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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小亞]可口相愛夾心(幸運餅乾之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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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6: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幸運餅乾01-可口相愛夾心-方小亞

嗚……好想哭!她明明已有暗戀的心上人耶,
都怪自己雞婆,上班途中幹嗎打抱不平,結果惹來一場誤會,
收了小女孩號稱幸運餅乾的謝禮,裏面紙條竟寫——
她在月底即將遇到命定情人?!
這怎麼得啦,她的白醫生那時人在上海耶,
那她的愛情不就無望了!
而且不是她愛迷信,不管算命或占卜,事後皆成真,
好,沒關係,那天她就賴在家裏不出門吧,
但誰知使喚小弟所丟的報紙堆中,會藏了老媽的會錢啊,
死了,這下不出門都不得!
但也不要讓她遇上這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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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7:0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沒把餅乾全賣出去,那你就別給我回來。”

晚上十點鐘,常如意趕著去醫院上大夜班的時候,剛彎出小巷子就聽到一個大男人的叫駡聲。

她禁不住好奇,多看了那男人幾眼。只見那男的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喳呼的罵著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起來好壞、好孝好可憐……

那男的像是小女孩的父親。

是家庭暴力嗎?

如意想幫她,但是,她看看時間,上班快來不及了。她跑了幾步,最後又覺得如果今天她就這樣離開,縱使領到全勤,而那小女孩因此而發生什麼不幸,那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於是跑沒幾步她又折了回去。

“先生,請你不要虐待小孩好嗎?這小孩雖是你的,但卻是國家的資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已構成傷害罪,我可以用兒童保護法來告你……”她喋喋不休的講了一大堆。

她是借著說話大聲來壯膽,其實她很怕這個男的。他長得人高馬大,要是他一發起狼來,捶她、打她、扁她,那她怎麼辦?

實際上她是怕得雙腳發抖,但卻為了要救小女孩,而假裝勇敢。但……等等,剛剛那小女孩是不是在笑?

真詭異,她在笑什麼啊?

如意狐疑的看著小女孩,那小女孩說:“大姐姐,你真好心,很多人看到我爸爸打我、罵我,他們都無動於衷。”

“是阿是埃”她乾笑著,因為這小女孩如此近看,她才發現她根本一點都不可憐。

小女孩打扮得很漂亮,一點都不像是受虐兒,那她剛剛是怎麼了?怎麼會眼花成那個樣子,把一個白嫩可愛的小女孩看成可憐兒?

她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以至於累得神智不清?

“大姐姐,你放心好了啦,我爸爸只是在跟我玩,他不會真的打我。”

“什麼!”說要打她、要罵她,要把她趕出家門,這是在玩?!如意的臉開始抽搐了,因為她想到她一千塊的全勤獎金。

她到底是為什麼才沒了那一千塊的呀?

好想哭哦……但,算了,沒了就沒了,總之小女孩沒事就好。

“以後跟你爸爸說,要玩遊戲就玩正常一點的,不要玩這種遊戲,因為有些笨蛋會當真的,知道嗎?”而她就是那個笨蛋。

“等等啦,大姐姐。”如意想要走了,那小女孩卻拉住她,不讓她走。

又怎麼了?

如意停下來看她。

“是這樣的,因為你很好心,所以我決定送你一個餅乾。”

“謝謝你,可是我不愛吃餅乾。”尤其是她手上的餅乾看起來就不太好吃的樣子。

“這不是一般的餅乾耶,這是有魔法的幸運餅乾哦,它會讓你美夢成真。”小女孩小小聲的說,那模樣神秘兮兮的。

哎呀,她沒時間了,好吧、好吧,這餅乾她就收下吧。

如意拿了,然後跟小女孩說了謝謝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對於那個號稱能帶給她幸運的餅乾,她一直放在口袋裏。

直到隔天,她跟好友見面的時候,不小心壓碎了那塊餅乾,她才又記起這一件事,只是看到裏頭的字條,她臉色就變了。

怎麼會這樣子呢?

不應該是這樣子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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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12-22 00:37: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如意、如意——”有人喚她。

如意這才回神。“嗄?”

“你怎麼了?”怎麼一臉的呆相。“是不是你的幸運餅乾裏寫了什麼?”要不然怎麼會看了餅乾裏藏的字條之後,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

如意的死黨黃茹秋忙著把她手中的字條搶過來看,上頭寫著——恭喜您了,您將於本月的最後一天遇到你的命定情人。

“哇,命定情人耶,這不是很好嗎?”不像她的,她的裏面只寫她明天會是幸福的一天,至於多幸福,裏頭根本沒講清楚、說明白,害她好失望!澳愕暮芎冒。裁闖蠲疾徽溝模袷羌依鍤Щ鵒艘謊俊?

“哎呀,你不懂啦。”如意把字條搶回來,火大的把它撕得碎碎的,再放進煙灰缸裏。“這種好運,我一點也不想要。”

“為什麼不想要?喂,小姐,你不會以為自己還年輕吧!你已經二十有七,也老大不小了,在這時候能遇到自己命定的情人,這意味著你的這段感情很有希望,這有什麼不好的?”

“有什麼好?你忘啦,這個月的最後一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茹秋吊著眼想,這個月最後一天……“不就是十一月三十嗎?十一月三十……沒什麼節慶埃”“是白醫生要去上海 觀摩的第二天。”如意提醒摯友。

但茹秋還是不懂。“那又怎樣?”

“厚!”她實在會被她給氣死!澳閫寺穡課搖比繅獗缺茸約河直缺韌饌貳S行┗埃恍枰駁媚敲窗祝彌賴模?

“啊!”茹秋終於看懂了。“我竟然忘了!對哦,你喜歡、暗戀白醫生很多年了……”“要死了。”幹嗎講這麼大聲啊!如意連忙站起來,橫過桌面,伸手捂住她的大嘴巴。

這醫院附屬的餐廳人來人往的,不是醫生、護士就是病人,他們院裏又沒第二個白醫生,茹秋這麼一嚷嚷,還怕白醫生不知道她暗戀他嗎?

“小聲一點。”她警告茹秋。

“哦。”如意喜歡白醫生的事是見不得人的秘密,因為聽說白醫生是院長未來的接班人,是院長未來的乘龍快婿。他應該會選擇院長的千金,而看不上如意這個小護士才對,所以如意的一片傾慕之心,也只能放在心裏深處,敢愛不敢說。

唉——如意好可憐哦。

對了,“那白醫生去上海,不就意味著你會有新的緣分,而且是好的緣分。”真替如意感到高興,因為只要她有了新對象,那誰管白醫生要去愛誰埃“我不要。”如意斷然拒絕這樣的好桃花。

“你不要!這是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太懂。

“我不要新的戀情。”只要白醫生還沒結婚,那麼她就一天不死心,所以她要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她真的一點勝算也沒有,她才會放棄。

而茹秋覺得如意這樣實在太傻了。有好的姻緣卻不想把握,只想著那遙不可及的白醫生,這樣真的很笨耶……她想勸如意,但是看她那一副堅決的樣子,便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都撼動不了她的心意。

如意是個極死心眼的人,除非真讓她看到事情的結局,讓她知道她真的沒希望了,她才會放棄的,所以她懂如意為什麼要撕了那張字條。

只是……

字條,如意她撕了都撕了,為什麼還不高興?看她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煙灰缸裏的紙片,眼裏透著怪異的情緒。

“如意,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擔心那裏頭寫的事。”她煩透了,並且開始檢討自己,幹嗎那麼好心,拿了那小女孩的幸運餅乾做什麼?

她要是不拿,那麼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但茹秋卻覺得她實在想太多了。“那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你不信它不就行了,犯不著苦著一張臉……喝!莫非,你真的信以為真啊?”

不會吧,如意看起來滿摩登的,不會這麼迷信吧!

“我也不想這麼迷信好嗎?問題是我算過幾次命,不管算命還是占卜,事後都會成真耶。”

“真的!這麼准?你都去哪兒算的,改天也帶我去。”她也好想算一算,看自己什麼時候才可以成為億萬富翁之類的。

如意覺得茹秋實在不懂她的煩惱。她是真的很認真、很認真的在思考,要是十一月三十日那天,讓她遇到她的命定情人怎麼辦?

她真的會嫁給那個人嗎?

哦——不,她一點也不想,所以……

所以十一月三十日這一天,如意決定請假不去上班。

“請假?為什麼?”常媽一聽到女兒要請假,連鍋鏟都來不及放下,便跑到女兒的房裏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幹嗎請假?”

“唔……”如意躺在床上支吾其詞,眼神閃爍。她總不能跟她媽講說,她怕預言成真,她怕遇到她這輩子的命定情人吧。

她要是真說了,只怕她媽用持的也要把她持到醫院去上班。

“我……我生病了。”她隨口撒了個謊。

“生病?!”常媽的聲音高了八度。

“對、對啊,就……一大早起來,頭暈暈的,人很不舒服……很、很想吐,所以……我想我應該是病了。”

“你病了就更應該去醫院看診,你光躺在床上睡覺,你以為這樣病就會不藥而愈哦。”她實在拿這個女兒沒轍。

而且長眼睛沒見過這種護士,自己學護理的,但是生了病卻很害怕看醫生。

“你呀你,真不曉得你怎麼會當上護士的。”

“我的媽呀——”如意慘叫。“我人都已經很不舒服了,你就不要再念我了行不行?你讓我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我要是還沒好,就會去醫院拿藥的啦。”

“你說的喲,可別騙我。”

“我知道啦。”她哪敢騙她,又不是不想活了說。“你快點去煮飯啦,不是快八點了,爸上班快來不及了。”如意把她媽趕出去之後,蒙著頭繼續睡。

沒錯,她就是打算一天都不出門,就這樣躲過十一月三十日這一天。她相信只要她不出門,那麼她就不會撞見她的命定情人。

下午五點,常如青豢位丶遙吹剿閬帕艘惶?

“你為什麼沒去上班?”

“我生病了。”如意連看常如青一眼都沒有,兩個眼睛膠著在電視屏幕上頭,嘴裏還啃著零食,卡嗤、卡嗤的吃個不停。

“生病!”常如青上上下下看了他姐好幾回。

姐的氣色明明好得驚人,而且她坐在沙發上看禮拜六錄下來的無聊綜藝節目,很無厘頭,但是她卻笑得很大聲……她這樣叫做生病,騙誰啊?

“你為什麼說謊?”

“什麼啦?”如意假裝聽不懂,繼續抱著她的波卡啃。

“你根本沒玻”

“要你管。”如青比她小了七歲,平常就被她欺壓慣了,現在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管到她頭上來。“你要是敢隨便亂講話,說我沒病,我告訴你,小心你下個月的零用錢我扣你個五百塊。”

“什麼!”常如青尖叫。

“再尖叫就扣你個一千。”看他還敢不敢隨便尖叫,吵她看電視的情緒。“去去去。”她還很惡劣的用腳踢她阿弟的屁股。

“幹嗎啦?”姐很討厭耶,老是把他當成遙控器在對待。她以為她有錢就了不起啊?

哼,她就別讓他長大,等他長大了,賺很多錢之後,看他怎麼整她。

“今天是資源回收日,你把樓梯間的那些報紙拿去中庭丟。”這樣資源回收車要是來了,管理室的伯伯才會幫大家把回收的東西往回收車上丟。

“不行啦。”常如青哀號。“我待會兒要跟朋友出去,我只是回來拿錢的。”

誰理他啊,她連瞥都沒瞥他一眼。

“你不會自己拿去哦。”他繼續抗議。

但如意卻不甩她老弟,依舊躺在沙發上看她無聊的綜藝節目,然後笑得很大聲……常如青看他姐這個樣子實在是恨得牙癢癢的,但……誰教她是他姐呢?誰教他的經濟大權有三分之一掌控在她手裏呢?

好,他拿報紙去資源回收。

常如青十分認命,出門的時候,手裏還持著兩大袋的報紙。

如意肚子餓了,但家裏都沒東西可以供她吃了。看看時間,已快九點,她媽就快下班。

要不,請媽帶吃的回來,今天晚上家裏就不用開夥了。念頭這麼一轉,如意已經撥了通電話給她媽。

“媽,你下班的時候買海鮮鍋回來。”

“又吃海鮮鍋!你吃不膩啊?”

“不膩埃”如意聳肩。總之,她是個對吃極為隨便的人,每天要她照三餐吃一樣的東西,她也不會抗議,反正吃東西就只是滿足口腹之欲,能吃飽就行了,管什麼好吃不好吃。

“你自己出去吃吧,我今天要加班。”

“什麼!這怎麼可以……我今天不能出門耶。”

“你今天為什麼不能出門?”她倒是很懷疑。

“因為……”如意一時講話結巴。她總不能跟她媽說,她怕出門遇到她的阿娜答吧,這話若講出去,只怕是她媽也要笑她蠢,所以她死也不能講。“因為……因為我生病埃”對,就是這個理由。她都忘了,自己“正在生病當中”,屬於現在進行式,嘿嘿……如意好笑兩聲。

“那怎麼辦?我現在有事回不去,那叫你爸幫你買回去好了。”

“不行,爸中午打電話回來,說阿嬤生病,他回去高雄看阿嬤了。”所以根本沒人幫得了她。

“那……怎麼辦?”常媽也發現女兒孤立無援的狀況。“那如青呢?他……”“他跟朋友出去瘋了啦。”如意愈想愈煩,“好啦,好啦,我會忍耐的。”

反正她已經吃了一大堆零食,正餐晚點吃也無所謂。“你忙完再幫我帶回來就行了,就這樣子,Bye。”說完,她正要掛斷電話。

“如意,等等——”常媽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叫住女兒。

“什麼事啦?”

“今天有資源回收車會去。”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小小聲。

如意覺得她媽真奇怪。就資源回收嘛,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講話幹嗎突然變得這麼小聲。

“好啦,知道了,我會拿去的。”她很沒良心,明明就已經指使她弟拿著兩袋報紙出去丟了,還裝做自己很賢慧的樣子,告訴她媽,她會去做。

但,常媽一聽到女兒要拿報紙去丟,連忙叫女兒不要。

“唉,你先別去!昨天晚上你小舅舅把我們二十五號標到的會錢拿給我了,我早上忘了拿去銀行存,就藏在那堆報紙裏……”她就是要提醒女兒這件事。

“什麼?你把錢藏在報紙裏!”如意嚇得從沙發上驚跳起來。

“是呀,怎麼了?”常媽察覺到女兒的聲音不對。“你該不會是已經拿出去丟了吧?”

“不是。”事實上是如青拿去丟的。

但如果她老實說,那她這麼多年一直欺壓弟弟做事,卻在父母親面前假扮乖女兒的事豈不是要被揭穿了!

“媽,我突然想到一件急事要去辦,我不跟你講電話了,Bye。”等不及母親說再見,如意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她趕緊聯絡管理室。

“王伯伯嗎?”

“是,我是。”

“請問一下資源回收車走了嗎?”

“八點的時候就來過了。”

“什麼!”要死了,來不及了。“好,謝謝。”

她立即掛了電話,又打了通電話到市政府,問他們的資源回收垃圾都送到哪里去。

“哦……德順回收場是嗎……好好……謝謝、謝謝,實在感激不盡上得到訊息之後,如意接著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弟。

“如青是嗎?厚!你死了、你死了,你把媽的會錢拿去丟了。”

“什麼!”常如青大叫。

“還裁矗褪悄悖馴ㄖ僥萌ザ氖焙蛞裁幌縛蠢鎄酚忻揮惺裁炊鼇W?之,媽說她的錢全在那裏頭,你馬上給我趕到德順回收場去……”如意念了一大串地址,要她弟馬上到那邊去跟她會合。

他們兩個一起找,應該會比較容易找到。現在她只求上天能看在她平時努力燒好香、做好事的份上,替她把那筆錢給守祝如意戴著帽子,拿著車鑰匙跟外套,砰的一聲便關上了們。但她才出大門口一步,馬上想到今天是什麼日子。

啊!今天她會遇上她的命定情人。

完了,那怎麼辦?

一邊是她努力想抗拒發生的事,而另一邊是一大筆錢,兩相權衡,如意最後決定了,這一路上她就低著頭,除了大馬路及垃圾山,她什麼都不看,只要她目不斜視,就不信她還能看到誰。

對,就是這樣,不怕!她給自己精神安慰。

走,出門去。

如意穿著外套選戴著帽子,走路遮遮掩掩的,像個見不得人的小偷一樣。

當管理員看到她,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如意只是點點頭,然後什麼也沒說的就跑走了。

她的態度讓管理員覺得真奇怪。今天常小姐是吃錯什麼藥了?

