懂還是不懂呢?有時候明明就對少爺體貼得很,但有時候又看不出來是不是真對少爺上了心,不提兩個主子,就是他們這些下人在一旁看了都覺得心急啊!
要說沒情分,兩個人一見面,那也是好聲好氣的說話,少奶奶說話的時候,透出來的歡喜還有少爺眼裡的那份柔情不是假的,但要說有情分,兩個人到如今都還沒園房,平日白天各忙各的,有時候甚至連捎一句話都沒有,同一個院子裡住著,卻弄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唉!只能說主子們之間的感情事,真是難猜啊……
屋外的婆子收到了消息,快步來到到院門口,周函若正等得不耐煩,看著守門婆子回來,口氣不善的訓斥道︰「怎麼傳個話都這樣慢,都做什麼吃的?!」
守門婆子在驚鴻院伺候,平日可是沒幾個人敢這樣大聲跟她說話,如今卻被這個在下人之間也不怎麼看得起的外姓姑娘教訓,臉色頓時一沉。
董凝蘭在心裡暗啐了周函若一聲廢物,臉上卻堆著極為討好的笑容,誠懇的道︰「可真是感謝大娘了!」說完,她便跟著囂張氣焰不減的周函若往院子裡走去,她落後了幾步,所以聽見了兩個守門婆子壓低聲音的議論——
「不過是夫人帶過來的拖油瓶,還真當自己是顏家小姐了?!真要說起來,她還不如董姑娘呢!我呸!這樣的人要是能得了好姻緣,那才真的是老天不長眼……」
董凝蘭淡淡笑了笑,一雙剪水靈眸閃爍著得意的光芒,她輕拈著帕子捂著嘴,遮掩住揚起的嘴角,和周函若一起踏入房門。
周函若見著冷蓉的時候,像是突然炸了毛的貓,瞪大了眼看著躺在軟榻上吃冰碗的冷蓉,雙頰陡然染上一層紅暈,雙唇也微微顫抖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董凝蘭畢竟是清倌人出身,反應雖然不如周函若這般誇張,卻也覺得冷蓉這麼做實在有點出格。
冷蓉察覺兩人一進門就傻站在那裡,不自覺抬頭望去,就見一個一臉驚恐,一個一臉困惑,轉過頭就對著紫藤吩咐道︰「還有冰碗的話,就隨便弄點給她們吧,真可憐,連冰碗都沒吃過。」
紫藤輕嘆口氣,深深覺得自己應該要提醒一下少奶奶,她們兩個人絕對不是因為想吃冰碗才露出那樣的表情,而是少奶奶穿得太暴露了。
剛剛少奶奶要換這套衣裳的時候,她就已經勸過了,說這衣裳不大適合這時候穿,但少奶奶用了一連串的理由來說服她,她想就只是在屋子裡穿穿而已,也就不再勸了,沒想到穿的人自己還沒嚇到,倒是先嚇著了別人。
冷蓉話才剛說完,周函若就忍不住氣得跳腳,「誰連個冰碗都沒吃過?!你、你胡說八道前先看看自己穿了什麼吧,真是傷風敗俗不知廉恥!」
被這麼劈頭一罵,冷蓉的臉也沉了下來,隨手將冰碗往旁邊一擱,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我哪兒傷風敗俗不知廉恥了?我是沒穿衣裳在你前面走來走去?還是脫了你的衣裳讓你在外面晃來晃去?!」
「你、你……就是不知廉恥!」周函若結巴又氣虛的罵回去,卻不敢再看著她,恨恨的轉過頭去,只覺得多看一眼都會髒了眼睛。
瞧瞧那是什麼衣裳,露腿又露胳膊的,就連腰都露出來一大截,還有胸脯的地方,領子低得幾乎什麼都讓人看清了,那還能叫做衣裳嗎?叫做一塊破布都抬舉了它!
