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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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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乞丐公主(巧乞姻緣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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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1 00:22: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陣疾馳飛步,木子宸要石泱漭先在廳裡等著,獨自來到了嬤嬤的帳外,輕輕柔柔地喚著她:

  「嬤嬤……」

  「宸兒?」老嬤嬤迷迷糊糊中低喚著。

  「是宸兒,嬤嬤,宸兒和大人有事要問嬤嬤。」木子宸掀起帳簾,緩緩地將嬤嬤扶起。

  「什麼事?」老嬤嬤坐起身子,雙眼有神的注視著木子宸。

  「這事兒……子宸也不太清楚,不如請嬤嬤到廳裡,再好好地談一談。」木子宸據實以報。

  方纔一陣混亂,她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泱漭說了,待會兒,她便會知道一切。

  「是嗎?」老嬤嬤虛應著。

  她健朗的坐起身,雙眸熠熠生光,心中已是明瞭。

  ☆  ☆  ☆

  「敢問大人有何指示?」老嬤嬤自房內不疾不徐地走入廳內,而木子宸則在她的身側。

  「晚輩不敢,只是有一事,想請教嬤嬤。」石泱漭一見到她,連忙起身,拋去以往的官調。

  「什麼事?」

  木子宸攙著嬤嬤坐到一旁的紅木椅上,旋即遞上一杯熱茶。

  「這……」石泱漭看了一眼木子宸,便正色地道:「晚輩想向嬤嬤請教宸兒的身世。」

  如果他的判斷沒有錯誤,現下,唯一知道宸兒的身世的人也只有她了。想要救宸兒、想自救,就必得先查個清楚。「我的身世?」唉,她不是同他說過了嗎,他為何還要再同嬤嬤問過一次?莫非是不相信她的話?

  「為何要問宸兒的身世?」老嬤嬤的雙眸一亮,眼中淨是防備。

  「因為……事關重大,晚輩不得不問!」石泱漭觀察入微,心中立即一片豁然;他知道了!

  「怎麼個茲事體大?」老嬤嬤緩緩地合上眼,心裡頭明白他所要說的是什麼,知道事情已不容她再掩飾下去了。

  「晚輩懷疑……宸兒是當今的李宸公主!」天,他多希望她能夠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想錯了,她其實不是個公主,她只是一個因為戰亂而淪澆街頭的小乞兒罷了!

  「是……又如何,不是如何?」像是在吊他的胃口,她偏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這……她若是公主,晚輩便有其他定奪,可她若不是公主,晚輩想……娶宸兒為妻。」是的,這是他自始至終,不曾改過的希望。

  「你府裡可有妻小?」老嬤嬤驀地一問,任誰也猜不出她心裡想著什麼。

  「沒有。」石泱漭臉色一變,卻又不得不回答。

  「瞧你已過而立,為何尚未娶親?」嬤嬤可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這是她所能為宸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她人已經給了他,她此生已是他的人了,她必須先搞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她才能放心的將宸兒交給他。

  不管她的身世如何,一個女人一生的執著,不就是為了覓得一位如意郎君?儘管她的身份是貴為公主或卑如乞兒。

  「這……晚輩待嬤嬤說出宸兒的身世後,必當給嬤嬤一個交代。」這段傷心的往事,他得待一切理清後,他才能開得了口。

  老嬤嬤注視著他好半晌,才驀地道:「宸兒確實……是當今聖上的?女,李宸公主。」

  像是平地響起一聲悶雷,狠狠地打在石泱漭的心坎上。「有何憑藉?」他還不太願意相信,若她真是公主……若真是公主……

  「老身原是當年伴靳淑妃進宮的奶娘,當年,聖上聽信一位無道術士的讒言,欲殺害初生的雙生公主,於是靳淑妃便命老身帶著雙生公主出宮,以躲避聖上無情的追殺。

  原本,老身和雙生公主在宮外待得極好,可遇上外敵入侵、山賊流竄,老身不得不棄家產,帶著雙生公主往京城走,且命她倆必得著男裝,以躲避宮內禁衛軍的追殺。」

  老嬤嬤說到傷心處,不禁淚滿面,而一旁的木子宸——也就是公主李宸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的身世,她和姐姐不知道問過幾百次,嬤嬤總是說她和姐姐是她在城外撿來的;難道這一切,全都是嬤嬤誆她的?