“藹—”如意尖叫。

就在回收場另一端忙著找錢的常如青聽到了,還以為他姐姐怎麼了,連忙跑過來看。“怎麼了、怎麼了?幹嗎叫得這麼大聲?”嚇死人了!笆遣皇欽業角耍俊?

他跑過來一看,卻見他姐雙手掩著臉,不忍卒睹的樣子。

“如青……”

“怎樣?”

“你看那裏是不是躺著一個死人?”如意的手指頭顫抖著,指向她不遠處的一具軀體,不知道是死的還是活的。

循著他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具軀體。那人流了好多血,但是還會申吟……“應該還沒死吧。”“什麼?還沒死!”她再次尖叫。

常如青覺得他姐那個樣子,好像是比較期待那個人死了似的。他完全不知道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姐,我們要不要送他去醫院?”

“不用。”如意立刻投反對票。

“為什麼?”他不懂。

而她怎麼好意思跟她弟說,因為這人若死了,那麼就當不成她的命定情人,所以她決定當做沒看到,讓這個人自生自滅……這不能怪她心狠無情,誰教他來歷不明,還一身是血!

拜託,哪個善良老百姓會一身是血的躺在垃圾堆旁,她想,他非奸即盜,要是這人真是她的真命天子,那她鐵定要去撞牆。

“走啦、走啦,別管他了。”如意把弟弟拖走。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他們家的錢要緊,至於這個人是死是活……嘖,那也是他家的事。

他們找呀找的……

哎呀,真的找到了!

“姐,在這裏、在這裏!”找到錢,常如青快樂的跳起來。

如意連忙跑過去看。

真的是錢耶,一大疊花花綠綠的鈔票。

“感謝老天爺!”要不是錢太髒,她真想把那疊鈔票抱起來吻個夠。

她就知道找如青來是對的。 報紙是他拿去丟的,他用什麼袋子裝,他應該最清楚。

“算你厲害,記你小功一記。”

“真的嗎?”他眼睛一亮,“那……姐,我可不可以討賞?”

“可以。”如意大方應允。

“真的嗎?!”常如青既興奮又難以置信。

“我給你一個吻。”這就是她所謂的獎賞。她把嘴噘起來。

“什麼!”他嚇得連退好幾步。姐要賞他一個吻……“不要啦——”“死孩子,你做錯事我都沒找你算賬了,竟然還想要討賞!你皮在癢,想討打啊?去去去。”他不是跟朋友還有約,“早點回家,聽到了沒有?”

“好啦。”常如青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騎上機車就要走人。

但臨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姐……”

“幹嗎?”

“我們不管那個人,真的好嗎?”他看了一眼“案發現潮,“要是那個人真的死了,那怎麼辦?”

“死了最好,那種為非做歹的敗類不要也罷。”

“姐,有時候我覺得你真不像是慈悲為懷的小護士。”常如青有感而發。他覺得有時候,姐真的滿冷血的。“扣你下個月的零用錢五百塊。”如意馬上從懷中拿出紙筆要寫下來,而他看了最慘叫連連。

“啊!不要啦——你怎麼這麼殘忍?我的零用錢已經少得可憐了,你還要這樣苛刻我……”“不要我扣也行,總之你少管閒事,這個人是死是活,跟我們兩姐弟無關,懂嗎?”

“懂了。”他乖乖的點頭,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那還不快走。”

“哦。”如意一吼,常如青真乖乖的騎著他的機車走人了。

而繼他之後,如意也跨上她的小綿羊,騎著她心愛的機車離去。

但,騎了五分鐘,她又折回來。

好啦、好啦,她承認她的確不忍心眼睜睜看著有人躺在血泊裏卻見死不救,縱使那個人是無可救藥的社會敗類也一樣,所以她決定了,如果她折回去,他死了就算了,如果他還沒死,那她就報警處理,把這燙手山芋丟給警察,然後把那個人送到牢裏關個一年半載的,等他出獄,她早就嫁人了,這樣應該也是個不錯的折衷辦法。

於是,她偷偷潛近那人身側,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哎呀,慘了!他竟然還活著。如意有點失望,但基於她護校 畢業時所發的誓,所以不能見死不救。

她撥了一一○通知警察單位。

“喂,一一○嗎……是,我要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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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7: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不會吧,警察先生,我是個善良老百姓耶,我只是看到他躺在垃圾堆裏,這樣我都得做筆錄?”如意被拉回警局,然後被迫見到一拖拉庫的警察,她就快暈倒了。

不是說好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任何人的嗎?怎麼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她卻見到她這輩子最不願意見到的那款人,一是流氓、二是警察,這兩種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是她考慮交往的對象,更何況還是她的真命天子,讓她死了吧……所以當如意被強迫帶回警局之後,她就非常不爽,擺著一張臭臉面對警察的詢問。

“小姐,人是你發現的,你就得留下來做筆錄,這是規定。”警察先生捺著性子跟她解釋,但她還是不肯配合。“你想早點離開是吧?”

“你願意放我走了?”如意直到現在整個人才像活了起來,有了元氣。

“只要你願意配合的話。”

“嘖。”這不是說了等於白說。

“怎麼樣?”她到底願不願意?還是要繼續待在這,跟他幹耗下去?

“好吧。”她願意配合。“你問吧。”

“叫什麼名字?”

“常如意,常常如意的常如意。”

“什麼職業?”

“護士。”

“地址是?”

……

“東和哥……是,靖陽哥被送進了市立醫院,現在人正在急救中……”稍早那名警察替如意做好了筆錄,偷了個空,出去打電話。

楊東和是他的上司,出事了,他就必須跟上面報告。

東和哥、靖陽哥跟他分屬於“天義聯盟”的一分子,十年前老大將組織解散,漂白做正當的生意人,他隨著東和哥進入警政單位,而靖陽哥仍留在老大身邊。

雖說老大現在已是政商界的名人,但是背地裏還是有在從事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至於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老大全仰仗靖陽哥之手替他解決,所以說東和哥跟靖陽哥是老大安排在黑白兩道而縱橫天下的棋子,一點也不為過。

“東和哥,你要去看靖陽哥嗎?”鄭承宗等上面的指示,他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你看到案發現場了嗎?”楊東和問部屬。

“嗯。去看過了,現場沒有打鬥的跡象,所以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靖陽哥應該是被人暗算之後,丟到垃圾場的。”

“唔……”楊東和沉吟了會兒,心裏大致有了底。

說真的,他不覺得靖陽是遭到仇家暗殺,而且依靖陽的身手,要暗殺他的人除非是身懷絕技,要不然難以接近靖陽身邊一步。

照承宗的說法看來,他倒覺得這事像是老大幹的。至於為什麼……這得等靖陽醒了之後再談。

“靖陽情況怎樣?還好嗎?”

“人現在還在急救,所以目前況狀還不清楚。東和哥……你說這次靖陽哥會不會被起訴?”

“沒實體證據,怎麼起訴?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會找個機會把靖陽帶出來的。”靖陽留在醫院,難保司法單位還有媒體不會找上門,屆時累及老大,只怕他們幾個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總之靖陽的事你別操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倒是你得跟靖陽保持些距離,不要讓人看出端倪來,否則這樣對你、對靖陽都不好。”為免露出破綻,楊東和特別交代著。

“嗯,我知道了。”鄭承宗點頭。他會小心的!

“還有,發現靖陽的人是誰?留下資料了嗎?”

“留下來了。”事關靖陽哥被害、兇手不明,這人的資料他當然得查個清楚,他問得巨細靡遺,不管該問的不該問的,他全都問了。

“是什麼人?”楊東和怕事情牽連太廣,扯到不該碰觸的關鍵人物。

“一個普通老百姓罷了,不大要緊的,倒是……”“倒是什麼?”

“倒是那個女的看起來很沒良心,東和哥你就不知道,從她發現到報案,她竟然足足拖了半個鐘頭之久……”想到稍早,他剛聽到時,差點把那個沒良心的女人給劈了。“她這樣草菅人命實在不配當個護士。”

“她是個護士?”

“嗯,一個看起來很沒有愛心的護士。”鄭承宗還特別強調。

但楊東和對他的評價沒多置喙,心裏倒是另有一個主意。

如果逼不得已靖陽必須離開醫院,但又身負重傷,那麼……那麼或許那個小護士會是個絕佳的看護人眩“常如意。”

“是。”

“不要再摸魚了,廁所的衛生紙沒了,還不趕快補上去。”

“哦。”如意趕快去補衛生紙。但,這不是掃地媽媽的工作,為什麼會淪落到她這個值班護士身上?真倒黴!

她已經上了將近十小時的班,幸好再過半個鐘頭,她就要下班了。

現在只想撐過這半個小時,然後回家洗個香噴噴的熱水澡,再倒頭就睡……“常如意。”又有人叫她了。

“是。”如意馬上立正站好。又有什麼事了?

她轉身回頭,看到院裏的古醫生。他不是晚上才有班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幫我準備點滴。”

“點滴!”怎麼,有病患是嗎?如意急急忙忙的跑去張羅,生怕一個動作慢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快快快……她用跑的跑回古醫生面前。

“呃——”他打了個嗝。

天呐,怎麼古醫生全身都是酒臭。他這樣還可以幫病人看診嗎?

“如意。”

“是。”

“點滴。”古醫生提醒她。

“哦。”如意連忙回神,備著。但……“病人呢?”

“沒病人。”

“但是醫生您要我準備點滴……”

“我要用的。”他指著自己的鼻頭。

“您……”哦,她懂了,古醫生一定是昨晚跑去喝酒,到現在還醉著,而待會兒他偏偏又有診,所以想要用點滴來解宿醉。

嘖,就是有這種醫生,所以才會讓她們這些未婚的護士夢想幻滅。

如意氣得把針孔用力插進他的皮膚下。

“藹—”古醫生很沒男子氣概的尖叫出來。“你小心點,都當護士幾年了,打個點滴都這麼痛,你說你是怎麼當護士的?”

“對不起。”如意表面上很不好意思的說抱歉,但私底下卻在心裏偷偷反駁。

她都還沒質疑他是怎麼當醫生的,他卻質疑她是怎麼當護士的!拜託,她至少沒在要當班的日子喝酒,還要用點滴來解宿醉。

嗶!她的腕表整點報時。

十一點了,OH,YA,下班了。如意拋下討人厭的古醫生,連跑帶跳的回護理站,後頭還傳來他的咆哮聲——“常如意,你有沒有規矩啊,在醫院裏你跑什麼跑……”誰理他啊,他自己上樑不正,休想管她下樑歪不歪!如意根本不管古醫生在鬼叫什麼,總之奔回了護理站,她拿了外套跟包包、車鑰匙就往樓下衝衝沖——她的心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但……還是先到地下樓去買個消夜回去吃好了,要不然這麼冷的天,她實在懶得持在大馬路上等食物。

於是如意心念一轉,本來想按IF的,進了電梯之後,她改按BI。

雖說是晚上十一點了,但是醫院的地下樓還是有不少人下來買宵夜吃,大部分都是病患的家屬。

如意買了一袋水果還有一盤義大利面,她現在正在減肥,所以只吃低脂的食物,意大利面就是其中她最愛的一款,只是等食物的時候稍嫌無聊,所以就順便關心一下國家大事,看看新聞。但,等等——那人怎麼這麼眼熟?

如意定睛一看。

喝!那不是那天她去報案那個態度很差、很惡劣的警察嗎?

她看他跟在警局長官後頭,那位長官被媒體追著問。

怎樣,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如意好好奇,於是專心盯著電視看。

“長官,請問一下閻靖陽為什麼會消失不見?”一名記者問。

“他不是消失不見,他是轉院。”長官不耐煩的回答。

“那他是轉到哪家醫院?”

“我不知道。”

“長官,你為什麼會不知道?閻靖陽不是你們治平專案的重點人物嗎?”

這問題慘遭閉門羹,因為警局長官在鄭承宗的掩護下,已坐進座車中,關上車門拒絕做答,而車子也隨即行駛離去。

鄭承宗對那名記者的態度實在亂不爽的。

什麼叫做他們治平專案的重點人物!靖陽哥根本不是好嗎?所以他不顧上級的命令,搶著為自己的偶像發言。“閻靖陽沒涉及任何案子——”“那他為什麼會受傷?”有記者打斷鄭承宗的話。

“他不是被狙擊嗎?”

“還是被仇家暗殺?”

接二連三的問題如潮水般湧入,大家都想拿到獨家。

然而鄭承宗卻臭著一張臉說:“無可奉告。”

這則新聞看得如意頭昏昏、腦脹脹的。這什麼跟什麼啊!她搞不太懂,但至少有一件事是搞懂了,那就是那天她救的那個人好像沒犯什麼罪大惡極的罪,但是他是個壞人、是個流氓這件事,至少是肯定的。

哎喲,好可怕喲,她竟然救了一個壞人,那感覺真不好受!如意打了個哆嗦,決定快快回家。要不然現在社會治安這麼差,天曉得她什麼時候會碰上壞人。

“小姐,你的意大利面好了。”

“哦。”如意從店家手中拿走面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至於那則新聞,她很快的便拋之腦後。

“常如意小姐是嗎?”就在停車場的時候,如意突然被人叫祝她回頭看了那個叫她的人一眼。

那個人長相斯文,看起來白白淨淨的,不像是壞人的樣子。

“是,我是。你有什麼事嗎?”如意有禮貌的回答。

但那個人卻手一揮,身後突然出現兩個小夥子。

“你們要幹嗎?”她馬上驚覺事情不對。

他們的樣子看起來頗為不善。

完了,他們該不會是壞人吧!

如意掉頭就跑,她還拉開嗓門大叫,“救——”命還沒喊出口,她的嘴巴便讓人給搗上了。

社會風氣竟然爛到這種地步,光天化日之下……不,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所以不算光天化日,但這些歹人未免也太囂張了,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擄人!

她踢、她踹——

那些人卻絲毫不痛的樣子,把她丟進休旅車的後座,才放她的嘴自由。不行,她這個時候慌不得,她得想個法子絆住他們,要不……要不然弄亂他們的程序,或者是搞得他們人仰馬翻也行。

“藹—我的蓮霧。”如意故意大叫,還說:“你們至少幫我把蓮霧撿起來。”“走。”炒首的那名斯文人下令,然後車子就這樣開走了,倒車的時候還輾過那袋水果。

如意故意哭得很大聲,還譴責他們,“這麼浪費食物,老天爺一定會懲罰你們,你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她一直碎碎念,但他們幾個好像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綁匪……唔,雖然她生平除了這次,也沒見過其他的綁匪啦,但是至少他們三個級電影上頭演的很不一樣。

他們好像滿容忍她的叫囂跟吵雜,她的碎碎念一點也沒激怒他們,可惡,她本來還想趁吵嘴的時候,逼得他們受不了,讓他們開口多洩漏一些資料也好的說。

看來這一招好像沒用,那……如果直接用問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告訴她?

“請問一下,你們為什麼要擄走我?”她問。

但,沒人回答她這個問題。沒關係,這樣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內,所以不意外。

“我先說好喲,我爸爸媽媽都是老實人,只是單純的上班族,弟弟又還在念書,所以我家裏沒什麼錢,你們要是想擄人勒索,那鐵定是找錢對象了……”呃,又不開口講話,那他們到底想幹嗎?如意實在是一頭霧水。

接著,他們把她帶到了一處山區,極為隱密。

完了,他們該不會是見包起意,想對她怎麼樣吧?

如意搖著自己的衣領,心裏漸漸懂得要害怕。

對了,她的手機呢?

她四處翻找。

“在找這個?”那名斯文人拿出她的手機詢問。

哎呀,她的手機!

“怎麼會在你那裏?!”他這個小偷。“還我。”

她伸手要搶,但那名斯文人卻把手機丟給他的屬下。“幫她保 管。”

“不用了,我自己的東西我自己會保 管,不用勞煩別人幫我。”這種好意就免了吧!雖然如意自己也清楚,縱使她這麼講了,這些人也不會還她手機,但她就是管不住嘴巴。

“下車。”

到了目的地,他們推她下來。

這裏十分隱密,但是房子還不錯。這裏是哪里啊?她試著要找門牌號碼,但,可惡,竟然沒有!

“別隨便亂看。”後頭的那名高壯男子推了她一下。

“幹嗎呀,看看都不行啊?”真奇怪!他們要是真的那麼怕她看,怎麼不乾脆一點,把她的眼睛蒙起來算了。

“東和哥,人我們帶來了。”他們將如意推到楊東和面前。

而他像是等她很久了,她一來,便把她推進一間房間裏頭去。

他要她進房間!

