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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出清瑕疵品(空殼子美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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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9 00:20: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空殼子美人04-出清瑕疵品-陽光晴子

上頭四個姊姊皆是才貌兼備的賢妻良母,   
待字閨中的她也就被掛上品質保證,   
可凡事總有例外嘛!
偏偏幾個姊姊不願她壞了招牌,   
努力製造不實的假像欺騙大眾,   
她完美才女的事蹟就這麼不脛而走,
連遠在塞外的蠻夷都知道她大名,   
特地指名要她去和番,   
嘿嘿,反正她也扮膩了完美才女,
而且那些蠻人文化素養肯定不怎麼樣,   
她隨便唬弄一下應該是沒問題,   
開開心心的哼唱出塞曲,
誰知一出關外,   
她就被頭熊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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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6-12-29 00:20:58 |只看該作者
--感動之旅

過年前,晴子去了一趟韓國,老實說,可能去的時間不對,所以我沒有看到皚皚白雪,也沒有看到美麗的楓紅,可卻看到了一個讓我感動到熱淚盈眶的秀。

那是一個利用廚房的廚具,包括鍋碗瓢盆、刀子,甚至一些蔬果做為表演工具的敲擊秀。

舞臺的佈景並不華麗,僅以簡單的穿著、簡單易懂的廚房情節貫穿全場,但賣力的表演者讓現場充滿了張力,臺上與台下的互動並不頻繁,卻將每個人的視線抓得緊緊的。

每一位表演者像是傾注了全身的能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要將最完善的表演獻給觀眾,他們渾身佈滿汗水、頭髮濕得像是可以滴出水來,他們好專注、好陶醉,讓人感覺到他們的全心全力……

我去過不少國家,也看過不少秀,但沒有一個讓我這麼感動,那是從表演者身上傳遞出來的認真與釋放身體體能的極限,在他們謝幕時,我忍不住的用力鼓掌,一直鼓掌……眼眶都是激動的淚水……

實在是鼓掌太久了,晴子的娘都看不過去,忍不住的說:「別拍了,你的手不痛嗎?」

當時真的不痛,因為感動太深,但走出表演場地時,我才發現我的手都紅腫了。

看完這場秀,我就覺得這一趟不虛此行了。

我感受到表演者的那份認真與執著,我思索著我的人生,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幸運、幸福的,但我是否少了一份認真與執著?

回想著那場秀,我明白了可以認真的去做一件自己喜歡做的事是多麼的幸福。

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我同意這句話,但更覺得在擁抱美好的事物時要心懷感激,然後以慈悲心去看待一些不夠美好的事物。

哈哈……今天這篇序有點嚴肅喔,親愛的徐姊可別退啊,因為我實在是感觸良多。

還是看我的書寶寶吧!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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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6-12-29 00:21: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北方,滾滾黃沙漠地,出現一波浩浩蕩蕩的人潮。

為首的是一群鐵騎雄兵,接著是輕度武裝的弓箭手、持刀的士兵,一頂金碧輝煌的紅色大花轎、一頂小紅轎,而在兩頂轎子之後,則有一群持長矛、大刀、弓箭等士兵護衛著。

士兵們皆戰戰兢兢的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唯恐前些時日才與他們善摩國國王挑釁對戰的遊牧部族——克烈族人會趁機前來擄掠這名從中原遠嫁到北方的美麗嬌客。

瞬間,沙漠吹起一股強烈風暴,狂肆的黃色沙塵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而怒號的狂風也逼得人站不住腳,在這陣狂風肆虐下,幾名轎夫被吹得東搖西晃,轎內的新娘也跟著東撞西跌,身子骨都撞疼了……

驀地,在這混亂時分,前方出現為數不少的策馬強兵,他們氣勢騰騰的直奔那頂大紅花轎。

「刺客、有刺客!」

重重保衛的士兵們一邊拿起武器對戰,一邊發出怒吼,同時間,一群全副武裝的騎兵自左前方奔馳過來加入混戰。

狂沙中,刀光、箭雨隱約可見,風聲中夾雜著哀號聲,噴濺的鮮血染紅了滾滾黃土。

此時,左前方的矮丘上,一名滿臉落腮胡的騎兵直挺挺的坐在黑色的駿馬上,他那雙深邃又帶著蠻悍冷光的黑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場在飛揚的黃沙中進行的殺戮。