  老嬤嬤擦乾淚,又繼續道:「這些年來,老身的身子堪不住這勞途跋涉,便病倒了,想不到竟因此害得公主為了老身外出行乞,更害得李宓公主下落不明……老身真罪該萬死!」

  「嬤嬤……」李宸偎在老嬤嬤的身旁,輕聲喚著。

  「我當真是公主,皇上當真是我爹?」李宸偎在嬤嬤身旁問,瞧嬤嬤默默地點點頭,李宸簡直是欲哭無淚。

  「我怎會有這樣的爹,如此殘酷無情!如此荒虐無道!」李宸忿忿地喊。「我的爹是當今皇上,我卻是個流落街頭、四處行乞的乞兒?當他在宮內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我卻得在街頭吃餿食、喝餿水,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他可真是個好爹呀!」

  若不是他,天下怎會如此紛亂失矩,若不是他,她又怎會淪為乞兒,若不是他,姐姐又怎會遭那山賊擄去!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身世有如何的顯赫出眾,更沒想過自己會是如此嬌貴富裕的公主,她一心只想著:只要能同嬤嬤、姐姐,三個人一同生活,就算讓她當上一輩子的乞兒又何妨?

  可現下,她無端跑出了一個皇帝老爹,擾亂了她現今的生活,竟還要她回宮,她……無福消受呀!

  「既然你已知道宸兒的身世,你有何打算?」嬤嬤蒼老的雙手撫幹了淚,正色地問著石泱漭。

  「現下……」天,這一切原本便是他意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事實是如此令人心傷。

  面對著未知的憂患,是可怕的;可他的擔憂一旦發生了,傷痛也好,怨憤也好,他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實了。

  唯有如此,他才能從事實中,尋找出解決事情的法子,他才能免於再陷入這擔憂之中。

  「晚輩想娶宸兒為妻,可……」石泱漭吞吞吐吐地道。「莫非你想翻臉不認帳?」嬤嬤瞧他如此,聲色俱厲地道。

  「不,這實在是……」石泱漭單手托顎,這事的前因後果,實在是讓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不喜歡宸兒了?」李宸臉一垮,清瀅雙眸頓時滲出滴滴淚水。

  「不是這樣的,是我……」實則是他有難言之隱。

  「究竟是怎地一回事?」這下子,連嬤嬤都沉不住氣了。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將李宸公主許給他,他居然如此的無禮!

  「是因為……」石泱漭沉痛的閉上眼,酸楚的聲音自他微開的唇逸出:「晚輩曾和皇上下過誓約,絕對不再迎娶皇親女眷。」

  「為何因?」老嬤嬤神色淩厲,目光冷肅地盯著石泱漭。「這又和你不能娶宸兒有何關聯?」

  「這說來話長……」若要從頭說起,這可是一個又臭又長又不入耳的故事,而他……不太願意讓李宸知道。

  「泱漭,你說。」李宸清瀅無畏的眸子灼熱地凝看著他,她想瞭解他,想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一件事。

  「當年我憑著一身武力,隨著兵部大人征戰沙場,平定內憂外患,而後蒙皇上隆恩,受封為一品武官,更有幸迎娶廣平公主為妻,此生可謂夫復何求,吾願已 足。但是……」回想起那一夜,他便覺得心折神摧,像是有著萬般的苦痛皆加諸於身,使他無法再語,但若現下不說,只怕……再也說不出口,也無機會可說。

  「我的一生皆在軍旅之中,偌大的石府中,只餘廣平公主一人,或許是老天憐我綠雲罩頂,讓我撞見她捺不住寂寥而紅杏出牆之事。我止不住心中的憤怒,靈魂 像是被內心的恨意給撞出了體外,待我回過神之後,雙眼所及皆是斷肢殘骸、血流成河!我……親手殺了廣平公主和妾侍、無能侍從,偌大的石府,只剩下我和管 家……」石泱漭雙手捂著臉,像是要忘掉那令人可憎的一切。

  他不想殺她的、他不想殺她的!她是如此的清艷可人,儘管脾氣嬌貴驕縱了點,他還是想要好好地憐惜她,可她卻如此不守婦道,是她、是她逼得他……不得不殺她的!

