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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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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光]將軍快到我碗裡(當重生遇上穿越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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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4 00:08: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王翔齊才剛抵達南方,嘯族的軍隊果然不日便大舉入侵。

  幸好王翔齊早有准備,擋住了第一輪的突擊,他連忙把消息傳回京師,一方面是請求長期作戰的後援輜重,另一方面,他也強力要求京師做好防御的准備。

  因為這一場戰役最關鍵的始作俑者,可是現在仍留在京城的祿王啊!

  龍輝王朝的南疆陷入了戰亂之中。在南方,王翔齊的地位就像神一樣,人民祟撲他、信任他,果然有了他坐鎮,硬是不讓嘯族越雷池一步,讓百姓有充足的時間後撤,減少了人命的傷亡。

  令人意外的是,此次用兵,王翔齊有如神助,彷佛對嘯族的戰略知根知底。嘯族為了入侵龍輝王朝准備數年,還遠向西方國家購置新式火弩武器,可連發數箭,射程西裡,百步穿楊,箭上還帶有火,對於敵人的殺傷力可謂相當驚人。

  可是這火弩首次出場就遇到王翔齊,也算是倒霉了。他居然神機妙算地先准備了鐵盾,讓那些火弩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在弩箭射完後,王翔齊的大軍便棄盾往前衝殺,因為嘯族持弩便無法持刀,又沒有時間換箭,所以等於手無寸鐵的被殺翻天。

  天知道鐵盾笨重,通常是拿來守城的,在遭遇戰上根本不會有人用這個,但王翔齊有了重生前的經驗,早就對火弩這武器有過研究,當然不會再中招。

  嘯族學了教訓,放棄了火弩,之後便實刀實劍地與王翔齊的軍隊對戰了幾場,互有輸贏,戰況便僵持在那裡。

  可是打持久戰對嘯族不利,畢竟王翔齊有京城源源不斷的輜重支持,而嘯族主要的領地多是沼澤叢林等瘴癘之地,在物資上原就比不上龍輝王朝,所以他們必須劍走偏鋒,采取奇兵策略盡快戰勝王翔齊的軍隊。

  嘯族對南方的地理環境相當清楚,因此他們組成了好幾波的夜襲軍,總在拂曉之前夜襲王翔齊的大營。

  第一次嘯族由大營後山的一處山坳偷偷推進,但都還沒看到營帳,便被王翔齊派出的斥候發現,殺了個片甲不留。第二次嘯族又試圖潛入水中,由水路潛入,但才剛上岸,立刻被以逸待勞的王翔齊給斬翻回水裡。第三次……

  最後,嘯族不得不停止了夜襲計劃,因為王翔齊的耳目簡直無孔不入,總是能逮到他們的部隊,造成他們的精兵死傷慘重。當然嘯族不知道,王翔齊因為重生前吃過太多夜襲的虧,所以這次扎營的地方是千挑萬選,早就摸清了所有會被夜襲的地點,日日夜夜派人巡守,難怪他們會吃大虧。

  正面打不過,來陰的也陰不過,嘯族真的急了,便悄悄地派人送信至龍輝王朝的秘密據點給祿王。蔣秉文收到信大怒,因為王翔齊並沒有詳實的把戰況回報京城,蔣秉文還以為戰況陷入膠著,正以逸待勞。這下知道嘯族撐不了多久了,這一戰必須速戰速決,他很果斷地聯絡了慕容茵。

  然而聯系慕容茵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她被王翔齊的人看得很緊,平時也都有身懷武功的婢女跟著她。無奈之余,祿王的人只好迂回行事,先聯系了嘯族,讓嘯族刺客偷襲王翔齊在南方的府邸,趁亂讓看守慕容茵的人暫離,終於,祿王的人見到了落單的慕容茵。

  接著,嘯族刺客三天三夜的突襲,令將軍府的下屬們都疲於奔命,蘇宜忙著指揮調度,對慕容茵的看管也松了,趁著身邊的人都去御敵,慕容茵也有空檔潛入了王翔齊的書房,竊走了兵力的部署圖。

  自此之後,在大前方打仗的王翔齊優勢不再,以前是他壓著嘯族的軍隊打,現在是嘯族壓著龍輝王朝的大軍打,打得他們節節敗退,由先前千挑萬選的扎營處,直退回南方邊境的關隘口,再退下去,嘯族就要打進龍輝王朝的領地了。

  而這個關隘口是個天險,一邊是山崖,另一邊是峽谷,王翔齊重生前,就是在這個地方被慕容茵算計,一箭給射下了崖。

  重回舊地,王翔齊不禁心生感慨,在此停下了腳步,而他身後的大軍,也跟著停下。

  「這裡,是我重生的地方。」他突然意味不明地開口,聽得身旁的偏將與士兵們都是一頭霧水。

  他勾起唇笑了笑,並沒有解釋。

  後頭的追兵都是嘯族的精兵,很快便追了上來,將王翔齊的軍隊退路給圍住。

  「王翔齊,你也有今天?」嘯族的首領叫阿布達,他冷冷地一笑。「只要殺死了你,龍輝王朝也不足為懼了。」

  「老子是那麼好殺的嗎?」王翔齊好整以暇地反問。

  「哼!你們都窮途末路了,還說什麼大話?你殺了我那麼多族人,今天是你償命的時候了!」阿布達怒道。

  想不到他越生氣,王翔齊越沉穩,還猶有余裕地回問道:「你都沒想過,之前我朝的軍隊有著壓倒性的勝利,如何會一夕翻轉?你不覺得很不合理嗎?」

  阿布達一聽,反而大笑起來,陰惻惻地道:「王翔齊,你這蠢貨,被人出賣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王翔齊說得雲淡風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還是我身邊最近的人出賣我,對吧?」

  「你……」阿布達眉頭微皺,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有我的兵力部署圖,那是我特別准備給你們的。」王翔齊的臉突然一沉。「否則怎麼能將你們這些家伙一網打盡呢?」

  阿布達一愣,突然領悟過來,「這……這是陰謀!有埋伏!大家快退!」

  話聲剛落,突然一旁的山壁上出現了早就埋伏好的大軍,持弓對著嘯族大軍就是一陣猛射,同時落石、石灰、暗器等物也瘋狂地往嘯族之中投擲,一下子便傷亡了一大片。

  阿布達心中大恨,他沒想到王翔齊居然這麼大膽,利用內奸來了個請君入甕之計,這明明就不像是王翔齊能想得出的計謀……

  王翔齊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思考,在第一輪的攻擊過後,未待敵人喘息,他又持刀領軍殺了過去。

  「給我慢著!」阿布達大吼一聲,策馬往前砍翻了衝到他面前的龍輝王朝偏將,接著拉高了嗓門道:「王翔齊,你給我看清楚這是誰!」

  馬兒揚起的灰塵落下,在嘯族隊伍的前端,赫然站著兩個身著嘯族兵服的女子,其中一個是慕容茵,而慕容茵手中持刀挾持的,居然是蘇宜!