然後,冷峻的眸光來到那頂被重重人牆包圍的紅色花轎,他一蹭圓形馬蹬,身下的駿馬便像一道黑色颶風沖向紅色花轎。

沙漠的風暴愈來愈烈,是敵是友已難分辯,但他微眯的黑眸精銳的分辯敵友,手中的帶鉤長矛一一刺殺敵人,如入無入之境的奔馳到花轎前,一掌打飛起紅色轎簾,一手攬起轎內已經昏厥的新嫁娘入懷,調轉馬頭,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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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6-12-29 00:21: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善摩國國王請婚?!」

朗朗晴空下,京城大街上的「醫香堂」內突地發出一陣錯愕的譁然聲,引得街上行人紛紛伸頭探視。

醫香堂的大家長歐陽敬硯此時正滿臉愁容的端坐在古色古香的客廳內,一一看著急召回來的大女兒歐陽琪、二女兒歐陽菁、三女兒歐陽珺、四女兒歐陽慈,她們的臉上都有著同樣的驚愕與憂心。

「沒錯,他不只請婚,還指名要靜兒,這……」坐在丈夫身旁的謝芙一說到這兒,便忍不住搖頭歎息了。

「爹、娘,你們難道不曾跟皇上婉拒這門親事嗎?」貌美如花的歐陽琪直覺的詢問,因為他們家的小妹歐陽靜是嫁不得的呀。

年近五旬的歐陽敬硯跟仍然美麗的妻子相視一眼,即歎聲道:「拒絕是拒絕了,但皇上堅持,而其他家中有閨女的皇親國戚更是聯名上奏,聲明我歐陽家應該顧及兩國和平,讓靜兒遠嫁善摩國才是。」

「這……」國色天香的歐陽菁臉色一變,「此舉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沒錯。」歐陽珺這個紅粉佳人也是一臉不平。

「重點是,靜兒知道這件事了嗎?」溫柔的歐陽慈那張羞花閉月的粉臉上有著對小妹的憂悒與焦急。

歐陽敬硯再歎一聲,「知道,昨晚就告訴她了,但今天一大早就沒見到人。」

聞言,四姊妹很快的交換一下目光,隨即將目光移向客廳外,那依傍著窗子一直長到屋簷上的老松樹上。

果其不然,一雙靈活璀璨的黑白大眼就藏在茂盛的枝葉中,一見她們四人眼光移過來立即縮回,不見。

四人微微搖頭,再看看憂心忡忡的爹娘,相視無言。

她們歐陽家是京中有名的醫學世家,從曾曾祖父那一代至今,無論男女皆習醫。

而且世代醫術精湛,精通中外藥材、醫理,祖父更是讓前皇帝延攬到皇宮當太醫,爾後,新皇繼位、祖父離世,爹親亦在新皇的一道聖旨下,入宮當太醫。

爹親育有五女,個個如花似玉,皇帝遂御賜「醫香堂」區額,示意歐陽家除了醫德兼備外,也有五花遠香之意。

而這五朵花,自然引來多名王公貴族追求,不久,五姊妹中,便有四姊妹相繼出閣。

四姊妹溫柔婉約,醫理、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一不精,刺繡女紅更是一流,且在婚後都生了三、四個男娃兒,其中就有四對雙胞胎,也因此,歐陽家僅存一位、尚未出閣的小妹歐陽靜就成了眾家名流爭奪的對象。