  「泱漭……」李宸走至他的身旁,輕柔地環住他的肩膀,細柔地安撫他;難怪她入府這麼久了,從來不曾見過他的妻妾,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他一定很痛苦吧?一個人守著這麼痛苦的往事,真是委屈他了。

  石泱漭仰首望著近在咫尺的李宸,問道:「你會怕我嗎?」他是一個如此嗜血成性的男子,倘若哪一日她背叛了他,難保不會有相同的事情發生。

  「我終於明白,你為何叫我別背叛你了。」李宸頓了頓。「你放心吧,我這麼愛你,我怎會怕你,怎會背叛你?」李宸燦笑如花地玉立在他的面前,心中直惱著他對她的不信任。

  「咳……」嬤嬤適時的出聲。

  「你真愛我?」石泱漭緊緊地將李宸鎖在懷裡。

  「真的,你別不要宸兒,宸兒便心滿意足了。」李宸更愛嬌地偎在他溫熱的懷裡。

  「咳……咳……」嬤嬤受不住地直咳著。

  「嬤嬤!」李宸機警地明白嬤嬤的意思。

  「談正事吧,兩個人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嬤嬤歎了口氣。「再說說為什麼你和宸兒的婚事,會和這些事情有何瓜葛。」

  「因為晚輩手刃了廣平公主,皇上便將晚輩自一品武將降為二品中書,晚輩不服,惹得龍心大怒,遂不允晚輩再和皇親聯婚,而晚輩也在一怒之下,向皇上下了承諾,此生絕不同皇親聯婚,而現下……」在他心中最不願意實現的假想,全在李宸的身上應了實,這……教他情何以堪?

  在幾番思量之後,石泱漭又接著說道:「皇上前些日子下詔,命晚輩尋找雙生公主。」

  「為何?嬤嬤一驚,莫非皇上竟心殘於此,事過十六年,他仍決意要斬草除根?

  「嬤嬤別憂心,皇上並不是要晚輩誅殺雙生公主,而是皇上聽信了當年那名術士之言,要晚輩將雙生公主帶入宮內,以保大唐盛世。」石泱漭說著,嘴角不禁露出輕蔑的笑容。

  「笑話,將公主送入皇宮,豈不是擺明瞭將公主送入虎口?皇上可以聽信術士之言,時而要殺,時而要惜,他可曾將公主當成了人看待?況且,公主還是他的骨肉呀!」

  嬤嬤氣惱地站起身,打定了主意,絕不讓公主入宮。「你的意思如何?」她轉身問著石泱漭。

  若他仍是願娶公主為妻,帶著她遠走高飛,她便可饒他一命,若他不願,反將公主送入宮中,她便拿這條老命同他拼去!

  「晚輩不打算將公主送入宮中,晚輩會想出個兩全齊美的法子。」石泱漭滿臉真誠,信誓旦旦地道。

  「你可曾問過我的意思?」在一旁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的李宸,猛地突出一語。

  「宸兒?」他一驚。

  「我不回皇宮,泱漭,你收不收留我?」李宸步至石泱漭的身邊,蹲跪在他腿邊,仰首楚楚可憐的問。

  「收,我當然收留你,只要你不願意回宮,即使要我石泱漭拋官棄爵,也絕無二言!」石泱漭不顧身旁的嬤嬤,逕自牽起李宸柔嫩的柔荑。

  「那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回那邊去。」李宸的眉蹙得緊,一雙眸盈盈含水,顯露出無比風情。

