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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少爺的無情(帝國繼承者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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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5:3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少爺的無情(帝國繼承者之五)作者:韓媛

是誰三更半夜不睡覺硬是要唱歌?
歌聲好不好聽不是很重要,是人是鬼也無所謂
反正就是合了他的心意,同時具有催眠作用
不但撫平飽受惡夢折磨的不安情緒,還能安然入睡
如此神通廣大,他不把那人揪出來絕不罷休
用盡心機也要綁在身邊,甚至必須要上床陪睡……
天啊!原來這個平凡的女人就是他的避風港?
盡管她屢次因為同情而伸出援手,勉強算是他的恩人
不過對他的無禮和無視,她死一百次都難以贖罪
現下她為了保護家人,需要他幫助她一切事情
他則僅僅需要她一個人,卻得面臨更多的困難考驗
說不委屈是騙人的,讓步到這種程度也真是服了自己
只是他用實際行動報答她,她當然也要對他負責
日日夜夜如影隨形的跟著他,注定一輩子都在一塊
千萬別妄想相愛或結婚,畢竟他是冷血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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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5:4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帶著寒意的涼風吹過時,林間傳來葉片的沙沙聲,啁啾的鳥叫在寧靜的清晨時刻傳出,顯得嘹亮又氣息詭譎。

  李斯海逸出呻吟,氣息微喘,突然瞪大眼,從床上坐起身時,額頭布滿汗水,驚魂未定,無法回神。

  片刻,他拉開被子,離開床,推開落地窗,走上陽台,前方漆黑的林子裡蔓延著一股神秘又可怕的氛圍,陽台兩旁的昏黃燈光既安詳又陰森,他毫無懼意,冷漠的看著林子好一會兒,在一旁的木椅上躺下。

  遙望天際星空,半圓的月亮與一閃一閃的繁多星子,這就是住在山林裡的好處之一,與喧擾的城市隔離,感受到都市裡所沒有的清靜安逸與優閑自在。

  沒有鎂光燈,沒有煩人的媒體記者,沒有來自多方的壓力與競爭,這裡的生活清閑得讓人忍不住全身放松……如果沒有那場惡夢的困擾會更好。

  那一場無法忘懷的綁架事件,直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十多年,仍然困擾著他。

  被綁在無人操控的車子裡,束手無策,只能看著車速愈來愈快,無人救援。

  嘴巴無法出聲,身子動彈不得,遇上那樣的情況,也只有無能為力的面臨不斷攀升的驚駭與恐懼。

  高速車子撞上安全島的那一刻,他從前座衝破擋風玻璃,飛向車外,無法忘懷在他眼前蔓延開來的火海與一片血紅……

  重重的吸一口長氣,他緊緊閉上眼,將心底湧出的顫意強硬壓下,不願流露出任何懼色。

  只是,表面上的他看起來冷靜,其實心底仍然恐慌,一想起曾經經歷的片段畫面便無法平靜。

  財團家的孩子,身為家族繼承者,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同樣也是被人覬覦、成為攻擊目標的對像,他懂這些事,但是不代表當事情真正發生時能平淡的看待,面對一切……

  攢起的眉頭,無法松懈的緊繃情緒,看來他又將一夜難眠。

  隨著涼風陣陣吹來,有一道聲音輕柔的流進他的耳中。

  他立刻睜開眼睛,冷冷的環視四周。

  這時間怎麼會有人在唱歌?

  輕柔溫暖的嗓調,溫水流動般的悅耳旋律,不是他聽錯,而是……他緩緩的坐直身子,再次看向林間。

  月光照射,讓樹林間流露出不清楚的昏亮光芒。

  視線在林子裡尋找,他想知道是誰在那裡唱歌,而那聲音聽起來是個女人,她或許……故意在嚇人?

  這間位於山林間度假村裡的小木屋是秘書幫他安排的,為了讓他好好休息,在不成為眾人關注的情況下,除了他和秘書以外,甚至連這裡的員工都不清楚他的身份,以為他只是一般住宿者。

  既然如此,是誰?是誰突然打擾他?

  他的視線從林子入口來到小木屋前的空地上,依然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蹙起眉頭,他的心情有些不好,因為最討厭這種裝神弄鬼的行……

  有了!在那裡!

  眼一眯,他不確定的看向位於林子入口的其中一棵大樹上,有個人……正坐在上頭。

  那人坐的那棵樹不算太高,大概只有兩層樓,但枝葉茂密,枝干又多,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有人存在。

  透過月光,他隱隱約約看到那人靠在樹干上,看不清楚她的面孔,只知道正抬起頭,望著天際。

  她停下歌聲,手上拿著似乎是食物的東西,開始慢慢的吃著。

  皺著眉頭,他看了眼手表,清晨一點二十分,她待在那上頭做什麼?

  女人吃完東西了,他看到她正在撥著手,然後站起身,仰望天空。

  月兒、星兒美麗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他大概知道她為什麼要站在那裡。

  輕柔細膩的嗓調再次悠悠的傳來,稱不上完美的音准,但輕輕哼哼著倒也不算難聽。

  他躺回木椅上,雙手環抱胸前,緩緩的閉上眼。

  算了!反正對方不是針對他而來,他懶得再理會。

  只要住宿者高興,誰都能隨意踏入那片林子,就算是夜半時分,也沒有人能阻止。

  而且在這寧靜的世界裡有個聲音也不錯,至少不會讓他覺得此刻只有孤獨的他一人。

  有了這種想法後,他的心情更加平靜了,一陣又一陣呢喃一般的輕哼聲,涼風輕輕吹過,林子裡的葉子隨風沙沙作響,成了最佳的伴奏曲。

  這一方天地,瞬間充滿寫意,令人心神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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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哈啾!」

  該死!果然染上風寒,受涼了。

  李斯海一身輕便的純白休閑服,走在林子內。

  白日的山林充滿舒服的芬多精,陽光穿過茂密的葉片,透進林間,帶著點點溫暖的光芒,他揉了揉鼻子,卻感覺體內有股寒意。

  昨晚他竟然就在陽台的木椅上睡著了,而且被冷醒時,身子還在打哆嗦。

  他一步一步朝著服務大廳走去,因為大廳旁邊的餐廳有提供自助早點。

  再次打了個噴嚏,他覺得有點難受,穿過林子,走到大廳時,也許是時間還太早,所以大廳內的人並不多。

  他直接移動腳步,走進餐廳。

  早上六點,果然大家都是夜貓子,餐廳內除了他以外,只有一個女人在用餐。

  夾了顆荷包蛋、兩片火腿,又取了一杯現煮咖啡,他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准備用餐。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起手機。「有什麼事?」另一手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電話線的另一頭是他的秘書,一個大他幾歲,工作干練認真,對他忠心耿耿的男人。

  「星海集團對您的收購提議十分感興趣,願意與您會面商談。」

  李斯海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告訴對方,我沒打算和他們談,只要出價,把價碼壓到我給你的底線上,如果他們不願意接受我開出的價碼,可以自己去尋找買家,現今為止,沒有人能夠開得出我說的價格,他們也不可能再從其他人那裡得到比我更多的價錢。」

  「我知道了,我會將這些話轉告星海集團。少爺,您後天就要離開度假村,需要我讓司機過去接您嗎?」

  「不用了,我要多待些日子,星海的這座度假村還不錯,有些地方沒能仔細看看,這幾日我要多評估,有些地方需要改造。」他想到那片能讓人爬上樹的林子。

  以身為來度假的旅客來看,這座度假村是不錯的地方,但以擁有者的身份來考慮的話,它的問題不小,首先要將這裡從四星級打造成六星級就是一個問題,再者,客人該有的隱私,那座林子會是個麻煩。

  只要他接手這座度假村,這裡將不再是一般老百姓能住的地方,因為它將成為只有有錢人能撒得出大錢來住的昂貴高級私人度假村。

  「好的,我了解,那麼……」

  「哈啾!」

  話語被打斷,秘書關心的問:「少爺,您感冒了嗎?是否需要派醫生過去為您……」

  「不用了,把我說的事辦一辦,我要回去時,自然會再通知你讓司機過來。還有,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在這裡,尤其是我父親。」李斯海不耐煩的又說了幾句話後,隨即掛斷電話。

  端著杯子,他看向窗外,盡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林子。

  微微蹙起眉頭,他的表情像是不太滿意看見的景像。

  很多東西得重改才行,包括建築物、高檔的裝潢,還有足以吸引人成為熱門話題的主要賣點,想從有錢人的口袋裡挖出更多的錢,這裡得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又是一陣噴嚏,他臉色難看的瞪著灑在自己身上的咖啡。「該死!」

  他站起身,身上的白色休閑服就這麼報廢了。

  抓起一旁的布巾,他往身上擦。還好咖啡不太燙,否則豈不是燙傷了?