「娶妻當娶歐陽女」更成了京城中人朗朗上口的一句詞兒。

只是如此一來,其他家中的閨女便乏人問津,就算心有所屬也只能徒歎無奈。

尤其是八王爺之子侯克倫,他年方十八,風度翩翩又文武全才,不知是多少姑娘心目中的良人之眩

但他對靜兒情有獨鍾,堅持非她不娶,這也讓不少皇親國戚對歐陽家有諸多怨言,毫不客氣的指責歐陽家的女兒將所有的好對象都霸佔了。

因此,這一次善摩國國王請婚,眾人聯名上奏要靜兒遠嫁該國的居心便一目了然。

只是,外人不知,靜兒從小就是一個坐不住的過動兒、野丫頭,對什麼事都只有一下子的熱度,儘管爹娘都認為她是五個女娃中最聰穎的,可她的脾氣也是最暴躁的。

溫柔婉約跟她扯不上邊,琴棋書畫她不愛,醫理藥材的書她更是瞄瞄就過,她絕對會砸了她們歐陽家這塊「出產賢妻良母」的好招牌。

爹娘及她們這四個姊姊該勸的、該說的無一保留,但靜兒是個有主見的人,她直言不想被栽培成「第五號」的賢妻良母。

她想要過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誰也管不著,即使爹娘惱了、怒了,她依然故我。

不得已,為了維護歐陽家這塊優良招牌,他們對外宣稱,靜兒不管是在醫術、琴棋書畫、天文地理、刺繡女紅,甚至在兵法上都學有專精,而且是五姊辣中最精進的一個。

他們將她塑造成一個十全十美的完美才女,讓一些追求者自慚形穢,進而放棄她。

靜兒是個聰明人,出門在外,她也懂得配合,將她們四人熬夜苦思的詞曲、畫作、刺繡、琴譜等等,不定時的在公開場合上亮亮相,扮扮溫柔女,好符合她完美才女的形象。

因為完美,她得以名正言順的拒絕那些不完美的男人,可以不必嫁人,她何樂而不為?!

所以在不少場合裏,她總是讓人「驚鴻一瞥」後,就坐回轎內涼快。

只是這次遠嫁到善摩國,時日一久,怎麼可能不出亂子?

偏偏,這事攸關兩國的和平,善摩國太后指名要靜兒這個完美才女當妃子,事後鐵定會發現她根本只是一個空殼子美女,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四姊妹眼神交流,眸中儘是憂心。

「老爺,我們再去面見皇上,跟皇上招了吧。」謝芙放棄掙扎,誠實為上策埃

「也罷,只能這麼做了。」歐陽敬硯撫須點頭,眸中卻是無奈。

當初將靜兒這個野丫頭偽裝成一個完美才女只是想多掙些時日好好教育她,也先抵擋那些絡繹不絕的媒婆們,而今,卻不得不說破了。

「等等,別去、別去!我願意嫁給善摩國的國王。」一個帶著濃濃笑意的甜美噪音突地從老松樹上傳出來。

不一會兒,一個靈活的身影很快從上面爬下來,進到窗邊後,就這麼一跳,雙腳安全落地。

「靜!」

歐陽敬硯夫婦瞠目結舌的看著從窗戶跳進來的小女兒。

歐陽靜那張傾國傾城的天仙面容漾著盈盈笑意,「我願意嫁,爹、娘,真的。」

她這一說,眾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但歐陽靜只是拍拍一身的綾羅紫衣,微笑的看著家人,那雙晶瑩大眼閃過一道狡黠眸光。

這一國國王不是都有三千佳麗嗎?就算要伺候君主,這輪下來,一年可能也輪不到她,而等到輪到她時,她就來個身體不適,那不就逃過一劫了?

再說,她已經厭倦到一些場合去亮亮相,演什麼完美才女的戲碼了,這一到北方善摩,天高皇帝遠,誰曉得她這個完美才女是啥模樣?

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善摩是個蠻族,也不懂得欣賞中原文化,一切安啦。

只是她想嫁,家人可不敢讓她嫁。

他們七嘴八舌的要她再考慮,費盡唇舌的說了一個時辰後,他們發現勸不動她,便轉為叮嚀,這事關係到兩國和平、國家安危等等……

然後在出閣前,所有的姊姊以她將遠嫁善摩國為由,回家小住,名為把握姊妹最後的相處時日,實則是替她「惡補」,所幸善摩國近年來實施漢化,至少不用擔心無法溝通。

而別人的嫁妝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一籮筐,她則是瓶瓶罐罐的藥丹、藥膏、一本本的醫書,瓶罐外還貼了使用說明的條子,這是醫術精湛的雙親特別為她這個蒙古大夫準備的。

另外,他們還準備了一個錦囊交給她的隨身丫鬟小誼保 管,示意只有在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才能打開來看。

待一切準備就緒,善摩國派來迎親的人也已差不多到中原了。

迎親當天,俊逸斯文的侯克倫還上演一場搶婚記,後來被八王爺強行押走,但他說不會放棄的,他一定會到善摩國去找她,帶她逃亡……

這兒他是來帶她逃亡了嗎?