  「我定是不會讓你回宮,可……」說到此,石泱漭不禁也皺緊了眉頭,心中的不安乍現。

  「可是什麼?」瞧他這模樣,連嬤嬤都急了。

  「方纔,石府裡的侍從有人發現宸兒的身份,便搶走宸兒的玉珮往宮裡去了,現下……」若是他的估計不出差錯,現下的伯晉可能已經領著宮中禁衛軍往石府來了。

  老嬤嬤一聽,神色驟變。「石府已經不安全了,咱們得趕緊離開!」她拉起李宸的雙手,作勢往外走去。

  孰料,尚未踏出廳堂,皇宮的禁衛軍已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哪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石大人,下官奉皇上諭旨,平安帶回李宸公主,請石大人借一步。」端坐在馬背上的人,瞧那兵戎裝扮,必是這群禁衛軍的將領。

  「若是李宸公主之事,本官待明日上朝,必將帶著公主以稟報這天大的好消息,現下,請諸位將領回府小憩。」石泱漭將李宸掩於背後,以言詞拖延她倆脫逃的時間。

  真是天大的失策,他沒想到禁衛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率軍抵府。現下唯一的辦法,便是得想個法子讓她倆先走,待明日再將她倆暫且送往他處。

  「這是皇上手諭,請石大人切忽阻撓本將,否則末將會施行皇上手諭——阻撓者,殺無赦!」看著石泱漭驀地一愣,他便又接著說:「請公主回府。」

  他的一聲令下,禁衛軍便將李宸和嬤嬤團團圍住,強押上金鸞駕,隨即拂塵而去,只餘石泱漭一人。

  他錯了,錯得離譜!

  他一心侍奉皇上,想不到居然會落個殺無赦的罪名,真是可笑透頂!

  若不是他心中還有皇上,他豈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李宸押走?若不是憂心石府上下數十條人命,他豈會就此放手讓她走!

  不了,管他的君臣相依,明日早朝,定要將李宸奪回自個兒身邊,即使要他拿那數十條的人命去搏,他也要換回一個李宸!

  她身上的餘溫還殘留在他身上,他怎能忍受一輩子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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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1 00:23: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天色未明,淨是一片靛藍混合著黑暗,染上人心,更加使得思念的人兒,心悸難安。

  石泱漭矗立在房外,雙眼注視著茫茫白霧,心中掛念了個人,始終讓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這一切若成悲,便是他所犯下的罪;他不能相信自己竟是如此的懦弱,竟是如此的無能,眼看著心愛的人被架走,他只能束手無策,呆站在此思念屬於她的那一分溫馨。

  那時,以他的武力,他必能擊倒那數十個禁衛軍,可擊倒了又如何?他能帶著李宸遠走高飛,卻帶不走泫紜,帶不走石府的所有奴僕!要他眼看著無辜之人被誅連,他又於心何忍?

  他受夠了血腥,他不想再見到血了。一生東征西討,是為了保護家園,是為了守護他所眷愛的國土,並不是他嗜血,並不是他染上了肅殺之氣,就非得殺死身旁的敵人。

  他要的只是平和的太平盛世,為何無人能懂?

  看看天色,已快五更天,也該準備上早朝了,他的心中卻是紛亂難息,沒了個主意。他要如何救出宸兒?要怎麼做,才能讓皇上甘願的將寄託兒許配給他?

  「大哥。」

  不知何時,石泫紜已經走到他的身後,而他卻渾然未覺。

  「泫紜。」石泱漭側過身子,斜睨了他一眼。

  「大哥可是為了李宸公主的事在煩心?」石泫紜風度翩翩,手執紙扇,輕輕地扇呀扇的。

  「泫紜已經知道了?」石泱漭總算轉過身,正色地注視著他。

  「當然,昨兒個下午,禁衛軍差點便掀了咱們石府,泫紜再不知,便太蠢了。」石泫紜依舊笑容可掬。

  「擾了你了。」

  「唉,大哥此言差矣,是兄弟便不必再提什麼擾不擾的,豈不惱人?」石泫紜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哥若真是心有所繫,便儘管去做、去奪,壓根兒不用替小弟操心。」

