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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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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夫人掌食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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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08:23: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太后壽宴
   
    京城裡商鋪林立,街道兩旁熱鬧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加上已經是中午用膳時間,濃郁的酒菜香不時從周遭的飯館、酒樓中傳出。、這種飯菜香氣夾雜著市場裡多元的氣味,不禁讓她感到異常的熟悉且有親切感,整個心情更是大好。
    進到京城後,他們放慢速度任由馬兒自行前進,直到遠遠看見一間人聲鼎沸的客棧,岳陽方指著喜臨門客棧的招牌。
    “你在京城的客棧不是即將開幕?雖然客棧的菜色已經決定好了,但這家喜臨門客棧在京城夙負盛名,與五湖酒樓、四海客棧並駕齊驅,可以進去嘗嘗。他們的菜色十分多元,對你會有幫助。”他翻身下馬,同時將花穎抱下坐騎。
    她看著眼前這塊金碧輝煌的招牌,仰頭對他綻放一朵明媚如花的笑容,點頭。“好。”
    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夥計立刻眼尖地認出這是最近京城最有名、所有閨閣千金都想嫁的一品大將軍岳陽。隨即銜著咧到海角天邊的大笑容向前逢迎拍馬,馬屁話像是不要錢般一句接著一句,“岳大將軍快快請進,岳大將軍大駕光臨,使我們客棧蓬蓽生輝……不知大將軍您是用膳還是……”
    “用膳。”岳陽將手中的韁繩交給夥計,接著他很自然的牽起花穎的手,往客棧裡走去。“走,我們進去。”
    花穎看著被他緊握在手心裡的手,長年握劍的掌心上依舊有著一層薄繭,令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讓她忍不住再次握緊。
    岳陽微側著頭望著她,露出一記陽光俊朗的笑容,反手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就在兩人跟著夥計踏上二樓、正要進入雅間之時,身後幾道興奮的嗓音傳來——“這不是岳將軍嗎?”
    他們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
    幾名年輕貌美的姑娘正站在一間雅間前,緊接著,一道窈窕的身影自裡頭走了出來,是宰相之女葉翩翩。
    “岳將軍,當日宴上一別後,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她穿著一襲芙蓉色長裙,語氣嬌柔悅耳的上前與岳陽問好。“你最近好嗎?”
    花穎心頭不由自主的生起一抹警覺心,看著眼前五官精緻秀氣、一顰一笑皆散發著如水般溫婉的女子。
    突然,葉翩翩帶著溫柔笑容的表情一怔,眸光十分複雜的看著岳陽身邊的花穎,視線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岳將軍,這位是……你的朋友?”
    岳陽一手攬住了花穎的肩。“這是我娘子。”
    娘子這兩個字簡直是個驚天消息,猶如震天雷一般炸得眾人皆驚駭的瞪大眼,表情瞬間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岳陽跟花穎,很難接受這個消息。
    有幾人的表情更是難看,尤其以葉翩翩為最。
    葉翩翩久久才從震驚中回神,扯著僵硬的笑容問道:“岳將軍……你說的是真的?”
    不光是葉翩翩,她身後幾位女子對這個答案同樣十分關心,目光全落在花穎身上。
    她們萬萬沒有想到岳陽竟然真的有娘子!為何她們從未聽自己的父兄提起過?
    岳陽點頭淡笑看著花穎,“不錯。”
    花穎用手肘拐了他一記,嬌嗔,“什麼娘子,我們又還沒拜堂,你應該跟人家介紹我是你未婚妻,否則會讓人誤會的。”
    岳陽橫她一眼,冷聲提醒她,“在我心裡,你早已經是我娘子。”
    不管是娘子還是未婚妻,都夠讓人震撼的,讓她們這一群世家千金暈頭轉向,唯一比較慶倖的是那只是未婚妻,還未拜堂成親,所以她們都還有問鼎將軍夫人寶座的資格。
    “岳將軍,不知你的未婚妻是……”葉翩翩看向花穎,強顏歡笑地問道:“能否介紹給我們認識?”
    “我娘子——花穎!”岳陽不管花穎的抗議,介紹她的時候還是口稱娘子,神情更是驕傲。“穎兒,這幾位是朝中大臣們的千金。”
    “各位姑娘你們好。”花穎嘴角漾著淡淡的笑容,向她們微微欠身行禮。
    這些世家千金即使再次聽到岳陽承認花穎的身分,仍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像戰神一樣又俊美如謫仙的男子,怎麼可能會娶一個平凡得只能稱得上是清秀,絕對算不上絕代佳人的女人為妻子?
    “岳將軍,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個世家的千金。”一名穿著水綠色衣裙的姑娘問道,打算事後讓人去打探。
    從她們含怒含妒的眼神中,花穎自然是清楚知道這些世家千金心裡想的是什麼,掩唇淺淺一笑,“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並不是什麼世家千金。”
    隨著花穎話落,這些姑娘的眼神同時閃了閃,神情更是變了幾分,看向花穎的目光從謹慎疑惑變成了輕蔑不屑。
    生長在權貴世家的她們很清楚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因此想做什麼事情之前,弄清對方的身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否則一旦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倒楣的可是她們的父兄。
    當花穎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時,這些世家千金心底不約而同地冷笑了兩聲。唷,是普通的死老百姓啊……
    她們還以為花穎會是什麼惹不得的權貴或是世家千金,沒想到竟然只是個對她們來說根本造成不了威脅的平民,她們其中一人隨便出手,都能讓她知難而退。
    花穎眉頭微蹙,睞了眼這些嘴角上染著一抹諷刺的千金小姐們,心下冷笑了聲,這些年她在商場上可也不是白混的。
    當她說出自己是普通老百姓時,她便從這些姑娘們的眼神之中知曉她們的想法,尤其是眼前這位穿著芙蓉色衣裙的女子。
    威脅解除,葉翩翩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很高興認識你,花穎,我是葉翩翩,今天是我們幾個結拜姊妹一個月一次的聚會,如若你跟岳將軍不介意的話,就跟我們一起聚會,大家彼此——”
    “我很介意,本將軍與娘子久別重逢,現在只想與她安靜的用膳,不想與外人一起。”
    岳陽臉色沉了沉,毫不留情地打斷葉翩翩的邀約,睞了夥計一眼,示意他趕緊帶路。“日後有機會再說。”話落,便拉著花穎轉身前往他們的雅間。
    看著消失在門後的岳陽跟花穎,葉翩翩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雙眸佈滿了憤怒。原來就是有這個鄉下丫頭花穎,岳陽才會拒絕父親提出的聯姻要求!
    “翩翩,這個叫花穎的女人一點都配不上疾風大將軍,她跟你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她身旁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姑娘鄙夷的說著。
    “就是,沒家世、沒臉蛋,根本沒有什麼能耐跟你相比,疾風大將軍很快便會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選。”
    “那個女子身分與大將軍如此不對等,大將軍很快便會選擇對他最有利的人。”
    看著那半掩的門扇,葉翩翩收起眼底不斷閃動的寒芒,唇角微勾。“你們說得一點也沒有錯,大將軍很快便會知道誰是珍珠誰是魚目,不要讓這個根本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女子壞了我們今天的興致。”
    說完,葉翩翩率先走回去,進入前又睞了眼岳陽他們所在的雅間。
    哼,花穎,就讓你先蹦躂幾天,岳陽未婚妻這個位置,很快便會換人了!
    月上柳梢,涼風吹拂,即使已是春末,一到晚上還是稍嫌寒冷,但今晚受邀出席太后壽宴的各家朝臣的女兒們,一個個都精心打扮,有人為了凸顯自己的好身材好引人注目,不畏寒冷地穿著輕薄的夏裝出席。
    其實會讓她們這麼精心打扮的原因,並不只是為了出席今晚的壽宴,更是為了選秀。據宮中的眼線傳出,皇后有意在今晚為幾位還未娶妃的皇子們選妃。
    而那些剛拜將封侯的少年將軍們,有好幾人也還未娶妻,依她們的父兄意思是今晚便是關鍵,因此要她們好好表現,當不成皇子妃,好歹將軍夫人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當然,最重要一點便是讓花穎那個沒有背景的老百姓知道什麼叫做自知之明,自動退出,把岳陽讓出來。
    每一家的千金小姐們今晚可以說是卯足了勁,不管是皇子還是少年將軍,一定要獲得他們其中一人的青睞。
    今天的晚宴在位於湖邊的玉華殿舉行,這湖心的涼風吹來,可把那些身著夏裝的千金們冷得夠嗆,一個個臉色發青、緊咬牙根,尤其是座位被安排在靠近湖邊的小姐們,更是凍得直打哆嗦。
    俗話說春天後母心,還真是一點也沒錯。花穎回想傍晚要進宮前,這天氣還熱得讓人以為是進入夏天了,沒想到太陽才一下山,就瞬間冷得像初冬的天氣,哪一個受得了啊,還好她有準備。
    花穎攏著自己裡頭還縫著一層薄棉的褙子,摸了摸懷中裝著紅豆的暖暖包。
    這紅豆做成的暖暖包,只要每次使用前放到爐邊烘熱,或用乾淨的鍋子稍微烤一下就成,直接放在衣襟裡保暖,不用像小手爐一樣要一直拿在手上,還可以重複使用,既節省又方便。
    捧著熱茶小口小口的呷著,她看了看周圍臉色一個比一個還要發青的小姐們,心中不禁慶倖還好她只是來做祝壽賀禮,不用跟她們這些心機女攪和在一起。
    她一邊喝著著熱茶,一邊瞄著身旁穿著紫色薄紗、凍得快要臉色發紫的姑娘,忍不住問道:“你這麼冷,怎麼不把大氅給披上?”
    紫衣女子搖頭,“放在馬車裡頭,這時也拿不到。”
    “春天天氣多變,這麼早穿夏裝很容易感染風寒的。”
    “我也不想,可母親逼著我一定要這麼穿……”紫衣姑娘實在冷得忍不住了,顧不得形象,雙手不停搓著發涼的手臂。
    花穎放下手中的熱茶,瞄了周遭一眼,將藏在衣袖還有腰帶內的暖暖包拿出。“這個給你,你找個無人的地方,或是趁人不注意時,把它塞到衣襟和後腰裡,就不冷了。”
    紫衣女子接過她遞來的這個做得跟香囊差不多,卻呈現長方形的東西。“這是?”一摸就驚喜的睜大眼睛,“這竟然還能發熱?”
    “這是暖暖包,熱度不高,不過還是可以禦寒,不介意的話你就拿去用吧。”花穎又抽出最後一個暖暖包給她。“不暖了,放到爐邊烤烤便成。”
    “謝謝你。”紫衣女子喜出望外的接過,拿著暖暖包便準備趕緊跟丫鬟到給各家千金整理儀容的屋子,將暖暖包給系上。
    “不用客氣。”她擺擺手,又拿起熱茶呼了口。
    忽地,一記低沉好聽的嗓音自她後頭飄下——
    “晚宴還未開始,你喝這麼多茶水,小心一會兒淨房跑不完。”
    “我也才喝兩杯而已,而且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喝水,都快渴死了,你不知道我忙到方才嗎?”花穎仰頸嬌嗔著瞪了岳陽一眼。
    “辛苦你了,給太后祝壽的賀禮都完成了?”他心疼的看著眼下有著淡淡暗沉的花穎。
    “我離開時差不多都好了,由端姊跟丁香負責收尾,不用擔心。對了,你派人送她們過來了嗎?我想去看一下最後的成果。”要不是岳陽派人把她抓回來梳妝打扮,她還真想把剩下的收尾動作做好。
    “已經進宮了,現在安排在另外一間屋子裡。皇上跟太后、皇后已經要到了,等眾人呈上賀禮時你再偷偷出去。”
    岳陽話才說完,一記鑼鼓聲便響起,通知眾人太后、皇上、皇后以及一干皇親都已到來。
    皇帝扶著太后的手緩步走向高臺,讓太後坐在他身邊的位子。
    待三人坐穩後,受邀的朝臣及家眷們齊齊下跪,恭迎太后、皇上還有皇后。“吾皇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
    葉宰相又領著眾人對著太后磕頭祝壽。“臣等恭祝太后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后看了眼下面的朝臣,滿意的向皇帝點點頭。
    皇帝擺手。“都起來吧。今日是太后的六十大壽,太后一向隨意,眾愛卿及家眷們今晚壽宴都隨意些,別那般拘謹。”
    花穎趁機偷瞄了眼太后,發現太后一身雍容華貴,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嚴厲與威嚴,反而像是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就跟她年輕時的畫像一樣,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杏眸笑咪咪的讓人看了就感到舒服。這樣的話,太后應該會喜歡她一會兒要呈上的壽禮吧?
    “謝陛下,謝太后娘娘。”又一番答謝後,眾人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緊接著太監唱著禮單,眾人輪番上陣呈上壽禮。每個人所準備的壽禮無不推陳出新,就是希望能博得太后的目光與好感。
    花穎也藉這機會趕緊偷溜到岳陽請人安排好的屋子內,看看最後的成品。
    為了這個從未在元貞國出現的點心,她可是耗費了所有的精氣神啊,幾乎整整兩天未闔眼。現在是最後關頭,可不能在這時候出差錯。
    就在花穎仔仔細細地檢查是否有遺漏的地方時,玉華殿上太監的唱禮也到了尾聲,花穎卻到現在都還未帶著她的賀禮出來。
    眼看祝壽晚宴即將開始,皇帝發覺岳陽未婚妻準備的賀禮還未出現,他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岳陽,你說絕對能讓太后大吃一驚的賀禮怎麼到現在還未呈上?朕可是很期待的啊,該不會是……”
    這些大臣們年年準備的禮物說是變著花樣,但其實都大同小異,太后看得生厭,實在沒有一個臣子想得出能夠逗太后開心的賀禮。
    每年的壽宴他都吩咐皇后盡力操辦,務必讓太后開心,可太后那份開心總是未達心裡,讓他這做兒子的實在很懊惱。
    “皇上、太后,壽禮已經在來的路上,只是這份壽禮在移動時必須十分注意,一不小心便會有個損傷,末將斗膽請皇上及太后娘娘稍候片刻。”岳陽起身抱拳稟告。
    “聽你這麼一說,朕倒是愈來愈期待了。只要能夠讓太后贊聲好,朕一定重重有賞。”
    “皇上,請容許末將前去查看。”
    “去吧、去吧。”皇帝擺手讓岳陽趕緊過去。
    不一會兒,太監尖細的嗓子唱著,“疾風大將軍偕同未婚妻花氏給太后祝壽,送上仙女獻壽翻糖蛋糕!”
    玉華殿裡,一群人一頭霧水的互看了左右一眼,仙女獻壽他們知道,這……翻糖蛋糕是什麼玩意?
    高臺上的帝后三人也皺起眉頭,想著到底是什麼?
    不一會兒,幾名公公、許氏跟丁香小心翼翼的將一樣看起來有半個人高、用黃絲布蓋住的物品抬進玉華殿內,放在中間預備好的一張矮桌上。
    “這是?”太后擰著眉,歪著頭納悶的看著眼前這個蓋著黃布的物品。
    就在太后與眾人感到疑惑之時,受邀的朝臣之中,有一人也同樣震驚,但他震驚的目光卻不是放在要給太后驚喜的賀禮上,而是一起抬著賀禮進入玉華殿的許氏身上。
    岳陽牽著花穎的手跪到太后前面。“微臣岳陽、民女花穎,恭祝太后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好,好,你們兩人有心了,快起來。岳陽啊,你今天同你未婚妻送給哀家的是什麼賀禮?”在場所有人全被這用黃布蓋住的東西引發了好奇心。
    “末將斗膽,還請太后親自揭開這塊黃布。”岳陽說著,同時將一條連在黃布上的繩子呈上,“這樣才有驚喜。”
    “驚喜?!好,好,哀家最喜歡驚喜了。”
    太后身邊隨侍的太監趕緊下來將這條繩子小心的繞過高臺,恭敬的交給太后。
    “皇帝,我們母子倆一起揭了這塊黃布,看看裡頭有什麼驚喜吧。”太后邀著皇上同樂。
    皇帝點頭,跟太后一起握住繩子,兩人用力一拉,隨著黃布落地,驚呼聲瞬間響徹整個玉華殿。
    眾人無不瞪凸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這賀禮。
    落入太后眼眸的是一名玉帶飛舞、白衣飄飄,看來出塵脫俗的仙女,手捧著壽桃,剛要落在一朵朵盛開的牡丹花花叢上,像是要來獻壽。
    太后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壽禮,祝壽的仙女模樣逼真得讓她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這是……仙女獻壽……這個飛天仙女做得可真漂亮,清純脫俗宛若真的仙子一般……丫頭,你這是怎麼做的?這怎麼能夠做得如此栩栩如生?還有下面這繽紛盛開的牡丹花,姿態各異,宛如真花一般,這是用麵團做的嗎?”
    “回太后,這是翻糖花,是用糖做成的蛋糕,可以食用的。”
    “這不是麵團,是糖,還能吃?!”太后這下更是震驚,別說在元貞國沒看過這種如此逼真的點心,相信在他國也沒有。
    “太后娘娘何不嘗嘗看。”
    “這麼漂亮的東西,哀家可還真捨不得食用,不過這飛天仙女的臉……哀家怎麼看了有點眼熟啊……”太后眯起眼睛,仔細地瞧著這飛天仙女。
    太后這麼一說,帝后還有眾人紛紛緊盯著仙女。不說還不覺得,一說倒真覺得這飛天仙女似曾相識。
    皇后率先認了出來,低呼,“啊!這飛天仙女不正是太后您年輕的時候嗎?連飛天仙女身上穿的衣裳,也跟您年輕時那幅畫像上穿的十分相像啊!”
    聽聞皇后的話,眾人才驚覺真是如此,點頭後紛紛開口,“是啊,跟太后娘娘年輕時真的好像……”
    “回陛下跟太后娘娘的話,這位仙女的模樣,民女是看了畫像,按著太后年輕時的容貌製作的,因此自然是跟太后相像。”
    “用哀家的畫像製作……”一聽到這,太后心裡更樂了,“丫頭,你怎麼會想到用哀家的模樣來做這飛天仙女?”
    “因為太后娘娘在民女的心裡就像是聖潔善良的仙女一樣,因此民女才會以太后娘娘的模樣來製作,還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民女。”
    “不怪、不怪,平時連作畫也無法畫得如此傳神,沒想到你竟然將哀家的神韻都做出來了,著實厲害。不過,丫頭,你為何會用牡丹呢?”
    “回稟太后,壽桃代表長壽,而牡丹代表富貴,民女希望太後福壽綿延、富貴安康,因此才會選用牡丹。”
    她當然是先讓岳陽向二皇子打聽細節,得知太后當年可是元貞國第一美女,有仙女的美名,最喜歡牡丹花,她今天就是投其所好,直接一掌拍在馬屁股上,又亮又響。
    一聽完花穎所說,太后更是笑得闔不攏嘴,食指直點著她,“唷,你這丫頭片子嘴巴可真甜,說得哀家心花怒放。”
    太后一邊笑著一邊看向一旁的皇帝。“皇帝啊,這丫頭這麼會說話,又送出這麼符合哀家心意的壽禮,你可得好好獎賞這丫頭一番。”
    “太后您請放心,一會兒孩兒就讓皇后替朕獎賞這姑娘。”
    “丫頭啊,你說這東西可以食用,那要從哪裡開始吃呢?”
    “當然是壽桃,今天可是太后娘娘您的壽辰,自然是要吃王母娘娘送來的壽桃了。”
    “你這丫頭真會說話,來人,取顆壽桃來給哀家嘗嘗,也給皇帝、皇后還有太子嘗嘗。”太后命一旁隨侍的嬤嬤向前取來壽桃。
    太后看了眼試菜的公公,見他點頭表示沒問題,便張嘴咬了口這製作得十分討喜、大約只有兩口大小的粉嫩壽桃一口。只見她眼睛倏地睜大,眸中佈滿不可思議,詫異地看著花穎。
    太子嘗了口,不禁驚呼,“好吃,禦膳房的廚子真該好好的跟花姑娘學習!”
    “哀家本以為你說是用糖做的,會十分膩口,沒想到吃進嘴裡竟是甜而不膩,還有一抹桃子香氣縈繞在口中。”太后看著咬了一口的翻糖壽桃,接著道:“裡頭包覆的這可是饅頭?但吃起來口感不同,這更好吃些。”
    “母后,這桃子吃完滿口芬芳,著實好吃。”皇后認同的點頭,“花穎,你這裡頭究竟是什麼?”
    “回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裡頭是抹了桃子醬的蛋糕,所以太后娘娘您吃起來會有桃子味。”
    “蛋糕?”
    “是的,抹了桃子醬的蛋糕。”
    “這麼說,這牡丹花也有牡丹的香氣了?”
    “是的,民女去年在牡丹花盛開的季節,每天清晨時趁著天未亮便去采還沾著露水的牡丹花,這樣醃漬才能保存牡丹花特有的濃郁香氣。”花穎解說著。
    太后點了點其中一朵牡丹花,讓嬤嬤取來,一咬,牡丹花香氣瞬間飄散,彌漫在整個鼻間。“果然如你所說,哀家活了這麼久,可還未食用過這麼獨特又好吃的東西。皇上、皇后、太子,你們也嘗嘗吧。”
    皇帝跟皇后點頭後,繼續品嘗著手中這朵芬芳誘人又可口美味的牡丹花,兩人也驚詫地睜大眼,互看了眼對方,頻頻點頭。
    從他們的表情便可看出好不好吃,不用多說。
    太子驚喜的說出自己的心得。“牡丹馥鬱的香氣盈滿整個嘴中,即使已經吃完,依舊芳香不絕,猶在鼻端。”
    除了他們三人可以各分到一顆壽桃、一朵牡丹,其他皇孫是一片葉子也分不到,而底下的朝臣跟家眷們,心底更是一片哀嚎。
    太后說得大家都饞了啊!
    太后很少吃這麼多點心,可是她一嘗到翻糖蛋糕就停不下,呷口茶後繼續將整個桃子跟牡丹吃光,吃著吃著,臉上突然就染上一抹愁色。“哀家說,丫頭啊,這飛天仙女做工如此精緻,真是讓哀家捨不得食用,吃完了,哀家可就再也看不到、吃不到這麼精緻又好看的點心了。”
    “太后娘娘,您儘管放心,京城有間叫麗川的休閒客棧即將開幕,屆時客棧裡頭會附設一間珍饈點心坊,專門賣各式珍奇的點心,當然也有翻糖,想吃的話可以上那裡,絕對買得到。”
    即將開幕的麗川休閒客棧裡附設的珍饈點心坊,販售精緻的點心,是專門為千金貴婦們打造的高檔下午茶,因此未一如往常地命名為花朵點心屋。這是她特意做的市場區隔。
    “珍饈點心坊?”太后問道。
    “是的,珍饈點心坊的東家與民女熟識,民女常常會在點心坊幫忙。”
    “聽你這麼說,哀家就放心了。有你在,哀家可不擔心日後吃不到這麼好吃的點心了。”太后點了點頭後轉向一旁的皇后。“皇后,一會兒可別忘了好好打賞這丫頭。”
    “母后,您放心,兒臣會好好打賞花姑娘的。”
    “岳陽,帶著這丫頭回位子上去,今晚玩得開心些。”太后揚手下令。“來人啊,把這個賀壽飛天仙女小心的搬回哀家寢宮,派人好好看守,不許任何人靠近。”
    讓人看了就流口水的翻糖蛋糕,就在一堆人哀怨的眼神中,緩緩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接下來禦膳房呈上的各種美食,卻再也吸引不了眾人的興趣……
    翌日,一堆賞賜從宮中發下來,不外乎是珠寶首飾還有布匹。讓花穎最詫異的是,這些賞賜竟然有一小箱銀元寶跟幾張房契,還有一套鳳冠霞帔,讓她好生驚訝。
    經傳旨意的公公透露,這些東西是皇后娘娘賞給她的嫁妝,皇后娘娘還有其他事情要同她私下討論。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打扮妥當後便進宮謝恩,可她萬萬沒想到二皇子曾經悄悄地跟皇后說過,即將在京城開幕的麗川休閒客棧是她跟皇帝的三弟齊王合資的,珍饈點心坊卻是她自己的,因此皇后娘娘要求入股兩成。
    這樣的好處便是,太子大婚時,各國會派使節前來道賀,而這些使節便入住麗川休閒客棧,讓她海撈一筆。
    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能放過,況且有皇后這個大靠山,不要的才是傻子,她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又跟皇后密談好半晌,最後決定對外一致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其實才是幕後的大東家。
    直到快到晌午,二皇子有要事找皇后相談,花穎這才出宮。
    雖然已經到了中午用膳的時間,但整個市集依舊十分熱鬧。她撩開馬車窗簾,看著外頭人潮熙熙攘攘的市集,眼珠子轉了圈,敲了下馬車壁。“馬大叔,麻煩你這邊停車,我想下去逛逛。”
    她來京城也有好一陣子了,除了剛來的那幾天岳陽會帶她出府外,其他時間她都在將軍府裡試做翻糖,現在任務解除,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翻糖是她上次回到現代,看到柯盛嵐正在製作一個婚禮上要用的翻糖蛋糕學會的,那個蛋糕全是用翻糖做成的玫瑰花,而上頭的人偶是那對結婚的新人。
    她覺得有趣,就跟柯盛嵐問了做法,打算自己也試著做做看,沒想到她才剛練習上手,做出與實體七分相似的蛋糕,就來了這麼一道連拒絕都無法拒絕的皇令,讓她只好卯足了勁加緊練習,終於有像樣的成果。
    這次剛到京城,打聽清楚了太后的喜好後,她的魂又無意間回到現代,跟柯盛嵐提了下她的煩惱跟皇令的內容,柯盛嵐便提議她做翻糖,並且幫她設計蛋糕的造型,要她做飛天仙女跟牡丹花,同時要她注意哪些不可以馬虎的步驟跟細節。
    有大師指點,成品果然是一鳴驚人!
    現在她無事一身輕,該去敗家紆壓一番才成。花穎讓馬車夫停在一間首飾店前。
    “姑娘,歡迎、歡迎,您慢慢看、慢慢挑,喜歡什麼,小的都可以拿給您看。”見到一身華麗打扮的花穎進來,首飾店的掌櫃趕緊揚起特大號笑容招呼。
    午膳時間,首飾店裡沒什麼客人,這鋪子也不大,所擺放的飾品大部分都是玉簪子、簪花、手鐲。
    她進門後仔細的看著這些玉器,覺得並不是很喜歡這些樣式,反而是角落那擺著銀飾品的櫃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一次能夠獲得太后的讚賞,她的那群手下也是功不可沒,該好好獎賞她們。既然皇后賞的珠寶玉器不能隨便轉送,那她就親自挑選,送給她們。
    唔,這對銀鐲的花紋刻得很細緻,中間還鑲有一顆紫玉石,端姊應該會喜歡,還有這支銀簪,花紋就像羽毛一樣,頂端鑲著顆藍曜石,像孔雀羽毛,丁香一定會喜歡……
    “花姑娘、花姑娘!”
    就在花穎拿著銀飾,嘴裡念念有詞的挑選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叫她。
    她納悶的轉過頭,一名穿湖水綠春裝的姑娘正沖著她笑。這誰?她不認識,不過挺眼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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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08:24: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結交好友
   