怎麼,她好像是坐在馬背上,一路顛簸、搖搖晃晃的?而她的長髮狂亂的飛著,耳邊儘是風的呼嘯聲,還有她的口鼻怎麼儘是風沙,嗆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咳咳咳……」

她無法抑制的發出咳嗽聲。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太多沙塵?她愈來愈不舒服了。

「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她的頭頂上方突地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睜開雙眼,眼前竟是一片滾滾黃沙。

「這裏是……」她微眯著眼睛,好減少沙塵飛進眼睛,而這時,她記憶也慢慢回籠了。她的花轎早就過了邊疆,進入沙漠,接著不久就吹起一陣驚人的沙塵暴,花轎被吹得搖搖晃晃的,轎內的她也被晃得東倒西歪,頭暈目眩,然後——

「刺客!」她雙眼倏地一瞪,立即更多的風沙飛入她眼睛,她痛苦的閉上雙眸,卻不忘掙扎,想擺脫那橫在她腰間如鐵條般的箝制。

「該死的,別動。」

「放……咳咳……放……開……咳咳……我!」

古鎮宇冷睨著在他懷中奮力掙扎、身著鳳冠霞帔的歐陽靜,沒有說一句話,他點了她的昏穴,繼續策馬狂奔。



夜,一輪明月高掛山頭。

頭戴金珠冠帽,一身紅色綾羅長袍的善摩國太后曾紋婕在兩名丫鬟的陪同下,來到位於「朝天殿」後方的祭祀殿堂。

一見到她前來,四名站在殿堂前的護衛便要行禮,但她以眼示意,四人立即挺直了腰杆。

她瞥了兩名丫鬟一眼,「你們在這待著。」

「是,太后。」

兩名丫鬟退到一旁,看著她進入神聖殿堂。

曾紋婕走進高掛著火把的祭壇內,一眼就看到祭祀女巫正高舉雙手,對著擺著牲果、火燭高漲的祭壇喃念咒語。

這座殿堂是善摩國境內最神聖的聖地,除了女巫、國王、太后,以及王妃可以進入外,其他不論皇族或平民都不得擅入。

女巫存在善摩已久,要成為女巫必須是處子,終身不得成親,而當女巫垂老時,她將指定一名童女並培養她成為新一代的女巫,然後,新女巫將承繼她通靈的能力,同時負起日後祈福祛厄的神聖大任。

只是凝睇著火光照射下,美麗動人的年輕女巫塔莎,曾紋婕忍不住一歎。

說來也是無緣,塔莎是她看著長大的,原本想讓她跟皇兒配成一對,沒想到老巫師會指定她為傳人。

思忖間,在一旁幫忙塔莎祭祀的貼身丫鬟丁綿綿從祭壇退了下來,她快步的走到曾紋婕面前,下跪行禮。

她點點頭,丁綿綿即起身,退到一旁。

一身罩頭黑衣的她除了伺候女巫外,還得當女巫釋放晦氣及情緒時的發洩對象,所以,她幾乎全身是傷。

但她不怪她,因為她是個不祥之人,娘親因她難產而亡,爹親跟著戰亡,她身上有太多的煞氣,所以神聖的女巫打她罵她,都是在為她除業障、幫她得到救贖,與神明溝通的塔莎是這麼說的……