冷蓉看著她像小姑娘似的跳腳,壞心的勾了勾嘴角,故意慢步來到她面前,有些輕佻的雙手盤在胸前,「這就叫做不知廉恥了?你要不要再靠近一點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不知廉恥法?」
周函若被戲弄得臉漲得通紅不說,整個人還慌得連連後退,差點給絆了腿,直到被董凝蘭扶住了身子,才不至於出丑,這下子看著冷蓉那副囂張的模樣,她更惱恨得不行,只覺得娘親想盡胳法要把她給弄出顏府,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
董凝蘭見冷蓉的舉止這般大膽,也忍不住臉頰泛紅,可她不是沒見過這樣的衣裳,馬上裝好心的勸道︰「少奶奶,這衣裳可不是正經人家能穿的,都是下城那兒的一些舞娘,尤其是從異域來的舞娘才能穿的,都是讓人取樂的玩意兒,少奶奶穿了,怕是……會讓少爺不喜啊!」
冷蓉還沒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道嗓音打斷幾人的對話——
「什麼會讓我不喜?」
隨即,高大的顏溫良就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冷如寒霜的眼眸掃過屋裡的所有人,除了冷蓉之外,全都像被勒住脖子的母雞般說不出話來。
寂靜,果然是一個反派出場的必要條件,冷蓉在心裡有些好笑的暗忖道。
她其實是個相對感性又絕對理性的女人,尤其對於戀愛這種事。
如果有人問她如何選擇對象,她一定會回答靠直覺,她認為如果在直覺的第一反應都無法動心起念的話,那麼連最基礎的荷爾蒙都無法被激動,更不用說其它的了,所以直覺的喜好排在第一位。
若是除去了感性的因素後,剩下的就是絕對的理性了,對於一個從小就從科學領域征戰了快二十多年,甚至到死之前都還在實驗室裡忙著研究的女人,又怎麼能夠不理智的面對戀愛這件事情呢?
罾在穿越後,她發現原主已經有了丈夫,她一開始也沒打算完全接受的,直到見到顏溫良讓她有了心動的感覺,她才順水推舟的接受了。
既然決定接受,全方位的理解這個男人,就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悄悄在進行的計劃。
顏府裡除了驚鴻院,其它下人的嘴巴可沒有那麼嚴,她偶爾走走逛逛,打聽打聽顏溫良的一些小事,下人們頂多只覺得她是在關心丈夫,不會認為她別有所圖。
至於她打聽到的內容,大多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可以簡單歸納為一句話——她看上的男人,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人物。
黑白兩道都沾手,旗下賭場妓院當鋪鏢局酒樓等產業都有,河道上也能夠設關卡收保護費,鹽利上也能夠沾手,這還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至於那些暗地裡的業務,就是下人們口頭傳傳,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當真。
不過即使是如此,她對於這現成的相公,也沒有什麼懼怕,即使她的記憶裡有很大一部分記錄了看到他命人活活打死人的一幕,雖然身為一個現代人,她覺得那樣做太過了,但是她向來信奉一個真理,自己不懂的就不要多作評論。
在評論之前,她願意先相信顏溫良這個人,不為其它,就沖著他對她的這一份心,她覺得給予這樣的信任一點都不過分。
冷蓉腦子裡因為反派這個形象想了許多,一時出了神,又不小心忽略了正在問話的顏溫良。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壓迫感,又再問了一次,「所以……是什麼會讓我不喜?」
顏溫良面無表情的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每一個人在他的眼裡,都是有些似曾相識卻又不太能夠準確認出來,不過他最後把目光都放在一個穿著大膽的姑娘身上,一頭長發松松的打了一個大辮子垂在耳側,吸引他注目的不是那身衣裳,而是她身上淡淡的藥草味,讓他不用人提醒就已經明白了她的身分。
他的妻,三個字在嘴裡慢慢的繞了一圈,忽然讓他有種微甜的感覺。
紫藤噤聲站在一邊不敢說話,但在少爺往少奶奶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少爺要是因為少奶奶穿了這身衣裳而動怒了該怎麼辦?要不她自己站出來把這罪給擔了吧?沒能好好的規勸主子,說來也算是她的罪過。
周函若向來最怕這個異姓哥哥,尤其見過幾次他的衣裳帶著血的樣子,就連跟他說話聲音都會不自覺顫抖,哪裡還敢對上他的視線,當下只恨不得把自己縮成鵪鶉大小,躲到沒人看見的地方去。
結果一個個都不說話的時候,董凝蘭一開口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她——
「爺……少奶奶也不是有意要穿得如此傷風敗俗,您就別生氣了。」
她柔柔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為冷蓉說話,但是除了周函若那樣沒心眼的,其它幾個人都是一根腸子拐了好幾個彎,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擺明了用眨低別人來襯托自己的賢良。
冷蓉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的瞅著董凝蘭,心中暗嘆,這小缸花真是心機深啊,隨時隨地都準備著給人下絆子呢!一邊拐著彎罵她傷風敗俗,一邊又當解語花勸著男人別生氣,呵呵!這是佔著小妾的位置,擺著當家主母的架勢啊!