  頓時,他的心情開始有些糟了。

  「不介意的話,這個先借你擋著。」語調輕淡的女聲突然響起。

  他轉頭,冷冷的瞪著一旁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女人。

  那女人的頭發很長,帶點棕色,皮膚是健康的麥色,大眼挺鼻,唇瓣豐潤,身形不高,頂多一百六十公分,但渾身洋溢著朝氣,十分有精神。

  她的手上拿著一件像是披風的大衣,身上穿著一套簡單干淨,但一看就知道不是高檔貨的藍色休閑服。

  眼看他沒伸出手,她又開口,「你的衣服是白的,現在染成這樣子,走出去不太好看,所以將就點用吧!」

  她的口氣聽起來沒有任何算計的意思,單純的就事論事,但是他不喜歡欠人情,也不喜歡和人借東西,尤其是要他穿上陌生女人的衣物,更加不喜歡,就算那是一件滿中性的黑色披風。

  「不用了。」朝著對方擺擺手,李斯海毫無善意的拒絕她的好意。

  她眉頭一挑,看著態度冷淡的他。

  這時,一群人有說有笑的走向餐廳。

  他咳了咳,又打了個噴嚏,臉色愈來愈難看。

  該死!現在又來了一堆人,他這模樣若是讓人瞧見,肯定會破壞形像,當下覺得心情更不好了。

  「拿去吧!你知道自己這樣子不好看,也會尷尬,不是嗎?尤其是你的褲子……」女人揚起眉頭,低下頭,目光停留在那被咖啡染上色的鼠蹊部位,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尿褲子的圖形……

  暗暗咒罵幾句,瞧見女人眼中隱隱流露出的笑意,他的臉色泛綠,毫不客氣的將她手中那件便宜貨披風搶過來,穿在身上,避免被其他人瞧見自己尷尬的模樣。

  還好披風夠長,直到他的大腿處都被遮住了。

  女人對他的不客氣行為不以為意,搖搖頭,笑著轉身,准備離去。

  「等一下。」他從口袋裡拿出皮夾,抽出一疊鈔票,遞到她的面前。「喏!」

  她低下頭,疑惑的看著他手上的錢,又抬起頭,看著他。

  「這件……這塊布,我向你買了。」這種低次級的布料,沒有名牌,毫無價值,他連把它當作衣服都不願意。

  女人微微揚起眸子,嘖了一聲,輕笑出聲,對他揮了揮手。「不用了。」

  「我沒有多余的時間換了衣服再把它拿來還你。」他的口氣高傲,不可一世。

  就他認為,這種普通東西能被他穿在身上一次,也不枉被制造出來,他會在換下後直接丟掉,別想他再把它拿在手上,在度假村內繞著,就為了找尋她交還。

  「我也沒有多余的時間等著你拿來還,這件衣服就當作送你了。」對他無禮的態度無動於衷,她懶懶的說,眼底掠著一抹不感興趣的笑意。

  「怎麼?嫌錢不夠?」他挑了挑眉頭,口氣輕蔑嘲諷。

  微蹙眉頭,她輕嘆一口氣,翻個白眼,看著自大狂妄的他。「我想幫忙是我的事,要不要收下你給的錢也是我的事,你穿了它方便,我現在卻不需要,如果你穿過後想丟棄,那就丟吧!這世上不是所有幫助人的人都存著不懷好意的心思,也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用錢解決。」然後逕自轉身,又要離開。

  「我不喜歡欠人情。」他擋在她的面前,表情不耐煩的捏著錢。

  「你沒欠我人情。」

  「我拿你的東西就是欠人情。」

  她搖頭,無奈的輕笑。

  眼前這男人不是泛泛之輩,他高大修長,身上那套估計是要報廢的休閑服也是名牌貨,可見他家裡有些錢,所以才會連性格都這麼唯我獨尊的蠻橫。

  他的頭發梳理得整齊干淨,盡管濃密的劉海有些長,幾乎蓋住炯炯有神的眸子,不過卻隱藏不了他的霸道氣勢。

  雖然有種遇到這種人真的很麻煩的想法,但為了避免情況變得更糟,她最好識時務的退一步。

  然而她向來是個不願屈服強勢的叛逆孩子,所以……

  「那麼請你當作不是欠我人情,而是……」她想了想,衝著他笑咪咪的說:「當作我同情你,幫助一個需要幫忙的落難者。」

  說完想說的話,她毫不遲疑的大步離開餐廳。

  李斯海瞪大雙眼,瞪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

  她……她說什麼?

  同……同情?幫助落難者?他?李斯海?他是需要讓人同情的落難者?

  他氣到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裡的鈔票被捏皺,有一團火在他的體內燃燒,覺得難看,被無禮的得罪。

  邁開大步,他走出餐廳,要去尋找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

  只是,這會兒哪還看得到對方的身影?她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李斯海氣急敗壞,突然又感覺到濕涼的咖啡漬,隨著他的移動,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觸到他的肌膚,他更怒了。

  「別讓我再遇到你,否則一定要你好看!」眯著眼,撂下狠話,他狼狽又丟臉的穿著便宜的黑色披風,裡頭穿著高檔卻髒掉的休閑服,往自己住的小木屋走去。

  走著走著,他難受的咳嗽,又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感冒!該死的陽台受涼!還有……該死的咖啡!

  夜晚來臨時,李斯海終於覺得心情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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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度假村內有醫生進駐,在他終於受不了身子異樣的狀況後,還是選擇讓醫生來為他診治。

  吃了藥,不舒服的情況得到舒解,他坐在二樓的暖爐前,拿著紅酒品嘗。

  明知感冒吃藥不該喝酒,但是想做就做,他並不覺得區區一杯紅酒能引發太糟糕的狀況。

  喝完紅酒,時間已經十點了,他將窗簾全都拉起來,躺在床上,屋內的一片黑,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討厭在睜開眼的瞬間看到四周都是明亮的光芒,因為那會讓他產生某種幻覺,以為自己再次陷身火海裡。

  也許是酒精的影響,也許是藥效發作,他很快便抵抗不了倦意,沉沉入睡……

  車子高速疾駛,無法煞車,他孤立無援,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受到猛烈撞擊,自己不受控制的衝破擋風玻璃,飛到車外。

  血紅一片,四周火光不斷,車子冒著煙,汽油漏了出來,慢慢的流向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他。

  車底冒出火花,差點點燃地面上的汽油,他想動、想逃,眼底卻全都是血,渾身痛得無法移動。

  他快死了!快死了!不停的在心底吶喊、求救,但沒有人來救他。

  「要怪,就怪你是聖堂財團的繼承人;要怪,就怪你的父親使出下流無恥的手段,把我的公司奪走,害我失去一切,我的老婆也跟人跑了,連我的孩子都不願意理我……都是你們聖堂財團的錯,所以去死,所有聖堂的人都該死,連你也是,你該死……」

  不……不是,不是……不是他做的,不是他,他不想死,不想……誰來救他?他要死了,要死……

  轟的一聲,前方的車子爆炸,眼底的世界變得灼熱駭人,他看到殘破的車門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倏地瞪大雙眼,李斯海急忙坐起身,用力喘息,急促的心律讓他覺得心肺痛得好像要炸開了。

  歪歪斜斜的摔到床下,他站起身,不穩的衝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大口猛灌。

  他睜大的雙眼充滿懼色,雙手不住顫抖,連雙腳都覺得無力難受。

  可怕的夢魘,無法擺脫的回憶,再次讓他感覺自己又死了一次……該死!他是李斯海,無論何時何刻都該無畏無懼的李斯海,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被惡夢困擾十多年仍無法釋懷?怎麼可以被打敗?

  情緒始終無法平靜,他的身子仍不斷的顫動,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突地,熟悉的聲音再次隱隱約約流進他的耳裡。

  手上的動作一僵,他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陽台。

  顫著身子,拿著水杯,他緩緩的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一角,藉著黯淡的月光,看向外頭那棵大樹。

  那女人又坐在樹上唱歌了,他住在這裡兩晚,她每天都出現。

  她不知道在吃什麼,偶爾吐出的輕哼聲讓人感覺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他還是看不清楚她的臉孔,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唱些什麼,不過那嗓音很輕、很柔,讓他急亂煩躁的心思逐漸恢復平靜。

  杯子裡的水被他喝完了,但他仍然沒有移動,只是持續拉開窗簾一角,看著她模糊的身影,聽著她那令人心神沉靜的嗓調。

  想了想,他放下杯子,打算踏上陽台。

  突然,昨晚受到風寒,今天咳得快休克的慘狀浮現腦海,他動作一頓,打消了到外頭的念頭。

  他半開落地窗,除了寒風偶爾吹進屋內,外頭的歌聲更加清楚的流進他的耳裡。

  躺回床上,拉好被子,他的雙手在肚子上交握,緩緩的閉上眼。

  微微的涼意吹走房內沉重的氣息,細膩的嗓音圍繞在他的四周,將所有的陰晦與恐懼摒除。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沉沉睡去,而且是一夜無夢……

  那個女人……是誰?