  「我不能這麼做。」石泱漭歎了一口氣。

  李宸是他所冀望的佳人,他不能放棄,可泫紜是他的胞弟,他不能害了他,這石府是歷代祖宗所留下,更不能毀在他的手裡。

  這思來想去,皆是他的優柔寡斷。

  「大哥,這幾年來,小弟不都過得好好的,至於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吧,不用考慮我了。」

  石泫紜索性拉著石泱漭至一邊的涼寧裡坐下。

  「我自有分寸。」

  「大哥,我瞧你對李宸倒是挺有情的,而公主似乎也對你挺有意的,若你就這樣放棄,豈不成了兩相離異的怨偶?」

  「我會同皇上進諫,求皇上不計前嫌。」石泱漭說著說著便笑了。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若是當年沒有廣平公主那件事,皇上或許還會不計前嫌,可現下……哈、哈,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皇上若不趁此時將他斬草除根,他便要感到萬幸,還想要皇上額外開恩,豈是一個難字說得清。

  「大哥,你和皇上當初在太央殿上的事,小弟豈會不知;不過,你要皇上回心轉意,也並非是不可能。」

  「泫紜有法子?」難道他想到了什麼嗎?

  「法子倒是沒有。」石泫紜歎了一聲,還能有什麼法子?

  石泱漭臉色一沉,開口道:「若是待會早朝,皇上要定為兄的罪,為兄會想辦法讓你置身度外,不受刑罰。」

  他一心只想著救李宸,可實際上,他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遑論其他。

  「大哥,小弟是沒個好法子,倒是有一個好法寶。」石泫紜極其神秘地道。

  ☆  ☆  ☆

  太央殿上,大唐皇上正坐龍位,文武百官皆俯地詔安。唯石泱漭位於太央殿外,引領而望,只等著水落石出的那一刻。過了半晌,殿堂傳來太監的傳喚聲,石泱漭才徐緩入內。

  一入太央殿,石泱漭雙腳跪禮,手持笏板,誠敬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過了良久,皇上仍是在龍座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偏也不准他平身;太央殿前一片寂寥,也在這滯悶的氣氛中,慢慢地喧嚷起來。

  滿堂的嗡嗡聲成了嘈雜聲,既像是鬧市中的人群喧囂,又如節慶時的熱烈呼騰,是存心讓石泱漭難看了。

  「石卿,你可知罪?」待喧嘩聲漸歇,皇上才徐緩地道來。

  「微臣不知何罪之有。」太央殿上,文武百官林立兩旁,唯有他一人跪禮在中央,是擺明讓他難堪。

  「還不認罪!」皇上大怒。「朕要你尋回李宓、李宸雙生公主,你卻在尋獲李宸公主之後,將她私藏於府中,視朕的諭旨為無物,你可曾將朕放在眼裡!」

  「微臣不敢!微臣實是有事向皇上稟告。」石泱漭無顧他的怒氣衝天,只是照著腦中的計劃行事。

  「哼,朕要瞧瞧你還要狡辯什麼。」

  「微臣早在數日之前,便已尋獲公主,可礙於她淪落街頭,身份難以評定,遂多花了一些時間。」

  石泱漭雖跪於殿堂上,卻一派軒昂、口若懸河。

  「一派胡言!朕倒是聽了一些與你所說不同的話。」皇上勃然大怒,拂袖而起,立於龍座之前。「石府侍從伯晉同朕稟報,公主在石府已過了近兩月,而你卻和公主身不離影,同宿同眠!你可認罪?」

  「微臣……」該死,他沒想到伯晉居然會擺他一道,這下子……

  「還不認罪?」皇上再問。

  「微臣確實是和公主同宿同眠,可臣不認罪,臣不知何罪之有。」承不承認,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倒不如趁早說。「你玷污了公主的清白,竟然還不知罪!」

  「微臣願迎娶公主。」

  「大膽,你忘了一年前,在這太央殿上,你同朕說了什麼?」皇上的嘴露出了陰森的笑。

  等著為廣平公主報仇,他真是等得很久了。石氏一門,原是開朝元老,若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是絕不能革其職、殺其人;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連犯,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廣平愛女,朕可要砍他的頭來祭你的魂了。