    “花姑娘,你不認得我了啊?”這姑娘發現花穎不記得她,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又打起精神提醒她,“壽宴時我坐你旁邊,你很好心的把你身上的暖暖包送給我,還記得嗎?”
    經她這麼一提,花穎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你今天沒有那天那般打扮隆重,我一時間還真認不出你。”
    “是啊,花姑娘,那天真是謝謝你,要不然我回去後就該跟某些人一樣染了風寒。”綠衣姑娘見花穎想起她來,興奮的點頭說著,但表情卻因為她說到某些人時,露出了一個賊笑。
    花穎擺擺手。“不用客氣。”瞧她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來那天之後,她討厭的人應該得了風寒。
    “對了,你那幾個暖暖包,還沒還給你呢!”
    “你如果喜歡就留著吧,那平日也很好用。”花穎捂著唇,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尤其是姑娘家的特定日子時,弄熱後敷在小腹或後腰上,很有舒緩的效果。”
    “那我就不客氣了。”一聽花穎說不用還,綠衣姑娘開心極了,“對了,花姑娘,我是元箏悅,以後你就叫我箏悅吧。”
    “正月?你該不會有個妹妹叫二月吧?”
    元箏悅笑得樂不可支,“花姑娘,你怎麼知道我是正月出生的?不過我沒有叫二月的妹妹,倒是有一個五月出生的哥哥,叫許躍。”
    “呵呵,是唷!”她的父母取名真是隨興啊!
    “那晚本來我還想找你說說話的,可是你跟大將軍回到位子上後,我娘親就把我拉去跟一些人寒暄,都沒能再跟你談上話。”元箏悅滿臉可惜,“花姑娘,你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現在也中午了,我請你吃飯,謝謝你送我暖暖包。”
    “既然你都讓我叫你箏悅了,以後你也叫我穎兒就好。至於吃飯便不用了,那暖暖包不值錢的。”花穎將自己挑的飾品交給掌櫃,遞給掌櫃一張銀票,示意他打包。
    “那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而是心意問題,好啦,拜託你陪我用午膳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我比較有話聊的朋友。”
    “朋友?”花穎楞了下,上下瞄了眼元箏悅,“你應該有不少吧?”
    她雖然不清楚元箏悅的身分,不過能夠獲邀出席太后壽辰晚宴的姑娘,家世通常不會太糟。
    元箏悅撇撇嘴,不屑地說:“言不由衷、背後插你兩刀的朋友很多。”
    花穎楞怔了一下,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要是不介意我的身分不夠資格,我是很想交你這朋友的。”
    元箏悅率真中帶一點古靈精怪的性子,不像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總喜愛在她這種老百姓面前擺架子。
    “我又不是看身分交朋友。”
    花穎接過掌櫃打包好的飾品,並將找回的銀兩放進荷包。“好吧,我就交你這朋友了。”
    元箏悅眼睛一亮,趕緊向前雙手勾住花穎,帶她往斜對面的五湖酒樓走去,“既然是朋友,那我們趕緊去吃飯吧,我好餓呢。我請你到斜對面那家五湖樓酒樓吃飯,不瞞你說,我剛已經讓下人去點好一桌酒菜了。”
    “五湖酒樓!”一聽到五湖酒樓,花穎差點笑出來。岳陽到前線後,她飲食帝國的版圖擴張得很快,沿著蛟龍川岸邊各大城鎮的港口開設烤雞城、點心鋪、滷味鋪、水果攤,還有各種熟食店跟速食店。
    為了方便管理,她培訓了一批可以信任的手下負責幫她管理,還有一支料理團隊。一年後,她便帶著岳大嬸跟端姊他們一起搬到明珠縣。
    而五湖酒樓的幕後大老闆、皇帝的三弟齊王爺,親自到明珠縣來跟她談合作,兩人談好她每季提供三道菜的食譜,而他分她一成紅利,因此五湖酒樓從兩年前開始,也有她一成的股份了。
    這次京城即將開幕的麗川休閒客棧,也有齊王爺兩成股份。
    “他們的菜可好吃了,最近又推出了三道新菜,叫什麼叫花雞、香烤焦糖五花肉、辣味豆瓣魚,味道可好了。
    “對了,他們前一陣還推出什麼皮蛋料理,那黑漆漆的蛋我看了就覺得恐怖,剛看到時實在是不敢吃,勉強嘗試後,簡直驚為天人!我聽說夏天他們要推出皮蛋冰品,也不知道是要怎麼吃,令我很期待。”
    “唷,那我可要好好嘗嘗了。”看到元箏悅這麼興奮的表情,花穎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就讓她請吧,大不了日後客棧開幕,她回請回來便是。
    花穎歪著頭看著眼前這氣派非凡、高朋滿座的五湖酒樓。不愧是京城總店啊,其他州縣的分號,無論是氣派或客源,都是無法比擬的。
    “兩位姑娘,歡迎光臨我們五湖酒樓,本店有最新鮮、最美味,別的地方吃不到的料理……”在外頭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一看到她們,便表情豐富、滔滔不絕的介紹,“最近剛推出了三道料理,有肉嫩骨酥、皮油亮、肉汁鮮甜的叫花雞,裡頭塞了豬肉、筍子、火腿、銀杏……”
    “好了、好了,你不用介紹了,本姑娘用過,確實是美味,方才我已經讓人來訂位,是禮部尚書元大人。”
    “原來是禮部尚書的千金,請恕小的眼拙,快快請進,雅間已經幫小姐預備好了。”店小二連忙請她們入內,又對著裡頭帶位的夥計高聲喊著,“尚書府千金元小姐到了,請帶小姐到二樓的雅字號房。”
    花穎和元箏悅跟著店小二走到二樓的雅間。等待送菜的空檔,兩人聊著天,愈聊愈投契,說話直來直往很是爽快,花穎越發覺得她是一個不可多得、值得深交的朋友。
    由於元家下人早就吩咐了菜色,因此菜肴很快就送到了,並沒有等太久。
    “穎兒,一會兒你可得多吃點。”元箏悅興奮的看著二送上來的菜肴,指著桌上的菜色興奮的為她介紹。“這一道、這一道就是叫花雞,這一道是……”
    正興高采烈地跟花穎介紹菜色的元箏悅,臉色突然覆上一層陰霾,她透過晃動的竹簾,嫌棄的看著對面雅間裡的幾位姑娘。
    “怎麼突然變臉了?”
    “難得上酒樓來吃飯還碰上這群女人,真是掃興!”
    “怎麼了?”花穎順著她不悅的眸光看過去,只覺得對面那幾位女子挺眼熟的。
    元箏悅歪著身子靠近她,不屑的眼神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對面雅間裡的人,捂著嘴在她耳邊小聲說著,“穎兒,我跟你說,以後遇到對面那些女人,能避就避開點,她們全都依附葉翩翩,對你的未婚夫很感興趣。大將軍還未回朝之前,她們就一個個趕著想要給岳大將軍當妾。”
    花穎拿過茶盞喝了口茶,詫異的睞了她一眼。“岳陽還沒回朝,她們就上趕著要給他當妾?!”
    元箏悅點頭,一一為她介紹,“那個穿水色衣服的是葉翩翩,聽說她們說好,由她當正妻,另外那個穿黃的是太傅的嫡三孫女蔡茗鵑,穿橘的是戶部侍郎的嫡次女杜雅雲,她們兩個則為平妻,還有那個……”
    花穎滿臉不可思議。“太誇張了,人都還未回京,她們就想著怎麼分人,岳陽在她們眼裡就這麼香脖脖?!”
    “不只香,還很好吃又好看,一堆人搶著要呢。她們吃相很難看,尤其你又在太后壽宴上大出風頭,打破了她們的美夢,日後你一定會遭到她們排擠,你自己要小心。”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剛到京城那一天,她就清楚有很多女人暗戀岳陽,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女人這麼不矜持,竟然搶著要當岳陽的小妾!
    京城女子的開放程度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當時我跟她們那群的那個林子遙還不錯,她有什麼事都會跟我說,不過我一聽到她說要跟那些女人一起給岳大將軍當妾,我對她就沒有什麼好印象。連太傅的孫女都趕著給人當小,真是不知羞恥。”元箏悅鄙夷的輕哼了聲,“後來便不想再跟她們來往,免得降低自己的水準。”
    “別理她們就是,她們趕著給岳陽當妾,也要看岳陽同不同意吧,據我所知,回朝當天岳陽就已經表明態度了,皇上也隨便他,這些趕著給人當妾的姑娘難道還心存妄想?”花穎夾了只雞腿放到元箏悅前面的碟子裡。
    “否則我幹麼提醒你儘量繞道走,岳大將軍不同意,她們會從你下手啊,只要你點頭同意,那還有什麼問題!”元箏悅用筷子將軟嫩的雞腿肉剝散,夾了塊放入口中。
    “我知道了,不過京城這麼大,應該很難碰到才是。”花穎點頭同意。嗤,她這頭要是敢點下去,岳陽還不撕了她啊!
    到京城第一天,他可就嚴重警告過她,日後不管任何人說什麼,她絕對不能答應離開他或者是幫他納妾,即使是她未來婆婆開口也不許,否則他會讓她嘗到什麼叫做白湯圓黑芝麻餡。
    “怎麼可能,你在壽宴上大放異彩,現在是熱門的人物,多少權貴爭相想要認識你呢,不過……說到壽宴,穎兒啊,你說的那間珍饈點心坊何時才會開幕?我看了也嘴好饞,想早點買來品嘗。”
    “不用急,再過幾天就開幕了,到時保你吃到膩。不過要膩很難,珍饈點心坊的點心會隨著季節變化特色,是絕對吃不膩的。”
    元箏悅一聽,眼睛一亮。“真的?”
    花穎點頭。
    “那好,到時開幕你一定要通知我!”
    “對了,我聽說那天壽宴,皇上跟皇后有意為幾位未娶妃的皇子跟這一次新封的將軍們賜婚,結果呢?我好像從頭到尾沒聽見賜婚兩字。”
    “賜婚啊,依我看,應該是還在討論人選,不會這麼快聽到誰被賜婚的聖旨。”
    兩人還在閒聊,雅間的竹簾卻冷不防被人掀開——
    “唷,我說是誰的聲音這麼熟悉,原來箏悅你也在……”
    尖細的嗓音轉為譏諷,“嗤,沒想到你竟然降低自己的身分,跟這上不了檯面的人在這裡吃飯。”
    她們兩人看向站在門口那名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女子,她語氣裡那濃濃的鄙夷,讓兩人同時皺起眉頭。
    “這出門沒刷牙的人是誰?”花穎問著。
    “她是吏部侍郎余大人三弟的嫡長女余漫漫,以葉翩翩馬首是瞻。”元箏悅小聲的告知。
    餘漫漫高傲地仰著頭,等著花穎前來巴結。
    花穎輕輕“喔”了聲後,無視餘漫漫的存在,夾了塊辣味豆瓣魚嘗著。嗯,不錯,真不愧是京城的廚子,手藝確實比其他州縣分號的手藝好上一些,味道十分細緻,辣而不噴,又有甘醇的餘味,光這樣一道菜,配上五碗飯都不成問題,相信夏天時這道菜會很暢銷。
    等著她向前巴結的餘漫漫就這樣被晾在門口,難以置信的看著眼中只有那一桌酒席、埋頭大吃特吃的花穎。
    餘漫漫氣得咬牙切齒。自從攀上了宰相千金葉翩翩後,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總是景仰的,她還從未被人如此無視過。
    “姓花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識相,就趕緊到對面跟宰相千金問安,只要你哄得她開心,以後——”
    “很抱歉,我一向不識相,對當狗沒興趣。”
    “噗!”元箏悅忍不住笑出來。她沒有想到這花穎這麼有趣,竟然當著餘漫漫的面暗諷她是葉翩翩面前的一條走狗。
    餘慢慢的怒火頓時竄上。“你竟然敢罵我是狗!”
    “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說,。”花穎又夾了塊皮蛋吃著。嗯,這供應到京城的皮蛋品質並沒有因為路途遙遠而變糟,她可以放心了。
    剛吃的那個櫻花蝦炒飯口感很好,金黃色的米飯粒粒分明,炸過的櫻花蝦酥脆爽口,鮮味盡現,就像電視裡演的那般,口中有海的味道。
    “你這沒有教養的老百姓,以為攀上了岳大將軍就可以目中無人嗎?岳大將軍在朝中如果沒有宰相的幫——”餘漫漫氣得全身發抖。
    “這位姑娘,抱歉,可以讓在下進去嗎?”
    餘漫漫的話突然被打斷,她怒氣衝天的轉身想看看這不知羞的花穎跟元箏悅是要跟哪個男人在這邊私會,沒想到一轉身看到的竟然是五湖酒樓的第一大掌櫃。
    高掌櫃眉開眼笑地進入雅間。“穎兒姑娘啊,許久不見,你近來好嗎?你到酒樓來怎麼也不讓小二通知我一聲,要不是大旺方才好像瞄到你的身影,跟我提了下,我就要跟你錯過了。”
    “高掌櫃,好久不見,聽說你這第一大掌櫃的名稱現在在酒樓中可是響叮噹的啊!”一年前,齊王將高掌櫃調到京城統管所有的五湖酒樓,現在高掌櫃的身價不可同日而語。
    “呵呵呵,我能當上第一大掌櫃還不是有你在後面幫襯,否則我現在還該待在玉林鎮呢。”
    “你客氣了,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得到你的幫忙才多著呢。”她的休閒客棧從選地到完工,到現在即將開幕,中間都少不了高掌櫃的幫助。
    花穎跟高掌櫃的對話讓餘漫漫還有元箏悅楞了下。
    這五湖酒樓的高掌櫃,全京城誰不知道,他可是齊王殿下最重視的人,在齊王面前說話非常有分量,平常一些品階較小的官員,他還不看在眼裡,可他現在竟然會這樣和顏悅色的跟花穎交談?!
    “穎兒姑娘,齊王殿下在三樓的天字號房想請你上去一敘,有事與你相談,正巧齊王有位手下也有重要的事情想向你請教,不知可否請你……”
    “當然沒問題,那天還沒能好好跟齊王殿下問安,不過我正跟朋友……”花穎貓了眼一旁的元箏悅。
    “這桌酒席算我招待,來人啊,再打包只叫花雞跟烤肋排給元姑娘帶回去。”高掌櫃連忙交代了身後的夥計。“穎兒姑娘,你先上去見齊王殿下,元姑娘我會招待,不會委屈了她的。”
    “箏悅,我先去見齊王殿下,你要是沒事,可以到將軍府來找我,今天先謝謝你請我吃這一餐。”
    “齊王有事找你,你快去吧。”
    “那我就先上去了。”花穎正準備離去。
    高掌櫃似乎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又連忙喊住她。“穎兒姑娘,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她轉過身,“什麼事?”
    “今年那些西瓜差不多要準備上市了吧。”高掌櫃看她點頭後,搓著兩隻胖胖的手掌,扯著有點奸詐的笑容。“你去年送到我這裡來的那些西瓜,客人吃了後反應很好,尤其是方形西瓜,一上市就造成轟動,還有那有著金貴圖案的方形西瓜,價格更是只能以天價來形容,我想……你今年可不可以多運兩船西瓜到京城來?”
    “兩船?!”花穎眼尾劇烈抽動,“高掌櫃啊,別說這方形西瓜難栽培,那些瓜皮上有吉祥話或花樣的西瓜更難栽種,你讓我給你運兩船,直接叫我跳河算了。”
    她哪裡不知道這有多好賣,去年試種的那些方形西瓜在京城引起大轟動,各大權貴更是以送方形西瓜來凸顯自己的身分跟財富,一時間造成熱潮。
    尤其有著吉祥話跟花樣的那三顆方形西瓜,那顆上頭有富貴牡丹圖案的,竟賣出了五千五百兩金的天價。
    扣除傭金後,她跟高掌櫃兩人四六分帳,狠狠賺了一筆西瓜財。
    “不、不,我說的是一般西瓜,你西瓜田裡栽種出來的特別好吃,這夏天還沒到,已經有不少人來預定了。”高掌櫃連忙搖手,“當然那方形西瓜你有多少再給我多少就好。”
    “今年西瓜收成看那勢頭應該是豐收,多給你一船是沒問題,若要兩船西瓜,就得等完全出貨完才清楚是否有辦法再湊上一艘船的數量給你。”花穎食指點著下顎計算著,“至於方形西瓜,數量吃緊,最多只能多給你五顆,其他真的無法多給。”
    “沒問題、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確定花穎答應多給,高掌櫃就放心多了,“就只是要問西瓜這事,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你趕緊上樓去吧。”
    “那我走了。”花穎經過余漫漫身邊時,抬高了下顎,自鼻腔裡輕哼了聲。“不好意思,讓讓,我這種上不了檯面、非常不識相的人要去見齊王殿下,恕不奉陪。”
    這酸不溜丟的話瞬間讓餘漫漫咬碎一排銀牙。
    春末夏初的夜晚,微風帶著沁人的微涼。花穎坐在窗邊,撐著下顎抬頭看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聽著風拂過樹梢時發出的沙沙響聲。
    夜如此的寧靜,任誰也想不到稍早會發生那麼恰巧的事情,花穎不由得籲了口長長的濁氣。
    世上怎麼有這麼巧的事情,又剛好碰到?還好是好事。
    剛從軍營回來的岳陽,沐浴過後便到她的屋子看她,同時問問今天進宮的情形如何。不過看她這模樣,恐怕不太好。
    他揉了揉她一頭披散在身後的柔順青絲。“這麼晚了怎麼不休息,還坐在窗邊唉聲嘆氣?今天進宮,皇后給你臉色看了?”
    “沒,皇后對我可好了,還賞了我一堆東西,要不是二皇子有事找她,她還要我留下來陪她用午膳呢。”
    “既然如此,怎麼無精打采的?”他抱起她,讓她坐在他健碩的腿上。
    他下午從禦書房出來時,她已經出宮。軍營有許多事情等著他處理,他也不好耽擱,來不及問的事只好這時候過來問。
    “我是在感歎我即將失去四個好幫手啊!”她將下顎擱在他胸膛上,淺氣的說著。
    他眉尾微挑,“發生何事?”
    “端姊她丈夫沒死,現在是齊王的手下,他們一家五口團圓了,我這不就一下子少了四個幫手嗎?事情是這樣的……”花穎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齊王找她一敘,除了要跟她談談下半年她對五湖酒樓的想法,還有休閒客棧即將開幕的事情之外,另外一件是才是她現在坐在這邊唉聲嘆氣的原因。
    原來當年許氏的丈夫曾國峰也是個副將,在一次戰役中深陷敵營,從此下落不明,可消息卻不知道是怎麼傳回來的,竟然變成曾國峰通敵叛國。曾家的族人怕被牽連,連夜將許氏母子逐出家族,把他們一房五口人全部從族譜上剔除,霸佔他們的產業。
    許氏帶著三個孩子一路流落到雙河村,就是他們後來看見的模樣。
    曾國峰當初深受重傷,陷入昏迷,可沒死也沒叛國,被敵國的牧羊人所救,三個月後才清醒,想要偷偷潛回元貞國,卻發現邊境封閉,加上沒有通關文書,他根本無法回國。
    直到一年半前,喜歡到處遊歷,實則探查敵情、愛當探子的齊王,瞞著眾人偷溜到跟元貞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南楚國,被人發現、追殺,生死一瞬間時被曾國峰所救,而曾國峰認出了他就是齊王,一路保護齊王離開南楚國。
    回國後,族人瞞著他說他的妻子無法接受他的死訊,帶著三個孩子自盡了,已無牽掛的他便全心待在齊王身邊當他的貼身護衛,那天在宮宴上一眼認出許氏。
    昨日曾國峰便坐不住了,央求齊王讓他跟許氏見上一面,弄清楚那是不是他的妻子。結果今天傍晚時,就上演了一家大團圓的感人戲碼,晚上曾國峰就把他們全接回自己在京城新買的宅子裡了。
    這些人,花穎可是整整栽培了三年,誰知一個男人出現就把她整鍋端了,她能不傷心嗎?
    聽完,岳陽寵溺的彈了下她的俏鼻。“端姊的丈夫沒死,書翰他們三人不是孤兒,你不開心嗎?”
    “開心啊,怎麼可能不開心,可一想到我當時打得美美的算盤,現在……唉,不想了,還好我懂得分散危險,沒有把雞蛋全放在一個藍子裡。”
    “端姊跟書翰他們三個孩子都是重情義的,不會因為一家團圓就把你的事丟一邊,我相信他們還是會繼續來幫你的。”
    “要是這樣的話最好,不過……你怎麼對這事一點也不驚訝?反應太過鎮定了。”
    “這事,今天退朝時齊王爺問過我了,我把當時發現端姊的經過同齊王說了,至於他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端姊他們四母子,還得先問過你,沒想到齊王爺動作這麼快,下午就找上你了。”
    “原來如此啊。”
    “好了,別洩氣,娘再過兩天就到了,她到了,你也能比較輕鬆。”
    “大嬸上次來信不是說,預估要半個月後才會到京城,怎麼提前了?”她難掩興奮地看著他。
    本來岳大嬸是跟花穎是一起前往京城的,可花穎半途接到岳陽的信提前先行,剩岳大嬸還有幾個下人,她索性慢慢地一路玩,到處欣賞風景古跡,等玩膩了再往下一個城鎮。
    “可能玩膩了吧,這沿途的風景都長得差不多,加上客棧快開幕了,她提早些天到還可以幫忙,不過我想娘最主要是想趁著這勢頭把我們的婚事給辦了。”
    “婚事?!”一提到婚事兩字,花穎整張臉忍不住變紅。
    岳陽笑看著她那一張像晚霞般紅豔的臉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忍不住調侃她,“怎麼穎兒一提到婚事就就臉紅?為夫記得穎兒的臉皮沒有這麼薄啊!”
    她嬌嗔著橫了他那魅惑的臉龐一眼,捶了下他的胸口。“喂,你很討厭耶,哪個姑娘家提到婚事不是臉紅怕羞的?哪一個會大刺刺的說好,快一點,你趕緊把我娶回去!”
    “為夫這不是要把穎兒娶回來了嗎?穎兒乖,不急,好歹等娘到了京城,這婚事才能辦,要不了幾天的。即使辦得不風光,也得有娘她老人家在,有長輩見證,日後才不會被人背後說閒話,傷害到你。”
    “喂,怎麼到你嘴裡變成是我恨嫁!”她拍了下他結實健碩的胸口。
    他握拳抵在唇邊,沉沉地低笑了聲。“難道穎兒不想嫁給為夫嗎?”
    “呃……”哪有人這樣逼問人家想不想嫁他的,難道要她老實承認嗎?
    看著他眼底閃過的期待眸光,她扁扁嘴橫他一眼,將所有的嬌羞壓下,板起一張冷臉,拽著他的衣襟,咬牙道:“是,本姑娘恨嫁恨得要死,三年前就想嫁給岳大將軍,岳大將軍你最好識相點,明天就把本姑娘娶回家,讓本姑娘從此把岳大將軍拴在裙帶上,誰也不准跟本姑娘搶我們岳大將軍!”
    瞧她強裝出來的冷硬表情,岳陽忍不住將臉埋在她的頸間,抱著她笑得樂不可支。
    她都按著他的期望承認自己恨嫁了,這可惡的傢伙竟然這樣嘲笑她!“喂,你很過分唷,我都按著你的意思說出這麼丟臉的話了,你還嘲笑我!”她用力擰了一下他的腰。
    “為夫哪裡是嘲笑,為夫是開心。”他捧著她的臉,在她翹起的紅唇上用力親了下,“娘子放心,為夫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娶進門。不過,穎兒想要什麼樣的婚禮?盛大隆重的,或是簡單溫馨的?”
    “我當然想要簡單,但以你現在的身分,可以簡單嗎?”她從以前就只想要簡簡單單的婚禮,邀請幾個真心為她祝福的朋友就好。
    “向皇帝稟明一聲,不發喜帖、不宴客,花轎從偏門出,繞著將軍府一圈,再從大門進,也是一樣的。”他也不喜歡勞師動眾的熱鬧排場,就他娘跟他們這對新人,再邀幾個好友便成。
    “如果可以這樣,我們就簡單地辦吧,我不喜歡大排場。”她點頭,“倒是可以到客棧迎花轎,屆時我從客棧出嫁便成。”
    “已經完工了?”
    花穎點頭。“比預定的早上一個月,可以提前開幕,現在只剩下我驗收通過即可。”
    “兩人一起比較快,明天沐休,我陪你一起去驗收吧。如若還有時間,我帶你到京郊走走。”
    一聽到這裡,花穎整個眉頭皺起,忿忿的拿著頭撞他的胸口。“好討厭,你難得沐休卻要陪我一起工作,委屈你了。”
    “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到哪裡不是都一樣,別惱。”
    “嗯,要不你明天陪我去驗收,我做一道你從未吃過的料理給你吃。”
    他點點頭,心裡已經開始期待了。
    “說到明天,我差點忘了一件事情。”她連忙跳下他的懷抱,“傍晚時,有封請帖送到,因為是宰相府,沒敢隨便回了,等你回來後再決定。送這請帖來的人還說了,不管多晚都請你回個消息,好像是明天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你一起出席還是什麼的,來的人沒講凊楚就跑了。”
    她走到桌邊,拿了封上頭印有象徵高潔風骨的梅花請帖交給岳陽。“這裡。”
    岳陽瞧著,嘴角帶著一抹諷刺的笑意。“怎麼,這請帖你看過,有問題?”
    “我怎麼可能看過,我是看到請帖上頭印的那枝梅花,感到有些諷刺,有種睜眼說瞎話的感覺。”
    岳陽睨了眼那枝梅花,一邊看著請帖內容,一邊說:“也許他剛出仕時確實如這梅花般有著高潔的風骨,不過官場待久了,那身風骨就隨著大流逐漸被污染。”
    花穎聳了聳肩。“也許吧,這裡面寫了什麼?”
    “葉宰相邀我明日到烏山別院打獵。”
    “他一個文人打獵……”花穎心頭閃過一絲異樣,歪著頭斜睨著他,“這請帖怎麼看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岳陽將請帖放到旁邊的桌上,伸手將她拉回自己懷中,也不打算瞞她。“今天在禦書房,皇帝探了我的口風,有意將葉翩翩許配給我當平妻,被我以岳家祖訓——岳家男子到三十還未有子嗣方可納妾拒絕了,雖說是平妻,卻也是同個意思,當時宰相也在裡頭,臉色很難看。”
    “所以他明天邀你去狩獵只是個幌子。”
    “有可能,不過也有可是想私下拉攏我,他也許還邀了他的同黨,不一定。”
    “這樣你還要去嗎?你也不怕他出什麼陰招,據我所知,許多大臣的女兒在你還未回到京城時就已經全部商量好,哪一個當你的正妻,哪一個當你的平妻,還有好多姨娘跟通房!”她酸不溜丟的說著。
    “放心吧,我要是那麼容易中人家的陰謀詭計,這三年來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回。”岳陽眼底閃過一抹寒芒,“想要設計我這從地獄歸來的人,也要有本事。”
    “放心?我怎麼放心,人家的女兒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你,非大將軍不嫁。”
    “那也要我肯娶吧,別為這種根本不會對你造成威脅,在我眼裡微不足道的人傷神。”
    瞧花穎像是喝了一缸醋似的,語氣酸得讓人打顫,他卻很高興。
    他低頭吻了下她撅翹的紅唇,擰擰她小巧的下顎。“我到前面交代呂管事派個人去回話,你早點休息。”他交代完便離開她的屋子。
    “好。”
    微不足道的人,聽到岳陽這樣說,她整個人安心了不少。即使自己對岳陽一向很有信心,可看到那麼多條件比她優秀的女子,她的心總是覺得不踏實。現在有他的肯定,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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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情敵找上門
   