  天亮時,李斯海醒來,記憶自動停留在坐在樹上唱歌的女人身上。

  微蹙的眉頭顯示他正困擾著,但陷入思索,還不忘換上新的休閑服。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早上六點,他凝了凝神,眸底掠起一抹犀利。

  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他要去吃早點。

  但吃早點何以神情凜冽,像是要去找人麻煩?

  當然,他確實想去找人麻煩,昨天早上遇到的無禮女人,他的目標是她。

  從她身上受到的恥辱,該死的鬼同情,這件事一直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看著被他丟在沙發上那件該死的中性披風,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捏起它,帶著走出小木屋。

  朝著餐廳移動時,他行經大樹前,停下腳步,想到昨天待在上頭的女人身影……搖搖頭,他繼續移動腳步。

  原以為今天會如昨天一樣在餐廳內遇到那個沒禮貌的女人,可惜,除了他以外,還有幾個人在吃早餐,但沒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想了想,他覺得有些失望,輕輕的哼了哼,頗為不滿的低喃,「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今天再出現遇到我,會很慘。」

  將黑色披風丟在椅子上,他走到吧台前,為自己取了些早點,依舊是荷包蛋、火腿和咖啡。

  才正要走回自己的座位時,不知怎地,他的手竟然一滑,盤子上的早餐差點掉落地上,他急急穩住,下一秒,暗暗的咒罵幾句。

  荷包蛋和火腿是保住了,但是盤子上的那杯咖啡又倒了。

  這一次更糟,移動的動作太大,整杯咖啡倒在他身上那一套台灣只進口五件的名牌休閑服上。

  連續兩天失去兩套他最喜歡的衣服,他覺得自己和這座度假村的咖啡一定有仇,否則怎麼會這麼倒霉的發生這種鳥事?

  深吸一口氣,再重重的吐出一口長氣,他發現自己的糗狀吸引了餐廳內其他人的注視。

  胃口盡失,這該死的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讓他的心情變得很不好。

  盤子被他丟回桌上,眼角余光看到那件難看的黑色披風……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神情愈來愈僵硬。

  不甘願的抓起披風,他咬著牙,將它再次披在自己的身上。

  轉身,他正打算走人,抬起眼,看向前方,面色當下難看得快要黑了。

  該死!那女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竟然在他又出事時才出現。

  今天一身白色休閑服的女人瞧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從他臉上緩緩的下移到他身上……不,是他身上那件十分眼熟,本來應該是屬於她,但後來她送給他的黑色披風。

  「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這件……連今天都穿著它出門,看來給你是給對了。」她的臉上隱隱流露出笑意,眼底也充滿笑意,直勾勾的盯著一臉難看的他。

  變黑的臉這下大概又變成綠色的了吧!李斯海心裡的咒罵不曾斷過,咬牙低語,「我並不喜歡它。」

  「不喜歡?那你現在穿著它的原因是?」她哪相信他的話?

  「因為咖啡倒在我的身上。」他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她以為聽錯了,衝著他眨了眨眼睛。「又倒了?」

  「對!」

  「看來你和這裡的咖啡有仇。」她忍不住做出評論。

  他一怔,很不高興的蹙起眉頭,因為他剛剛才這麼想過。

  「就算咖啡倒了,你穿上它遮擋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以為你昨天就會把它丟掉,沒想到不盡然,你今天還是把它帶出門了。」她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披風,說話的口氣認真。

  他聽了覺得很刺耳。「那是因為我本來打算把它拿來還你。」

  他違心辯解,不看她,其實他是想將它狠狠的、率性的丟在她的面前。

  「還我?不是說沒有多余的時間還我?」她輕笑,壞心的調侃。

  「我確實是……」

  「不過算了,沒有還我也無所謂,反正現在你又需要它了。」

  瞧她笑得真切,但他知道,她在嘲笑他。

  朝著她走去,來到她的面前時,他沒有停下腳步,急快的越過她,離開餐廳。

  那男人的眼底閃爍著怒火,顯然……又生氣了吧!被她惹的。

  對啊!她確實是故意在嘲笑他,覺得把他惹火了,真的很有趣。

  誰要他的態度這麼糟,無禮又自大?

  【第二章】

  待在度假村的這十天,每天夜裡他都能聽到在樹上的那女人的歌聲,從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好奇,他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女人的歌聲似乎能平撫他的心情,就算被惡夢驚醒,最終只要聽到她的聲音,他就能再次安然入睡。

  這樣的情況讓飽受惡魔折磨之苦十多年的他感到驚訝,以及對那女人的身份更加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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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每天都要在清晨時分坐在大樹上?這麼晚了,她為何不睡?天空真的對她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今晚將是住在度假村的最後一晚,他突然有了決定。

  他想認識那個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如果可以,也許他能和她談一場交易,讓她待在他的身邊,讓她……每晚唱歌給他聽。

  今夜的山林飄著細雨,窗外的世界雨蒙蒙又霧茫茫。

  站在屋內,面對落地窗,李斯海已經等了兩個小時。

  他不知道那個女人今晚會不會出現,但是期待著。

  屋外原本下著毛毛細雨,後來愈下愈大,他能聽到豆大的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暗忖,看來她今晚是不會出現了。

  轉身,他正要離開,突地,隱隱傳來的轟隆聲令他停下腳步。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蹙起眉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那聲響只有一下,但不像是打雷,而且與他的距離極為接近,好像是從他的後方傳來的……

  後方?這間小木屋的後方只是一片樹林,好天氣時,來這裡度假的賓客會相約一塊上山,只要循著林子路線不斷往上走,就能到達山頂,前幾天他也走過一次,從山頂了望震撼人心的美景……等一下,山頂?

  突然,門鈴聲響起。

  他怔愣著,沒有動作。

  很快的,門鈴聲再次響起,而且顯得急促。

  他走下一樓,緩緩的打開大門。

  一個女人面色蒼白,氣息急促,靠在大門前喘著。

  是那個在餐廳裡不給他面子的女人!頓時,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做什麼?」

  她顯然也沒想到會遇到他,先是愣住,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你必須和我離開這裡,雨太大了,稍後如果太多雨水衝刷下來,這間小木屋會有危險。」

  「雨水衝刷?」他的表情有點難看,雙手交抱在胸前,神色高傲的睨著她。

  「前幾天才發現山老鼠偷偷上山,砍了不少百年老樹,因為數量太多,而且被發現得早,所以那些樹沒有被運走,今晚的雨太大,沒有老樹的支撐,混了水的泥沙會被衝刷下來,連帶的,那些被砍的老樹也有可能朝這個方向滾落,為了安全著想,我們得離開。」

  「我們?」

  即便她的口氣很急,但眼中盡是一派冷靜。

  「對,我們,我沒想到原來這間小木屋竟然有人住,真是!」她蹙起眉頭,伸出手,袖子往自己濕濕的臉龐用力一抹。

  瞪著她的衣袖,看到原本在她臉上的雨水全都被她抹在上頭,他露出嫌惡的表情。

  「快點,別再蘑菇了,要是再不離開,發生事情的話,就逃不掉了。」

  他定定的看著她,她的眼底透著認真。

  想到性命安全,他轉過身子,隨意拉了件衣物,然後踏出小木屋。

  「原來你是這裡的員工。」

  「我是員工?」

  兩人在大雨中急快的走著,走進前方的樹林。

  天氣陰暗,林子裡顯得愈加漆黑,除了她手上的手電筒以外,他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蟲鳴鳥叫不斷,伴隨著落在葉片上的雨珠,林子裡顯得十分嘈雜又可怕。

  「既然是員工,竟然還敢對來度假的客人無禮,看來你們這裡的管理者十分不懂得訓練手下。」輕哼一聲,他嗓音低沉的指責。

  「員工就員工。」她看著前方,有些無奈的聳肩,「我並不記得自己對你有任何無禮的行為。」

  「沒有?你譏嘲我。」

  「我譏嘲你?」

  「同情?可憐?憑你這小小的員工,有什麼資格對我說出這種無禮的話?我會向你的上司反應這個問題。」他不是隨便說說,而是非常確定,有意行動實施。

  「你打算如何向我的上司反應我這小小員工的無禮行為?」這個男人啊,有沒有這麼小心眼?她並不認為自己對他做了什麼無禮的行為,但他倒是很會記恨。

  不時抬起頭,觀察林子裡的情況,她蹙起眉頭,發現原本吵鬧的林子,所有的聲音全消失了。

  「你不懂得尊重客人,不知道一座度假村要得到完美的評價,不只是它的裝潢和高級設備,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更重要。」像她這種不敬業的員工,以後他買下這裡,絕對不准她繼續待著。

  突然,她停下腳步,拉住他。

  他甩開她的手。「做什麼?」她的手濕答答的,現在連他身上都要抹?怎麼會有這麼無禮的女人?