  王翔齊心頭一沉,抬起手止住了軍隊的攻勢,雙方對峙起來。

  他知道自己終究是錯算一著。他想到了利用慕容茵,故意撥空子讓慕容茵完成她的任務,但這些算計他卻沒有告訴蘇宜,所以慕容茵在背叛了王翔齊後,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同時她又對蘇宜早生怨恨,便順手綁走了毫無防備的蘇宜。

  一個賭氣,竟要用一條人命來換,實在太沉重了。王翔齊有說不出的後悔,但現在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

  「王翔齊,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退兵。」阿布達有了人質,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否則我就在你面前,慢慢的把這女人給剁了!」

  王翔齊按兵不動,卻是看著慕容茵,冷冷地給了她三個字,「為什麼?」

  這三個字,不知是為了重生前的他問的,還是重生後的他問的。他記得之前就是慕容茵假意被擄,害他中箭,這一次被擄的是蘇宜,她的臉好像和他記憶中最深刻最痛苦的那一幕結合了。

  他有那麼一刻的恍惚,但很快地便恢復了過來,眼神回復清明。他知道蘇宜不會背叛他的,她對他的愛情是那麼真,她不可能像慕容茵那般騙他,如果連蘇宜都無法相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

  慕容茵恨恨地看著他,尖聲笑了起來,絕世美女的風采一絲不存。「王翔齊,你還敢問我?你迎我過門後,有疼愛過我嗎?有關心過我嗎?我有什麼理由不恨你?」

  「你如果不是抱著陰謀接近我,我如何會不疼愛你、不關心你?我對你無法產生愛意,就是因為你對我是有圖謀的!你背後的人,是祿王吧。」

  慕容茵變了臉色,他居然知道?

  連蘇宜都不由得多看了王翔齊一眼,這家伙什麼時候聰明到猜得出一切陰謀都是祿王所為?明明在她穿越過來之後,祿王的行事更趨隱密保守,不太可能被看出端倪啊……

  「你放開蘇宜,我也可以放過你一次。」王翔齊沉聲道。

  慕容茵深深地看著他,突然紅了眼眶。「不可能的,我只要放了蘇宜,嘯族一敗,你不殺我,祿王也會殺我。我只是想活著,只是想活著啊……」

  「廢話少說!」阿布達見慕容茵有些動搖,突然打了岔,「王翔齊,時間在流逝,你想讓蘇宜這女人死在你眼前的話,就繼續廢話吧!」

  王翔齊深吸一口氣,陷入了兩難。他好不容易營造出這有利的局面,如果退兵放過了嘯族這些精兵,不知道這場仗還會打多久。何況今日過後情勢會怎麼演變,重生前的他根本沒有經歷過,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

  國家社稷重要,抑或他心愛的人重要?

  當大義與愛情在他心中爭執不下時,蘇宜突然幽幽地開口了。

  「夫君,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我想問你,在你認識我、甚至娶我為妻之後,你愛過我嗎?」

  王翔齊語窒,他多麼想大喊他該死的愛慘她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像吞了石頭般,硬是開不了口。何況,他若承認了愛她,不等於讓嘯族更握有他的把柄?

  蘇宜面露遺憾,她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沒讓他愛上她……她嘆了口氣,但至少活了這一遭,經歷了別人從沒經歷的穿越經驗,也算夠了吧?

  「夫君,我說過我不會拖累你,也不會拖累龍輝王朝的大軍,我說到做到。」

  她深深地看了他最後一眼。「而且,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什麼意思……」王翔齊心中莫名地恐懼起來,正想問個明白,她卻毅然決然地動作了。

  只見蘇宜突然用手握住慕容茵挾持她的刀,往自己胸口一刺,接著在慕容茵驚訝尚未回神時,她退了一步,整個人往山谷中倒下。

  王翔齊眼睜睜地看著她落下了山谷,腦筋當下完全空白,唯一留在他腦海裡的,只有她墜崖前那深情的眼神。

  一種巨大的恐慌籠罩了他,他筆直的衝向她墜崖的地方,但下面是急流,他連她的身影都看不到。

  差一步,他就跟著她跳下去了,可是身邊跟著衝過來的偏將硬是拉住他,還因此被殺過來的嘯族砍了一刀。

  巨大的傷痛幾乎令王翔齊站不住,但他仍是挺住,手伸到背後取弓,本能地朝嘯族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這一箭,筆直的射向了慕容茵的胸口,在刺進她身體,濺出血花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慕容茵震驚且絕望的表情,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一絲反應,沒有一點動容,彷佛他的情緒,已隨著蘇宜一起墜落崖底了。

  他重生之後,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可這卻是以蘇宜的命換來的,這是他要的嗎?

  他沒有余力多想,更不敢向蘇宜墜崖的方向多看一眼,他現在不能軟弱。偏將因他而受傷,喚醒了他的理智,龍輝王朝的大軍還要靠他指揮,龍輝王朝的百姓還要靠他擋住嘯族的入侵。

  大戰重新開打,王翔齊領軍追擊,如雨的箭由崖上射下,打得嘯族精兵節節敗退。這一場仗由凌晨打到天光,數千名嘯族被殺得只剩不到百名,而王翔齊的軍隊竟只傷了近百人,唯一一個生死不明的,是墜崖的蘇宜。

  這場仗打完了,一名偏將來到王翔齊身旁,表情凝重地問道:「將軍,是否要派人下崖尋找夫人的屍體?」

  「夫人的屍體?」王翔齊看向他,眼神卻是空洞的。「蘇宜沒有死,怎麼會有屍體?」

  對啊,她當然沒有死,否則他怎麼會有辦法繼續領軍打仗?他應該在她死去那一刻,就隨她一起死去了啊……

  王翔齊腦子亂哄哄地,抬起頭想釐清什麼,卻第一次覺得陽光如此刺眼,讓他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將軍,你要面對現實,夫人胸口中刀又墜崖,生存的機率太低了。」因為接下來的戰役還需要王翔齊,偏將不得不提醒他,不能讓他像個行屍走肉一樣。

  「我重生之前,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一段,所以蘇宜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王翔齊根本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他說什麼,只是突然狠狠地瞪著那偏將,接著失控大吼,「蘇宜不會死!你為什麼詛咒她?為什麼——」

  「將軍!你清醒點!夫人死了、她不會回來了!」偏將忍住心酸的感覺,同樣殘忍地吼了回去。

  王翔齊抓住偏將的肩膀,就像要捏碎他一樣,凶狠地道:「蘇宜不會死!你為什麼要一直說她死了?看老子崩潰你覺得很好玩嗎?」

  說著說著,虎目已湧上了淚光,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他只知道自己滿腔的悲憤若不發泄出來,就要瘋了。「老子還在和她吵架,和她還有很多誤會沒有解開,她怎麼能死呢?怎麼能死呢?」

  他與她分離前,最後和她說的話是什麼?是叫她不要拖累了大家?還是要她乖乖的別替軍隊添麻煩?