“你……你想幹嗎?”如意嚇得連話都說不好。她身子節節後退,很怕這個男人是人面獸心,妄想要對她做出什麼噁心事。

雖然她看他長得人模人樣,不像是個壞人的樣子,但是這年頭披著羊皮的狼多得是,她哪曉得他是不是其中一匹。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誰信你啊!”他要是不想對她怎麼樣,幹嗎把她帶進這個房間裏來?“你不要再上前一步了。”

“看看你後頭。”

“你叫我看,我就看呐。”嘖!她還沒那麼白癡,要是他趁她轉頭不備時就撲了過來,那怎麼辦?

她豈不是成了虎口裏的小羔羊。

“你別再過來了,你再過來,我就從窗子往下跳。”

“你跳吧。”楊東和不怕她的威脅。

怎樣,他以為她不敢是嗎?

好啊,那她就跳給他看。

如意轉身,本來是想沖到窗戶那往下跳的,但她一回頭,卻看到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那是剛剛她進來,因為太緊張以致忽略的。

房裏頭躺著一個重傷病人,他全身還插著管子,看來狀況十分不明朗。

“他是……”

“是你那天報案送醫的那個男人。”楊東和解釋著。

如意想起來了。稍早她看新聞的時候,有看到這則消息。

“他不是轉院了嗎?”

“他不能轉院。”

“為什麼?”

“因為——”他擔心靖陽在醫院會被暗算,但這種事她還是少知道的好。“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請你來,只是想請你當他的看護。”

“什麼請啊,你們這哪叫做請?我根本是被你們給擄來的。”拜託,他別把話講得那麼好聽。“我不幹這種事。”

“你不得不。”

“為什麼?”

“因為我是流氓,我不跟人講道理的。”他實話實說,雖然這幾年他待在警界執法,但是他體內的邪惡因子,並不因他在警界多年便有所改變。

為了兄弟,他不怕自己的雙手再度染血。

“你威脅我?!”

“你要這麼想也行。”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這個人。

而如意聽他這麼回答,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可以給你錢。”楊東和說。

如意回給他一記白眼。他以為她希罕啊?

“一個月十萬。”他開價。

“什麼?!”十萬!他瘋了嗎?那足足是她月薪的兩倍耶。

“我沒瘋,因為我兄弟的性命值得那麼多。所以,只要你好好照顧他,我絕不虧待你。”

“我怎麼知道你講話能不能信?”她沒忘記這個人說他是流氓,而流氓的話能信嗎?

“我可以馬上把錢彙進你戶頭裏。”他楊東和一向說話算話。

如意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一個月十萬是很大的誘惑,更何況今天她才剛得罪古醫生,不曉得他明天要怎麼訓話她。

她逃避一陣子也好!

“好。”為了錢,她答應了。“但我得打電話回去跟家裏人報備,還有,我也得請假。”

“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我家裏面的人會擔心耶。”

“事後,你可以說你被黑社會綁架。”她要說什麼都隨便她,總之就是不許她對外洩漏消息。

“不行。你若是想要我安心在此照顧病人,就一定得讓我打通電話回家,以及請假找人代班。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監聽埃”她要是無緣無故消失一個月,她爸媽會急瘋的。而且她可不想在“兼差”之後,連正職都沒了!

如意很堅持這點要求。

楊東和與她四目相對,最後,他被說服了。“好,但不准多說什麼。”

“懂了。”他們怕行蹤暴露嘛,這一點認知她還是有的。

於是,如意在找到人長期代班之後,再跟家裏簡短的報備一聲,說她有事必須出差一陣子,然後她媽問起什麼事,她便要母親別問了。

“我回去之後再跟你講,現在我要掛電話了。”她簡短交代幾句,便真把電話掛掉了。

別問她為什麼這麼信任這個男人,因為她自己也不懂,她只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走。理由呢?

隨便啦,就算是她被那十萬塊給薰了心好了。

“東和哥。”

“怎麼樣?”

“為什麼要找她?”鄭承宗對如意沒什麼好印象。尤其是當她聽到十萬塊,便願意留下來之後,他更篤定她是個拜金女,有錢什麼都行,而東和哥怎麼放心把靖陽哥交給這樣的女人?

為什麼?

“因為靖陽是她救的。”所以他相信常如意比這世上任何一位醫生、護士都來得關心靖陽。“她不會讓靖陽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楊東和拍拍鄭承宗的肩,要他放寬心。

而後來事實也證明了如意雖是個拜金女,但她至少是個稱職的護理人員。

閻靖陽讓她照顧七天,就已經能拿掉氧氣罩自行呼吸,而如意呢?

經過這幾天不眠不休的照顧患者之後,她臉上多了兩個黑眼圈。

她累斃了,所以讓她眯一會兒,她只休息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如意就單手撐在閻靖陽的病床上,托頰打盹了起來——真的,她只想眯一會兒,絕沒想要睡在他床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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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7: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是誰?”

如意是被一道高八度的尖叫聲給驚醒的。

現在是怎樣?失火了嗎?否則幹嗎叫得這麼大聲?嚇死人了!

她睜開眼,只見一名妙齡女子闖了進來,還指著她鼻尖,罵她不要臉。

她做了什麼事,怎麼不要臉了?如意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而且那個女孩子還想上前摑她一巴掌。

如意眼明手快的退了幾步,但這女孩子顯然是被慣壞了,還跟著上前,非打到她不可。

啊好,她不發威,她就把她當成病貓了是不是?

就在如意選擇要反擊的當下,女孩的手被抓住了。

“實靜,你不要鬧了。”阻止的聲音還帶著氣音。

如意轉臉一瞧,看到一身是傷,連坐起來都稍嫌勉強的閻靖陽。

“靖陽哥,你還不能起來。”他的小弟看到了,連忙過去扶。

剛剛大小姐發脾氣,他們誰也不敢阻止,因為大小姐是老大的掌上明珠,誰阻止誰就慘了。但現在不一樣,靖陽哥都傷成這樣了,大小姐還要鬧,這就真的太過分了。

譚實靜在看到閻靖陽之後,氣焰明顯的消去許多,但她就是不服氣。

“為什麼你身受重傷,誰都不知道,而她卻可以待在你身邊照顧你?”她就是氣不過這一點。

而如意只想翻白眼大叫。拜託——會在這裏,她也是很不願意的好不好?

“她是東和找來的護士。”閻靖陽試著跟她解釋。

但譚實靜個性很番,還一直魯、一直問:“為什麼是她?”

“至於這個問題,你就得去找東和問了。人是他找的,或許是他對她情有獨鍾吧。”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他根本不認識她一樣。

他真的不認得她了嗎?如意懷疑,又想,或許那天他傷重了,所以一點也沒注意到是誰報案驚動警局的。這樣也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她才能賺進那一個月十萬塊的月薪,而不會被這些人給砍了。

“那我也要待在這裏照顧你。”譚實靜馬上就轉頭吩咐那些小嘍。“你們馬上回去幫我收拾行李。”

“不行。”閻靖陽咳了兩聲。

如意看了一下心跳圖。他的狀況不是很好,但他卻仍舊試圖阻止那個任性的大小姐。

“你不能住在這。”

“為什麼?”她很不滿的問。

“因為你父親不會允許的。”

“我管他的,我已經十八歲了,可以為我的人生做主,我就是要住在這,誰都奈何不了我,怎麼樣?”譚實靜擺出她的大小姐姿態。她仗著自己父親的身份,料到大家都不敢對她怎麼樣。

“你想留在這?”閻靖陽慘白著臉,再問她一次。

“對。”她非常堅持。

但她沒看見她在乎的那個人臉上,表情比她更堅持。如意想,他絕不會讓這女孩留在這的。

果不其然,他翻起床單想下床,而他的舉動搞得大家尖叫連連。

“靖陽哥,你想做什麼?”

“你現在還不能下床。”

“你要什麼,儘管吩咐我們就是了。”

大家忙成一團,就只有如意不動如山。她想,閻靖陽要的就是那位大小姐馬上離開。

好奇怪,她就是莫名的懂他,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

“你不走,我走。”閻靖陽挑明說了。

譚實靜慘白著一張臉,仿佛他剛剛說的不是要她走,而是判她死刑。

“你走不走?”他問,而她還倔著一張臉堅持著。

從來沒人敢對她這樣,從來沒有!

“好,你不走。”閻靖陽虛弱的點頭,“那我走。”

他的腳下了床,才點到地,譚實靜眼淚就啪答、啪答的掉下來。

“為什麼要對我這樣?!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她控訴他。

如意偷偷的覷了閻靖陽一眼。

他果然夠冷、夠硬,一個青春美少女哭哭啼啼的說愛他,他還能夠面不改色,“為什麼敏姨就可以?”譚實靜嘶吼抗議。

閻靖陽一向冷靜的面具終於有了裂痕。真是夠了!

“你不要亂講話!”他喝止她,但沒用。

她一古腦的只想咆哮出她的怒意。“你跟她是永遠不可能的。”

“夠了。”

“因為她已經是我爸的人了。”

“我說夠了。”閻靖陽大聲喝止,卻因情緒激動,所以心肺一下子承受不住,用力的咳了幾下。

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

如意真怕她的“十萬塊”就這樣一下子死掉,所以……她雖然萬分的不願意,但最後仍得站出來講話。

“實靜小姐,我想你該走了。”

“該死的。”譚實靜賞了如意一巴掌。“就連你也想管我!”她將氣全都出在她身上了,那一巴掌打得又用力又狠。

如意的臉被打偏掉,但她忍住了,她告訴自己為了那十萬塊,而且都已經熬了七天了,沒道理在這時候功虧一簣。

“還是你想看他病危?”她簡單的點出問題點。“他的狀況很不好,你繼續在這,他只會更嚴重。”

她不會想看他這樣是吧?如意就賭她這一點。

“而且他現在是不能送醫的。”她猜想,如果他能送醫,那麼七天前也就不會有人花大錢請她來看顧他了。“怎麼樣?你要他死嗎?”

如意再下重招,而這一招很猛,打得譚實靜毫無招架的餘地。

她可以不管任何人死活,但惟獨靖陽哥的性命,她看得比她自個兒的還要來得重要。

譚實靜深吸了口氣,再迎視他的眼問:“你不想任何人來你這干擾你養病是不是?”

“是。”

“任何人?”

“任何人。”

“包括敏姨嗎?”那個他最愛的賤人嗎?她要問清楚才甘心、願意離去。

“包括。”閻靖陽點頭。他這樣等於是給她承諾了,他不會讓任何人來見他,包括他想見的也一樣。

這樣她甘心了嗎?

她可以走了嗎?

他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而說實在的,她並不想走,只想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給他愛,但……他不要她!這是事實,只是她一直不願意認清。

她不懂他為什麼可以這麼冷情,他明知道她喜歡他喜歡得好慘,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接受她?為什麼?

心酸的淚水啪答直落。

“我不會放棄的。”譚實靜說完,哭著離去。

閻靖陽直到她離開,身子才軟了下去。

他跌回床上,心跳開始呈現不穩,而血壓更是降到五十以下。

“脈搏停了!”有人開始尖叫。

如意馬上下令,“準備電擊。”

沒錯,這七天來,她就是這麼渡過的,他們把她這個護士當成醫生在用。

她實在搞不懂楊東和的意思,他到底是想救閻靖陽,還是想害他?

如果他真想救他,那麼就不該把他的生命丟給她一個小護士負責。害她覺得自己每天都在跟死神搏鬥……為什麼會這樣?

她明明只是個小護士埃

終於又安然無恙的渡過一關。

如意不得不佩服閻靖陽,在她一個小護士手中,他還能平安無事的被救回來,她覺得他實在命大。

而當閻靖陽的情況漸漸趨於平穩,她依舊得日夜守在他的身側。沒錯,這就是十萬塊的代價!她得衣不解帶的一直守在他身邊,直到他好為止。

只是今天守著閻靖陽,如意多了一樁八卦可以想。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叫實靜的女孩曾指責閻靖陽,寧可要她爸的女人也不要她!她想,那個敏姨應該是實靜的小媽吧?因為她對自己口中的敏姨,口氣並不怎麼友善。而他跟那個敏姨又是什麼樣的關係?如意實在想不透。

“你可以不要這樣一直看我嗎?”閻靖陽突然開口。

如意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他在睡覺說……耶,原來他並沒有睡著!

他緩緩的張開眼,他們四目對視,如意這才發現這男人有雙淩厲的眼,之前她見到他,他總是虛弱得像是不堪一擊,而現在他氣色稍好,全身便張狂著一股難以近身的距離感。

她承認他長得好看,不是很帥的那一型,但是臉有棱有角,很有個性,套句電視上常用的形容詞叫做“性感”。

頭一次遇到冷著臉,還是讓人覺得他很性感的男人,莫怪稍早那位大小姐,說什麼都要他愛她。

他的確有一股魅力,教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但是他是個混黑社會的流氓耶,不管他是大尾的還是小尾的,總之是流氓,她便什麼妄想都冷了大半,縱使他長得很好看、很耐看也一樣。

“你很討厭我?”他突然問她。

如意嚇了一大跳。他幹嗎冷不防的問她這個問題?

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

“你不想來照顧我?”他看懂她對他的距離跟防備,當然也早就認出她就是那天向警局報案的那個女人。他初見她,便覺得她是個嫉惡如仇的女人。而且她被迫來照顧他,想必也是萬般不願意。

“我已經好多了。”他說。

如意依舊不置一詞。

瞧他說沒兩句話,就喘得跟什麼似的,這叫做好多了?可能是他沒見過所謂的健康,事實上應該長什麼樣子吧!

“你如果不願意留在這,我不勉強你。”

“哼。”她終於有所表示了。這個虛偽的男人,幹嗎把話講得這麼好聽。“你不勉強我,但你的兄弟會。”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

她是被綁來的,不是她自願走來的,他搞清楚這一點。

“我清楚。”清楚她是被東和綁來的。“我兄弟那我自會跟他解釋,不會讓他再去為難你的。”

“哎呀,你不懂啦。”

“我懂。”閻靖陽點頭。

他這態度讓人十分火大!他懂什麼懂啊?他一直昏迷著,一直沒醒來,他憑什麼說他懂?!“好,我告訴你實話,但是你得先以你的人格擔 保,如果我跟你講實話之後,你不准對我動粗,更不能用小人步數來陷害我。”她要他保證。

但他連屁都不放一個,如意只好做罷。

她雖然才跟他短短相處不到幾個小時以他清醒的時間論,但是她大概也摸清了他的個性。

他是個不多話的人,當然也懶得做無謂的保證,而可惡的,他是個壞人耶,搞不好還殺人放火,但是她竟然相信他不會是個逼良為娼,會使小人步數陷害她的那種人。

如意不懂自己幹嗎對他這麼信任。總之為了讓他明白事情沒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那她老實跟他講好了。

“其實……其實你受傷那天,我……我是第一個發現你的……”她說話頓時變得吞吞吐吐的,因為身為醫護人員,當時她見死不救的情景,不像是白衣天使會做的行為。而她這副窘迫模樣讓人忍不住發噱。

閻靖陽說:“我知道。”他不忍見她為難。

“你知道?!”

“嗯,我知道。知道是你報的警,知道你原本不打算救我。”當時,他人雖昏迷,但還是有意識。

他聽到她跟她弟弟的爭執,知道她不要她弟弟踏這淌渾水,事後她卻仍折了回來。或許她忘了,當警察跟救護人員到了之後,他曾短暫的清醒過來,時間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卻足以讓他看清她的長相。

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了,如意大吃一驚,嚇得連退好幾步。但……不對,“你為什麼不恨我?”

“恨你什麼?”

“恨我報警處理,很我沒及早救你埃”他是壞人耶,幹嗎沒個壞人樣,還一副好心得像是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可以理解的樣子。

他這樣跟壞人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

“你最後不是救我了嗎?”這就夠了不是?最後,她還是救了他一命。“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恨你,甚至想報復你?”

如意聽了卻一直搖頭。他一定是港片有關古惑仔的電影看多了,要不然混黑道的怎麼可能真的有情有義到這種地步,她甚至不需要跟他講道理,他便都懂耶,他的樣子看起來……看起來好像有讀書,好像懂什麼叫做仁義道德耶。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找個人來問清楚,要不然她一定會因為太好奇而死。

但,找誰呢?

她該找誰問才好呢?

