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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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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芯]閻王下喜帖(成親正當時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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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02: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是!」沒人敢多說一句,馬上一轟而散。

  「王爺,您怎麼起來了!」大盛一看到封靳言出帳,立刻用跑的過來。

  封靳言不發一言,似乎不想聽他啰唆,筆直往前走。

  大盛擔心的問趙寧安,「王爺的身體……」

  她無奈的聳聳肩,「他堅持要起來看看受傷的士兵,說什麼要安定軍心,我也沒轍。」

  大盛搖搖頭,也只能跟著一塊去了。

  途中,李承雲和洪恩正要前往封靳言的大帳,恰好迎面遇上,兩人皆露出驚愕之色,「王爺,您不是……」

  封靳言利眼掃過,兩人都噤住聲,明白他想做什麼,一左一右跟上。

  「王爺,所有重傷員都集中在金醫長的醫室裡。」

  洪恩說完,封靳言朝前直走,沿途中遇上不少將官士兵,他們顯然都很關心他的傷勢,紛紛激動大喊著王爺。

  金醫長的醫室因應所需,搭了一座可容納百人的大帳,收了重傷員集中照顧。

  此時正值晚飯時間,廚房的人也提著好幾桶熱呼呼的白飯、香噴噴的肉臊和幾樣小菜過來,要分給傷員和醫士們吃,空氣裡迷漫著肉香味和藥味。

  當封靳言一踏進大帳,金醫長和醫士們都吃驚極了,趕緊迎上,躺在床上的傷兵更是大為震動。

  爆炸時,王爺領著隊伍在最前頭,肯定也受了傷,但他居然來看他們了,讓他們太感動了。

  有傷員激動的想從床上起身行禮,洪恩馬上制止。

  「爬不起來的不要硬爬,要是傷得更嚴重可就白治了。」

  有個被炸斷手臂的士兵仍是下了床,跪在封靳言面前,聲淚倶下道:「王爺,原諒小的不能再跟著您報效國家了!」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抬起頭來!」封靳言威嚴的道,見對方顫顫的抬起臉,他看了眼道:「專心養傷吧,體恤金會下來的。」說完,他繼續往前走。

  接著又有好幾個傷兵朝他下跪,都遺憾無法待在軍營裡了,封靳言話並不多,主要由李承雲和洪恩兩人說些慰問話,他再命人扶他們起來。

  「吃的不夠好要怎麼養傷,多宰一些雞羊。」封靳言朝廚子道。

  「是。」

  他這話說的不大聲,但仍是有傷兵聽到了,都感動不已。

  接著,洪恩拉開喉嚨嘶喊道:「各位弟兄請安心養傷,待傷好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咱們一定要加倍奉還!」

  「加倍奉還!」傷兵們都大吼,場面激昂。

  趙寧安看到這情景,捂著胸口深深的感動了。

  她一直以為那男人不近人情,是個冷血的人,卻沒想到他即使負傷發燒也要慰問士兵,還吩咐要讓他們吃好的養傷,他是真的關心他的士兵。

  她也看到士兵們對他的關心、忠心,還有為了他凝聚、團結的軍心,她在今天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趙寧安耳邊響起大盛說過的話,他曾以洪校尉的名義送錢給小龍母親治病,又想起他明明也受了傷,卻讓士兵們先接受診療……

  趙寧安望著封靳言挺拔昂藏的身軀,眸底充滿著感動,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不久,她察覺到他臉色不對,趕緊讓大盛勸他回去,幸好他也沒逞強,踏出了醫室,回程中大盛想攙扶他,卻被他拒絕了,他堅持自己走回帳裡,一路上也遇上許多將官、士兵,他都是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往前踏,終於回到了他的帳子。

  「調查的事就交給你們了。」他朝洪恩和李承雲交代,眼神很是陰森。

  在操兵演練的途中遭到暗算,對封靳言可說是天大的恥辱,他一定要查出這起事件是不是與土魯國有關,軍營裡是不是出了奸細,他絕對要捉出背後陰險的主謀者,加倍的還以顏色!

  「是」洪恩和李承雲原想詢問他的傷勢,最後什麼都沒問,退出了帳子。

  大盛也機靈的道:「那我去端晚飯給王爺吃,我請廚房熬的肉粥應該好了,王爺得吃點營養的,傷口才好愈合!」他朝趙寧安眨眨眼,要她照顧王爺,接著也跑了出去。

  趙寧安明白,他們知道封靳言撐不住了,想讓他保有顏面。

  當帳篷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趙寧安趕緊扶他到床上坐下。

  封靳言體力早透支了,並沒有拒絕,也任她脫下他的衣服,檢查裹在傷處的白布。

  「果然裂開了,你真是太亂來了!」趙寧安忍不住罵道。

  封靳言低頭看到她蹙起的秀眉,聽著她充滿關心的斥責口吻,困惑的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你要……」

  趙寧安抬起頭看他要說什麼。

  封靳言頓住,他的視線變得模糊,看到好幾個她,接著,他闿上眼,朝她的方向倒去。

  「等、等一下……」

  趙寧安完全來不及防備,纖瘦的身軀一下子就被他的重量壓垮,支撐不住的往後躺上床,成為他的肉墊。

  好重!趙寧安真覺得她快被壓死了,男人健碩的身軀密密實實的貼著她,太過曖昧的姿勢讓她瞠著一雙大眼無所適從,他的臉還貼著她的頸子,每一次呼吸都噴灑在她頸間,惹得她發癢,她鼻間也充滿男性灼熱的氣息,忍不住全身發燙。

  不,她在害羞什麼!他還在發燒啊,當然會全身發熱了!

  趙寧安死都不要被人看見這一幕,她用足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推開他脫開。

  這男人真的是……

  趙寧安真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頓,卻在對上他那張睡臉時,心裡流泄過一股復雜的滋味。

  她原本是不甘願照顧他的,是基於一個醫師的醫德才答應大盛他們的拜托,可在知道他並沒那麼冷血,在看到這男人的另一面後,她的心思變了,變成想認真照顧他。

  此時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他,讓她想起死去的男友。

  那是在一個極冷的夜裡,紹臣心肌梗塞而死,當時她就在他身邊,她是個醫師,卻救不了他,所以現在在面對他這張相仿的臉時,她真的想救他,看到他的傷好起來,她心裡的遺憾才能彌補。

  趙寧安深深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後,解開他腹部的紗布,重新替他上藥。

  趙寧安這一照顧就是好幾天,這期間金醫長為了避免讓人對封靳言的傷勢起疑,前後只來看過兩次,加上他見識過趙寧安的縫合術,對她的醫術很欽佩,也放心將封靳言交給她。

  除了照顧封靳言,趙寧安也得幫忙照顧其它傷員,名義上她是個藥童,做的卻是醫士的工作,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這日,趙寧安忙完醫室的事,端了煎好的湯藥來到封靳言的帳子。

  一踏入帳裡,她被眼前的畫面嚇壞了,趕緊將手上的湯藥擱在桌上,前去制止。「停下!王爺,你不能練劍!」

  封靳言剛好用力一揮劍,長劍比著她的喉嚨,差點就貫穿她的脖子。

  趙寧安盯著那銳利的刀身,咽了咽口水。

  不,她才不怕他!她瞠大眼瞪他。

  兩人對峙了會兒,封靳言終於收起劍,語氣淡得像是她大驚小怪,「緊張什麼,只是練個劍。」

  趙寧安雙手叉著腰,「王爺,我說過不能做劇烈動作,傷口會裂開的!」

  唉,說也沒用,這幾天她說了好多少次了,這男人就是閑不下來,還在發燒就強撐著身體騎馬巡營,好不容易退了燒,他一得知火藥庫裡剛好遺失的火藥和現場遺留的火藥殘留物是一致的,證實軍營真有內賊,居然堅持要親自審問捉到的嫌疑犯,這就算了,現在他還誇張的練起劍來,一點都不怕傷口會好不了。

  雖然她對這男人冷血的印像是徹底改觀了,但當醫師的最討厭他這種任性又我行我素的病人了,她發覺她跟他還是不合!

  趙寧安在心裡抱怨著,但仍是認分的幫他檢查傷口,她向前脫起他的衣服,這動作她現在做的可順手了,完全不會再有之前害羞別扭的反應。

  封靳言知道她是想檢查傷口,也沒有阻止她。

  這幾天來,一直都是她在照顧他,每次醒來都能見到她,她會為他倒水,會幫他敷藥,幫他擦拭身上的汗,非常用心。

  只是她也靠太近了吧,一張臉幾乎快貼著他赤裸的上身。

  封靳言微蹙著眉,意識到她似乎不把他當男人看。

  每當她靠近他時,他都會聞到她身上的藥味,覺得好聞,他不自覺地往前傾近,貼著她的發頂,這才發現她極為嬌小,只到他的胸口。

  「幸好沒出血……」趙寧安抬起頭,赫然發現兩人靠得很近,感覺像快親到了,她嚇一跳,趕忙往後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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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6-12-15 00:02: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封靳言看她跳得老遠的動作突然有點不高興,他很可怕嗎?

  趙寧安拍拍胸脯回魂後,才起身端著湯藥來到他面前,「王爺,喝藥了。」

  「還要喝?」封靳言不太樂意,他都喝了多少藥了。

  「如果喝一次就有用,那麼就是仙丹靈藥了,可惜世上沒有那種東西。」趙寧安無懼他的冷臉。

  封靳言黑眸危險的閃了閃,「你真是愈來愈不怕我了。」

  「因為我是大夫,你是病人,病人要聽大夫的,我何必怕你。」趙寧安說的理直氣壯,再次朝他遞出湯藥,要他喝下。

  封靳言並沒有接過。

  趙寧安在心裡嘆息,怎麼覺得她在哄小孩?「王爺,你快喝,很多人都很關心你呢,你要快點把傷養好才行。」還不接,難不成要她喂?