一身黑白披肩,內著綢緞長袍的塔莎這時已結束祭祀,她的雙手交叉在胸前,面對神壇深深一鞠躬才直起腰杆,丁綿綿連忙上前,解開她的披肩,再退到一旁。

塔莎走到曾紋婕的身前,彎身道:「參見太后。」

「起來、起來。」她難掩緊張的直問:「這一次神怎麼說?哀家可是特別派人到中原調查了數月,才派特使去跟中原的皇帝請婚,這算算日子,迎親隊伍應該過了大漠了,這一次,那歐陽靜一定可以幫哀家生個男孫,是不?」

塔莎那雙黑白的明眸飛快的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怨恨眸光,但她面露微笑,握著曾紋婕的手,「太后請放寬心,神明已示意,太后會有男孫的。」

聞言,曾紋婕立即笑開了嘴。

「只是……」

「只是如何?」她的笑容僵在嘴角,緊張的問。

「神明說還得等候旨意,所以太后可能還得多等些時日。」

「等?又要等?」

一聽到這聽過多遍的字,曾紋婕不由得愁眉不展。

數年來,皇兒納妃多名卻生不出半個兒女,塔莎請示神明後,才發現那些女子與皇兒相克,故無法生出子嗣,最好全休,另覓王妃。

於是,她作主將所有的妃妾都給休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一方面請塔莎多為皇兒祈福,一邊不斷遍尋好人家的女兒,但一連三年,新納王妃的肚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一國之君無丁,象徵著國家氣數將盡,偏又逢北方異族動亂,更加深這個壞預兆的可信度,弄得國內百姓個個人心惶惶。

為了讓這樣的不安氣氛消失,她派遣多名特使前往中原找一些多產,而且皆生男丁的人家,尋尋覓覓,托上天洪福,終於讓她找到一名在各方面都很符合她要求的姑娘。

這人也娶來了,沒想到神明還要苦候多年的她再等等!

「太后切勿操心,我已日夜祈福,一定會有福事降臨的。」塔莎看著她安撫道。

「唉,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她喃喃低語的望著祭壇,上前一步,虔誠的下跪,為兒子、百姓祈輻。



寒憲竄牽……

透著月光的洞穴裏,古鎮宇一邊脫下皮甲胄、腰帶、寬袍、貼身絲衣等物,一邊看著仍昏睡一旁的新娘子,火堆的光照亮了她的臉,讓他得以清楚的看清在那微卷的劉海下,是一張美得令人屏息的絕色臉蛋。

她長得很美,那雙如山的柳葉眉,還有那睜開時透著璀璨亮光的驚人美眸。

他抿緊薄唇,目光從她闔上的眸子往下打量,挺翹的鼻粱、粉嫩的肌膚,最後停在她櫻桃小口上。

他從來不曾渴望過任何一名女子,可這時,他居然想碰觸她的唇?

兩道劍眉一擰,他脫盡身上的衣衫,跳入這洞穴內的一池清泉。

砰地一聲,泉池內濺超水花,幾滴甘甜的泉水輕輕躍上歐陽靜的臉上,她甚至嘗到甘泉的甜味。

她潤潤乾澀的唇再眨眨睫毛,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夜幕裏的一輪皓月,然後——

一旁的嘩啦水聲吸引她的注意,她側頭一看,表情倏地一變,還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醒了。」

古鎮宇泡在泉水中,舒服的伸展四肢,絲毫不在乎自己是赤身露體的。

可見她怔怔的瞪著他赤裸裸的壯碩胸膛,眼神還下移到泉水前後波動下仍然清晰可見的下半身,他蹙眉開口。

「我不知道中原的姑娘這麼開放。」

他低沉又略帶嘲諷的嗓音劈人歐陽靜渾沌不明的腦袋後,她才回過神來,而在意識到自己是瞪著什麼看時,她的雙頰立即如火燒般滾燙,漲得紅通通的。

「你——」她喘著氣兒,卻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麼這麼快,全身血液為什麼逕往腦門沖。

她逼自己眼睛要定視他那雙深邃又帶著蠻橫狂野的黑眸,但好難、那雙黑眸好像會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似的。