  「噓……你不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嗎?」她轉頭,望向來時路。

  「什麼東西不對勁?」他拍了拍袖子,不喜歡她的碰觸,然後側耳傾聽。

  靜,太安靜了……方才的蟲鳴鳥叫呢?為什麼突然……

  這時,他們的身後再次發出一聲巨響。

  兩個人同時看向對方,不好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寒風愈來愈強,除了灌進林子裡的呼嘯聲外,又發出巨響,只是這一次的聲音與前一次不同,就像是……爆炸聲?

  林子的最上方突然傳來一種驚聲的嘶擊,她抬起頭,這一瞧,瞪大雙眼,再次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他依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樹林上方有火光,剛開始很微弱,但是在強風的助長下,再加上雨水,火光愈來愈大了。

  「接連山頂的電線走火了,那上頭還有一座電塔。」她低喃,下一秒急急的回過神來。

  那一簇火苗在上頭愈來愈大,隨著風勢與雨水,再加上林子的葉片,即便它充滿水氣,在電與水不斷的接觸下,仍持續增加火花。

  「快點離開這裡。」她用力抹去臉上的雨水,毫不猶豫的拉著他的衣袖,開始往前跑。

  他回過神來,顧不得兩人之間的恩怨,急喘成了唯一的聲音,除了不斷的向前跑,朝度假村的服務大廳移動外,再也沒有什麼比逃命更重要的了。

  就在他們即將要到達林子的出口時,出口方向的電纜像是承受不住電壓與破壞,突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霎時,她看到危險,急忙停下腳步,又用力將仍在向前衝的男人拉回來。

  兩人一起跌倒在地的剎那間,他的一口氣梗在胸口內,無法吐出。

  如果他沒有被她拉回來,那麼那些電纜此刻……已經壓在他身上,而他……

  「這裡不能前進,踩過去有沒有危險,我們不清楚。」剛才電纜斷掉的瞬間,她有看到火花,但現在看起來並沒有,也許是電器設備被燒壞了,卻不確定會不會有其他危險,至少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那要怎麼走?這裡是要踏出林子的唯一出口。」該死!看來這座度假村的問題真的很大,雖然有商機,但得好好評估是不是真的值得將它納入他的旗下。

  她站起身,向後看了看,想了幾秒。「我們從另一條路走。」

  「另一條路?」

  「嗯,跟我來。」拍了拍腿上的泥濘,她毫不猶豫的走向林子的左方。

  眼看前方就是目的地了,現在又要再往另一個方向走……他該相信嗎?

  「走了,停下來做什……」她回頭,看見他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自己,也清楚的瞧見了他眼中的質疑。

  「如果你想拿自己的生命賭上一賭,可以試著從那裡直接走過去。不過如果真的出事了,我可就不保證這一次能救得了你的命。」

  明明是在危險的關頭,她還能保持冷靜,面帶微笑的調侃他,他眯起眼,有些不爽的瞪著她,她的表情像是在嘲笑他膽小。

  他直挺挺的走向她,直接越過她,走在前頭。

  看著他有些幼稚的行為,她忍不住笑了,搖搖頭,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林子瑞安靜無聲,偶爾他先前住的小木屋那個方向會傳來幾聲巨響,但這並不能影響他們的移動。

  不知道到底在林子裡繞了多久,李斯海雙腿發酸,身子發冷,不耐煩的冷淡開口,「還要走多久?!」盡管走在前頭,不過他連轉頭的意思都沒有。

  「前面那條岔路向右轉,就能從度假村服務大廳的左方進去了,不過有點高,所以跳下去的時候得要注意安全。」

  「這種不安全的度假村,真不知道為什麼能夠設在這裡。」他輕哼一聲,不爽的說。

  「這裡原本不是這樣的,只是被開發過度,才會變得這麼糟。」

  「你在這裡工作很久了?」

  「工作?」她低喃,口氣有些失落。

  「是啊!我在這裡工作好久了……」雨愈下愈大,原本就濕淋淋的兩人,這下情況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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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6: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李斯海伸出手,抹著臉上的雨水,這才發現離開小木屋時,手上還拿著外衣。

  他怎麼會一時忘了要把外衣穿在身上,而一直拿在手中?

  方才的情況緊急又混亂,說是逃命,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用力甩開外衣,他准備穿上。

  這一瞧,他的臉色當下黑了一半。

  前頭的男人停下腳步,後頭的女人仿佛也分神,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上他的背。

  「怎麼了?」她揉了揉額頭,好奇的問。

  他猛地轉身,惡狠狠的瞪著她。

  她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聳了聳肩膀,滿臉疑問。

  「快走了,還在那裡慢吞吞的做什麼?」他用力抓著外衣,面色難看,沒好氣的向左轉。

  「喂!你在氣什麼?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等一下,你別這麼……喂!你走錯路了,不是這個方向,是朝……」她急忙跟上。

  聽到她說的話,他不爽的正要轉身,突然一個踉蹌,腳下一滑。

  「小心!」她看到他的身子向後倒去。

  漆黑中,無法看清楚草叢間的泥地,他身後的地面有一處大窟窿,而他又在氣頭上,忽略了四周的情況,踩了個空,他整個人向後跌落。

  心一驚,她立刻衝向他,伸出手,沒想到卻被他反手一抓,兩人同時歪了身子,開始向下滑滾。

  霎時,傳出的驚叫聲響徹林子。

  直到兩人落在一處平坦的泥地上時,李斯海的口中吐出了痛苦的呻吟。

  因為那個可惡的女人根本就是把他當作肉墊,竟然就這麼壓在他的身上。她甩甩頭,除了腦袋一陣昏眩外,倒是沒有受傷。

  「你……你還好嗎?」她吃力的從他的身上坐起來。

  「滾!滾開!」他惡狠狠的下令,毫不客氣的推開她。

  想要坐起身,他發現自己的腰似乎扭到了,無法動彈。

  他痛苦的低嘶,表情難看。

  「怎麼了?」

  「你到底多重?被你這麼一壓,我都起不來了。」

  想他可是堂堂聖堂財團的繼承人,竟然落得這麼悲慘的下場,這女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彌補弄傷他的罪惡。

  「起不來?該不會是腰杆受傷了吧?」她關心的伸出手,想推他轉身。沒想到這麼一轉,他又痛得哀號,「該死!你不會輕一點嗎?」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看……」

  「這裡是哪裡?」懶得聽她解釋,他比較在意這件事。

  「這裡?我看看……這裡看起來像是動物藏身的地方……不過我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滑下來,可能也不是。」

  他瞪了她一眼,說得不清不楚,到底是哪裡?「所以?可以上去嗎?」

  「現在可能沒辦法,太高不說,路又泥濘,可能得等人來救援,或是雨停之後可以試試。」

  她微微探出頭,向下看去,要是平時在這裡叫叫嚷嚷,也許能讓人發現,但現在雨太大,就算距離度假村不遠,裡頭的情況應該也是亂成一團,不會有人在這時間出來,聽到他們的呼喊。

  暗暗咒罵了幾句,他躺在泥地上,雖然這個洞穴足以遮雨,但從坡上流下來的濕泥也不曾間斷,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變成一個泥人了。

  看到他一臉難受,又嫌惡的瞪著不斷湧進來的泥水,她好心的提議,「看你現在的情況,不能自行移動,不如我把你拉進去一些,因為一時半刻我們都得待在這裡,還是盡量到裡頭會比較好。」

  他不想理她,畢竟他的腰會受傷,是誰的錯?沒把她掐死就很好了。

  沒得到回應,她也無所謂的聳聳肩,逕自站起身,抓住他的雙手,開始吃力的朝裡頭移動。

  「你不會溫柔一點嗎?這麼一路拖,你以為我是獵物?」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難看丟臉極了。

  「要不,怎麼辦?你自己站起來走?」她忍不住莞爾,覺得他真的很愛生氣。

  「是誰把我弄成這樣子的?你以為我不想走?!」

  「好好好,是我的錯,真是抱歉,那我的動作就輕一點,好嗎?」

  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她的速度與動作還是和方才一樣,而他也沒有再抱怨了。

  來到洞穴深一點的地方,地面反倒比較干。

  好不容易,她微喘的松開他的手,停了下來。

  「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拿著手電筒,她慢慢的環視四周。

  「看來這裡真的是個小洞穴……真特別,我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這裡。」她自顧自的低喃,「咦?好像有干柴。」

  看到更裡頭的地方有些木柴,她想了想,手伸進褲袋裡,摸了摸。

  「我記得今天要出來時,好像有帶火……」

  「不要生火。」他的口氣有些粗惡。

  「什麼?」她不解,停下動作。

  他閃避她的視線,輕咳一聲,低聲的說:「在這種洞穴裡點火……很危險。」

  「這裡有木柴,點了火,才能烤干身上的衣服。」

  「不……不用烤,我不喜歡那種無法控制的東西離我太近。」想到火堆離他這麼近,他就不住全身起惡寒。

  「那我在外頭一點的地方生火,好嗎?我們全身都濕了,真的需要生個火堆,暖暖身子。」而且有火才能吸引出來尋找她的人的注意。

  他還是一臉排斥。

  她當他答應了,於是朝著洞口的方向移動。

  「喂!你要去哪?我說不准生火,要是出事,那會把我們燒死。」他討厭火,非常討厭,無奈無法阻止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小的火苗燃燒干柴,然後愈燒愈旺。

