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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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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彌]艷掌櫃求嫁(成親正當時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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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0: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古蘭熙連忙解釋,「她並沒有開飯館,是她們家三姊妹胃口不大,每頓都有剩余的飯菜,這才有多余的可以幫我送來。」

  「這樣呀,真是可惜。」刑白捻著下頷的山羊胡子,暗笑得心裡直打跌,這兩人分明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可惜那個郎是個呆頭郎,要撬動他的心,水姑娘可有得辛苦了。

  這時一名官差進來稟告,「大人,又有人來報官,說是家裡的孩子不見了。」

  古蘭熙忍不住皺起眉。「怎麼又有孩童失蹤?」這已是第七個了。

  忙到深夜,古蘭熙才回到府邸。

  「大人,夫人請您過去她那裡一趟。」一名丫鬟前來稟告。

  他點點頭,走往母親所住的跨院。

  古夫人所住的跨院是府邸中最大的,這處跨院才修葺好不久,精雕細琢、布置華美,桌椅櫥櫃皆是選用上等的金絲楠木所造。

  古蘭熙進到小廳裡,見到一名穿金戴玉的貴婦躺在一張軟榻上,他走過去,問候道:「母親這麼晚了還沒睡?」

  「這不是在等你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婦人年約五旬,臉盤頗大,下顎方正,面容看起來有些刻薄,抬眸瞥他一眼,那神情冷冷淡淡的,一點也不像是在同兒子說話。

  「縣城裡接連有數名孩童失蹤,為了查案,故而才忙到這會兒才回來。」古蘭熙恭敬的答道。

  古夫人不滿的啐道:「那種事讓捕快們去查就是了,你跟著瞎忙什麼。」

  嫡母對他素來嚴苛,他也沒再多解釋什麼,只道:「不知母親這麼晚找我有何事?」

  古夫人坐起身來,一名丫鬟在她腰後塞了靠枕,另一名丫鬟端了盞茶遞給她,她接過茶潤了潤喉,這才開口,「是這樣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先前被陳御史給退了婚後,也沒再議親,最近我聽京裡傳來的消息說,賀國公的女兒要選夫,當初在京裡時,我記得賀國公似乎還挺賞識你的,我想讓你去京城見見他,看有沒有可能攀上這門親事,若是能成,日後有賀國公在皇上跟前幫你美言幾句,說不得你就能再調回京裡任官了。」

  古蘭熙垂眸答道:「這事恕孩兒辦不到,孩兒不願以這種結親的方式為自個兒謀前途,請母親見諒。」

  古夫人面露恚怒,將手裡的茶杯朝他擲了過去,厲聲罵道:「你這個不孝子,當年若非你害得我失去了腹中的兒子,今天咱們古家會落魄至此嗎?你甚至害你妹妹也遭人退了親,受人恥笑,現下還有臉裝清高的說不想以結親的方式來攀關系!」

  其實古蘭熙並非她親生兒子,而是妾室所出,她曾有一個親生子,但在二十三歲那年,在青樓裡同人家爭風吃醋,被人失手給打死。

  古老爺因為這事,原本就帶病的身子更是氣得病情加劇,臥床不起,不久就這麼兩眼一瞪、兩腿一伸的去了。

  原本古家在京裡是有世襲的爵位,雖然只是個三等爵位,但好歹也算得上是貴族,可古老爺一死,古家嫡子也被人打死沒了,古蘭熙只是個庶出的,依大麗王朝的規制,庶子無法襲爵,故而古家就這樣被奪去了爵位。

  古夫人沒少拿這件責怪過古蘭熙,還時常連二十年前的舊帳也翻出來,一同扣在他頭上,怨他當初不該在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時衝撞了她,害得她摔了一跤小產,兩個嫡子都沒了,才讓古家失去了傳承百年的爵位。

  為了二十年前那事,古蘭熙每次在母親責怪他時,總是不發一語,默默承受著她的怨言和怒氣。

  那杯熱茶砸到古蘭熙的衣袍後摔落地面碎成數片,濺出的茶湯燙到了他的手,但他仍一動也不動,不發一語。

  古夫人見他默不作聲,怒氣更熾。「你少給我裝聾作啞,我讓你上京裡一趟,不只是為了你自個兒的前途,更是為了你妹妹著想,你有了好的官位,你妹妹才能議門好親事,當初若非你被眨官,你妹妹也不會遭人退婚,這一切全都是你的錯,你得給我想辦法彌補!」

  「縣城裡發生這麼多起孩童失蹤案件,孩兒不可能在這時離開縣城上京去。」

  他態度堅定的拒絕。

  「縣城裡不是還有師爺和捕快嗎,他們莫非是吃白食不干活的嗎?這事交代他們去辦就成了。」她厲色道。

  「孩兒是一縣之主,縣城裡發生這種事情,孩兒斷不可能丟下事情不顧不理,只顧著去京城攀親。」說到這裡,見嫡母氣極了還想再罵,他又搶先續道:「若是讓皇上得知此事,說不得孩兒連縣官之位都保不住。」

  古夫人怒聲駁斥,「這種小事皇上怎麼會知道?」

  「孩童失蹤的案子可不是小事,附近幾座城鎮也接連有孩童失蹤,此事已驚動了朝廷,孩兒若在此時擅自離開縣城,京城裡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難道會沒人瞧見孩兒嗎?」

  這話堵住了古夫人的嘴,她惱羞成怒,啐罵道:「你真是沒用,一點小事都辦不成。」

  「夜深了,孩兒告退,母親早點歇著吧。」古蘭熙躬身說完,便扭頭離去。

  來到外頭,望著漆黑的天穹,他沉重的嘆了口氣。

  只因當年一次無心之失,讓他背負了嫡母二十年的怨慰,他的親娘甚至還為此被她杖打了幾十大板,從也落下病根,熬不過兩年便去了,也因此他每次見到嫡母,心情總是異常復雜。

  而後古蘭熙深吸了幾口夜裡微涼的空氣,鎮了鎮心神,這才舉步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

  翌日一早,古蘭熙打開房門時,瞟見房門口有堆碎木,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是他數日前買來送給妹妹的生辰禮物,接著耳邊傳來一道輕蔑的怒罵聲——

  「哼,你以為害我被人退了親,遭受這種莫大的恥辱,用這種便宜的爛東西就可以補償得了嗎?我一點也不罕!」

  他抬起頭望向倨傲驕縱的妹妹,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下一瞬又把話給吞回肚裡,一語不發的越過她離開。

  他明白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消除妹妹的怨憤,她與嫡母一樣,一心認為是他欠了她們。

  見哥哥不理會她,古梅娟氣急敗壞的朝他的背後大罵,「古蘭熙,你不要忘了,是你欠了我的!」

  古蘭熙閉了閉眼,大步離開這座讓他幾乎要窒息的府邸。

  來到縣衙,看見有人帶著吃食,笑臉迎接他,那臉上的笑容比起初升的朝霞還要明燦溫暖,瞬間化開了他心頭的陰郁。

  水鈴鈺笑咪咪的將手裡的食盒遞給他。「古大哥,這是今天的早飯,你快拿去吃吧,我先走了。」她還要忙著開店,沒空閑多待。

  接過被她的手握得暖暖的提把,他的心同樣也被她給煨暖了,想起一事,他急忙叫住她,「鈴鈺等等,我昨兒個向刑師爺和衙門裡的兄弟打聽到幾個不錯的工匠。」他從衣袖裡取出一張紙箋遞給她。「名字和住處都記在上頭了。」

  她笑逐顏開的接過紙箋,脆聲道謝,「多謝古大哥,我晚點就去找他們,我走了。」

  古蘭熙揚起微笑,朝她點點頭,目送她離去,這時,他心頭忽地升起一念,若是娶到她這樣的妻子,該是一件多大的幸事。

  這心念一動,便彷佛在他心頭扎下了根,時不時就冒出來。

  【第五章】

  傍晚時分,水鈴鈺為古蘭熙送來飯菜時,有些遺憾的和他聊道:「那幾個工匠我都談好了,只有一個沒能談下來,就是住在山羊巷的張大陶,我聽人說他的手藝是咱們縣城裡最好的,也見過他打造的一件銀制藥盒,精致程度與我大妹的手藝幾乎不相上下,沒能勸動他答應為我打造首飾,頗為可惜。」雲水首飾坊目前最缺的是這樣的能工巧匠。

  古蘭熙咽下一口飯菜後,抬頭說道:「要不我晚點陪你再走一趟,看能不能說服他。」

  他主動說要陪她再去一趟,她自然很欣喜,但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有些顧慮。

  「古大哥不是還要忙著調查城裡孩童失蹤的事,有空陪我去嗎?」

  近日接二連三發生孩童失蹤的事已鬧得人心惶惶,有孩子的人家都把自家孩子給看得緊緊的,她知道他為了查這件案子很忙碌,實在不敢再拿自個兒的私事麻煩他。

  「無妨,這事費不了多少時間,不如就今晚過去吧。」目前那些失蹤的孩童仍查無下落,他一時也沒有頭緒,便想趁著今晚回府前陪她走這一趟。

  她嫣然一笑,輕點螓首。「好,那就麻煩古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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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0: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兩人談好了這事,回到首飾坊,水鈴鈺滿臉粲笑的托著香腮坐在櫃台後方。

  水鈴菲見她去送飯菜回來,臉上的笑就沒有消失過,走過去,抬指戳了戳她頰上的梨窩。

  水鈴鈺撥開二妹的手,反手捏了捏她那張清麗的面容。

  被大姊捏著臉頰,水鈴菲歪著嘴,好奇的問道:「大姊,你最近很開心,是不是有了心上人都會這般?」

  「也不一定,要看遇上什麼人,不是人人都像古大哥這樣好。」如今在她心裡,沒人比得過古蘭熙,水鈴鈺松開手,接著叮嚀道:「你要知道,若是你不慎將心錯付了人,那可就有得哭了,所以往後你在挑選自個兒的如意郎君時,可要睜大眼瞧清楚,知道嗎?」

  水鈴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一個多時辰後,古蘭熙來找水鈴鈺,水鈴鈺讓二妹先回去,便與他一塊前往山羊巷。

  這晚恰好是月圓時分,月華如水照映著大地,兩人手裡各提著一盞燈籠,並肩而行。

  水鈴鈺路上同他說了些日常的瑣事,他多半安靜的傾聽,頂多偶爾插口回個幾句。

  雖然談的都是些瑣事,但古蘭熙聽著她那清脆的聲音,覺得一整天的疲憊似乎全都消失了。

  山羊巷離得不是太遠,兩人很快便到了。

  水鈴鈺抬手拍門,不久,有人來應門。

  蓄著落腮胡的張大陶見到是今天已過來一次的姑娘,沒好氣的擺擺手趕人。

  「你走吧,我是不會替你打造那些女人用的首飾,一個大男人打造首飾,成什麼樣。」

  古蘭熙聽出他話裡的輕蔑之意,正色道:「這位公子,打造首飾是個正經的行當,絲毫不低賤,何為你要出言輕視,難道令母不是女子嗎?莫非你也瞧不起自個兒的母親?」

  張大陶被他問得一窒,怒目瞪向他。「你是什麼人?」

  「在下古蘭熙。」他拱手答道。

  「古蘭熙?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張大陶皺眉想了想,接著兩手用力擊掌。「不就是那個新縣官嗎?」