    從馬車上下來的花穎,抬頭望了眼這間茶趣閣。這是間專賣茶點的點心屋,京城裡的世家千金們都喜歡上這裡來抬高身分。
    據說這茶趣閣是水月公主開設的,一般沒有身分的人還進不來,真不知道她這個奉公守法、按時繳稅的善良老百姓,怎麼會受邀到這種只有達官貴人才能來的地方,也不知道又是哪一位大人或是千金要找她談談了。
    真煩,就不能讓她好好安靜的過日子嗎?
    來到茶趣閣門前,裡頭的夥計親切上前。“姑娘,不知您哪位?”
    “花穎,有人約我到這裡來。”她將一張畫著翩翩墜落花瓣的帖子遞給夥計。
    茶趣閣的夥計一看到這帖子上頭的圖案,隨即道:“原來是丞相千金葉小姐邀請的貴客,姑娘這邊請。”
    夥計恭敬的領著花穎往二樓的雅間走去。
    這一路走來,花穎發現這茶香嫋嫋、古樂幽揚的茶趣閣就像是現代的茶藝館一樣,有著各種不同風格的雅間,是專門給三五好友聚會、聊天品茗的地方。
    夥計領著她繞過彎彎曲曲的走廊,來到一間門框邊掛著茶韻牌子的雅間,恭敬的敲了兩聲門後,推開門扇,做出請的手勢。
    “姑娘,翩翩小姐就在茶韻坊等你,請進。”
    她點了點頭。“有勞小二哥了。”
    花穎站在門口,看著裡頭這間佈置得十分典雅,還有一張古琴的雅間,睞了眼像是沒有看到她,依舊逕自品茗的人——葉翩翩。
    過去花穎好歹當了好幾年的大丫鬟,又在商場打滾了這些年,葉翩翩現在這架勢跟態度,她還會不清楚?給她下馬威來著吧!
    又是一個為了岳陽而癡狂的女子。葉翩翩今天約她出來應該就是要警告她離岳陽遠點,說上幾句經典臺詞,讓她趕緊滾回鄉下之類的。
    她不理葉翩翩也無所謂,早點問清楚葉翩翩找她什麼事情,問完走人,她忙得很!
    “不知道葉姑娘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花穎笑咪咪地走到桌邊,也不等葉翩翩請她入坐便逕自坐下,毫不客氣的拿過一旁在小泥爐上頭正冒著白煙的陶壺,為自己沖杯碧螺春。
    對於花穎這一種像是主人般毫不客氣的模樣,葉翩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待花穎泡完茶,慢慢嗅著茶香,葉翩翩這才冷聲開口——她實在無法跟花穎這一種粗俗的村姑多待一刻。“我直接跟你說,你不過就是一個平民老百姓,身分根本就不配當疾風大將軍的妻子,要是有自知之明,你就該趕緊離開他,別拖累他!”
    “就這事,值得你特地把我約到這裡來說?”花穎翻翻白眼,暗歎自己猜得有夠准。她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就要走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告辭了,我可忙著,沒時間陪你喝茶閒聊。”
    她算一算,連今天的葉翩翩在內,這十天已經有八個女人來跟她下馬威了,每一個女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你不配,有自知之明就趕緊滾!
    她可真是從來不知道她的未婚夫這麼搶手啊!
    “花穎!”花穎這毫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一向自認為修養很好的葉翩翩不由得冷下臉,“你是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對岳大將軍才是最好的,而你的身分只會成為他通往成功之路的絆腳石!”
    “我不配,難道你配?”花穎楞了下,輕笑反問。“配不配得上是岳陽說的,不是你說的。”她決定不急著走了,倒是想看看葉翩翩要說什麼,是不是跟那些白蓮花一樣。
    “你要是真心為他的前途著想,有羞恥心,就不要死纏爛打粘著疾風大將軍!”葉翩翩提高了語調提醒她。
    花穎鼻腔裡哼了聲,冷笑著問“羞恥心?我跟岳陽兩人做了什麼不知羞恥的事情?還請葉姑娘為我解惑。”
    “你可知你連一點大家閨秀的教養都沒有,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牽手,已經讓疾風大將軍成為朝中笑柄!”葉翩翩咬牙切齒地說道。
    花穎手托著一邊粉腮,歪著頭定定地看著葉翩翩,久久,才語氣嘲諷的說:“唷,原來葉姑娘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
    “你胡扯什麼,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因為你的行為影響到疾風大將軍的仕途。”偽裝和心事被人毫不客氣的當面拆穿,葉翩翩有些惱羞成怒的低喝。
    “你口中那男子可是我的未婚夫,我與自己未婚夫在大庭廣眾之下手牽手礙著誰了嗎?我們兩人感情好不行嗎?”花穎語氣輕柔地反問。
    她一副閒適的模樣,讓葉翩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忿忿地怒斥她,“你簡直不知羞恥,這種話竟然還這樣大言不慚地說出口。”
    “我不知羞恥?那葉姑娘不知羞恥的本事,更是讓我大開眼界、佩服不已呢!”花穎陡然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輕蔑。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翩翩心下劃過一絲慌張。
    “什麼意思?好歹我是岳陽正經八百的未婚妻,我跟我的未婚夫兩人感情好的互動在你眼中叫不知羞恥,那你的行為可就不只是不知羞恥那麼簡單了。”花穎說著。
    她語氣中濃濃的諷刺讓葉翩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竟敢胡亂污蔑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岳陽雖不跟我說,可你真以為在烏山別院所發生的事清沒有傳出來,我就不知道發生何事?”
    一提到烏山別院,葉翩翩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我若不要臉,那葉姑娘你就是直接將自己的臉皮放在地上踩了!”花穎說得毫不留情。
    根本不是狩獵的季節,前些天葉宰相竟然特地跟岳陽同一天沐休,並邀岳陽一起上山打獵,午膳則在葉宰相的山中別院用膳。
    葉翩翩也同行,不過她並未一同前去狩獵,而是在膳房張羅著午膳。宰相是什麼身分,出門狩獵、到別院小住會沒有廚子隨行?花穎可不信。
    葉翩翩將岳陽的習慣打探得一清二楚,知道岳陽正午時不管是否流汗,一定會再沐浴一次。
    當葉翩翩知道岳陽他們已經回來了,便故意讓丫鬟不小心把她衣裳潑濕,要趕緊回房換件乾淨的衣裳。
    由於岳陽事先並不知道會被安排在哪裡休息,因此由下人領他到為他安排的屋子去。
    依葉翩翩的計謀,丫鬟應該把岳陽領到她的屋子,岳陽便會不小心看到正在換衣裳的她,他必須為她的閨譽負責,然後一切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讓岳陽成為宰相的二女婿。
    不過,可惜啊,連老天爺也不幫她。岳陽剛要踏入陷阱時,皇上派太監傳了口諭,他不好耽擱,便讓帶路的小廝將他騎射所用的物品先送回屋中。
    葉翩翩是等到岳陽踏進院子才開始換衣服的,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皇帝會這時傳來口諭,就這麼把岳陽叫走,結果剛好便宜了那名小廝,免費的看了宰相府二小姐那冰清玉潔的身子,把葉宰相氣得差點中風,讓人把小廝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後又為了葉翩翩的閨譽,更是下了死令,命所有人不許把這事洩漏出去只是好巧不巧的,她手下有個夥計跟那名倒楣的小廝是親兄弟,那小廝被拖回去後已經奄奄一息,臨死前將這事告知了她那名夥計,於是這事就傳到她耳裡了。為了這事,她還給那夥計三十兩銀子,要他好好地把他的兄弟給葬了。
    這葉翩翩沒事跑去膳房做菜幹什麼,事後她回想了整件事情,依她猜測,恐怕是有兩件陰謀同時在進行。
    第一個陰謀就是葉翩翩在午膳中加了藥,讓岳陽事後想賴帳也不成;第二便是要是換衣服那一計得逞,午膳就可以直接改成訂親酒宴,雙方談嫁娶條件。
    加藥這種計謀即便是成功了,對女子閨譽受損極大,是得不償失的做法。而第二個陰謀要是能夠順利進行,不僅可以保全葉翩翩的名聲,更能夠把當今朝堂上皇帝最信任的人、所有大臣亟欲拉攏的疾風大將軍拉到自己陣營來,利多於弊。
    “幸好老天一向是有眼的,進去的是小廝,不然岳陽就要中了你這黑心毒婦的噁心計謀,比起我的不知羞恥,你這不要臉的程度才叫我大開眼界。”她不疾不徐,涼涼的說著,話中諷刺的意味達到了極點。“唉,不知道是京城的世家千金們作風都這樣,還是葉宰相都是用這法子栽培女兒的?”
    聽完花穎極盡嘲諷的話語,葉翩翩柔美的臉龐佈滿了鐵青之色,開始揣測著是哪個下人將這事情說出去的。
    見了她的表情,花穎把她的心思猜了八分准,“你也別胡亂揣測是宰相府上誰亂嚼舌根,因為都不是從他們嘴裡說出,當然更不是岳陽,他沒那麼長舌。”
    葉翩翩臉色猙獰的怒瞪一副悠閒模樣的花穎,片刻,壓下滿腔怒火與慌亂地開口,“這簡直是無稽之談!花穎,我警告你,少對本小姐潑髒水,今天這事我就饒了你,要是敢再胡說八道破壞我的閨譽,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花穎故意拍著胸口,“我好怕唷!”
    花穎一點也沒將她的憤怒放在眼裡,還故意裝出那副表情來損她,氣得葉翩翩想一巴掌打死她。
    瞧葉翩翩氣得臉紅脖子粗,完全失去理智的猙獰表情,沒有了京城第一大美人的風範,花穎冷笑了聲。“葉姑娘,你也不用急著否認,威脅我的小命,有沒有做這事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對挖人隱私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要是你繼續煩我,難保我會一個不小心說錯什麼話……”
    “你竟敢威脅我!”
    “葉小姐還真是好笑,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花穎端過桌前的茶盞,雙指夾著杯蓋,撥弄著裡頭的茶葉,呷了口後好笑的道:“只許自己不知羞恥的出賣色相勾引別人的未婚夫,卻不准我跟我的未婚夫手牽手一起去散步,這雙重標準,很難讓人信服唷!”
    葉翩翩絕美的臉龐上,一向宛如一汪清水的眼眸,現在充滿陰戾與狠毒。
    今天葉翩翩找花穎出來的目的,是要讓她認清自己的身分,主動離開岳陽,沒想到自己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花穎打臉,還打得自己無招架之力。葉翩翩緊握的拳頭上滿是青筋。
    “葉姑娘,喝口水吧,火氣別那麼大,萬一氣壞了身子,可是會有很多人等著看你的笑話的,不氣、不氣!”說著說著,花穎還很熱心的將葉翩翩面前那盞茶端起來給她。
    看著眼前這盞茶,明白花穎分明是故意要氣死她,葉翩翩所有怒火瞬間爆發,揚手憤怒的揮開花穎端的茶。
    “匡啷”一聲,茶湯四濺,茶杯也破碎一地,還有不少茶湯濺在花穎的衣袖上。
    葉翩翩咬牙切齒的道:“花穎,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毫無自知之明、令人厭惡的低賤女子!”
    “是啊。”花穎認同的點頭,“我也覺得葉姑娘是個很惹人討厭的人,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葉翩翩氣得一口心頭血差點噴出,“花穎,你竟敢這樣污辱我!”
    其他女子在知道她是宰相的女兒後,前仆後繼的趕上前巴結她、奉承她,哪裡需要她多說一句,只要一個眼神,那些女子還不主動將她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唯獨花穎從不將她放在眼裡,還明目張膽的與她作對、嘲諷她,著實可惡!
    “葉姑娘你也別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誰讓你不小心讓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呢。”花穎勾著一邊唇角,笑得人畜無害,卻說出會讓人氣得中風的話。
    “你、你可別忘了,我爹是宰相,我大姊是貴妃,只要他們一句話,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啊!”花穎故意張著嘴啊了聲,柔聲細語的問她,“可否請教葉姑娘一件事情,不知道是齊王爺大還是宰相大?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大呢,還是貴妃娘娘大?
    “哎唷,好討厭,這些朝臣還有後宮的權勢關係,我始終弄不清楚呢,回頭得讓岳陽再給我好好的惡補一番才成。”
    麗川休閒客棧與珍饈點心坊的幕後股東可是齊王爺跟皇后娘娘呢,現在要比後臺,她也不見得會比輸,除非齊王爺跟皇后娘娘不想要她這只金雞母了。
    而且岳陽跟二皇子還是八拜之交呢,葉翩翩想動她,還真的要多用點腦子。
    葉翩翩氣得幾乎要咬碎銀牙,指著外頭。“你這讓人看了就厭惡的女子馬上給我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一定會給你好看!”
    “既然我們相看兩相厭,最好從此不再碰面,你我心情都能舒坦些,我也不打擾葉姑娘用點心的興致了,就此別過。”
    花穎聳了聳肩,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毫不在意的丟下這句話,便往門口走去,卻在跨出雅間前腳步一頓,回頭挑眉看了眼臉色鐵青到一個不行的葉翩翩。
    “對了,最後再奉勸葉姑娘一句,不管身分多麼高貴,姑娘家還是矜持些的好,要是一直趕著搭上人家,那可就不值錢了。”說完,花穎直接轉身走人。
    “滾!”一盤糕點朝花穎飛去,砸在剛好掩上的門扇上。
    葉翩翩眼中滿是憤恨,怒瞪著那扇沾著糕點殘跡的門。花穎,今日這份羞辱,她記下了!
    葉翩翩的貼身丫鬟小翠推開門自外頭走進來,看見地上的糕點和眼睛冒著怒火、全身因為憤怒而抖動不已的葉翩翩,隨即知道發生了何事,連忙掩下臉上的詫異錯愕,上前安慰,“小姐,你別氣壞了身子,像這種低賤的女子有什麼好氣的,既然好好跟她講她不肯聽,那我們就暗著來!”
    小翠連忙為葉翩翩倒來一杯溫開水,一邊順著她的後背,一邊讓她慢慢飲下,緩和憤怒的心緒。
    一杯溫開水飲下,葉翩翩心頭那把怒火明顯緩和了不少,鬆開自己方才緊握的拳頭,看著掌心上掐出血的指印,深吸口氣斂下滿腔的憤怒,眼神狠戾的看著自己的丫鬟,“小翠……之前你跟我說的那事,讓人去查一下,這次我定要讓這花穎死無葬身之地……”
    花穎與齊王爺合資,沿著麗川江所興建的休閒客棧,在鞭炮的響聲中和眾人的恭喜聲中隆重開幕。
    花穎勾著岳大嬸的手臂,跟岳陽一起站在招牌下,看著那四個氣勢磅礴的大字“麗川客棧”,因為是沿著麗川江邊興建,便以麗川江命名。
    “大嬸,你看麗川客棧這四個大字好看吧,這可是齊王爺親筆書寫的。”花穎指著客棧氣派的大門上頭那渾厚有勁的字,開心地說著。
    “王爺就是不一樣,瞧這字就比我們村子裡的村長寫的字要好看上百倍。”岳大嬸頻頻點頭,認同的道。
    他娘親竟然把只有過年過節才幫村人寫春聯的村長的字,拿來跟齊王爺的字相比,他們兩人根本天差地別啊!
    一旁的岳陽翻了翻白眼,捂著唇在母親耳邊小聲提醒著,“以後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免得被人扣個大不敬的罪名。”
    “娘一時興奮,疏忽了,以後不說了,免得給你跟穎兒添麻煩。”岳大嬸猛然驚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住嘴。這裡可是京城,天子腳下,街上隨便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皇親國戚,一不注意說錯話,得罪了貴人就不好了。
    隨著最後一串鞭炮點燃,圍在客棧外頭等著入住或者是參觀用膳的客人,早已經被這不同以往認知的客棧給吸引,按捺不住,紛紛往客棧裡頭湧去,辦理住宿或者是前往各個主題餐館用膳。
    麗川休閒客棧是仿現代結合各種休閒娛樂的飯店興建的,在麗川江旁邊興建了一個渡船口,方便走水路搭船的客人前來,同時興建人工水道,除了一般住宿外,客人亦可選擇沿著小運河興建的、各種不同風貌的小別莊入住,例如:江南水鄉風情、閩南風格、窯洞風格、新疆風情等等的小院。
    每個小別莊的客人都有一艘小舟,可以自行劃舟前往麗川客棧裡每一個地方。不想劃舟,只須放下吊橋搭在彎彎的九曲橋上,便可步行前往每一處。
    休閒客棧裡更附設著各國料理的主題餐館及珍饈點心坊,還有一天早晚兩場的“亂打秀”。
    除了這些特色外,更有貼心的服務。住宿的客人遠道而來,肯定身心疲憊,客棧裡頭附設了泰式按摩、腳底按摩等等,包准客人疲憊全消,第二天生龍活虎。
    “小姐,恭喜、恭喜,這客棧才開幕不到兩刻鐘便已經客滿,所有主題餐館也坐滿了人,一些晚到的客人都在抱怨呢。”負責整個客棧的事務與營運的陳管事,眉開眼笑的跟她道喜。“這些具有特色的小別莊,預約入住的客人已經排到三個月後了。”
    “不會吧?!”
    陳管事向她用力點著頭,表示自己所說不假。
    花穎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穩穩的放下,“很好,繼續加油,生意愈好,你們年底的分成愈多,你們想領多少花紅就靠你們自己努力打拚,你是總管事,好好帶領手下,知道嗎?”
    “放心吧,小姐,小姐對老奴一家有再造之恩,老奴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陳管事說著對花穎深深一鞠躬。
    “好了,別一見到我就是鞠躬,這毛病跟你說多少次了,老是不改。”
    陳管事尷尬的笑了笑。“對了,小姐,你親自訓練了半年的那些廚師、舞者,他們所要表演的亂打秀已經快開始了,你不親自去看一眼?”
    “要看啊,一定要看。”花穎連忙拉著岳大嬸,“大嬸,走,我們趕緊去看絕對讓客人驚黯的秘密武器。”
    “就是你訓練了很久的那個,浪費一堆食材、亂七八糟的舞?”岳大嬸一想到那些漫天飛舞的食材就心疼不已,還好練習完後還是可以拿來餵養牲畜。
    “他們可不是浪費食材亂打一通,而是以膳房為背景,利用鍋、碗、瓢、盆做為樂器,結合戲劇表演一邊打擊表演,一邊煮菜,讓觀眾享受美食又能欣賞精彩的歌舞戲劇,最後還能吃到臺上大廚們表演時所煮的菜色,很精彩的。”
    花穎拉著岳大嬸跟岳陽,趕緊前往表演大廳。“我們快走,你今天看了後就不會再心疼了。”
    說起這亂打秀的靈感還真是來得很及時,當時她正好在為新客棧的特色煩惱,想要在客棧林立的京城中站穩一席之地,可要用最快的時間沖出好成績,必須要有客棧自己的特色,若只主打休閒兩字,想靠著各式不同的風格小別莊,以建築取勝,新鮮感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據她所知,京城幾家知名的大客棧也都會請舞娘或是戲班子、雜耍團來表演。
    她的客棧不能再用這些噱頭招攬客人,正巧柯盛嵐到韓國旅行,她也跟著她穿到韓國去了,連看了好幾場不同主題的亂打秀。
    亂打秀最大特點就是沒有臺詞,即使語言不通也能輕易看懂、聽懂打擊音樂的節奏。看完亂打秀,回到古代後她就有想法了。
    她能有今天的一切,最大的功臣就是盛嵐。雖然她們兩人來自不同的時空,但盛嵐卻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下一次再魂穿回現代,一定要好好跟盛嵐道謝才成。
    “穎兒,你跟娘先去吧,太子跟二皇子也到了,我先過去招呼他們。”岳陽眸光朝大門看去。
    花穎看了眼方才匆匆來在岳陽耳邊低語的手下一眼,點了點頭,“嗯,那我先帶大嬸過去。”這些人都是沖著岳陽的面子來的,讓他去應付就好。
    岳陽穿過擁擠的人群,正要前往大門迎接太子,在經過一座放在庭院裡當擺飾的太湖石時——
    “沒錯,就是她,花穎就是花小蕊!”
    在一陣刻意壓低的交談聲中,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讓他腳步微頓。透過石縫的空隙,他看到一名婦人跟一名丫鬟。
    “柳氏,你確定花穎就是你當年沉潭未死的丫鬟花小蕊?”
    “沒錯,那女子就是花小蕊,當年她勾引我家老爺才被我沉潭,沒想到她命這麼大,竟然沒死還改了名字。不過她再怎麼改名,還是那個賤丫頭!”
    “既然是她,你可別忘記你收了我們家小姐一大筆銀子,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
    “小翠姑娘,你放心吧,這兩天我馬上回明珠縣將東西拿來,穩穩把這事辦妥,絕對不會壞了小姐的大事,至於事後……”
    “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一件也不會漏掉。”
    花穎,花小蕊?!
    當岳陽一聽到這兩個名字,還有沉潭兩字,馬上想起三年前在河川中救起奄奄一息的花穎後,她便稱自己喪失了記憶……
    再看那婦人一眼,他瞬間有了印象。
    當年他與二師兄要前往京城,花穎一路送他到明珠縣。那晚,花穎說什麼都要幫他備上兩套冬衣帶著,於是他們兩人上街準備到成衣鋪子挑選,可花穎在街上看見一對夫妻時,臉上的怨恨、悲哀、憤怒讓他想要視而不見都難,當時他問了旁人那對夫婦是誰,便記在心上。
    岳陽勾勾食指示意手下向前,小聲的在手下耳邊交代,“看到那名穿著棗紅色褙子的婦人,和那名穿著青綠色衣裳的丫鬟了沒?那丫鬟我沒記錯的話,應是葉翩翩的貼身丫鬟小翠,那婦人則姓柳,住在明珠縣附近的村鎮。
    “你去查清楚她們正在籌謀什麼事情,尤其把那婦人盯緊,派人把她的一切查清楚後,即刻向我報告。”
    “是,屬下這就去辦。”
    半個月後。
    花穎看著陳管事送來的帳冊,上頭的數字讓她微揚的嘴角幾乎不曾放下。
    伺候她的丫鬟百合笑著,將剛沖泡好的碧螺春放到她面前。“小姐啊,你嘴巴不酸嗎?
    你自從看了這帳冊後,嘴角的笑就沒停過。”
    花穎闔上帳冊,端過茶盞呷了口茶後,笑看了眼這個已經伺候她一年的百合。之前的丁香、連翹、木槿她們幾個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被她派到其他珍饈點心坊分號坐鎮,同時教導新學徒。
    “當然,麗川休閒客棧才剛開幕便有如此成績,我能不開心嗎?”從這收益看來,所有成本很快便能回收了,她也安心許多,否則她這三年來賺的銀子都押在上頭,不趕緊回本怎麼成。
    “小姐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自然,不過我說百合啊,你要是對翻糖有興趣,就多下點工夫,日後我也許會獨立分出一間店專賣客人訂制的翻糖蛋糕,你要是有這能力,到時這店就交給你打理。”
    百合眼睛一亮。“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用心鑽研的!”
    門外傳來兩聲清脆的敲門聲,隨之傳來的是小廝的聲音。“小姐,方才有人送了封信來,指名小姐親收,送信的人說小姐看到後自然知道他是誰,管家擔心誤了小姐的事,因此讓小的將這封信送來。”
    花穎微蹙著眉頭看了眼百合,示意她將信件拿進來,沒一下子,這封信便來到她手中。
    花穎看著這封信,心頭隱隱約約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打開一看,果然!
    當她攤開信件,看到最下方落款人的名字後,整個人瞬間倒抽了口氣,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上頭的名字。
    “小姐,怎麼了?這封信有什麼問題嗎?”看到花穎突然間臉色大變,百合詫異地問道。
    花穎火速收拾好自己震驚的心緒,搖頭。“沒什麼,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著我,要是沒事,就到小廚房去練習翻糖的樣式吧!”
    “是。”
    花穎拿起披在椅背上的披風後,匆匆出門。
    她滿腦子全是方才那封信的內容,導致她連與岳陽錯身而過都沒有發現。
    岳陽擰起他那對好看的濃眉,疑惑的看著匆匆出門的花穎,見到百合正巧從裡面出來,遂喚道:“百合!”
    “見過大將軍,不知大將軍有何吩咐?”
    “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回大將軍,百合不知,小姐接到一封信後便獨自一人匆匆出門了。”
    岳陽擺手示意她下去,對身邊的手下交代了些事情後,便轉身前往自己的書房。
    約莫兩刻鐘後,花穎來到信上指定的地點——封升客棧。
    她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位在二樓的雅間,推開門,果不其然,那讓她在心頭怨了三年多,依舊是一臉尖酸刻薄的女人正坐在裡頭。
    “李夫人。”花穎開口道。
    “哼,你來了,來得還真快,我還以為你多少也要考慮一兩個時辰,不過想來你腦子是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怎麼拖延都沒有用。”柳氏冷哼了聲。
    “不知道李夫人今日找我有何貴事?”
    “想不到你的命真大,水流那般急,還淹不死你!”
    “有福氣的人自然淹不死。”花穎斂下心頭那份忐忑,直言道:“相信李夫人今天不會無緣無故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找你?你可是我李府脫逃的奴婢,你說我找你何事?我沒有一狀告上衙門叫官差上將軍府抓人,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
    花穎坐到柳氏對面,冷著臉提醒柳氏故意忘卻不提之事。“才三年多,李夫人的記憶力似乎衰退很多,當年,可是夫人把我抓去沉潭的,既然沉潭,代表人已死過一回,怎麼還會是你李家的丫鬟?”
    “你這賤丫頭想的可真簡單!”柳氏沉沉地冷笑兩聲,自衣袖裡抽出一張紙,一抖,“花小蕊,看清楚,這可是你的賣身契,上頭有你的親筆簽名和畫押,即使你不承認你是花小蕊,這上頭的手印可是抵賴不掉的,就算你死過十回,只要我不放人,你永遠都是我李府的奴婢!”
    “那又如何,告上府衙我也不一定會輸,我知道有條律法是沉潭之人若生還,所犯之罪便一筆勾銷,再說我本來就是無辜的。”
    “沒錯,是有這一條律法,不過只要我拿出你的賣身契,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李府脫逃的奴婢。
    “你認為疾風大將軍還會娶你這被沉潭的低賤丫鬟嗎?只有犯了淫罪的不貞女子才會被沉潭,你就不怕大將軍知道這件事嗎?”
    “當時是李老爺非禮我,我並沒有犯下你所說的罪!”
    柳氏譏笑了聲,嘲諷的提醒她。“不管是你勾引老爺,還是老爺非禮你,你被沉潭是事實,是鐵證般的事實!”
    那該死的老頭子,披著大善人的偽善形象,總是趁著她不在府上便對府裡稍有姿色的丫鬟動起歪腦筋,要不是那一次被她當場撞破,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這樣的人,自然,當年這個花小蕊也是無辜的。
    不過一個破丫頭的賤命,她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前陣子,她正為自己那兩個不省心的兒子到處找關係擦屁股,忙得焦頭爛額之時,一個女子出現,問了她一些事情後,便要她到京城來做一件事情。
    只要這事辦得完美,不僅她的大兒子可以免除牢獄之災,連小兒子所欠下的那一大筆賭債也不用擔心,對方會處理。
    花穎深吸口氣,讓自己表情淡然些。“李夫人,你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大費周章跑這一趟京城,只為了抓我這個被沉潭的丫鬟。”
    “幾年不見,膽子大了啊,竟敢直接命令我?!”
    “說吧,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邊陪李夫人回憶當年。”
    拿著她的軟肋威脅她,必有柳氏有所求。柳氏兩個兒子都不學無術,年紀輕輕便學人逛花街柳巷、進賭場,柳氏找她恐怕是為了錢。只要能拿回賣身契,她不介意用高價買下。
    “很好,很識相。”柳氏冷笑了兩聲,“想要拿回你的賣身契很簡單。”
    柳氏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隻貪婪的野狼一樣,讓人感到憤怒,花穎緊緊握住隱在袖子下的拳頭,否則她很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了,一記拳頭揮去,屆時恐怕不是銀兩可以解決的。
    她又壓下了那不斷竄上的怒火。“如何簡單?”
    “想要拿回賣身契,唯一的條件就是離開疾風大將軍!”
    花穎眉毛一挑,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離開疾風大將軍。”
    花穎懂了,柳氏不是被人抓了把柄,就是有求於人,這兩者都不是銀兩可以解決的事。
    她嘴角逸出嘲諷的冷笑,反問:“李夫人,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不知道你是被哪位大人或是小姐收買了?”
    “花小蕊,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疾風大將軍。只要你滾出京城,這張賣身契就會回到你手中。”
    “我拒絕!”花穎一口回絕。
    “三天后你沒辦到,就等著官差上門抓逃奴吧!”柳氏眸光狠戾的掃她一眼後起身離去。
    看著被重重甩上的門扇,花穎的心如陷入冰窖一般,其實要她放棄一切離開京城,她都做得到,但要她離開岳陽,她是打死都不會同意的。
    可是……要是岳陽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不過是一個奴婢,還是個被沉潭的奴婢……他還會喜歡她、想要娶她嗎?他還能接受她嗎?
    堂堂一個將軍夫人是個老百姓都不太能被接受了,何況是一個被沉潭過的奴婢……
    花穎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仿徨不安與不確定。
    獨自一人坐在雅間裡,直到夕陽西下,她才落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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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08:24: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這個堂不能拜
   