  身子不住顫著,他撇開眼,不願看到那火堆,試圖將浮現腦海的可怕影像抹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聽著木柴燃燒的聲音,一陣又一陣不算好聞的木柴味飄進他的鼻子。

  無法否認,在生了火的情況下,洞穴內確實是暖了些,可是只要想像那團火不小心不受控制的燃燒成大火,開始往裡頭燒,他現在又不能動……就像當時一樣,他動彈不得,連求救的能力都沒有……

  突然,一抹暖熱的溫度停在他因為緊張而緊握的手掌上。

  他睜開眼,轉頭,怔然看向身旁,看見一個滿臉泥濘的女人不斷擴大笑容。

  閃著微亮光芒的洞穴內,女人的雙眼又黑又亮,充滿笑意。

  「你怕火?不喜歡火離你太近嗎?那我坐在外頭幫你擋著火光,好不好?若是真的發生危險,我一定馬上跑出去把火弄熄。這裡頭真的太冷了,沒有熱源容易讓人冷昏。」她鏗鏘有力的說,冷靜的神情讓人感覺充滿力量。

  從她肮髒的臉孔緩緩的移到被她握緊的手掌上,他沉默不語。

  「對了,你剛才拿在手上的外衣……」她轉身,看向洞穴口。「等一下,我把它拿進來,烤一下,給你蓋著。」

  放開他的手,她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手掌失去她的溫度,瞬間,他感覺到一陣寒冷與空虛。

  他有些怔然的看著手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抬起頭,對著那女人急切的大喊,「不用拿那件外衣,它濕了就不要了,不要去……檢……」

  可惜,來不及了,她不只把黑色外衣拿進來,還將它攤開。

  這一瞧,他面色尷尬又難看,覺得臉上一陣熱。

  她看著手上的衣服,不禁呆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這件披風,連逃命都不忘要帶上它。」

  他有滿腹怒火,無處宣泄。

  「我一點也不喜歡它,是因為剛才太急了,我隨手一拉,就……算了,我不想說了。」再多解釋,只會愈描愈黑。

  看來他不只和這裡的咖啡有仇,連她那件該死的披風也和他有仇。

  他聽到她逸出笑聲,又聽到披風被攤開的聲音,然後是她的腳步聲,她坐在他的身旁,她握住他的手……

  沒打算繼續找他麻煩,她看著他,笑了笑。

  「今晚可能有些難熬,待在這裡也沒事做,不如……找些事打發時間……要聊聊天?還是我唱歌給你聽?」她發出詢問。

  她和他有熟悉到能聊天的程度?誰想聽她唱歌?又不是知名巨星,他可不想摧殘自己的雙耳……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倒是無所謂,輕輕的咳了一聲,想了想,緩緩的出聲。

  輕柔細膩的嗓調從她的口中吐出的瞬間,躺在地上的男人表情一怔,身子僵硬。

  他緩緩的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只見她正衝著他微笑,口中的輕哼聲仍然沒有停止。

  干柴燃燒的聲音不斷,而且有愈燒愈旺的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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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6: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但是……無論是因為視線被她擋著的關系,還是因為被她的歌聲吸引,這一夜,他發現除了有點冷、身子不太舒服,以及衣服太濕以外,心情變得很平靜,而且……竟然還不小心睡著了,這一睡,又是深沉且十分平穩的一覺……

  原來……那個每天坐在樹上唱歌的女人……

  是她!

  【第三章】

  天亮了,前一夜的狂風暴雨像是不曾存在過,刺眼的陽光穿透葉子,照射在洞穴口的泥地上。

  燃燒一夜的柴火已熄滅,冒著煙,除了風吹葉動與蟲鳴鳥叫外,四周的氛圍寧靜又安詳。

  一陣又一陣的呼喚聲響起,破壞了這安逸的時刻。

  被吵醒的女人緩緩的睜開眼,神態疲倦,身子酸疼不已。

  也許是因為坐著睡的關系,當她站起來時,感覺全身僵硬,難受得不得了。

  不遠處的呼喚聲再次引起她的注意,看著仍躺在一旁熟睡的男人,她失笑的搖了搖頭。

  蹲下身子,她輕輕的拍了拍對方。

  李斯海不爽的睜開眼,瞪著她。

  他那一雙眼睛清亮有神,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你早醒了?」她有些驚訝。

  「在這種地方,誰能熟睡?!」他一派冷靜,有些言不由衷,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也是,那你剛才為什麼不醒來?」

  「讓其他男人看到身為女性的你醜陋的睡相,你會好意思?!」他是在給她面子,她懂不懂?

  這話是在損自己的睡相難看?還是在褒他有身為男人的紳士風度?她不解的看著他。

  「所以……我該謝謝你?」說實在的,這個男人的個性很難讓人懂啊!

  「謝謝就免了,快出去找人來救我們倒是真的。」他冷靜的命令,緩緩的閉上眼,不打算再看她。

  又是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奇怪態度。她莞爾,不過聽話的走到洞穴口,對著上方大吼,「我們在這裡!聽得到嗎?」

  這時,李斯海再次睜開眼,看著她的背影,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他的眼底掠過一抹令人無法理解的、具有侵奪意味的深沉光芒。

  她仍不斷的大叫,他聽到有不少人的聲音開始朝洞穴靠近,但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無法眨眼。

  說他因為睡得太熟,所以今天早上醒來時精神大好,不知道她會不會笑他?誰說在這種地方不能睡得好?他……可笑的竟然如此。

  「有人受傷了,他沒有辦法起身,所以你們得讓人下來。」她抬起頭,然後搖了搖,伸出手,指向洞穴裡。

  洞穴上方的人聽了,又說了些話。

  「沒關系,先讓他上去,我等會兒再出去就好,我沒有受傷,是他受傷了……是你的上司?」

  她轉頭,看著躺在地上、正望著自己的男人。

  意外接觸到他注視的眼神,她有些驚訝,但很快的回過神來。

  「喂!有一個叫做張畢的先生問你是不是他的上司,你是嗎?」

  李斯海與她對視許久,眼裡的驚訝轉為笑意,感覺有些奇妙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對,叫他十分鐘內把我弄上去,否則我會要他滾下來親自背我,然後再叫他住在這個洞穴裡,周,才准他回去。」

  明明他專注的盯著她,回應她的話語卻是這麼的清楚有條理,就像是眼睛看的和腦袋想的能完全分開來處理。

  她忍不住笑出聲,「知道了。」

  她再次轉頭,對著上方那急切等待她回應的男人說道:「他應該是你的上司,他要你找人將他帶上去。」

  話一說完,她走向李斯海。

  「好啦!我們得救了,不過我看你的情況,恐怕你必須下山就醫。」她蹲在他的身旁,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燒,身上的衣物也幾乎干了。

  「那你呢?」他仍然看著她,視線到目前為止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上。

  「我?我怎麼了?!」

  「你的手肘不也受傷了?!」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右手。

  她抬高手,瞧了瞧,手肘確實在昨晚被他一塊拉下來時受傷了。

  「那只是小傷,我並沒有嚴重到需要就醫的地步,度假村裡本來就有駐診醫生,讓他診查一下,上個藥就好。」

  「可是我受傷了。」

  「對,所以你需要下山就醫,山上的設備簡陋,對你這種情況本來就……」

  「你需要對我負責。」

  「啥?!」她怔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你害我受傷的。」他面色沉靜,冷淡的說。

  「少爺,您沒事吧?」盡責的秘書張畢在昨晚打電話與他聯系時發現找不到人,今天一大早就出現在度假村內。

  一男一女,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互相看著彼此,完全無視站在一旁、滿臉關心的秘書。

  「我哪有害你受傷?我為什麼需要對你負責?」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李斯海。

  「你壓在我的身上,把我當肉墊,害得我無法動彈,不需要對我負責?!」神情冷酷的男人理所當然的回應。

  「少爺,我先帶您上去,您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我們趕緊下山。」

  「這種事,我能控制?就這麼滾著滾著,誰壓誰都不是有心的,你怎麼可以說這是我的錯?」她理性的看著他,雙手交抱在胸前。

  「雖然不能稱得上是有心,但你害我受傷是事實。再者,你身為這裡的員工,沒有盡到保護客人的責任,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都是錯誤的行為。就好比你到飯店住宿,客房內的設備出問題導致你受傷,無論是不是你使用不當,只要出了事,飯店業者永遠都沒有借口推遲,應該負責到底,這才是成功的經營者,和成功經營者的管理教育方式。」

  她驚訝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辯解的話。

  「少爺,您還是等會兒再……救護車已經來了,為了您的傷著想,不如……」

  突然,她笑了笑。「誰和你說我是這裡的員工?」

  不是?李斯海攢起眉頭。

  如果不是的話……那可就麻煩處理了。

  「你不是這裡的員工,但是昨天……」

  「我並沒有給你肯定的答案。」

  「你很了解這裡,像是待在這裡很久了。」他不相信她的話。

  「我的意思是我常來這裡,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在居住,所以當然熟悉這裡。」她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可是你特地跑來找我,帶我離開那間小木屋,我以為你是員工……」

  「因為以往我都住在那裡,那裡較偏遠,沒想到被我私人預定的小木屋會出租給別人,後來知道有人住在裡頭,而我又住在附近,所以才想幫忙救人,親自跑一趟。」

  真要說,其實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她去找他,帶他離開,現在這個男人能躺在這裡和她說話嗎?