  「臣……曾經發下毒誓,絕不再同皇室聯婚,若是再犯,必將……」石泱漭沉痛地閉上眼。

  「必將如何?你當著朕的面,文武百官的面,大聲的說給朕聽聽。」他的雙眸佈滿血絲,實不為人君之範,一心一意,只想置石泱漭於死地。

  「必將自刃而死!」

  「好,朕就成全你!」皇上露出血腥而滿足的笑。「殿前護衛,拿把刀給石大人,朕要瞧他如何自刃!」

  殿前護衛立即抽出腰間佩刀,丟至石泱漭的身旁;他緩緩地撿起那一把刀,神色似是萬般不願,且是忿忿不平。

  可再氣憤,他仍是他的君,而毒誓,也是他自己發的,他沒有逃避的藉口!

  他拿起了刀,像是玩賞,捧在手心裡直端看著,像是思索著什麼,半晌,他終於拿起了刀,正要往脖子上抹去時……

  「泱漭!」李宸至太央殿後奔出,直撲到石泱漭的身旁。

  「宸兒?」石泱漭盯著相隔數十刻的李宸,心中滿是竊喜,而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大膽!」

  「皇上,在微臣自刃之前,微臣有一事稟報。」石泱漭將袖子垂下,蓋在李宸的玉手上,隔著衣料,緊握著她的玉手。

  「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眼前的一幕,讓他亂了心神,他頹然地坐在龍位上問。

  「皇上曾說,只要臣能夠尋得公主,皇上必能達成微臣的心願,而微臣找著了公主,是否可以請皇上順遂微臣的願望?」這一場戰,比起東北叢林、西北沙漠、夏悶冬窟好多了。

  他可是贏定了!

  「你要朕許你什麼心願?」一股古怪的念頭浮上心頭。

  石泱漭信心滿滿地道,神色咄咄逼人。「臣要皇上忘了一年前,微臣同皇上所發的毒誓。」

  「你……」他不敢置信。「可……這李宸公主是你找回來的,是伯晉……」

  「皇上!」石泱漭的雙眸幽邃逼人,有著不容忽視的威儀。

  「況且,你還沒找到李宓公主,你怎能……」

  「皇上!」石泱漭端一雙灼人的眸子直視著皇上。「君無戲言。」

  「好、好。」他一怒。「君無戲言,朕會忘了和石卿之間的不愉快,可朕不會將李宸公主許給你!」

  「皇上,公主的清白已被微臣所奪,若不將公主許給微臣,要公主何以自居呢?請皇上三思。」

  石泱漭將李宸的愛嬌神態看在眼裡,心中愈加欣喜。

  「好,話說回來,你玷污了公主的清白,朕要拿你治罪!」他再起身,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道:「來人,將他拖出午門,立即處斬!」

  「且慢!臣有免死金牌,即使是皇上……也不能殺微臣。」這便是石泫紜口中所說的法寶了。

  他不曉得泫紜是打哪借來的,不過,他先用一用再說吧。

  「你怎會有此物?」這免死金牌是先父所賜予皇家的,是用來保護皇室子弟,怎會出現在他手裡?

  「是老夫交給他的。」八王爺自一旁席位中走出,氣度雍容。

  「皇叔父。」他一愣,跌坐在龍位上。

  「石大人的親弟,石泫紜正與本王結為親家,這免死金牌是本王給他的嫁妝,請皇上查核。」

  石泱漭一驚,原來這東西是他賣身得來的?他聽說八王爺和王妃生下一醜陋之女,只要有人願意娶她,八王爺便會答應他所有的條件;想不到那蠢小子居然為了他,誤了自己!