    大將軍府,書房。
    “主子,以上就是柳氏跟小姐對話的內容。”奉命暗中探查的手下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所聽到的內容一字不漏的轉述給岳陽。
    岳陽沉沉點頭,“穎兒現在人呢?”
    “穎兒小姐一直待在雅間裡,直到剛剛才離開,現在一個人在街上閑晃。主子請放心,有兄弟暗中保護著。”
    “嗯,對了,我交代的那事處理得如何了?”
    “最快今晚會送到主子手中,最慢明天早上。”
    聽到所要的東西已經到手,岳陽松了口氣,看了下外面的天色,發覺已經暗下,雖然花穎有自己培養的暗衛保護,但一個姑娘家天黑了還在外逗留總是不好。他起身往外走去。
    “東西一到,不管多晚,馬上送到我手中。”話落的同時,岳陽已經消失在手下眼前。
    另一頭,在街上的花穎正一邊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一邊埋頭向前走著,直到她踢的那顆石子“撲通”一聲掉進河裡,抬頭一看才發現河岸邊的許多店家都掛起紅燈籠。
    看著倒映在河面上搖曳的燈籠,花穎的心頭有著說不出的空虛、沉重、惆悵,她想回大將軍府找岳陽,跟他說柳氏威脅她的事情,可是,她更怕岳陽知道後會不要她……
    只是不管她怎麼瞞,這事都瞞不過三天的,屆時她該如何面對岳陽?她真的不知道她該怎麼做……
    涼風徐徐吹拂著她佈滿愁色的臉蛋,一雙陰鬱的眼眸直盯著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正苦惱著不知該如何抉擇時,河面上多了一道騎在馬背上的挺拔背影。
    她赫然轉身一看,只見那傲然挺直的銀白色身影,一向淡然的眼瞳中彌漫著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她頓時一楞,呆呆的看著馬背上的岳陽,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來接你回去。”岳陽下馬走向她,什麼也沒問,牽著她的手便往自己的坐騎走去。
    手心裡的溫暖讓花穎心頭一震,看著他一向內斂而深沉的俊逸臉龐,發現他清眸中透著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感波動。
    不知怎麼的,看著他的眼睛,她心頭有一種溫暖的感動在蔓延,漸漸地盈滿她一顆倉皇不安的心。
    岳陽抱她上馬,發現她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勾勾唇角,揉了揉她的髮絲。“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花穎歪著頭不解的看著他。岳陽是知道了什麼嗎?
    他一個翻身,也躍上馬背。“回去了,娘在等你回去吃飯。”
    “好。”花穎抱緊他的腰,將整個臉頰貼在他胸膛之上。
    岳陽不急著趕回將軍府,任由坐騎慢慢的前進,本來只要兩刻鐘便可以回到將軍府,卻在他放任的慢步中硬是拖了半個時辰才到家。
    岳陽才剛要下馬,手下便匆匆地自府內跑出來,雙手奉上一封書信。“主子,東西剛到,屬下正要送至您的書房。”
    他將花穎抱下馬,伸手拿過那封信。“給我吧。”
    “我想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忙,我先回房裡去。”花穎雙眼無神、落寞的看著他,“對了,我不餓,一會兒你跟大嬸兩人一起用晚膳吧。”說完,她便要自行回房。
    “穎兒!”岳陽叫住她,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屋裡休息,我跟娘商量一些事情後就過去找你。”
    這一路上,花穎一直覺得岳陽有些奇怪,不像平常一樣問她今天做了什麼事情,只是圈抱著她,這讓她不由得感到有些驚疑,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她想問,可是又沒那勇氣開口,只能楞楞的點頭,“好,我等你。”
    一回到屋裡,花穎將幾個丫鬟趕出去後,把自己整個人拋到床榻上,望著水綠色床幔上的藤蔓織花,滿腦子都是止也止不住的胡思亂想,突然,她有一種醒悟,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好像這些藤蔓織花一樣糾結。
    也許是心太累了、也許是走了不少路,沒有多久她便沉沉睡去,恍惚間,她似乎又聽到鈴鐺聲……
    “盛嵐、盛嵐!”花穎現在心裡難過得要命,一發現自己又魂穿回到現代,連忙四處找柯盛嵐,想跟她哭訴,卻在她的魂飄到廚房時怔住了。
    為什麼盛嵐的廚房裡有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長得竟然跟岳陽好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是什麼奇怪的巧合嗎?
    她驚悚的飄到抽油煙機旁邊,驚駭的指著坐在餐桌邊忙著用筆電處理公事的男人。“你這裡怎麼會有男人?”而且這男人長得……
    她知道幾年前,作風強勢的盛嵐感情上受過傷害,加上曾經差點遭到可惡的上司非禮,因此對男人非常不信任,不可能讓男人隨便進到她的屋子裡。
    柯盛嵐只是冷冷的睞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那男人是誰?”花穎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是你男朋友嗎?”
    “八字都還沒一撇,什麼男朋友!”柯盛嵐嘴角不屑的扯了下,不過含笑的眼眸卻洩漏了她的好心情。“之前有一晚我留在飯店的廚房設計功能表,當時很晚了,我肚子餓,就做了盤炒飯給自己當宵夜,可那傢伙突然擅闖廚房,你不在了,我也不想一個人吃飯,就請他一起吃炒飯。
    “後來沒多久,國外有間大飯店的人來挖角,這傢伙就是那間飯店的CEO,我沒答應,這傢伙就親自出馬,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那間飯店的CEO,他就這樣一直纏著我,很煩,趕都趕不走。”
    “盛嵐啊,我覺得他應該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耶!”
    “你還讓不讓我活?我怎麼找也不能找一個長得比女人還要妖嬈美麗的男人,出去人家會說什麼?”柯盛嵐橫她一眼。“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是鮮花,而我就是那一坨牛糞!免了,我要找就找一個長相差不多的,這一種頂級花美男我無福消受,我覺得我跟他當姊妹還會好一點。”
    “可是……盛嵐啊,我長得也很平凡啊,了不起就如你說的是清秀佳人,可是你卻鼓勵我把握岳陽,這樣不是前後矛盾嗎?”
    “要你把握男人,跟這傢伙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口中的這傢伙跟……”花穎指著正忙著工作的某個傢伙,“岳陽有八分神似,我剛剛看到他,還以為岳陽也穿越了!”
    柯盛嵐頓時瞪大眼。“不是吧,你的男人就長這樣子?!”
    “所以我才更覺得驚奇,你說……你口中的這傢伙,會不會是岳陽的轉世啊……”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柯盛嵐抬手往花穎的額頭拍去。
    “痛!”雖然只是靈體,花穎還是吃疼的低呼了聲。
    “得了,你是靈體怎麼會痛?說吧,你今天怎麼了,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聞言,花穎整個人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般垂頭喪氣。“盛嵐,我也許不能嫁給岳陽了。”
    “發生什麼事了?”
    “柳氏今天來找我,要我離開岳陽,我不答應,她就要去報官抓我這逃奴……”花穎洩氣的將今天的經過同柯盛嵐說了,“我不敢讓岳陽知道這件事,我怕他知道我是丫鬟以後會不要我……”
    “你應該要跟他說實話,如果他因為你曾是個丫鬟就不要你,這種男人也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你為他付出,你早點離開也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老實跟他說我是個丫鬟?”可一想到要跟岳陽坦白,花穎就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沒錯,老實跟他說,他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介意你的身分,要是真的介意你的身分,你便走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聽到沒有?!”
    “可是……”花穎咬著下唇,手指不安的扭著。
    柯盛嵐看著她忐忑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把你的奴性給我收起來!你在怕什麼?等到跟他老實招認、他不要你後,你再來害怕不安,你都還沒跟他說就怕成這樣。”
    “我只有面對你的時候,奴性才會跑出來。”一說到奴性,花穎就不開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面對柳氏的時候,態度有多強硬,一口就跟她回絕了。”
    “是嗎?”柯盛嵐滿臉不信。
    “是真的,要不然她怎麼會給我三天時間,以柳氏的性子,她一定叫我當晚就滾的!”
    “那很好,你不想離開岳陽,又擔心柳氏威脅,與其終日惶惶不安,倒不如老實說,說不定岳陽根本一點都不介意,況且你別忘了,他當年跟你求親時可還是一介布衣,是個什麼都沒有的老百姓,比當人家奴才的高不了幾階,憑什麼發達了就來嫌棄你的出身。”
    “好,我知道了。”
    “你要記住,任何人都沒有權力看輕你,就連你自己也沒有,要是你自己都看輕自己的出身,那還有誰會尊重你呢?”
    柯盛嵐的話如醍醐灌頂一般,使花穎豁然開朗。她用力地點頭,“我知道了,盛嵐,謝謝你跟我講這些。”
    “想清楚就好。過來,我教你我最近研究的一道新菜色,嘗過的人都說贊,連外面那傢伙也說好吃,要放進菜單裡。”柯盛嵐指著她正要開始處理的一道新菜。
    花穎順著她的話又看了眼外面那傢伙。“其實,盛嵐,要是這個傢伙真的很不錯,我想你可以試著與他交往看看,我希望你也能有一個很好的歸宿。”
    柯盛嵐擺擺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感情的事我自有打算,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柯盛嵐這話才說完,花穎尖叫了聲,然後她便消失在空氣中……
    一聲尖叫後,花穎猛然坐起來,魂魄像是突然被扯回一樣,讓她整個人很不舒服,臉色蒼白地喘著大氣。
    “穎兒,你怎麼了,作惡夢了嗎?”岳陽掄著衣袖替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她有些倉皇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岳陽。“岳陽,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說晚點要過來找你,有事與你商討。”見她回神了,他為她倒了杯溫開水,“先喝杯溫水緩緩。”
    花穎一口氣將整杯溫水喝下,同時回憶著方才柯盛嵐所說的話,決定趁只有她跟岳陽兩人在一起的時後,將她曾是丫鬟的身分老實跟他說。
    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會承擔。
    岳陽現在的身分不可同日而語,他要是無法接受,她也能諒解。
    有哪個有身分地位的男人會想要娶一個奴婢當正妻?而她也不想委屈自己當人家的妾,兩人只能好聚好散。
    她正思索著該怎麼開口,他溫暖的大掌已撫摸著她表情沉重的臉龐。“好點了嗎?”
    她微微頷首。“岳陽,我有一件關於我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笑著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說。”
    她拉住他的衣袖,緊張的看著他,“岳陽,讓我先說,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我怕我等等又沒勇氣跟你說出口了。”
    岳陽靜靜地看著花穎仿徨失措的神情,點頭。
    “岳陽,我今天去見了……”花穎用力咬了咬下唇,想一口氣將事情說出,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很害怕。
    “你想告訴我你去見了柳氏,然後她威脅你離開我的事情?”
    “你知道?!”她驚呼一聲。
    “在柳氏找你之前,我已經知曉你的一切,如果你是要跟我說你曾是個丫鬟,配不上我這將軍的話就不用說了。”岳陽直接道出,抬手將手掌輕貼在她臉上,帶著粗繭的手指細細撫摸著她粉嫩的臉頰。“我不會接受的。”
    “岳陽……”
    他食指覆在她的唇上,不讓她說下去,雙手捧著她的臉,溫柔的目光將她整個人包覆起來。
    “穎兒,我心裡住著一個人,我只想陪著她一輩子相伴到老,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花穎咬著下唇點頭,“知道……”
    “告訴我那人是誰?”
    “我……”她的臉微微紅了。
    “穎兒,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想要告訴你,除非是你自己放棄,否則對你,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岳陽的話觸動了花穎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她只覺心頭一暖,眼淚瞬間從眼眶掉下,嘶啞的問:“你不介意?”
    “你要真介意我這大將軍的身分,那我辭了這大將軍的官位,與你一起回玉林鎮賣雞蛋糕便是,身為一個平民老百姓,這身分總配得過你這個大丫鬟了吧!”他擰了擰她哭紅的鼻子,調侃道。
    她破涕為笑,“你要是為了我辭官,皇上還不把我的頭給砍了。”
    “要真如此,為夫就絞了頭髮出家,從此不問紅塵俗事。”
    “皇上肯嗎?”
    “不肯也得肯,誰讓他把我這一輩子除了母親以外,最愛的女人給砍了。”他一副痞子樣的說著。
    他的話像顆定心丸,讓她不再動搖,抬眼迷蒙的望著他蘊著柔情的黑眸。“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約半個月前。”岳陽斂下故意逗她而擺出的輕浮神情,自衣襟裡娶出一封信塞到她手中,“打開,有了這個,你就不用再害怕他人的威脅。”
    花穎抽出信封裡的那張紙,一看,不禁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
    是她的賣身契!
    “客棧開幕那天,我無意間聽到柳氏跟葉翩翩的丫鬟小翠提到你,便留了份心,沒想到她們竟然要以此要脅你,於是我就先下手為強。”他點了點她手中的賣身契,“你放心,官府那邊除了奴籍的手續已經辦好,你現在已經是良民。”
    她一頭撲進他懷中。“岳陽,你真好!”
    他捧著她的臉,如海般深邃的眸子緊緊鎖著她。“穎兒,以後不管外頭風雨有多大,為夫都會為你遮風避雨。答應我,不會再有離開為夫的念頭。”
    不管花穎在商場上是如何的成功,靠著穿越,比別人多了些見識,也深受未來世界影響,較為獨立自主,可她終歸是個弱女子,她還是會渴望有一個深愛她、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用一雙強而有力的臂彎,在她累的時候抱抱她,提供一個可靠的肩膀讓她依靠。
    而岳陽就是那個她認定可以讓她終生依靠並付出的男人。這麼好的男人,她又豈能隨便地說放棄就放棄。
    她抬手做發誓狀。“不會了,以後永遠都不會。我要緊緊地將你的褲腰帶抓緊,不會再有想要鬆開的念頭。”
    岳陽突然扯出一抹誘人的笑容,傾身在她耳邊邪惡的說著,“等我們成親,為夫的褲腰帶隨時都可以讓你親手鬆開。”
    她微眯著眼看著他染著邪氣的笑容,慢慢體會出他話中的含意,臉蛋倏地爆紅,嬌羞地低斥了聲,“岳陽,你怎麼可以這麼邪惡!”
    他狂笑一聲,一把將她壓在床榻上,啄了下她氣呼呼的嬌嫩紅唇。“當然,為夫也不介意偶爾交換一下,換為夫親手鬆開你的裙帶子。”
    “你的司馬昭之心一點都不掩飾。”她瞪圓了眼,岳陽怎麼可以這樣毫不掩飾的對她說這麼露骨的話。
    “有何好掩飾,我們都要成親了,娘說下個月三號是好日子,讓我們把婚事辦了。娘子,你怎麼說?”他性感溫暖的薄唇貼在她嫣紅的唇瓣上,啞著魅惑的嗓音問道。
    “下個月三號……那不是不到半個月嗎?”
    他的唇瓣摩挲著她驚訝呢喃的粉唇。“我拒絕聽到一個不字,如若不說好,婚禮就改在三天后,一切從簡,不宴客、不發帖子,在大廳拜堂後直接把我的娘子扛回新房。”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霸了?”
    “不想為夫當惡霸,就趕緊點頭了,你說,嫁不嫁?”
    她沒好氣的瞅他一眼,雙臂勾上他的頸子,主動獻上自己的唇。“好,嫁,下個月三號我就把自己嫁給大將軍,可好?”
    碧藍如洗的天空,不時有幾朵璀璨的煙花沖上天際,大將軍府裡裡外外紅通通地熱鬧一片,府週邊滿了一群看熱鬧、等著發賞銀的百姓。
    今天是大將軍岳陽與未婚妻花穎成親的日子。
    雖然這對新人只想要低調完婚,請幾桌酒席慶祝一下即可,可是偏偏皇帝老兒不答應,還下令禮部著手幫忙辦理婚事。由禮部插手,婚禮自然是辦得盛大又隆重。
    雖然沒有十裡紅妝,卻也是八人大轎加百抬的嫁妝,伴隨著噴呐聲與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熱熱鬧鬧的將新娘迎進將軍府。
    在前來觀禮的眾人引頸期盼中,新郎新娘跨過門檻,進入熱鬧的大廳,跪在喜堂中間紅色的喜墊上。
    禮官見新郎新娘已跪妥,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且慢,這個堂不能拜!”忽然間,一道響亮的聲音由外而內的傳來。“不能拜,這新娘不是個好貨,大將軍千萬不能娶這女子!”
    這一聲叫喚讓眾人楞怔住了,原本喜氣洋洋的喜堂瞬間一片寂靜,賓客們你看我、我看你。
    新娘都迎進門,眼看就要拜堂了,竟然有人上門來鬧事?!坐在主位上的岳大嬸跟新郎官岳陽眉頭瞬間打結,究竟是誰前來鬧事?
    婚禮進行到一半被人打斷,花穎心急得也想要掀開喜帕看清楚究竟是何人來鬧場,卻被媒婆給阻止,怕不吉利,不許她自行揭開喜帕。
    “這是?”連今日特地代表皇室來觀禮的太子跟二皇子也困惑的自椅上起身,走向岳陽。
    不一會兒,兩個婦人領著京兆府尹從層層迭迭的賓客中擠了出來,一看見一身喜服的新郎新娘,其中一名婦人便指著新娘,聲音拔尖,高亢的說:“官老爺,那個即將拜堂的新娘就是我家裡的逃奴,花小蕊!”
    逃奴?!這兩個字一出,整個喜堂裡又是一陣譁然,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向花穎。
    看到柳氏跟汪氏的出現和她們犀利的指控,跟著父親一起前來觀禮的葉翩翩,狠戾的眸光直朝花穎射出,嘴角扯著陰沉的冷笑,等著看好戲。
    聽到逃奴兩字,花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察覺到她的倉皇與不安,岳陽緊握著她冒著冷汗的手給她安慰,低聲的安撫她,“別怕,一切有我。”
    他厚實含著暗勁的掌心傳來的溫暖與力量,頓時安撫了她所有的不安。“嗯。”
    一看到汪氏,坐在主位上等著兒子和新媳婦跟她磕頭拜堂的岳大嬸也坐不住了,向前拉著岳陽,焦急的小聲問著,“陽兒,汪氏跟那個女人來破壞你的婚禮,究竟有何目的?”
    岳陽拍拍母親的手臂,亦是低聲安撫,“娘,不用緊張,一切交給我處理。”
    聽到兒子這樣跟她保證,岳大嬸又道:“你好好處理,千萬別傷了穎兒的心,我可就只認她這麼一個媳婦。”
    岳陽閃爍著寒冰的雙瞳寒意逼人,直鎖著柳氏跟汪氏這兩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還有他們身後國字臉一臉嚴肅的京兆府尹屠譽,和一群來抓人的官差身上。
    屠譽看見一屋子的權貴,連忙向前,先向太子與二皇子請安,後又問候葉宰相等人。
    岳陽向前抱拳,朝屠譽行禮,“屠大人,在下今日娶妻,不知您這是何意?”
    屠譽一點也沒有顧慮岳陽和花穎的顏面,也不看太子跟二皇子都是今天的坐上賓,像是怕這喜堂裡的客人聽不到似的,大聲地道:“疾風大將軍你別急,這叫柳氏的婦人,指控大將軍今日即將迎娶的新娘是明珠縣清河鎮李府的逃奴。”
    “逃奴這事,屠大人可查清楚了?”岳陽冷哼了聲反問。
    “下官自知今天是疾風大將軍的大喜之日,如若沒有確切的證據,又豈敢帶著手下前來抓捕逃奴。”
    “這柳氏指控我即將過門的妻子是逃奴,那旁邊那位呢?”岳陽看著汪氏,眸子漫上一抹厭惡之色。
    “汪氏指控花穎當年污蔑她,害她坐了一年的冤獄。”
    “喔,是這樣子的嗎?!可有證據證明?”
    “她們兩人皆有呈上證據,因此下官才前來提人。”
    “屠大人,我們先不談柳氏的指控,先來談談汪氏這事。”岳陽幽深漆黑的眼眸中寒芒湧動,冷冰冰地看著屠譽。
    “屠大人,當年汪氏到我府上偷竊銀兩及食物,這都是鐵一樣的事實,別說雙河村有許多人證可以證明,就是今天婚宴現場也有很多證人,他們皆可以證明花穎並未污蔑汪氏,且玉林鎮的衙門皆有紀錄。
    “屠大人,在下不知道你所謂的證據是什麼,可你憑什麼認定花穎陷害汪氏?”岳陽同時暗示府內的呂管事一眼。
    “汪氏指控花穎污蔑她偷竊兩百兩銀子,她實則只在櫥櫃裡順手拿走三兩銀子,並指出花穎趁人之危,霸佔原本屬於趙家的良田,她要求本府尹做主,要花穎歸還當時屬於趙家的土地。”
    “屠大人單憑這一點指控就認定花穎污蔑他人,莫非在屠大人的眼裡認為拿走三兩銀子不叫偷,要順走兩百兩銀子才叫偷?”岳陽譏笑反問。“原來屠大人是這麼當官的!”
    屠譽頓時一陣面紅耳赤。
    “還有霸佔一說根本子虛烏有,當年趙家繳不出汪氏的罰金,準備賣地,花穎非但沒有責怪趙家出了一個賊人,更同情趙家,以德報怨,出了比市價還要高上兩倍的銀子買下當時那一大片只值三十兩的無用荒地,這些買賣紀錄府衙皆有登記造冊,一查便知。
    “汪氏口中的良田,便是當年花穎高價買下的那片荒地,那片荒地經過花穎努力的開墾與改善,才有今天的規模。”
    不一會兒,呂管事手捧一個紫檀木匣子進入喜堂,將這匣子交給岳陽。
    岳陽高舉這木匣子,將裡頭的幾件文書拿出。“為了避免各說各話,口說無憑,日後有所爭執,當年我便謄抄了一份畫押筆錄,上頭皆蓋有府衙的大小官印,還有證人的手印。
    “以及當年那塊荒地的買賣文書,上頭都注明了買賣原因,也在衙門做過登記,這些都是可以查驗的,還請屠大人親自過目。”說完,岳陽將手中那幾份文書遞給屠譽,讓他親自看個仔細。
    屠譽看清楚這幾份保留了三年多的文書,表情僵硬的抽搐了兩下。
    蓋有官印的手抄筆錄跟當年是何種原因進行買賣全都記載得一清二楚,屠譽萬萬沒有想到岳陽做事如此滴水不露,頓時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預感。
    屠譽沉咳了聲,口氣不再似方才那般冷硬。“既然大將軍有文書為證,待下官查核後再向大將軍稟明。可今天下官前來最主要目的是柳氏指控您的未婚妻是李府的逃奴,還請大將軍見諒,讓新娘拿下喜帕給柳氏認人。”
    “看來屠大人今天是故意來尋本將軍晦氣的。”岳陽眸底滿是寒光,森寒的語氣宛如冰霜。“屠大人,不知嶽某是否平日有得罪於你,否則你為何要在岳某的大喜之日上觸嶽某黴頭?!”
    “岳大將軍,不知你此話何意?”
    “屠大人,誰不知道這元貞國的習俗,拜完堂入洞房之前,新娘的喜帕是不能揭的,否則這對新人將會黴運纏身、發生不幸。你今天故意讓本將軍即將過門的娘子在未拜堂前揭喜帕,不知是何居心?”岳陽緊盯著屠譽。
    屠譽這才猛然想起習俗裡有這一說,先前他急著完成宰相交代之事,卻忽略了這點,讓他頓時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只能硬著頭皮道:“岳大將軍,下官辦事一向是秉公辦理,絕不徇私枉法,並不是有意尋大將軍晦氣。”
    “好一個秉公處理,今天這種日子你都能前來破壞,嶽某還真不知道屠大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敢做的。”岳陽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看著岳陽不怒反笑的神情,屠譽心下隨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箭已在弦上,方才也鬧了那麼一大場,他回不了頭,只好壓下心中忐忑,義正詞嚴道:“大將軍,如若您的未婚妻是李府的逃奴,大將軍娶了她,日後就是李府的奴才。大將軍功在社稷,是朝廷的棟樑,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因此下官才斗膽了,請大將軍見諒。”
    “屠大人口口聲聲說我的未婚妻是李府的逃奴,執意要她揭開喜帕,也不知屠大人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是李府逃奴?”
    “柳氏手中有花小蕊,也就是花穎的賣身契,上頭有花小蕊的手印。”屠譽拿出那份賣身契。
    “也就是說,只要比對手印即可?”岳陽說著,朝一旁的呂管事使了個眼神。
    呂管事火速命人取來印泥,搬來一張桌幾。
    “是的,只要比對手印即可。”
    岳陽譏笑了聲,“屠大人不覺得自己方才是本末倒置嗎?”
    一旁隨即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就是啊,那方才直接印手印比對就是,還要人家新娘子揭喜帕,多觸黴頭!”
    “依我看,這屠譽根本就是故意來找碴的。”
    “太子跟二皇子都在這裡,他還敢這樣鬧,背後肯定有人施壓。”
    “就是,否則一個逃奴而已,事後私下說一聲揭過去就算了,還跑到婚禮上來鬧場,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岳陽看了眼已經備好的印泥跟紙張,低聲在花穎耳邊說了句,“穎兒,別怕,我們去蓋個手印證明。”隨後牽著她的手在印泥上壓了壓,蓋在白紙上。
    一旁的丫鬟隨即拿著乾淨的帕子,仔細的為花穎將手上的泥印給擦拭乾淨。
    岳陽兩手夾起那張蓋著手印的紙張,懸在屠譽面前。“屠大人,請比對。”
    屠譽取出那一張賣身契,正要仔細的比對兩方的手印,一直未出聲的太子語氣溫和卻威嚴地命令,“拿過來本宮過目。”
    方才屠譽只是稍微瞄了一眼,便發現兩個拇指印根本不同,現在太子開口了,他想昧著良心說指印是一模一樣的都不可能,只能沁著冷汗將兩份手印呈上。
    “太子殿下,花穎簽這賣身契時年紀還小,指印難免有出入……”屠譽趕緊找了說詞,欲替這個結果找藉口。
    太子冷睞著兩張指印,冷聲道:“年紀再怎麼改變,手上的指紋都是不會變的,屠大人你是要告訴本太子,花穎的指紋變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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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大爆炸
   