  「你的傷若不快點好,你就會每天都看到我,每天被我催著喝藥,你會煩死的。」趙寧安連這種要挾都說出口了。

  封靳言望著她許久,將她啰唆又不失關懷的神情收入眸裡,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明明罵我冷血的,為什麼還要留在軍營裡照顧我的傷?」

  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想去探望受傷的士兵,她幫他在傷處裹了幾層白布,用堅定的眼神鼓勵他撐下去,那一眼深深烙在他心底,他一回到帳裡,她更擔心的急著幫他檢查傷口,她的反應讓他感到很迷惑。

  被這麼一問,她靈活的眸轉了轉,揚起甜美的笑容,「這個嘛,其實我是發現王爺你沒那麼冷血,對士兵很好,更默默的在行善,是個善良的大好人,才決定留下來的。」

  封靳言聽了,黑眸震驚的瞠大。

  趙寧安看他嚇成這樣,樂得掩嘴偷笑,看來她知道他的小秘密讓他緊張了。

  封靳言看她偷笑得像是捉到他什麼把柄,不悅的眯起眸,要是一般人,他早就命人拖出去罰了,但是她……看著趙寧安甜美、活潑的臉龐,在她失去記憶後,她就像換了個人,變得生氣勃勃。

  屬下敬仰他,畏懼他的威嚴,女人們看到他也怕,就連他死去的三個王妃都對他相當敬重,只有她敢囂張的跑到他面前替別人求情,大罵他冷血;她也敢威脅他,拿起針線替他縫合皮肉,敢與他作對,不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這幾天她看顧著他的傷勢,滿口醫者的對他管東管西,現在,一句他是個善良的大好人,讓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封靳言從沒有見過這種女人,那麼的令人生氣,卻勇敢、機智的令他欽佩,只要一和她對峙,他的胸腔處就會湧現一股前所未有的亢奮,她讓他感到新奇。

  她更是個有仁心的女人,他看得出這幾天她是真心照顧他的,就像那天她用著堅定的眼神對他說撐下去,讓他撐著走完了全程。

  就連她啰唆的催著他喝藥,也不會讓他覺得厭煩,反而很安心、很溫暖。

  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或許,金醫長的提議很不錯。

  趙寧安以為他會生氣,卻見到他若有所思,那神情好詭異,好像在算計什麼,她趕緊擱下湯藥道:「王爺,我沒時間等你喝完,我得去醫室忙了,晚點再來收碗。」說完,她轉身要溜。

  「軍營裡醫士不足,金醫長誇你醫術好,幫上他不少忙,既然你有這麼一點用處,我就讓你暫時待在醫室當醫士吧。」

  封靳言低沉醇厚的嗓音從背後傳來,趙寧安立刻停下腳步,傻了。

  她沒聽錯吧,他要她留在軍營當醫士?

  她緩緩轉過身看他,露出非常狐疑的表情,「王爺,你在開玩笑吧?」因為她剛才惡搞他,所以故意整她?

  封靳言睨她一眼,「本王會跟你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可、可是我是女人,不能留在軍營……」

  「你現在是女人嗎?」封靳言掃視她全身。

  趙寧安立即意識到自己是女扮男裝。

  「這是金醫長拜托的,至於能讓你待多久,要看你的表現,做不好就要馬上走。」封靳言語氣嚴肅。

  趙寧安還處於震驚中,天啊,她頭好暈。

  原本她打算在他的傷痊愈後離開,但其實她對去京城的未來很茫然,加上這幾天照顧傷員,讓她內心更渴望當醫師,產生了想留在軍營幫忙久一點的念頭,現在他說要讓她留下來當醫士,她開心的都暈頭轉向了,怎會不願意。

  趙寧安忍著不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太開心,不想讓他太得意,「王爺,其實你很欣賞我,很看好我的醫術吧。」能被這個面癱又高傲的男人肯定,她還挺高興的。

  這女人……封靳言眯起眸。「我說了,那是因為你有用處。」

  是她有用處,他才留下她的。他這樣告訴著自己,摒除了內心深處那一份私心。

  「你的決定呢?」他問道。

  「我願意,我會努力工作的!」趙寧安終究忍不住綻放愉悅的笑容。

  封靳言看到她又笑得那麼甜美、那麼燦爛,唇角微微一揚。

  他笑了!趙寧安睜大眼,感覺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和紹臣和煦的微笑不同,她不禁看傻了。

  要是他肯常笑,別老是面癱就好了。趙寧安想著,突然間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有點古怪,不再是劍拔弩張,而是帶有粉紅氣息……

  不,那太奇怪了!趙寧安用力搖頭。

  「現在會這樣跟我說話,才是你的本性嗎?」封靳言看她笑完後又奇怪的搖頭,忍不住好奇的問。

  「什麼?」趙寧安一愣。

  封靳言黑眸直勾勾的望著她,「你以前都是裝的嗎?」

  趙寧安總算聽懂了,她倒抽了口氣,裝死道,「以前……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我要去忙了!」她趕緊遁逃。

  封靳言盯著她逃走的背影,心情頗好的端起湯藥,喝到一半,忍不住再次揚起唇角。這女人個性大變後,遠比以前有意思多了,有她在,他的日子肯定能過得新鮮有趣。

  封靳言從來就是個情緒不易外露的人,在第三任王妃死去後,他的心就變得更加封閉冰冷,沒有任何事能吸引他,趙寧安的存在,像是在他死寂已久的心湖裡投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一圈漣漪,讓他的心活絡起來。

  「王爺——」大盛剛好和趙寧安擦身而過,進了帳裡想向封靳言稟報事情,卻傻眼的頓住。

  是他看錯了嗎?王爺竟然在笑?

  【第四章】

  趙寧安在隔天正式升為醫士,她心裡終於安定下來,覺得總算有個可以包容她的地方。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地方會是她的棲身之地,這是封靳言賜給她的,她可以繼續當醫師,可以向金醫長學習中醫,和醫士們切磋醫術,她心裡真的很感激他。

  但她對他的態度可沒有半點收斂,他不聽醫囑她照常碎碎念,她這副沒在怕的態度時常讓旁人直冒冷汗,倒是封靳言本人沒說什麼,心情很不錯,看在熟悉他個性的人眼裡,都覺得驚奇。

  今天,是趙寧安當上醫士的第七天,平常她都是醫室和封靳言的帳子兩邊跑,最晚會在傍晚回醫室休息,今天李承雲和洪恩兩人來到封靳言帳裡吃飯,說要慶祝她升上醫士,要她也留下來吃飯,但她知道他們還要討論爆炸案的進度,以為封靳言會反對,但他沒有,想到有好料的吃,她當然不客氣了,還負責斟起酒來,等回過神時已經很晚了,於是趕緊離開,准備回去休息。

  在趙寧安踏出帳篷後,大盛隨即跑了出來。

  「寧安,我陪你回去吧。」畢竟那麼晚了,她一個女人在滿是男人的軍營裡走動很危險。「看來王爺今天心情好,才會多喝一些酒。」

  「他不該喝酒的,都忘了自己是病人了。」趙寧安忍不住念道,因為李承雲和洪恩都在,她不好削了封靳言的面子,仍是為他倒酒,只是會控制他的飮酒量,要他少喝點。

  「寧安,你果然還是擔心王爺的,沒忘了以前喜歡王爺的心。」大盛聽她說了這句話,笑嘻嘻的說。

  「我喜歡他?」趙寧安僵硬的望向大盛,像是他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是啊,要不然你怎麼會千裡迢迢跑來邊關?我認識你那麼久了,摸得出你那點心思的!」

  趙寧安臉色古怪的說:「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現在,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她是不知道原主怎會喜歡他,但她才不會將那男人當成戀愛對像,他脾氣又冷又硬,又不溫柔,做事又嚴厲,她只會將他當成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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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02: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大盛聳了聳肩,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寧安在失去記憶後變了個人,王爺的態度也產生了轉變,還將她留在軍營當醫士,讓他眼珠子都快掉了,而且王爺的表情也沒以前陰沉了,還會笑,顯示她是特別的,他相信他們兩人肯定會有料想不到的發展。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大盛突然尿急。「真糟,我剛多喝了幾杯想上茅房……」

  「你先去吧,醫室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好。」趙寧安讓他先走。

  「可現在很晚了……」他不太放心。

  「又沒多晚,而且路上都是營火,我不會走丟的。」她並不介意一個人走回去。

  「那我先走了!」大盛心想醫室就在前面,應該不會有危險,他雙手合十朝她道歉,便往茅房跑去。

  趙寧安看他走了,抬頭看起月亮,這時間大概是晚上九點吧,以前她在急診室值班,常常十點以後才下班,現在還算早,一個人悠閑的散步也不錯。

  「唉唷,好痛……」

  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左手邊傳來哀叫聲,醫者的本能讓她馬上朝那方向走去,馬上看到有個士兵躺在地上打滾。

  「怎麼了?」她靠了過去,一陣酒氣撲鼻而來。

  趙寧安有些吃驚,據她所知,下層士兵平日是喝不到酒的,他該不會是去偷酒喝?但她沒想太多,蹲在那人的側邊,問道:「哪裡痛?」

  「這裡……」士兵沒想到會有人靠過來,聲音還清亮好聽,連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趙寧安看他指著胃部的位置,壓了下,他哀叫了聲,她問起他怎麼痛法,平日會不會痛,判斷完後道:「你大概是在鬧胃痛,平日胃不好,喝酒會鬧胃痛的。去醫室取藥吧,吃了就沒事了。」

  「小兄弟還真厲害!」士兵感激的道。

  「站的起來嗎?」趙寧安站了起身,問著道。

  「當然可以。」士兵爬了起來,雖然有點搖搖晃晃的,但還是站穩了。

  在這時,借著月光,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臉……好個清秀的年輕人,像個娘們似的!

  「那跟我走吧!」趙寧安說完轉過身,走在前頭,完全不知對方盯著她的背流露出齷齪眼神。

  這小子肩膀好纖細、腰好細,臀兒挺翹,這下他胃不疼了,倒是另一個地方疼得厲害。

  軍營裡是沒有女人的,有些男人不免會將身板纖細的男人當成女人發泄,養成男風癖好,受害者多半不敢吭聲,讓犯人變本加厲,加上喝醉酒容易讓人喪失理智,色膽大起……

  趙寧安沒有防備,當她聞到一股酒氣朝她襲來,察覺對方靠她太近時,她已經被對方用力捂住嘴。

  「嗚……」她驚恐的張大眸,被人用力往暗處拖行……

  此時,封靳言正獨自一人待在他的大帳裡擦劍,洪恩和李承雲已先行離去。

  大盛慌慌張張衝了進來,「王爺,金醫長派人來說,寧安還沒有回去!」

  封靳言停下手上動作,詫異問道:「你不是送她回去了?」

  大盛愧疚的說:「我突然尿急,她說她一個人回去就行……她一個姑娘家,該不會是出事了吧?」他不禁往壞處想。

  封靳言臉色微變,他忘了一件事,縱使扮成男人也不安全,軍營裡不乏有好男風之人,最喜歡她這種漂亮纖細的「男人」了。

  「與其在這裡擔心,不如多派一些人去找她。」他擱下劍,站起身。

  「王爺?」

  「我也一起去。」封靳言這話說得別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一起去找,總之他現在坐不住,不希望那個活潑有朝氣的女人出事。

  很快地,封靳言領著一群巡邏兵在金醫長的醫室附近尋人,估計她是在這附近失蹤的,然而找了好久都沒見到趙寧安的人,大盛急紅了眼,自責著不該丟下她一人。

  在這時,一座帳篷後方傳來男人的慘叫聲,封靳言感到情況有異,快步邁去,大盛和巡邏兵也追了上去。

  帳篷後,只見十幾個士兵圍在那,不知在看些什麼。

  「軍營不該有女人吧?」

  「為什麼會有女人?」

  「那是女人沒錯吧……」

  封靳言聽到士兵們的驚呼聲,腳步加快,大盛更大聲嚷著王爺來了,要周遭的人讓開,接著他們看到地上有個士兵跌得四腳朝天,額頭流血,癱跪在那名士兵對面的是趙寧安,她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以及裹在胸前的白布條,她用充滿防備的眼神瞪住那名倒地的士兵,剛才扔出石子的雙手忍不住顫抖。