  怎麼沒有一句好話呢?他與她相愛一場,他怎麼就沒有哄過她,沒有疼惜過她?她在死前的一刻都開口問了,他卻連一句愛她都吝於給予。她是個嬌滴滴的女人啊,不論哪個男人都會捧在手掌心疼愛的女人,為什麼他就只會傷害她呢……

  王翔齊撐不住了,他必須用刀拄著地,才能讓自己站得穩,口中喃喃念著蘇宜不會死,身邊的人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為之心酸不已,卻無人能開口勸他。

  這樣的悲痛,太深沉了,沒有人覺得自己能將他從自責的深淵裡拉起來。

  失去了夫人,將軍肯定比誰都痛,可是他還要領軍,他不能倒下,還要把這樣極端的悲哀忍下來。光是這麼想,那些士兵們完全失卻了戰勝的喜悅,彌漫在心裡的只有哀傷與不舍。

  與嘯族的一場戰役,由夏末打到了冬初,今日山谷的一戰,恰是飄雪的第一天,可是王翔齊的人生,隨著蘇宜墜落崖底,恐怕再也沒有下一個春天了。

  蘇宜墜崖之後,官兵在山崖底下搜索了十天十夜,只找到一塊沾血的布,與蘇宜的衣服是同樣的料子,其余沒有任何收獲。官兵們猜測,蘇宜先被刀子刺進了胸膛,本就難以生還,崖底水深又是急流,她的屍體說不定被衝到下游去了。

  只不過這樣的話,沒有人敢跟王翔齊提起。

  王翔齊仍然以一己之力在邊境抵抗著嘯族,由於接下來的事,重生之前的他沒有經歷過,少了那種准確的料敵機先,即使占了上風,也無法完全掃除嘯族的侵襲。嘯族現在學聰明了,將大軍打得分散,偶爾來一次強攻,沾之便走,就像要將王翔齊牽制在這裡一樣,不知有什麼陰謀。

  王翔齊仍然驍勇善戰,甚至殺敵的力道還要更強了一些,可是每個人都知道他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瀟灑豁達的大將軍,他生命裡關於快樂的那一部分,隨著蘇宜的去世被帶走了。

  再也沒有人看過王翔齊的笑容,除了非必要的時候,他也鮮少開口,而且他最近開始大舉收購各式首飾、女人的衣服和鏡子,全都好好地保存在南方的將軍府中。

  然後,每隔三五日,王翔齊就會獨自策馬到蘇宜墜谷的地方,把幾件首飾,或是幾件衣服往山谷下丟,一坐就是一整晚,隔日才會回到大營中。

  在戰亂時期,他身為主帥四處跑又沒有護衛,實在太危險了。但沒有人知道王翔齊的心中,對於沒有好好善待蘇宜有多麼愧疚。甚至在調守南方前,他還逼蘇宜褪下了所有她喜歡的華服首飾,只為滿足他咽不下的那口氣。一直到她死前,她都未能穿著自己喜歡的衣裳好好死去……

  不!她沒有死!每每王翔齊的情緒沮喪到了極點時,他就會這麼告訴自己,這讓他再次有了精力,回到戰場上衝鋒陷陣,直到他筋疲力竭,再也忍受不住思念及痛苦時,再回到山崖邊,周而復始。

  董元知道情況不對了,但當他戰戰兢兢地勸告主子別再買那些東西,也別再孤身到山崖時,王翔齊卻是充耳不聞,反而回他一句,「這些是蘇宜喜歡的,要准備多一點,她看到會很開心。」

  這下事情大條了。董元終於明白王翔齊始終不能接受蘇宜已經葬身谷底的事實,他只能找有力人士來勸說。然而王翔齊脾氣硬,能勸說的了他的人根本沒幾個,最後,他只好寫信到長公主府,希望長公主能大發慈悲理會一下他這個可憐的人。

  轉眼又來到了王翔齊思念抑止不住的時候了,他再次策馬來到山崖前,看著山崖下滾滾的河流,心思卻飄得很遠。

  他想起了蘇宜的一顰一笑,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艷,接著被她的自信及聰慧折服,兩人合作無間,破除祿王一個又一個的陰謀,還有與她打情罵俏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

  是夢嗎?夢有那麼美好嗎?為什麼現在夢醒了,他只要回想起來,就有種全身被撕裂般的痛苦?

  一直到最後的最後,她想到的甚至只有不希望拖累他,不希望他死。她好像先知般知道祿王就是幕後黑手,好像看透了他會在這山崖有劫,所以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他的,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是為什麼。如果有機會,他好想親口問問她是如何這般神機妙算。'

  還有,他一定會記得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這句話是他欠她的。

  王翔齊又站了一會兒,由懷裡取出一支金釵,就要往河裡丟。此時他身後突然傳來說話聲,止住了他的動作。

  「你這麼丟,宜兒也不會收到的。」

  他回頭看,來人竟是長公主以及駙馬。

  蔣齡容看清王翔齊僬悴消瘦的面容,狠狠地嚇了一跳。

  「天啊!女婿,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是軍隊裡伙食太差,還是你都沒有吃飯?」她搖頭嘆息。「你不要這麼虐待自己,宜兒走了,我們都很傷心,但日子還是要過啊!」

  蘇明也定定地看著王翔齊,他雖然不滿意這個女婿,卻也不得不承認蘇宜大概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深情至此,他自認自己都做不到,於是也只是皺起眉,語重心長地道:「王翔齊,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想再失去一個女婿。」

  這句關懷很隱晦,卻讓王翔齊有了鼻酸的感覺。他一直掩飾著的脆弱與傷心,在這時不受控制地全爆發了出來。

  他紅著眼眶,不想表現出哽咽,只能艱澀地說道:「我對不起蘇宜。」

  「夫妻一場,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至少蘇宜她覺得自己幫了你,也沒有成為嘯族的人質來拖累龍輝王朝,我相信她在死前已沒有遺憾。」蔣齡容聽人轉述過當時蘇宜犧牲成仁的情況,所以她雖然悲傷,卻以自己女兒為榮。

  「她用另一種方式活在了我們心裡。」蘇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會永遠記得有這麼一個好女兒。」

  王翔齊看著長公主夫妻,他們也在一夕間蒼老了許多,眼中的堅毅也看得出逞強的成分居多。每個人都因蘇宜的逝去而付出了代價,但他覺得自己付出的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幽遠,透露了一絲迷惑,「我虧欠蘇宜很多,她給了我全心的愛,極盡全力的幫助我,但我這時候卻想不起來,我曾替她做過什麼……」

  蔣齡容有些明白王翔齊的想法了,他自責,所以朝著崖下扔東西,只盼蘇宜能收到一樣,他便彌補了一些。若不如此騙自己,他或許會被強大的悲傷及愧疚給壓垮。

  「你若真想為宜兒做些什麼,就救救她的國家吧,這也是蘇宜一直在做的不是嗎?」蔣齡容透露了她千裡迢迢而來的另一個原因。她一方面是收到董元的信前來祭悼女兒,另一方面,京裡也發生了她不得不來的大事。「唉,宜兒很反對天佛教,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是對的。」

  「祿王以戰爭為由,利用天佛教布道的時候挾持了皇上,他現在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擔心皇上的安危,卻又束手無策。」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些遲疑,「因為天佛教是祿王引入的,事情又發生在參禪這麼湊巧的時間,本宮懷疑他一開始就不懷好心……」

  「事實上從興建大佛寺開始,就是祿王一連串的陰謀。」王翔齊打斷了長公主的話,徑自把他知道的全說出來。

  「因為祿王要藉此拉攏駙馬與長公主你,讓你們不得不加入他謀反的陣營。其間讓你與福國公決裂,以及大佛寺缺石材險些要向嘯族采購等,都是他巧妙的安排。」王翔齊詳細地將祿王暗地裡的計謀形容了一遍。「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處處與他作對,成了他的眼中釘,卻又因為他隱藏得甚好,我也無法說服皇上或其它百官,祿王有謀反之意。現在終於證明了他與嘯族勾結,這根本等於把江山送給別人,屆時我們都成了亡國奴。」