  「沒錯,正是在下。」

  張大陶瞪著一雙牛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古蘭熙。「我聽人說大人你斷案如神,明察秋毫,一上任就辦了好幾件陳年冤案,還了不少人清白。」

  「父母官本當為轄下的百姓申冤。」古蘭熙不疾不徐的回道。

  他這番話讓張大陶聽得很順耳,遂讓他們進門。「你們進來吧。」

  水鈴鈺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男人,今日她來時,才說明來意,就被張大陶給拒絕了,連大門都沒能踏進去,現下托古蘭熙的福,事情說不定能有所轉機。

  進去後,兩人分別坐在一張木板椅子的兩頭。

  一名老婦人聞聲從內室走了出來,見到有客人,便問兒子,「大陶啊,怎麼這麼晚了還有客人呀。」

  張大陶為母親介紹道:「娘,這位是咱們的縣太爺古大人,這位姑娘則是首飾坊的東家。」

  老婦人大驚失色,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著急的問道:「大陶,莫非你犯了什麼案,縣太爺是來抓你的?」

  水鈴鈺起身過去,好言安撫道:「張大娘,您兒子沒犯事,您別擔心。我特地過來,是想請您兒子為我的首飾坊打造首飾,至於古大人呢,他是我的朋友,剛巧順路,遂陪我一塊過來。」

  「是這樣呀,沒事就好。」老婦人拍了拍胸脯,緩和一下情緒後,便急忙去沏了熱茶送過來。「大老爺,民婦家貧,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這茶葉雖然普通,但滋味還不錯,姑娘您也嘗嘗。」她給水鈴鈺也端了杯茶。

  水鈴鈺接過茶,啜了一口後,便將帶來的一只錦盒拿出來打開,遞到老婦人眼前。「大娘,這是我店裡的首飾,我瞧這副很適合您,望您別嫌棄。」錦盒裡頭擺著一條銀質的茶花墜煉和一副鑲著珍珠的銀質耳镮,全是出自水鈴菱之手,做工十分繁復精細。

  「哎,這麼貴重的首飾我不能收。」老婦人推拒著不肯收下。

  水鈴鈺笑道:「我聽說您兒子的手藝可是城裡最好的,若是由他來打造,說不得會比這副做得更好呢。」

  張大陶瞅見她拿在手裡的那套首飾,瞥去一眼,接著就忍不住盯著看,最後甚至將那條茶花墜錬拿起來仔細觀看,稱贊道,「這做工十分精湛。」

  「比起你如何?」水鈴鈺笑問。

  他一時無法回答,默默的將鏈子又放回盒中,因為他並沒有把握自個兒能做得更好。

  古蘭熙開口提議,「張兄何不與打造這副首飾的人見上一面,說不得能交換一些制作的技藝。」

  張大陶默不吭聲。

  見狀,水鈴鈺說道:「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她接著看向老婦人。

  「張大娘,我父母在我幼時就雙雙過世,我看見您,就彷佛看見我娘似的,感覺特別親切,這套首飾還望您不要嫌棄收下來,就當是我孝敬您的。」她將錦盒塞到老婦人手中,朝古蘭熙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告辭離去。

  兩人才離開不久,張大陶就追了出來,喊道:「水姑娘,我願意試一試。」他見母親拿著水鈴鈺送的那套首飾愛不釋手,想起寡母將他養到這麼大,他連個首飾都不曾買給母親,心生愧疚之下,這才改變了心意。

  水鈴鈺回過頭,面露喜色。「太好了,大陶兄,那我明日就先拿兩張首飾的圖樣來給你試試。」

  「好。」張大陶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擺擺手,又走回了屋裡。

  水鈴鈺歡快的跳了起來,「古大哥,我就知道他最後一定會答應的。」

  落下時,她沒站好往前摔去,古蘭熙見狀,急忙攬住她的腰想扶住她,沒想到手不慎觸摸到她胸前的柔軟,引得他心神一蕩,趕忙撒手往後退了一步,冷不防誤踩到一顆石子,身子失衡往後跌去。

  這時水鈴鈺還未站穩,也連帶著隨他一起摔倒。

  她壓在他身上,兩人的身子親密無間的偎靠在一塊兒。

  兩人錯愕的瞠大眼瞪著對方,臉孔雙雙漲得通紅,異口同聲道——

  「你……」

  「你……」

  聽見對方的聲音,兩人一愣之後,相視笑了出聲。

  水鈴鈺先爬起身,他才接著站起來,關切的詢問:「你可有受傷?」

  「沒事,古大哥可有傷著?」她也關心的問著他。

  「無礙。」

  思及適才的事,她赧然的摸著鼻子解釋,「方才我太高興了,一時忘情,還連累古大哥跌了一跤。」

  「無妨,你沒事就好。」

  如水的月色下,兩人脈脈相視,那凝視著彼此的眸光裡,流轉著一縷情思。

  她眼波繾綣纏綿,心頭柔得似水,胸口漲滿了一股甜甜暖暖的滋味。

  他的眼神溫柔而熾烈,他好想將眼前這迷醉了他雙眼的人兒緊緊擁入懷裡,他的心房為她劇烈的悸動著,情不自禁輕喚道:「鈴鈺。」

  那道透著柔情的輕喃聲,飄入水鈴鈺的耳中,震蕩著她的心扉,她仰著臉,含羞帶怯的睇著他,輕聲回應,「古大哥。」

  古蘭熙彷佛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但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兩個字,「鈴鈺。」

  聽他又喚了一次她的閨名,她再羞澀的應道:「古大哥。」

  她那清脆甜美的嗓音鑽入他耳裡,讓他百聽不厭,忍不住再叫喚她的名,「鈴鈺。」

  她也嬌羞的響應著他的呼喚,「古大哥。」

  一直暗中跟著他們的水菱菲,此時正躲在附近覷看著兩人,見他們你喚我一句,我喚你一聲,沒完沒了,不禁蹙起眉。

  她原是有些不太放心讓大姊這麼晚了獨自跟著古蘭熙來找張大陶,遂暗地裡悄悄跟著大姊以保護她,沒想到這兩人跌了一跤後,忽然間好像變傻了似的,什麼話都不會說,只會叫著對方,讓她不禁有些擔心。

  就在她准備過去查看兩人是否哪裡不對勁時,忽然間,一道孩童尖利的哭叫聲傳來,但下一瞬便消失了,接著只聽見一聲刻意壓低的咒罵——

  「臭小子,再敢哭鬧不休,老子宰了你!」

  正與水鈴鈺含情相視的古蘭熙也聽見了,他一怔之後,立刻拔腿朝適才傳來聲音的方向追去。

  水鈴鈺不明所以的快步跟上他。

  見狀,水鈴菲也連忙跟了上去。

  水鈴鈺一直跟著古蘭熙追過了兩條巷弄,見他在某條巷子口停下來,這才上前詢問,「古大哥,你在追什麼?」

  「我方才看見人影似是朝這方向跑來,但這會兒人不見了。」

  「什麼人?」她納悶的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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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0: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你方才可有聽見孩童的哭叫聲?我懷疑也許是跟近日那些孩童失蹤的事有關。」

  「我有聽見,但似乎只叫了一聲便沒了。」

  「那孩子似乎是被人給捂住了嘴才叫不出來。」

  聽見這道不屬於兩人的清冷嗓音,古蘭熙與水鈴鈺霍然回頭,一見是二妹,水鈴鈺訝問:「鈴菲,你怎麼在這裡?」

  「我出來散步。」水鈴菲沒打算老實告訴大姊她一路跟著她。

  水鈴鈺一臉狐疑。「這麼巧散步到這兒來。」

  水鈴菲面不改色的頷首,「嗯,是很巧。」

  水鈴鈺雖然不太相信,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問她。「你剛才說那孩子是被人給捂住了嘴,你可有看見他們往哪兒去了?」

  「沒有。」她接著將適才聽見那刻意壓低的咒罵聲告訴他們,她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較常人來得靈敏。

  古蘭熙忖道:「此事有些不尋常,鈴鈺,能否勞煩你和令妹跑一趟縣衙去找刑師爺,讓他召集一些值守的衙役過來,之後你們也快點回府,莫要再出門了。」既然人是在附近不見蹤影,有可能是進了某一處的屋舍,只要派人來此搜尋,也許能發現什麼線索。

  水鈴鈺馬上應道:「好,古大哥你一人在此要當心一點。」

  「嗯,你們快去吧。」

  沒多久,刑白便領著一干衙役捕快,和今晚輪值的高天志趕來了,古蘭熙讓他們噤聲,莫要打草驚蛇,並將人手分成數隊,讓他們一戶戶去搜查。

  古蘭熙也帶了一隊人手,沒料到這一搜,竟讓他搜出了那些失蹤的孩童,並當場抓捕了四名人犯。犯人為了防止孩童哭鬧,將孩子們的嘴用布條牢牢綁著,沒法出聲,只能驚恐無助的嗚嗚嗚哭著。

  瞧見他們遭到這樣的對待,古蘭熙等人都是又氣憤又心疼。

  四名犯人被帶回縣衙審問,仍支吾其詞,不肯老實交代罪情。

  除了東風縣城,附近幾座城鎮也先後傳出有孩童失蹤一事,古蘭熙分析這四人應只是從犯,而非主嫌,為逼他們口吐實言,他重拍驚堂木怒斥,「爾等強擄孩童,令其與家人骨肉離散,犯下此等大罪,依大麗王朝律令,拐賣孩童者處以死刑,來人……」

  原死活不肯認罪的四人,聞言神色陡變,紛紛道:「大人,小人並未拐賣孩童。」

  古蘭熙神色凜然的喝道:「你四人抓擄孩童,被本官人贓倶獲,還敢狡辯!若你等再不從實招來,坐實這拐賣孩童之罪,死罪難逃。」威嚇完四人,他語氣稍轉緩和,又道:「倘若你們肯招出幕後唆使之人,本官可上稟朝廷,讓你們將功折罪、從輕發落。」

  四人不免有些意動,面面相覷,低聲交談須臾後,由年紀最長的五旬老者代表發言,「大人此話當真?」

  「本官從無戲言,但若你等仍不悔改,有所隱瞞,休怪本官不再留情,依大麗王朝律令重懲爾等。」

  老者看向其它三名同伙,見三人都點點頭,遂坦承道:「不瞞大人,小人抓擄孩童之事乃是奉安北王府之命。」他們全是奉命行事,不願背上這死罪。

  古蘭熙難掩驚詫。「這事是安北王唆使你們所為?」

  「沒錯,小人等是奉上頭的命令行事,並非是要拐賣孩童,請大人明察。」

  古蘭熙追問道:「安北王為何要你們抓擄這些孩童?」

  「小人身分卑微,無從得知原由,僅知上頭的人要小人等依照這畫像上的孩童模樣,找來容貌相似的。」他從衣襟裡掏出一張畫像。

  刑白上前接過,看了一眼後,有些訝異,遞給古蘭熙時,在他耳邊悄聲道:「畫像上的孩童,十分肖似安北王的獨生子。」他曾隨五皇子到過安北王府,故而見過這位小世子。

  古蘭熙意識到此事恐另有內情,又再詢問四名犯人幾個問題,四人所知不多,皆答不出來,僅知安北王府暗地裡派了不少人到各地尋找與畫像上相像的孩童,至於原因為何,則全然不知。