    “不……不是……”屠譽後背頓時冷汗涔涔。
    太子將兩張手印往屠譽臉上一丟,神情一凜。“這兩個指印分明是不同人,你身為京兆府尹,辦案竟然如此草率,單憑一張賣身契便將逃奴這帽子扣在一個清白無辜的女子身上,本宮今天說你屠譽是冒名頂替的逃犯,你認不認?”
    屠譽心頭咯噔了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神倉皇的看向葉宰相,卻發現葉宰相一副不關他事情的模樣。
    今天這事可都是葉宰相指使的,怎麼這會兒葉宰相一點也沒有要出面為他說話打圓場的意思?
    “不,太子殿下,花穎的確就是花小蕊,不只柳氏可以作證,民婦也可以作證!”汪氏沖向前跪在太子跟前,扯著嗓門大聲說著。“當年花穎淫亂後宅被沉潭,沖到下游後被岳陽救起,花穎獲救的時間與花小蕊被沉潭的時間是吻合的!”
    淫亂後宅、沉潭?!這話一出,喜堂裡又是一片譁然。
    “太子殿下,穎兒雖然是微臣在河中救起的,但單憑時間吻合就一口咬定花穎是李府的丫鬟也太牽強,況且方才已有指印可以證明花穎與花小蕊根本是不同人,還請太子明鑒。”
    岳陽抱拳說道。
    汪氏死咬著花穎,讓岳大嬸氣得一口銀牙幾乎都快咬碎。她趕緊跪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汪氏曾經是民婦的二嫂,她因為偷竊被抓去關、又害夫家損失一大筆銀子,二哥才將她休棄。
    “此婦人在村裡是出名的好吃懶做、無賴撒潑,向來滿口謊言,當年民婦得了雀蒙眼,一到晚上便看不見,我兒因為跑鏢的關係,有時會幾個晚上都不在,因此以一晚三十文錢請汪氏代為照顧民婦。
    “汪氏挾著照顧我的恩情,常常未經民婦或兒子的同意,自我家順走一切她看中意的東西,我們之所以隱忍著沒有報官,正是因為有時必須拜託汪氏照顧民婦之故。
    “自從穎兒來了後,她不管岳陽是否有出去跑鏢,每晚總是照顧著我這瞎眼婆子,汪氏少了這份收入,便記恨穎兒,加上當時汪氏為了一隻自我家順走的雞腿,誣陷許氏的三個孩兒偷了她家的雞腿。
    “穎兒為許氏母子出頭,指證那雞腿是汪氏從民婦家順走的,讓民婦的二哥毒打了一頓後,她對穎兒懷恨在心,因此率人到民婦家中搶奪,民婦家中這才告官,汪氏也才因此坐了一年的牢。
    “太子殿下明鑒,對於一個滿口謊言又愛貪小便宜的偷兒,她的話能夠採信嗎?難保她不是被收買,在今日特意前來破壞我兒的婚禮!”岳大嬸說著說著,悲傷淒苦的眼淚便不停掉下。
    站在賓客間的許氏跟曾書翰等三個孩子也趕緊跪到太子跟前。許氏說道:“太子殿下,雞腿這事民婦的三個孩子可以作證,當年那只雞腿是被貓叼走的,汪氏誣陷他們三個偷了她家雞腿,小姐為三個孩子證明清白,還拿大筆的銀兩請大夫為民婦治病,民婦這一條命才能活到今天,沒想到汪氏又故技重施,誣陷清白無辜的人。”
    “是的,太子殿下,這事草民亦可作證,當年草民也是堂上證人之一。”高掌櫃也站出來指證。
    “由此看來,汪氏的話是不足以採信,一個謊話連篇的騙子,隨口所說的話如何讓人信服!”太子陰鷙的眼狠戾的落在屠譽身上,若有似無的輕聲低喃,“屠大人的官真是愈做愈回去了……”
    輕幽幽的一句,讓屠譽瞬間打了個寒顫。他倉皇的朝葉宰相看去,葉宰相卻依舊像個無事人一般,讓他的心是掉到了穀底。
    岳陽冷聲問道:“不知屠大人現在是否還要看我娘子的臉?”
    “要是……要是能確定一下也是好的……”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太子嘴角漾著冷笑。“屠大人好大的官威,竟然從頭到尾都未將本宮放在眼裡……”
    屠譽這腦袋竟能夠坐到京兆府尹這位置,真的讓他很懷疑屠譽是用了什麼手段坐上去的,手中又有多少冤案?看來朝中官員是得好好整頓一番了。
    屠譽趕緊抱拳道:“臣這也是抱著勿枉勿縱的原則求一個謹慎,才會如此要求,還請太子殿下見諫。”
    “夠了,既然你說勿枉勿縱、一定要確認,本宮就代替岳大將軍同意你好好確認一番,不過得等拜堂後,新郎官揭了喜帕,你要怎麼看就怎麼看。但是本宮警告你,要是看了後,你再拿不出確切證據證明大將軍夫人就是逃奴,那你就自個兒辭官吧。”太子現在多看屠譽一眼都覺得礙眼,好好一個喜事被他攪得烏煙瘴氣。
    太子這話一出口,不只在場所有受邀官員全倒抽口氣,連屠譽本人也驚得跌坐地上。
    “就算是逃奴,元貞國的律法也寫明,沉潭之人若生還,所犯之罪一筆勾銷,即使確定花穎曾在李家為奴,可她已死過一次,也可說與李家無干了。這條律法你竟然不知,還當什麼京兆府尹!”太子頓了頓,才道:“還看嗎?”
    “不、不用了,光那兩個不同指印就能證明她們不是同一人……”
    “那你還要在這邊耽誤吉時?”
    “下、下官這就告退……”屠譽自地上爬起,領著手下就要離去。
    “等等!”
    “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吩咐?”屠譽心慌的問道。
    “你帶著這兩個婦人到大將軍的婚禮來鬧事,你以為這樣把人帶走就沒事?”
    “太子殿下請放心,回去後下官會嚴加審理這兩名婦人,逼問出是受何人指使,給大將軍跟太子一個交代。”
    “滾吧!”
    灰頭土臉的屠譽帶著一干人,在眾人的嘲笑中灰溜溜地跑了,而被中斷的婚禮則繼續進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激情退去,再次醒來時,花穎睜開迷蒙的雙眼,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正趴在岳陽的懷中,與他密不可分,宛如藤蔓般緊緊交纏。
    昨晚是他們兩人的洞房花燭夜,只是自己的洞房花燭夜夢到的不應該是自己的丈夫嗎?
    她怎麼會又跑回現代去找盛嵐了?
    回想著自己方才回到現代,發覺她生病了,而她口中的那傢伙正在照顧她。
    那傢伙在盛嵐耳邊說了好多事情,都是有關於盛嵐的,花穎本想等盛嵐醒來再告訴她那傢伙在她耳邊說的話,可是還沒等到她醒來,自己又被拉回古代了。
    她眨了眨慵懶迷離,還帶著氤氳水霧的眸子,迷戀地看著身下男人帥氣俊美的臉龐,在搖曳的燭光映照中,一向淡然冷漠的臉上添了幾分暖意,也更顯得深邃迷人。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仔細欣賞岳陽這張宛若上帝傑作的臉龐,讓她禁不住想抬手撫摸他的眉眼,而她確實也這麼做了。
    食指輕輕地滑過他的眉眼、挺鼻,一路來到性感誘人的唇瓣上,就在她沿著輪廓描繪著他的唇型時,岳陽突然張嘴,一口將她的食指含進嘴裡,調笑的瞅著瞪圓一雙水眸的她。
    “啊,你裝睡!”看見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笑意,花穎才赫然發現他從頭到尾都在裝睡,想抽出被他含在口中的手指,沒想到他卻變本加厲,時輕時重,時淺時深地吸吮著她的食指,一絲絲麻癢的觸感宛若小火苗般不斷在她身體裡奔竄燃燒,讓她渾身一陣虛軟。
    沒多久,這股異樣的感覺全彙集到了腿間,像是有團小火球在燃燒,焚得自己白嫩的長腿忍不住摩挲著他健碩的雙腿,藉此轉移不斷在體內激竄的狂潮。
    “我的妻子醒來,一臉迷蒙地像是在想什麼事情,我這做丈夫的自然要好好反省,是不是昨晚有哪個姿勢做得不好,惹得妻子不開心,下次改進。”
    岳陽嘴角勾著笑看著妻子嫣紅的臉蛋,嬌美的如盛開的櫻花般豔麗動人,知道妻子動情了,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
    當花穎再次從睡夢中醒來時,岳陽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案邊,看著剛送進屋裡的公文。
    “醒了。”他輕笑道。
    花穎捂著棉被,楞楞的看著他,“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午時。”
    午時?!花穎驚叫一聲。“啊——”火速掀開被子急著要下床。
    他走過去,雙手按著她赤裸的肩。“怎麼了?”
    “要敬茶啊,新媳婦第一天要給公婆敬茶!”
    “不用,娘一大清早便叫人來交代,讓我們兩個在房裡多待些時間,不用趕著過去敬茶,平時怎麼來就怎麼來,不用特別改變。”
    花穎臉蛋瞬間爆紅,尷尬低呼了聲,“丟死人了,娘怎麼這麼說……就好像在跟人家說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
    “依為夫看不只三百兩。”
    順著岳陽那帶著一絲揶揄笑意的眼神,低頭一看,花穎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毫無遮蔽、赤裸裸地出現在岳陽火燙的眼眸前。
    “啊!”驚呼一聲,她又迅速地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
    粉頰含羞,似水的眼眸裡依舊春情閃動,讓岳陽看了下腹又是一陣火熱騷動。“娘抱孫心切,自然會這麼說,娘都讓我們不用急著去敬茶了,我們就如她的意多休息一會。”
    岳陽拉開被子低頭吮著她燒紅的臉蛋,熾熱的唇順著優美的線條一路往下遊移,在纖細滑膩的頸窩上來回,大手罩上上頭佈滿點點殷紅的雪胸。
    這時,緊掩的門扉傳來一陣敲門聲。“主子,太子派人來傳話,請您到前頭大廳。”
    岳陽不悅的挑了挑眉,不爽地咕噥抱怨,“太子跟那討人厭的屠譽一樣,專門破壞我們的好事。”娘子的味道這麼美好,他才想再度回味,就被人給破壞,真叫他鬱悶。
    “好了,你快出去,不要讓太子的人等太久。”花穎輕輕地推了推他。
    “為夫先抱你到浴間梳洗再過去。”他一把將赤裸裸的她自床上抱起,往浴間的方向走去。
    “別,我自己去,好歹我套件中衣……”她尷尬地掙扎著,捂著自己赤裸的身子。
    岳陽自有一套邏輯。“你我已是夫妻,該看的都看了,有什麼好尷尬的,套件衣裳一會兒進到浴間還不是要脫。”
    “那也不能這樣光溜溜的啊……”
    “又沒有便宜到別人,有何關係。”
    說不過他,花穎只能任由他抱著她進入浴間。
    花穎被他直接放進加了舒緩藥草的熱水裡,她一坐進浴桶,立刻將自己整個臉埋進水中,不讓岳陽看見她。
    雖然是在自己的屋裡,但是不著片縷的被他這樣抱進來,讓她真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直接鑽進去,實在太丟臉了。
    岳陽看著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將自己整個人埋進水裡的妻子,淺笑了下。“衣服就放在一旁的櫃子上,你慢慢泡,這水里加了藥草,可以舒緩疲憊跟酸痛,我先出去了。”
    隔著水,花穎仔細聽著岳陽的腳步聲,確定他人已經離開,腦袋才探出水面重重的喘了口大氣。
    唔,好舒服,這水的溫度剛好,又加了藥草,一泡進水裡,她就感覺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舒服得忍不住想尖叫。
    泡了澡後,果然所有酸痛都不見,整個人神清氣爽,她輕籲了口氣後離開沐浴桶,穿起中衣,一邊擦著濕發,一邊走出浴間。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當她回到房間,岳陽已經從大廳回來了,正坐在窗邊的矮榻看著公文,速度之快讓她有些詫異。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太子派人來告知我柳氏跟汪氏兩人昨天已經判刑,各打五十大板後,發配到北疆當奴僕,還有屠譽貪贓枉法、買官收賄的證據,昨晚也被送進了禦書房,今天一早他便被罷官,發配邊關的採石場做苦役。”他面無表情地將剛得到消息告知她。
    她錯愕的瞪大了眼。“這刑不會判得太重嗎?”
    “一點也不冤,他沒有那實學卻坐上那位置,你可知道會有多少冤獄、多少人枉死?發配邊疆對他已是仁慈。”
    花穎坐到他身邊擦著濕發,“對了,岳陽,那個賣身契是怎麼回事?”這事她一直沒弄清楚。
    “柳氏手上那一張是假的,她那不肖的小兒子因欠下賭債,怕被人剁手指,為了還賭債,我讓人要他偷了真的賣身契,他隨便弄了張假的將真的掉包,而真的賣身契便到了我的手中。”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拿過她手裡的布巾幫她擦拭著濕發。
    “原來是這樣。”她恍然大悟的點頭,突然眼睛一亮,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後,撲進他懷中。“夫君,你對我真好!”
    岳陽眼神柔和的看著像只貓咪一樣窩在他懷中撒嬌的妻子。“凡是欺負過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柳氏的報應不是只有這樣而已,她恐怕萬萬想不到,當她與葉翩翩合謀的同時,她的大兒子已經被打入大牢、小兒子把所有家產敗光,而李大富已經淪為乞丐。
    相信柳氏知道這些事情後一定會懊悔萬分,後悔自己起了這害人之心。
    至於葉翩翩,要是她就此安分,他不會去動她,要是她依舊存著非分之想,企圖對穎兒不利,那就別怪他了……
    柳氏跟汪氏到花穎跟岳陽婚禮上鬧的那一出,雖然平安落幕,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們兩人的說詞。
    有一大半的人深信花穎是出身低賤的奴婢,尤其是葉宰相一党,在他們的眼中,岳陽就是自甘墮落,娶了她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女子為妻,因此在朝堂之上,對岳陽總是刻意排擠,諸多不敬。
    岳陽回到府裡雖然不說,但是花穎從到麗川休閒客棧用膳的客人的閒聊中也能清楚知道,岳陽自從娶了她,在朝堂上的地位就變得十分艱難。
    雖說麗川休閒客棧並沒有因這事情遭受到波及,生意依舊火紅,但她知道,這是因為外界有很多人都以為齊王爺才是老闆,並不知道幕後主子是她,否則就算客棧不用暫時歇業,裡頭附設的餐館和點心坊也得先關門。
    這事是因她而起的,她該如何幫岳陽擺脫眼前這困境呢?唉,真是傷腦筋。
    “少夫人,你怎麼了?這些天總是唉聲嘆氣的。”百合端著剛煮好的綠豆湯進入內廳,才一踏進,便聽到花穎在長籲短歎。
    “婚禮上那一事,現在影響到了你們少爺的前途,他處處遭受排擠非議,我想幫他解決眼前困境卻又苦無辦法,煩啊!”
    “這也是個麻煩問題……”百合感同身受的皺起眉頭,“雖說少爺是太子党的,但是這天下畢竟是皇上的,而皇上又重用葉宰相,只要葉宰相不點頭,他的黨羽一定不會讓少爺有好日子過的。”
    花穎驚詫的看著百合,“看不出啊,百合,你竟然對朝中的局勢看得如此透徹!”
    “少夫人,你不是常說,雖然我們是做生意的,但是也要瞭解時勢,才不會壓錯寶,所以來到京城後,我就費了一番工夫去暗中瞭解一番。
    “我連那些官夫人的口味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這樣以後少夫人要是開了翻糖蛋糕店,我也才能投其所好啊,保證生意長紅!
    “像太傅夫人就喜歡糯米做的紅豆糕,可是胃不好不能多吃,還有他們府上的三小姐,之前跟一個書生私奔,被太傅派人暗中追回,那書生被派去的人活活打死。”百合小聲地說著外面的人根本無從打探到的機密消息。
    “不簡單唷,百合,不過你是怎麼打聽到那些官夫人的口味跟喜好啊?”這點花穎倒是很好奇,連私奔這種這麼隱諱的秘密她都能打聽到,實在厲害!
    “少夫人,你之前做的飛天仙女在太后的壽宴上大放異彩,所有人早就眼巴巴地等著翻糖蛋糕屋開幕,一堆人早想嘗嘗讓太后讚不絕口的翻糖了,雖然我做的翻糖技術跟口味沒有少夫人那般純熟,不過還是能唬唬人的。
    “有時我上街會遇到一些官夫人或是小姐們的丫鬟,碰在一起了便會閒聊幾句,我就把我做的那一些失敗品拿出來請她們吃,她們趨之若鶩,多吃兩次點心,就什麼消息都說了。”
    花穎楞楞的看著百合,百合竟然走甜點外交的路線,得到一堆她意想不到的情報。
    她楞怔的表情倏地讓百合心慌不已。“少夫人,你是在怪百合嗎?”
    花穎回神過來大笑了聲,用力拍著百合。“好啊,百合,很好,你做得很好,以後繼續,回來後把你打探到的事情都記在本子上交給我,這對我們以後開店有很大的幫助。”
    “好的,少夫人,我——”
    忽然間,砰砰砰地接連幾聲爆炸,一陣天搖地動,“轟”地一聲,一朵蘑菇狀的黑雲竄上天空,整個京城瞬間被濃密的黑雲給遮蔽。
    這接連幾聲的爆炸跟天搖地動,將房頂上的灰塵都給震落,花穎用手遮著頭頂,驚嚇的問道:“天啊,這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少夫人我們趕緊出去看看吧,這屋子都在搖晃,看起來不太穩,要是被掉下來的房梁砸到那就不好了。”
    “嗯,我們快出去。”
    她們兩人剛走出屋外,發現院子外也有不下少下人被這爆炸聲給嚇得沖出屋外。花穎才要到大廳去問問情況,便看見呂管事匆匆來到。
    “少夫人!”
    “呂管事,方才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從那爆炸的方位和這爆炸威力來看,應該是製造火藥的火藥庫爆炸了!”
    “火藥庫爆炸?!”花穎跟其他下人聽到呂管事的判斷,紛紛詫異地驚呼。
    “依老奴的猜測應是這樣。”
    “北邊……”花穎突然想起一事,焦急的問道:“呂管事,我記得那些跟岳陽一起回來的士兵是駐紮在北邊,他們會不會遭受到這場爆炸波及?”
    “士兵們是駐紮在城外,要真的是火藥庫爆炸,就要看爆炸程度,依老奴看,應該是不會牽連這麼廣,只是附近的老百姓就糟了……”呂管事臉色很難看的分析。
    “不行,發生這麼大的爆炸,死傷一定很嚴重,朝廷救助肯定是慢民間一步。”花穎聽完後馬上下令。“呂管事,你現在就去開倉庫把可以用的物資全部拿出來,例如藥材、棉被、衣物這一些,整理好立即送到災區,還有讓人備好馬車,我要到現場去看看。”
    “好的,老奴即刻處理。”
    “這時候一定沒有人想到要煮飯給災難現場的人食用,百合,讓人到客棧去交代陳管事,要他馬上調撥一批人趕過去幫忙救助傷者。
    “同時讓客棧裡除了主要廚房外,其餘附設餐館全停止營業,所有食材全力供應煮大鍋飯給救難人員還有傷者們食用。入夜後會變冷,還要把客棧倉庫裡儲備的被子拿到現場。”
    “好的,少夫人,我馬上交代下去。”
    花穎趕回自己屋子,拿了件披風便要趕往爆炸現場。她才剛彎身要進入馬車,百合便提著裙擺不顧形象地喊著她——
    “少夫人,等我,我也一起去!”
    當她們到達現場時,整個城北猶如轟炸過後的廢墟一樣,觸眼所及滿目瘡痍,血流成河,遭到嚴重炸傷的百姓或靠或躺或坐地蜷縮著身子痛苦哀嚎。
    這裡只是週邊地區,受傷就如此慘重,更靠近裡面,花穎真不敢想像那是何種慘烈情景。
    “你是什麼麼人?閒雜人等不可進入,馬上離開。”正當她們要更往裡頭的災區走去,一名士兵兇惡的要將她們驅離。
    花穎試圖解釋,“這位大哥,我們是來看有哪裡需要幫忙的。”
    “將軍夫人!”這時,常跟在岳陽身邊的一名副將正巧經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副將!”花穎也沒意料到會在這裡碰到熟人,“我們是來送物資的,爆炸剛發生,一定很需要這些用品。”
    “夫人,大將軍在裡頭,你跟屬下來吧!”宋副將領著她們進入最嚴重的災區。“爆炸過後的第一時間,大將軍就率救難兵趕到,這會兒正在指揮救災。”
    “大將軍沒事吧?”
    “夫人請放心,爆炸當下,大將軍正帶兵在城外操練。”
    聽到宋副將這麼說,花穎放心多了,然而這一路走來,望見滿地支離破碎的屍體,和受傷嚴重的傷患,她愈看愈難過。
    “宋副將,在災區來回搶救的士兵,和幫忙包紮救治的救難兵,好像都很有經驗似的,行事井然有序,一點也看不出慌亂。”不想讓負面情緒過度氾濫,她轉移思緒的道。
    “這是自然,他們全部都是大將軍一手訓練的,平時也有做救災的演練跟比賽,自然一遇事馬上可以進入救災狀況。”宋副將得意的說著。
    聽完這話,花穎心下佩服著岳陽,為他驕傲不已。
    “穎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不是看熱鬧地方,快回去!”岳陽正巧跟幾個百夫長交代完重要的事情,便見到花穎正往他這裡走來。
    “我讓呂管事開了庫房,把所有用得上的物資全部送過來。事發突然,應該沒有想到要準備吃食吧,我已經讓陳管事把客棧裡一部分的廚子跟夥計叫過來幫忙煮飯給大家吃,你一會兒讓人先清出一個空地好搭棚煮粥。
    “還有,現在入夜後冷得很快,這些災民沒有棉被保暖是不行的,我也讓陳管事把客棧裡所有新的棉被送來,到時你派人統籌分配,千萬別讓人趁亂搶奪。”花穎仔細地說著。
    “好,我知道。”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岳陽拍拍花穎的肩膀,“多虧你想到了,這些災民應該好好感謝你。”
    “謝我做什麼,我只是盡一己之力。”
    “少夫人,府裡的下人已經將物資載過來了,他們在問要交給誰處理。”百合指著負責先送兩車物資過來的下人。
    岳陽命令一旁的兩名將領,“王威,你去接收將軍府送來的物資,帳篷先搭上,讓傷重的傷者先住進去,李明,靠南邊這邊的災情較不嚴重,你馬上帶一隊士兵把那裡清出來,做為臨時做飯的場所。”
    “遵命。”
    “大將軍,皇上派太子與齊王率領騎衛營的兵將過來幫忙救災!”一名小兵匆匆跑來稟告。
    岳陽跟花穎得到消息,正要前去迎接,便見到太子與齊王已經來到。
    臉色凝重的太子一看到岳陽,忍不住讚歎,“岳陽,本宮本沒想到你速度這般快,已經領兵前來救災了。”
    “未先請命便先率兵救災,亂了綱紀,事後微臣會自請處分,還請太子跟齊王先以救災為重。”
    “欸,說什麼傻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得不錯,救災為先。”太子說道。
    齊王這時才看到一直站在岳陽身後的花穎,一楞,揶揄道:“連災區你們兩人都要夫唱婦隨的?”
    “回齊王,穎兒是來送急救物資的,爆炸後,她第一時間便打開自家庫房,將能救災的物資全送來。”岳陽抱拳,替花穎將到災區來的目的說出。
    齊王眼睛一亮。“想不到岳夫人也如此大義。”
    這時一名小兵跑來。“太子殿下,騎衛營那邊有事需請您過去處理。”
    “我先過去。”太子交代了聲,便往騎衛營方向前去。
    岳陽自是知道麗川休閒客棧有兩成是齊王的,動用到裡頭的人與東西,自然要先稟明齊王這個大股東。
    看了眼已經離去的太子,他小聲道:“齊王殿下,有一事必須先讓您知道,穎兒讓麗川客棧的廚子跟夥計到災區來幫忙煮飯給大夥食用,還望齊王不要介意,請您放心,您那一份不會——”
    “說什麼呢,本王還會不知輕重?這事你們夫妻處理得很好。”齊王贊了兩人一句。
    “齊王、大將軍,我看到陳管事了,我這就過去跟他們會合,一起幫忙煮飯,現在已經申時了,得趕在落日之前將晚膳煮好,讓救災的官兵跟傷患們能好好吃一頓。”
    “好,你過去吧。”齊王看著小跑步趕著前去與陳管事他們會合的花穎,忍不住贊道:“岳陽,本王不得不說,你娶了一個好女人!”
    岳陽得意的揚起嘴角。“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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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08:25: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無辜下獄
   