  「你怎麼會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蔣齡容與蘇明都對自己聽到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訝。

  王翔齊搖了搖頭,並不解釋,因為他的遭遇很難令人相信,他只是相當緬懷、相當遺憾地說道:「倒是蘇宜很令我意外,她似乎知道的不比我少,她許多所作所為,也都像是在防堵祿王的陰謀。」

  蔣齡容好不容易消化了王翔齊的話,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宜兒真像你說的如此,那我今日更是來對了。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無法相信其他人,我不知道誰是和祿王勾結的……」她的語氣幾乎是懇求了,不可一世的她可從來沒有如此低姿態過。「雖然皇上昏庸,但他仍是一國之君,他有危險,龍輝王朝就岌岌可危。我相信宜兒當初與你一起防堵祿王,戳破天佛教的騙局,也是為了這片江山與百姓,不會因奸人的陰謀落入異族之手。宜兒未能完成之事,就要靠你完成了。你,能進京救皇上嗎?」

  聽完蔣齡容的話,王翔齊晦暗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采。他真的還有機會為蘇宜做點事嗎?如果這是她的遺願,他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為她辦到,即使這彌補不了他虧欠她的萬分之一。

  「好!」王翔齊的表情變得堅定。「我幫,我進京營救皇上!」

  蔣齡容吐出一口大氣,這陣子終於有一件比較好的消息了。

  不過蘇明仍有疑慮,不由問道:「你進京救皇上,那南方的戰役怎麼辦?」

  提到作戰,王翔齊才會清醒一點,只見他有條不紊地分析道:「聽長公主說祿王靠天佛教挾持了皇上,我才知道嘯族最近的幾波佯攻,都是為了拖住我的腳步,讓祿王能夠得逞。他們若不大舉進攻,有沒有我在其實沒什麼差別,只要找個人假扮我即可。何況我們大軍還有不少猛將,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長公主與蘇明點點頭,對於王翔齊的振作同感欣慰。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王翔齊的忠君愛國,早隨著蘇宜而死去了。他還在戰場上,是為了兄弟、為了百姓,如果長公主的請求不是蘇宜可能的遺願,他連皇上的死活都幾乎不想管了。

  王翔齊帶著一隊人馬,悄悄地回到京城,如今的龍輝王朝國都一片蕭條,路上行人零零落落,大都躲在自己家中,怕南方的戰亂會打進京,更怕朝中的亂像會殃及百姓。

  這樣的景況,十分不利王翔齊救人,不過長公主因信仰天佛教假意聽信祿王的話,在她的內應下,王翔齊等人仍舊成功地潛入皇官,埋伏在皇上居住的寢殿四周。

  據長公主所言,皇上的寢殿每個時辰會有四撥人馬經過,防守十分嚴密。不過好處是在他們的人數及巡邏路徑十分固定,只要抓到其中規律,不難趁虛而入或是各個擊破。

  至於寢殿之內,則有十數人,但這十數人都是皇帝蔣秉忠自己的親信,個個武功高強,也是靠著他們,祿王才沒有立刻把皇帝拿下,只是將他圍困,再假皇詔號令諸候。

  有了這些情報,王翔齊很快地把自己的人馬組織起來。趁著某日深夜,祿王因事離開皇宮之時,起事了。

  這夜,在第一輪巡邏的衛兵剛走到寢宮時,突然聽到了寢宮的東南面有怪聲,他們機警地戒備起來,派出了幾名衛兵前去查看,但這幾名衛兵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

  其它人也警戒起來,但他們並沒有立即求援,因為這陣子逃走的皇宮衛兵所在多有,如果那些人只是逃走,事後再稟報緝拿即可,若是這時候引起大動靜,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那他們全都得受罰。

  祿王祟尚嚴刑峻法,比現在的皇帝要苛刻數倍,所以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於是,他們又分成了兩批,一批守在原地,另一批前去查看,這一次等了一陣,仍然沒有任何響應。

  由於下一隊巡邏小隊快要來了,剩下的衛兵反而不敢動了,留在原地守著,想不到這時候閃出許多黑衣人,因為他們人少,在尚未反應過來時,一下子就被全部制伏。

  接著,黑衣人們清理了現場,又閃回黑暗之中,用同樣的方法相當有耐心的解決了四波邏巡小隊之後,他們爭取到了充足的時間,終於成功進入了皇帝的寢宮。

  這群人,自然就是王翔齊帶來的精兵了。一進到寢宮內,燈火通明,卻見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皇帝蔣秉忠,而是祿王蔣秉文,而蔣秉文身邊更圍著十數個兵將,他們並不是皇帝的死士,而是祿王府的精兵。

  王翔齊目光一凝,他知道事情不對了,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與祿王對峙著。

  「王翔齊,本王等你很久了。」蔣秉文見他如此膽大,也不由得佩服起他來。

  「你果然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那些巡兵,不愧本王那麼看重你。」

  他做了一個手勢,突然間四面八方湧出了數百名禁軍,將王翔齊等人圍了起來。

  王翔齊突然明白過來。「難道是你設計了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那王翔齊的心已涼了一半。長公主千裡迢迢前去勸慰他,難道也是陰謀的一部分?他對蘇宜的情感,是可以這般被利用與玩弄的嗎?他究竟還能相信誰?

  「沒錯!」想不到蔣秉文很干脆地承認了,但他或許是自認勝券在握,也不與王翔齊虛偽弄假,坦白道:「不過你倒不必懷疑長公主,她確實是幫你的,只不過我早察覺了她對本王虛應故事,反過來用她對付你,設下了這個請君入甕之計,果然你便乖乖中計了。」

  蔣秉文的目光愈見銳利。「你再三破壞本王的好事,阻礙本王的登基大計,只要除去你這阻礙,龍輝王朝的江山還不盡入本王手中?」

  這人已走火入魔了!王翔齊搖了搖頭,卻並沒有露出一絲怯意。

  「你有沒有想過,你聯合嘯族除去了老子,不等於替嘯族開了一扇門,以後沒有人阻擋他們,他們要攻入龍輝王朝只是反掌之間。」王翔齊不屑地看著他。「何況若老子的消息沒錯,天佛教也是嘯族的勢力之一,你這麼做無異是引狼入室!」

  蔣秉文自認是個聰明人,他會沒想過這些嗎?於是他冷笑了起來。「本王只要登上王位,就是九五之尊,掌握天下兵馬,難道還敵不過嘯族?王翔齊,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本王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比不上你,你擋得了嘯族,本王就擋得了!王翔齊,今日你必死無疑!」,

  王翔齊表面上鎮定,事實上心中已不斷地想著逃脫的方法。這禁軍即使個別的武功遠遜於自己這行精兵,但勝在數量多。他今日就算在此犠牲,也要讓他的弟兄們逃出去。

  「等會兒你們不必理會我,突圍而出!」王翔齊先是低聲對著四周說道,接著他不顧四周人的反應,直看向蔣秉文,囂張地指著他的鼻子。「今日我就算替蘇宜報仇,無論如何也要拉著你一起死!」