最後如意找了個兄弟來問,她用力的巴結他,給他吃好的,還切水果侍奉,只差沒幫他按摩、馬殺雞而已,然後她真的從那小兄弟口中套出有關閻靖陽的事。

原來閻靖陽不混黑社會已經很久了。

事實上他是他們老大的養子,打從十歲就被“天義聯盟”的老大帶回去養,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培養成殺人機器的。

然後事情發生在閻靖陽二十八歲那年,他老大養了個情婦,是他在孤兒院一同長大的女孩,叫做“江雲敏”,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在孤兒院兩小無猜的歲月裏,曾彼此許諾,要當彼此的伴,要攜手過一輩子的,沒想到最後卻造化弄人,一個一腳踩進江湖裏,一個當人情婦……如意傻了。那情景教人情何以堪呐?

“那……那你們老大呢?他知道這些事嗎?”

“你想,連我們這些小一輩的人都知道的事,我們老大會不知道嗎?”

“那……那你們老大怎麼沒任何反應?”她倒是很訝異,怎麼今天她接觸到的黑社會人物都有情有義,好像還滿理智的,難道現在黑社會也講仁義道德,其實他們本來是很善良的。

這有可能嗎?如意很懷疑。

“誰說我們老大沒反應!”那名小兄弟好像對他們老大滿不爽的樣子。“要不然,你以為我們靖陽哥今天為什麼會受傷?”

“等等。”他講太快了,她來不及吸收。

他說他們老大有反應……還問她閻靖陽為什麼會受傷……喝!她想通了!如意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說,閻靖陽這次之所以會受傷,是你們老大……”“對。”小兄弟很篤定的點頭。

但,不對!她覺得不可能。“照你剛剛的講法,你們老大應該還滿有權勢的,他要殺閻靖陽易如反掌,絕不可能失手。”

“或許我們老大從沒想要靖陽哥死。”

“等等。”她又聽不懂了。“剛剛明明是你說你們老大想殺閻靖陽的——”“沒錯。”

“但你又說你們老大沒要閻靖陽死?!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老大派人去修理靖陽哥,純粹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一個非常慘痛的教訓,讓靖陽哥知道他的女人不是他能碰的。但是我們老大私底下,還是希望靖陽哥為他效命。”

“為什麼?你們老大都已經漂白,是個正正當當的生意人了,他還有什麼事需要假借閻靖陽之手?”

“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就需要借助靖陽哥之手。”比如說,幹掉一些阻礙他的人,或是對他不利的人……總之漂白後的老大,沒常小姐想的那麼乾淨。他們老大現在雖然是個生意人,但行為未必正當。

“那……你們老大身邊沒人了嗎?”

“沒人像靖陽哥對他那麼忠心,因為靖陽哥是他從小一手帶大、一手調教的,靖陽哥忠心不二的個性,我們老大自然信得過。”

“換言之,也就是說除了他之外,你們老大不放心任何人替他做黑心事。”

所以他殺不得閻靖陽,但又礙于閻靖陽跟他的女人曾有過一段情,眼裏容不下他這粒砂,所以就不管他是否真動過自己的女人,他身為老大,無論如何都得給閻靖陽一個教訓……如意終於弄懂了。

難怪!難怪閻靖陽要對實靜那麼絕情,今天要換做是她,她也會遠遠的閃開實靜,不願跟她有所往來。

這無關乎他還愛不愛那個江雲敏,而是涉及實靜父親的敏感身份。她想閻靖陽應該也知道他老大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到他手上,那無異是授人以柄的行為,可憐的是實靜一片真心就這樣被兩個男人給糟蹋了。

但,等等,“不對。”如意突然看著什麼都跟她講的小兄弟。“這些事可以隨便亂講的嗎?”

她的身份算是個外人吧,而這種私事屬於他們老大跟閻靖陽的秘密,他這樣隨隨便便跟她講,可以嗎?

如意懷疑這小兄弟根本胡說八道,隨口亂編出來騙她的。

“可以跟你講。”那小兄弟一直點頭。“因為東和哥有交代,你想知道什麼,就跟你講什麼二五一十,不可以隱瞞。”

“為什麼?”她覺得那個楊東和真怪。

“因為東和哥說了,靖陽哥的生命都舍在你手裏了,還有什麼秘密不能跟你說的。更何況——”“更何況什麼?”

“東和哥說,更何況你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或許對靖陽哥的敵意會減少些。他還說——”“說什麼?”

“說你討厭黑社會。”

“這點他也看得出來!”如意頓時佩服那個叫楊東和的男人。

“但是靖陽哥是逼不得已的,他不是自己願意混黑社會的……”“我知道了啦。”很討厭耶,他幹嗎愈講愈大聲。

“那你會對我們靖陽哥好一點嗎?”

“會啦、會啦。”如意回答得極不耐煩,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被那個叫楊東和的男人給設計了。

他早料到她會對閻靖陽的過去好奇,所以他早就備著了,而她還傻傻的上當!既然他們什麼都會跟她說,那她幹嗎還這麼辛苦,巴結這位小兄弟啊!嘖。

如意把食物、點心、飲料撤走。

“藹—常小姐。”

“怎樣?”

“我還沒吃完耶……”

“誰理你埃”她現在是一肚子火,哪還管他吃飽了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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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8: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哎喲,他的傷口還是很深即,足以見得他老大當初下手多狠呐。如意一邊幫閻靖陽換藥,一邊感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甚至覺得閻靖陽很蠢,明知道他老大對他不義,但他卻仍對他老大效忠,他為什麼要那麼傻?

難道只因為他家老大對他有養育之恩、提攜之情嗎?

他腦子沒壞吧?!

要是他腦子沒壞,就該知道他老大當初收養他的時候根本就不懷好心眼,去孤兒院搞不好不是想做善心事業,而是純粹想找一個可以幫他殺人的機器,既然老大當初就不懷好心眼,那麼如今他幹嗎真心去感激?

嘖,這個食古不化的男人,她覺得他蠢死了。

哎呀,太生氣了,所以手勁大了點,不知弄痛他沒?如意收斂幫他擦藥的手,偷偷的覷了閻靖陽一眼。

他雙眼闔上,臉上沒半點波動。

哇,這麼強,這樣都不痛啊?該不會他傷口壞死了,所以傷到神經,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吧?

如意粗裏粗氣的再上一次藥,這次是懷著凝重的心情觀察他的表情。

不會吧,她很用力了耶,他眉頭卻連皺都沒皺一下,足以見得他的狀況極有可能跟她想的一樣。

“不行,你得上醫院。”她說。

他猛然張開雙眼,不懂她那是什麼意思?“我不能上醫院。”

“我知道,但是你的傷口惡化得很快,而我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你必須去醫院一趟。當然,我也曉得你的顧慮,而我有個學長人很好,自己開了一家外科診所,我帶你去他那,他不會聲張的,我保證。”她怕他不信,還舉起手來發誓。

閻靖陽被她正經的態度給嚇到了,害他不得不嚴肅看待自己的傷勢。“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的複元狀況不是很好嗎?”

“因為我剛剛很用力的刺激你的傷口,但是你卻半點反應都沒有,所以我懷疑你的神經組織受到感染或者破壞。”

“我沒有。”從她的推論中,閻靖陽大致發現問題點出在哪了。他可以很確定的跟她說,他的組織沒受到任何破壞。

如意瞪著他看。“嘖,你又不是學醫的,你怎麼知道你沒有?你別硬撐了,你的神經要是壞死,那就慘了。我向你保證,我找的醫生絕對安全,他一定會替你保密的,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真的。”他相信她的保證,也相信她推薦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給醫生診斷?”

“因為……”很難說出口。

她看著他為難的表情,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如意屏息以待,等著他的答案。因為……因為什麼?

她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看她等他的答案等得那麼認真,閻靖陽最後不得不說出真實的狀況。

“因為我會痛。”

“什麼?!”這是什麼答案,她怎麼沒聽懂?

“我會痛。”他指著自己的傷口。

“亂講!我剛剛明明看你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要真會痛,他沒叫出聲,也該皺一下眉頭吧,但他都沒有耶。

“我一直忍著。”他說。

“忍著?”她拿起藥用酒精再擦一次。“這樣也能忍?”

她試著很用力,而他眉頭仍舊不動如山,但是……她看到了,真的看到了,他的額頭微微的沁出汗來,原來他是真的痛!

哇!如意嚇了一大跳,連忙把酒精棉片丟掉。

她覺得他一定瘋了。

“你痛的話,要表現出來啊,要不然你這樣,我根本不知道你複元的程度到什麼狀況。”她不是專業的醫生,很難從他的傷口去斷定他的傷勢,他這樣只會害她下錯診斷。

“表現出來?”他皺眉頭,好像那是很難的字眼,他不知道怎麼表現。

“就叫出來啊,說你痛。”

閻靖陽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火裏來、刀裏去,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都沒喊痛了,現在不過擦個藥,她竟然叫他喊痛!這他怎麼做得出來?

“要不,你皺一下眉頭也行。”如意見他為難,再提供個方法讓他解套。“怎麼樣,皺眉頭不難吧?”唔……他沉吟的想了想,最後才勉為其難的答應。

“我儘量。”這是他的最底限了,他答應考慮。

喝!這都得考慮?!她發現她真的不懂這鐵錚錚的漢子,幹嗎這麼死要面子啊,痛就痛,哪有什麼能不能說的?嘖。

“隨便你啦,總之你以後不要給我。 表錯情。害我白擔心一場就行了。”她猶記得剛剛她以為他神經受損時的緊張……等等,他神經受損,她幹嗎替他緊張啊?嘖,真是見鬼了。如意很不爽,於是擦他的傷口擦得很用力,而閻靖陽突地抓住她的手。

他……他在幹嗎啊?幹嗎抓她的手?!

如意抬頭瞪他,發現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兩潭幽靜的湖水,教她心口一緊,卜通蔔通的亂跳個沒完。

“你太用力了。”他說。

“嗄?”她傻住,聽不懂他說的。

“我說你太用力了,我會痛。”他已經在儘量表達了,怎麼,這樣表示還不夠明顯嗎?

“太用力了……哦,太用力了!”如意猛然聽懂,連忙把酒精綿片放掉。她驚惶失措的模樣,像是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閻靖陽卻安慰她,“不要緊的。”其實他還捺得住痛,要不是她告誡過他,他得真實表現出來,他也不會跟她講,她太用力的事。

他鬆開禁錮她的手,雙眼闔上,如意這才恢復正常心跳。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突然間,她會覺得閻靖陽好迷人,好……令人心動?

如意瞪著那個重傷而躺在床上,卻依舊高大得像個巨人的男人。

她發現自己對閻靖陽的好感,竟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遽增。這情況好像有點失控了……怎麼辦?

過了一個禮拜,如意發現完了,她對閻靖陽的好感沒有絲毫減少,而且還急速遽增著。

唔……要是她順道回去看看白醫生,不曉得對閻靖陽的好感會不會減少一些?

如意盡心盡力的醫護閻靖陽,早已取得楊東和他們的信任,數次出去幫他到藥房買藥,而這回她忍不住想兜回醫院去看以前的意中人。

只是她沒想到白醫生沒撞見,卻遇到她的敵對者古醫生。

“常如意,不要跑!”他看到她了,所以她跑也來不及。 古醫生三步並成兩步的跑到如意面前,“你這些日子跑到哪去了?為什麼沒來上班,也沒跟上級請假?”

“呃……我家裏有事。”她哪里沒請假,她還請朋友代班,只是古醫生不曉得而已好不好,別把她講得那麼不負責任,OK?

“有什麼事?”古醫生一直逼問,好像沒問到重點,他便不罷休似的。

如意覺得自己真倒黴。為什麼會遇到她最不想見的古醫生?而且她有什麼事情又關他什麼事啊?

她一臉的不耐煩,根本不想再跟他多扯下去。

“Bye。”她要走了。

“等等。”古醫生卻抓住她的手。

他幹嗎啊?如意瞪著他。

“你沒事吧?”

“為什麼這麼問?”

“我那天看到你被一群人架走。”他看到了,卻沒膽去救她,事後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種、很不應該,所以這幾天以來他一直很不安,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常如意,他心中的大石頭頓時放了下來。

原來古醫生是在擔心她!如意這才瞭解。原來他人不壞嘛。

“沒事的,那天是我生日,我朋友跟我鬧著玩的,沒想到這一幕卻讓你看到,真不好意思呀,古醫生。”她說謊是不想把自己被綁的事給擴大開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閻靖陽,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

她被綁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她日後的生活將不得安寧。

“我沒事的。”如意給古醫生一個“她很好”的笑,要他安心。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家裏的事擺平了,我就回去。”

古醫生再三叮嚀她,“那你要記得多小心一點,還有,叫你朋友不要隨便開那種沒水準的玩笑。”那天撞見她被綁架,他嚇都嚇死了。

如意這才發現人的刻板印象有時候真的會失真,像她那天撞見古醫生在值班日還喝酒,便把他界定為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但現在這個大壞人卻關心她……原來人心真的隔肚皮,人的好壞真的不能單從片面印象或是一件事來論定。

突然間,由這件事如意想到了閻靖陽,想到他黑社會的身份,想到他雙手染血的事蹟。

閻靖陽是壞人嗎?

在某些人眼中,他是;但是在她眼中,她卻覺得他是個巨人。他一肩扛起了別人對他的誤解與異樣眼光,他從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他默默承受外界加諸在他身上的壓力……哦噢——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對他的好感只會愈來愈深。

清醒一點,閻靖陽跟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且他跟那個叫江雲敏之間的關係,她都還沒弄懂,自己就這樣優傻的一頭栽進愛情裏,這根本就不是理智的行為……不想了、不想了!

如意甩甩頭,匆匆的走出醫院大門,拎著藥就要趕回去照顧閻靖陽。但她才出醫院大門,就眼尖的看到兩個年輕的扒手正對一位老人家下手。

這實在太不像話了,他們兩個好手好腳的不去工作,幹嗎偷老人家的錢?

“你們等等。”如意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

“你幹嗎?”

“把錢包還來。”她伸手跟人要。

“幹嗎啊?聽不懂。”那兩個年輕人竟然裝傻。

厚,真會被他們給氣死!

“別騙人了,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們兩個偷這位老人家的錢,還說沒有。老爺爺——”如意轉頭問老人家。“你看看你的錢包還在不在?”

“賤人,關你什麼事啊?”

兩個年輕人見苗頭不對,轉身就跑。

“等等!”她發現他們落跑了,便一邊追著他們,一邊大喊,“有小偷阿有小偷……”但是不管她喊得多麼大聲,都沒人要來支援她,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變得如此冷漠?

“賤人,別多管閒事,別再追了。”年輕人之一撂下狠話,“你要是再追過來,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如意雖然害怕,但卻大膽推測,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他們應該不敢對她怎麼樣才對吧,所以她繼續努力的追。

“該死的,你幹嗎這麼煩啊?”年輕人之一亮出刀來,一刀便往她的方向劃了過來——“小心!”

如意都還來不及反應,即有人抱著她躲過那一刀,還抽空踢了對方一腳,刀子被踢飛出去、劃過天際,然後掉在地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到讓她都還沒弄清楚現在是怎麼了,雙方就已經打了起來。

等到她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誰,她險些瘋掉。天呐,那是閻靖陽,他傷還沒好耶,怎麼能卯起勁來跟人打架!

“放心啦,他不會有事的。”如意的身側突然出現一個小女孩。

咦,這小女孩怎麼那麼面熟?

如意一時閃神,小女孩卻隨手拿了個花瓶給她。

“這幹嗎用的?”

“讓你砸人用的埃”小女孩努努嘴,要她去美人救英雄。“快去吧!這花瓶很有用的,它不是一般的普通花瓶。”

為了這世上能在情人節多出幾對令人稱羨的佳偶,好歌功頌德她愛神邱比特的偉大,它可是卯足了勁,化身小女孩裝可愛,偶爾還邀請宙斯老爸來客串,巧送幸運餅乾,以撮合有緣人……唉,很辛苦呐!

瞧瞧它現在還得快遞“武器”,以助她一臂之力。

嘖,不是一般的普通花瓶,那還能是什麼樣的名貴花瓶啊?如意根本不信。但事情迫在眉睫,閻靖陽身上還負著傷呢,她得去救他,所以花瓶就花瓶吧。

於是她拿了花瓶就往那兩名年輕扒手砸呀打的,而那花瓶還真神奇,不管她砸得多用力,它都不破,而且它似乎有神力一樣,會自己找年輕扒手的弱點K。

對了,她突然想到,她為什麼覺得小女孩眼熟了。

那就是當初拿幸運餅乾給她的那個小女孩!

可人呢?

如意一個轉身,手中的花瓶甩了出去,砸中其中一個年輕扒手的頭,那人倒下,花瓶也碎了。

那……那小女孩呢?她竟然找不到小女孩的人了。

對了,閻靖陽!