  審問完,古蘭熙吩咐衙役將四人關入牢裡,接著便與刑白商討此事。

  刑白思量後說道:「大人,咱們縣城失蹤的數名孩童皆已尋獲,所幸毫發無傷,明日一早便可送他們返家,但此事牽涉到安北王府,已不是咱們縣城能辦得了,不如上稟朝廷,將此事交由朝廷發落。」

  安北王一家皆是武將,且現任安北王之母乃是當今皇上的胞姊,與皇室有姻親關系,若是一個不謹慎,恐怕連他們自個兒都會受到牽連。

  古蘭熙陷入沉思,其它縣城所失蹤的孩童不屬於東風縣所管轄,他無權介入,刑白的建言合情合理,於是他同意道:「此案,本官會修書上稟朝廷。」

  忙完這事,已是半夜,古蘭熙沒有回府,留在衙署小憩,等候天明。

  寤寐之間,他察覺有人在撫摸他的臉,他張開眼,望見面前站了位風姿綽約、明眸皓齒的俏佳人。

  他睜著惺忪的雙眼,輕喃著她的名,「鈴鈺,你怎麼來了?」

  水鈴鈺那雙清媚的眼眸嬌柔的望著他,似羞似喜噙著縷縷情絲,她粉唇輕啟,「我來看古大哥。」說著,她柔弱無骨的軟嫩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婀娜玲瓏的嬌軀坐到他的腿上。

  古蘭熙頓感呼吸一窒,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她那軟玉溫香的身子輕蹭著他,把他給蹭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她捧起他的臉,那張飽滿誘人的櫻唇吮住他的唇,那一瞬間,他的胸膛宛似有什麼炸開,驚得他彷佛被火炙烤,整個人從裡到外都狠狠發燙。

  「鈴鈺……」他想推開她,可伸出去的手卻反而攬住了她的腰。

  他情難自持的含住她鑽進他嘴裡的淘氣小舌,那軟軟嫩嫩的舌尖是如此香甜,令他深深迷醉其中,忘情而貪婪的吻住她,想品嘗她更多的甜美。

  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塊兒,兩副身軀也密密的偎靠在一起,他情動得再難克制,想要索要更多,大手不斷揉撫著她香軟的嬌軀。

  水鈴鈺逸出嬌吟,「古大哥、古大哥……」

  他目光熾熱的凝望著她,狂烈的吻著她,抬手解開她的衣襟……

  咚!屋裡突兀的傳來一聲悶響,自椅子上摔下來的古蘭熙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睜開眼望見屋裡除了他之外,未見一人。

  晨曦從窗外照了進來,他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居然作了一場春夢,而在夢裡,他竟褻瀆了水鈴鈺……他窘迫得捂住臉,羞慚於自個兒竟對她升起了這樣的心思。

  由於作了這場淫穢的春夢,令古蘭熙在早上水鈴鈺為他送來早飯時,始終不敢直視她。

  見他一直低垂著頭,水鈴鈺關心的問道:「古大哥,你是沒睡好嗎?」

  「呃……」他含糊其詞,緊張的握著手裡的食盒,抬起頭來,回避著她的眼神,催促道:「你不是要還趕著要去開鋪子,快去吧。」

  「哦,那我走了。」

  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古蘭熙眷戀的痴痴看著,忍不住想,他已二十六歲,早該成親,或許可以……問問她的意思。

  水鈴菲見大姊提著早飯出門去,看向今兒個難得早起的二姊,想了想,將昨夜跟蹤大姊所瞧見的事告訴她,末了,她疑惑的問道:「二姊,你說他們這樣你叫我一聲、我叫你一句,是在做什麼?」

  水鈴菱懶洋洋的回道:「逗趣唄。」

  「逗趣?」水鈴菲低頭想了下,叫了聲,「二姊。」

  「嗯。」水鈴菱輕哼了聲。

  「二姊。」

  「什麼事?」水鈴菱抬起眼,瞟了眼妹妹。

  「二姊。」

  見她只叫她卻不說話,水鈴菱沒好氣了。「你叫魂哪,說話呀!」

  水鈴菲無辜的道:「這一點都不逗趣呀。」

  水鈴菱抬手捏了下妹妹的臉。「好呀,你這丫頭竟然拿你姊來逗趣。」

  水鈴菲連忙辯解,「是你方才說這樣是在逗趣,可我怎麼不覺得有趣?」

  「你這丫頭懂什麼!這種事要與心愛的情郎做才有趣,同我能有什麼趣兒?哎,以後等你找到如意郎君你便能明白了。」

  水鈴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水鈴菱突地想起妹妹適才所說的一件事,問道:「你說昨兒個大姊已說服了那張大陶替咱們打造首飾了嗎?」

  「嗯。」

  水鈴菱來了興致。「聽說張大陶手藝不錯,我倒要見識見識比起我來如何。」

  「他定是比不上你的。」水鈴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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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0: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你怎麼知道?」見妹妹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水鈴菱心裡有些小得意。

  「因為我不喜歡他的絡腮胡。」

  水鈴菱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真後悔不該多問。

  【第六章】

  自蔡玫兒被殺、李星被捕後,水鈴鈺為雲水首飾坊先後再添進了三人,兩女一男,都是東風縣城人,且都已有了家室。

  男伙計名叫何端,約莫二十五歲,身量普通,面容也很普通,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

  兩名女伙計一胖一痩,胖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大娘,這裡的人都喚她英嫂,痩的那個才剛嫁人不久,閨名叫荷花。

  有了先前的教訓,水鈴鈺不敢再貪懶,將鋪子的鑰匙交給他們,每日都親自過來開鋪子,晚上也親自鎖門。

  這會兒有幾個客人上門,三名伙計都在招呼著客人挑選首飾,在這些夫人小姐們挑選好首飾時,水鈴鈺會在適當的時候過去,再趁機多介紹幾件首飾給她們。

  她介紹的都是特別精致華美的首飾,讓這些夫人、小姐們一看就移不開眼,她這時再讓些價,給個充頭,自然而然就順勢把首飾賣出去了。

  「多謝宋夫人光顧,下回再有新貨色,我一定第一個通知您。」水鈴鈺笑咪咪的送走一位貴客。

  這時有名穿著一襲艷紅色衫裙的姑娘領著兩名丫鬟走進來,水鈴鈺見對方一身綾羅綢緞,身上佩戴的發簪珠玉皆是上品,一看就知出身不凡,親自上前招呼,「不知小姐要看哪種首飾,要不要我為您介紹介紹?」

  古梅娟仰起下顎,神色倨傲的瞟她一眼,命令道:「把你們店裡最好的首飾都拿出來給本小姐看。」

  「好的,英嫂,你先過來招呼這位小姐,荷花去沏壺茶,再端幾盤糕點過來。」水鈴鈺面上帶笑的應下,吩咐兩人先接待這位貴客,接著走向櫃子去取首飾,她特地留了個心,並未將店裡最好的首飾都取出來,只拿了三件,再搭了幾件中上品的首飾走過去。「這件金鑲玉的手鐲是新貨,您瞧這玉質溫潤明亮,鑲著金絲,戴在您這雙白皙如雪的玉手上,真是再適合不過,還有這件珍珠梅花發簪,簪在您這頭黑得發亮的秀發上,能為您美麗的容貌更增添色幾分光彩……」她一件件為她介紹。

  待她說完,古梅娟抬手一揮。「都包了,給我送到府裡頭去吧。」

  「不知小姐府上在哪?」水鈴鈺沒見過她,客氣的問道。

  站在她身邊的丫鬟出聲道:「咱們家小姐是縣太爺的妹妹,你讓人送去縣太爺的府邸就是了。」

  水鈴鈺不由得多瞧了她一眼,見她容貌倒是挺秀氣,卻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令她對她的印像不是太好,不過看在古蘭熙的面子上,她熱絡的說道:「原來是古小姐,難得您來,我再多送您一件首飾,這副是剛做好的珊瑚耳環,這鮮艷的顏色正好襯您這身衣裳。」

  古梅娟看了一眼,挺喜歡這副耳環,接了過來,隨即便讓丫鬟取下她耳垂上戴著的那副,換上這副,照了照鏡子,覺得十分滿意,回頭對水鈴鈺交代道:「往後再有好貨色就給我送過去。」

  「好的。」水鈴鈺應了聲,送她出門後,微微蹙起眉,吩咐荷花和英嫂,將擺在桌案上的那些首飾收拾一下,好讓何端等會兒送到古府去。

  想起占蘭熙的妹妹連價錢都沒問就買下這麼多首飾,再思及古蘭熙每日身上換來換去總是那兩件陳舊的衣袍,不禁有些替他心疼,他自個兒這麼省,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做,他妹妹花起銀子來倒是大手大腳,想到這兒,她也不好開價太高,告訴何端要收多少銀子後,便讓他把首飾送去。

  不想何端回來時不僅兩手空空,臉上還帶著傷,水鈴鈺見狀,關切的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怕有人半路搶了東西。

  何端氣憤不平的回道:「鈺姑娘,我把首飾送過去,誰知道他們竟不給錢,我想收回那些首飾,管家不肯還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下人把我給打出來,說什麼他們小姐能看上咱們的首飾,是給咱們臉,豈有付銀子的道理。」

  聞言,荷花也感到忿忿不平。「仗著是官家小姐,竟然想白拿咱們的首飾,簡直欺人太甚!」

  英嫂也跟著接腔,「我聽說縣太爺的妹妹挺跋扈的,仗著兄長是縣官,在縣城裡但凡有看上的物品,全都讓人送到府邸去,一毛錢都不付。」

  水鈴鈺有些不悅的皺起眉。「英嫂,這種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這樣她也不會平白損失這麼多首飾,這會兒首飾都進了古府,要再討回來已是不可能了,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飛了,她好心疼,心裡頭對古蘭熙的這個妹妹更沒好感。

  英嫂趕緊解釋,「哎,不是我不告訴鈺姑娘,而是這種事我也是聽人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才不敢亂說。鈺姑娘,您不是與古大人相熟嗎,要不要同古大人提一提,說不得他會替妹妹把銀子給付了。」

  水鈴鈺一聽,更加氣惱,她哪裡好意思去向古蘭熙要錢,早知道他妹妹是這種德性,就不該多送她那副珊瑚耳環,真是氣死她了。

  「英嫂,這古家你還聽說了什麼事,快都跟我說說。」她發現除了古蘭熙,她對古家的事一無所悉,決定要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些。