  蔣秉文心頭一驚,但表情並沒有顯露出一絲害怕,只是色厲內荏地道:「哼!都給我上!」

  此話一出,按理說來圍繞在四周的禁軍們應該都要衝殺上去的,連王翔齊也做好了拚命的准備。然而此時禁軍們聽到了命令,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彷佛一堆木頭。

  「該死的你們還不上!」蔣秉文皺起眉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安。「誰把王翔齊殺了,本王重重有賞!」

  即便如此,那些禁軍仍然不動如山,反而他們的刀鋒隱隱地都指向了蔣秉文。

  「蔣秉文,你還不懂嗎?你的計劃早就敗露了。」

  寢殿外,突然響起一陣清朗的說話聲,接著一個人影走了進來,竟是早已逃離國都的豫王蔣秉誠,他冷冷地瞪著蔣秉文,「你連本王都敢算計,本王以退為進,隱忍多時,就等著這一刻你眾叛親離!」

  「蔣秉誠?你不是帶著卓向涵逃離了?」蔣秉文不敢相信自己失敗了,而且是在最後這一刻,敗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怎麼……怎麼還會……」

  蔣秉誠冷哼一聲。「龍輝王朝的忠貞之士,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了!本王知你心存反意,早聯絡了朝中忠勇之士及各部耆老,暗中將傾向你的禁軍清洗了一遍,只要你起兵造反,就注定了你必敗!」

  蔣秉文的心涼了,他默默地環視了這寢殿一圈,本以為這裡一切都是他的,兵也是他的,權力也是他的。但最後他卻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由雲端落入地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過程中沒有一段適應期,上天直接剝奪了他自以為擁有的一切,那比死還慘烈。

  「好!好!好!」蔣秉文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本王算計了這朝中的每一個人,想不到最後被算計的,竟然是我自己!蔣秉誠,既然你出現在此,蔣秉忠大概也被你救走了吧?告訴你,本王不會束手就擒的!只要本王還活著一天,我寧可投奔嘯族,打進京師,讓龍輝大地生靈塗炭,屆時你們全都要死!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說完,他重重地往地上一踩,護在他身邊的死士,突然全部由懷中拿出一樣東西,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轟!以蔣秉文為中心發出了爆裂之聲,地也狠狠地搖晃了一下。那群死士不知砸下什麼,冒出濃濃的煙霧,一下子寢宮裡煙霧彌漫,伸手都看不清五指了。

  「小心!」王翔齊反應極快,帶著自己的人閃開後,又刻意發出聲音,讓蔣秉誠的人及他自己的人知道他的位置。而蔣秉誠也明白了他的用意,閃躲後同樣發出聲音,眾人當下都不敢妄動,因為不知身邊的究竟是不是敵人。

  不一會兒,煙霧終於漸漸散去,王翔齊等人這才看清楚,那群死士已全都為蔣秉文犧牲了,個個被炸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而寢殿的地上也被炸出一個大洞,裡頭竟然有一個通道,不知通往了哪裡。

  蔣秉誠立刻派幾個人下洞,銜尾追去,接著看向王翔齊苦笑道:「這祿王做事果然縝密,居然連密道都挖好了。」

  王翔齊面無表情地看向他,他說不上對蔣秉誠是感激,還是痛恨。若不是他與卓向涵私奔,自己與蘇宜之間根本不會產生口角,他對她的愧疚,或許也不會那麼多、那麼難以補償……

  但說這些都太晚了,他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只是推卸責任,但卻忍不住要這麼想。

  這已經不像他了,強烈的思念及遺憾讓他的心都扭曲了,王翔齊很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只得壓抑住內心的煩躁,淡淡地道:「蔣秉文逃了,本將軍要趕回南方,免得他投奔嘯族,立即開戰。」

  說完,王翔齊轉身就想走,想不到蔣秉誠卻喚住了他。

  「王將軍,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本王如何能這般神機妙算,知道祿王要造反嗎?」

  王翔齊的腳步稍停,但又繼續往前走。現在的他,除了蘇宜的事、除了打仗,其余他不想知道。

  蔣秉誠見王翔齊不感興趣,卻仍是跟在他後頭,硬是要說:「本王離京後,便聽從郡主的建議,帶著向涵至南方山谷中結廬隱居。我們原只想要安身立命,卻湊巧救了一個人,那人說嘯族在南方攻打只是個幌子,主要是在掩護皇宮裡的祿王謀朝篡位。她痛陳利害力勸我們回京,在皇宮暗中布置,說不定能拯救整個江山。如今本王確實保住了京師,但要保住整個龍輝江山,就要靠王將軍你了。」

  原本王翔齊還沒什麼反應,但聽到後來,他疑心大起。是誰會告訴蔣秉誠祿王將會在京師起事?對於未來的事准確到像是能夠預測的人,他目前為止也只遇到過一個,而這人,就是在南方墜崖而死的蘇宜。蔣秉誠方才說,那人是他在南方搭救的……

  王翔齊猛地回頭,呼吸急促了起來,心跳快得不可思議,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人……」

  蔣秉誠淡淡一笑。「她就在京師裡我的落腳處,正與向涵在一起……」

  話還沒說完,王翔齊已轉身飛掠而去,快到連要阻止他都來不及。蔣秉誠想不到王翔齊竟會失態至此,不禁失笑。

  「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啊!只不過這王將軍也太急了一點,本王還沒告訴他我的落腳處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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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4 00:08: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最終,王翔齊又奔回了皇宮,但他沒空慢慢聽蔣秉誠形容,一把將人抓著就策馬狂奔出宮,諒是蔣秉誠這般武力不俗的人,也禁不起他一抓,更別說五髒六腑都差點被他的馬兒給震出來。

  他以最短距離、最快速度帶著王翔齊來到一座不起眼的民房前。王翔齊等不及地飛掠下馬衝進了民房之中,而被他丟在馬上都還沒坐正的蔣秉誠只能苦笑不已。

  這間民房的格局簡單,站在廳中就能看見所有房間,其中有兩間顯然沒有人,王翔齊衝到了唯一關了門的房間外,原想一掌劈開,但手到了門板前,卻停住了。

  蘇宜真的在裡面嗎?萬一裡面不是她怎麼辦?他可以承受得住這樣的失望嗎?

  這一刻,他居然遲疑了,一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男人,竟然對推開一扇門這麼簡單的動作感到害怕。

  上天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也憐惜他的想念,房門居然自動打開了。一張清水芙蓉的臉龐赫然出現在他眼前,與他思念中的那張臉重合,幾乎震撼得讓他不敢觸摸,怕一碰就碎了。

  「夫君,好久不見了。」蘇宜直盯著他,眼眶也頓時轉紅,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臉。

  好溫暖、好真實,所以……她是真的,不是他的想像?!