  「少爺,您的傷……」張畢一臉擔憂,但沒人理他。

  「那麼你就更應該和我一塊走了,你不是這裡的員工,要是我真的出事,想要你負責,結果你離開這裡,我到哪裡找人?」他依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有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決心。

  「好吧!就算我壓了你,讓你受傷,但是相對的,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帶你離開小木屋,對嗎?」

  這個男人說的話總覺得在某些方向來聽是不對的,但……老實說,她又不是很確定該要從哪個方向去針對他的錯誤做評論。

  李斯海躺在地上,沒有因為現在受傷,無法動彈,而氣勢減弱,反倒更加強硬的說:「對,所以我感謝你,想報答你,多加這一條報答,你更應該和我一塊走,能站在我的身邊是你的福氣,從我的手上得到報酬,你會慶幸自己有這榮幸成為我的救命恩人。」

  「少……」老天!誰來理理他啊?他不過是想讓他家少爺快點就醫,怎麼這兩人就這麼辯論起來,讓一堆人只能站在原地瞪著他們?

  「兩件事打平,不行嗎?我不欠你,你也不需要報答我。」她終於發現一臉擔憂的秘書先生,站起身,不給李斯海反駁的機會。

  「我要先上去包扎傷口,秘書先生,你家少爺還請你照顧了。」她笑咪咪的說,有禮的點了下頭。

  張畢松了一口氣,頻頻對她道謝。

  「喂!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不准走!」李斯海還是躺在地上,面有難色的瞪著那個不願意再看他,逕自拉著由上方丟下來的繩索,緩緩的向上爬的女人。

  「喂!你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我說你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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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少爺,您別激動。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扶少爺?」張畢緊張不已,對身旁的幾個人下令。

  那些人立刻靠近李斯海,准備要扛起他。

  「不用了,扛我做什麼?又不是不會走!」李斯海拉開身上的黑色披風,表情很難看。

  只見昨晚只能躺著,無法動彈的男人,突然就這麼坐起身,再率性的站了起來。

  「那女人竟然不聽我的話,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我可是李斯海!」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李斯海來到洞穴口,抬起頭,看著上方。

  「喂!女人,你別走……至少讓我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少……少爺,您……您沒事?」張畢呆住了。

  隨行的幾個人也呆愣住,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應該做何反應。

  「喂!回答我,你的名字?你真的很沒有禮貌,不知道對人報上自己的名字是一種禮儀嗎?」李斯海仍然對著洞穴口大叫。

  「少……少爺……」

  「真是,那女人,和她真的有得算了。」李斯海抱怨歸抱怨,也拉著繩索,打算往上爬。

  突然,他停下動作,轉頭,瞪著呆望著自己的秘書,伸出手指,指向那件披風。

  「那塊黑色的布記得帶上。」

  李斯海一踏進堂皇華麗的別墅內,立刻看到那名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的老人。

  感受到老人不滿的情緒,他沉下臉,來到對方的面前。

  「爸。」

  李魁堂輕哼一聲,抬起隱含著責備意味的眼眸,審視著李斯海。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拄著拐杖,朝大理石地面重重一敲,他慍怒的出聲,「我警告過你,不要插手度假村開發案,你竟然敢不聽我的話,私自和對方交涉!」

  「爸,關於度假村開發案,我……」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簽下的合約給我交出來,由開發部去處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私人名義設立一間新企業,還把聖堂財團打算進行的新設案交給他們處理。你有什麼好本事,膽敢背著我拿聖堂的錢去養你那間沒有未來的企業?」

  李魁堂冷冷的瞪著李斯海,就算他是自己的兒子,依舊公事公辦,跟利益有關的事,便毫不客氣。

  「我沒有挪用聖堂的錢,我擁有聖堂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這七年來的股金利益和聖堂該給我的薪水,我用這些錢並沒有任何錯。」

  沉著臉,李斯海轉頭,瞪向站在身後的秘書,眼中閃過了然與質問。

  「沒有任何錯?你拿的那些就不算是聖堂的東西?股金?要不是你是聖堂財團的繼承人,有資格得到股金?既然拿了那些錢,就給我好好想一想該如何讓聖堂獲得更多利益。」

  李斯海重重的吸一口氣,眼底掠過一抹沉色。

  「今年聖堂增加五個百分比的利潤,分支的股權也回購二十個百分比,海外的經營利潤每年以十個百分比增加,聖堂財團仍然在亞洲財團名列前茅,難道您看不到我的努力?」

  「努力?這叫做努力?想當初我建立聖堂,每年以三十個百分比增進,你以為自己有今日的成就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不是頂著我李魁堂的光環?區區一個李斯海,你以為誰會賣你面子?你所受的教育、擁有的成就、得到的名聲地位,只要我願意,可以馬上讓你一無所有,別忘了,你現在雖然擁有聖堂的執行權,但所有的權力還是在我的手上,我要讓股民拉你下台是輕而易舉的。」

  李魁堂衝著他冷冷的笑著,雖然上了年紀,但獨斷獨裁的強勢作風仍一如當年,絲毫未減。他就像是個無論受到什麼打壓,都不會被擊倒的不敗神話。

  李斯海每每面對這個無情的老人,心情都很沉重,受到極大的壓縛。

  「亞洲名列前茅算什麼?我告訴過你,如果不能在我合眼前將聖堂推向世界前茅,你這個代理執行長的地位就不保,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我的獨生子就把位置交給你,你沒有經過努力,我看不到成果,那麼我會把聖堂交給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你。」

  雙手握緊又松開,李斯海露出堅毅的神情。

  「我警告你,星海的那座度假村雖然對聖堂的利益來說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我都不會放手,即便對手是我的兒子也一樣。明天開發部的人會去找你,把合約交出來,如果你想試著我和對抗,我會讓你知道挑戰我的後果,你還太嫩了,想贏我,這輩子怕是不可能的。」

  李魁堂揮揮手,不願再多說,也不再看兒子,跟利益比較,親情對他來說太不重要了。

  李斯海盯著面前的老人,他那無情的面容,此刻對於這個老人而言,他們不是父親與兒子,只是上司與下屬,他李斯海只是他願意施予的勉強繼承人而已?

  既然知道他從聖堂財團搶走星海的度假村,那麼他也已經知道他這幾天的去處,也知道他在度假村內發生什麼事?

  一句關心、一句詢問也好,但什麼也沒有。

  他見到他,劈頭就是責備,就是要他交出度假村的合約?

  聖堂?對於聖堂,他不在意嗎?對他來說,聖堂的開發營運最重要,就是因為重視聖堂,所以會再設立新企業,直到它步上軌道後,由聖堂出面,困難的交涉由分企業接手,兩者同方向努力,不是更有幫助?

  無情的李魁堂,他不是早就感受過了?從因為聖堂的事而引發他受牽連,至今仍擺脫不了那一段受傷害的晦暗過往,而他的父親寧可不接受威脅,拿自己兒子的性命做賭注,也只要保住聖堂,他早就有自知之明。

  對於這位眾人口中的財權之神,在各大業界足以呼風喚雨的霸主而言,他李斯海的存在一點也不重要。

  這可悲又令人受傷的事實讓他體會到痛感,但他只能將它壓下,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李斯海轉過身子,挺起胸膛,不願意繼續待在大廳,選擇離開。

  這棟屋子裡,什麼也沒有,沒有親情,沒有溫度,甚至感受不到溫暖……砰的一聲,厚重的大門被關上了。

  離開所謂家的男人,只覺得「家」這個字很可笑。

  家?什麼人也沒有,除了那個老人以外,無數的僕人,華麗又冰冷的裝潢,還有什麼?

  他一點也感受不到這個所謂的家是避風港,是能讓人放心的安全地方。家?

  那是什麼東西?