她抬眼瞧著顏溫良,倒是想看看他又是怎麼想的,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不是罪,只是說她任性也罷,她可不想和其它女人互稱姊妹,共享一根黃瓜,她們不覺得髒,她還嫌棄被用得舊了呢!
顏溫良只淡淡掃了董凝蘭一眼,對他來說,她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印象的女人,多余的勸說只是讓他想著府裡的規矩似乎有些松散了,還是該讓人好好調教一番才是。
那一眼讓董凝蘭情不自禁羞怯的低下頭,露出縴細脖頸的美麗線條,含羞帶怯的模樣看起來更是單純中又帶著嫵媚。
「沒事兒就散了,驚鴻院裡吵吵鬧鬧的,沒的讓人煩。」
他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董凝蘭和周函若瞬間刷白了臉色,一個是被嚇得不輕,一個是備受打擊,不可置信。
話落,顏溫良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那兩人,他甚至連喊二胡進來問問兩人是誰的意願都沒有,全部的注意力都只擺在眼前穿著特別不同的女子身上。
「怎麼穿了這一身?」他微微皺著眉,看似不悅。
冷蓉可不怕他這張冷臉,看他剛剛的表現還算讓人滿意,她笑著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好看嗎?這是在那日送過來給我挑的款式裡頭剛好瞧見的,這天也熱了,有些受不住,干脆做了一套當家常穿穿。」
他不是沒看過手底下的胡姬穿過類似的衣裳,只是她這一套,看起來似乎更輕薄了不少。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紫藤還有其它人都以為他即將發怒,哪曉得他居然點頭稱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輕薄了些。」
冷蓉嫌嗔了他一眼,「外頭這樣熱,料子不輕薄又怎麼穿得住?再說這也只在驚鴻院裡穿穿,又不是穿出去的衣裳,你說是不是?」
「嗯。」他素來是寵著她的,自然由著她去。
她也明白分寸,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兩個人一應一答,冷蓉不是故意要曬恩愛,但是看在其它人眼裡,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男人高大,女子嬌小秀美,兩人說話間,眼神似乎交融在一塊兒,即使只是牽著手,也能感覺出他們之間完全不同的甜蜜氛圍。
不過同樣的場景,有人看著是打從心底高興,好比說紫藤,而有人的心裡卻是一陣陣的不是滋味,尤其是董凝蘭見著冷蓉這麼大大方方的牽著他的手,想起自己當初設計顏溫良將她帶回府時的時候,她不過沾了下他的衣袖,他的眼神就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物,心裡的苦像是燙著喉的毒,一寸寸燒著心脾肺。
她柔媚的眸子像是淬了黑水般深沉陰暗,裡頭彷佛有著吸引人深陷的漩渦,死死盯著冷蓉和顏溫良,粉色的指甲掐入掌心裡都無法抵上心底的疼。
冷蓉炫耀恩愛告一段落,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周函若和董凝蘭來找她的事兒,偏頭笑問道︰「所以今兒個找我又有什麼事兒?不會隔了這好些天,忽然又想起來要來跟我請安了吧,那我可受不起。」
董凝蘭還陷在剛剛兩個人甜蜜相望的瞬間,一時間有些失神,如果不是周函若暗暗推了她一把,她還回不了神,只不過縱使拉回了心神,她的臉色也不自然的蒼白了許多,話聲也沒有剛剛那樣的嬌柔,反而有些僵硬,「也沒什麼事,就是妾身想去萬福寺上香,夫人又說她做不得主,便讓妾身來問問少奶奶的意思,順道問問少奶奶願不願意一道去,替家裡人求個平安。」
顏溫良一聽,這才知道剛剛那個多話的女人是什麼身分,對於這個耍了手段攀上來的女人,他平日就當作沒她的存在,沒想到她居然還和盧氏勾搭上了。
他低著頭看著冷蓉,心中有些不安,就怕她又像之前那樣,硬把這女人塞到他身邊不算,還直接給了一個妾室的名分。
