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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那是張極為醜陋的惡鬼面具,讓趙寧安想起了地獄的惡鬼。
「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面具?」她不解的問道。
大盛畏懼地道:「那、那是記載在月犀國古書裡不祥的面具……傳說中只要這惡鬼面具出現,就會有災難降臨……」
災難降臨?
趙寧安聽得駭然,也看到封靳言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更為陰沉。
在周大廚屍體附近出現的惡鬼面具因怕引起人心畏懼,被下令不准泄露,然而隨著第二張、第三張惡鬼面具出現,事情最終仍十分快速的傳遍了軍營。
接著竟傳出了流言,說軍營裡的蕈菇中毒案子和先前的爆炸案,都與封靳言命中帶煞有關,還說封靳言身上的煞氣已克死三任王妃,看來連軍營都要遭禍了,與土魯國之戰岌岌可危等危言聳聽的話。
原本在士兵眼中,他們的王爺是威武的戰神,什麼煞氣、克死之事根本是一派胡言,但如今出了人命,還有不祥的惡鬼面具,再堅定的人心也會受到動搖,人人都在猜下一個被克到的會是誰,軍營裡還會再發生什麼災難?會不會因此打輸?
當然也有人不信邪,懷疑謠言是方淮傳出來的,他喜歡狄王妃這事不是秘密,當時曾鬧得沸沸揚揚的,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說是方淮因妒恨封靳言搶走他的女人而散播謠言,連先前的兩個案子都說成是方淮對封靳言的報復,方淮的人當然不甘心被誣蔑了,兩方人馬有幾次嚴重對立。
軍中禁止私鬥,何況都要打仗了,更不能有任何擾亂軍心、違背軍綱之事,封靳言立即命令將帶頭散播謠言,造成恐慌對立的人捉住,沒兩天就沒人敢再提什麼不祥面具、煞氣等事了,但軍營裡仍是一片風聲鶴戾。
封靳言亦受到這番流言影響,脾氣愈來愈暴躁,遠比以往都還要陰沉狠戾,昨天趙寧安不知做了什麼事惹惱他,他一氣之下竟將她趕出帳子,知道這事,曾被她醫治過的士兵們都不禁同情她,感嘆著主子喜歡時就寵得緊,膩了就趕出去,寧醫士還真可憐。
營裡的士兵們也都繃緊皮,連最受寵的寧安都遭殃了,下一個不知道會是誰?
每個人在行事上都萬分小心。
趙寧安被封靳言趕出帳後,晚上就留在醫室裡睡,醫士們也都用著同情的眼光看她,安慰她說,等封靳言心情好一點就會讓她回去。
只有趙寧安覺得莫名其妙,那個男人一大早起來就對著她大發雷霆,把她的包袱扔出帳,演出「滾出去,以後都不想再看到她」的戲碼,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想了想,她得出結論——他是在害怕那張像征不祥的惡鬼面具,當時他看著那張面具的臉色有多陰沉她不是不知道,他怕會為她帶來災難。
趙寧安生氣了,他不是要她做他的女人嗎?怎會那麼迷信?那個面具分明是被刻意放上的,想讓人心不安、軍營大亂。
「我要見王爺。」她根本無法心平氣和的待在醫室裡,找到機會就想溜去找封靳言,但總被大盛逮住。
是的,那個男人還囚禁她,要大盛跟著她,還派士兵在醫室裡看守她,說是要看牢她,不准她踏出醫室一步礙他的眼。
大盛無奈的道:「寧安,你安分待著,王爺這是為你好。」
「為我好?」趙寧安冷笑,「他真的認為把我囚禁在這裡就是為我好嗎?」
演了那麼一場戲,將她趕出他的帳子,還讓人看守她不讓她回去,用這種方式保護她是為她好嗎?他在怕什麼,真怕他會克死她嗎?