如意猛然回神,才想到現在不是關心小女孩的時候,閻靖陽的狀況才是她該關心的。她立刻轉過身去,奔到他跟前,扶住他。

“你要不要緊?”她緊張兮兮的瞅著他看。

他給她一個微笑說:“不要緊。”

不要緊?那才有鬼咧!他的臉色慘白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不要緊!她知道他愛面子又愛逞英雄,但,他嘛幫幫忙,要逞英雄也稍微看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她撐住他。“你怎麼出來的?”

“開車。”

“開車!你這種狀況,竟然還開車出來!你的小弟們呢?他們至去哪了?”如意四處張望。

閻靖陽要她別找了。“他們不在,全都去找你了。”

“找我?”

“你出門的時候,有人看到實靜跟蹤你,我怕她找你麻煩。”

“所以你就派大量人力出來找我!”她覺得他真的想太多了。“我跟她無冤又無仇的,她不會對我不利的。”

“你不瞭解實靜。”實靜那丫頭任性得很,她會做出什麼事,誰也料不准。他殷殷叮嚀著,“你以後若要出門,多帶幾個保鏢出來,就算不用保護你,那麼幫你提東西也好,知道嗎?”

如意這才發現他有多操心她。

他怕她出意外,怕實靜對她不利,他原本可以只叫他的小弟出來找就行的,但他沒有,他竟然抱傷出來,還幫她趕走兩個小混混……因為他知道實靜若真要動她,那麼除了他之外,誰都勸不動實靜做蠢事。而他就為了救她,所以抱傷前來……如意發現不管閻靖陽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什麼,她的心都已起了波動、起了漣漪。

“走吧。”她扶著他緩緩的走。

“喏。”他交給她一個錢包。

如意愣祝

“怎麼了,你不是在追這個錢包嗎?”

她搖搖頭,差點哭了出來,因為就在她擔心他傷勢的時候,他竟還惦記著這些事。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自量力?”如意突然仰著臉問他。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明明不敵那兩個小混混,卻執意插手管這閒事,最後還拖累你……”

“我不覺得你有拖累我,相反的,我還覺得你見義勇為的行徑,倒是很值得人佩服。”他笑了笑,要她寬心。“我真的沒事。”他溫暖的大手像安慰小孩那樣拍拍她的頭,要她別想那麼多。

“快把錢包還給那位老人家吧。”他說。

“嗯。”如意奔了過去,將錢包物歸原主,再跑回來攙扶他。

閻靖陽腹部的舊傷沁出血來,令她非常擔心他的狀況。

“你還撐得住嗎?”

“可以。”他笑笑的回答。縱使撐不住,他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否則她鐵定把所有的罪過都往自個兒身上攬。

閻靖陽硬撐的表情沒讓如意發現,卻讓另一個有心人看到。

她就是那個本來要圍堵如意,要問如意她的靖陽大哥傷勢好點沒的譚實靜。只是她沒想到她這一趟來,會撞見這一幕。

靖陽哥他不顧自己還傷著,竟出面救了那個小護士!這事讓她難以接受,因為全世界可以被他保護的人就只能是她,不能是別的女人。

譚實靜眼中迸射出嫉妒的光芒。她討厭那個叫做常如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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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閻靖陽!”如意大叫。

她那叫聲之淒厲,像是發生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大事一樣,嚇得所有的兄弟都跑過來看,卻沒想到只見到常如意小姐拿著一條條的青椒問著他們靖陽哥。

“這是什麼?”

閻靖陽瞄了一眼,這才掀掀嘴皮子回答,“青椒。”

“你為什麼把它們全挑了出來?”

“因為我不愛吃。”

“不愛吃!嘖,像個小孩子,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挑食,你這樣怎麼可以?你知不知道青椒含有大量的維生素A、B1跟C,其中以維生素C含量最為豐富,一百公克重的青椒含有一百公絲的維生素C,所以只要吃一個青椒,就夠你一天所需要的維生素—含量……”如意開始啐啐念,念得閻靖陽受不了。

最後他怕她就這樣叨念下去,他耳根子永不得安寧,所以眼一閉,就把他生平最討厭的東西給吃進肚子裏。

閻靖陽底下的弟兄們當場傻掉。靖陽哥竟然把他最討厭吃的青椒給吃進去了耶!

再看看常小姐——

那個得寸進尺的女人,勸靖陽哥吃進青椒之後,還要他們靖陽哥吃紅蘿蔔?

“嘴巴張開。”她說。

而他們靖陽哥還真像個小孩一樣,乖乖的把嘴巴張開。

這是什麼世界,為什麼天理不存在了?

有人鬼叫、有人哀號,而如意很滿意的看著閻靖陽把她煮的食物一掃而空。近來,她糾正了他不少的生活壞習慣。

“我希望我走後,你也能這麼乖。”

他看她一眼。

如意繼續說:“這些東西對你有益,你縱使不愛吃,也得多少吃一點……”她叨叨絮絮的念著,最後還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張紙來。

她把她要交代的事全寫在上頭了。

“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閻靖陽點點頭。那些交代無非是要他多休息、少熬夜,不准喝太多咖啡,而這些,他一樣也做不到。

“你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氣。”如意眼尖的看到。

有嗎、有嗎?他們靖陽哥的表情有什麼變化嗎?隨侍在一旁的兄弟偷偷覷閻靖陽一眼。

沒有嘛,常小姐亂說話,他們靖陽哥的表情還是一樣酷,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松一口氣。

“你是不是很高興我要走了,從此之後你就自由了,可以為所欲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告訴你,我人雖走了,但是我會三不五時的回來突擊你……”嘖,常小姐實在想太多了!閻靖陽底下的兄弟這麼認為。他們靖陽哥是什麼人物啊,哪會在乎她要不要回來突擊他?

更何況,常小姐以為他們靖陽哥的住處是她家廚房啊,能任由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對了,閻靖陽!”

“嗯哼。”

“為了預防萬一,你還是把你家的鑰匙給我吧。”這樣她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而基本上,閻靖陽底下的兄弟覺得常小姐是在癡人說夢啦,他們靖陽哥傷勢已無大礙,再也不需要她了,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把家裏的鑰匙,給個稱不上熟識的女人。

更何況,誰都知道靖陽哥的住處是他的私人堡壘,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可以進去的。

如意把手伸得直直的,而閻靖陽底下的人真的看不過去了,好想叫她把手收回去。她這樣……不好看啦,她不會覺得很難堪嗎!他們靖陽哥根本不想理她。

“阿武。”閻靖陽突然叫人。

“是。”阿武出列。

閻靖陽從他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丟給阿武。

這……這是幹嗎啊?阿武傻了。

“再去打造一串,然後交給常小姐。”

“如意。”她糾正閻靖陽對她的稱呼,臉上表情氣呼呼的問他,“你不會這麼沒良心吧,我都照顧你一個月了,你還記不得我叫什麼名字。”

她叫常如意,她的名字沒那麼難記吧?

“叫我如意。”

“如意。”他乖乖的聽話。

“記住了嗎?”她追著問,非問到她爽、她高興為止。

閻靖陽點點頭,“嗯。”她叫常如意,他一直都記得,並沒有忘記,所以……“可以把報紙還給我了嗎?”

這一個版面他看了一個早上,還沒看完耶,她到底還要魯他魯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他用眼神問她,但如意十分不貪臉,硬是把他的報紙沒收。

“不准你吃飯的時候看報紙,你就是這樣,胃才會不好。”她又叨念來、叨念去。

而閻靖陽底下的兄弟們這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向很神勇的靖陽哥遇到常小姐會百般沒轍,因為常小姐的念功真是無人能敵呀;這種殺人於無形的功夫,他們只能抱拳說一聲:佩服、佩服。

“如意,你老實說,你請假的這一個月,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月來發生了什麼事?”

當如意復工回去的第一個早上,好朋友兼好同事茹秋就拉著她大談八卦。除了偶像明星某某某竟然來他們醫院做整形拉皮的手術之外,這一個月來最大的新聞就是——白醫生要娶老婆了。

“哦。”如意聽完,就只有這麼一句反應。

“就這麼一聲哦,沒別的了?!”茹秋摸摸她的頭。

“你幹嗎啦?”

“看你有沒有發燒啊,要不然你的反應怎麼這麼不正常,我是說白醫生耶,”茹秋小小聲的說:“是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白醫生耶,他宣佈喜訊了,你為什麼一點悲傷、難過的反應也沒有?”

“因為白醫生要娶院長千金的事,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所以?”

“所以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如意說得雲淡風輕。

這態度根本不像是她該有的,猶記得一個月前,她還很不甘心呢。

當時她拿到幸運餅乾的祝福,還吵著說不要另結良緣,說她的心裏只有白醫生……怎麼闊別一個月,就變得這麼多?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如意這一個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茹秋滿心的疑問。

好吧,不管那過去的事了!

“白醫生既然都已經要娶別人了,那這個禮拜天你有沒有空,我們去聯誼好不好?我朋友說,她找的男孩子這次都還滿優的……喂,如意,我話還沒說完耶!”她怎麼就跑開了!真沒禮貌。

等等、等等……如意怎麼去跟個陌生男人塔訕?而且那個男的還長得滿有型,滿酷、滿好看的耶。

她也要去。

茹秋飛奔趕去——

“你怎麼會在這裏?”當如意在醫院意外的瞥見閻靖陽的身影時,既驚又喜,她跑過去驀然出現在他面前。“有沒有嚇你一大跳?”

“沒有。”他說,臉上真的沒有嚇一跳的跡象。

“無趣,一點都不好玩。”如意噘著嘴說。“對了,你怎麼會來醫院?你的傷口好了呀,該不會你又撞到哪里,還是又怎麼了吧?”

她突然變得緊張兮兮,前前後後的查看,嘴裏還碎碎念的罵他,“你呀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我才一天不在耶,你就把自己給弄進醫院裏來了……”

“如意。”他叫她,還拉住她,要她別看了。“我沒事。”

所以她別緊張兮兮的。

“我是陪人來的。”

“誰啊?”他陪誰來?她問。

閻靖陽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如意很明顯的看得出來他並不想說,但她很聰明,看了看他目前待著的診間,那上頭寫著大大的婦產科三個字。

他是個男人,當然沒看婦科這個需要,那麼要看病的人是……她目光流轉,然後想到一個人。“是江雲敏。”

這名字,她聽過一次就記住了,只因江雲敏這女子跟他有過一段感情。

“是她對不對?”她問。

閻靖陽沒有回答如意這個問題,他悶著聲音沒說話,反倒是從口袋裏拿出煙來。

如意把他的煙搶過去,“醫院是全面禁煙的。”

“哦,對不起。”他乖乖的把煙又收回去。

“不對。”她將他的整包煙都搶了過來,掐在掌心裏,一副很生氣很生氣的表情。“我明明告訴過你,不准你抽煙的,你上次的傷深及肺部,它已不堪你再這樣折騰它下去,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她明明給過他一張單子,裏頭載滿了他什麼事不能做,什麼事能做。

“你是不是沒有照著我的話去做?”如意很認真的看著他問。

“呃——”閻靖陽一臉的為難。他很想跟她說,她的規定他很難照辦,但是她的表情又這麼認真……最後,他只能承諾她,“我儘量遵守好嗎?”

“不能儘量,要一定做到。”真是令人生氣!她長眼睛沒見過像他一樣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

他老是火裏來、水裏去,老是出生入死的為他們老大賣命,把所有的壓力一肩扛起,而他們老大呢?

他倒好,除了不信任他妻子之外,還懷疑閻靖陽跟他老婆有一腿。

“我真不知道你們老大心裏在想什麼?”

“什麼?”她莫名其妙來這麼一句,他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我說江雲敏啊,你們老大不是懷疑你們兩個嗎?那他幹嗎還讓你陪她來醫院看診?這不是很奇怪嗎?所以,我覺得你們老大心機真深!一方面不准你們兩個太接近,另一方面又製造你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機會,他這麼做,倒像是在測試你們兩個對他的忠貞程度。但這種手法也太下流了,我不喜歡。”如意直截了當的表達她所有的想法。

她是在替他操心、替他不舍。

他明明那麼喜歡、那麼愛那個江雲敏,他的老大卻又故意安排他們兩個見面,這是什麼意思?

根本就是想折磨他嘛,讓他知道江雲敏是誰的女人,而他閻靖陽只能看不能碰。

總之他的老大就是個大變態啦,真不知道他幹嗎為那樣的人賣命?如意非常忿忿不平。

閻靖陽看著為他氣憤難平的她,突然瞭解了一件事。

如意喜歡他!

“我不能喜歡任何人的。”他這麼告訴她。

如意點頭說:“知道啦,你最愛的人是江雲敏嘛,這我都瞭解,所以我才說你們老大變態埃”

“不,你不瞭解。”她沒察覺到他講那句話的真正重點。“我是說我……”該怎麼說才不傷人呢?閻靖陽突然猶豫了起來。

如意卻逕自張著大大的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你怎樣?”說呀,別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她綻放一抹甜笑,鼓勵他繼續說。

那笑容好燦攔,而這樣的笑容正屬於陽光、屬於活潑開朗的她,他自認他配不上這樣的笑容。

“如意。”

“嗯?”

“我的意思是說……”

“嗯。”

“我不能回應任何人的感情。”

“我知道。”

“包括你。”閻靖陽直接挑明的說了,而她一聽即愣住,表情很是錯愕,他急忙解釋,“當然,如果是我誤會了,那就算我自做多情,我很抱歉……”

“不。”如意突然打斷他的話。“你沒誤會。”

她是喜歡他,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察覺。她一直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含蓄。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一種。”她本來低著頭喃語,但是說到最後,卻抬起頭來迎視他。

“但我從沒想過要你回應我的這段感情,我從沒要你為難,所以你不用管我……我這個人很容易愛上一個人的,但也很容易變節,所以……你不用給我任何回應……你只要……只要隨便我,讓我去喜歡你就好了。”

她在說什麼啊?!她怎麼覺得自己說得亂七八糟的。

“哎呀,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她笑嘻嘻的,還安慰他,“我沒事的,你別苦著一張臉呀,笑一個嘛。”

她雖然央求他,但他還是笑不出來。

他不是那種明知道她喜歡他,還能故做鎮定,裝做沒那一回事的那種人。

“還是不行是嗎?”如意雙肩垮了下來。

縱使她跟他保證,她對他的愛沒有非分之想,這樣也不行嗎?

“即使這樣,我還是不能喜歡你?”她再問。

閻靖陽沒回答。

“我會站得遠遠的,不會打擾到你。”

他依舊沒回應。

如意懂了,他的不回應就是拒絕。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懂。”最後她還勉強自己擠出笑臉來安慰他。

她就是因為懂,所以當初才小心翼翼守護她的秘密,不敢讓旁人知道,怕的就是他不准她愛他。

如意笑咪咪的自圓其說:“還好,還好我喜歡你的時間還不是很久,所以我想我應該會很快就忘記你的。對了,你的鑰匙……”她是不是也該還他?

“你等一下哦,我找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手伸進衣服口袋,四處翻找。

找到了!她掌心掐著那一串鑰匙,雖說只有兩支,卻仿佛是她通往他心房的惟一通道。

如意發現她根本就不想還他鑰匙。這是她惟一、僅有屬於他的東西了,她能不能留著它們做紀念?

她想問,卻不敢問出口,只怕問了他會不肯,所以——“嘿嘿。”她乾笑兩聲,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好像……沒帶在身上耶。”

閻靖陽眼睛瞬也不瞬的望住她。如意可能不知道她說謊時有個壞習慣,目光會不自在的閃動。

“我……改天再寄去還你好不好?對了,你把你家的地址給我,”她雖知道他家住哪,但是地址卻不怎麼確定。“那個……我……我用寄的寄到你家去,絕不會再去你家看你的,我發誓。”她舉起手來以示承諾。怎麼樣,他信不信她?

“不用發誓了。”他相信。

“那你等一下哦,我找出紙筆來。”她又四處翻找,但只找到筆,沒找到紙,要不……“要不你先寫在我手上好了,我待會兒自己找張紙抄上。”說時,她刻不容緩的把手伸出去。

閻靖陽愣了愣。

“拿去埃”她把筆遞到他面前去。

他只好拿過筆,牽著她的手,在上頭一筆一劃的寫下他的地址,神情是如此專注。

如意看著這樣的閻靖陽,忍不住紅了眼眶。

怎麼辦?她還是好喜歡他。

她的眼淚啪答一聲,掉在自己的掌心上,閻靖陽正在寫字,就看到那豆大的淚掉在他筆下——他抬頭看她。

如意慌張的擦擦眼淚。

“對不起,今天早上走了一個病人,我情緒還沒恢復過來,所以……”她尷尬的笑一笑。“你地址寫好了嗎?”