  英嫂有些猶豫。「可我這都是道聽塗說的,有幾分真假就不知道了。」

  她原先是在東風縣城一戶望族的家裡當奶娘,後來孩子大了,不需要她,經人介紹才輾轉來到首飾坊干活兒。

  先前在那裡,下人們聚在一塊閑磕牙時,聽了不少關於古家的傳聞,因為其中有個丫鬟的親戚在古府裡頭做事,這些事她泰半都是從那丫鬟那裡聽來的。

  水鈴鈺擺手道:「無妨,你只管說就是了。」

  英嫂也不再顧忌,敞開嘴說道:「我聽說古夫人和古小姐性情跋扈,就連對古大人也不假辭色。」

  「這是為何?」水鈴鈺不解的問。

  「古大人是庶出的,府裡頭的夫人是他的嫡母,他那個妹妹也是嫡出,故而很瞧不起他這個庶出的哥哥。」

  水鈴鈺很為古蘭熙不平。「庶出的又如何,她們現下難道不是依靠著古大哥在過日子嗎?」

  「我聽說呀……」英嫂刻意壓低了嗓音,「古大人年幼時曾不慎害他嫡母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故而他這嫡母十分埋怨他,還有呀,你們可知道這母女倆在京裡待得好好的,為啥要跟著古大人來咱們東風縣嗎?那是因為古小姐被人給退了婚,沒臉待在京裡。」

  英嫂說得興起,口沬橫飛的又道:「還有呀,古大人的俸祿全都落在古夫人手上,可古夫人每個月只給他一丁點零花,就連縣官專門配的官轎都被他那個妹妹給霸占了去,讓古大人無轎可乘,而古府裡頭本有一輛馬車,但那是古夫人出門要坐的,也不給古大人乘,故而古大人每日只能步行到縣衙去。」

  水鈴鈺氣憤得猛地站起身。「她們竟然這麼對待古大哥,太可惡了!」

  英嫂連忙說道:「哎,鈺姑娘,您先別生氣,這些事都是我聽來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水鈴鈺發覺自個兒有些失態,訕訕然的又再坐了下來。「不管是真是假,多謝英嫂同我說了這些事。」她很為古蘭熙不舍,胸口的怒意怎麼都散不去,氣呼呼的又道:「下回古小姐要是再敢上門,咱們一樣首飾都不賣她。」

  水鈴菲在一旁安靜的擦著隨身匕首,抬眸瞥了眼氣得橫眉豎目的大姊,趁著回家做晚飯時,把這些事全告訴了二姊。

  水鈴菱聽完,沒什麼表示,卻在大姊回來拿飯菜要送去給古蘭熙時,提起要同她一塊過去。

  「怎麼突然想同我一塊兒去?」水鈴鈺有些意外。

  水鈴菱嬌軟的嗓音懶懶的答道:「整日窩著打造首飾,骨頭都快發霉了,想出去溜溜。」

  水鈴鈺沒多想什麼,遂帶著她一塊進了縣衙。

  剛見到古蘭熙,水鈴鈺話都還沒說,就聽大妹慵懶的開口——

  「古大人,你妹妹今日到咱們首飾坊買了一堆首飾,結果卻不付帳,您說這事要怎麼辦?」

  沒想到妹妹會將這事當著他的面捅出來,水鈴鈺愣住,古蘭熙也呆住。

  水鈴菱繼續說道:「那些首飾價值不菲,古小姐賴帳不付,可會讓咱們首飾坊虧損一大筆銀子,那得做上一個月才能補得回來。」

  水鈴鈺連忙斂眉輕斥,「夠了,鈴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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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0: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水鈴菱閉上了嘴,她已把想說的話給說完了。

  古蘭熙面色沉凝的啟口,「我不知竟有這種事,抱歉,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說畢,他顧不得用晚飯,便急著要回府問個清楚。

  水鈴鈺有些氣惱的瞪著大妹。「你做什麼同他說這件事?」

  水鈴菱掩著嘴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回道:「若是他連他妹妹都約束不了,那麼我勸你,這樣的人不值得嫁。」說完這句,她便先行回去了。

  回到古府,古蘭熙詢問下人後,快步來到母親的院子,見母女倆正在說話,他罕見的沒向嫡母請安,直接走向古梅娟,一開口便質問道:「你今日是不是在雲水首飾坊裡白拿了人家許多件首飾?」

  古梅娟不滿的馬上駁斥,「我哪有白拿,是他們自個兒送給我的。」

  「你還敢撒謊,人家都告上我這兒了,說你白拿了首飾卻不付錢。」

  見兄長竟毫不給她面子,她惱羞成怒的罵道:「我看得上他們的首飾是給他們面子,他們竟還敢跑去告狀,太可惡了!」

  他怒極的斥道:「可惡的是你,你簡直太沒分寸了,買貨要付帳的道理你不懂嗎?」

  古夫人護著女兒,不悅的斥責他,「蘭熙,你怎麼同你妹妹這麼說話,她不過是拿了人家一些首飾罷了,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嗎?」

  「母親,她拿了人家的東西卻不付錢,這同強盜有何差別?」他知道嫡母溺愛妹妹,但沒有想到連她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你居然為了區區幾件首飾就罵我強盜,我拿幾件首飾又怎麼樣?先前我到另外一家首飾坊,人家還捧著一大把的首飾來巴結我呢,一文錢也不敢要。」

  古蘭熙沒想到妹妹不只一次白拿人家的東西,臉色變得更加鐵青。「你把東西全部給我還回去!」

  「娘,您看他啦,他竟然當著您的面欺負我,他到底還有沒有把您這個嫡母和我這個妹妹看在眼裡?」

  古夫人心疼女兒,沉下臉怒責古蘭熙,「誰准你這麼辱罵你妹妹,快點向她道歉,我女兒能看上那家的首飾是他們的福氣,他們給臉不要臉還敢告狀,你明兒個就派官差給我抄了那家鋪子。」

  見嫡母這般蠻橫無禮,古蘭熙實在忍無可忍。「母親,您可知道您在說什麼?這件事是妹妹做錯了,您不僅不訓斥她,還要我昧著良心去抄了那家鋪子,您眼裡可還有良知和王法?」

  「我……」古夫人一時被他給堵得語塞。

  古梅娟卻仍不依不饒,尖聲道:「我可是你妹妹,你抬出王法來是想嚇我嗎?還是要辦了我,將我關進監牢裡?」

  古夫人將女兒扯到身後,厲色對古蘭熙道:「你若敢關你妹妹,不如連我也一起關了。」

  古梅娟站在母親身後,憤怒的抬手指著他破口大罵,「當年要不是你害我娘小產,你以為古家會落到這種地步嗎?要是我弟弟生了下來,我們母女倆哪裡還需要在這裡看你的臉色度日,何況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縣官,那麼點俸祿,給我塞牙縫都不夠,我哪來的錢付那些首飾,這還不是全怪你太沒用了。」

  古蘭熙對這對母女是徹底心灰意冷,他斂去臉上所有的怒色,面無表情,冷冷的對母親道:「倘若明天之前她不將首飾歸還,我便上書辭了縣官之位,橫豎她也瞧不上我這區區的小縣官,不做也罷。」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同時想起當初他被眨官時,皇上曾召見他,對他說的那番話——

  朕知道那些賄賂不是你所收,但你連家眷都約束不了,日後要怎麼服人?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連家都治不了,更侈談其它,朕希望你好好想想朕的話。

  如今,他終於體悟,一味的退讓容忍,只會讓她們更加囂張。

  古夫人臉色愀變,急忙叫住他,「你給我站住,我不許你辭官!」

  古蘭熙是停下了腳步,卻不願回過身,他背對著母親,面無表情的道:「我這官是皇上所賜,不是母親所賜,我要辭官,無須母親允許,只要皇上允了便可。」

  「你敢!」見他竟然這般放肆無禮,古夫人怒目厲喝。

  他轉過身,神色冷冽的瞅著她。「母親大可試試我敢不敢,倘若妹妹白拿人家的那些物品在明日以前沒有全部歸還,這縣官我也沒臉再做了。當初我被貶到東風縣來的罪名正是收人賄賂,皇上已給我一次機會,如今我連妹妹都管束不了,有負聖恩,愧對皇上,只能辭官請罪。」

  說完,他不再多留,扭頭大步離去。

  只要他不再為官,她們母女就再也沒有理由和身分向人收賄。

  古梅娟不滿的扯著母親的衣袖。「娘,您看他啦,他竟然敢拿辭官的事來威脅我。」

  古夫人這次沒再護著女兒,扳開她的手道:「梅娟,你去把那些東西還給人家。」

  古梅娟一臉錯愕。「為什麼?」

  「你二哥這回是當真了,你若是不歸還,他真會上書辭了官位,咱們古家已沒了爵位,可不能再沒了這官位。」縱使只是個小縣官,但好歹也是個官呀,要是連這小小的官位都保不住,他們古家從此就只是個普通的尋常人家,什麼都不是了。

  「娘,他定是騙您的,他不可能舍得辭了官位。」

  「他那性子言出必行,要是他真狠下心辭了官,你可想過後果?」古夫人板起臉孔。「你明兒個就把那些東西還回去,聽到沒有?」

  她看出古蘭熙這次是真的動怒了,女兒雖是自個兒生的,但日後也是要嫁出去,往後她所能依靠的只有這個庶子,不想與他真的撕破了臉面。

  「娘,我不甘心啦!」古梅娟忿忿不平的跺著腳。

  古夫人安撫道:「這事娘以後會替你討回來,這次先還了再說。」

  水鈴鈺沒料到古家真把那些首飾給送回來了。

  「你們快點點,沒錯的話,我還趕著要去別家。」送首飾過來的兩名丫鬟面色不豫的道。

  為了這件事,不久前她們才被自家小姐給遷怒,自然也沒好臉色給別人。

  水鈴鈺發現還少了副珊瑚耳環,但也沒打算再討回來,遂道:「沒錯,有勞兩位姑娘了。」說完,她還不忘塞一些銀子到兩人手裡。

  兩個丫鬟臉色這才稍霽,拿了她的好處,其中一個悄悄提醒道:「這事讓咱們小姐和夫人同二少爺鬧得很不痛快,東西雖還了,怕沒這麼容易善了。」

  「多謝姑娘提點。」水鈴鈺又再塞了些銀子給她。

  送走兩人後,看著那些還回來的首飾,水鈴鈺有些發愁,這下首飾雖是拿回來了,可怕也把那古家母女給徹底得罪了,但她更心疼的是古蘭熙,他怎麼會攤上這樣的母女。

  夜裡,她仍想著古蘭熙的事,越想心頭便越難受,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捱到早上,水鈴鈺早早便起床,送早膳到縣衙,經過昨日的事,兩人相見,不免都有些尷尬。

  她率先打破僵局,開口道:「古大哥,那些首飾令妹已經歸還了。」

  古蘭熙松了口氣,頷首道:「那就好,她從小就讓我母親給寵壞了,素來任性妄為,還望你見諒。」

  他昨夜還一度擔心她會因為妹妹的行徑而疏遠他,如今見她並沒有疏離之意,緊繃了一整晚的心情總算稍稍放松。

  「古大哥千萬別這麼說,其實那些首飾我本沒有打算再討回來,都怪鈴菱不該多嘴,昨晚的事讓你為難了。」從昨晚古家那丫鬟提醒她的話裡,她聽得出來他讓妹妹歸還這些首飾時,沒少受那對母女的責難。