  王翔齊閉上了眼,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他此刻的激動,他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她,感受她在懷中的那種滿足與充實。

  他覺得,他好像死了一遭,這一刻才又活了過來。

  蘇宜感受到他的顫抖及動容,自己也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恨不得兩人就這麼抱到天荒地老。可惜他們還有太多的話要說,身體還有些虛弱的她也禁不起這麼長久又激烈的情感衝擊。

  「夫君……」她拍了拍他的背,「我快悶死了……」

  王翔齊大驚,連忙放開她,接著輕柔地抱她進房,小心地將她放在床褥上。

  蘇宜因他的一驚一乍感到好笑。「我沒有病成那個樣子,你不必這麼擔心。」

  「我不能再忍受你有絲毫的損傷了。」王翔齊終於緩和過來,溫柔地看著她。

  「幸好豫王救了你。你怎麼會知道建議豫王至南方的山谷中隱居?地點還挑得那麼精准,恰恰便是你落崖的地方?每回你都是如此料事如神,這次甚至救了你自己,我幾乎要認為你是仙女下凡了……」

  蘇宜沉默了,要解釋這件事,就要把她最大的秘密給抖出來。她當然害怕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以後兩個人還有長久的時間要相處,萬一她現在隱瞞,以後若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底細,以他的脾氣而言,那就更糟了。

  她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硬著頭皮道:「其實,我不是真正的蘇宜……應該說,我的肉體是蘇宜,但裡頭的靈魂,卻是換了一個人。我是從未來的年代來的。」

  她見他面露驚訝,不由得心裡發苦,但仍堅持把事情說完,「龍輝王朝,其實是一本書中的世界,我不知道現實上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卻因一個意外,附身到了蘇宜郡主身上。由於我看完了整套書,知道接下來的劇情,祿王謀反,導致龍輝王朝差點覆滅,蘇宜也死亡。我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挺身而出,一項項破壞祿王的陰謀。」

  王翔齊的震驚讓蘇宜有些心酸,不過任誰聽了這種遭遇,都會不敢相信的吧?

  他沒有馬上叫她住嘴,認為她精神病發就不錯了。「當初我協助豫王與卓向涵私奔,提議讓豫王到南方的山谷中結廬,就是知道日後有人會從山崖上掉下去。或許你很難相信,但在我看的故事中,墜崖的那人就是你,你因輕信慕容茵而中箭墜谷,最後身死。」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已經流下,天知道她做這樣的決心要有多大的勇氣。「我不希望你死,也不想成為人質拖累你,既然我知道豫王就結廬在山谷,我又會游泳,墜谷有一定的生存機率,所以我拚了,自己跳了下去。」

  王翔齊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說道,「但你刺了自己一刀……」

  蘇宜苦澀地一笑,由身邊的玉枕下取出一面護心鏡,拿到他面前。「這是你給我的,記得嗎?從你給我的第一天,我就佩在身上了,後來果然證明了,比鏡子還好用!」

  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她松了口氣,終於到了關鍵的時候,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現在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會不會怕我?」

  王翔齊表情復雜,還納悶地求證道:「既然你說我們的世界被寫成了一本書中的故事,那麼原本的我,是否也娶了蘇宜郡主?」

  蘇宜搖了搖頭,在心中掙扎著他是否後悔了娶她這件事。

  王翔齊繼續追問道:「那為什麼你似乎一開始就鎖定了我,從冊封大典開始,便處心積慮地與我扯上關系?」

  聽到他的問題,蘇宜的眼淚還掛在臉上,卻一下子紅了臉,又羞又苦又窘,簡直不知該擺什麼表情了。末了,她低下頭,聲如蚊蚋地道:「就是……那個……我在看書的時候,其實就注意你了,還在心裡立誓,如果我是書中的人,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追上你、嫁給你……」

  王翔齊明白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盯到她都不敢直視他。

  「你……居然會擔心我怕不怕你?簡直是個傻蛋!蘇宜很美,甚至不輸給京城第一美女卓向涵,但那又如何?你都說了老子原來並沒有娶蘇宜,反而在你附身在蘇宜身上後,老子才娶了你,這不很明白的解釋了老子喜歡的是誰?」

  蘇宜驀地抬起頭,一臉意外地道:「你是說——」

  「女人,唉,遇到感情就變呆子。」王翔齊索性身體力行,大手一攬將她納入懷中,接著低頭落下一吻。

  這一回,他的動作相當輕柔,不像以前與她親熱都如狂風暴雨般的掠奪。他一直當她是懷中的珍寶,只不過以前認為她唾手可得,從沒想過會有失去她的一天;現在則是極盡呵護,深怕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傷了她。

  這般的珍惜與愛護,蘇宜又如何感受不到?光是這一個吻,就讓她的眼淚更快決堤。

  良久,兩只愛情鳥才慢慢地分開,蘇宜倚在他的胸膛,疑慮盡去,知道這裡就是自己最終的港灣了。

  她感嘆地道:「夫君,你能接受我這樣思想及行為都異於常人的女人,果真是奇男子。而且你的智謀,一點也不像書中寫的那樣魯鈍,反而許多時候都料敵機先,要知道祿王可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但你好像早就知道了,好幾次我都懷疑你也是由異時空穿越而來的呢!」

  這下,換王翔齊沉默了,不過想到身邊女子靈魂由遠方穿越而來,他的經歷好像也不值一提了。於是他灑脫地聳聲肩,說道:「其實我沒有變得比較聰明,只是我重生了一次,才能預測未來發生的事。你說的都對,其實原本的龍輝王朝差點被祿王得逞,我因輕信慕容茵而中箭墜崖,但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豁然驚醒,卻又回到了戰爭發生之前。」

  蘇宜聽得張口結舌,痴痴地瞪著他半晌,最後才低頭笑道:「我們兩個一個穿越一個重生,簡直是絕配了!我還擔心你覺得我很奇怪……其實我們兩個都很奇怪啊!」

  王翔齊沒好氣地揉了揉她的頭,「傻妞,你才奇怪呢!老子重生後和你一樣,忙著扭轉命運,以免自己被慕容茵背叛,或者龍輝王朝被祿王給篡位了。想不到不管怎麼努力,就算細節被我們改變了,這個故事好像都會趨向同一個結局,現在祿王又投奔了嘯族,這令我有點擔心啊……」

  蘇宜沉吟了一會兒,才像下定決心說道:「如果故事結局真的不會變,那麼與嘯族這場戰爭就一定會贏!」

  重生就像是把書看一半,穿越可是把書都看完了,她會知道結局也不意外。王翔齊雙眼一亮,但她卻隨即變了口氣,有些憂慮地道:「我記得原本的故事是,嘯族與祿王裡應外合攻陷京城,皇上偏安西南,但不敵嘯族,最後皇上死了,長公主一家也都死了,你早在墜崖時就生死不知失蹤,作者沒有交代你的下落,最後是豫王韜光養晦,沉潛數年累積實力後,帶著卓向涵殺回京師,才在屍山血雨中殺了祿王,恢復了龍輝王朝。」

  「所以大家都會死嗎……」王翔齊同樣皺眉,但突然想到現在情勢的轉變,又豁達地笑道:「老子就不信邪了!至少現在京師沒有陷落,長公主也沒有被迫加入祿王的陣營,豫王更是提早保留了實力,再加上你我都活得好好的,祿王反而事敗逃到了南方,咱們還是很有勝算的!」

  蘇宜被他的信心感染,也是一掃愁容。「你說的對!從我穿越以來,故事的小細節雖然改變了不少,但結局是豫王與卓向涵一定會在一起,如果這個基准不變,那其余細節還不是隨便我們怎麼玩?」