“嗯。”他點頭。

她提起手來看一看,然後笑靨如花。“你的字真好看,看起來就像是有讀書的樣子。”這個時候,她也只能說笑來平穩自己的情緒,管這笑話冷不冷。

“字花了。”他說。

她的眼淚掉在他的字上頭,字糊了一大片。她真看懂了他寫什麼嗎?

“嗯。”不管他說什麼,如意只會頻頻點頭。

“或許你拿張紙來比較好吧。”

“嗯。”她又點頭。

“去呀,我等你。”閻靖陽催她。

“哦。”她聽了他的話,轉身飛快的離去找紙。

如意一走,婦產科的門診室裏即步出一名美麗少婦。

“靖陽。”她走到閻靖陽的身邊喚他。

他回過神來問:“好了?”

“嗯。好了,可以走了。”那名少婦跟他一樣,並不多話。

她就是江雲敏,閻靖陽喜歡了一輩子的女人。

“再等一會兒。”他說。

江雲敏微微的挑起眉頭來。“嗯?”

“我等一個朋友。”他簡短的回答她。

她冷眼看著他,心裏猜測著。是什麼樣的朋友,讓靖陽眼裏起了波瀾?

“好呀。”她就陪他一起等。

江雲敏就站在閻靖陽的身側。

他示意要她坐下,她搖頭說:“不用了,站一站,活絡一下筋骨也好。”她笑著拒絕了。

這時,如意用跑的過來。她跑到一半,突然看到閻靖陽身邊多了一個陌生女子,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有一種婉約之美,而且不用人介紹,她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誰了。

她就是讓譚實靜又恨又妒的“敏姨”是嗎?

她就是那個讓閻靖陽一輩子都沒辦法再談愛的江雲敏,是不?

“如意!”閻靖陽看到她,叫了她一聲。

如意這才回神。對厚,他還在等她。

她跑了過去,仰起笑臉來看著他,告訴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哭,哭了,閻靖陽就會討厭她。

她絕不要變成第二個譚實靜,她一輩子都不要讓閻靖陽討厭。

“嘮,紙來了。”她的聲音顯得過分開朗。

閻靖陽看出了異樣,他的目光深深的瞅她一眼,而如意還硬撐著,臉上依舊擠出一抹笑來。

歎了口氣,他接過紙來,龍飛鳳舞的寫下他住處的地址,雖然他很懷疑她會真的把他的鑰匙寄給他。

或許……她鬼靈精怪的,搞不好會先去打造另一串之後,再把他的還給他,但……算了,他發現自己並不想逼如意。看她那麼難過,他甚至想告訴她,鑰匙她就留著吧,不用還他了……“她就是江雲敏是不是?”他在寫字的時候,她還低著頭,悄悄的問他。

“嗯。”他點頭。

“她好漂亮哦。”如意真心的讚歎著。

閻靖陽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敏再怎麼美,都不會是他的。

“喏。”他寫好了,將紙遞給她。

如意將紙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捏在掌心裏。她會好好收藏他惟一給她的“字條”。“Bye-Bee。”她笑著揮手跟他說再見。

閻靖陽卻定住不想動。

他發現他不想走——

“靖陽。”江雲敏叫他。

“什麼?”他回神。

“我們該走了。”她催他,因為不想看原本屬於她的男人對另一個女人有所迷戀。

這個男人本來該是她的,她得不到,誰也不許搶,而且她知道,只要她不允許,那麼閻靖陽一輩子都會守在她身邊。

她就像是他的緊箍咒。

“走了。”江雲敏說。

“嗯。”閻靖陽轉身。

他沒回頭,沒跟她說再見……如意的心在那瞬間碎成一片片。

“如意。”一直在旁邊,將事情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的茹秋這時才現身。

她覺得如意好可憐,為什麼如意總是愛不對人?如意愛的男人總是先有了別的女人,一次是白醫生,再來是這個男的……如意的命運也未免太慘了些。

“不哭……說好了不哭的……”如意用手抹掉淚,然後笑著說:“這沒什麼好哭的,不過就是失戀嘛,有什麼好哭的呢?對了,你剛剛不是說這個週末要去聯誼嗎?也要算我一份喲,還有……這多少錢啊?要不要我先給你?”如意急著要掏錢,但從口袋裏摸出來的,卻是那串原本屬於閻靖陽的鑰匙。

如意看到那串鑰匙就哭得更厲害。

為什麼……為什麼他連讓她愛他、喜歡他的自由都不給她?

她又沒有要他回應她的感情,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嗚嗚嗚……如意哭了出來。

而茹秋看傻了。如意哭得那麼慘,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能做的就只有把如意緊緊的抱住,告訴她想哭就哭吧。

“大聲的哭出來,你會好過些的。”有她撐著,別怕,哭吧……至於閒雜人等的異樣眼光,她幫她瞪回去。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家傷心難過啊?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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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8: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閻靖陽在超商買了兩罐飲料,正準備回車上時,中途被個綁著兩根小辮子的可愛小女孩攔截祝“叔叔,這是我們家在賣的幸運餅乾,現在正舉辦試吃活動。喏,請你吃,免費的哦!而且啊,它可是有魔法的餅乾呢……”她還想滔滔不絕的介紹下去,閻靖陽看她那麼小就得出來促銷餅乾,不忍心拒絕,便取了她手中的那個餅乾,遞上了他買的一罐飲料。

“小妹妹,謝謝你,那叔叔請你喝飲料好了。加油!”小小年紀就懂得幫忙家裏,真不簡單!

小女孩閃著精靈般的大眼,巧笑道:“叔叔你是好人!我送了那麼多餅乾給人家吃,就你對我最好了!”

還送飲料喝耶,他最有良心了。

“謝謝……啊對了,叔叔你要記得扳開餅乾吃哦,裏面有紙條。”可別一口吃進肚子裏去,枉費她一片心意。

“嗯,我知道。”閻靖陽微笑離開。

回到車上,在喝飲料之前,他先板開那餅乾準備吃時,果真裏面掉出一張小紙條來,上面寫著——心愛之人,即將有難!

這是什麼意思?閻靖陽吃著餅乾、喝飲料之際,仍舊狐疑著。

“常如意小姐是嗎?”在急診室內,如意突然被一位婦人叫祝她不疑有他,立刻停下腳步回答,“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一位先生拿了這個,要我交給你。”婦人拿給她一張紙。

如意接過來,攤開來看,上頭寫著——

如意:

有事商談,我在醫院惻門的停車場等你,不見不散。

閻靖陽筆

是閻靖陽!

如意的心一下子縮緊,“這位太太,他是什麼時候拿這字條給你的?”

“就剛剛。”

才剛剛的事!那麼他鐵定還在。而他說……有事商談……是什麼事呢?如意東想西想,一顆心掐得緊緊的,整個人極度不安。

她怕閻靖陽等她太久,不耐煩了就先行離去,所以她還特地先跑去跟護理長請一個小時的假,說她要外出,再急急忙忙的跑到側門,只是……人呢?

閻靖陽人呢?

“我就說你跟我靖陽哥之間一定有什麼,要不然,你也不會什麼都不想的便跑了出來對不對?”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劃破寂靜,突然出現。

如意倏地轉身。怎麼會是譚實靜……所以,她被騙了,約她的人是譚實靜,不是閻靖陽?

“你找我?”看到她,如意身子退了幾步,想找到機會就走,一點都不想跟黑道大哥的女兒有所牽扯。

她總覺得譚實靜的父親是個危險人物,而譚實靜則是個麻煩製造機。跟她扯到一塊,准沒好事發生。

“你想做什麼?”如意對她始終存著戒心。

“沒想要做什麼,只想請你到我家去坐一坐。”

“我們兩個非親非故的,我幹嗎到你家去做客?”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你想說的只有這些,那麼我就不奉陪了。”如意轉身想走了。

“常如意,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譚實靜火大了,開口威脅。

如意懶得理她。如今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有,就是以後陌生人叫她,她學乖了,不會再隨便應答。

瞧瞧這兩次隨便的結果,她得到什麼?一次被綁架,而這一次更絕,被叫來聽大小姐發神經。真是夠了!她加快腳步,但立即有兩道人影,身手比她快速的閃到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現在是怎樣?

“你想幹嗎?”如意轉身質問譚實靜,而她還是那副老神在在,一派輕鬆自在模樣。

“就說了,沒要幹嗎,只是想請你到我家去坐坐。”說完,她吩咐她家手下,“把她架走。”

“等等——”如意想抗議,但他們根本沒讓她思考的機會,兩個大男人一邊一個,就把她給綁了。

他們捂住她的嘴,讓她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她就知道,隨便被叫出來,准沒好事發生,看吧,就是這樣。

如意瞪著譚實靜,覺得這個大小姐真是莫名其妙。

“為什麼綁我來你家?”而且綁來之後,她還什麼都不做,就把她關在一間房間裏,讓她每天對著天花板發呆,真是有點奇怪,上一次她被綁,還能說是為了閻靖陽的傷,但這一次,如意思前想後的就是想不通譚實靜找上她的理由。

“我看你不爽。”譚實靜說。

“什麼!”這是什麼理由?她看她不爽就想綁她,那這世上還有天理存在嗎?!還有——“你無緣無故幹嗎看我不爽?”真奇怪,她又沒得罪她。

“你跟我靖陽哥在一起。”

“哪時候?”對於這個罪名如意可要抗議了。“你明知道閻靖陽心裏就只有你那個敏姨,除了她,他誰都不愛的,你若是要綁架,也該找對人下手吧。”她怎麼那麼番,綁架還綁錯對象。

“閻靖陽對我根本就沒感覺。”

“但是你喜歡他是吧?”

“嗄?!”她這麼一說,如意可嚇了一大跳。怎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喜歡閻靖陽?!她真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你喜歡他,而我看得出來。”因為她也喜歡靖陽哥,而女人對於情愛這種事最敏感了。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她不准常如意出現在她靖陽哥面前。總之,除了她之外,任何女人都不准靠近她靖陽哥一小步。

“就為了我喜歡閻靖陽,所以你不惜以身試法,把我抓來?”如意訝然。

這個譚實靜果更是個瘋子,她目無王法……還是她父親的權勢太大,所以她便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好吧,不談這個,談談你把我抓來了,然後呢?”她就把她晾在這,什麼都不做嗎?

不可能吧。她不覺得譚實靜會對她這麼善良,她一定另有所圖,才會大費周章的擄走她才對。

“這個嘛……”譚實靜笑得神秘兮兮的,還裝可愛的眨眨眼。

那是什麼意思?如意皺眉。

譚實靜笑著,小小聲的告訴她說:“那是秘密。”她才不告訴她,她要怎麼處置她呢。

她要讓她心生惶恐、焦躁不安……哼,誰教她要喜歡上她的靖陽哥。算她活該、倒黴,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你……”如意覺得自己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個譚實靜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啊!

看來要她主動放了她好像不太可能,所以她該自己找機會逃走才是。

“什麼,如意又失蹤了?!”當整個醫院四處找不到如意的人之後,護理長大發雷霆,訓斥她真是不應該。

明明說好請假一個小時外出的,但看看現在幾點了?竟然還沒回來。

“她是把工作當成什麼了?”護理長非常生氣。她決定了,當常如意再出現的時候,她就要請示院方,把常如意辭了查辦。

“護理長,你別生氣,如意一定是臨時有事,才趕不回來的。”好友茹秋看到護理長如此生氣,連忙站出來替如意講話。

“臨時有事!臨時有事,她連個電話也不能打嗎?她是請假外出,不是被綁架耶。”護理長火大的拍桌子。這叫殺雞做猴,拿個常如意開刀,看她底下的這群小護士以後還敢不敢亂來。

等等……茹秋腦子裏突然叫停。剛剛護理長說了什麼……綁架!

她馬上想到上一次如意發生的意外。

依如意的個性,她絕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如果如意真有要事不能趕回來,一定會打通電話告知,除非……她真的出了意外,不能打電話!

“護理長,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如意是怎麼跟你請假的?”茹秋急忙的抓著護理長問。

“沒說什麼,只說要請假外出一個小時。”護理長十分不滿如意的這種做法跟態度。

一個小時……

那麼依如意當時的判斷,就是她只會在附近辦事,不需要很久的時間……那麼找人問,一定有人看到如意的。

於是茹秋院裏上上下下的抓著人問,有沒有看到如意?

後來問到一個跟如意還滿熟的打掃阿嬤,說最後看到她的時候,如意正往側門跑去。

阿嬤還透露消息道:“我有問如意要去哪?她說她要去停車常”側門……停車場!

道了謝後,茹秋於是轉移陣地,趕到停車常那裏除了車之外,空蕩蕩的,不見任何人影,但她不放棄。

她的心極度不安,總覺得如意出事了,一定是……等等,那是什麼?

茹秋看到停車場東側,燈光微亮處,有一張被操成一團的紙團。她跑過去,將紙團撿起來展開來看。

正是引誘如意上當赴約的紙條。

閻靖陽!

他都不要如意了,那他還來找如意做什麼?

但是……不對!她就是覺得不對。雖然她跟閻靖陽只有一面之緣,但是看他那天對如意的態度,她不覺得他是個拖泥帶水、不幹不脆的男人。

他說不愛就是不愛,絕不會在拒絕了如意之後,還約她見面,除非是真的有事發生;但,若是真的有事發生,他應該會讓如意通知她家人,絕不會讓她的家人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對了,如青,打電話給他。

茹秋心急的撥通常如青的手機。

“如青是嗎?”

“是,我是,你哪位?”

“我是茹秋。如青,我問你,你姐有沒有打電話回去?”

“沒有啊,姐今天不是要上大夜嗎?發生了什麼事?”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問。

什麼事都還沒確定,她怎麼敢跟如青亂說。

“沒事,只是我找不到如意,所以打電話,看如意有沒有跟家裏面的人聯絡,沒事、沒事的。”茹秋匆匆忙忙的掛掉電話,內心深處的不安更是加深。

閻靖陽……閻靖陽……

對了,如意有他的地址,是閻靖陽親手寫給她的。如意放在哪兒呢?

茹秋奔回護理站,開始翻找如意的桌子跟包包。

“黃茹秋,你在做什麼?”護理長看到她這副瘋樣,氣得差點頭頂冒煙。

一個常如意已夠惹她煩的了,她是嫌她不夠煩是不是,竟把護理站弄成這副烏煙瘴氣的模樣,這茹秋是在找死啊?!“我找東西。”茹秋急著解釋。

“找什麼東西?”

“就是如意的東西……”哎呀,護理長好煩呐,她都已經這麼急了,她還雜七雜八的問一堆。

“啊,找到了!”她在如意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了一張紙。

她攤開來看。

是的,就是這個沒錯。

“護理長,我要請假。”

請假!現在是怎樣,她剛剛才訓話完,這茹秋下一秒鐘就跟她說要請假,她是把她剛剛的訓話當成放屁是不是?

“不准。”護理長怒道。

現在是攸關如意安危的大事,茹秋哪管她准不准。

護理長不准,她也要請。

不管三七二十一,茹秋拿著錢包跟外套就往外頭跑。

護理長氣死了。這個黃茹秋竟然敢忤逆她!

“你走了,就不要給我回來。”護理長出口威脅。

茹秋聽到腳步一頓,心遲疑了下。

不行,這個時候哪還能管自己飯碗的問題啊,要是如意真出了事,她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不管了!茹秋甩甩頭,將自己的生計拋諸腦後,跑了出去……她非得去找閻靖陽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茹秋找到了閻靖陽的住處,見到他便劈頭質問:“你找如意幹嗎?”

他聽得一頭霧水。“我沒找她。”

“那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順手把那張紙條帶了出來,拿給他看。

閻靖陽看了一眼,馬上搖頭。“這不是我的字。”但他心裏突然閃過幸運餅乾紙條的內容。

難道它指的便是這件事?那……

茹秋突然間覺得烏雲罩頂。兩張字紙她都看了,當然也知道它們是出於兩個不同人之手,因為字跡根本就不像,但是她還是來找他了。

除了祈求老天爺,閻靖陽會寫兩種以上的字跡之外,她還能祈求什麼?

然而現在他卻把她惟一的希望給打破,說他沒找過如意……那、那……“那如意到底去哪了?”茹秋都快急哭了。

閻靖陽安撫她,“你先別心急。”

“我怎麼能不心急?如意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現在下落不明,到底她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也不清楚,你怎麼能叫我不要急?”茹秋開始歇斯底理。

為了如意,她方寸大亂,這些閻靖陽都可以理解。

他不是不擔心如意的下落,只是他比她冷靜。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茹秋。

茹秋瞪他一眼。

好吧,他不問就是了。“那麼我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忙?”