  「少……少爺,真是抱歉。」秘書張畢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旁,小聲道歉。

  「不是叫你不要讓老頭知道嗎?」李斯海冷聲開口,眼神銳利的瞪向秘書。

  「真是抱歉,老爺派人時時刻刻跟著我們,我沒有發現到這件事。」

  被跟蹤嗎?李斯海冷哼一聲。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任?」這就是身為財團繼承人所擁有的可悲生活。

  老子防著兒子,兒子也防著老子,就像在戰場上一樣,兩方明明是最親的家人,卻成了敵對的彼此。

  「多派些人秘密跟著,只要發現又有人在跟蹤我,讓他們處理掉,我不要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

  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能信,連家人都是自己的敵人。

  「好的,我知道了。」張畢突然想到什麼,面有難色。

  「還有一件事,度假村的員工拒絕遣散,說是大家在那裡做了十多年,都有感情了,希望能繼續留在那裡。」

  李斯海停下腳步,瞪向秘書,高傲冷酷的開口,「他們想留就能留?待在那裡工作十多年又如何?這一次度假村發生的事,看看那些人的處理方式全都亂成一團,一點都沒有身為員工該保護貴賓的自覺,連救援行動都這麼慢,有什麼資格繼續待著?

  財團不是慈善企業,也沒有照顧他們的必要,告訴他們,我給他們的遣散費已經很合理,不願意接受的人都直接走人,少一人拿,我也能省一小筆,小螞蟻想鬥獅子,根本是痴人說夢話,我不接受請求、拜托這種無聊事!還有,這種小事也不要拿來煩我,你該不會是嫌秘書工作太無聊,不想做了?」然後坐進車內。

  站在車子外面被訓了一頓,張畢有些氣虛的吐了一口氣,關上後座的門,准備要打開前座的門。

  突然,後座的車窗被降了下來。「那個女人呢?」

  張畢心一驚,趕忙又站到車窗旁邊。「那個女人?」

  李斯海又瞪了秘書一眼。「那個把我壓傷,又把我丟在洞穴內,先行開溜的無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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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喔!」張畢恍然大悟。「於小姐嗎?」

  「於小姐?」李斯海蹙起眉頭。

  「對,那位小姐叫做於若允。」

  「於若允、於若允……」想到那女人總是露出嘲笑和無奈的神情,一副佣懶的樣子,想起她在與他對峙時,總是讓他吐不出話,氣得牙癢癢的,他突然覺得心情有點好,而且有些想念她。

  「於小姐目前不知行蹤。」張畢補充一句。

  頓時,原本心情有些好的男人再次沉入黑水裡。

  抬起眼,李斯海狠狠的瞪著秘書。「不知行蹤?不是要你把人找到?」

  「真……真是抱歉,少爺,原本我讓人跟著於小姐,但是在星海與我們簽完合約後,她突然就不見了,我叫人去查她的住宿登記,根本沒有她的資料。」

  「你是怎麼辦事的?」李斯海的口氣愈來愈冷,看著秘書的眼神愈來愈陰沉,那是他要發怒的前兆。

  「真是抱歉,少爺。」

  「找!給我把那個女人找出來,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她的消息。」李斯海下令。

  看著車窗被升起,張畢覺得自己有點悲慘,用力的吐出一口氣,趕忙坐進前座。

  【第四章】

  晚間八點,黑色轎車平穩的在高速公路上行駿,不久,下了交流道,遠離喧囂的都市,來到寧靜的別墅社區,停在某棟別墅前。

  張畢動作利落的下車,打開車子後座的門。

  李斯海的氣色很不好,整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的,帶著詭氣,慢慢的走出車子。

  「少爺,明天早上九點我再來接您。」張畢恭敬沉穩的行禮,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坐進前座,揚長而去。

  不是他想逃,而是從度假村回來的前幾日,少爺的氣色明顯改善不少,不再如以往那般陰沉駭人,但是就在度假回來的一周後,不知何故,可怕深沉凜冽的氣息再次從少爺的身上飄散出來,而且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別說身為秘書的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就算想要想辦法改善也無能為力。

  難道是因為那座度假村裡有什麼能讓人改變的魔力?否則怎麼會讓一個男人在度假村住了一段日子後整個人變得爽朗許多,卻在離開那地方後又變了?如果真是這樣,為了替現今又變得難相處的少爺著想,他這做秘書的是不是該想辦法讓少爺再去度假村休息一段日子?

  但是,這也不行呀!度假村現在關閉重建,不只無法進入,裡頭的員工全都被遣散了,誰來服侍少爺?

  張畢很苦惱,只能祈望有一天能再感受到那好日子的到來,而不是整日面對陰沉暴躁的李斯海。

  頂著沉重的頭顱,說李斯海最近脾氣有多差,有多難相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如果每晚受到惡夢影響,難以入眠,白日又累得讓人喘不過氣,誰的心情和脾氣會好?

  揉了揉眉心,發脹、發疼的腦袋讓他覺得快要炸開來了,耳朵裡不斷傳出噏嗡作響的聲音,他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剛發生那件綁架事件時,他有很長的一段日子無法入眠,精神壓力到達一個緊繃之際,身體本能的會出現這種警訊。

  那時他靠吃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但現在自認為情況已經改善,而且能管理自己的情緒精神,所以不再用藥。

  情緒精神掌控原本已經到了一定的良好程度,雖然每日仍會作惡夢,但也不是完全失眠狀態,然而自從在度假村的那幾日得到一夜無魘的經歷後,他貪戀起那種能安心熟睡的舒暢感,從那一日到現在,半個多月來,曾有的嚴重狀況又復發了……

  他氣惱得想罵人,想發火,卻又無處可發……因為……該死的!那個女人不見了,找了半個多月,那個女人竟然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樣,讓人找不到……面色愈來愈陰沉,想到疲累的身子今日仍然得不到完善的休息,一股煩躁不斷的侵襲他。

  再這麼下去,別說再也無法輕易入睡,說不定他又得靠藥物才能休息,只要他又入院治療的消息被披露,聖堂財團的股價將受影響,身為代理執行長,又是被認定的接班人,他的健康出現問題,絕對會造成股民的不安,這一切,都是該死的找不到人!

  「嗨!」

  李斯海抬起眼,冷冷的睨向蹲坐在他家庭院台階上的女人,懶得理會,逕自繼續往裡頭走……

  突然,他停下腳步,神情錯愕。

  僵硬的向後退幾步,與坐在台階上的女人平行,他低下頭,以為自己看錯人。

  那個記憶中總是面帶微笑、冷靜自持的女人,抬起頭,笑咪咪的與他對望著。

  瞬間瞪大雙眼,他一個箭步朝她靠近,伸出手,將她用力一拉,她整個人落進他的懷裡。

  於若允眸光一閃,神情驚訝,雙手自動抵著他的胸口。「你在干嘛?」

  「你去哪裡了?」他嚴肅的質問她。

  「我?!」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去哪裡了?」

  「不是說你不准走?你竟然敢就這麼離開,還讓我找不到人。」他的口氣帶著明顯的不滿和責備,眼底卻閃過一絲安心。

  是說,他的動作太突然了,連說話的方式都讓她覺得怪異不自在。

  好像……他與她有多麼親密。

  她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胸膛,沒想到他不願意放開她,將她牢牢的困在他的雙臂之間。

  「咳,我……我現在不就在這裡?放……放開!」抿著唇,她第一次感覺有些尷尬。

  「不放,我一放開,你又要溜了。」

  他的態度很認真,認真得讓她覺得有些……別扭,兩人現在的距離太近了。

  「我才剛來,是要找你的,所以我不會走,現在不會走。」

  將她那張莫名泛紅的臉龐看得認真仔細,確定她說的是實話後,他終於松開她的身子,卻沒有打算離開太遠,仍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面前,與她的距離十分接近。

  她又咳了一聲,試圖舒緩緊張的情緒。「那個……不請我進去坐?!」她指了指他家大門。

  這間別墅是他的私人住處,從他成年起,除非必要,否則他不輕易回到大宅。

  他轉身,伸出手,抓著她的手腕,進入別墅。

  大門關起的那一刻,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帶著她來到客廳,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坐在她前方的桌子上,直勾勾的與她相望。

  「於若允,我說過你要對我負責,也說過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結果我等了很久,你卻沒有出現。」

  直到與他之間保持了些許距離後,她才終於安心,坦然面對他。

  「看你的情況,似乎什麼事都沒有。」挑了挑眉頭,眼底帶著嘲笑與暗示,她又說:「我聽說你根本沒有受傷,什麼無法動彈,那都是假的。」

  「誰說是假的?我是身子骨健康,在醫院裡躺了一個禮拜就能下床出院。」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睜眼說瞎話。

  「這麼厲害?原本都不能動,一周就康復,還不需要復健?」她扯了扯嘴角,那表情說明了完全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所以你該用感恩的心面對我的身體原本就很健康,否則真的要你負責,你恐怕就要吃不完兜著走,花十輩子都賠不了我。」他就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絲毫不感到心虛。