  「娘子,這你又錯了。」王翔齊搔了搔下巴,自信地笑了起來。「其它人老子不管。在老子的世界裡,我和你就是主角,老子當然要為我們的未來拚拚看啊!」

  接下來,龍輝王朝與嘯族在南方進行了三年的苦戰。

  雖然嘯族有著一個對龍輝王朝知根知底的內奸蔣秉文,但有戰神般的王翔齊在南方防線,硬是沒讓嘯族越過雷池一步。再加上蘇宜身為獸醫,救治了許多在戰場上受傷的馬兒。南方的馬不如北方馬栗悍,卻勝在耐力強,不會折了腿就沒救,長久下來龍輝王朝在戰力上就遠遠勝過了嘯族。

  也因此,蘇宜那驕傲殘忍的壞名聲,也慢慢地轉變成為勇敢聰慧,她與王翔齊這對夫妻檔簡直成了龍輝王朝的精神偶像。

  同時在京城裡,豫王蔣秉誠也清掃著天佛教的勢力,同時鏟除祿王勢力的余孽,於此戰中同樣居功厥偉。

  三年後,嘯族終於大敗退兵了,除了要讓出許多領土、賠償大筆財物、承諾每年朝貢外,更送回了內奸蔣秉文,等候秋決。

  京城的天空一片清明,百姓慶賀著國家打了勝仗,但皇帝蔣秉忠卻不高興。他在此役中明白了自己的懦弱與無能,兼之卓向涵的離開令他萬念倶灰,他最後禪讓了皇位,豫王蔣秉誠成了下一任龍輝王朝皇帝,而他的皇後,自然就是第一美人卓向涵了。

  事情發展至此,完全與《龍輝王朝》一書的結局靠攏了。王翔齊與蘇宜夫妻倆也終於放松了下來,享受恩愛的夫妻生活,前一陣子董元與小綠成親,他們夫妻還創了個什麼二度蜜月的名目,硬是拉著董元兩人一起去玩了一圈,表現得可比人家新婚夫婦還甜蜜。

  只不過他們懶得理京城的事,可不代表京城就會放過他們。這一日,長公主蔣齡容便以探親之名,帶著夫婿蘇明遠道千裡而來拜訪王翔齊夫妻。

  意外的是,卓東居然也搭便車一同前來,這倒是出乎王翔齊的意料。一行多位貴客,他自然布下好酒好菜,熱烈的招待他們。

  席間賓主盡歡,南方的好酒喝得蔣齡容及卓東不忍釋杯,終於蔣齡容有些醉意了,話也多了起來。

  「女婿啊,女兒啊,你們這麼久沒回京了,一定不知道京城變了很多吧!」蔣齡容秀氣地捂著嘴打了個酒嗝,接著咯咯笑了起來。「大佛寺沒了天佛教後,香火差了很多。為娘我可是出了大力,到天竺去迎回真正的佛教高僧,讓大佛寺又興旺了起來呢!你們說說,京城能有如今的盛況,為娘的是否厥功甚偉啊?」

  瞧她那志得意滿的樣子,蘇宜與王翔齊都想笑了。要不是他們夫妻極力的扭轉乾坤,力抗外族,在本來的故事肩蔣齡容與蘇明可都掛點了呢,他們都沒有像她這般自誇功勞了,她居然這麼得意。

  而卓東也醉得差不多了,聽蔣齡容這麼一說,也自吹自擂起來。「嘿!老夫如今也信了天竺高僧,時常至大佛寺聽法,連瑞王也被我拉去皈依了,這麼說起來,老夫也是功績卓著啊!」

  瑞王便是蔣秉忠遜位後的封號,他接手了蔣秉文原本的領地,由於不知裡頭反黨還有多少,尚需有力鎮壓,由於這個麻煩是蔣秉忠自己培養出來的,由他來解決是最好了。

  不過這些事搞得蔣秉忠很煩,他從當皇帝時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好逸惡勞,所以蔣秉忠一聽到大佛寺可以皈依,從此六根清淨,二話不說就投奔過去,這又干卓東何事呢?

  所以聽卓東這麼一說,蘇宜連忙抓住王翔齊的手,果然他拳頭都握起來了,再差一秒卓東就是個被打昏的命運。這個色老頭只要別惹麻煩就好,還敢臭屁成這個樣子,要知道他原本也應該在掛點的行列之中,如今看起來,王翔齊夫妻都有些後悔救他了。

  「干啊!為了咱們龍輝王朝打勝仗,一起干一杯!」王翔齊突然舉杯說道。

  蔣齡容夫婦與卓東原本就醉了,聽到干杯,又不服輸地舉起杯來,喝到見底。

  「再干一杯!在當今皇帝的領導下,咱們龍輝王朝國運昌隆、千秋萬世!」王翔齊再舉杯。

  國運昌隆可是好事啊!蔣齡容夫婦與卓東連忙再度舉杯,但已經快喝不下了,酒水濺出了口外也顧不得。

  「還有還有,岳父岳母及國公難得來一次南方,值得慶祝,再喝一杯!」王翔齊第三次舉杯。

  「再干再干,最近南方稻作成熟,今年大豐收,值得浮一大白!」

  「還沒完呢!我將軍府的小狗最近生了狗仔,還是蘇宜親自接生的,這一定要干杯!」

  最後不知干了幾杯,蔣齡容夫婦與卓東徹底的醉死,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而蘇宜則似笑非笑地看著王翔齊,說道:「你這奸人,從頭到尾也只有舉杯,一口酒都沒喝,居然就灌醉了我爹娘和國公。」

  「老子說過現在以德服人,早就不動手改動嘴了,他們可不是我打昏的,是自己醉昏的。」王翔齊搔了搔下巴笑道。

  看著這些可愛又好笑的長輩,蘇宜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原本故事裡,他們都是要死的,不過現在他們都活得好好的,我們算不算改變了歷史?」

  「是嗎?你說過只要蔣秉誠與卓向涵成了皇帝與皇後,這個故事就算拗回來了,只要大方向對就好,細節不用管那麼多,就當是新的故事好了!」王翔齊不在乎地說道。畢竟他沒有看完整個故事,衝擊沒有蘇宜那麼大,對他來說,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豁達感染了蘇宜,令她嬌笑起來,貼在他身上極為認同地回道:「你說的對。我看完的《龍輝王朝》也只寫到復國為止,從現在開始的故事,由我們來寫!」

  瞧她嬌美的樣子,王翔齊心中一動,額頭抵著她的額。原本就要吻下去了,卻在臨門一腳時,在她耳邊低聲道:「對了,老子似乎忘了回答你那個問題。」

  「哪個問題?」蘇宜嘴都嘟起來了,他的停頓令她有些小跳腳。

  「在山崖邊你被慕容茵挾持的時候,曾經問過我,在我認識你、娶你為妻之後,曾經愛過你嗎?」他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地道:「老子愛死你了!老子不會娶一個不愛的女人,這樣你明白嗎?這句話可只說這一次,你要聽清楚了!」