  「不,你別怪令妹,她是該說的,否則這事我一直不知情,也不知舍妹日後還會怎麼貪得無厭的予取予求。」他嘆了口氣又道:「是我不好,連家人都無能約束。」

  提起家人,他眼底流露一股疲憊,昨日向嫡母提出辭官的事後,那念頭便在他心頭瘋長了起來,他是真想索性辭了縣官,沒了縣官的身分,那對母女日後也無法再橫行欺人了。

  不忍他這般自責,她溫言勸慰,「這不是古大哥的錯。」錯的是他那個跋扈貪心的妹妹。

  「她是我妹妹,她做錯事,我也難辭其咎。」

  「她已不是無知的孩子,做錯事就該自個兒負起責任,古大哥不需要為她擔過。」水鈴鈺真想替他抹去眉眼之間那抹郁色,也想為他分擔心裡無法向外人訴說的酸苦,她想讓他知道,那對母女不疼他,她疼,她們不希罕他,她希罕,她想把自個兒所擁有的都分一半給他,思及此,她情不自禁的抬手覆上他的手,心疼的道:「往後古大哥心裡若有什麼苦,可以告訴我,我願意為古大哥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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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1: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她溫軟的掌心帶給他一股烙進心頭的暖意,他冰冷了一夜的心瞬間被她給煨暖。

  她那真誠的關懷彷佛和煦的春風,將他煩鐵的心情給卷走,他好想將她擁進懷裡,想讓她徹底留在他的生命中。

  他激動的張口,想求她嫁給他,可那幾個字含在嘴裡,遲遲不敢吐出來。

  他想到了家裡那對跋扈的母女,他怕若是她真嫁給了他,會受她們欺辱,他不舍得讓她承受這樣的委屈。

  見他欲言又止,水鈴鈺不解的道:「古大哥若有事,但說無妨。」

  古蘭熙微微啟口,最後只是淡淡的道:「……沒事。」

  這時,刑白過來找他,水鈴鈺不好再多留,離去前不忘叮囑道:「古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要記得吃早飯。」

  目送她離去,刑白捻著山羊胡笑道:「水姑娘是個不錯的姑娘,娶進門應當也會是個好媳婦。」

  古蘭熙聽出他的話中之意,縮在衣袖裡的手緊了緊,他何嘗不想,可他不願委屈了她。

  刑白瞅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也不再說閑話,話鋒一轉,「大人可還記得先前那樁一女配二夫的案子?」

  說到正事,古蘭熙連忙正了正心神。「這案子不是在其中一方退出後已經了結了嗎,莫非又生了什麼變故?」

  「那倒不是,是他們送了帖子過來,說是下個月便要完婚,想請大人為他們主婚,不知大人可否願意?」刑白將喜帖遞給他。

  古蘭熙接過,頷首道:「這是好事,我自無不允。」

  刑白早就料到他會答應,笑道:「屬下這就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待人離開後,古蘭熙垂眸望著手裡的喜帖,再思及他與水鈴鈺,不禁感到五味雜陳。

  【第七章】

  「鈴鈺,我回來了,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離開東風縣城已有月余的陳河平,一進到首飾坊便興高采烈的走向坐在櫃台後方的水鈴鈺。

  水鈴鈺都快忘了這個人,見他笑容滿面,她不冷不熱的回道:「看陳少爺一臉春風得意,莫不是去哪裡發了大財?」

  「還真教你給說中了,我這回同我舅舅出了趟外海,帶回不少貨品呢,你瞧,知道你是開首飾坊的,我特地給你帶回來這些寶石。」他捧著一匣子的寶石討好的遞過去給她。

  她一聽,倒也來了興致,仔細看了看,覺得這些寶石可以用來鑲嵌在首飾上,看向陳河平的臉色帶了笑意,說道:「這些當是我買的吧,多少銀子,陳少爺開個。」

  「就知道你會喜歡,這些是我送你的,你收下就是。」陳河平說著,伸手想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

  她橫他一眼,打掉他那只想來占便宜的手。

  她不打算與他有太多糾纏,因此不想白拿他的東西,遂撥著盤算估量那些寶石的價值,然後取了幾錠銀子出來遞給他。「我算大約是這個數,若是你覺得不夠,還可以商量。」

  「哎,我都說是送你了,你還算這麼清楚做什麼?拿回去、拿回去。」他擺擺手就是不肯收。

  水鈴鈺索性將那匣寶石推回給他。「你不收下銀子,這寶石我可不敢收。」

  陳河平再把寶石推回去。「咱們是什麼關系,你做什麼這麼跟我見外,盡管收下就是。」這些寶石在外海買,價錢倒是不貴,她給的錢已超出許多,但他拿這些寶石來就是要討她高興,且他盤算著日後若是她嫁給他當妾,那麼這些寶石和她這家首飾坊,屆時還不都是他的。

  她再次將匣子推還給他,板起臉孔正色道:「咱倆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既然陳少爺不收錢,寶石您就帶回去吧。」

  他面色不豫的道:「鈴鈺,你何必這般拒我於千裡之外?」

  不想他再來糾纏,水鈴鈺索性把話說白了,「陳少爺,那日你離開前,我已同你說清楚,我是不可能為妾為小,你還是死心吧,別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陳河平仍不肯死心。「雖然你嫁我是為妾,但至少比嫁給一般人還來得強上許多,我可以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冷笑著駁斥,「我現下過的日子也沒差到哪裡去。」她憑借著自個兒的能力也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靠他。

  「可你一個女人家不好總是在外拋頭露面,且女子總要嫁人的,你瞧我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你還能去哪兒找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他驕傲的自誇。

  實在懶得再和他爭論,水鈴鈺直言道:「老實告訴你吧,我有心上人了。」

  聞言,陳河平一臉錯愕,下一瞬便怒氣衝衝的質問道:「那混球是誰?」

  她不滿的罵了回去,「你才混球。」

  見她這般護著那個男人,他氣急敗壞的罵道:「我才離開一個多月,你竟然不守婦道,背著我去勾搭野男人!」

  被他這般指責,水鈴鈺也動怒了。「你給我搞清楚,我與你半點關系都沒有,守哪門子婦道?」她走出櫃台,抄起面上那匣寶石硬塞進他懷裡,氣得使勁將他往外推。「你給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被她一路推到門口,他還不死心的追問:「告訴我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水鈴鈺沒好氣的回道:「我的事與你無關,以後別再來了!」

  陳河平不肯罷休,還想再糾纏下去,一直沒出聲的水鈴菲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冷冷指著他。

  她雖沒開口,但那雙清冷無波的眼神毫無溫度的盯著他,陳河平知道水鈴鈺這妹妹武功過人,她手上那柄泛著森森寒光的匕首,讓他看得背脊發麻,只能不甘的忿忿離去。

  見人終於走了,水鈴鈺挽著妹妹的手,親昵的笑道:「還是咱們家的鈴菲厲害,有你坐鎮著,那些妖魔鬼怪很快便嚇跑了。」

  「大姊還是快把自個兒嫁了吧。」她覺得這樣才能讓那姓陳的家伙徹底死心。

  「那也要有人肯娶我呀。」水鈴鈺語氣裡透著絲委屈。

  她覺得古蘭熙對她並不是無意,可他到現下也不吱個聲,讓她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且這幾天給他送飯去,他看起來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可無論她怎麼問他都不說,真快急死她了。

  「要我去同他說嗎?」水鈴菲向來不喜拐彎抹角,開口便道。

  「這種事哪能咱們這邊提。」

  「為何不能?」

  「咱們要矜持一點。」

  聽見大姊竟這麼說,水鈴菲古怪的瞧了她一眼。

  「你做什麼這麼看我?」

  「我只是覺得矜持這兩個字不太適合大姊。」對自家人,水鈴菲的話素來說得很直白。

  水鈴鈺掐了小妹那張清麗的嫩頰,笑罵道:「難道你覺得我是個厚臉皮的人嗎?」

  水鈴菲撥開她的手。「我只是覺得大姊應當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水鈴鈺一怔之後笑嘆了聲,抱了抱妹妹。「不愧是我的寶貝妹妹,果然了解我。」下一瞬,她下了個決定。「好吧,既然他不提,那我提好了,橫豎這種事總該有個人先提。」

  傍晚送飯過去時,她便要找個機會暗示古蘭熙。

  「……因為安北王妃唯一的兒子意外死了,安北王妃一來怕丈夫和婆婆責怪她照顧不周,二來為了隱瞞此事,遂暗中命人從各地找來與兒子生得相似的孩童來頂替,以瞞騙丈夫、婆婆。」古蘭熙一邊吃著晚食,一邊將今日得知的消息告訴水鈴鈺。

  她若有所思的道:「她是怕失寵於丈夫和婆婆,更擔心沒了兒子會失去王妃的地位,這才蓄意欺瞞吧。不過她丈夫和婆婆難道會認不出自個兒的兒子和孫子嗎?」她提出疑惑,覺得安北王妃想出這種李代桃僵的做法也未免太大膽了。

  他為她釋疑,「安北王常年鎮守在關外,許久才能回來一次,見到孩子的時間並不多,至於她婆婆明樂公主,聽說兩眼昏花,視物不清,且耳力也不太好,安北王妃便是仗著這點,才敢這麼做。」

  水鈴鈺好奇的又問:「皇上命人查清此事後,怎麼處置安北王妃?」

  「皇上剝奪了安北王妃一品誥命夫人的身分,並罰她禁足思過三年,再命安北王府賠償那些被擄的孩童家屬一筆銀兩,以安撫他們所受到的驚嚇。」

  「只這樣?」這也未免罰得太輕了。

  「懲罰雖然不重,但剝奪了安北王妃誥命夫人的身分,對她而言怕是很重了,因為失去了誥命夫人的身分,日後安北王隨時可以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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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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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水鈴鈺不再關注安北王妃的事,興匆匆的話鋒一轉,問道:「那皇上對你破獲了這樁孩童失蹤的案子,可有什麼獎賞?」

  古蘭熙笑道:「皇上記了我一功,參與此案之人也統統升了一級,另外賞下了一千兩的銀子,我已讓刑師爺平分下去。說起來這事還多虧了你,若非是陪你去找張大陶,我也不會意外破了此案。」他接著拿出一面白玉刻成的平安玉牌給她。

  「我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是我特地去挑選的,讓你戴在身上保平安。」

  她收下那方刻著吉祥圖騰的玉牌,玉牌約莫兩指大小。「那天是古大哥好意說要陪我過去,全賴古大哥細心機警,這才找到那些被擄的孩童,我是一點忙也沒幫上,怎麼好意思還讓你破費。」嘴巴是這般說,但她手裡拿著的那面玉牌可沒有一點要歸還給他的意思,這是他第一次送她東西,她越看越喜歡,甚至視其為訂情信物,接著她似是想起什麼,也從衣袖裡掏出了一枚指環,直接拉過他的手擱到他掌心裡。「喏,這是我自個兒畫的小玩意,讓鈴菱幫我造出來,不值多少錢,你收著吧。」這是她給他的訂情物。