  「臭娘們,你敢用石子砸我!」那名士兵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未察覺到四周的變化,爬起來就想打她,卻馬上又慘叫了聲,手臂被一支飛鏢射中。

  「是誰……是誰暗算我?」他拔下飛鏢捂著流血的手臂四處看,這才看到旁邊多了一群人,當他看到為首的男人時,醉意立刻消失,結結巴巴道:「王爺,饒、饒命……那是女人……」不是他的錯,女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封靳言大步越過他,根本沒看他一眼,直接往趙寧安方向走去,但那籠罩住全身的森冷氣息,已足以讓那名士兵心驚膽顫。

  「混帳東西,你對寧安做了什麼!我打死你!」大盛氣憤的用力踹他。

  那人抱頭痛叫著,「王爺,饒、饒命啊……」

  封靳言走到趙寧安面前,迅速將身上的外袍蓋在她身上。

  趙寧安抬起頭,臉上那防備的表情不見了,目光變得呆滯畏懼,像是現在才記得害怕,傻傻的看著他。

  是他……

  當封靳言對上她怯懦的眸,看清楚印在她臉頰上的五指紅印時,黑眸閃過陰狠,接著,他一個彎身將趙寧安打橫抱起,不顧士兵們臉上的驚駭,越過他們,朝他的主帥大帳方向筆直走去。

  那是具溫暖的胸膛。

  趙寧安靜靜的待著,像只乖巧的貓咪貼著那溫暖又強壯的胸膛,直到她感覺到冷,才發現那溫暖的擁抱遠離了她,她一時像失了依靠,眼神流露脆弱,瑟瑟發起抖來,緊捉著覆在身上的袍子。

  直到一張毛絨絨的被子蓋上了頭,她全身感到溫暖多了,理智才逐漸恢復,半晌,她自棉被裡探出了頭,左右看了看,這才意識到她待在一張床上,這張床她還很熟悉,天啊,她竟待在封靳言的床上!

  封靳言抱著趙寧安到他的床榻上後,就到屏風外用帕子浸了水,當他再度踏入時,就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擦臉。」他把帕子遞給她。

  他的聲音似乎擁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讓趙寧安聽話的接了過去。

  好冷!她的臉頰上有紅腫的巴掌印,帕子一敷上去,馬上發出嘶聲,但用冷水擦臉,也使她的情緒更能穩定下來。

  封靳言看她聽話的擦了臉,又踏出屏風。

  趙寧安呆坐在床上,明知待在男人的床上不妥,但現在她沒有絲毫力氣離開這張床。

  一會兒,她聞到一股溫熱的茶香味,好好聞,那味道使人感到溫暖。

  就見封靳言再度踏了進來,手上多了個茶杯。

  「喝茶。」他把杯子遞給她。

  趙寧安早就想喝了,馬上接了過去,小口啜飲,感受一股溫熱滑過喉嚨。

  「再喝。」封靳言命令道。

  趙寧安溫馴的喝下,熱茶溫曖了全身。

  封靳言看她低著頭喝熱茶,表情才略微放松,坐到床邊。

  被發現時,她模樣狼狽,正奮力的對抗那個士兵,等獲救後,她就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當他抱起她,更感受到她的恐懼,她緊緊的偎著他,全身發顫。

  這麼脆弱無助的她讓他心生憐惜,無法丟下她不管,他一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抱起她,將她帶入他的帳裡,還擰了帕子讓她擦臉,為她煮了熱茶暖身子。

  「好多了嗎?」封靳言看她喝完熱茶了,抱著木杯的雙手不再打顫,朝她問道。

  趙寧安點了頭,感覺此時全身好溫暖,恐懼已退散,她的雙眸終於湧上了生氣,咬牙憤恨的道:「我無法原諒那個人,他在鬧胃痛,我好心想帶他到醫室去領藥,沒想到他居然……」憤怒的淚懸在眼眶裡,「他偷襲我,從背後捂住我的嘴,想將我拖走……我叫不出聲音,他力氣好大,我掙脫不開……突然間我想到了,我還有腳,我用力的踩,踩痛他了,他手一松,我馬上咬痛他手臂……」

  那男人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再一把撕了她的衣服,發現她是個女人後,變得更興奮了,她從來沒有看過那麼色欲熏心的臉,她奮力的抵抗,從地上拾起石頭就往那張臉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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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02: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怎麼會有這種人,我幫他看病,卻這麼對我……太過分了,真是好心沒好報,我饒不了他……」她含恨的道,終於,一滴眼淚滑下臉龐。

  封靳言聽著她發拽,幾乎可以想像她咬痛了那人的手後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只是她明明是害怕的,但那雙眸子卻發出憤怒的光芒?

  「你到底是在哭還是生氣?」封靳言困惑的道,怎麼會有人一邊哭一邊發脾氣?他忍不住伸手抹去落在她臉蛋上的淚滴。

  趙寧安一顫,他的指尖好熱,撓得她的臉酥酥熱熱的,「我又哭又生氣不行嗎?」

  這時,她察覺到兩人靠得極近,都坐在同一張床上,這令她害窘,心髒跳得有點快,奇異的是,她這麼又哭又鬧的,卻沒有看到這男人臉上出現一絲不耐。

  「不,你這樣順眼多了。」封靳言緩緩勾起笑,高興她終於將害怕、不安的情緒宣泄完了。

  趙寧安一愣,他在說什麼順眼?

  「軍中禁止奸淫、欺凌弱小,這懲罰起來不只三十大板。」封靳言接著又道。

  怎麼聽起來他像是在替她出氣?

  她突然想到一件在意的事,衝口問道:「王爺,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出事了?」

  封靳言表情古怪,頓了下才道:「金醫長說你還沒回去,大盛很擔心說要找你,我湊巧有點事,就順路一起來,剛好救了你。」

  「王爺湊巧有什麼事?」居然還能順路來找她?

  「湊巧就是湊巧。」封靳言板著臉,不許她再問下去了。

  趙寧安這下聽出來了,這是借口,他是一起來找她的。

  為什麼?她總是喜歡和他唱反調,為什麼他會特地來找她?還讓彷徨無助的她感到溫暖,讓她覺得他很可靠可以依賴,她不懂,為什麼他會對她那麼好?

  而且他還在養傷,不宜太勞動……

  想到這,趙寧安驚喊出聲,「王爺,你抱著我走了一段路,傷口有沒有……」

  「你那一點兒重量會壓垮我嗎?」封靳言冷著臉哼道。

  趙寧安微微笑了笑,識相的不再多問,她只要知道他有心救她就好。

  此時有人進來了,封靳言暫時離開,當他再度踏入屏風,趙寧安傻眼的看到他手上提了一籃雞蛋。

  「拿去。」這是封靳言要大盛從廚房拿來的,還是溫熱的雞蛋,想到大盛聽到他要熱雞蛋的表情,他就有點咬牙切齒。

  趙寧安傻傻的接過,總共有五顆,是要給她吃的嗎?

  封靳言猜出她的心思,蹙著眉道:「不是給你吃的,是用來敷臉退腫的,你們女人不是把臉看的最重要?用熱雞蛋可以消腫。」

  「啥?」退腫?

  「不會嗎?」封靳言看她還在發愣,直接取了一顆雞蛋,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敷上她紅腫的臉頰。

  趙寧安嚇到了,他……這是在干麼?

  「沒有破皮,只是紅腫,熱敷就行了。」封靳言說明道。

  趙寧安總算明白了,他是要她用熱雞蛋消腫,她真是想不到這個面癱的大男人會有這麼溫柔細膩的心思……

  「這樣會了嗎?」封靳言問。

  趙寧安完全出了神,被他手中的雞蛋偎得臉蛋暖暖的,也因他這份溫柔心暖暖的,眼睛發直的盯著他俊美的臉,呼吸不自覺地放慢。

  撲通、撲通……她感覺到心跳加快,呼吸變急,視線裡滿滿的都是他,讓她全身發熱。

  當封靳言有所察覺時,她披在身上的被子已滑下了肩,覆在她身上的袍子也敞開了,露出了瑩白的頸子、鎖骨,還有那纏住胸脯,引人遐想的白布條,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封靳言臉色一變,忙換了顆熱雞蛋,用力貼上她的臉。

  「燙、燙!」趙寧安回過神,不禁哇哇大叫。

  封靳言聽到她叫燙,將熱雞蛋稍稍移開,看到她眼眸裡含有水氣,一副我見猶憐、惹人親吻的模樣,又立刻貼上去。

  「不准哭出來。」他警告道,她再掉眼淚,只會讓他想入非非。

  「我又沒有哭!」趙寧安埋怨道。

  封靳言松了手,將雞蛋放回籃子,命令道:「給我好好的敷!」

  趙寧安捂著臉瞪他,真不知道他在凶什麼,又見他馬上轉移視線,好似她是什麼病菌,一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春光外泄了,她大叫出聲,忙捉牢衣襟,雖然她是包的妥妥當當,但是被他看到仍是覺得很害羞。

  封靳言聽到她叫了聲,回頭一看,兩人的視線在這一刻對上,目光相互交纏,隱隱約約迸出了一些曖昧火光。

  「我對你這皮包骨的身子沒興趣。」

  下一刻,封靳言丟下這句話,語氣極為不屑,胸腔裡的心跳聲卻奇大。

  「太過分了,我哪有皮包骨!」趙寧安聽了很是生氣,說的好像她一點身材都沒有,她只是用布纏住看不出曲線而已。

  封靳言拿了幾條毛毯給她,指著左手邊的一處角落道:「看來你精神好多了,很有力氣,自己抱過去那裡睡。」

  趙寧安朝他比的方向看去,「你要我睡你這裡?」和他同睡一頂帳篷?

  「難不成你想回去?」

  她噤聲,想起方才的事她還心有余悸,並不想踏出這帳篷。

  「把你的雞蛋和被子都帶過去。」封靳言又命令道。

  趙寧安乖乖抱著她的被子,移到角落去,當她鋪好床躺下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他也是男人,為什麼她不覺得危險?