  他不能,他絕不能拿自己的事誤了親弟弟的一生,這樣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八王爺瞧出石泱漭的用意,於是不著痕跡地勸道:「可千萬別白費了他的一番心思啊。」

  「王爺……」

  「皇上!」八王爺轉過身,對著龍位上的皇上說:「石大人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材,若是如此廢了他豈不可惜!」

  他頓了頓,再道:「倒不如回復了他一品武官的職,好讓他匹配得起公主,再讓公主下嫁於他,再讓他領兵收服肆虐山莽,找回另一名李宓公主,這才是上策。」

  「這……」他不是不懂這中間的厲害關係,可他是嚥不下那一口氣。

  「現下,正是大唐用人的時期,豈能再少一兵一將,請皇上三思,好讓那往事隨風而散,塵歸塵,土歸土,讓一切煙消雲散吧!皇上!」

  八王爺一下跪,全體文武百官皆下跪,隨著八王爺求情。

  「朕……朕答應便是……」

  「還不叩謝皇上。」八王爺轉過身說道。

  石泱漭聞言,挽著李宸的手,一併叩謝。「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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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1 00:23:1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泫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回到石府,石泱漭便拉著李宸大聲嚷嚷:

  「我又怎麼了?」石泫紜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你竟然為了為兄,而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你是要為兄不忍嗎?」石泱漭委實不捨地擁著他的肩。

  他笑了笑。「有何犧牲?既然大哥都知道這件事了,那麼小弟也不再掩人耳目,小弟確實是愛上八王爺的公主了。」

  「愛上她?」這怎麼可能?據說八王爺的千金奇醜無比,他怎會愛上她?該不會是眼睛出了啥子問題吧?

  「是的,小弟是真的愛上她了,且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泫紜你……」

  「我得去看看她了,可所謂一日不見她,便面目可憎啊!」石泫紜手搖紙扇,輕步離去,留下愣住的石泱漭。

  「泱漭?」李宸推了推他。

  「他瘋了……」石泱漭吶吶地說。

  「為什麼?」

  「他居然說非她不娶,他簡直是……」

  「那位公主很醜嗎?」李宸可真是一頭霧水。

  才剛出了宮,瞧他面無喜色,她便覺得古怪,原來這計劃是泫紜教他的,且似乎是用他一輩子去換來的。

  她聽得沒頭沒腦,心裡也著急了。怕是泫紜用一生的幸福來換取她和幸福,她會一輩子過意不去的。

  況且,她以前對他那麼不好,她可是愧疚極了。

  石泱漭愣了愣,歎一口氣。「這是泫紜自己的選擇,我是幫不了他,不過,現下最重要的是你。」

  「我?」

  「是啊,你現下最想做什麼?是趕緊張羅婚事,還是先搜查山賊,找尋你姐姐?」除去石泫紜的事不說,現下他滿腦子裡都是她。

  李宸想了想,對著他嫣然一笑。「宸兒想同你研究、研究這東西!」她自懷間拿出一本書籍。

  「這是什麼?」

  「宮內的秘戲圖,這比石府裡頭的精緻華麗、色彩更艷麗,瞧起來更容易明白,是我特地從宮內偷出來的。」李宸像是獻寶一般。

  石泱漭再一愣,宸兒不懂男女之情,只把這一切當好玩,若……他征戰沙場,她可會……

  隨即,他又笑了笑,不會的,他相信她,她是他獨一無二的宸兒,她一輩子也不會背叛他的。

  「你在笑什麼?」瞧他笑得傻極了,讓她不禁問道。

  「笑你會愛我一輩子。」

  「你為什麼要笑我?我愛到下一輩子不好嗎?」

  「不好!」

  「為什麼?」李宸急了。

  「我不只要一輩子,我要你每一輩子都愛我。」

  李宸猛地臉紅,瞧他那遠邃幽深的眸子,盯得她臉上的灼熱更加滾燙。

  「我不同你說了,我要同你研究秘戲圖。」

  「要研究,不如實地演練吧!」石泱漭猛地一把橫將她抱起。

  「討厭!」李宸嘟起嘴,愛嬌地嚷道。

  「真的討厭?嗯?」

  瞧李宸拿著一雙清瀲的眸子瞅著他,他不禁放聲大笑,這笑意終於吹走了沉寂已久的寒冬,春天……終於到來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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