  她驚訝的看向他,不太清楚他是說真話,還是開玩笑。

  至少在她認識的人當中,沒見過這麼……說謊還無動於衷的家伙。

  「好吧!既然你已經康復,那我就不太需要負責……我來,是想確定……」她咬了咬唇,眼中隱含著一抹認真與緊張。

  「你是聖堂財團的李斯海?」

  他看到她的神情帶著無法隱藏的不安,像是在期待著某件事。

  「對。」想也不想,他直接承認。

  她靜靜的望著他,靜靜的聆聽他給的答案,那一瞬間,他看到她的眼底流露出異樣的情緒。

  「是嗎?原本如此,你是李斯海……」

  輕喃的確認聲讓人聽起來覺得有些失落,雖然她看起來沒啥表情,但……

  就因為沒有表情,才讓人覺得更不正常。

  一般來說,知道他的身份,聽到他的名字,大多數的人都會覺得驚訝,最常出現的還有驚喜,然後會想著要如何巴結他。

  但看看她的態度,別說不覺得驚喜,也不認為認識他這個名人是多麼幸運的事,他很肯定,她甚至沒想過要巴結他,或者……對他的身份覺得難過、失望。

  這麼想想,他突然覺得很難受,心情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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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怎麼?你只是想來確認我的身份,就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牽強。

  「不會啊!那很棒,既然你是聖堂財團的執行長,那麼事情就好談了。」

  「好談?」呵,這真是他聽過最有趣的兩個字,想從他的身上得到好談這樣的事,是最不可能的情況。

  「對,我記得你欠我一個報答。」她開門見山的說。

  他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只是神情少了些什麼,而他還沒想到答案。

  他沒回應,她也沒想太多,繼續說下去,「既然欠我一個報答,我現在就要向你索討。」

  他還是沒有回應她,只是深深的看著她,她那雙眸子不像方才剛見面時那般明亮,她的笑容少了他曾見過的開朗與真心,還有她說話的口氣不再直接,而且沒有活潑的熱度。

  「我希望你可以……」

  「你在不高興什麼?」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我不高興?」她一怔,一臉奇妙的看向他。「我沒有不高興啊!」

  「有,從你發現我確實就是李斯海開始,你的態度、你的神情和你的口氣都不同了,應該不是說生氣,而是……你對於我是李斯海這件事……覺得失望?」

  「你想太多了,你是什麼身份、什麼人,我怎麼會有高興或生氣、失落的想法?」她偏著頭,微微蹙起眉頭。

  「你的笑容敷衍虛假,你面對我的態度十分冷淡,就好像……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背後的聖堂財團?」

  她微微愣住,很快便回過神來,揚起燦爛的笑容。

  「沒有人會在發現原來認識了聖堂財團的李斯海而覺得失望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他眯了眯眼,緊盯著她的雙眼。「算了,到底是得意是失望,都不重要,繼續你剛才沒說完的話。」

  她挺直身子,依然露出沉穩的笑容。

  「好。我希望你能現在就實現對我的報答,不要把度假村裡的員工遣散,那些人在那裡做了十多年,以經驗上來說,他們是最適合的員工,那座山裡常有野獸出沒,那些人從以前開始就接受嚴格訓練,如果發生野獸攻擊,他們能很快的掌控情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度假村在開發之前,那座山本來是他們的家,只是把它賣給星海集團,當時星海集團曾經承諾,就算開發成度假村,他們也可以在那裡找到一份工作,這十多年來,所有的員工都住在度假村內,他們不只在那裡工作,把度假村說是他們的家,這一點也不為過,聖堂財團不該將他們趕離自己的家園。」

  她說得很慢又有條理,同時思考著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說服他接受她的要求。

  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突然,他開口了,「你知道聖堂財團裡有多少員工嗎?」

  她搖搖頭。

  「十二萬。那你知道這十二萬名員工代表什麼?聖堂財團如果出現危機,十二萬個家庭將同時受到牽連。」緩緩的站起身,他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輕松。

  「負責十二萬個家庭的同時,所有的員工都必須為聖堂付出一份心力,聖堂不養沒有用的人,你覺得這是慈善事業?星海集團當初給的條件,不代表聖堂就得負責,能為己所用的,我不放手,但如果是沒有用的成員,我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留下。我住在度假村裡的日子,看不到那些人的專業和服務態度,精神散漫,工作不敬業,有事就做,沒事打混摸魚,如果我因為任何原因而接收這些人,對我有什麼好處?」

  「但他們的家……」

  「家?度假村不是他們的家,他們已經把他們的家賣給星海,等於他們早就放棄那個地方,既然如此,聖堂有什麼必要也接受他們?我不需要沒用處的員工。」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才想用報答的方式,你欠我一份恩情,我想用這份恩情來……」

  「我欠你的報答僅只於李斯海對於若允,這其中不包含任何人,更何況我不是真的做到絕情,該付的遣散費,我一毛都不會少給。」

  「讓他們離開自己熟悉的家園,這太殘忍了,不能通情……」

  「通情?如果為了通情而接受他們,我如何對十二萬名努力又有實力的員工負責?這是兩碼子事。」「但……」

  「家園?如果那裡是他們的家園,就不會想到要寶掉它,既然賣了,就不該貪心的奢望拿到錢又得到其他利益。」

  「好吧!」神情變得沉重,她沒有想到他是個這麼不通人情的無情男人。

  「你說的沒有錯,聖堂財團確實沒有必要對那些人負責,但至少給他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不需要通情,也不需要報答,至少……也許他們的工作態度松散,漫不經心,可是讓他們有機會可以改過,重新教育,讓他們再參加一次面試測驗。」

  「我已經有專業的人員在培訓了,那座度假村將開發成比星海經營時更具規模的六星級度假村,不只設備最好,連員工都要是最好的。」

  他這麼說,等於她的要求完全被打回票,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要怎麼做,你才能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她失了笑意的臉孔帶著難得的認真,語帶祈求的詢問。

  想了想,他衝著她揚起張揚的笑容。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要為他們請命?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是那裡的員工,與他們應該沒有任何關系,有必要為那些與你不相干的人拜托我嗎?」

  「如果我告訴你原因,可以讓你試著考慮我的請求嗎?」她忍不住貪心的問。

  「我沒到很想知道的地步,你想說便說,不想說可以不要說。」他微微笑著,眼神堅持且犀利,像是個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強制執行者,無情冷酷。

  她咬著唇,神情憂慮,這就是所謂站在金字塔頂端與坐落在最低下位置的兩種人不同的生活。

  有一種人,生來就必須成為強者,成為站在世界上方負責呼風喚雨的掌控者,而另一種人……只能祈求,只能彎下身對人拜托。

  盯著她失去光彩的面容,不知怎地,他覺得不太舒服。「不過,如果你說,也許我聽聽,覺得可憐那些人,又或者因為你的關系,可以認真的考慮、考慮。」

  她不確定的看向他,「真的?」

  他緩緩的點頭。

  舔了舔唇,她輕輕的說:「他們算得上是我的家人。」

  「家人?」

  「對,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那裡的員工,但是住在那裡,從我有記憶以來。」

  「住在那裡?因為?!」他一臉疑惑。

  「我的母親……曾是那裡的員工。」

  「員工?」他蹙起眉頭,嚴肅的神情帶著很糟、很難看的晦暗。

  「對。」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雙手握拳,然後再次睜開眼,眼底帶著強烈的韌性,揚起毫無自卑感的笑容。

  「我的母親是那裡的員工,她在生下我之後過世了,我說了,在那裡工作的人們都是原本住在那座山上的居民,當然,也包括我的母親,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在我母親過世後,所有的人選擇一塊扶養我長大。」

  「所以你才會說自己住在那裡,但不是員工?」那些人把度假村當作自己的家在住,所以她理所當然也住在那裡,所有的人都包庇她,再加上星海集團並沒有雇用她,她沒有領薪水,就算偶爾幫忙做事,也形同一個不存在的人……他能說什麼?只能說那裡的員工膽大包天,竟然合力將她隱藏起來,直到這麼大了還沒被發現。

  「所以那天我派人在度假村內找你,那些人說你已經下山的事……是假的?」

  「對。」她坦誠的點頭,眼底卻沒有半絲內疚。

  「還有每天坐在樹上唱歌?」

  「唱歌?」她驚訝的看著他,隨後想到他住在那間小木屋裡,而自己總是在夜晚待在小木屋前方的那棵樹上。僵硬的低下頭,她的臉色有些尷尬。

  「我……我當時不知道小木屋裡有人住。」

  「我也猜到你沒有發現。」他理解的點點頭,不過還是慶幸著還好她不知道,否則他不會發現原來她的歌聲可以讓他緩下每日作惡夢的駭意。「好吧!看在你和我坦承的份上,我可以考慮看看。」

  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於若允瞪大雙眼,充滿希望的望著他。

  他方才的口吻和態度是這麼直截了當的拒絕與無情,她以為自己的請求沒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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