“幫我壓住如意失蹤的事,不要讓這件事曝光。”

“為什麼?”她不懂。如意要是真的有意外,那麼她該做的事,即是在第一時間報案處理,除非……突然,她看向閻靖陽。從他臉上的表情,她突然看懂一件事了。

“你知道是誰帶走如意的?你認識那個人是不是?”

“是。”雖然閻靖陽極不願意承認,但是當他看到那張紙條時,他心裏便已經有譜了。

會做這種事的人,除了實靜那丫頭之外,他不做第二人想。

“該死的,我就知道這件事一定跟你有關,如意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你便沒什麼好事發生。可惡,你不愛如意也就算了,但你為什麼要讓她遭遇到這種事,為什麼?”

一想到如意被綁架,茹秋便無法冷靜。她討厭閻靖陽、恨閻靖陽,從他身上如意沒掏到半點好處,還處處受到傷害。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如意?為什麼……

“小姐……”閻靖陽不知如何稱呼她。“你冷靜一下。”他雙手用力扳住情緒快崩潰的茹秋。

她情緒失控,他可以理解,但現在不是清算他罪狀的時候。

“給我幾天的時間,我答應你,一定把如意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她一根寒毛也不會少的,你放心。”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茹秋質問他。

閻靖陽知道她的疑慮跟不放心,但是……“你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我了,不是嗎?”他只能這麼回答她。

而他說的沒錯,她現在除了相信他之外,別無其他選擇。她只能祈求閻靖陽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他一定要說得到做得到。

“好,我等你。”茹秋答應他,常家跟醫院那邊,由她來安撫、擺平。“但是如果如意少了一根寒毛,那麼我就會來找你算賬。”雖然她還沒想出來,該怎麼跟他算賬,但是……管他的,先把話給撂狠了再說。這樣,他找如意應該也會比較用心吧。茹秋天真的這麼認為。

當然,這是她還不知道閻靖陽是什麼身份的時候,才敢這樣威脅他。

要是她知道閻靖陽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機器,那她應該不會這麼跟個大哥“嗆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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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靖陽哥!”

譚實靜的住處突然來了個大人物,保護她的那群保鏢各個是嚴陣以待。

在大小姐底下做事,大家都知道閻靖陽是她惟一在乎的人,所以他一來,這些隨扈跟老管家都不敢攔他。

但靖陽哥臉色看起來很差耶,像是要找大小姐算帳似的,怎麼辦?

那現在是攔還是不攔?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攔了怕大小姐不高興;不攔,要是靖陽哥真的對大小姐不利,還是怎麼樣,他們也很難對老大交代。

“怎麼辦?”有人小聲的請示老管家。

這種事老管家也不敢做主,“還是先通知大小姐,說閻靖陽來了。”

“是。”得到命令之後,一名保鏢馬上用無線電通知大小姐身邊的貼身女傭。“靖陽哥來了。”

譚實靜一得知消息,根本不在乎閻靖陽選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幹嗎,總之只要能見到他一面,她便快樂得跟只小鳥似的。

於是她咚咚咚的跑下來,往閻靖陽的方向飛奔而去“靖陽哥!”她跑著,欲往他的懷裏飛奔而去。

閻靖陽卻一手擋在他們兩人中間,不准她再靠近他一小步,而且他看著她的表情,面如寒霜。

譚實靜的笑容頓時凝滯。

“常如意人呢?”

“不知道。”她想都不想的便回答。對,她就是不爽,就是不高興靖陽哥來,什麼話都還沒說呢,就問起了常如意的事。

她不知道、不知道!才不要跟他說常如意怎麼了。

“實靜,你不要鬧了,我現在暫時把事情給壓下來,但是我壓得住一時,壓不了永遠,你要是再執迷不悟,等到常如意的家人去報警,你覺得你父親還能包庇得了你嗎?”閻靖陽企圖勸她,但譚實靜卻一味的跟他裝傻。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沒做的事,你硬要我承認,我不甘心。”

“你沒綁架常如意?”

“沒有。”她矢口否認。總之只要她抵死不承認,她不信這世上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那這是什麼?”閻靖陽拿出如意失蹤那天,遺落在停車場的字條。這字跡是她的,而且除了她,他也想不出別的人選會利用他的名義把如意約出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就是逼死我了,我也只有這一句,我沒有綁架常如意。”怎麼樣,她就是不承認,看靖陽哥能拿她怎麼辦?

譚實靜仰起高傲的下巴,她覺得這世界是圍繞著她在打轉的,只要她想要的,就沒她譚實靜辦不到的事。

她要常如意消失,就誰也救不了她!而這就是常如意愛上她靖陽哥的代價。她的眼裏透出那樣的冷絕光芒。

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不管誰都不許覬覦,誰來都一樣。

閻靖陽覺得譚實靜實在是沒救了。她怎麼可以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

“放了她。”他再說一次。

“放了她,那你拿什麼來交換?”

“你要什麼?”

“我要你。”他知道的,她要的一直是他。

而在那麼一瞬間,閻靖陽竟然有股衝動想答應她無理的要求。只要能換回如意平安無事,要他做什麼他都答應。

然而,就在他即將點頭答應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機響起。

“喂?靖陽哥嗎?有常如意的消息了。”打來的是在警界服務的鄭承宗。

當得到如意出事的消息之後,閻靖陽馬上兵分兩路進行,一方面由警界白道的力量去打探如意的消息,一方面由他這邊進行。

“在哪里?”

“據可靠消息來源……她極有可能被大小姐賣到黑市交易市場去了。”鄭承宗說得吞吞吐吐的,因為他也沒料到大小姐會如此無法無天,把人當成物品在交易。

“什麼!”閻靖陽聽了,臉色丕變。“在什麼地方?”

“在黑沖。”地點,靖陽哥也知道的。

是,他知道,因為他也曾進出那市場幾次,但買的都是軍火跟毒品……該死的,實靜竟然將如意送到那個地方去!

閻靖陽掛掉電話,匆匆忙忙的就想趕去救人,而譚實靜見他要走了,便追了出來——“靖陽哥,你要去哪里?”她問。

他沒回答她,只看了她一眼,然後譚實靜便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定在原處。

她……她從來沒見靖陽哥對她那麼凶過;剛剛他的那記目光好冷、好沉,好像他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而她……她做了什麼?她什麼也沒做啊,她只是想愛他而已呀……為什麼他不懂?

“藹—”如意看到自己拿在手上的衣服,只想尖叫。

這是什麼穿著?這……這有穿跟沒穿有什麼兩樣?

“不行,我絕不穿這種衣服出去見人!”她這輩子還沒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打死她,她都不穿。

如意想丟掉,但立刻有人賞她一巴掌。

他他他……他竟然打她!如意捂著臉,不敢置信。

那個人肉販子卻還一副理所當然道:“別以為你是待價而沽的物品,我就不敢動你。現在的化妝技術這麼好,你信不信,我能把你打到吐血,但買主也看不出來?”

她心口一緊,便再也不敢隨便妄動。她知道這個人不是在跟她開玩笑,而是他真的說得到做得到。

“這衣服你馬上給我換上。”那0204人肉銀行的販子咧開他的黃板牙,如此威脅她。

而這一次如意不敢再忤逆他,因為她怕自己若是真惹火這個人,那麼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將是她所無法預料的。

她乖乖的去把衣服換上,然後出來,那人肉販子像是在看豬肉似的,看著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真想死!被人這樣審視,她覺得好羞恥、好恐怖,如果他見色思淫欲,要對她怎麼樣,那她該怎麼辦?

如意慌得直發抖,幸好那個人看了她暴露的穿著打扮之後,除了滿意之外,對她並沒有其他的意圖。

那人把她推到另一個房間裏頭去,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屋子裏有各式各樣、各國的美女。

她們每一個都長得比她還漂亮,難怪那個人肉販子對她沒興趣,因為比起這些波大的肉感美人,她長得一點也不出色。

還好、還好……如意有生以來頭一次,如此慶倖她爸媽把她生得如此平凡、如此不出色。

她這樣的姿色,在這人肉市場裏應該會乏人問津吧。如意這個時候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但是……她的四周不時傳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充斥著害怕的氣氛。

有人哭得讓外頭的人受不了,便被抓出去毒打一頓……再回來時,那名女孩子秀氣的臉龐瘀青了一大塊。

如意告訴自己,別怕、別怕,會沒事的,會雨過天青的,別怕呀,常如意,你的運氣一向都還滿不錯的,所以絕對會沒事的,放心好了、放心好了……她勸著自己,但是她的手仍舊怕得發抖。

她這輩子想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賣到黑市當成物品在交易……最好是沒人買她,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或者是聖母瑪利亞,總之誰保佑都好,拜託、拜託,她絕對不要賣給底下這群看起來很黑心又很噁心的人。

雖然買主都戴著面具,不讓人看清楚他們的長相,但是……拜託,會來人肉市場把人當成物品在交易的,會是什麼好人?!當然是既黑心又噁心的人才會來,所以她寧可回到黑牢裏被人肉販子虐待,也不想被這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買走。

當如意和其他女人一起被拖進交易市場,被當成物品一樣排排站著,每個人胸前還貼著一塊號碼牌時,她如此祈求著。

而拍賣交易進行得很快,一個輪著一個,很快的換到她。

“過來。”人肉販子點名,叫到她了。

她是想過去,但是她的腳動不了埃如意害怕到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她長到這麼大,曾幾何時見過這般陣仗來了……“你想死是不是?我叫你過來你沒聽到啊?”那個男的不知道為什麼,先前還對她滿客氣的,現在竟然對她揮鞭相向!

他抽了她一鞭後,如意馬上瞭解他的意圖。

原來,他是看她出來後,觀眾沒什麼熱烈反應,所以就用極端的手段來刺激買氣。瞧,他鞭子一揮下,現場氣氛一下子活絡了起來,而她怎麼樣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對待……那人趁此氣氛,還拉扯她的頭髮,把她拖到場中央。

如意緊緊的護住自己的頭皮,痛到兩眼飆出熱淚來。

觀眾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子鼓噪了起來。

天呐,現在是怎樣?這世界亂了嗎?如意由霧茫茫的視線看出去,眼前一片人影像瘋了一樣,隨著主持人定出的底標,開口出價。

“兩萬塊。”

是美金!

他花兩萬塊買她做什麼?那些人瘋了嗎?她的視線變得渙散,目光在群眾中遊移,企圖找出一塊浮木,救她一命!但是那名救星她沒找到,倒是看到早她一步被買走的那個女孩子。

買她的人迫不及待的當場就奸澤了她!

天呐,他根本沒把那個女孩子當成人看待……隨即,如意聽到買她的價碼在飆漲。

他們要買她回去做什麼?

她想到了那個女孩子當眾被污辱的畫面……不要、她不要!如意抱著頭,不想聽、不想看,她只願這一切都是夢,是假的、是假的……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聽見主持人喊,“十萬塊一次。”

十萬塊!

她心口一窒,淚汪汪的目光看著前頭那位舉牌的人。

“十萬塊第二次。”主持人再次喊價,而底下有人竊竊私語著。

他們都覺得剛剛舉牌的那個男的瘋了,十萬塊美金買一個這麼平凡的女人,是怎麼了?他沒看到後頭還站著一整排的美人嗎?

“十萬塊第三次。”主持人拿著木錘往案上的響板一擊。“十萬塊成交。”

底下眾人譁然。十萬塊美金耶,那折合台幣就是三百四十幾萬耶。

好大的手筆,花這麼一大筆錢買了個貌不驚人的女子!

眾人的目光全往那名高大的男子移去,他們看他站起來,昂首闊步的走向臺子。

他蹲了下來,伸出手想扶起如意,而她仰起臉來與他四目相對,看到他面具下的眼睛,便失控的尖叫——“我不要、我不要!”她抵死也不願意被人買走,放她走、放她走……如意像瘋了似的拼命想抵抗,但那人的力道遠比她大多了。

他雙手將她禁錮在他懷裏,然後他頭低了下來……他想做什麼?

如意睜大眼睛瞪著他看。她發誓只要他敢輕薄她,那她、那她……她能怎麼辦?

她不能拿他怎麼辦呀,但是……但是她可以讓他後悔一輩子,只是……只是她辦法還沒想到罷了。她發誓,她拿自己的性命跟天發誓,如果他敢動她一根寒毛,那她……“是我。”那人在她耳畔低語。

如意心口一緊,以為是自己錯亂了。不會是他、不可能是他的,她一定是太害怕或是太想念了,才會以為自己聽到閻靖陽的聲音,不會的,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這麼幸運……這一定是她的錯覺……不會的!

她一直搖頭,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如此幸運,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見到他。

但是……他若不是閻靖陽,那麼他為什麼要用那種滿是歉意的目光看她?

看著那人,她的胸口開始發燙。

閻靖陽緊緊的抱住她,頻頻開口跟她抱歉,“對不起,我讓你受委屈了。”

聽到他這麼一說,如意立即關不住決堤的淚,像個孩子似的緊緊攀住他的脖子,號啕大哭了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閻靖陽一路就這麼抱著如意,安撫著她離開。

離開交易市場後,他還掀了面具,讓她再三確定真的是他,但是她就是哭個不停。

“想必她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所以情緒一時之間很難恢復過來。”在大車裏,坐在閻靖陽對面的楊東和如是解釋。

他跟著靖陽一起來救人,因為常如意今天會遇到這種事,他也有責任。

“現在怎麼辦?你要帶她去哪?先送她去醫院,還是先送她回她家?”

閻靖陽低頭看了如意一眼。

她已經哭累了,眯著眼睡著,但她人雖是睡著的,可手卻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不肯放。

她這樣……他根本不放心放她到任何地方去。他……想了想,他最後決定,“我先把她帶回家。”

“這不好。”靖陽明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這是我欠她的。”他不能明知道她為他吃盡了苦之後,卻選在這個時候遺棄她。

“你想清楚了,你真要這麼做?”

“我想清楚了。”閻靖陽心意十分堅定。不管日後,他的生活會因為如意而起多大的波爛,他都願意一肩扛起。

“因為這是你欠她的嗎?”楊東和最後再問一句。

這一次閻靖陽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事情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清楚。

“還是……你愛她?”最後楊東和竟丟了個炸彈給他去思考。

他愛她嗎?

閻靖陽帶如意回去之後,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想得頭都痛了,答案還是不明確,倒是心情愈想愈浮躁,因為他曾發過誓,曾對一個女人說過,他這輩子除了她,誰都不愛的!

是誰都不愛嗎?

那麼為什麼當他看到如意在賣臺上,被那人肉販子賞一鞭子時,他會憤怒得想掐爆那人的頸子?

為什麼當她哭著抱緊他時,他會緊緊回擁她,想著這一輩子他絕不會讓她再遇到這種事……“先生。”一位歐巴桑進來,打斷他的思緒。

閻靖陽將手中的煙撚熄,這才回頭。

她跟他報告,“我已經幫小姐洗好澡了,還有她身上的傷……”“她身上有傷!”閻靖陽心口一緊,後來才想到。對了,她被那人肉販子抽了一鞭,身上當然會有傷。

他這麼一想,眉頭隨即蹙攏而起。

歐巴桑還以為他是在生她的氣,於是立刻補述,“那傷口我已經替小姐上藥,可是我覺得還是要帶去給醫生看會比較保險一點。”

“我知道。”閻靖陽點頭。是他太焦急她心理的傷痛,以至於忽略了她身上的傷口。

“還有……”歐巴桑說話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她該不該說。

“還有什麼?”

“小姐一直睡得很不安寧……她一直在哭……”她不知道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她那個樣子,實在不好過。“一直叫著先生的名字。”

他都不去看小姐一面嗎?歐巴桑其實是想這麼問的,但是看他臉色如此凝重,而她只是他請來幫忙的一個下人,也不知道什麼事是該說,什麼事又是不該說的。

像剛剛她看先生那麼心急,還以為他很在乎小姐,但是她把小姐的狀況跟先生講了,先生卻無動於衷的模樣,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沒了下文,這是什麼意思,她實在看不明白。

閻靖陽吩咐她,“你可以下去了。”

“哦。”歐巴桑一聽,即轉身離去。

這時,他卻又臨時補了幾句,“你幫我看著她,要是她有任何狀況,你馬上來通知我。”

瞧,就是這麼冷淡,害她都不曉得先生到底在不在乎小姐。

歐巴桑很是疑惑,但這時也只能回答一句,“是。”然後退下。

不到片刻又有個人進閻靖陽的書房裏來。

“靖陽哥。”

“什麼事?”