    火藥庫突如其來的大爆炸,死傷慘重,皇帝得知消息後雖然馬上派了太子與齊王領兵前往救災,卻仍然無法在第一時間抵達。
    不過疾風大將軍當機立斷,即刻派出救難兵進行救援,因此當太子領兵到達現場時,大部分的傷患、火勢等等已經完全控制住,加上救援及時,死傷人數比預估還要少上數百人。
    將軍夫人得知災情慘重後,不只迅速開倉救災,更說動麗川休閒客棧的幕後老闆讓飯館歇業,派手下夥計、廚子加入救災,到災區一天十二個時辰輪班烹煮食物,供救災的人員跟傷患家屬們食用,讓辛苦救災的人員不管何時都能吃上飽飯。
    皇帝知道這兩夫妻做的事情後龍心大悅,不僅在朝堂上當著眾臣的面誇獎他們這對夫妻是模範官員代表,麗川休閒客棧的幕後老闆更是優良商人的楷模,要百官向他們看齊,在前朝不僅大大獎賞了岳陽,更要後宮的皇后召花穎進宮好好賞她。
    “將軍夫人,請跟奴才往這邊走。”前頭領路的小太監恭敬的彎身引領花穎穿過皇宮的九曲回廊。
    “有勞公公領路了。”花穎微微頷首,緊跟著小太監前往皇后的寢殿鳳凰宮。她身後還跟著特別允許一起進宮,手中提著食盒的百合。
    今日花穎穿了件繡著粉色茶花的石榴紅底滾粉色邊褙子,下身著外罩粉橘色雪紗、下擺處繡著幾朵豔紅色茶花的絲質長裙,雲鬢裡插著由紅玉雕成的茶花簪子,腰系黃色花卉紋樣繡金緞面網絛,上面掛著一個同樣也繡著兩朵茶花的香囊。
    平日裡,她很少穿這般鮮豔的衣裳,這一身豔麗的色澤襯得她膚色嫩白,添了幾許嫵媚風情,整個人顯得絕代風華。
    就在小太監領著她們彎過一處八角涼亭時,本在八角涼亭裡聊天聊得正歡快的三名姑娘突然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名姑娘撩起裙擺,往她們這邊跑來。“穎兒、穎兒!”
    花穎停下腳步側過頭,詫異地看著朝她奔來的姑娘。“箏悅,你怎麼也在宮裡?”
    “如華公主是我表妹,前一陣子生病了,我進宮陪她聊天讓她開心。你呢?你怎麼也進宮了?”
    “皇后娘娘召我進宮。”
    “原來如此啊,我陪你一起走到鳳凰宮再回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元箏悅勾著她的手說道:“穎兒,你這次也立了大功,我聽我爹說陛下還特地交代皇后娘娘要好好獎賞你呢。”
    “我只是在做一個老百姓應該做的事情,這根本不需要獎賞。”以她之前丫鬟的身分,真的不適合這樣受到矚目,只會讓自己更成為箭靶,阻礙岳陽的仕途。
    “花穎,你真奇怪,人家求皇上、皇后的獎賞都求不到,現在要給你,你反而不要。”
    “現在腳下踏的是講究身分、出身的地方,男人就算了,女人啊,出身、身分不夠資格的,在這裡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也是,不管到哪裡都一樣,宮裡的那些嬪妃也是,就算得到皇上的寵愛,只要出身不夠高貴,想要封個妃位都困難,要是不夾著尾巴安靜做人,就等著被整死。”元箏悅認同地捂著唇小聲的說著。
    “是啊,就像這後宮,顯赫的出身就有張揚的本錢,沒有,就只能閉起嘴巴安靜的做個美人等著皇上恩寵。”花穎也掩著嘴小聲回應她,“如果不是因為太過張揚會影響到岳陽,我幹麼這麼低調。”她只想做自己,不用在乎高調或低調。
    “真是委屈你了。”
    “有什麼好委屈的,有失必有得,我們家大將軍也是因為知道這些情況,對我總是特別的好。我有一個好夫君為我遮風擋雨,一點都不委屈。”況且還一路支持她的事業呢。
    什麼女子婚後必須在家相夫教子、侍奉翁姑,身後也以入夫家祠堂為榮,這種事情,岳陽一件也不要她做。
    他只要她做自己想做的、開心的事情,不想做了就回家,有他養她。
    只要她開心!
    她的婆婆更是明理得世間少有,不用她晨昏定省,也不用她做一般媳婦孝敬婆婆的事情,只要她跟岳陽兩個人日子過得開心就好,甚至不催她生孩子,還要她跟岳陽兩人多過上兩人的生活,說生孩子不急,讓她有時候都懷疑他們兩母子是不是也是穿越來的,否則思想怎麼會這麼開明!
    “那他不會反對你跟我交朋友吧?”
    “當然不會,你怎麼這麼問?”
    “我入宮前曾經到大將軍府找你幾次,也留了話,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你回復,我還以為是大將軍不喜歡你跟我們這些官家千金來往呢,所以禁止你跟我連絡。”
    “你找過我?!”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當時她忙著救災,太累了,也沒有仔細聽呂管事說的話。“什麼事情?”
    “還不是那個麗川休閒客棧的珍饈點心坊推出了什麼下午茶,還一天只招待二十組客人,得預約才吃得到,我派丫鬟去排隊,好不容易預約到了位置。”元箏悅滿臉洩氣的說著。“本想要邀請你一同去吃下午茶,眼看預約的日期都要到了,最後一次我只好問大將軍府的管事你在忙什麼,這才知道你那一陣子都在災區幫忙,我只好自己另外找人去了。
    “不過我也白跑了一趟麗川客棧,當時客棧裡除了主要的飯館外,其他附設的飯館全部都歇業。聽說客棧的東家把廚子跟夥計們全調到災區,去幫忙煮大鍋飯給救災的士兵跟傷患家屬食用,好可惜,我現在又要重新預約才能吃到傳說中的下午茶了。”
    “原來是這樣啊!”看她滿臉失望,花穎唇角微挑,低笑了聲。
    “喂,我在跟你傾訴我的悲傷,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預約不到珍饈點心坊的下午茶,有什麼好傷心的。”花穎從百合手中的食盒裡取出一盒用紙盒裝的點心,塞到元箏悅手中。“這裡頭全是下個月珍饈點心坊要推出的新款點心,你拿去吃吧。”
    元箏悅難以置信的睜大眼。“你說真的還假的?珍饈點心坊的點心一向不接受外帶,你怎麼能夠外帶他們的點心?”
    “我有門路,當然能夠外帶,不管要帶多少都可以。”
    元箏悅興奮的打開紙盒,看著裡頭的點心上都有一朵茶花的烙印。“果然是珍饈點心坊的點心。”
    “瞧你興奮成這樣。”花穎自荷包裡取出一張銀色鑲金邊的卡,“喏,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元箏悅好奇的翻著上頭一樣印著一朵茶花的卡片。
    “這是珍饈點心坊的貴賓卡,一張卡可以免費招待你十次,每一次你可以帶兩個人同行,而且不用預約。”
    “什麼,真的?!”
    花穎點頭,“是的,招待的次數用完,也可以拿著這卡去消費,不用預約。”
    “天啊,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情!明天、明天我要帶我娘跟妹妹一起去!”
    “那我勸你最好不要使用免費額度,因為這個貴賓卡可以讓你免費品嘗即將上市的新點心,你要是用來吃一些普通的點心就太划不來了。”花穎勾勒出淺笑,神秘的說著。
    兩人跟著小太監一路來到鳳凰宮,元箏悅這才發現已經到了,連忙收斂興奮不已的情緒,猛點頭。“我知道了,穎兒,你趕緊進去覲見皇后娘娘,我出宮後再去找你。”
    “嗯,好,先別過。”
    小太監領著花穎進入鳳凰宮時,大殿裡頭已經坐滿了不少前來問安的嬪妃與進宮問安的幾名貴婦,但她萬萬沒有想到葉翩翩竟然也在。
    “臣婦花氏見過皇后娘娘。”花穎領著百合在皇后面前跪下。
    那些貴婦看見來請安的花穎,有的面無表情,有的臉上則露出嫌棄的鄙夷神情。
    正與一名夫人興致盎然地討論著手中的紫玉手鐲的皇后,一看見花穎,便將紫玉手鐲交給一旁的嬤嬤,和藹的比了個起的手勢。“花穎,你來了,已經入秋了,地上涼,快起來吧,別跪了。”
    “謝皇后娘娘。”花穎又叩謝了一番,這才起身。
    “看座。”
    花穎接過百合手中的食盒,拿出其中兩盒點心,雙手恭敬地呈上。“皇后娘娘,這是麗川客棧裡的珍饈點心坊下個月即將推出的新款點心,趁著今日進宮,特地拿來給娘娘品嘗。”
    皇后眼眸中閃過驚喜的光芒。“新款的點心!”
    一提到珍饈點心坊的新點心,在座所有貴婦幾乎是瞬間睜大了眼。
    誰不知道珍饈點心坊做生意規矩多,一天只招待二十名客人,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一樣要排隊預約,不接受關說插隊,更不接受訂購。
    所以當花穎說那兩盒點心是珍饈點心坊的,還一次那麼大手筆地帶來這麼多,她們是不相信的。
    不過,看那盒子卻又是珍饈點心坊特有的花樣,讓這些夫人們不由得開始懷疑先前那些污蔑花穎是丫鬟的傳言真實性,暗中揣測花穎的真實身分……
    “是的。”花穎將手中的點心交給嬤嬤。“皇后娘娘,這兩盒點心比較適合長輩食用,是臣婦孝敬太后娘娘的。”
    “真虧你有這孝心,太后昨兒個還說著禦膳房做的點心沒有你做的好吃,要不是你這一陣子忙著救災,累了,太后她老人家還想將你召進宮來,做些她沒吃過的點心給她嘗鮮。”
    皇后命嬤嬤道:“玉嬤嬤,你先給太后送過去,她老人家看到,一定開心極了。”
    送到鳳凰宮來的點心,花穎嘴上說是珍饈點心坊做的,其實全是經過她的巧手做出來的,她這麼說無疑是要吸引這些官夫人前去消費。
    皇后娘娘也算得上是珍饈點心坊的東家,這些官員夫人對點心坊愈是趨之若鶩、點心坊的收入愈好,皇后娘娘的私房錢就愈多,所以皇后是不會傻到戳破她的說法的。
    宮娥將花穎送來的其中一盒點心裝進碟子裡送到皇后面前,這些色彩鮮豔、樣式小巧討喜的點心全部都是皇后未見過的,頓時讓她睜大了眼。
    皇后驚難的拿起一個做成天鵝形狀的泡芙,不可思議的驚呼,“這是什麼點心?做得可真像天鵝!”
    “回稟皇后娘娘,這是泡芙,娘娘您現在手裡拿的是原味鮮奶油,還有栗子口味,旁邊那是葡式蛋塔跟各種口味的水果小蛋糕、翻糖餅乾。”
    皇后嘗了口後,瞬間被泡芙蓬鬆酥脆的口感,跟清爽滑嫩、香氣濃郁的鮮奶油給征服,驚喜的看了眼泡芙。“穎兒啊,你這兩次進宮都讓本宮有不同的驚喜,看來本宮日後得常召你進宮才是。”
    “是!”
    “穎兒,疾風大將軍跟太子交好,跟二皇子又是結拜兄弟,這麼說來,你也算是本宮的媳婦,你啊,沒事就常進宮來,不要本宮傳你你才進宮,知道嗎?”
    “臣婦知道,就怕皇后娘娘嫌臣婦煩呢!”
    “你這麼討本宮喜歡,本宮怎麼會嫌你煩呢,記住,常進宮陪本宮聊天。”
    “好的。”
    皇后這話一出,下面那些嬪妃跟一些還在觀望的官夫人,低垂的眼眸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震驚。
    風向變了,皇后根本不在乎花穎的出身,還對她如此親切,雖然她們每個人都不想降低身分與花穎來往,心頭也各有各的打算,但這樣看來,為了她們的丈夫、父親、兄弟,從現在起,她們得好好巴結這位將軍夫人才是。
    “珍嬤嬤,把這些點心拿下去,讓各宮嬪妃和各位夫人們也嘗嘗看。”
    就在珍嬤嬤準備將這些小點心拿下去讓在座所有人品嘗時,門外傳來一記倉皇的聲音——
    “不可以!”
    蓉華公主氣急敗壞的跑進來。“珍嬤嬤,不可以把點心給那些女人吃!”
    “公主怎麼了?莫非這些點心有問題?”珍嬤嬤嚇了一大跳的看著一臉怒容的蓉華公主。
    “沒事,就是不許她們吃,全部給我。”
    “蓉華,你貴為公主,怎麼可以說出如此無理取鬧的話。”蓉華公主是皇后最小的女兒,自小便比其他公主更為嬌養,宮中眾人凡事都順著她,但今天見她如此胡鬧,皇后也忍不住低斥。
    “母后,她太過分了!”
    花穎被指責得一頭霧水。
    “她竟然給了箏悅一盒點心,卻沒給我,實在是太不把我這公主放在眼裡!”蓉華公主實在是忿忿不平,從小便是眾星拱月的她,何曾被人如此疏忽。
    居然是為了一盒點心當眾指責她,花穎頓時無言,連忙請罪。“啟稟公主,不是臣婦看輕公主您,而是元姑娘是臣婦的好友,所以臣婦才會準備了一盒點心送給她。”
    “蓉華,你也聽到了,不許胡鬧。”皇后輕聲斥責。
    “是不是只要是你的朋友,你都會送她未上市的點心?”太后壽辰時那個翻糖蛋糕,她才分到一小朵牡丹,想再吃都沒有,饞都饞死她了,沒想到會看到元箏悅拿了一整盒點心分給如華吃,她能不生氣嫉妒嗎?
    “當然不是,是看交情,真正知心的好朋友才會。”
    “那好,我要當你真正知心的好朋友!”
    蓉華公主這話一出,在場的嬪妃跟官夫人全楞住了。
    誰不知道皇上疼這年僅十三歲的蓉華公主是疼得跟眼珠子一樣,自小捧在掌心中長大,她不喜歡的人連個眼神都不會給,現在竟主動說要當花穎的好朋友?!
    一旁的葉翩翩聽到這話,差點沒氣得咬碎一排銀牙,隱在衣袖下的手心因氣憤緊握,被指甲戳出一道道血痕。
    這些年來她想盡辦法下工夫討好蓉華公主,希望可以當她的知心姊姊,她也確實比一般世家千金跟公主有話聊,可是她清楚公主只是在敷衍她,並沒有真的把她當成朋友。
    不過公主不只對她這個宰相千金如此,對待其他世家千金也是,她便也罷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蓉華公主竟然主動結交花穎這個低賤的丫鬟,卻不與她這個宰相千金交心!
    花穎的反應並沒有那些人那麼大,只是歪著頭看著蓉華公主。這個蓉華公主在說什麼鬼話,她怎麼聽都聽不懂?
    “怎麼,本公主要跟你做好朋友,你不願意?”
    花穎猛一甩頭。“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從今天起就是本公主的好朋友。”蓉華公主伸出手像是要跟花穎討要東西,“身為好朋友,你不該有點表示嗎?”
    “表示?!”
    “箏悅是你的好朋友,才有你送給她的什麼貴賓卡,我呢?我是公主,你必須送我比貴賓卡更貴重的東西才成。”
    這華蓉公主還真可愛,敢情她是嫉妒箏悅有那貴賓卡,所以才要來結交她?花穎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自荷包裡拿出一張金卡,讓一旁的嬤嬤遞給公主。“是。”
    蓉華公主一看到這張金卡,一雙眼睛都亮了。“這是貴賓卡?”
    花穎搖頭。“不,這是金卡,珍饈點心坊的金卡全元貞國就這麼一張,是東家送給我的。持有這金卡的人,不需預約,能隨時到珍饈點心坊享用下午茶。每個月可以享受珍饈點心坊的三次招待,一次最多帶三個人,還能比其他客人早一個月品嘗到還未上市的新點心,更有專人為金卡持卡人服務,這張卡可以說是尊貴身分的象徵。”
    這金卡她本來是要送給皇后,不過今天就先送給蓉華公主,相信皇后是不會介意的。
    這個消息讓所有貴婦們震驚萬分,身分的象徵這幾個字頓時吸引著她們。身分,這花穎究竟是何人?
    看來她們真的都被謠言給騙了,花穎要是個低賤逃奴,珍饈點心坊的東家怎麼可能送她什麼貴賓卡、金卡給她,還破例為她準備外帶點心。
    一個逃奴能有本事攀上珍饈點心坊的東家嗎?
    幾名夫人心思轉了幾轉後,開始認為那逃奴的身分根本是有人故意造謠污蔑花穎聲譽的。
    想到這裡,這幾名夫人若有所思的眸光不約而同地朝臉色有些難看的葉翩翩掃去。這謠言從哪裡傳出來,大家心知肚明。
    “好了,蓉華,母后這裡還有一盒點心,你先拿到你的碧瑤宮去吧,日後想要上珍饈點心坊,必須先經過你父皇同意才可以出宮。”皇后發話了,“相信有幾位夫人還未嘗過珍饈點心坊的點心,餘下的這一盒就讓在座的夫人跟嬪妃們嘗嘗鮮吧。”
    望著另一盒點心,蓉華公主很是掙扎。
    花穎看了看,小聲的跟她說道:“公主,您就答應吧,日後您出宮吃下午茶,臣婦可以讓點心屋的東家親手為您特製外面吃不到的點心,您專屬的唷。”
    一聽到專屬、特製,蓉華公主眼睛一亮,馬上點頭。“嗯,好,你說的哦,我明天就出宮去找你。”
    “好,臣婦明日在珍饈點心坊恭迎公主到來。”
    好不容易把蓉華公主這小祖宗哄好了,就見她命宮女小心的捧著她那盒點心,開心的回碧瑤宮去了。
    皇后看著蓉華公主那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想著再兩年她這可愛的小女兒也要及笄了,真不知道皇上會將她尚給哪家公子。這時她突然想起一事,看向花穎,“對了,穎兒,太子大婚在即,各國使臣這些天會陸續到達,負責接待使臣的麗川休閒客棧準備得如何?”
    “回皇后娘娘,這事臣婦昨天聽到麗川的東家稍微提了下,說一切沒問題,還準備了好幾樣新的表演要招待使團。”
    聽到花穎這麼說,皇后就安心了。這差事她可是徇私特別讓花穎去辦的,要是搞砸了,她這皇后可就顏面無光,甚至會被皇上給斥責。“回去你繞個道,去跟麗川的東家說務必辦得盡善盡美,事後本宮會有重賞。”
    “是。”
    “穎兒啊,這些點心有什麼特色相信你很清楚,就一一的為幾位嬪妃跟夫人們介紹吧。”皇后的視線落在那些對著點心早已經望穿秋水的女人們身上。“你們也別拘禮了,圍上去聽吧。”
    花穎開始介紹起來,指著色彩鮮豔的水果塔道:“這是用新鮮的時令水果做的……禦史夫人你喜歡口感較為濃郁的點心,這一樣小點你一定會喜歡的……戶部尚書夫人你喜歡軟綿口感的,這一樣……”
    花穎想了想之前百合給她的消息,細心地為那幾位夫人們個別推薦。
    很快的,那些原本對花穎抱持著懷疑、鄙夷的官夫人們,屏棄了對她的成見,願意與她交好。
    不多時,隨著她與這些貴夫人、千金們的交情愈來愈好,她名下的產業不只是麗川休閒客棧,連其他生意也連帶受益,收入翻倍。
    可這些都不是她最開心的,最讓她欣喜的是岳陽現在在朝堂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再無人故意找碴。
    夜晚一片漆黑,桌上那一盞燭火被窗外吹進的冷風吹得搖搖晃晃、忽明忽滅。花穎披著被子,歪靠著冰冷的牆,看著那扇小窗,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麼背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前天晚上她還陪著岳陽出席太子大婚的晚宴、跟各國使節寒暄,誰知第二天一早,她便被人一把推入天牢。
    而罪名竟是——謀殺使臣!
    叫她殺雞殺鴨她敢,叫她殺人她不敢啊!居然扣一個謀殺使臣的罪名在她頭上。
    最慘的還不是只有她被關進天牢,連負責晚宴飲食的所有夥計都鋃鐺入獄。
    據岳陽轉述,當時皇帝只是下令讓她還有負責晚宴餐飲的下人不准隨意離開住所,不過葉宰相卻以陰謀論聯合他的黨羽還有使臣們向皇帝施壓,逼得皇上不得不做出將她關進天牢的處置。
    她跟葉宰相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是踩了他家祖墳嗎?要不然他幹麼這樣陷害她?
    不就是沒讓葉翩翩心想事成的嫁給岳陽,有必要如此嗎?
    隨著時間愈來愈晚,小窗上的冷風吹得她有些頭痛,眼皮也愈來愈沉重,不知不覺便闔上眼昏睡過去。
    在她睡著前,隱約間她好像又聽到叮叮噹當清脆的銀鈴聲,只是這次的鈴聲怎麼聽起來就像是地獄使者幽怨綿長的勾魂鈴聲……
    火辣的太陽、一望無際的藍天,海鳥在波光閃閃的海面上遨遊飛翔,時而俯衝入海捕魚。海面下一群潛水客正遵循著潛水教練的指示在海底漫遊,欣賞豔麗多姿的珊瑚並與活潑熱情的熱帶魚做著親密的接觸。
    花穎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海底景色,她、她怎麼穿到海底來了?!
    盛嵐呢?
    就在她感到疑惑時,一個穿著潛水裝、背著氧氣筒的人對著她比手畫腳,兇惡的喊了聲,“喂,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也不怕淹死!”
    花穎瞄了自己一眼後,游向柯盛嵐。“我也很懷疑。”
    柯盛嵐看她那腫得像核桃的泡泡眼,問道:“怎麼了,你老公對你家暴嗎?瞧你哭得眼睛都腫了。”
    一說到這裡,花穎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掉出來。“盛嵐,我快要死了……嗚嗚……”
    “死?!怎麼回事?我看你無病無災的模樣啊!”柯盛嵐一邊劃動手腳,一邊朝熱帶魚群遊去。
    “我不是招待……”花穎將當時的情形同她說了。
    待花穎說完,柯盛嵐一邊喂著魚群吃吐司,一邊疑惑的咕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所有吃過的人都沒事,卻只有那使節有事?”
    “御醫說那使節是中毒身亡,而其他使節也說那人當晚回到自己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所以他們一致認為是我的團隊在餐飮裡下毒。”
    “也就是說那人是回到客棧後才毒發,會不會是那人回去後吃了其他東西?”柯盛嵐一邊問著,一邊避開朝著她遊來的大魟魚。
    “哇,好大的圓盤魚唷,你瞧它背上的花紋好像珍珠奶茶。”花穎頓時忘了心傷,楞楞地看著從她頭頂遊走的大魟魚。“這魚我常在港口邊看到耶,很多漁夫會捕到比這一種體型還要小、像盤子或是碟子那樣大的。這魚只要加蔥、蒜、醬油下去炒,起鍋前加幾片九層塔就很好吃,魚肉很嫩的。”
    “這叫魟魚,你別看它像個圓盤,沒什麼攻擊性的感覺,可千萬別讓它掃到啊,它尾巴有毒刺,被它刺到,輕則全身灼痛、嘔吐腹痛、頭暈、陷入昏迷,嚴重的話會死,不論大小都是有毒的,看到它們過來要閃遠些。”柯盛嵐往另一處珊瑚礁遊去,“你知道的,澳洲的鱷魚先生史蒂夫。厄文就是被魟魚刺死的。”
    “原來如此,言歸正傳,盛嵐啊,你說我會不會……啊——”花穎還想問她對一些事情看法,突然間發出一聲尖叫,整個魂便消失在柯盛嵐眼前。
    花穎才剛回魂,便感覺到有個重物壓在她身上,猛地睜開眼睛,赫然發現有個體型壯碩的男子趴在她身上,正撕扯著她的衣服。
    她尖叫,用力地踹這個正要非禮她的男人。“啊!放開我,住手,你要幹什麼?!”
    她的反抗並沒有讓那男子感到慌張,反而露出森森的白牙邪惡地道:“你繼續叫,叫到死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放開我!”
    “是嗎?”一道宛如地獄使者嗓音的森寒聲音響起。
    這個企圖侵犯花穎的男人隨即被人從後面提起,一把甩在天牢堅硬冰冷的牆壁上,再狠狠摔落倒地,口吐鮮血無法動彈。
    看清來人後,花穎整個人松了口氣,眼淚奪眶而出,圈著岳陽的頸子大哭。“岳陽、岳陽,我好怕……我以為……”
    “別怕,別哭,沒事了,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岳陽吻著她滂沱的淚水,柔聲哄著飽受驚嚇的她。
    幸好他突然想到可以趁著皇上還沒下令,拿著二品以上官員的權杖進出天牢,這才趕緊過來看她,否則明天一早,他恐怕只能幫忙收屍。
    他脫下外袍,罩在她被撕毀的衣裙上。“先套上,一會兒我讓人拿乾淨的衣物進來讓你換。”
    “嗯。”她穿上他的外袍。
    跟著岳陽一起前來的手下,走到那名企圖非禮花穎的男子身邊,一腳將趴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的男子踢翻過來,讓他正面朝上,卻發現那人不太對勁,摸頸子查探,才發現他已斷氣了。“主子,這人已經服毒身亡。”
    岳陽拿了燭火走過去查看,發現這男人摔落地面的當下就已經服毒。
    以為這樣做就死無對證了嗎?那也太小看他岳陽了。
    會關進天牢的人通常不是窮兇惡極,就是得罪大官的人,因此看守天牢的獄卒一個個眼睛比任何人都還雪亮。
    可明知花穎的身分是將軍夫人,還敢將一般監獄用在女囚犯身上的那一套骯髒齷齪的手法放在花穎身上,定是受了指使。
    岳陽扯開這名男子的衣襟,發現裡頭穿的是獄卒的服裝,又摸出一封有著飄落花瓣圖樣的信封,裝著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岳陽冷眸微斂,看著那信封,再看向銀票上的大印,心底有譜了。
    “把人處理了。”
    “是。”手下扛著屍體即刻消失在牢房裡。
    “有查出來什麼嗎?”花穎急忙問著。
    “還要再確定,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
    “誰?”她被關進監獄已經夠悲慘了,竟然還有人想害她!
    “這些事情你先不用擔心,我讓人幫你換間牢房。”岳陽揉揉她的頭說道。
    “你告訴我嘛,這樣我日後也好防備。”她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嬌道。
    岳陽臉色沉了沉。“有可能是葉翩翩。”
    “她有病啊,我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她為何一直針對我、陷害我?”
    岳陽揉揉眉心後,抱起她往已經整理好的牢房走去。“這點我也不清楚,我會派人查的。”
    花穎點點頭,任由他抱著她移動。“對了,你今天晚上怎麼會過來?”
    “我去跟幾位大人討論案情,天色已晚,又不想回府,乾脆到牢裡來陪你,結果就遇上……”岳陽將她抱到一間整理得十分乾淨的牢房,把她放在乾爽的床榻上,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如何?使節中毒案查得如何了?”
    聽她問起案情進展,岳陽神情瞬間變得十分凝重,將從府衙謄抄出來的檔拿給她看,搖頭。“很棘手,沒有一點頭緒。”
    “這是?”她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調查檔,“一切似乎都對我很不利……”
    她眼睛突然一亮,將其中一張圖紙抽出來,拿到燭火邊眯著眼仔細的看著,問道:“岳陽,這一張圖是什麼?”
    “這是現場圖,屍體旁邊放著一個水盆,裡頭養了一隻像盤子的魚。”岳陽解釋道:“派人問過其他使節,他們說這魚是死掉的這位使節在漁港買的,那晚晚宴結束後,那個使節還曾經跟同行的人提過,打算讓客棧的廚子幫他把這魚煮了當宵夜,結果他沒這口福,還沒嘗到就死了。”
    花穎這時想起了她跟柯盛嵐在潛水時,盛嵐特別提醒她有關毒刺的事情。
    “岳陽,你看過這魚,它是圓形的,後面有一根長長的尾巴是嗎?”她激動的再次確認。
    岳陽點頭。
    “我知道使節是怎麼死的了,我知道要怎麼證明我跟所有夥計們的清白了。”花穎興奮地大叫。
    “你知道了?快說,是如何知道的?”
    “岳陽,這魚叫魟魚,你趕緊派人去買一尾,然後找仵作去驗屍……手,驗死者的手,應該可以找到毒刺。”
    “你的意思是使節的死跟這魚有關係?”
    “是的,這魟魚有毒……這裡,你看,這地方有一根刺,那個使節應該是被魟魚的毒刺給刺到才會中毒身亡。”她用力點頭,指著他畫的那張圖。
    他驚喜的看著她,用力將她抱進懷中,心疼的吻著她的臉頰。“穎兒,你再忍耐一晚,明天早上我就來接你回去!”
    翌日。
    一大清早,負責審理此案的幾位大人跟仵作便被岳陽挖起來,被逼著再次為那個使節驗屍,結果真在他右手的虎口上發現了那根斷掉的毒針。幾經查驗,也在那尾還養在水盆裡的魟魚尾巴上發現斷了一半的毒針。
    為了證實使節確實是被魟魚刺死的,岳陽讓抓了只老鼠,當著眾人的面將今早在港口買到的那尾魟魚的毒刺刺進老鼠身體裡。
    不多時,老鼠便渾身抽搐,中毒身亡。
    一切證據都顯示這位元使節是死于自己的口腹之欲,花穎及所有無辜入獄的人,當天便全部無罪釋放。
    花穎走出天牢時,岳陽已經站在獄門外。
    一看見她走出來,他便向前牽著她手。“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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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殘害龍子
   