冷蓉對上他的眼,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撫,才笑著望向董凝蘭兩人。「這是怎麼說的,怎麼非得要往外去才能夠求平安?我記得家裡也設了一個小佛堂。」說完,她不禁在心裡冷冷嘲諷著,那個小佛堂盧氏可是很用心參拜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壞事做多了,心虛。
站在董凝蘭身旁的周函若,見顏溫良始終未發話,膽子也稍微大了一點,鼓起勇氣道︰「萬福寺可是有高僧主持的寺廟,屋子裡的小佛堂當然不能相提並論,嫂子該不會是沒那個心,見不得家裡平安才這麼說的吧。」
周函若的心直口快,讓冷蓉有趣的挑了挑眉,「我就是這麼想又如何?」
董凝蘭見她是真的不打算出門,心裡雖然怨怪周函若不會說話,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打圓場,「少奶奶,神佛之事總是不可不信、不可不敬,萬福寺香火之鼎盛,眾所皆知,夫人和妾身也就是問問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若是不願,不去就是了,只是這不敬之語還是……」
冷蓉這時候真的覺得原主雖然蠢,但會被人設計幫人抬轎,卻也不算是原主的錯,董凝蘭有一堆心眼,演技又可比奧斯卡影後,也難怪她到死之前也沒看出來這女人的心計。
周函若沒聽出來董凝蘭話裡的深意,只覺得她是在扯後腿,當初明明說好只要把人給帶出去,萬福寺周遭空曠偏僻,就是出了什麼事也查不到她們幾個內宅女子的身上,但現在她卻把自己擺得一副清高樣,還說不去就不去,這不是耍人嗎?
「董凝蘭,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大家說好了要一起去上香的,你這時候還說嫂子不去就不去,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以為我希罕跟一個連正經姨娘身分都沒有的東西一起出門啊!」
被周函若這麼一吼,董凝蘭不禁面露尷尬,心中更是暗恨盧氏不肯親自前來,卻讓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出面,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
冷蓉看著明明應該是同盟卻直接在這裡起了內哄的兩個人,忽然覺得好笑。
如果不答應她們,看看她們到底要玩什麼把戲的話,真是太對不起人家用這麼低的智商來算計她了吧,於是她明亮的眼眸轉了轉,笑道︰「呵,那就一起去吧!
什麼時候要去上香提醒我一聲。」
聞言,顏溫良馬上不贊同的蹙起眉頭,盧氏那樣的人,沒有半點圖謀會無緣無故找人出去上香?還有他這個娘子,明明聰明得很,怎麼會不曉得她們是有所算計,為何還答應?
「嗯!嫂子到時候一定要一起去喔!」周函若說完,偷偷覷了不說話的顏溫良一眼,草草行了個禮就轉頭走了出去。
讓她繼續待在這,她的心都緊張得快要跳出胸口。
董凝蘭倒是想留下來,只是這屋子裡從一開始就沒人端茶迎客,也沒人說要留她下來談話,她一個人佇立在那兒,看起來突兀又可憐。
她柔情似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瞅著顏溫良,希望他就算只是隨便問她個幾句話也好,只是她有多麼期望,就有多麼失望,從頭到尾他都不發一語,甚至連一個眼神也吝於給她。
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就只落在穿著不檢點的冷蓉身上,偶爾出現的柔情也全都給了她。
她輕咬著唇,臉色不太好看,但就這麼放棄她又不甘心,於是她不死心的又道︰「許久不曾好好伺候少爺和少奶奶了,不如妾身為少爺和少奶奶煮一壺茶,可好?」
冷蓉不客氣的噗嗤笑了,眼裡的笑意有著了然,看得董凝蘭狼狽的垂下頭去。
為了博取男人的注意力,明明知道這裡沒人待見她,她還能夠硬撐著說要替大家煮茶,這點勇氣也值得稱贊了,只不過如果她知道不管她做了什麼,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卻是半點都不會上心,甚至連她的臉都記不起來,不知道她會做何反應呢?