  他握住那枚用金銀鑲嵌打造的指環,心頭一陣熱燙,脫口而出,「鈴鈺,你願不願意……」

  「什麼?」隱隱感覺他似是想說什麼很重要的事,水鈴鈺認真的看著他。

  「願不願意……」古蘭熙又打住了話。

  她有些著急的催促,「古大哥有話就直說呀,怎麼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你若是不嫌棄我……願不願意……」他一頓之後,終於鼓起勇氣道:「嫁給我?」話音方落,他清俊的臉龐馬上漲得紅通通的。

  水鈴鈺喜出望外的呆愣了一瞬,接著便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我願意、我願意。」

  剛來到門口的刑白恰好聽見兩人所言,忍不住大笑著朝兩人賀喜,「屬下在這裡先恭喜大人和水姑娘了。」見自家大人終於求親,他忍不住為他們感到高興。

  水鈴鈺羞紅了臉,但對這第一個向他們道喜之人,仍落落大方的表達謝意,「多謝刑師爺。」

  古蘭熙沒料想到她會一口便答應了,方才一頭熱的向她求了親,這會兒卻不免有些手足無措,她願意嫁他,他自是萬分高興,可在想到家中的嫡母和妹妹時,他又不由得擔心起來。

  他看向刑白道:「刑師爺,我還有些事想同鈴鈺說。」

  刑白立刻會意的道:「那屬下晚點再過來。」說完,便先行退了出去。

  待刑白一走,古蘭熙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慎重。「鈴鈺,有件事我想先告訴你,若是你覺得不妥,方才的求親就當做沒發生過。」

  「什麼事?」他這般鄭重,讓她也不由得提起了心。

  「我乃是庶子,家中有嫡母和妹妹,舍妹你也見過,她性情驕縱,不好相與,至於嫡母,因為我幼年曾不小心衝撞了她,致使她流產,為這事,這些年來她一直無法諒解於我,對我總是諸多埋怨,若是你嫁給我,怕她會因我之事而遷怒於你,因此這樁婚事,還望你再多加考慮。」為了讓她有個底,他將過往之事坦承相告。

  這件事水鈴鈺先前已從英嫂那裡聽過,這次親耳聽到他說,她心疼又不舍,毫不猶豫的脆聲答道:「不用再考慮了,你放心,我不怕。」日後嫁給了她,她不會再容許任人隨意怠慢欺辱他。

  見她仍不後悔,古蘭熙很感動,但卻忍不住再勸道:「你莫要衝動,這事還是回去想清楚。」

  古家只剩下他這個兒子,他是不可能對嫡母和妹妹置之不理,她們倆是他撇不開的責任,可他不舍得讓她也跟著他受她們所累。

  她無比堅定的望著他,非常慎重的道:「我想得很清楚,我今生想嫁的人只有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有什麼困難,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面對。」

  聞言,古蘭熙胸口激烈的動震著,那雙炯然的黑眸熠熠發亮,他覺得這番話是他今生所聽過最動人的話,從胸腔處那裡彌漫開來的一股熱氣一路沿著咽喉而上,令他動容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來,好半晌,他才緩緩啟口,「今生能遇得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水鈴鈺又羞又喜的握住他的手。「是你的幸事,也是我的。」

  他是她親自尋覓到的如意郎君,如今能得償所願,她眼裡和臉上歡喜之情滿溢而出,她興奮得再也忍不住,主動投向他的懷抱,牢牢的以兩手圈抱住他。

  他攬住投懷送抱的佳人,心頭的喜悅快漲破胸膛,如同那日所作的春夢,他情難自禁的覆上她的唇,生澀而深情的吻住她。

  此時此刻他深覺自個兒是受上天眷顧的寵兒,才能教他遇上她這樣的好姑娘,他無比的感恩上蒼,他將傾盡所有的情意來回報她對他的青睞。

  水鈴鈺整個人既柔得要化成水,又熱得彷佛要燃燒起來,與他纏綿擁吻著,那股酥酥麻麻的歡愉感從她頭頂蔓延到腳趾,她未飲而醉,熱切的回應著他,想到眼前這人將是她今後要共度一生之人,她心花怒放,全身上下包含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發,都散發出無比的歡悅。

  這夜,古蘭熙踩著輕盈的步履回到府邸。

  他已向水鈴鈺求親,這事就得告知嫡母,無論他如何不喜,但在名義上她總是他的母親,婚姻大事不能不稟告她。

  來到她跟前,他先請了安,還未說明來意,就聽母親出聲道——

  「蘭熙,你來得正好,我剛好也有事要找你。你舅父的六十大壽快到了,你進京一趟,向他拜壽,他會順道替你安排去賀國公府拜會之事,你這兩日就啟程。」

  她口中所稱的舅父是她的大哥,並非是古蘭熙的親舅。

  古蘭熙不禁皺起眉頭。「孩兒今日過來,正好也有一件事想稟告母親,是關於孩兒的婚事,孩兒不過只是庶子出身,不敢妄圖高攀賀國公之女,且孩兒已有了一個中意的姑娘,打算迎娶她進門。」

  古夫人不悅的質問道:「那姑娘是何方人氏?是出身自什麼門第?」

  他簡單冋道:「她只是一般尋常的姑娘,父母倶已雙亡,姓水,今年十八歲,在城南坊市開了間首飾鋪。」

  「這樣的出身豈能配得上咱們古家,你若真中意她,只可納她為妾,要娶她為正妻,我是萬不會同意。」古夫人輕鄙的斥道,接著語氣一緩,「雖然你是庶子,但也不用妄自菲薄,賀國公選婿重的是真才實干,出身倒在其次,先前你擔任京兆尹時,賀國公便很賞識你,這回你破獲了那孩童失蹤的案子,聽說皇上還為此在朝上誇了你幾句,你這趟前去,說不得能入他的眼,成為他的乘龍快婿。」

  古蘭熙不改初衷,沉聲拒絕,「孩兒已心有所屬,非鈴鈺莫娶,無意攀附這門親事,還望母親見諒。」

  見他竟敢違逆她的話,她怒斥,「我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屬,無論如何你得給我娶賀國公的女兒,你若不娶她,就休想領你中意的那個姑娘進咱們古家的門。」

  他垂下眼,語氣堅決的道:「孩兒才疏學淺,自問配不上賀國公之女,還望母親莫再強求。」

  「配不配得上,賀國公說了算,總之你這趟非給我上京不可,你舅父好不容易給你牽好了這條線,我絕不容許你連試都不試便放棄。」古夫人震怒的站起身,毫無轉圜余地的命令。

  古蘭熙沉默了一會兒,躬身道:「成親是孩兒的事,還望母親莫要強求。」

  啪的一聲,古夫人臉色猙獰的抬手掮了他一巴掌。「你這是不把我這個母親看在眼裡了,是不是?!自古兒女婚事向來就是由父母作主,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娶那姑娘進門,就算你不是我親生的,我仍是你的嫡母,你必須聽我的。」末了,她再說了句重話,「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古家的,當年你害死我腹中的孩兒,令古家的爵位無嫡子可承繼,被剝奪了去,如今你就有責任重振古家的聲譽。」

  她這頂大帽子當頭扣下來,令古蘭熙從頭寒到了腳,他感覺不到挨的那巴掌的疼痛,整個人從裡到外幾乎都要冷得凍結了。

  他無法再面對嫡母,漠著臉離去。

  他緊握著拳頭,胸口彷佛被萬針扎著。

  都二十年了,他竟還要為幼年時無心之失,背負上甩不掉的譴責和怨恨,連他想娶心愛的女子都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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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1: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他已向親口向她求了親,她也答應下嫁,要他怎麼告訴她,他不能娶她?

  他做不到,也不想這麼做。

  若要成親,他唯一想娶的女子就只有她、只有她!

  先前她答應嫁給他時他有多歡喜,此刻他就有多痛楚。

  回到房裡,古蘭熙狠狠用拳頭砸向牆面,一拳又一拳,發泄心中說不出的痛苦,縱使砸得皮開肉綻,在牆上留下一片殷紅的血跡,他也彷佛感覺不到疼痛,因為相比起來他的心更痛。

  他不甘心,那是他今生唯一所愛的女子啊,他怎麼能負了她!

  水鈴鈺渾然不知情郎如今所遭遇的事,一回到首飾坊,開心的讓幾個伙計先回去,然後拉著二妹迫不及待的道:「鈴菲,他同我求親了,他要我嫁給他,你聽見沒有,我們要成親了!」她的聲音飽含滿滿的喜意,甜膩得像浸了蜜。

  「他求親了?」水鈴菲有些意外。

  「沒錯。」水鈴鈺歡欣的轉著圈子,又跳又叫。「你大姊我要嫁人啦!走,我們快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鈴菱,她知道後定也會為我高興。」她拽著二妹的手,鎖了鋪子,一路輕快的走回去。

  回到住處,也不管水鈴菱正在打造首飾,水鈴鈺扯著她,快樂的向她宣布,「鈴菱,我要成親了!」

  水鈴菱在打造首飾的時候,素來不准人來打擾,誰敢來打擾她,她一律轟出去,正要轟人的她在會意過來大姊說了什麼時,愣了下,疑惑的問:「你要同誰成親?」

  「當然是古大哥,難道還有別人嗎?你們瞧,他連訂情信物都送我啦!」她得意的拿出他送她的那方平安玉牌,向兩人炫耀。

  水鈴菱瞅了眼她寶貝似的捧在手裡的那枚玉牌,問道:「這事他家裡的嫡母知道嗎?」

  「他說今晚回去會稟告嫡母,然後便會請媒婆登門提親,哎,對了,這樣一來,我就得把村長和姨母請過來,否則咱們家裡沒長輩可不成。」興高采烈的說到這兒,水鈴鈺抓起二妹的手,催促道:「鈴菲,你明日一早就回村子一趟,將他們兩位請過來。」她高興得整張臉兒泛著紅暈,那張原本就明艷的臉龐更加艷麗逼人。

  水鈴菱可不像她高興得昏了頭,淡淡的提醒道:「姊,你先問問古大人媒婆何時上門,再讓鈴菲回村子去請人也不遲。」

  村子離東風縣城不算遠,約莫只一日路程,來回最多花兩日。

  「也是,那我明日再問問他。」與兩個妹妹再說了一會兒話,水鈴鈺扭著身子高高興興的回房去。

  一整個晚上她亢奮得無法入眠,不停的幻想著與他成婚後的情景,嘴角深深的翹起,一雙清媚的眼兒也笑得見牙不見眼,在床上歡快的滾來滾去,喜孜孜的低喃著,「成親後我是要喚他官人,還是要叫他相公?或是要喊他夫君?」

  這一晚,古蘭熙也同樣徹夜難眠,可心情卻與她截然相反,充塞在他胸臆之間的是無法言說的酸澀苦楚。

  天剛露出魚肚白,刑白便被一陣拍門聲給吵醒,他不滿的咕噥道:「是誰這麼早來擾人清夢?」

  他還沒成親,身邊也沒個能使喚的人,只能自個兒睜著惺忪的睡眼前去應門,覷見門外站著的人時,以為自個兒看錯了,他揉揉兩眼,再望向對方,發現沒錯,真是古蘭熙,他整個人清醒了些,發現對方面色憔悴,兩眼布滿血絲,看起來就像一夜未眠。