  趙寧安回憶起在她最害怕的那一刻,是他將她抱起,被他強而有力的鎖在懷裡,像是被牢牢的保護住,令她感到安心。

  縮在被窩裡,她拿起雞蛋敷臉,覺得好溫暖,她還忍不住偷看他所在的方向,不知怎地,看著那男人,她心裡浮現出一股奇特的感受。

  雖然他外表嚴肅,不苟言笑,和死去的男友沒有一處相似,但他的心其實也有著柔軟的部分。

  在他出現救她的那一刻,她看著張俊美無儔的臉,卻完全沒有聯想到死去的男友,她分得很清楚,封靳言就是封靳言,強焊、剛硬、唯我獨尊,他就像天神般降臨在她面前,撼動她的心……

  啊呀,別再想了,還是早點睡吧。她害羞的將臉埋入被子裡。

  許久,封靳言都沒有聽到動靜,以為她睡著了,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看去,又匆匆轉回臉。

  她就睡在他帳裡。

  一意識到這件事,他的心就像是被羽毛搔癢般,不太自在。

  今晚,他清楚的看見,她不只是個膽子奇大的女人,在他眼中,她是有著白皙肌膚、誘人表情的美麗女人,她變得很有女人味,蠱惑他的心……

  封靳言用力甩了頭,不願多想,接著,他升了火爐,想早點歇息,豈知他一躺上床,腦海裡似浮現出什麼,竟讓他睜著雙眸,久久無法入眠。

  趙寧安睡得頗好,大概是爐火很暖和,雞蛋也很溫暖,她窩入棉被裡,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一早起床,封靳言已經不在,但他放了一套男裝在她床邊,還頗干淨,不知他是打哪找來的,她趕緊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新衣。

  敷雞蛋也很有用,當她照了照鏡子,發現她的臉已退腫了。

  趙寧安的心情可真是喜孜孜的,直到她踏出帳篷,見大盛和李承雲待在外頭,兩人一臉擔心的看著她,這才想起她昨晚遇上多可怕的事。

  「寧安,對不住,我不該丟下你的……」大盛內疚的道。

  「大盛,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故意的,是我太沒有戒心了。」她並不怪他。

  「寧安,你一定嚇壞了吧?」李承雲蹙著眉,安撫的摸摸她的頭。

  「承雲哥,我沒事啦,請不用擔心。」趙寧安笑著說。李承雲對她很照顧,加上兩人很談得來,他又年長她幾歲,現在她都親近的喚他承雲哥。

  「寧安,那個人今天會被杖打一百大板,真是大快人心!之前有好幾個人都被他欺凌過,都等著看他被打得屁股爛掉!」大盛接著認真的道,看到那人被懲罰,他的心也才好過一點。

  趙寧安聞言,突然臉色一變,「昨晚那麼多人看到我是女人,還隱瞞得了嗎?」她一開始被救回來時雖然也有士兵知道她是女兒身,但只是很少數,他們也都被下了封口令,可昨天的情況……

  封靳言說過的,他讓她留下來當醫士,前提她必須是個男人。

  大盛和李承雲互望一眼,搖了搖頭。

  「這樣啊……看來我要離開了。」可以待在醫室工作她真的很開心,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棲身之處,豈料才沒待幾天她就得走了,畢竟她是女人這件事肯定壓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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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02: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大盛咳了咳,正色的道:「寧安,你不必走,王爺下令要你當他的貼身丫鬟,從今天起,你就睡在王爺的帳裡服侍他。」

  「啥?!當他的丫鬟?」

  「嗯,王爺這是在保護你,只要你待在軍營的一天,難保不會再發生昨晚的事,為避免後患無窮,王爺干脆公開你的女子身分,直接宣稱你是他的丫鬟,藉此保護你。」

  趙寧安困惑,「為什麼當他的丫鬟就能保護我?」

  大盛神情尷尬,說得更明白些,「軍營是不能有女人的,但王爺身為皇親貴胄有特權,帳裡想要多少丫鬟美妾都可以,只有讓所有人知道你是王爺的人,才沒人敢動你。」

  趙寧安總算聽懂意思了,在古代,丫鬟是主子的所有物,外人想欺負丫鬟還得看主子准不准,另一層更深的意思是,他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帳,外面的人自然當她是主子的女人,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

  沒想到她居然得成為那男人的丫鬟,才能保護自己。

  只是她想不通,為什麼他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保護她,還留她下來?

  「看起來王爺很在意你。」李承雲眼神復雜的望著她道。

  「沒的事,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趙寧安急忙否認,卻想起昨晚封靳言對她的溫柔,心裡流淌過莫名的甜蜜。

  當晚,趙寧安來到封靳言帳前,她像只縮頭烏龜一樣,拖到都亥時了才來。

  她真沒想到,今晚她還會再踏進那男人的帳裡,還得當他的丫鬟,和他同帳。

  趙寧安深深吸了口氣,做足心理准備,踏了進去,此時,封靳言正在擦劍,看得出剛沐浴完,黑發上還帶有濕潤的水光,十分性感,令她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你來了。」封靳言抬頭看了眼她,繼續擦拭。

  趙寧安跪坐在他前方的位置,十指並攏放在膝蓋上,好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問道:「王爺,你收我為丫鬟,是想保護我嗎?」

  雖然大盛是這麼說,但她心裡還是充滿疑問,想聽他親口說,是昨晚發生了那種事,他才想保護她的嗎?

  封靳言收起劍,沉默的看著她,臉上表情高深莫測,直到趙寧安被他看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才開口。

  「因為我缺了一個丫鬟,如此而已。」

  她一愣,這是他的答案?

  封靳言再開口,眼神凌厲,「你是要當我的丫鬟,留在這裡繼續行醫,還是要離開?要知道女人當醫士是前所未有的事,你的身分已經公開,勢必會受到不少排擠和歧視,醫術也不被信任,你受得住嗎?」

  趙寧安沒說話,認真思索。

  「你想逃嗎?」封靳言再問,蹙起濃眉。

  她握緊拳頭,終於出聲了,「我不會逃的,我要留下來,我想讓大家認同身為女人的我,讓他們認同我的醫術。」

  在這裡逃走了,以後去別的地方也會因為她是個女人很難受到信任吧,所以她必須面對,而且她在這裡也工作得很開心,她想繼續當醫士,不想放棄。

  封靳言聽了她的話,放松了攏緊的眉,很滿意她的回答。

  昨晚那麼多士兵看到她是女兒身,雖然他有辦法封住那些人的嘴,卻無法杜絕這種事,她還是會有危險,但他又不希望她離開,他喜歡看見她生氣勃勃的模樣,喜歡她反抗他帶給他樂趣,有她在他的心情就會變得愉快,不像以往一天度過一天,空洞又孤寂。

  同時她也帶給他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昨晚她那張含著淚生氣的臉不時浮現在他腦海裡,一遍遍拉扯著他的心,讓他無法成眠,胸臆間溢滿了憐惜,湧上一股保護欲。

  經過昨晚他才知道,她是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保護。

  「軍營裡可都是男人,昨晚發生那種事,你也不怕嗎?」封靳言又問,那麼可怕的事,她心裡沒陰影嗎?

  趙寧安直視著他,毫不遲疑的道:「我當然會怕,可只要有人病倒在我面前,我還是會馬上去救他,不可能還有空去思考哪個人有危險,我想不管是金醫長還是其它醫士,也一定都會這麼做。」

  封靳言望著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中充滿著自信,他內心受到撼動,也因她感到暈眩,全身發熱。

  兩人就這麼對看,四周隱隱出現曖昧氣氛,讓她臉一紅,低頭回避他的目光。

  「很好,但你也要記住你是我的丫鬟,必須服侍我。」封靳言望著她垂下的臉蛋,沙啞的道。

  「是……」趙寧安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她想像平常那樣說話,語氣卻有些發顫,「王爺,讓我幫你換藥。」

  封靳言沒有說話,她拿了藥箱,徑自靠了過去。

  當她替他脫衣服時,封靳言低下頭,嗅到了她身上好聞的藥味,還有那屬於女人的迷人馨香,讓他著迷不已,突然之間,他感到懊惱,不知道讓她留在帳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她太誘人了。

  快一點。趙寧安催促著自己,用比平常快的速度幫他敷藥。不知怎地,明明他赤裸的胸膛她已經看得再習慣不過了,居然還會害羞,心跳加快……

  自從經過昨晚,他的一個眼神、一個舉措,都能輕易地在她心裡燃起火花。

  「王爺,我還需要做什麼嗎?」換好藥後,趙寧安問道。她不知道丫鬟的工作還要做什麼。

  封靳言蹙緊濃眉,這麼晚了還需要她做什麼?這句話真讓人想入非非。

  「去睡覺,明天可有你忙了。」

  趙寧安點點頭,自動自發窩入昨晚她鋪好的小床,但今天氣溫較低,她覺得有些冷,瑟縮著身子。

  一陣窓窣聲響起,她轉過頭,發現封靳言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這我不要的。」他朝她扔了件毛毯。

  趙寧安看著那高大的黑影,不由得笑了,將毛毯往身上裹。

  她闔上眼,沉沉入睡,夜裡,她感覺火爐挪向她,全身好暖和。

  【第五章】

  「金醫長,我肚子好痛……」有個士兵抱著肚子跑進醫室。

  金醫長正在忙,朝正在搗藥的趙寧安吩咐道:「寧安,你去幫他看看。」

  「是!」趙寧安馬上停下手上工作,笑容滿面的迎上前,「請問你是上腹痛還是下腹痛?除了肚子痛,還有什麼症狀嗎?」

  「呃,這個……」士兵看到她,臉色變了變,往後一退。

  「請過來這裡坐,我來幫你做檢查。」趙寧安依然笑臉盈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士兵微懼的與她對看,內心天人交戰,遲遲跨不出步伐。

  看得出對方很怕她,她也不勉強了,朝金醫長拜托道:「金醫長,我還要搗藥,這位病患先麻煩你了。」

  說完,她回到原本的位子繼續搗藥,四周的醫士都朝她投來嘲諷目光。

  趙寧安苦笑了下,在她成為封靳言的丫鬟,住進他帳裡,以女人的身分當醫士後,果然受到眾人的排擠和歧視。

  首當其衝是醫士們對她的態度變了,除了阿方幾人,曾共事過的醫士對她都冷冷淡淡的,她真不明白,明明在這之前他們都相處得很好,也一起救治不少傷員,為什麼一得知她的真實身分,態度就有如天壤之別?別營的醫士更是不客氣,難道女人就不能行醫救人嗎?

  也因為有士兵冒犯她被賞了一百大板這個前車之鑒在,士兵們都深怕惹禍上身,不敢讓她看病,更只當她是個侍寢的女人,不信任她的醫術,有病痛都會先找別的醫士,不得已才會讓她看。

  一連幾天下來,趙寧安頗為沮喪,在現代她的專業備受肯定、受到病人的信任與尊敬,那些在這個時空卻都消失了。

  「唉……」不對,她怎麼在嘆息?

  趙寧安搖搖頭,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後果,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備承受這些了,所以她不會逃,就當作磨練吧,她不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打退堂鼓,努力!