不知怎地,她忽然覺得他有臉盲癥……也挺不錯的。
她的笑聲像是赤luoluo的嘲笑,低下頭的董凝蘭臉紅得彷佛能滴出血來,身子微微顫抖著,弱不勝衣的姿態倒是別有一番風韻,只可惜一屋子裡的人都對無關緊要的人一副冷心腸,她做出這等姿態,不過是拋媚眼給瞎子看罷了。
冷蓉拋了個眼色給一直不說話的顏溫良,暗示他負責處理好。
對付這種人,她出手反而是合了她的期待,讓她最期待的人給予她殘酷的回應,比她做什麼反擊都還要有用。
顏溫良也對這個一直賴著不走的女人有些不耐煩了,連看都不看她,直接冷冷的道︰「行了,哪裡來的就哪裡去,別站在那兒礙眼。」
董凝蘭屏住氣,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眼眶泛紅,喉間忍不住溢出微微一聲哽咽。
她真的好想問問他,他的心可是鐵石鑄成的,怎麼她都已經討好了一次又一次,就是無法打動他一絲一毫呢?
顏溫良看她還是愣在那兒不走,口氣更不好了,「不知道該怎麼走出去嗎?要我讓人來拉嗎?」
這回董凝蘭再也止不住淚水,兩行清淚順著雙頰滑落,掩著面,腳步踉蹌的奔了出去。
冷蓉對於這一幕沒有任何感覺,牽著他的手讓他坐到椅子上,她則是站在他的雙腿間,手指輕揉著他的兩邊太陽穴,忍不住擔心的道︰「怎麼,頭又疼了?不是說了你傷口未好,又受了那種香餅的刺激,不好好養著容易頭疼的嗎?真是的……本來還想讓你過來嘗嘗我新弄出來的冰碗呢!瞧你這樣子也不是能夠吃的樣子,等等我還是讓紫藤煮安神湯給你喝吧。」
紫藤聽了,很識趣的自己退了出去,不再打擾兩位主子。
顏溫良確實覺得頭疼了,又剛好她讓人傳話,就過來了。
「嗯。」他低沉的嗓音裡有著難得的放松,對於她的叨念,不覺得唆,反而讓他覺得溫暖又幸福,心也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繃緊的神經似乎在她不算柔嫩的雙手按摩下,逐漸放松了,也讓連聽了幾個壞消息的他,心情像是被安撫過一樣,少了幾分噬人的暴躁。
冷蓉力道適中的按壓著他頭部的一些穴道,感覺到他的身子慢慢放松下來,也察覺到他身上隱約讓人不安的氣息正緩緩消散,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就這麼安靜的陪著他。
兩人之間不需要多余的言語,最簡單的陪伴,似乎就是最暖人心的溫柔。
在眼眸凝望的瞬間,兩個人都感覺到心中那一點點屬於愛戀的苗芽,正逐漸生長茁壯,一種屬於戀人的曖昧繾綣,勾引著他們的臉越貼越近,直到雙唇相貼,微冷的唇舌互相在緊密貼觸中尋找著讓人沉淪的甜蜜。
董凝蘭在小跑幾步後,回頭看見的就是屋子裡的兩人,一站一坐相擁親吻的畫面,那種旁人無法介入的親密,讓她心中有著因嫉妒而引發的恨意,她定定的看著,眸中閃過狠戾,當她再次回頭時,輕揚起的冷笑,有著說不出的森寒。
今日之辱,她必會加倍奉還,就不知道當冷蓉被人糟蹋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夠露出這種得意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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