  他是能理解他准備要成親了,一時欣喜得睡不著,但也不該這麼早來吵他呀。

  「大人,你這也太早了吧。」他忍不住埋怨。

  「我有事來求教於師爺,一時忘了時辰,吵到師爺清夢,實在抱歉。」古蘭熙歉疚的道。

  見他說完就要離去,刑白愣了下,察覺有些不太對勁,叫住他,「大人,既然我都讓您給吵醒了,有什麼事就進來說吧。」

  古蘭熙略一遲疑,回頭走進了屋裡。「打擾師爺了。」

  「大人一大早來找屬下,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吧。」刑白觀他的神情,見他眉目間布滿陰郁之色,一點也沒有即將要成親的喜色,他拎起擱在桌上的壺,替他斟了杯昨夜的冷茶,一邊說道:「抱歉,還沒燒水,沒辦法沏熱茶招待大人。」

  「師爺不要忙了,原是我不該來叨擾師爺,我來找師爺為的不是公事。」輾轉一夜,他委實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得已之下才前來請教刑白。

  「這麼說是私事,大人但說無妨。」刑白為自己斟了杯冷茶飲下,醒醒神。

  古蘭熙理了理思緒後,將嫡母逼他上京去求娶賀國公之女的事說了出來。

  聽畢,刑白頓時明白他為何一臉樵悴了,昨兒個他才剛同人家求了親,緊接著就發生這種事,怪不得他要一夜難眠了。

  「大人是不願辜負水姑娘,但面對嫡母的要求又難以違抗,一時之間左右為難吧。」

  「我向鈴鈺求親在先,發生這種事,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流露一絲痛楚。

  刑白思忖了一會兒後問道:「敢問大人可想娶賀國公之女?」

  「絲毫不想。」

  「如此的話,屬下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古蘭熙急忙追問。

  「這事其實很簡單,大人屆時到了京城,只要讓那賀國公看不上大人不就得了?如此一來,您已遵了古夫人的命前去京城,古夫人也無話可說。」刑白相信古蘭熙這是亂了分寸,才會連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沒想到。

  古蘭熙的雙眼陡然一亮,神情也顯得輕松多了。「刑師爺說的沒錯,只要讓賀國公看不上我就成了。」

  「大人這是關心則亂,一時才會沒想到,只不過……」說到這兒,刑白略略一頓,有些顧慮。

  「不過什麼?」

  「古夫人會不會應允大人迎娶鈺姑娘,就難說了。」

  古家那對母女是什麼樣的德性,他也約略聽說了一些,接著又想到先前曾聽聞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白拿雲水坊的首飾,因而與古蘭熙鬧了一頓,這門親事怕是還會再有波折,能不能成,恐怕還在未定之天。

  想起嫡母昨夜說的那番話,以及她的門戶之見,古蘭熙適才亮起的神色頓時又一黯。

  刑白提議道:「要不您將這事告訴水姑娘,同她商量看看,可有什麼辦法解決。」

  「我嫡母為人嚴苛,只怕不會善待她,更不會允許我以正妻的身分迎娶她。」

  但他又怎麼能委屈她為妾,她也不會願意。

  思及她昨日是那般歡喜,古蘭熙不禁懊悔,他情願不曾向她求過親,也不願讓她在得知實情後,憤怒而失望。

  「大人與水姑娘情投意合,會想向她求親本是人之常情,只是沒想到古夫人會這般刁難。」刑白深深為兩人感到嘆息。

  默然了一會兒,明白嫡母的事外人也無能為力,古蘭熙起身朝他拱手致謝,「多謝刑師爺的賜教,不叨擾了,告辭。」

  刑白捻了捻山羊胡子,搖頭嘆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

  【第八章】

  這天一早,水鈴鈺漾著滿臉甜笑,帶著早飯來給古蘭熙,她原以為他也會同她一樣開心,可不想見到他時,他卻眉頭深鎖。

  「古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鈴鈺,我……有事想同你說。」哽在喉中的那些事,宛如刀子似的在刮著他的嗓子,讓他的聲音顯得異常艱澀。

  「是什麼事?」她心頭咯登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的婚事……我嫡母不允。」說出這幾個字,彷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說完後,他不忍看向她,低垂下眼。

  水鈴鈺感到不可置信,好似她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一樣夢寐以求的珍寶,結果卻在瞬間被人給硬生生奪走了,她氣憤不平的問:「她為什麼不允?」

  他不得不將嫡母要他進京求娶賀國公之女的事告訴她,說完後,他滿懷歉疚的望著她。「鈴鈺,是我對不起你,求親的事你就當我沒提過吧。」

  「你想娶賀國公之女?」她捏緊十指,咬牙忍住胸口高漲的怒氣,清媚的雙眼宛如有兩簇火焰在燒灼著。

  瞅著她那張明艷的臉龐此刻染滿了恚怒,他無比心疼,毫不遲疑的表示,「我從未有過此心。」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婚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若是他心裡沒她也就罷了,既然已知他是受他嫡母所迫,她不甘心就這樣被他那個不講理的嫡母給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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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5 00:11: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鈴鈺,我不願你受委屈,先前是我思量不周,沒顧慮到嫡母的事,她一直怨恨我害她當年流產之事,日後她絕不會善待你,此事算我對不起你。」古蘭熙沉痛的說完,將她送他的那枚指環歸還給她。

  見狀,水鈴鈺氣壞了,當然不肯收回。「你親口向我求「親,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我不怕你嫡母,她欺負不了我,我說過,往後有什麼事,我願意與你一同承擔,只要你不是真想娶那賀國公之女,我是跟定你/,你別想甩了我。何況,她不肯答應咱們的婚事,咱們可以另外想辦法呀,難道你甘心就這樣受她擺布嗎?還是你壓根就在騙我,你其實是想娶賀國公之女?」說到最後,她質疑的瞋瞪著他。

  他被她這番話深深撼動了,他滿腔熱血的對天立誓道:「我對你絕無二心,若我口是心非,就教我不得好死。」即使在聽完他的難處後,她仍是不離不棄,他又怎麼能辜負她。

  聞言,她怒氣稍斂,鬥志昂揚的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塊想辦法,我不信憑咱們兩個人,會想不出辦法來。」

  她這話宛如當頭棒喝,把古蘭熙整個給敲醒,他不禁感到汗顏,他竟不如一個女子有氣魄,對於嫡母的刁難,他首先想到的竟是退怯,而不是選擇面對。

  他激動又慚愧的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是我錯了,我不該因為這點事就心生退意,以致差點失去了你,鈴鈺,你的勇敢給了我當頭棒喝,若真失去你,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他太低估她了,她不是柔弱不堪的姑娘,相反的,她比任何姑娘都還要堅強而聰慧,足以與他一起並肩面對各種難關。

  只要他們的心牢牢的牽系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拆散他們。

  「你現在知道我是最好的了?」水鈴鈺驕傲的仰起臉,得意的笑問。

  「是,你是最好的,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古蘭熙珍重的捧著她的臉,無比珍惜的輕吻著她,昨夜因嫡母而凍結的心被她徹底融化開了,有了她的不離不棄,他不再有任何畏懼,他同時在心裡許諾,除非不娶,否則他今生唯一的妻子只有她。

  一吻方休,他將先前去見刑白的事告訴她,「我會上京向賀國公道明,我已心有所屬,不會參與他的選婿,我還會上書給皇上,求他為我們賜婚,如此一來,我母親再也不能阻止你我的婚事。」當他破開心頭的顧慮後,他即刻便想到了要如何才能使嫡母無法再干預他的婚事。

  聽見他已在為兩人的未來謀劃,水鈴鈺眸裡再次漾滿歡悅的笑意,她兩手環住他的頸子,欣悅的頷首道:「我等你回來。」

  「……二少爺想娶的那位姑娘,正是先前向大人告狀的那家首飾坊的掌櫃。」

  一名丫鬟將打聽來的消息,如實稟告古夫人。

  古梅娟在一旁聽了,登時憤怒的咒罵,「娘,您可千萬不能讓二哥將那賤人給娶進門。」

  古夫人拍著女兒的手安撫道:「你放心,娘絕不會讓她踏進咱們古家的門,那件事我也不會這麼輕易饒了她。」

  古梅娟這才滿意了,興致勃勃的追問,「那娘打算怎麼收拾那個賤人?」若非娘讓她這陣子暫時不准去找那首飾坊的麻煩,她早已將她收拾了一頓。

  古夫人沉吟了下,吩咐丫鬟道:「你再去打聽打聽關於那個女人的事。」要對付一個人,得先摸清她的底細。

  古梅娟不以為然的道:「做啥這麼麻煩,直接將她給抓來痛打一頓就是了。」

  「若是這麼做,會落人口實,且也太輕饒她了,當初她舍不得那些首飾,向你二哥狀告你的不是,現下又妄想進咱們古家的門,娘要讓她後悔,萬不該得罪了咱們古家的人。」古夫人想的比女兒深遠多了,雖不喜庶子,卻也不願在這事上頭做得太明顯,得罪兒子,反正她有的是手段,能不落痕跡的報復。

  古梅娟自然樂見其成。「娘說的沒錯,這事咱們一定要狠狠給她一個教訓。」

  「這事不急,待你二哥過兩天去了京城再說。」古夫人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枝節,致使原已同意前往京城的古蘭熙不願上京。

  古蘭熙准備上京的前一日,水鈴鈺為他送來晚膳,同時帶來「一套新衣裳。

  「我見你身上穿來穿去都是這兩身衣裳,遂幫你做了一套新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身。」她為他做的不只有外袍,還包括裡衣。

  接過衣裳,古蘭熙避到屏風後頭去更衣,穿上裡衣,再換上外袍,系上腰帶後,他撫摸著那件淺藍色的衣料,輕薄柔軟而舒適,一看便知是極好的料子。

  想到這衣袍是她一針一線為他所縫制,他眼裡滿溢著柔情。

  「古大哥,合身嗎?」水鈴鈺在外頭問道。

  「很合身。」古蘭熙嘴角噙著笑意回答。

  「那你出來給我瞧瞧。」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她親手縫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是何模。

  他徐徐從屏風後頭踱了出來,瞧見她目不轉睛的望住他,他不由得露出一絲靦腆。

  「真好看。」水鈴鈺稱贊道,走上前去替他順了順衣領,兩手還情不自禁的在他胸膛上摸了摸。

  他的模樣原本就生得清俊,穿上這套淺藍色鑲著白邊的衣袍,更顯豐神俊秀,就像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看得她都舍不得移開目光,怪不得人道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古家母女實在是太糟蹋他了,連一件像樣的衣裳都不給他准備,太可惡了。

  下一瞬思及什麼,她連忙囑咐道:「對了,古大哥,你去京裡見那什麼賀國公,可不准穿這套衣裳哦。」她怕她家郎君這般俊俏,萬上讓他們給看中了,那她可就沒地方哭去了,還是讓他樸素一點,他的好,只要她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這是為何?」他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不解的問道。