    皇宮。
    葉翩翩在宮娥的引領下來到葉貴妃的綴霞宮,早早接到通知的宮女已在宮門外等候她。
    雖然她對後宮的格局早已經一清二楚,閉著眼睛都能走到目的地,但母親這一次是正經八百的遞摺子請旨入宮探望貴妃娘娘,因此她也只好做做樣子,跟著宮娥一同前往貴妃娘娘的寢宮。
    “見過二小姐,二小姐這邊請,貴妃娘娘已經在等你了。”領著她進入綴霞宮的是葉貴妃的貼身丫鬟芳華。
    “芳華,娘娘現在身體如何了?”葉翩翩邊走邊小聲地問著全家人最關心的事情。
    貴妃娘娘是她大姊,入宮兩年,好不容易懷有身孕,現在全家的希望都放在貴妃娘娘的身上,命人小心謹慎地照顧著,眼看已經平安度過五個月。
    沒想前幾天竟然差點流產,爹娘急著想馬上進宮探望貴妃娘娘,可皇后娘娘卻以為保護皇家子嗣,貴妃娘娘此刻不宜見客為由,回絕了所有要探望貴妃娘娘的人,直到今天才准親人進宮。
    沒有想到,本要進宮的宰相夫人卻在出門前扭傷了腳,只好讓葉翩翩代為進宮探望。
    “回二小姐的話,好不容易保住了,奴婢先提醒二小姐,一會兒跟娘娘談話時,儘量挑些開心的說。”芳華一邊悄聲提醒著葉翩翩,一邊領著她進入殿中。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娘娘自從有了身孕後,飲食上便格外注意,都是綴霞宮小廚房自己弄的,就連安胎藥也是夫人從外面的藥堂抓來再讓自己的人熬的,不讓外人有假手的機會,只有太子大婚那天的宮宴,娘娘喝了幾口果汁,那不是我們自己人準備的,因此懷疑是那果汁被動了手腳。”
    芳華詳細的告知。
    “在宮宴上下毒,任何人都可能有機會,看來姊姊這一次得吞下這啞巴虧。”葉翩翩氣憤地扭著手中的帕子。
    “還好娘娘喝的果汁不多,中毒不深,經御醫診斷,腹中小皇子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娘娘身體虛了些,需多臥床休養。”芳華領著葉翩翩繞過富貴牡丹的屏風,往內殿走去。“二小姐這邊請。”
    就在葉翩翩跟芳華繞過屏風時,系在腰間、用七彩珠串成的絡子,被屏風彎翹的雕飾給勾住,稍一用力,整串絡子便瞬間被勾斷,上頭的七彩珠子散落一地,滾落在寢宮各處。
    嘩啦聲響傳來,她們兩人停下腳步看著一地的珠子。
    盯著地上那閃耀著璀燦光澤的珠子,葉翩翩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她的絡子竟然被勾斷!
    這七彩珠子在行走間會閃動著誘人的光澤,吸引眾人目光,她今天是特意帶上這條七彩珠子絡子,沒想到才一進到貴妃的寢宮便被這礙眼的屏風給勾斷。
    “你們幾個還楞在那裡做什麼,趕緊收拾了!”芳華見狀,趕緊命一旁的小宮娥收拾,“二小姐先進去跟貴妃娘娘請安吧,娘娘等你許久了。”
    葉翩翩暫時壓下心頭的怒火,跟著芳華進去。
    躺在床榻上休養的葉貴妃見她要行禮,立刻出聲制止,朝她招了招手。“妹妹來了就好,自家人,私下就不要行大禮了,過來這邊坐著陪我聊天。”
    “是,姊姊,您好些了嗎?母親一早急著來看你,不小心把腳給扭了。”葉翩翩見葉貴妃氣色十分蒼白,關心問道:“姊姊,您還好嗎?”
    “沒事,就是要休養幾日。”葉貴妃自床榻上坐起身。“母親腳還好嗎?”
    芳華領宮娥送茶點進來後,怕她們有不方便外人聽的事情要談,便打發了宮娥出去,吩咐沒有命令不許進來,自己留下來伺候。
    “姊姊,您趕緊躺下,別起來啊,這腹裡的龍種重要。”葉翩翩見狀,趕緊出聲制止。
    “我躺了好些天了,御醫說已經無大礙,就是要小心些,沒事的。”
    “姊姊,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我們葉家的希望都在這未出生的小皇子身上。”
    “這是皇上的孩子,我自然會小心謹慎,只不過……唉……這後宮,一個個人心險惡、笑裡藏刀,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的。”葉貴妃穿上繡花鞋,抬了抬手示意葉翩翩過來扶她起身。
    葉翩翩連忙上前讓葉貴妃搭著她的手。“爹讓我跟姊姊說,要姊姊好好安胎,保重身體,他會再安排一批人過來您身邊保護您。”
    “有勞爹爹了。”葉貴妃搭著她的手往外邊走去,“翩翩啊,你年紀不小了,疾風大將軍既然已娶妻,你難道還要繼續蹉跎青春嗎?昨日皇上來過同我探過口風,似乎有意讓你去和親……”
    “不,姊姊,我不要去和親,我要嫁給岳大將軍!”
    “翩翩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非岳大將軍不嫁?你可別忘了你的身分,就算想自賤做妾,岳大將軍也早已表明三十歲時還沒有子嗣才有可能考慮納妾,現在他是萬不可能點頭讓你進門的。”葉貴妃擰起眉頭低斥著,“難道你要等到那時候?你又能夠確定花穎不會生嗎?”
    “只要沒有花穎,我就可以嫁給岳大將軍。”花穎像是打不死的油蟲,叫她又恨又惱,竟然連使節的命案也能讓她幸運地逃過死劫。
    三年多前,她跟著母親回鄉祭祖,行經人煙稀少的山路時遇上了搶匪,當時正巧經過的岳陽以一敵十救了他們一命,卻沒有留下姓名,逕自離去。當下她的一顆懷春少女心便被俊美英勇的他擄獲,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個救她的不知名英雄。
    直到她回到京城,跟著父親一起前去參加皇宮為武狀元舉辦的晚宴時,她才知道原來救他們一行人的恩人就是當今的武狀元。
    從此之後,她注意著他的每一個消息,殷切地等著他自戰場回來,只想著他一回來便讓父親向皇帝請求賜婚。
    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已有未婚妻,更當著皇帝的面直言非未婚妻不娶,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她是眾人捧在手心裡的天之驕女、宰相府的嫡女,父親是宰相,更有個貴妃姊姊,可岳陽眼裡竟然只有那個低賤的奴婢,叫她如何咽得下這一口氣!
    “翩翩,姊姊勸你最好把你心裡那些小心思收起來,不要到時害了葉氏一門,甚至連我這貴妃都被你拖下水。”
    雖是她的親大姊,卻也是貴妃,父親見到她都還得恭敬地行禮。見葉貴妃動怒了,葉翩翩趕緊收斂自己心頭的怒火。“姊姊,我這不就是跟姊姊哭訴一下我內心的期望而已,怎麼可能會不顧家族、不知輕重,再怎麼著也不能連累到貴妃姊姊,你說是吧?”葉翩翩扶著葉貴妃往外殿走去。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不過,前一陣子岳陽大將軍的婚禮,爹的門生屠譽未經查證便帶著兩個瘋婦鬧上門去,皇上對這事已經很不開心。”葉貴妃指著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到外頭走走吧……”
    “姊姊你小心。”葉翩翩扶著葉貴妃繞過屏風。
    “這次爆炸案爹爹又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處置,讓皇上對他更加不滿,要不是因為我懷著龍子,皇上恐怕早讓爹爹閉門思過了,你現在做什麼事情都要小心謹慎、三思而後……行……啊——”葉貴妃腳下像是踩著了什麼東西,反應不及,一聲尖叫後整個人跌坐在地,下腹瞬間汩汩流出一灘血水。
    “姊姊!”葉翩翩也被葉貴妃順勢拉下,跌趴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驚見葉貴妃身下滲出血水。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離葉貴妃三步距離的芳華驚聲尖叫後沖了過來,“快叫御醫,來人啊,快去請皇上跟御醫過來——”
    “芳華,住口,先別叫皇上和御醫!”葉翩翩慌亂的看著下身已經染紅一片的葉貴妃,連忙捂住芳華的嘴,聲音顫抖的說:“現在、現在叫皇上跟御醫來……只會害葉家、害爹跟姊姊被株連……”
    “二小姐,你在胡扯什麼!”
    “姊姊,求求你先不要叫皇上跟御醫過來……”葉翩翩哭著求葉貴妃,“這事讓皇上知道,很可能會要我的命,甚至會株連整個宰相府。”
    “二小姐,這事怎麼可能瞞著皇上!”
    葉翩翩顫抖地拿起葉貴妃鞋底下的七彩珠。“整個綴霞宮的宮人也會因失職獲罪,都得死……這事暫時不能洩漏出去……”
    看著那七彩珠子,葉貴妃顧不得傷心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跟芳華心頭一駭。
    葉貴妃踩到七彩珠跌倒,等於是葉翩翩害貴妃流產,殘害未出世的皇子,而她們這些在殿內服侍的宮女,未將所有掉落的七彩珠子撿拾乾淨,也有連帶責任。失去這龍子,貴妃日後想要再得到盛寵是不可能的,整個葉府也會因此敗落……
    葉貴妃隨即明白這其中的關係,與孩子相比,她更擔心宰相府受到牽連後會影響她未來在宮裡的地位,她顫抖地抓緊芳華的手。“芳華……叫蘭華去請賀御醫過來,他是我爹的人……”
    “好,我馬上去!”芳華慌亂的跑了出去。
    “翩翩,可這事關乎皇家血脈,又如何隱瞞得住?”葉貴妃虛弱的問著。
    看著葉貴妃蒼白的臉龐和已經小產的胎兒,一個主意竄過葉翩翩的腦海,她慌張的抓住葉貴妃的手。“姊姊,龍種不可以白白犧牲,要犠牲得有價值!”
    “有價值?”
    “姊姊,我有個想法,可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再想想,我再跟你說……”
    芳華等貼身的宮人不在,葉翩翩顧不得自己是未出嫁的姑娘,拿過一個銅盆跟一塊黃色綢緞,將葉貴妃那個已經滑落、看得出是個胎兒形狀的血胎包裹起來,放到銅盆裡頭後,扶著葉貴妃小心地回到床榻上。
    用清水洗過手後,葉翩翩已鎮定下來,不像事情剛發生時那麼慌亂,她命令回來後的芳華趕緊悄悄的將殿裡的血漬擦拭乾淨。
    回到內殿,她坐在床榻邊,握著葉貴妃的手。“姊姊,龍種若要犠牲得有價值,就得將此事嫁禍給花穎。”
    “你說什麼?!”
    “姊姊,現在太子党的岳大將軍還有花穎風頭正盛,皇上跟皇后對他們也愈來愈重視,相對的,父親這邊的勢力逐漸被削減,如果沒有一個契機讓皇上惱怒他們兩人,連帶影響到太子,很快整個朝堂上就是太子說了算,而眼下這就是個契機!”
    “什麼契機?”
    “岳大將軍正好要領兵前往賀蘭山準備秋獵,就是最佳契機。”
    “這關秋獵什麼事?”
    “秋獵在即,岳陽奉命先行前往,只要岳陽在京城,他就有可能串聯太子、皇后跟朝臣為花穎開脫,若是岳陽不在,有誰會去替花穎那賤人求情,她是必死無疑。”葉翩翩眼角射出一記狠戾眸光。
    葉貴妃也想明白了,認同的點頭。“殘害龍子這一條,即使花穎是九命怪貓也難逃一死,就算岳陽接到消息趕回京城,想求皇帝開恩也來不及,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
    “沒錯,只要花穎一死,到時請父親請旨賜婚將我嫁給岳陽,等我嫁到將軍府,再慢慢的將岳陽拉向父親的陣營,以後只要姊姊你再誕下皇子,朝堂上有爹、軍中有岳陽,還怕日後這太子之位落不到姊姊您生的龍子身上嗎?”
    未來的太子、未來的天子,葉貴妃腦海裡瞬間浮現了一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好遠景,心思轉了轉。“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好法子嫁禍給花穎?”
    葉翩翩陰沉的嘴角勾了勾,捂著唇小聲的在葉貴妃耳邊說著她的陰謀。“姊姊我先回去讓父親安排……等一切準備妥當,您讓人到禦書房求一道聖旨……”
    七天后。
    花穎手捧著裝著點心的食盒跟著小太監前往綴霞宮,昨日她突然接到皇令,命她今日送點心進宮讓害喜的葉貴妃品嘗。
    葉貴妃身孕都五個多月了,這還能害喜嗎?!她不清楚,不過從這點看起來,這位葉貴妃很得皇帝的寵愛,否則皇帝不會親自讓人來傳口諭,指名要她親手準備珍饈點心坊的點心。
    就在花穎提起檢查過後確定沒有問題的食盒,準備跟小太監前往綴霞宮時,一名也提著食盒、像是剛出宮辦完事的宮娥,只亮出所服侍宮殿的腰牌,並未接受檢查,就匆匆忙忙的進宮,正巧與花穎擦身而過。
    那宮娥經過花穎身旁時,一抹血腥味竄進了她的鼻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怪了,這名宮娥身上怎麼會有這麼濃的血腥味?該不會是大姨媽剛好來了吧?那量也太多了,連旁人都聞得到……不過剛來大姨媽的人走路會這般利索嗎?
    “將軍夫人、將軍夫人。”領她進宮的小太監喚著直勾勾盯著那宮娥背影的她。“我們走吧。”
    花穎連忙收回心神,跟上小太監的腳步,尾隨著小太監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御花園、池塘,愈走愈覺奇怪,在心底嘀咕著,怪了,上次她進宮時有經過綴霞宮,當時好像沒有繞這麼遠的路啊。
    好不容易來到綴霞宮,她一到,便被早在宮門外等她的宮娥領了進去,直接將她帶進內殿。
    一進到內殿,便聞到除了熏香味外,還隱隱約約夾雜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血腥味。花穎忍不住皺眉,這內殿怎麼會有血腥味?
    她正狐疑之時,一旁的宮娥低喝了她一聲,“將軍夫人,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見禮嗎?”
    花穎回神,連忙對著坐在紅色織百花圖騰低垂紗帳後的葉貴妃屈膝見禮,“臣婦花氏見過貴妃娘娘。”
    紗帳後方傳來葉貴妃顯得虛弱疲憊的聲音。“免禮,那邊坐吧。”
    “是,謝貴妃娘娘。”花穎將手中的食盒交給一旁的宮娥後,尋了個靠近床榻邊的位子坐下。
    宮娥接過食盒,取出點心放到小銀盤,端進紗帳裡讓葉貴妃食用。
    不一會兒,葉貴妃滿意的點頭道:“珍饈點心坊的點心果然美味,難怪許多夫人們都喜歡,本宮這一塊糕點吃下,也不再害喜了。”
    “是貴妃娘娘您不嫌棄。”真的假的,有這麼厲害?
    通常五、六個月應該不會再害喜了才是,到現在還害喜,這葉貴妃的身子還真是嬌貴。
    “本宮現在舒服多了,這人一舒服就想躺下休息片刻,岳夫人,本宮就不留你了。來人,打賞,送岳夫人出宮。”
    這麼快?!她還以為葉貴妃會問她一堆話,順便替葉翩翩給她施壓,逼她點頭讓葉翩翩進門,但這才進綴霞宮不到一刻鐘,葉貴妃便趕她走人了,敢情她今天是來送快遞的。
    雖然感到困惑,不過花穎也不敢表現出來,連忙起身告辭。“臣婦告退。”
    花穎尾隨著宮娥離開,這一次出宮的路竟然跟方才的來路不一樣,花穎心底又開始泛起陣陣疑惑。“這位姊姊,宮門還沒到嗎?”
    前面領路的宮娥瞄了她一眼。“就快到了,經過前面那道月洞門就到了出宮的宮門。”
    “我來的時候走的好像不是這一條路。”
    “前往宮門的路有好幾條呢,將軍夫人。”
    “也是。”可是她怎麼就感覺這位宮娥跟方才領她進來的小太監,兩人都故意繞遠路呢?
    來到月洞門,宮娥停下腳步,“將軍夫人,前面就是宮門了,奴婢便送你到這裡。”
    花穎看了眼前頭正在排隊等著出宮門的官員,看來這時間正好是下朝時間。“有勞姊姊了。”不忘塞了個裝著碎銀子的荷包到這名宮娥手中。
    宮娥暗中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點頭後轉身離去。
    花穎學著那些官員排隊準備出宮,卻在這時候,一記拔尖的高亢聲音自身後傳來——
    “就是她、就是她,快把她抓住,千萬別讓她出宮!”
    所有準備出宮的官員們一頭霧水,只見兩名宮娥領著一小隊侍衛氣急敗壞的跑了過來。
    一名宮娥氣憤地直指著花穎,“快抓住她,貴妃娘娘就是吃了她送來的點心後,現在小產了!”
    “她毒害貴妃娘娘腹中的龍子,快抓住她!”
    花穎還未來得及反應這是怎麼回事,人已經被侍衛扣住,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就直接押往天牢等待審判。
    五天后,黃昏之時,岳陽匆匆忙忙地進入天牢探望她。
    “穎兒、穎兒!”一路快馬加鞭匆忙趕回來的岳陽,手握在牢房的欄杆上,低聲焦急地喊著她。
    本窩在牆角縮著身子,頹敗的將臉埋進雙腿間的花穎,聽見岳陽的聲音,疑惑的抬起頭,驚詫的看著牢房外的人,低呼道:“岳陽,你不是奉命準備秋獵行軍的事情,怎麼回來了?”
    前幾天岳陽才領旨帶兵前往賀蘭山圍場,準備即將舉行的秋獵。
    從賀蘭山回到京城,快馬少說也要三天時間,可她關進牢裡才五天,他便回來了,應是她出事第二天便接到飛韻傳書。瞧他那張魅惑眾生的俊臉上滿是塵土,這一路上肯定馬不停蹄、沒有停下來休息,直接趕回京城的。
    岳陽生氣怒喝,“還問我怎麼來了,你出事我能不回來?”
    他才剛到賀蘭山便接到飛鴿傳書說花穎毒害龍子,被關進天牢,他一刻也沒敢多耽擱,立刻快馬回京。
    聽他這麼說,花穎心頭一片酸楚,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岳陽,你對我真好……有你這麼對我,我就算死了也值得……”
    “說什麼傻話,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會救你出去!”岳陽屈著食指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我一回到京城就直接到天牢來,還未瞭解整個案情,你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她搖頭,雙手貼在他的手上,像是要汲求支持與溫暖。“我也不知道,我正要出宮,就有一堆侍衛押住我,說我的點心有毒,還說我毒害葉貴妃腹中的龍子。”
    “毒害龍子?!”
    花穎點頭,“他們說葉貴妃吃了我做的點心,不久後就滑胎了。”
    “點心裡有加了什麼會讓孕婦滑胎的食材嗎?”
    “當然沒有,點心裡會加哪些東西你也知道,那些食材跟本不會造成滑胎,我覺得我是被陷害的!”花穎哽咽的說著。“否則怎麼會這麼剛好,貴妃吃了誰的東西都沒事,偏偏吃了我做的點心就滑胎……可是御醫卻一口咬定是吃了我帶進宮的點心才造成貴妃流產……”
    岳陽雙手搭著她的肩。“穎兒,你先別顧著哭,好好回想從你進宮到入獄這中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不,你從進宮開始就說給我聽,不管路上遇到何人還是碰上什麼,都仔細想想。”
    花穎回想著當時,巨細靡遺的將經過說出。
    片刻後,岳陽臉色凝重的沉思。“聽你這麼說,從你進宮到出宮,根本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花穎點頭。“是啊,比較可疑的就是帶著我繞遠路的宮娥跟太監,還有那個大姨媽味道很重的宮娥。”
    “什麼味道很重?”
    “我剛要進宮時,一名宮娥正從宮外回來。我剛剛不是說還有一個提著食盒趕得很急的宮娥並沒有接受盤查,直接提著食盒進宮,她經過我身邊時,有一股血腥味。
    “我當時心下還打趣著,她是癸水剛來嗎?不然血的味道怎麼會這麼重,也奇怪癸水剛來的人走路可以這麼快嗎?跟風一樣,沒兩步就走得老遠了。”
    “女子癸水來時動作會變緩慢?”他一個大男人討論女人癸水實在是很尷尬,可事關妻子的生死,再尷尬也得問清楚,現在任何一個線索他都不能疏忽。
    “是啊,想死的感覺都有,怎麼可能利索。”
    岳陽虎口抵在下顎,思索著。“現在案情應是一片膠著,你別急,我先到刑部看看他們的卷宗再說。”
    花穎拽氣的點頭。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晚點我幫你帶些換洗衣物過來。”
    就在岳陽要轉身之際,花穎突然想起一事。“對了,岳陽,我現在想到有一事很奇怪。”
    “何事?”
    “那天我剛踏進內殿時就聞到一股血腥味,雖然已經用香熏過,可那味道卻沒有掩蓋住,我當時也狐疑過內殿怎麼會有這味道……”
    “好,我會注意卷宗上是否有與這血腥有關的線索。”岳陽點頭,“你休息吧,等我過來。”
    看著岳陽消失在幽暗潮濕的地牢長廊,花穎好想喊住他,叫他不要走,不用去查了,這是人家做好的圈套,根本查不出線索。
    可是這話到了喉嚨卻又喊不出來,只能任由眼淚撲簌簌地掉下。
    這一次,她恐怕是再也走不出這天牢了……
    岳陽從刑部出來後,看著外頭的夜色,忍不住籲了口長氣,揉揉疲憊的眼窩,這才想起他答應要拿換洗衣物到天牢給花穎的,誰知一翻閱那些卷宗,又找了問案官員瞭解案情,一番忙碌下來,天色竟然這麼黑了。
    這時間,天牢的大門已經關上,除了皇帝外任何人都不准進出,看來只能對花穎失約,明天一早再過去看她。
    “大將軍,現在是否要回將軍府?”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到處走走想一些事情,你不用跟著我。”找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花穎的清白,他心煩不已,不想太早回去面對母親。
    牽著自己的坐騎,毫無頭緒的在京城裡閑晃,在他正經過熱鬧的夜市時,一道十分開心的叫喚聲自右後方傳來。
    “大將軍、大將軍,真的是你!”
    岳陽回頭一看,一名表情激動的男子正興奮的看著他。這名男子有點眼熟,是誰?
    “大將軍,你不記得我了啊?我是大虎啊,我們一起上過戰場,你還救過我,在白馬坡的時候,當時我的右腹被敵人刺了一刀,你砍了那人,把我背回營地,救了我一命,你還記得嗎?”這名叫大虎的男子趕緊提醒他。
    岳陽這時才想起。“大虎,是你,你傷好了吧,現在如何了?”
    “都好了,當初多虧有大將軍救我一命,我可以說是因禍得福,現在在皇宮裡當禁衛軍小隊長。”
    “不錯,有出息!”
    “沒有大將軍你有出息。”大虎不好意思的抓著頭,而後連忙指著一旁的面攤。“大將軍,你用晚膳了沒,不介意的話到我家的面攤子用碗面吧,我老爹擀的面可好吃了!”
    大虎這麼一說,岳陽才想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沒用膳。他看了一旁的面攤,也不跟大虎客氣。“好,來碗面吧。”
    “老爹啊,趕緊給我們大將軍下碗面來,再切盤小菜、拿壺燒酒,這大將軍可是兒子的救命恩人,你可得煮好吃點。”大虎對著攤位上忙著下麵的老漢指了指,逕自拿壺燒酒跟兩個杯子坐到岳陽身邊。
    “大將軍,你習慣了酒樓裡的好酒好菜,可千萬別嫌棄這小面攤。”大虎替岳陽倒了杯燒酒,接過他娘親切好、送上來的小菜。
    “你想太多了,我比較喜歡這一種親切的味道。”岳陽不客氣的夾了塊滷味吃著。
    “那就好,大將軍您別客氣,儘量吃,不夠我再讓我爹下面。”大虎趕緊將他老爹煮好的麵條推到岳陽面前。
    “那我不客氣了。”
    “您別客氣啊大將軍,當時要不是有你在,救了我們家大虎一命,他早死在戰場上了,哪裡能有今天,您千萬別客氣。”大虎的老爹領著老婆、媳婦,還有一家大小全部站到桌邊,跟岳陽磕頭道謝。
    “你們不用客氣,救自己的同袍是軍人的義務。”
    大虎爹領著家人再度跟岳陽磕頭謝恩後,便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情去。
    這時候,面攤旁邊的巷子裡傳來尖叫聲夾雜著哭泣聲。
    “你這殺千刀的,竟拿自己兒子的命去賭,我那可憐的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就被你賭掉了,天底下怎麼有你這種老子……”
    面攤裡吃面的人跟大虎一家人聽到這打罵聲,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然後下面的下面,洗碗的洗碗,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一群人似乎對這吵架聲習以為常了。
    “把銀子拿來,這是你兒子的命換來的錢,你這殺千刀的不得好死,你沒良心,為了銀子竟然狠心用藥把你兒子給做了……啊!你不得好死……”巷子裡不斷傳出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一會兒,一名年輕的姑娘腳步急促地自巷子裡走出來,在巷子口緊張的觀望了一下,隨即穿越街道往另一邊走去。
    “啊,是那名姑娘!”大虎看到那名年輕姑娘時驚呼了聲。
    “大虎啊,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水靈的姑娘?”大虎的娘不懷好意的瞅著大虎。
    “什麼啊,那姑娘是綴霞宮的宮女。”
    一聽到綴霞宮,岳陽抬起頭來問道:“你一個禁衛軍的小隊長怎麼會認識後宮的宮女?小心被隨便扣上罪名。”
    “不是啊,我會認得這名宮女,是因為大約半個月前,我值夜班,接近子時的時候,我帶兵巡邏到綴霞宮附近,突然尿急,讓手下先去巡邏,我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解決。
    “結果就看見方才那個姑娘鬼鬼祟祟地在綴霞宮宮牆外的一株大樹後方挖土,埋了一個用黃布包著的東西,還燒紙錢。我自己也是脫隊跑去方便,所以也沒有叫住她。”大虎生怕被誤會,趕緊解釋。他家可是有一隻貨真價實的河東獅,他哪裡敢有異心。
    一聽大虎這麼說,岳陽不禁懷疑起這宮娥怪異的行徑。
    而大虎娘胖胖的手掌撫著臉頰,皺著眉頭說:“聽你這麼說,難怪我也覺得這姑娘眼熟,原來是她啊!”
    “娘,你也認識她?”
    “大約前一陣子吧,這個姑娘來過三次,第一次來後不久,春花就跟她那賭徒丈夫阿貴大吵一架,好像是阿貴把她肚子裡未出生的胎兒給賣了。”大虎娘翻著白眼道。
    “把胎兒給賣了?有聽過買已出生的嬰兒,可沒聽過有人要買未出生的嬰兒啊,娘,你會不會聽錯?”
    “沒有,這事才懸咧,那姑娘第三次來的時候是一大早,還提了一個大食盒,回去時似乎變得有點沉。
    “對,還有血水從旁邊滴出來!那姑娘走了,我就聽見春花撕心裂肺的哭泣聲。”大虎娘捂著胸口回憶當時,“然後就看見春花追了出來,她肚子竟然平了,可她前一晚還挺著肚子來買面啊!”
    大虎跟他娘的對話岳陽聽得一清二楚,突然間聯想到今天花穎同他說的,有名宮娥身上有血腥味、綴霞宮也有血腥味……
    岳陽大膽揣測著,會不會是……葉貴妃早已小產,卻藉此嫁禍給花穎?那個食盒裡裝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叫春花的產下的血胎?!
    閃過腦海的念頭讓岳陽自己嚇了一大跳,愈想愈覺得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後宮的女人什麼陰狠毒辣的事情不敢做。
    岳陽問了大虎娘看到那女子的詳細時間,壓下心頭的紊亂,仔細回推著是否有什麼時間上的巧合……他雙眼赫然一睜,直直的看著大虎。
    岳陽突如其來的恐怖表情讓大虎心頭微驚。“大將軍,你怎麼了?”
    “大虎,你說你是哪一天看到那事的?埋藏的地點在哪裡?”
    “具體哪一晚,翻簽到的紀錄就清楚,大將軍有問題?”
    岳陽一把扯著大虎的衣襟。“大虎,這一次說不定你要立大功了,走!”
    隔天一大清早,皇帝、皇后、太子、岳陽一行人站在綴霞宮外的一株大樹下。
    皇帝臉色凝重的看著那棵大樹。
    這時,葉貴妃也被人請出了綴霞宮,來到這株樹下。看到被嚴刑拷打後的宮娥蘭華,她臉色瞬間刷白,心沉入穀底,知道自己完了……
    皇帝冷戾地掃了臉色慘白的葉貴妃一眼,沉聲下令。“挖!”
    聽得命令,幾名太監小心翼翼的將那堆看起來鬆軟的土推給挖開,挖沒幾下,便見到一塊黃色的布包。
    其中一名太監謹慎的用手將那東西自土堆中捧了起來,放到託盤上讓皇帝過目。
    當那黃布掀開時,一股難聞噁心的惡臭味隨即撲鼻而來,裡頭是一個不足月的死胎,上頭甚至已經有白色的蛆在扭動攀爬。
    皇帝眉頭緊皺,隱忍著滿腔怒氣,大手一搧這股惡臭味,怒喝,“御醫!”
    三名御醫隨即上前檢查這個胎兒,最後互相點了頭,年紀較長的御醫向前稟告。
    “啟稟皇上,由這胎兒的腐爛狀況判斷,已有半個月之久。而胎兒腳上這塊不明顯的印子,是皇族血脈才有的胎記,臣等認為,這應該是龍子無誤。”
    皇帝手一揮,不耐地下令,“派人好好葬了!”
    皇帝對上葉貴妃那惴惴不安的心虛神情,好不容易斂下的怒火再度翻騰。“葉氏,你好大的膽子,非但沒照顧好龍種,還敢嫁禍給朝臣的夫人,該當何罪?!”
    要不是岳陽機警,發現其中癥結所在,他這皇帝就會被居心叵測的葉宰相一家子給矇騙,更寒了忠臣的心!
    “皇上饒命,是臣妾錯了,臣妾不該——”
    “來人,將葉氏還有葉家所有人全部押入天牢候審,欺上瞞下、嫁禍朝臣,綴霞宮所有宮人全部處死!皇后,這事由你來處理。”皇帝下令後憤怒地甩袖而去。
    “皇上饒命!皇上……”
    尾聲 一起幸福
    “穎兒,到佛光寺還要約一個時辰,你先休息一下,不要累著了。”靠著車壁看著兵書的岳陽放下手中的書,提醒著正在繡著嬰兒衣物的花穎。
    自天牢歷劫歸來一個月後,花穎便懷上身孕,現在已經五個月了。
    因為之前兩次牢獄之災,岳大嬸生怕媳婦屆時生產會發生什麼意外,因此三個月前便上佛光寺為花穎跟未出世的孫子祈福,並聽了方丈大師的話,明天要在佛寺為他們母子舉行一場消災祈福的法會,方丈要求當事人一定要到,因此岳陽今天動身,帶著花穎前往。
    看著坐在面前的妻子,岳陽真的有一種佛祖保佑的感覺,因此當母親提議到佛寺做法會這事,他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
    前些天葉宰相一家的判決才下來,罪行不只是殘害皇家子嗣,更犯了欺君之罪,葉貴妃削去封號,絞去青絲到感恩寺出家,永生不得踏出寺廟半步,凡參與這事的全部削去官職,男的眨到採石場做苦工,女的發配到苦寒之地的軍營當軍妓,葉翩翩也在其中。
    花穎點了點頭。“也好,有些累了。”
    “真是的,府裡也不是沒有嬤嬤、丫鬟做衣服,你做什麼這樣累著自己。”他小心的幫她將那些小衣物跟針線盒收起來。
    “自己孩子的衣服當然還是自己做的好,這也是我對孩子的一點心意。”
    “也沒見過你為為夫縫過一件衣物。”岳陽酸不溜丟的說著。這還沒出生的小傢伙現在就已經把穎兒的心全給占滿了,日後出生,他的地位恐怕不保。
    “我怕你嫌我手藝不好啊。”
    “不嫌,只要娘子親手做的,我都喜歡。”
    “好,那回去也給你跟孩子縫一件一樣的父子裝,你說好嗎?”她偎靠在他懷中休息。
    “好。”岳陽的雙手從她腰後伸到前頭,護住她跟腹中的胎兒。
    “我先睡一下,突然間好想睡覺……”怎麼她好像聽見了清脆的鐘聲回蕩在她耳邊……
    唔,這是哪裡?
    教堂,是教堂的幸福鐘聲,有人在舉辦婚禮耶!
    這一次柯盛嵐是來這辦外燴還是來參加新人的婚禮啊?
    花穎飄到神父身邊尋找柯盛嵐,卻怎麼樣都沒有看到她。
    只聽見神父問著那對牽著手的新人。“……富有、健康、快樂、幸福,你願意對柯盛嵐小姐不離不棄,一生一世愛護她嗎?”
    新郎答,“我願意!”
    “柯盛嵐小姐,無論貧窮、疾病、痛苦……一生一世愛護他嗎?”
    柯盛嵐?等等,她有沒有聽錯,今天的新娘是盛嵐?!不是吧,她許久未穿越到現代,怎麼一回來,盛嵐就給她這麼大一個驚喜啊!
    花穎火速飄到新娘面前,瞪大眼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臉上閃耀著幸福光芒的新娘,果真是盛嵐!她驚呼了聲,“盛嵐,你今天當新娘子,怎麼沒有告訴我?”
    柯盛嵐抬眸橫她一眼,低低的說:“你都失蹤了,叫我去哪裡通知你?”
    花穎再看了眼新郎,驚喜的道:“哇,你的新郎是跟岳陽長得很像的那傢伙耶!”
    “是啊,他對我很好,跟我求婚,我沒多想就點頭答應了。”
    “他長得跟岳陽很像,個性應該也很像,他一定會很疼你的!”
    “告訴你一事,那傢伙的中文名字也叫越煬。”
    “嗄,好巧唷!”
    “是啊,我想是命定的姻緣吧……”
    花穎用力點頭。“人家說夫妻是七世情緣,我想一定是的。”一想到來世還能跟岳陽做一對恩愛夫妻,她就覺得好幸福。
    這時神父又問了一次突然在婚禮中發楞的新娘,“柯盛嵐小姐……富有、健康、快樂、幸福,你願意對越煬先生不離不棄,一生一世愛護他嗎?”
    柯盛嵐趕緊回神答道:“我願意。”
    神父高聲道:“現在我以神的名義,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花穎站在一旁感動的看著他們交換戒指的畫面,掉著眼淚祝福柯盛嵐,“盛嵐,你要幸福唷——”
    “會的,你也一樣要幸福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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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3 08:26:14 |只看該作者
    後記:樸實的滋味