  趙寧安為自己加油打氣,她的優點之一就是雖然也會感到沮喪,但總是能很快恢復,重新振作。

  搗好藥後,她發現少了藥材,想去藥帳子裡搬藥。

  願意讓她看病的病患並不多,她只好兼做藥童的工作,雖然有點無奈,但替大家分擔點工作也是好的。

  她一踏出帳外,小龍、阿方和阿志立即從後頭追了出來。

  「寧安,別沮喪!」小龍的傷已經痊愈,在得知趙寧安為了他向王爺大膽求情,已經將她當成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不,是好兄妹。

  「是啊,寧安,你把他們當成屁就行了。」阿方安慰她。

  「你太粗魯了,寧安可是個姑娘!」阿志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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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03: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趙寧安噗哧一聲,笑得很開朗,她感謝的看著他們,慶幸他們還當她是朋友,沒有像其它人一樣排擠她,「我沒事,我去搬點藥來。」

  走上幾步,她遇上李承雲,笑容滿面的打了招呼,李承雲卻擔心的看著她,「怎麼臉色那麼差?」

  趙寧安吐了吐舌,俏皮的說:「會嗎?是我皮膚很差嗎?看來我這幾天沒有睡好,皮膚狀況很不好。」

  李承雲於心不忍道:「寧安,別待在軍營裡了,我在京城有認識的人,我幫你安排差事和住的地方。」

  趙寧安知道他有個早死的妹妹,心想他大概是將他妹妹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才會對她那麼好。

  她感激的看著他,「承雲哥,謝謝你,但是我想待在這裡好好努力,我不想放棄。其實想想,我蓄意隱瞞大家我是女人的事實,不被接受是正常的,我相信我只要做好我的工作,大家會慢慢接受我的。」

  她樂觀的往好的方向想,有那麼多人關心她,她得更加努力才行。

  李承雲看她那麼堅持,頗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而問道:「對了,你和王爺相處的如何?」

  一提到封靳言,趙寧安聳聳肩,「嗯……算是和平吧?」

  他們應該算是室友,但是,又像多了什麼,白天她要到醫室工作,和他獨處的時間不多,還沒有很大的感覺,但只要一入夜,兩人各據一方而睡時,她就會清晰的感受到這男人鮮明的存在感,強烈意識到他是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也感覺到空氣微微的變熱,似染有他熾熱的氣息,讓她產生奇妙的感覺。

  她不明白,是因為他們同帳,別人都用曖昧眼光看她,才讓她胡思亂想的嗎?

  不過,和他當室友其實挺不錯的,他知道她怕冷,都會把火爐挪向她,給她的毯子也愈來愈多,她都覺得她的床變成一座山了。

  也因為有他在,她總會時時提醒自己要加油,不能松懈。

  她對他說過不會逃的,她說會讓大家認同身為女人的她、認同她的醫術,她想證明給他看,無形中,這男人成為她努力的動力。

  李承雲聞言,似乎捕捉到什麼,沉思了一會,揚起和煦的笑,「那就好。晚上有營火晚會,好好放輕松玩吧!」

  「是,我很期待!」趙寧安用力點了頭,笑容變得更加愉悅。

  火藥爆炸案終於查出嫌犯了,是兩名中級將官從火藥庫裡偷出火藥,疑似是對封靳言心生怨恨才如此報復,他們在日前逃出了軍營,由李承雲領兵追了一天一夜,兩人眼見逃不了,最後服毒自盡。

  但封靳言認為此事並沒有結束,懷疑真正的犯人還躲著,而此事已造成士兵們太深的陰影,封靳言為一掃軍營裡的低落氣氛,重振士氣,要在今晚舉辦營火晚會慰勞士兵,也送死去的亡靈一程。

  沒想到邊關的風俗會用慶祝的方式來送別亡者,趙寧安還挺期待的。

  就在她和李承雲有說有笑時,封靳言和大盛剛好站在另一端。

  大盛滔滔不絕的道:「王爺,這幾天來寧安真的很辛苦,您可要好好安慰她,醫室就在前面,順便去看她吧?」

  「安慰?我看她心情可好了。」

  大盛聽到主子的語氣變冷,朝他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她和李承雲兩人在一塊,不知要走去哪裡。

  不會吧!他千方百計想撮合王爺跟寧安,竟出現李承雲這個程咬金!

  大盛張大著嘴,看到主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馬上追上去。

  趙寧安並不知道這段小插曲,和李承雲分開後,她就去搬藥了,因為流了很多汗,她趁著晚膳前趕回帳篷擦澡,這段時間封靳言不在,她可以安心待著。

  趙寧安將胸前的白布條解下,用著帕子沾水擦拭,雖然克難了些,但總比不洗好,在封靳言的帳裡擦澡也很方便,不怕有人隨便闖進來,只要趁著他回來前洗好、把水倒掉就好了。

  擦完澡後,趙寧安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掃消沉的心情,她拿起干淨的布條開始纏胸。

  雖然軍營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女人,但扮成男人工作還是方便些,而且,她也只有男裝可以穿。

  想不到就在這時,封靳言提早回到帳裡,他一踏進來就察覺到屏風後有人。

  封靳言明白是趙寧安先回來了,正要走過去,忽然從櫃子上一面可照出屏風內情況的小銅鏡看到一個女人的裸背,在她腳邊有著一盆水,此時,她正拿起白布想纏胸,當她抬起手時,從他的角度可隱約看到她半個胸脯。

  她在擦澡!

  意識到這件事,封靳言突然覺得全身躁熱,快步走到帳篷外,又想到不能讓人進來,只好站在門口守衛。

  士兵們見到他動也不動杵著,都覺得奇怪,他咬著牙,覺得自己像個呆子似的,居然淪落到來站崗。

  當趙寧安整裝完畢,端著水盆出來打算湮滅證據時,見到封靳言站在外頭,嚇了一跳,不想讓他知道她在裡面做了什麼,她結結巴巴的道:「王、王爺,你怎麼站在門口?」怪了,是她的錯覺嗎?他好像在瞪她?

  封靳言冷眼看她,不發一言走進了帳裡。

  趙寧安愣了下,趕緊倒了水跟進去,她沒忘了自己還身兼丫鬟的工作,得好好服侍他,不能因為她當了醫士就松懈了。

  這幾天來,她都一大早服侍他洗臉漱口和著衣,等他用完早飯後才去醫室,中午和傍晚也會回來一趟服侍他用飯,盡力的做好兩份工作。

  「王爺,我來幫你擦汗吧。」她端了另一盆水,想讓他洗洗臉。

  封靳言看到這盆水,想起她擦澡的情景,立刻拒絕,「不必。」

  「喔。」趙寧安想了想,「那要喝水嗎?」

  又是水!「不必!」

  趙寧安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最後只剩一件事……「王爺,我來替你看傷口吧,看看能不能拆線了。」這個她最拿手了!

  說完,她就像平常一般靠過去,雙手揪住他的前襟要幫他脫衣,但這次她的手馬上被扣住了。

  封靳言臉色困窘,她要替他脫衣,在他心猿意馬的這時候?

  而她這一靠近,他腦袋又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身體不禁一熱。是他太久不近女色了,才會對她有遐想嗎?

  封靳言緊緊扣住她的手,黑眸閃過危險的光芒,「你就那麼喜歡脫男人的衣服嗎?」

  趙寧安聞言臉蛋漲紅,他在胡說什麼?「我是醫者!醫者是不分男女的!」

  封靳言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想要松開她,卻不經意注意到她眼下帶有黑影,氣色看起來也不好,有那麼累嗎?

  他不自覺地伸起另一手,指尖疼惜的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如他所料的,讓她成為他的丫鬟是保護了她,但也害她陷入了困境。

  金醫長向他說明過她的處境,大盛也三番兩次說她有多辛苦,他也聽過士兵們私下對她的竊竊私語,幾次經過醫室,更見過她孤孤單單搗著藥,做著藥童的工作,然而無論她有多苦,每天他都看到她笑容滿面的去醫室工作,她也不曾對他埋怨過,或露出沮喪的表情,她說過她不會逃走,她辦到了。

  而且她沒有因此忽略丫鬟的工作,每天三餐她都會回帳裡服侍他用膳,學習做好一個丫鬟,又努力又盡心。

  這麼努力不懈的她,讓他覺得好漂亮,他在她炯亮的眸底看到自信的光芒,看到她的堅強,彷佛這世上沒有能使她屈服的事。

  她就像一道光,那麼的璀璨奪目,吸引著他將目光追隨於她,她那甜美自信的笑容、不畏挫敗的韌性,更滲進他的心,讓他那顆早被自己放逐到邊關,從此墜入孤寂深淵黑暗裡的心,透進了光亮,吸引著他想追隨她走出黑暗。

  每當夜裡醒來,他總會忍不住看著她窩在被子裡的身影,想為她做些什麼。

  「王爺……」趙寧安因他的撫摸心髒猛地一跳,聲音微微發顫,有些無所適從。

  為什麼要這樣碰她呢,他們室友當的好好的,該不會現在才想到要對她性騷擾吧?

  封靳言對上她那一雙單純的眸子,不由得心虛起來,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他趕緊抽回手,裝出冷酷的神情諷道:「你是醫者?醫者會像你一樣不會照顧自己的嗎?這張臉浮腫又難看,你就是頂著這醜樣幫病人看病的?」

  趙寧安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說她!她氣得臉都紅了,「我長得才不醜!你別亂說!」

  封靳言沒理會她,越過她往前走,趙寧安在他背後吐了吐舌,誰知封靳言突然停下,她趕緊端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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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6-12-15 00:03: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你跟承雲很要好嗎?」

  「什麼?」

  「……沒事,快去做准備,晚上有晚會。」說完,封靳言馬上步出帳篷。

  趙寧安摸不著頭緒,他問承雲哥做什麼?

  而且是她的錯覺嗎?他方才罵她的一番話好像是在關心她?

  營火晚會開始了,有烤全羊及許許多多的熱食可吃,還有奶酒可喝,熱鬧得很。

  趙寧安覺得很像以前讀書時舉辦的營火晚會,很好玩,在幫封靳言布完菜後,便退到一旁大塊朵頤。

  「好好吃!」她大口吃著肉,將壓力全發泄在吃上頭了,她要痛快的吃,好好放輕松。

  「可不是,喝酒吧。」大盛遞給她奶酒。

  趙寧安喝了口,嗆極了,咳了咳,繼續吃肉。

  前面營火處圍了一群士兵,一邊喝酒一邊跳舞,還有人拉胡琴助興。

  趙寧安一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在作樂,好不快樂。

  「你看,那是上回受傷的小李,看來他好得很,還會跳舞了!」大盛道,身體也扭動起來,「你看,我也會」

  「哈哈!」那滑稽的像毛毛蟲的舞步,讓趙寧安不客氣的大笑。

  另一端,封靳言正和一群將官坐在草地上享受美食,他望著她,看到她笑了,心情似乎頗好。

  李承雲順著封靳言的眼光看去,若有深意的道:「王爺真關心寧安。」

  封靳言並沒有聽見,倒是洪恩聽得一清二楚,他立即抱住李承雲的肩膀,曖昧的道:「怎麼,王爺關心寧安,你很擔心嗎?」

  「胡說什麼!」李承雲蹙著眉想推開他,卻掙不開,只好由他。

  這時候,前面似乎出了事,胡琴突然停止演奏,接著傳來說話聲,不時夾雜呼救聲

  「要命,有人噎住了!」

  「快吐出來啊!用力拍背!」

  「可是他還是吐不出來……」

  「怎麼辦,他會噎死的……」

  「救命啊!醫士在哪裡?」

  趙寧安聽見了噎死和醫士兩個字,一馬當先衝了過去,「讓開!快讓開!」

  她推開人群,看到一名被噎住的士兵正痛苦的捉著自己的喉嚨,無法出聲。

  「我是醫士!快幫我捉好他,讓他站直!」

  趙寧安一聲令下,不知怎地,在場的人都聽她的話,馬上捉住那士兵的左右手,接著她站在士兵後方,兩手伸向前方,右手握拳放置在士兵的肚臍上方,左手包住右手握緊,快速擠壓。