  水鈴鈺微微蹙起眉,說出自個兒的擔憂,「你這般好看,要是被那賀國公的女兒給瞧上了,死賴著定要嫁給你,該怎麼辦?」

  古蘭熙不禁失笑,執起她的手,珍惜的包覆在掌心裡。「縱使是公主想嫁我,我也不娶,我古蘭熙今生只願娶鈴鈺一人為妻。」

  這話甜進她的心坎裡,惹得她眉開眼笑,嬌聲道:「新衣袍你以後再穿,這次上京還是別穿了,不過裡衣倒是可以穿,那料子很輕薄,在這秋躁的天氣裡,穿在身上也不會覺得悶熱,十分舒爽,我得空了會再幫你多做幾件好替換,這次時間有點趕,只來得及做一件。」

  從來沒人對他這般用心,讓他感動極了,他馬上應道:「好,新衣袍我以後再穿。」

  想到將有好多日見不著他,水鈴鈺不舍的偎靠在他懷裡。「真想同你一塊上京去,可鈴菲那性子,鋪子沒辦法交給她看著。」

  「你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他摟著她,憐惜的輕吻著她的眉心。「你等我,我會帶著皇上賜婚的聖旨回來。」

  翌日,古蘭熙動身前往京城,將縣城裡的事托付給刑白。

  為了讓他能攀上賀國公這門親事,古夫人特地讓古家的馬車送他前往京城,出發前還特意拿出一件大兒子生前穿過的錦袍要他換上。

  古蘭熙婉拒道:「這是兄長的遺物,孩兒不敢褻瀆,還請母親收回。」

  「你身上的衣袍都已經舊了,穿這樣去成何體統。」古夫人不滿的道。

  但她絲毫未曾想過,他身上的衣袍之所以如此陳舊,全是因為她苛扣下了他泰半的俸祿,卻連一件新袍子都舍不得給他做。

  明白嫡母不過只是為了想讓他能順利攀上賀國公那門親事才會這般,他心冷眼也冷,語氣平淡的表示,「待到京城之後,孩兒再買一件新衣袍便是,時辰已不早,孩兒走了。」說完,他便抬手示意駕車的馬夫啟程。

  古夫人目送馬車駛遠後,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召來一名丫鬟,問道:「我昨兒個吩咐的事,你辦得怎麼樣?」

  「奴婢已找好了人,只待夫人吩咐,隨時都可以動手。」

  「你交代下去,可以動手了。」

  「大姊今早不用送早飯去給古大人嗎?」自從張大陶開始替首飾坊打造首飾後,水鈴菱不像以往那般忙碌,昨夜早早便就寢,今日也起了個大早。

  「古大人今天到京城去了。」水鈴菲替大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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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水鈴菱這才記起大姊曾提過古蘭熙這趟是要到京城去請皇上賜婚,她瞅了眼坐在桌旁,一臉無精打采,有一口沒一口扒著早飯的大姊,取笑道:「大姊,他這前腳才剛走,你就在思念人家了。」

  水鈴鈺懶懶的冋道:「你甭笑話我,往後你若也有了心上人,便會明白我這會兒的心思了。」

  「不用等到那時候我也明白。」水鈴菱托著腮,慵懶的吟了幾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這約莫就是大姊的心情了。」

  水鈴菲接腔道:「一日不見,如一「月兮。這古大人上京一趟,也要好幾日才能回來,大姊可要度日如年了。」

  聽兩個妹妹你一言我一語的奚落自己,水鈴鈺抬眉炫耀道:「等他回來,就是我風光辦喜事的時候了。」

  見自家大姊又來了精神,水鈴菱抿了抿嘴輕笑,思及什麼,問道:「大姊可告訴過他咱們村子裡的事?」

  水鈴鈺搖頭。「沒有,這事我想等村長見過他之後再說。」

  他們村子原叫水村,也叫女兒村,一來是因為村裡泰半居民皆是姓水,二來是村裡所生的孩子有一大半都是女娃兒。

  但後來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謠言,說他們村子風水好,從村子裡嫁出去的女子泰半都能旺夫,故而又有人叫他們村子是旺夫村。

  但這謠言也為村子引來災難,不少居心不良的男人跑來村子裡引誘或擄走村裡的女孩,強娶她們為妻。

  可後來卻發現那些女孩並未如傳言中那般能旺夫蔭家,令他們發大財走大運,遂遷怒到那些無辜的女孩身上,那些女孩後來有的慘遭人殺害,也有的被賣至青樓。

  十幾年前,村長不忍見村中的女娃們再遭人引誘或是擄走,遂決定遷村。

  這消息不知怎地傳了出去,一批男人從外地來到村裡,蠻橫猖狂的想強搶村裡的女孩,村民們憤而抵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將那些人給趕走,在那次事件中,犠牲了不少村人的性命,她們的雙親也在那時候喪生了。

  村長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帶領著村民移居到一處隱密的地方,這才有了眼下的安寧,她不敢輕易將村子的事泄露出去,就怕又害村子再招來禍事。

  其實說到底,所謂的旺夫村,不過只是因為他們村子素來將男孩與女孩一視同仁,並不重男輕女,男孩女孩都可以上私塾,不僅學會讀書識字,也能習得一技之長,故而那些女孩們出嫁後,便利用學來的技能協助丈夫興宅發家,可外人不明所以,以訛傳訛,才會導致這樣的憾事發生。

  水鈴鈺接著慎重的叮囑兩個妹妹,「你們記住,往後縱使是咱們的丈夫,村子裡的事,未經村長同意,也絕不能外泄。」

  水鈴菱與水鈴菲都明白這事的輕重,倶是點頭應允。

  用了早飯後,水鈴鈺便先出門去開店,水鈴菲則是等收拾好碗筷晚點再過去。

  怎料水鈴鈺甫離開住處不久,忽然間覺得後頸一痛,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便兩眼一閉,昏厥過去。

  水鈴鈺是被身上傳來的騷動給驚醒過來,睜開眼後,她看見陳河平竟在剝著她的衣物,驚駭的大叫,「你做什麼?!」緊接著奮力推開他。

  陳河平沒料到她突然清醒過來,被她冷不防一推,摔到床榻下,此刻的他色欲熏心,倒也沒發怒,爬起來拍拍衣擺後,淫笑著對她說道:「你乖乖的,我保證待會兒讓你嘗了滋味後,爽快得欲仙欲死。」

  見他還想再靠近,她驚怒的抄起枕頭砸向他。她一時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眼下得趕快逃,若是讓這廝玷污了她,她這一生就毀了。

  陳河平往旁邊一閃,輕巧避開,下腹高漲的欲望驅使他又朝她撲過去。「本少爺勸你還是乖乖從了我,你是逃不掉的。」

  水鈴鈺急忙滾到一旁,躲開了他,趁機跳下床想逃走。

  他反手一伸,扯住她的頭發,硬生生將她拽了回來。

  她被他給扯得吃痛,憤然抬手抓向他的臉,指甲將他的臉刮出兩道血痕,他惱怒得朝她重重搧去一巴掌,將她給打得摔跌在地上。

  水鈴鈺捂著被打痛的面頰,怒聲質問:「是你把我抓來的?!」

  「不是我捉了你,是有人把你送給了我。」天上掉下這等好事,他焉有不受之理?他彎下身獰笑著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別再妄想逃走,待咱們成了好事,我也不會虧待你,我先前承諾會納你為妾的事依然算數。」

  她驚愕的問:「是誰把我送給你?!」

  「那人你惹不起,還是別知道為好。」陳河平捏住她的下顎,即使她此刻釵發凌亂,一身狼狽,依然無損於她的姣美明艷,反而讓她更添了抹風情,他俯下臉想一嘗她那張櫻紅的粉唇。

  她眸裡流露一抹憎惡,抽起發中的一支簪子,朝他手臂狠狠刺下。

  「啊,你這賤人!」陳河平痛得一巴掌揮開她,看見手臂被她的簪子刺得流血,他拔下簪子怒摔到一旁,發狠的抬起腳想踹她。

  她就地一滾,避開了他踹來的腳,試圖想逃出去,但他就擋在前方,她一時無法出去,只能躲到桌子後,隔著張桌子與他對峙。

  「你可知道意圖奸淫良家婦女是犯法之事,你想去吃牢飯嗎?」他那染滿欲望的眼神令她害怕又驚怒。

  「哼哼,有那位頂著,誰敢關我?你今日不從也得從,你注定是我的人,逃不了了!」若非那人將她送給了他,他縱使再色膽包天,也不敢公然將她給擄來。

  「將我抓來的人到底是誰?!」她怒不可遏再次問道,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腫脹的下腹遲遲無法發泄,令陳河平越來越暴躁。「你用不著知道,我耐性有限,你最好快過來,否則待我抓到你,可別怪我不憐香惜玉。」

  「陳河平,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我恨你嗎?」水鈴鈺的雙手緊抓著桌緣,又怒又驚的瞋瞪著他。

  他猥瑣的笑道:「等你在我身下嘗到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屆時你討我歡心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恨我。」

  聽他說出這般淫穢的話,她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你用這種下流的手段,縱使得到了我,我也絕不可能跟了你!」

  「呵呵,你別嘴硬,待你試過我的胯下之物後,我保證你會愛死它,再也離不開它。」說到這兒,他全然沒了耐性,一腳踹開桌子想過去抓人。

  就在這時,水鈴鈺也飛快抄起桌上的茶壺,待他一撲過來,便朝他砸過去。

  陳河平冷不防被茶壺砸到,捂著被砸痛的腦袋,大怒的伸長手臂想揪住她,未料卻被她給躲開,抓了個空,他也因身子失衡,往前撲摔倒地。

  水鈴鈺趕緊朝房門飛奔而去,拉開門栓,拔腿便往外跑。來到外頭,她才發現這裡竟是客棧的一處獨立的小院,唯恐陳河平追過來,她顧不得多想,連忙離開。

  她一路跑回住處,正四處找不著她的水鈴菲和水鈴菱見她披頭散發、一身狼狽,焦急的上前問道:「大姊,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弄成這樣?」

  水鈴鈺驚魂未定,兼又一路不停的逃回來,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我……差點被陳河平那廝給……給玷污了!」

  「怎麼回事?」水鈴菱的臉色倏地一沉。

  「我先前要去開鋪子,半途遭人給襲擊,昏了過去,誰知道醒來後,竟發現陳河平那混球想對我……」她將先前的遭遇和經過告訴兩個妹妹。

  水鈴菲不發一語的拿起掛在牆上的一把劍,轉頭就要出去。

  水鈴菱急忙拽回妹妹。「你要做什麼?」

  「這種無恥惡徒該誅!」水鈴菲清冷的嗓音比平日更冷了幾分。

  幸好大姊及時清醒逃了出來,若是讓他得逞,大姊這一生的幸福豈不就被他給毀了?她無法原諒膽敢傷害她家人的惡徒。

  「你殺了他,就換你進監牢了。」水鈴菱勸道,想抽走妹妹手裡的劍,但她握得很牢,她怎麼也抽不走。

  水鈴鈺也急忙阻止道:「沒錯,鈴菲,你可不能去殺了他。」她明白妹妹是心疼她,但她不能讓妹妹為了她手裡染上人命。「來,把劍交給我,那種人不值得髒了你的手。」她一邊哄勸著,一邊扳開妹妹的手,順利從她手裡取走那把劍,重新掛回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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