“老大來了。”他底下的小兄弟一臉凝重的跟他報告。“他要見你。”

閻靖陽深吸了一口氣。

他早知道會是這種結局,只是沒料到龍哥的消息會來得這麼快,人會來得這麼早。很多事他都還沒厘清,還不曉得該拿如意怎麼呢,龍哥人就來了。

“知道了。”他說。“我這就出去。”

他底下的小兄弟從沒見他的臉色如此凝重過,就在他要出書房門口時,又再問他一句——“靖陽哥,需要通知東和哥嗎?”

閻靖陽搖頭。“不需要。”他的事,他想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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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2 00:39: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閻靖陽去客廳見他家老大。

而譚清龍帶著江雲敏一道前來,態度十分大方,儼然是把他家當成自己的住處一樣。

“龍哥、夫人。”閻靖陽開口叫人。

譚清龍一看到他就冷笑。“聽說你今天去了黑市買了一個美人兒回來,是不是?”

“是。”

“那個美人兒呢?”他四處張望,目的十分清楚。他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靖陽不顧生死,勇闖虎穴。

“她受了傷,人還虛著。”閻靖陽客氣的拒絕讓如意見客的提議。

譚清龍聽懂他含蓄的拒絕,但臉色卻怎麼樣都好看不起來。

他一手養大的狗竟然開始學會反抗主人,這教他怎麼能不生氣!但他卻不動聲色,沒立刻掀桌子揍人。

他只是變了臉色,用開玩笑的口氣問:“怎麼,想定下來了是嗎?”

閻靖陽心口一緊,看著他家老大。

龍哥這是什麼意思?

他小心翼翼的猜測譚清龍的心思,因為他曾錯過一次,那一次他因一時失策,弄丟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一次他絕不能再錯。

看著譚清龍,他猜想著:如果他回答他是,他是愛如意的,那麼如意會遭到什麼樣的下場?

她會像雲敏一樣,變成龍哥的人嗎?

閻靖陽看著江雲敏,那個他曾深愛過的女人、那個曾因為他的背景,而被迫嫁給老大的女人……他記起了他的誓言,他曾發過誓,說他絕不會再讓他的女人遭到像雲敏一樣的命運。

“她不是。”他否認了。如意不是他要的女人。

“那為什麼救她?”

“因為她曾救我一命。”

“就這樣?”

“是,就這樣。”在這一瞬間,閻靖陽已經下了決定,如果他的心曾因如意而有所波動,那麼就讓這份感情深埋在他內心深處吧。他要放棄這段感情,當做它不書存在。

“既然這樣,那麼我要她。”

什麼!閻靖陽抬起眼來,一臉的不可置信。龍哥為什麼要這麼做?除非必要,龍哥不會去動個平民老百姓的,因為他怕大眾輿論,怕自己以後的從政之路落人話柄,可現在……“為什麼?”

譚清龍淩厲的雙眸一閃。

他很訝異靖陽竟然會問他理由,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真對那個女孩沒有感覺,那麼他做任何事,就該像以前那樣,絕口不問一句為什麼的。

好,既然他問了,那麼他會給他答案的。“因為實靜。”

“實靜?”

“對,實靜,我那個任性的女兒想要那個女的,為了那個女的,她跟我鬧了一個早上了,說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從你手中弄走她要的人,要不然……”要不然……閻靖陽屏著氣息,在等他的下文。

“那丫頭說,我要是要不到人,那麼她就要死給我看。”譚清龍笑了出來,還問他,“你說說看,今天要是換成你是我,你還能不把她要的東西給弄來嗎?”

他將問題丟給閻靖陽,而且還當著閻靖陽的面把如意說成是可以議價的物品,是個只要他女兒喜歡、只要他女兒想要,他就會替她買來的物品。

“她不過只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你今天也一命還一命了,應該沒欠那女孩什麼了吧。既然如此,你就把那女孩交出來,給我帶回去,要不然實靜那丫頭,還不知道要怎麼跟我鬧呢。”他笑說著,好像他真的拿他那寶貝女兒多沒轍似的。

閻靖陽沒任何回應。

“靖陽!”江雲敏叫他。

他抬起眼來。

“龍哥還在等你的答案呢。”她微笑的提醒他。

就在這一刻,閻靖陽突然發現。竟然……連雲敏都要逼迫他……“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必須把那女人送到我宅子裏來。”

閻靖陽整個腦袋鬧哄哄的,耳朵裏全是老大稍早臨走時撂下的狠話。

龍哥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如意。

他雖沒把話給說白、說絕了,但是從他漠然的目光中解讀到,如果自己杵逆了他這一次,那麼他們兩人之間的收養恩情就止於那一刻。

他不會念及自己曾為他做過什麼,他下狙殺令也是遲早的事。自己是早已看淡生死,早已有浪跡天涯的覺悟,但……如意呢?

牽連她下水已屬不該,他還想怎麼糟蹋她的人生?

閻靖陽坐在她的床畔,想得出神之際,如意已醒來。

當她看到他的那一刹那間,像是忘了自己曾經害怕及遭遇過的事,她笑靨如花,還喊他一聲,“閻靖陽。”

她到底有多堅強?閻靖陽訝異她的韌性。稍早,在龍哥還沒來之前,歐巴桑不是才跟他說,她背上的傷十分的嚴重嗎?

那現在,她為什麼可以像個正常人似的與他談笑風生呢?

閻靖陽沒回答如意的叫喚,逕自瞅著她看。她到底能多堅強,可以忍到什麼程度?而他……他可以放縱自己去愛她嗎?但是……如果他真撒手做了任性的決定,那將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他不自覺凝重的表情卻嚇退了如意。

她不想讓他因為她所遭遇的事而感到內咎,所以她努力的強扮笑臉來討好他,但……這還是不行,還是不夠是嗎?

不管她再怎麼堅強,都不能留在他身邊。只要她在,他就永遠嫌她是個麻煩、是個包袱。

如意的笑頓時僵硬,變得極不自然。她垂低了頭,局促不安的扭著纖細的十根手指頭。

該說什麼?她該說些話的……要不然他會以為她是個彆扭的女人,他會更討厭她的……如意心急,但是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來她該說些什麼,來突破這個僵局。

而閻靖陽看到她的難過、她的不安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一句話、一個舉動,便可以將如意打入地獄中,對於自己有如此的影響力,他沒有半點的欣喜,內心澎湃、激動著的是對她的不舍。

她實在不必如此勉強、如此委屈的。

他問她的傷勢,“痛不痛?”

他在關心她……

在那一瞬間,如意感動得幾乎要細出淚來。

她慌慌張張的直搖頭說:“不痛,一點都不痛。”

“那如果我說,我不愛你呢?”

“什麼!”如意的笑容頓時凝結成冰。

閻靖陽看懂了她臉上的變化,突然笑了。

那是什麼意思?如意慌張的看著他。

他別這樣隨便改變他的情緒呀,他知不知道他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能牽動她的喜怒哀樂,害她常緊張兮兮的瞅著他看。

閻靖陽決定告訴她一個故事,故事若說完了,她還是決定愛他,那麼他願意放手一搏,做出生平以來頭一次的任性行為。

“我想給你說個故事,這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候我不過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子……”他開始說起他跟江雲敏的故事。

如意沒告訴他,其實這一段故事,她已經從別人口中聽過了。但這是閻靖陽第一次自動跟她說起他的事,所以她把這段聽故事時間當成一段小小的幸福,她仔細聆聽著,只是——她的背好痛!

她皺眉頭,而閻靖陽發現到了。

“你可以靠著我。”他說。

“什麼?!”

“我說你可以靠著我。”他怕她懷疑,還動手將她的身子板過來,就這樣躺在他身上,彼此依偎著。

如意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為了這一刻,要她現在死去,她也甘願!

她把臉深深的埋進他的胸膛裏。雖然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就讓時間暫時停留在這一刻吧,她什麼都不想,只想聞他的味道,然後聽著他說他的故事。

“後來龍哥發現雲敏在我心中有著不可抹滅的地位,所以……”閻靖陽突然窒了窒。那段過去,是他最不願想起的過往。

如意雖不懂他,但她知道他在難過,於是伸手過去,把她的手借給他握著。

這樣能不能給他力量?她仰臉看他。

“謝謝。”他對著她一笑,而後繼續說:“後來龍哥用盡各種方法讓雲敏愛上他,最後雲敏變心了,我雖傷心,但是我祝福他們兩個。”因為他們一個相當於他的教父,一個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如果那樣的幸福是雲敏想要的,那麼他再怎麼不願意,都會成全他們的,但事實的真相卻不是這樣。

“龍哥根本不愛雲敏,他把她從我身邊搶走,純粹只是要讓我不相信女人。他奪走了我的最愛,讓我明白了這世上沒有人是永恆、絕對不變的……”

“我絕對不變。”如意心急的發誓。雖然她以前跟他講過,她是個很容易愛上別人的女人,所以也很容易變節,但那是假的,那只是為了讓他心安,所以才騙他的。

“我知道。”他說。

他相信她。

不管她以前如何,但,他只相信現在這個她,眼前這個會論了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而牽動所有情緒的她。

“可是發現事情的真相之後,雲敏並不諒解我,她覺得是我拖累了她的人生,要不是因為我,那麼她絕不會嫁給一個漂白的大哥。”

“她把罪推到你身上!”如意啞然了。

那個江雲敏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她自己先變心去愛別人的,最後自己婚姻不幸福時,卻把罪過往別人身上推。

“她不慎得你那麼那麼愛她。”她嘟嚷著。

“她以前很好。”

“但是她現在很壞。”

“那是我害她的。”

閻靖陽這麼解釋,突然間,如意懂了,懂他為什麼發誓一輩子不說愛;懂他不管他老大對他做了什麼,他都不會背叛。

原來他認為是他毀了江雲敏的幸福,所以不論他今生今世得做什麼才能補償她所失去的,他都願意,包括為她的丈夫做牛做馬,動手殺人,做盡一些黑心事業!

她懂了,真的懂了,只是她還不懂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事呢?”他告訴她,是為了讓她懂他為什麼不能愛她嗎?“這個理由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你因為那種女人而一輩子絕情絕愛……”教她認輸,而且還是輸給那種女人,她一輩子都不會甘心的。如意搖頭,豆大的淚因為不甘心而一顆顆的掉下來。

“你別哭,我還沒說完……”

“我不要聽。”她捂住了耳朵。她討厭聽他為了江雲敏做了什麼樣的犧牲,她討厭、討厭……“包括我愛你的事,你也不聽了嗎?”閻靖陽問她。

“什麼!”其實她聽到了,雖然她一直捂著耳朵,但她還是聽到了!只是……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她是不是聽錯了,他怎麼可能會說他愛她?她抬起臉,愣愣的望著他看。

“要我再說一次?”

“嗯。”如意用力、用力的點頭。

“那麼就捺著性子,再聽我把話講完。”

“不行先講我想聽的那一句嗎?”她一定得先聽完那一段討人厭的過去,才能再聽到他說他愛她嗎?

“不行。”他得先講完過去,才能講她想聽的。

“好吧。”如意嘟著嘴,勉為其難的答應。“那你的胸膛得再借我躺一下。”聽那麼討人厭的過去,得先拿些好處才不會委屈了自己。

“躺吧。”他大方的出借。

她大方的給他躺了下去,這一次她躺得心安理得,躺得甜甜蜜蜜,只因為他說他愛她耶——如意讓笑意染上雙眼。

閻靖陽要她專心點,他的重點才要開始呢。

“好啦,好啦,我會注意聽咩,你講吧。”她聽著。

“我說過去的事,目的是要讓你瞭解龍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壞人。”這不用他講,她也知道。

“你別插嘴。”怎麼他說完他愛她之後,她態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剛剛他講了一百句,她都靜靜聽著,現在他才講一句呢,她就插嘴了!

他看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她知道錯了咩。如意緊抿住嘴巴,還用手像是拉拉鏈一樣,把自己的嘴巴拉上。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講他的,她絕不插嘴,這樣總行了吧。

請吧、請吧。她比著手勢。

閻靖陽這才繼續說道:“龍哥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可以為了讓我對他效忠,不惜毀了雲敏的幸福,而現在他要你。”

“什麼!”如意開始哇哇叫,“我長得又不美麗,他要我做什麼?”

“他說是實靜要的。”

“實靜!譚實靜!”那個惡毒的大小姐。“就是她把我賣到人肉市場去的,就是她、就是她。”譚實靜不知道害她吃了多少苦,現在她想要她,還會安什麼好心眼。

她要她做什麼?

如意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譚實靜用盡任何手段來荼毒她、殘害她。

“你千萬不能把我交出去給她,那個譚實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惡魔,你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待我的……”“我知道。”他用一種很對不起她的口吻說。

而她看到閻靖陽這個樣子,心裏縱使是對譚實靜有再多的不滿也都吞回肚子裏。

“其實……其實也沒那麼慘啦。”

為了不讓他太難過,她刪去很多慘不人道的情節。

“其實她對我……也還好啦,她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孩子,能想出什麼非人手段呢?嘿嘿……”其實譚實靜的非人手段才多著呢,那死丫頭竟然用臘燭滴她,還把不會游泳的她丟到泳池裏……譚實靜很多很多惡劣的事蹟不勝枚舉,但……算了,她不想再說了。

“你繼續說吧。”

“知道我之前為什麼一直拒絕你嗎?”閻靖陽看著她問。

其實他說到這裏,還用這種眼光看著她,她要是什麼都還不知道,那她就太遜了!

但是為了聽他親口說愛她,如意還是裝傻說:“不懂耶。”

“不懂!”閻靖陽的臉微微抽搐。難道真的要他把話給講白了,她才清楚他的心意嗎?

“怎樣?”她強抑住心裏的興奮,不斷的追問他。

他歎了口氣,只好說了。“我是怕龍哥對你不利。”

“我只是一個如此渺孝微不足道的弱女子,你家老大又是已漂白的生意人,幹嗎對我不利?”

“因為……”

“因為?”她抬起眼來看他。好興奮哦,他就要說了,就要說他愛她了……好期待哦。

如意不自覺的雙眼發亮。

閻靖陽那句“愛你”在瞪了她將近十秒鐘之後,仍舊吞回肚子裏。

“算了。”她不懂,那就算了。

“什麼算了!”他做人怎麼可以這麼賴皮。“我一個女孩子追你追到這種不要臉、厚臉皮的程度,你現在好不容易也認清自己的想法了,你……你說一句你喜歡我,又不會少塊肉。”

可惡的臭男人!澳閌翟諍芏窳印⒑芑怠⒑芴秩搜帷比繅獠宦囊恢筆淥?

閻靖陽卻回答她,“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打從十歲被龍哥收養之後,他習慣的是拿槍舔血過生活的日子,而且長久以來,不曾再涉及過男女感情,談情說愛對他而言,真的很難。

“這樣的我,你還願意要嗎?”他不是一般的男人,她有很多浪漫的要求他或許都做不到……這樣的他,她還要嗎?

閻靖陽很認真的問如意。

他不知道他現在認真的口吻,就是一種深情的表現;他不知道他的一個眼光,就足以讓她愛他到至死不移。

她要,她當然要!他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她怎麼會不要?!如意沒開口回答他,只是緊緊的抱住這個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非常脆弱的大男人。

他以前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為什麼他連說愛的能力都沒有?

“我可以不要所有浪漫的念頭,但是我不能沒有你,所以你說什麼就什麼吧。”她不會有別的抱怨。

“先別承諾。”他阻止她再往下說,“因為你還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曾經……”“不。”她不要聽!如意捂住了他的嘴。“你的過去不重要。”因為她知道不管他做了什麼,都不是他自己願意的。

他錯就錯在厙橐澹∥艘桓鮁鰨運炎約郝舾四Ч懟2還?他縱使是雙手染滿了鮮血,她也不管,總之她就是愛他。只是……“你的未來呢?”他的未來是以他家老大為重,還是以她為重?

如果他仍執意要效忠他老大,那麼譚實靜呢?譚實靜要她,他還能不把她交出去嗎?

“這事我得再從長計議。”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件事。“而你……你願意信守承諾嗎?”

“什麼承諾?”

“不管你待會兒看到了什麼畫面,你保證不尖叫、不問一堆的問題,重要的是……”如意追問著,“是什麼?”為什麼他突然變得神秘兮兮的,跟他以前乾脆的形象一點也不像?!“重要的是,你不准翻舊賬。”

“什麼?!翻什麼舊賬?”她聽不懂耶。

“總之你先承諾我再說,可以嗎?”

哦噢——他又用那種求她的眼神看她了,她怎麼可能搖頭說不好呢!可惡,他好壞、好賊哦。

“好啦、好啦,我保證我待會兒不管看到什麼狀況,都表定如山。”如意嘟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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