    在寫《夫人掌食方》時,蒔蘿本來是設定要讓我們的女主上山采松茸發家致富,可是寫到一半,腦子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一樣,突然出現好幾個問號,思忖著我把松茸生長期的各種資料都查了,但是好像還有一樣東西被忽略了,一時卻想不起來。

    就在上山采松茸整個橋段幾乎要完成時,那個被我遺忘的問題又跑入腦海,我眼睛一眯,兩眼犀利的看著快寫好的小說內容。

    松茸這麼珍貴,貴桑桑的,怎麼可能生長在很簡單就可以到達的地方,它的生長條件應該很嚴苛,例如可能會生長在很高的高山上,所以那究竟是多高?

    火速打開Google查詢松茸生長處的高度,一看竟然是在海拔一千六百公尺到三千兩百公尺的高山,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高度?

    合歡山?大霸尖山?玉山?這些都是三千多公尺的高山。

    喔,我的老天爺!女主角有那能力每天爬山,甚至爬上三千公尺高的高山嗎?這是不可能的,多爬幾次都要成為粗獷的女漢子了,那畫面太不美了。

    就在蒔蘿滑著網頁,找著各類珍貴的食材,思索著該選什麼食材才能讓女主角一步一腳印地慢慢走向成功之路時,我看到了網路上一些人PO的用簡單食材做出美味料理的圖片。

    蒔蘿想著,既然無法靠珍貴的食材發家致富,那咱們就樸實一點,改做小本生意,一樣可以成功。

    這想法一出,好多我們平常吃的、餐桌上常見的家常菜就紛紛跳入蒔蘿的腦子裡,例如醃鹹蜆仔,搭配稀飯好吃又下飯,更是味美的下酒菜之一,是餐館的餐桌上最常見到,也最快被客人一掃而空的小吃。

    而在傳統市場,或是一些風景名勝、老街裡面最常看到阿婆親手做的傳統草仔稞,裡面的餡料與稞皮混合,吃起來有一種懷念的古早味。

    還有雞蛋糕,蒔蘿記得以前下班等公車時,不遠的巷口處有位阿婆會賣雞蛋糕,那香氣飄得好遠,讓本來不餓的人聞了頓時都餓了,我有時受不了香味的引誘,也不管什麼減肥計畫了,很沒有志氣地跑去買一份解饞。

    剛出爐、還熱騰騰的香甜雞蛋糕,一口吃下,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在口中蔓延,覺得一天的疲憊都消失了,尤其是陰雨綿綿的冬天,那種幸福感最為明顯。

    這些平民小吃雖然感覺不出高大上,卻是最平凡、最貼近你我生活的,也更能讓人感受到吃進嘴裡時樸實卻美好的滋味,於是蒔蘿咬牙把劇情全改了。

    在故事裡頭有提到使節被魟魚毒死的這個小橋段,魟魚肉真的滿好吃的,肉質鮮嫩,不過如果家裡有養魟魚,要小心不要被刺到。

    因為蒔蘿家的笨弟弟就有被魟魚刺到的經驗,那時弟弟在替水族箱換水、刷水族箱,不小心就被那只大約只有一個咖啡盤子大小的魟魚給刺到虎口。

    當時大家對魟魚的知識與認知並不是那麼清楚,弟弟被刺到時也沒說,逕自臉色難看地跑到水族館去問那老闆怎麼處理,老闆對魟魚也不瞭解,只知道賣魚,竟然叫弟弟用尿洗傷口。

    結果,不多時,弟弟整個人陷入昏迷,被水族館的老闆叫救護車送到醫院,住院住了一個禮拜才出院,命差點都沒了。

    所以各位讀者家中如果有養魟魚,餵養或是換水、清洗水族箱時,一定要特別注意唷(嗯嗯……突然想到,新月也養了只魟魚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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