  這是哈姆立克急救法,用於呼吸道阻塞或被食物哽到時。

  在連續擠壓了幾次後,那名士兵終於將卡在喉嚨裡的肉丸子吐了出來,虛弱的坐倒在地。

  救回來了……趙寧安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這時卻發現四周一片安靜,

  一點都沒有同袍獲救的喜悅,全部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她意識到是因為剛才的行為,那種前胸貼背的急救動作,看在一群古代人眼中可謂是驚世駭俗,沒有人能以平常心看待她所做的事。

  有人私私竊語著,「那不是王爺的女人嗎?」

  「我看得很清楚,兩人貼得緊緊的……」

  「王爺也在,這樣不太好吧……」

  趙寧安僵在原地,臉色蒼白、神情透出委屈。

  她好不甘心,明明她做的是救人的事,卻受到這種批評,只因為她是女人,就得承受這種待遇,真是太不公平了!她緊緊握拳,感覺全身都因憤怒而發抖。

  「怎麼,她救了你一命,不用說聲謝謝嗎?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一道充滿威嚴的嗓音打破了這局面,趙寧安抬起頭來,就見封靳言、大盛、洪恩和李承雲都走過來,還有幾個和她交好的醫士也來了。

  士兵知道是趙寧安救了他,原本還忐忑不安,直到封靳言開口,這才想起要不是她及時救了他,他早就噎死了,馬上雙膝一跪,感激的道:「感謝寧醫士救命之恩!」

  看到眼前的情景,原本批評她的竊竊私語全都不見了,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反倒是有人發出了贊美,「寧醫士剛剛好厲害,好像在變法術,肚子一壓,肉丸子就吐出來了……」

  「我也看到了,寧醫士真的好厲害,她明明是個姑娘,按肚子的力氣卻不小……」

  「就是說,我們寧安最厲害了!」大盛笑得最大聲。

  「沒事就好,大家都繼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吧!」洪恩笑道。

  李承雲朝她走來,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道:「沒事了。」

  「嗯。」趙寧安眼眶發熱的點了頭。因為封靳言的一句話,局面扭轉了,反倒讓她有點忐忑不安,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她看到那個士兵還跪著,趕緊扶他起來,轉頭剛好對上封靳言轉身離開的背影,她拔腿追了上去,大喊,「王爺,謝謝你!」

  封靳言停下步伐,沒有回頭,「我不可能每次都幫你,他們不信任你是你自己的問題,因為你做的還不夠,若是你無法讓他們信服,就趁早離開吧,醫室不需要無用的人。」

  好狠!趙寧安聞言,倒抽了口氣。「我會努力的,會很拚命的!」

  「我拭目以待。」封靳言滿意的揚起笑。

  他當然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重,但他幫得了她一時,幫不了她長久,光靠威嚇沒有用,她還是必須取得別人的信任。

  只是……她非得抱住那人的背才能救人嗎?

  封靳言必須承認,他確實有因為她的動作感到小小不悅。

  趙寧安站在原地,這男人其實是在鼓勵她吧,這是傲嬌嗎?他對人的好從來不會直率的表現出來,非得拐彎抹角。

  他也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忙的時候,像天神般降臨,讓她感動不已,愈來愈覺得他是個可靠的男人。

  趙寧安看著他重新邁開步伐,臉上綻放出甜美的微笑,霎時,她的胸口有什麼東西滿溢出來,將她淹沒。

  土魯國開始有了動作,零散的流兵頻頻騷擾邊關百姓,搶奪商人貨物,更攻擊軍營裡的巡邏兵,行為愈來愈惡劣,月犀帝終於下旨將派兵討伐,要封靳言做好准備應戰並迎接援軍。

  也因為即將發動戰爭,軍營裡的氣氛緊繃,為了不讓之前的火藥爆炸案再一次發生,操兵演習上更加小心防備,軍營裡的守衛也比平時森嚴。

  趙寧安生活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紀,縱有幾個偏遠國家時常在打仗,但隔著電視,她並沒有很大的真實感,現在她處在不和平的時代,聽著醫士們說起戰爭有多可怕,沙場上血流成河,受傷的人多到來不及救,她光想著那畫面會在眼前真實上演就感到害怕。

  但她知道土魯國是最大的外患,這一戰無可避免,她怕也沒用,只能磨練醫術,好在戰爭時拯救更多傷兵,同時她也更加忙碌,每天都會撥出半個時辰到廚房練習做菜。

  在營火晚會後,她更細心的照料封靳言的傷口,看到他的傷愈合良好,她很開心,在看到他為了打仗,忙著操練士兵,一天只睡兩個時辰,她便決定要幫他補補身體。

  這是她發自內心想感謝他而做的事,回想至今,封靳言幫上她許多忙,是他給她機會當醫士,讓她有個容身之處,他也為保護她,將她納入帳裡,用最嚴厲的話刺激她,讓她振作起來。

  也是托他的福,在營火晚會那一晚後有醫士向她道歉,想向她學習哈姆立克急救法,在昨天,她救了一個過度換氣者,有更多醫士向她求教,看到同事一個個都願意放開成見接納她,她真的好開心。

  當然,趙寧安知道大部分的人還是不信任她,但她知道時間會證明的,任何疑難雜症都難不倒她,就算是很小的病她也會認真看診,她要證明身為女人也是有一身好醫術的,她辦得到。

  廚房的周大廚為人還不錯,知道她是個女人後對她更客氣,大方借了她一個爐灶,讓她得以練習廚藝,做菜給封靳言吃。

  死去的奶奶教過她做菜,只是她當上醫師後太忙,手藝變得生疏,加上古代沒有方便的瓦斯爐,讓她多花了幾天才學會用爐灶升火煮飯,終於,她在今天做出了完美的料理。

  「真是太棒了,我是個天才!」

  趙寧安試過味道後很滿意,找了士兵幫忙端到封靳言的帳篷裡,菜色有藥膳排骨、藥膳雞湯、藥膳大補湯等五種,肯定能幫封靳言補一補的。

  趙寧安心情雀躍,她已經許久沒有想起死去的紹臣了,心裡的那個位置慢慢被另一個男人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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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6-12-15 00:03: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最早她會照料他的傷,是因為想到紹臣的死,想看到他好起來,但在遇上那麼多事,經過營火晚會後,她的心思已變,變得想主動為他付出,想照顧好他的身體,讓他健健康康的,所有想法都繞著他打轉。

  「只是都是藥膳耶,會不會太補啊?」她煩惱起來,又想起他不太愛喝藥,這樣會喜歡吃藥膳料理嗎?

  「怎麼只有你?大盛呢?」封靳言踏入帳裡。

  趙寧安嚇了一跳,趕緊鎮定心神,「王爺,大盛他剛才去找你了。」

  封靳言點頭,准備脫下外袍,她伸手幫忙,靠他很近,嗅到了他的汗味,但並不讓她覺得難聞,她很快將他手上的外袍折好,動作駕輕就熟。

  封靳言看到桌子上的幾道菜,露出不解之色,「這些菜是……換廚子了嗎?」

  全都是藥味。

  「王爺,你討厭中藥嗎?」趙寧安有點緊張的問。

  封靳言盯著她,想起她身上總有的藥味,「不討厭。」

  趙寧安松了口氣,「那就快坐下來吃飯吧。」她綻起微笑,將他推到位置上坐下,拿起小碗幫他布菜。

  封靳言看著她的動作,這是她每天都會做的事,但今天卻特別起勁,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些菜該不會都是你煮的?」

  趙寧安臉色微微一窘,很快點了頭,「嗯,王爺你快吃吧。」

  「你為我做的?」封靳言直勾勾地望著她,想再一次確定。

  趙寧安被他看得臉都發燙,「王爺近日都忙於練兵,氣色不太好,我想幫王爺補補身。」

  他一聽,眸光一亮,帶有愉悅。

  趙寧安害羞的低頭,「是王爺讓我當上醫士的,又總是在一旁鼓勵我,我很感激你,想謝謝你,卻不知道能做什麼,只好做了這桌菜。」

  封靳言一聽立即沉下臉,冷聲道:「只要誰對你好,你就會幫那個人做菜嗎?像大盛對你很好,承雲也對你很好,你都會為感激他們而做菜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她傻了一下,馬上搖頭,「不!那不一樣,我是很感謝他們,可是我不會特別為他們做菜,我只想為王爺做菜……」

  天啊,她在說什麼呀!

  她只想為他做菜。

  封靳言受寵若驚,他想都沒想過她待他竟如此特別,他望著她看,胸口凝聚著一團熱氣,不知在興奮什麼,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喜悅的感覺了,快樂一下子將他淹沒,表情卻依舊淡淡的。

  「我會幫你,那是因為你有用處。」說完,他很快別過臉,沒有看她。

  趙寧安不高興的嘟高唇,接著輕輕笑了,她明白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說不出什麼中聽的話。

  「王爺,快趁熱吃吧!」她跟著舀了湯,「這雞湯用了人蔘,特別補的,還有這是藥膳排骨,肉也很軟嫩,還有……」

  封靳言看著她開心的為他布菜,模樣充滿朝氣,不由得笑了,在營火晚會之後,他知道她在醫室的情況有了改善,慢慢得到信賴,病患也變多了,他真為她感到高興。

  「王爺,快喝吧!」趙寧安將碗推到他面前,催促他喝。

  封靳言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喝了湯——味道真不錯,溫溫熱熱的暖了胃。

  在軍營裡,他不是沒有喝過好喝的湯,廚子也曾煮同樣的湯為他補身,但都沒有像她煮的那麼好喝,足以融化他的心。

  因為,這是她特別為他煮的。

  從小到大,他不常待在宮中,在山上住的日子,在軍營裡的日子,縱有許多忠誠的屬下在他身邊,他依然會感到寂寞,總會特別想念在皇宮裡時,母後親自下廚為他煮的湯。

  這還是除了母後以外,第一次有女人親自為他下廚,不是因為他是王爺,不是出自於忠誠,是發自內心想為他這麼做,連他死去的三任妻子都沒有為他下過廚,讓他內心格外的溫暖。

  「王爺,這肉也很好吃,快吃吃看!」趙寧安看他喝了湯,好不開心,雖然他連一句贊美都沒有,但她知道他是喜歡的。

  封靳言嘗了一口,驚艷的道:「這是什麼肉?真好吃。」

  她笑咪咪道:「這是藥膳田雞湯。」

  聞言,封靳言差點把嘴裡的肉吐出來,一臉驚恐,他向來都是冷著臉,情緒很少外顯,難得有那麼誇張的表情,讓趙寧安忍不住掩嘴偷笑。

  「你笑什麼,真是的,誰要你煮田雞!」封靳言惱羞成怒。

  「王爺,你怕青蛙……哈哈!」趙寧安不客氣地指著他大笑起來。

  「你還敢笑!」封靳言捉住她的手,忽地看到她的手指上有刀傷,皺眉問:「你的手怎麼了?」

  「這沒什麼……」趙寧安干笑,想抽回手。

  「怎麼傷的?」封靳言不放手,深邃的眸子盯住她。

  見他不得到答案不罷休,趙寧安只好老實說:「因為我太久沒拿菜刀了,所以不小心……只是小傷,王爺,不要緊的。」

  封靳言聞言,忙又捉起她另一只手,看到上頭起水泡,嚴厲斥道:「你還燙傷了!」

  趙寧安被他嚇到了,有必要那麼激動嗎?