  蘇宜先是一愣,接著熱淚盈眶,她早就感覺到他愛她了,但聽他親口說出來,仍是讓她感動得不能自已。

  她扶著他的臉,情不自禁就吻了上去。她喜歡撩撥這個男人,但這還是第一次主動獻吻,這記吻中情感之火熱與纏綿,都是過去難以比擬的。

  王翔齊被她吻得欲火中燒,直想將她就地正法。這個可愛復可惡,一天到晚撩撥他的女人啊,真是令他愛煞!他這堂堂大男人,卻完全抵擋不了她的魅力。

  就在兩人卿卿我我、濃情密意到最高點時,醉倒的卓東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坐正,抓起桌上酒杯胡亂叫道:「干杯!干杯!管他國運昌隆還是小狗生子,總之今天不醉不歸……」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後腦一陣劇痛,又趴倒在桌面上。這次卻是蘇宜拿起酒瓶狠狠地給他來了一記。她是個獸醫,對人體結構也懂一些,自然知道什麼力道與角度會讓這老頭昏過去。

  「你……」王翔齊看得一愣一愣。

  「你以德服人,我可沒有。」蘇宜說得理所當然,還故意擺出一個猙獰的表情。「打擾我們夫妻恩愛,就得死——」

  王翔齊噴笑,完全被她的不按牌理出牌給征服了。雖然現在滿桌子的酒鬼都是長輩,他也管不了了,在蘇宜的驚叫聲中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急匆匆地離開了大廳,往內間奔去。

  接下來,便是《龍輝王朝》新的一章了,而這一章,卻是由王翔齊與蘇宜來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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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4 00:09:0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寵物生活館裡,一群女店員圍在櫃台前,吱吱喳喳地討論著《龍輝王朝》的劇情。而桌面上那本最終章,甚至都還沒開封,今早剛出版還熱騰騰的呢!

  「《龍輝王朝》終於出到最後一集了,不知道王朝最後有沒有被毀滅啊?」店員小美期盼地望著桌上的書。

  「應該會打贏吧?那個祿王蔣秉文雖然逃到了嘯族,但驍騎大將軍王翔齊可是戰力驚人,何況京城還有豫王在坐鎮肅清呢!」小英同時覬覦著這書中的兩大帥哥。

  「而且王翔齊還有蘇宜幫忙,應該沒有打輸的理由。如果作者把他們都寫死了,我一定會哭死,以後再也不看這個作者的書了!」小華有些義憤填膺地說著,

  「《龍輝王朝》的主角雖然是皇帝蔣秉忠、豫王蔣秉誠和聿貴妃卓向涵的三角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武功高強、脾氣如同雄獅一般的王翔齊,他千萬不能死啊!」

  三名店員都是點頭如搗蒜,聊得太開心,連開店時間過了都沒有發現。

  「喂!如果我們能穿越到書裡的世界,你們想當哪個角色?」小美突發奇想地問。

  「當然是蘇宜啊!」剩下的店員們異口同聲地回道,接著一起笑了起來。

  小美是問問題的人,於是搶先說道,「蘇宜雖然是配角,但她的光芒可不輸主角,又美麗又聰明,沒有她這個故事根本進行不下去,龍輝王朝倒定了!如果可以穿越,我當然要變成她!」

  小英也相當認同,「對啊!而且她在書裡可是有一技之長的呢,還是個獸醫,我真希望她能到我們店裡來看看,一定會讓我們店裡的業績以倍數成長啊……」

  「唉,你們說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蘇宜的老公是王翔齊啊!光這一條就讓我羨慕死了,我好想變成蘇宜啊!」小華眼中發出夢幻的光芒。

  三個女孩兒吃吃地笑了起來,這時候小美不意瞥到了時鐘,驚叫一聲。「哎呀!開店時間過了啦!還不快拉開鐵門?」

  「對啊對啊,不快開店,店長要罵人了……」說出這句話的小英恍神了一下,接著摸著自己的額頭笑道:「我發燒了嗎?我們這家店從來就沒有店長,哈哈哈哈哈……」

  「欸!反正還沒開門,我們先把書拆開好不好?聽說最後一頁有書裡各個角色的人像,是請知名插畫家畫的呢!」小華突然提議。

  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陣,不知怎麼地,誰都不想去開門,最後小美拿起了書,仔細拆下膠膜,為了怕不小心看到內文的結局被雷到爆炸,三人小心翼翼地由最後一頁往前翻回。

  「天啊!這就是王翔齊?好帥好有型,簡直就是古天樂的古代版啊,我整個被他迷住了啦……」

  「喂喂喂你們看,蘇宜好漂亮啊!還有一種高貴的氣質,那妝容簡直是完美。雙眼看起來聰明伶俐……只不過你們會不會覺得,蘇宜感覺有點眼熟啊?」

  小華橫看豎看,也點了點頭。「對耶!我總覺得我一定在哪裡看過這個蘇宜,但就是想不起來……」

  小英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不以為意地道,「哈哈,確實很眼熟,不過會不會是我們太想要一個美女店長,所以產生幻想了?如果蘇宜這樣的美女,又是個獸醫,來我們妞物店裡當店長,那我們在這一區還不無敵了……」

  閑聊到一半,突然間外頭傳來尖銳的煞車聲,在三名女店員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店裡尚未打開的鐵門突然被撞凹了,似乎是一輛轎車因不明原因直直衝進了店裡……

  一陣煙塵過後,三個女孩驚魂未定,店裡的貓貓狗狗也吠叫起來。

  「怎麼會有車子衝進來?快救人快救人……」

  「救護車叫了沒?打一一九……」

  「還好還沒開店門,不然我們三個首當其衝,一定死定了啦!」

  現場一片混亂,店裡店外都忙著救起人來,沒有發現那被遺忘的《龍輝王朝》最後一集,微弱地發出了一絲妖異的光芒,而那書頁最後蘇宜的畫像,像是因這三名女孩的死裡逃生,而逸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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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4 00:09:31 |只看該作者
挑戰 風光

  接到編編通知此次套書的主題時,風光陷入了一陣恐慌,只覺得腦袋都打結了。

  「當重生遇到穿越」,簡單的說就是男主角重生,女主角則是由現代穿越到異世界,接著兩人相遇、相愛。也就是說,對於未來發生的某些事,男主角知道,女主角也知道,可是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知道,又不能表現得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就是這種繞口令式的邏輯,讓頭腦簡單的風光快瘋了。

  所以在寫作的時候,常常是寫好了第二章,就回頭去改第一章;寫好了第三章,再回頭改第二章、第一章和楔子。老實告訴各位讀者,光是楔子這一小節,風光就改動了不下十次,只為了要符合故事裡的邏輯,偏偏這次交稿期又特別短,簡直把風光的精力都榨干了。

  幸好,這是唯一的幸好,男女主角的個性挺符合風光的喜好,形容起這兩個人至少還算愉快。先說男主角王翔齊,這種有點痞有點壞又不拘小節的草莽個性,在本書營造了許多樂趣,至於女主角蘇宜,則是聰明伶俐型的,她最大的特點就是她無時無刻都在勾引男主角,每每寫到兩人擦出的火花,連風光自己都覺得好笑。

  總而言之,重生的書風光寫過,穿越的書風光也寫過,但當這兩種情節撞成一團的時候,對風光來說就是一種挑戰了。希望大家會喜歡這樣的故事!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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