但她更怕,怕他又被心裡的陰影束縛而退縮,想逃避她。
「寧安,王爺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想法,這都死人了,王爺自有他的顧慮……」大盛嘆息著,王爺並不懦弱,更不是個迷信的人,他只是將寧安看得太重,不容有任何閃失,認為她離他遠一點比較安全。
「演出把我趕走的戲碼,讓我離他遠遠的,就是保護我了嗎?他什麼都沒有說清楚!」趙寧安忿忿的道,他好歹也讓她知道他的想法,兩個人一起討論,她並不希望他一個人承受。
「李校尉來了!」
趙寧安聽大盛突然喊了聲,轉過身看,就見李承雲迎面走來,她舉起手,朝他打招呼道:「承雲哥!」
趙寧安雖是面帶笑容,但李承雲仍看出她心情低落,打趣的道:「看到我也悶悶不樂的,就那麼喜歡王爺嗎?」
趙寧安臉紅了紅,這才知道李承雲早他看出她喜歡封靳言的事了。
「承雲哥,我沒事。」她打起精神微笑,知道他是因為她被趕出帳子而擔心,特別來看她的。
李承雲仍不放心,提議道:「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大盛馬上跳出來反對,「李校尉,這可不行,王爺說不想見到寧安,她一步都不能離開醫室。」
大盛雖然也很信任李承雲的為人,但更將封靳言的話奉為聖旨,王爺認為寧安會有危險,交代過絕不能讓她和其它人獨處,任何人都不行,當然也包括了李校尉。
況且他是王爺的情敵,自己自然不能讓他有機會接近寧安。
「可是這樣寧安太可憐了。」李承雲為她抱不平。
連他都覺得她可憐嗎?趙寧安在內心翻了個白眼,封靳言這出戲演得還真逼真。
她自嘲地道:「承雲哥,王爺他現在非常討厭我,我還是哪裡都不要去好了,免得被他撞見了會遭到懲罰。」
接著她綻開甜美的微笑,似乎方才只是在開玩笑,「承雲哥,放心,我真的沒事,王爺若過兩天想接我回去,還得看我心情好不好,願不願意呢!」
「你也是的。」李承雲沒好氣的揉了揉她的頭。
當他抽回手時,趙寧安注意到他手腕上有著淡淡的疤痕,隨口問道:「承雲哥,受傷了?」
「這是之前在操練時被刀劃傷的,已經快好了。」李承雲笑著說,袖子已重新蓋住手腕。
但趙寧安看那傷疤不像刀傷,反而像是抓傷,覺得有點奇怪。
「李校尉,你應該很忙吧?」大盛咳了一聲暗示,並不希望他和寧安講太久的話。
「那我去忙了。寧安,你沒事就好,我再來看你。」李承雲又注視了她一會兒,眼底有著憐惜,還有其它情緒,轉瞬即逝,在大盛看來是離情依依。
快走!他在心裡驅趕著,直到李承雲離開,才大大松了口氣。
李校尉真是來勢洶洶,他可得幫王爺顧好寧安才行!
李承雲一走,趙寧安馬上想起正事,叉著腰要求道:「大盛,讓我見王爺一面!」
又來了!大盛拚命搖頭,「我說過不行的。」
硬的不行,趙寧安來軟的,她懇求道:「拜托你,我真的很想見他,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丟在這裡,我想要問清楚,他到底想拿我怎麼辦?」
大盛動搖了,事實上,他也覺得寧安很可憐,畢竟王爺欠她一個解釋,「可是有那麼多人看守你……」
「不能光明正大去見他,那就偷偷去吧。」
「偷偷的?」大盛摸著下巴沉思。
終於,在大盛的幫助下,趙寧安打扮成士兵,趁著入夜後,小心翼翼甩開看守的士兵,潛入了封靳言的大帳裡。
當封靳言看到趙寧安打扮成士兵闖進他帳裡時,簡直震愕到不行,「寧安,你怎麼……」
趙寧安飛快投入他懷裡,雖然說心頭氣他,但見到他仍是歡喜的。天啊,才一天不見,她就好想念他!
封靳言感受著她的擁抱,嗅著來自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味,雙手在她背上輕撫著,渴望抱住她,但他最終仍是推開了她,憤怒的斥責道:「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你不准離開醫室的嗎?大盛又在做什麼,竟沒看好你,讓你跑過來!」
趙寧安氣焰不比他小,大眼瞪住他道:「封靳言,你以為把我趕走就是保護我嗎?為什麼要那麼在意那個不祥的惡鬼面具,你才沒有不祥,並不會危害到我!我說過我不會死的,你不相信嗎?」
封靳言被她罵得完全說不出一句話,內心愧疚交加。
趙寧安氣得要命,眸底都浮出水氣了,「你不想要我了嗎?要為了迷信將我拋下嗎?」
那又哭又生氣的臉讓他很是心疼,他連忙解釋,「不是的,寧安,我從不迷信,我也不相信那個面具會帶來不祥,周大廚是被殺的,那面具是也是刻意放的,這是人為的。」
「那為什麼你要……」她不明白。
封靳言眸底映上擔憂,「因為我怕你會成為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把你趕走,離我遠一點會比較安全,沒事先告訴你是怕你不肯配合,或露出馬腳來,干脆先把你趕走,我再找機會跟你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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