  「怎會那麼不小心?」他輕輕撫過傷處,想到這是她在為他做菜時弄傷的,心裡就覺得心疼和愧疚。

  趙寧安心髒撲通撲通跳著,平時他總是冷冷的,就算是有心待人好也是走傲嬌路線,難得看到他釋放出溫柔的一面,表情是那麼柔和,眼神也好溫柔,她看得都入迷了……

  「我幫你上藥。」

  趙寧安回了神,就見封靳言松開她,到櫃子裡取來藥罐,接著又重新捉起她的手。

  看到他想親自替她擦藥,她害羞的猛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了,王爺,你快去吃飯……」

  可惜拒絕無用,他二話不說替她擦起藥來,那動作好輕,像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她的心也不由自主顫動著,胸口悸動不已。

  封靳言原本還沒有什麼心思,隨著他一個不經意的抬頭,看到她酡紅的雙頰後,心裡像多了什麼,為她上藥的動作變慢了,還稍稍拖了力更握緊她的手,不想放開……

  「太好了……」大盛正站在帳外,拉起帳簾偷看裡頭,可說是相當感動,心想兩人若能開花結果,王爺身邊有個佳人陪伴,他大盛這一生也圓滿了。

  「大盛,你在做什麼?」

  肩上被人一拍,大盛嚇得轉過身,發現是李承雲,後頭還帶了幾個士兵。

  「李校尉,有什麼事嗎?」他悄悄挪動腳步,擋在他面前。

  「我有要事向王爺稟報。」李承雲覺得他這模樣挺古怪,好像不想讓他進帳篷。

  大盛面色為難,「王爺他現在正在——」

  忙這個字還沒出口,李承雲已一把掀開帳簾,一看到帳裡的情況,他總算明白大盛的為難了——封靳言正捉著寧安的手替她擦藥,看起來十分呵護,他的臉色產生微微的變化,一瞬間又恢復如昔。

  「王爺,方淮將軍提早抵達了。」他大聲稟報。

  此話一出,趙寧安馬上抽回柔荑,逃離他身邊,封靳言臉上的柔和之色也迅速消失,恢復一貫的冷臉,起身踏出帳子。

  在封靳言和李承雲離開後,趙寧安摸了摸燙紅的臉,也跑到帳外觀看,看到大盛跟過去,她也好奇的跟上,想知道方淮將軍是怎樣的人。

  軍營的空曠處聚集了一批人馬,待在一旁的洪恩見到封靳言來了,連忙迎了過來,稟報道:「王爺,方淮將軍帶了三萬人馬,想在我們營區旁扎營。」

  封靳言沒說話,走了過去,帶領那批人馬的是個一身盔甲,俊朗、英姿勃發的年輕男子,他同時也朝封靳言的方向邁步而來。

  方淮是皇上親封的將軍,他停在封靳言面前,向他行禮。

  「免禮。」封靳言揮了揮手,「方將軍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本王能有方將軍相助,和土魯國的這一仗肯定如虎添翼。」

  「王爺帶兵如神,能待在王爺的麾下,是我方淮的光榮。」方淮語氣帶有不甘願。

  封靳言眯起眼,眸底閃著精光,「方將軍肯定很累了,本王會命人備妥熱水熱食,請先入帳歇息,扎營的事本王會吩咐下去讓人幫忙。」

  「有勞王爺費心,真是多謝了。」方淮雙手抱拳道,但這句話的語氣沒有一絲半點感激。

  兩個人表面話都說的好聽,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雙方眼神充滿挑釁,語氣也不怎麼友好,可說是火藥味十足。

  趙寧安隔了一段距離看著他們說話的神情,歪著頭想,他們是在吵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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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6-12-15 00:03: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皇上真是的,王爺和方淮將軍之間有嫌隙,竟要他們一起打仗……」大盛看到這情形,無奈嘆道。

  趙寧安問道:「嫌隙?這怎麼回事?」

  「方淮將軍是王爺的第一任王妃——狄王妃的青梅竹馬,當年因為皇上指婚,害方淮將軍娶不到狄王妃,狄王妃又小產而死,因此方淮將軍對王爺有著天大的怨恨。」

  「王爺成過親?!」趙寧安震驚不已,用力倒抽了口氣。

  大盛看她一臉驚嚇,這才意識到不對,打了自個兒額頭,「糟糕,我忘了你失去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一下子脫口而出,她當然會受不住了。「寧安,對不住,我一直沒向你說,因為這是對王爺傷害不小的陳年舊事,所以……」

  趙寧安仍處於震驚中,她整個人暈暈茫茫的,有點站不穩。

  她赫然發現,有關封靳言的一切,她完全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他。她一把捉住大盛的前襟,激動的喊,「有關王爺的事請全都告訴我!」

  【第六章】

  「煞星?!」

  在一座隱密的帳篷後頭,大盛向趙寧安提起京城裡有關封靳言的煞星流言。

  他沉重的道:「是啊,京城裡有人謠傳王爺因長期征戰,殺了太多人,戾氣太重,才會一連克死三任王妃,但在軍營裡,弟兄們都敬仰著王爺,加上王爺威名大,眾人不會將這話掛在嘴上,你沒聽過是正常的。」

  趙寧安想起當時小龍逃營被逮,在受杖責前,有人曾提到封靳言是閻王、有煞氣什麼的,馬上被金醫長阻止,原來指的是這個。

  「那三任王妃是怎麼死的?」

  問出這個問題,讓她心裡湧上一股復雜的感覺,她萬萬沒想到,那個男人竟成過親。

  她非常介意這件事。

  「王爺的第一任王妃狄王妃是小產而死的,當時她已經懷有五個月身孕了,不知是什麼原因,懷孕後她就變得郁悶,時常心情不好,身子也愈來愈差,有一天突然小產,血流不止,和孩子一起去了……」大盛搖頭嘆息,「第二任周王妃是騎馬摔死,第三任蔣王妃則是投井自盡。」

  前後所娶的三個女人都死了,確實會讓人覺得不尋常,但趙寧安出生在文明的現代,自然不相信克死這種事。

  「會不會是被害死的?」她問道。

  「確實是有些疑點,像周王妃的座馬背上有針孔,也撿到了針,明顯是有人蓄意陷害,蔣王妃就更離奇了,前一天還開開心心說要替王爺辦生辰的人怎麼會突然尋死?」

  聞言,趙寧安更確定與克死無關,分明是被人所害。「那麼有捉到凶手嗎?」

  大盛搖搖頭,「王爺是懷疑過有人加害王妃,但查了許久都查不到什麼,也因為一連死了三個王妃,讓有心人故意傳出這流言,加上太後娘娘剛好得了病,更引人猜疑,說是王爺會將太後克死,王爺不想讓皇上為難,便自動請纓來邊關了。」

  「怎會這樣,太過分了……」趙寧安為封靳言感到不平,這明明不是他的錯,他竟要背負著這麼大的罪過來到邊關,這三條人命還都是他妻子,他心裡會有多沉重?

  大盛接著又道:「方淮將軍會痛恨王爺,除了所愛的狄王妃被賜婚給王爺外,在得知王妃懷孕後他還曾失去理智,做出強擄王妃私奔之事,不過最後失敗了,狄王妃選擇跟著王爺回王府,過沒多久王妃便小產死了,方淮將軍懷疑王爺對此事懷有心結,沒善待狄王妃,才會導致王妃死去。」

  他吸了吸鼻子,難過的道:「王爺哪有害死狄王妃,真是冤枉,在狄王妃懷孕時,王爺都讓她吃最好、用最好的……你有看到王爺帳裡的鞠球嗎?」

  趙寧安點了點頭,那是顆鮮艷顯眼的鞠球,她第一次踏進封靳言的帳篷時就看到了,但因為當時封靳言生氣的不准她碰,所以後來她就沒再接近那顆球了。

  「那是皇上御賜的,覺得狄王妃腹中的孩子肯定是男孩才會送鞠球,王爺雖然表面上很冷靜,但他可是很期待孩子出生的,就算已經過了很多年,王爺仍是舍不得將那顆球收起來,還帶來軍營。」

  接著,他提及封靳言的成長過程,長長一嘆,「王爺的母妃早逝,太後雖然視他為親子撫養,但也聚少離多,因此王爺心裡一直都是寂寞的,當皇上替他指婚時,他沒有拒絕,就是希望能有個家,哪裡知道三個王妃先後去世。王爺雖說他不信命,但他會自動請纓到邊關,我想是他不希望身邊再有重要的人死去了。」

  趙寧安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這樣聽著,一個回神,胸口滿滿都是悲傷。

  她無法想像,一個那麼渴望成家、渴望溫暖的男人,卻將自己放逐到邊關異鄉。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他的性子會那麼剛強,只因他遇上了那麼難過的事,他的心必須要更堅強才扛得起來。

  她為他感到心疼及不舍,為什麼他會遇上這種事,他明明是有著柔軟心腸的人,卻被冠上煞星之名,真的太過分了,她無法原諒。

  她可以為他做些什麼嗎?

  方淮的軍隊扎完營,便開始和封靳言的軍隊進行聯合操練,為戰事做最後准備,但兩人顯然非常不合,練兵時方淮似在挑戰封靳言的威信,老是唱反調,偏偏封靳言也不是個能被捋虎須的人,兩人之間可說是暗潮洶湧,連彼此率領的士兵們也壁壘分明。

  趙寧安為他煮降火氣的湯品,連同他的三餐都自動攬上身,想讓他消消火,只要對他好的,她都想為他做。

  今天,趙寧安發現封靳言和方淮兩人都格外安靜,不像平常般互相挑釁,直到發現廚房裡在准備祭拜的食物,她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狄王妃的忌日。

  大盛說,每逢三任王妃的忌日,封靳言都會准備簡單莊重的祭典,而他都會在祭典結束後,獨自待在帳裡喝酒悼念到天亮,今天是狄王妃的忌日,也是小世子死去的日子,可想而知封靳言的心情會有多難過。

  趙寧安不舍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喝著酒,決定今晚要好好安慰他,她想,她可以聽他傾吐心事,讓他心情變好。

  再說光喝酒是會傷胃的,她也決定為他做點蛋糕,以前她心情不好時都會吃蛋糕,那甜甜的味道總能讓她忘記不好的事。

  她試著尋找材料,但這裡沒有鮮奶油、巧克力,她便用蜂蜜取代,做成蜂蜜蛋糕,雖然口感不能跟真正的蛋糕比,但也挺好吃的。

  趙寧安踏出廚房門口,恰好見到李承雲在前方,「承……」

  她突然止住聲,因為她看到周大廚從另一端走來,和李承雲兩人走到一顆樹下,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說什麼,氣氛有點古怪。

  趙寧安本能的不想靠過去,也覺得打擾人家不好,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回到封靳言的帳篷裡。

  帳篷內只點了微弱的油燈,趙寧安還以為封靳言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但沒有,他靜靜的坐著,桌上只擺了一個酒壷。

  「怎麼那麼暗呢?」她先將蛋糕放上桌上,又點了一盞燈,好讓帳內明亮一些。

  「這什麼?」封靳言看到她來了,原本緊繃的臉變得柔和,還主動問起桌上擺著的食物。

  「這叫蛋糕。王爺,你晚上沒吃飯,得吃點東西墊墊胃才好。」趙寧安將蛋糕切成小塊,用小碟子盛上,推到他面前。

  封靳言沒聽過蛋糕,但他想,沒有比田雞更可怕的食物了,便拿起來吃了,「好吃。」他眼睛一亮,這口感還真特別。

  趙寧安看他喜歡吃,松了口氣,「太好了,我還怕王爺不愛吃甜食呢!我心情不好時總喜歡吃甜食,今天是狄王妃的忌日,王爺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吧,多吃一點。」

  聞言,封靳言臉色陡地一變。

  她沒發現,自顧自的又說:「王爺,你有什麼心事就盡管對我說吧,請你將我當成張老師……不對,當成垃圾桶……啊,不是,總之你就對我訴苦吧,不要一個人悶著,讓我來陪你說說話吧!」

  「大盛告訴你的?真多嘴。」封靳言冷冷道。

  趙寧安這才看見他神色有異,知道他並不想讓她曉得這些事,因為那並不是好事,而是他極欲隱藏起來的傷心,可是她希望能待在他身旁,陪他面對所有一切。

  「是的,我全都知道了,包括你被謠傳成煞星,克死三個王妃的事。」趙寧安索性明講,也立即感受到封靳言的不悅,但她仍大膽的說下去,「所以王爺,讓我來陪著你,安慰你吧……」她徑自倒了酒,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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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6-12-15 00:03: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下一刻,她手上的酒杯被一把揮開,鏘的一聲,酒杯雖然沒破,地毯卻濕了一片。

  「你這是在做什麼,感謝我嗎?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多管閑事!不需要你的同情!」封靳言咆哮,用著憤怒的眸光看她。

  沒想到她竟然知道了,知道有三個女人因他而死,他並不希望讓她看到這樣的他,看到這個無能為力,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的他……

  趙寧安聽了他的話,手叉腰生氣的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人是無法單獨活下去的,需要互相慰藉,我爸媽……不,我爹娘、爺爺奶奶,身邊重要的人都不在了,可是,我還是努力想讓自己過得很好,在悲傷時,我也希望有人陪著我,安慰我,王爺,這不是軟弱。」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像在懇求著他,「這也不是想感謝你,而是我想這麼做!這個時候我就是想留在你身邊,不想放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王爺,不要趕我走,讓我陪著你好嗎?」要是就這麼走了,她會心痛的。

  封靳言那顆充滿尖刺的心緩緩被她融化,那句「重要的人」讓他的心湖起了巨大波濤,是啊,他真的孤單太久了……

  「那你說,你想要怎麼陪我,怎麼安慰我?」封靳言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他身前,低低在她耳畔道。男性的氣息吹拂在她細致的臉龐上,充滿了曖昧。

  這情景……總覺得讓人想入非非,趙寧安心跳失序,小鹿亂撞,她咽了咽口水道:「王爺,讓我來替你……馬殺雞吧!」

  「馬殺雞?」封靳言一怔,聽不懂這詞。

  「馬殺雞就是……」趙寧安緩緩抽開他握住的手,然後將手置在他衣襟上,脫起他的衣服來。

  封靳言盯著她那雙白皙的柔荑,心口浮躁的跳動著。

  她想做什麼?為何要脫他衣服?

  當封靳言被脫到露出精壯的胸膛時,不能否認他是心猿意馬,帶有期待的,只不過下一刻——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給我下去!」

  這可惡的女人,居然將他壓倒,坐到他背上去了!

  趙寧安露出得逞的笑容,伸展雙手先拉拉筋。「王爺,看我怎麼安慰你!」

  「你——」

  封靳言咬牙切齒的話還沒迸出,她又笑咪咪道:「王爺,你有什麼心事請盡量說給我聽,我不會偷偷跟別人說的!」

  「……」

  「我對我的按摩技巧可很有自信的!王爺你就盡情享受吧!」趙寧安開始在他背上按摩起來。

  「你不能想些正常的事嗎?」她居然用這種方式安慰他,還坐在男人赤裸的背上,她可是未出嫁的姑娘!

  「王爺,請你放輕松,你看你的肌肉好硬,我都快按不下去了。你平常練兵很累吧,又沒有好好休息,才會硬邦邦的。」

  「你……」

  「放心,我力道剛剛好,不會讓你痛的。」

  封靳言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那點力氣哪會痛,他是……

  「王爺,這樣可好?」

  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滋味,她在他背後又揉又按又打的,技巧好到不行,真的讓他全身酸痛的肌肉放松下來,舒適不已。

  「王爺,舒服嗎?」趙寧安又問。

  當她傾下上身,臉蛋靠向他的頸子邊時,似有股香氣縈繞在他耳邊,酥酥麻麻的,她在他背上揉按的觸感變得更加清晰,他腦海裡驀地浮現出她擦澡的那一幕……突然之間,封靳言不知道這到底是舒服還是痛苦。

  「你該不會也幫承雲做過?」

  趙寧安一愣,「沒有啊,王爺你是第一個。」

  回答完後,她忽然意識到這男人問這話的深意,微微紅了臉,也覺得她坐在他背上真的太親密了,她的手還貼著他赤裸的背,他的體溫好燙……天呀……

  趙寧安心頭顫著,雙手也顫著,卻仍繼續為他按摩,「王爺,只要身體舒服,心情自然就會舒服,不會老惦著讓人不開心的事。」

  封靳言被她一句句舒服說的心裡都騷動起來,他側過身,將背上的女人拉下來,趙寧安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已躺在他身下。

  「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麼?」趙寧安又驚又羞,他怎麼能……怎麼能壓倒她?這是他不滿她坐在他背上的反撲嗎?

  「你不怕嗎?你這麼安慰我,靠近我,就不怕被我的煞氣克到嗎?」封靳言不明白,她究竟是為何而來的,她這麼做哪是在安慰他,根本是故意來勾引他,折騰他,擾亂他的心吧!

  趙寧安聽了,臉色一沉,生氣的不得了,「你說你有煞氣?哪來的煞氣!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並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你一直都對我很溫柔,對那麼多人溫柔,還是保衛月犀國的英雄,怎麼會有煞氣!明明就是有人想害死王妃,是人為的謀害,與你無關,你竟自我懲罰的往身上攬,認為都是自己的錯,封靳言,你真是腦袋不清楚,真是個大笨蛋!」

  封靳言呆住了,她居然罵他腦袋不清楚、罵他大笨蛋,而且還是連名帶姓的罵?

  趙寧安罵出口後覺得還真痛快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罵清醒,「封靳言,你明明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像個犯人般將自己放逐到這個地方?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為自己而活吧,不要再受到束縛了!」

  封靳言心頭一震,耳邊充斥著她的話。

  她說,人與人之間是要互相安慰的;她說,她想陪著他、安慰他,她說,不是他的錯,要他為自己而活,不要再受到束縛了……

  突然間,他感覺到胸臆深處傳來強烈的震動,然後,他深鎖的心房解放了。

  「哈哈……」封靳言笑了,笑聲漸大。

  「王爺?」這下換趙寧安傻住了。他該不會是瘋了吧?她在罵他耶!

  終於,封靳言斂起笑,充滿柔情的望著她,「或許你的安慰真的有用。」

  三任妻子的死,對他來說就像是詛咒,在他心中,一直都無法解脫,是她讓他獲得解放。

  怎麼會有那麼特別的女人呢,她的大膽直言讓他孤單死寂的心活了起來,她總是那麼的努力,毫不退縮,像陽光般耀眼的滲進了他被黑暗籠罩住的心,讓他想追隨著她踏出黑暗;她為他做菜,讓他感受到許久未有的溫曖,現在,她更罵醒了他,救贖了他,讓他放下內心的重擔。

  封靳言直勾勾地望著她,這麼明亮溫暖的她,讓他心裡油然而生一股渴望,他不滿足只是看著她了,他有了貪婪之心,想要碰觸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好好疼惜……

  封靳言那雙幽深的黑眸裡,布滿對她的迷醉,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的唇,朝她低下頭。

  趙寧安被他的溫柔注視及曖昧舉動搞得心髒跳到快爆開了,再看到他低下頭,俊臉離她越來越近,不禁全身發顫,他該不會……是想吻她吧?

  但她居然是期待的。

  趙寧安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會為這男人感到心疼,挖空心思想安慰他,整顆心都系在他身上不說,現在她竟還想被他親吻……

  然而,就在兩片唇即將貼上時,有士兵在帳外高聲稟報——

  「王爺,出事了!有好多士兵中毒了!」

  封靳言和趙寧安馬上趕到醫室,這時已經有二十幾人鬧腹痛,上吐下瀉躺在床上,哀號聲不斷。

  趙寧安在傍晚曾見零散的幾個人來看診,以為只是一般的吃壞肚子,沒想到晚上人數竟會增加那麼多。

  「真是驚動王爺了……」金醫長一臉蒼白的走到封靳言面前,還是由小龍攙扶才能走動。

  金醫長身體向來健朗,趙寧安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病態,震驚的道:「金醫長,難不成你也……」

  「真不中用啊,連我這老頭也病了……」

  「金醫長,怎麼回事?」封靳言臉色嚴峻。

  金醫長腹痛到說不出話,小龍趕緊扶他坐上椅子,代替他回道:「稟王爺,是晚上的伙食出了問題,所有來就醫的人,都說有吃過廚房煮的晚飯。」

  金醫長痛苦的接話道:「老夫已經讓熟知食材習性的醫士去廚房查了,目前用的藥是可以暫緩腹痛,但還是得知道是吃了什麼有毒食材,才能對症下藥……營裡是在酉時開飯的,現在都亥時了,晚一點恐怕會有更多人發作……」

  趙寧安看阿志和阿方兩人也虛脫的按住肚子,問道:「你們兩個該不會也吃了吧?」

  兩人愁眉苦臉的點了頭,「還吃了不少呢!」

  小龍拍拍胸脯,慶幸地道:「今天我胃不舒服沒吃飯,沒想到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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