她想逃了,第一個動作就是從地上起身,拉起裙擺就往洞外奔。

但才跑了兩步,她的手臂就被猛地揪住,她被迫轉身,整個人貼進一個赤裸溫暖的胸膛,她驚愕的抬頭看他,「你……你想幹什麼?」

他低聲的說了一句善摩話,歐陽靜哪聽得懂,她只能拚命掙扎要逃,但他強勢的抱著她,還逼得她的臉不得不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

這人怎麼這麼噁心!她火大了。「放開我!你這個刺客,我……我跟你說我是善摩國國王的王妃之一,你要是敢對我胡來,他一定會殺了你!」

不得已,她只能將那個尚未謀面的丈夫給抬出來。

「王妃之一?」古鎮宇眉頭一皺。

「沒錯,但就算是三宮六院之一,新的總是比較受寵,你要是還想要你那條狗命,你最好放我走!」她凶巴巴的朝他咆哮。

見狀,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我以為善摩國國王討的是一個號稱全中原最溫柔婉約,有完美才女之稱的美女。」

「沒錯,我就是那個完美才女,但對你這種下三濫的刺客、袒胸露乳的淫賊,我還溫柔個頭啊!」

他黑眸半眯,「你真粗魯。」

「哼,我還可以更粗魯!」

話語一歇,她一腳用力往他的腳踢去。

古鎮宇頓覺小腿經骨傳來一陣劇痛,而他才低頭一看,這個性子顯然與外貌不符的凶婆娘居然一把咬住他的手腕。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

她的牙齒還真不是普通的利,他確定她的手腕一定滲出血水了!

忍住痛楚,他一手拎起這只野貓的領子,直接將她扔進泉水裏去。

砰地一聲,歐陽靜頭下腳上的跌入池中,一陣掙扎後,她本想站起身來,沒想到這個清澈的泉水居然深不可測,她不僅找不到立足的地方,反而還往下沉。

「救命礙…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

古鎮宇一聽,臉色丕變,連忙跳進泉,將她從水裏撈了起來,再帶她上了一旁的巨石上。

歐陽靜早嚇得淚漣漣,但看到這個全身赤裸,滿臉落腮胡,活像一隻黑熊的男人,她還是一肚子火,想也沒想的,她腳一伸就想將他踢回泉水去。

這一次,古鎮宇可有準備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腳,一手拉住她的手,冷冷的睨視著她,「還要再被丟進去一次?」

她慌忙地搖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驀地,他突然放開她,下了巨石,三兩下工夫就將衣服穿好。

她疑惑不解時,洞穴外突然湧進數十把火炬的光,接著,四名領兵的大漢沖了進來。

見狀,她眼睛一亮。這四人她認得,是前去中原迎娶她的特使們——

顧不得渾身濕淋淋,她飛快的奔下巨石,來到四人的面前,一轉身,她怒指著站在前方面無表情的古鎮宇。

「這頭熊是刺客,你們趕快殺了他,他剛剛還想……」她咬著下唇,抬起下顎,「總之,他厚顏無恥,是個不要臉的淫賊、下三濫……」

「咳,咳!」

「咳咳!」

四名特使同時咳嗽出聲,還拚命的跟她使眼色。

但歐陽靜剛剛差點被他害得淹死,恐怖的情緒還漲滿她胸臆,她哪有心思注意那麼多。

「我跟你們說,只要你們幫本王妃殺了這個可恨的臭裸男,我一定會幫你們跟國王說,你們是多麼的英勇護主,要他重賞你們,快啊!」

她吼了老半天,卻見那四人動也不動,臉色很怪。

她柳眉一皺,大為火大,「你們是怎麼了,怕他嗎?好,我自己來!」

她動作俐落的一把抽走其中一人系在腰間的刀刃,拿高刀就沖向他。

但她根本沒機會,古鎮宇一記手刀敲中她的手,她痛得松開刀,還來不及查視傷勢,她整個人已被他拖進懷中,動彈不得。

再次被困在這個強壯的懷抱中,那些人又動也不動的,氣得她破口大駡,「你們到底怎麼了?他只有一個人啊,怕什麼!害我被俘虜了,你們還不趕快救我。」

古鎮宇抿唇而笑,這笑令眾人一臉驚愕,因為他們已有多年不曾看到他笑過了。

「恐怕我不是一個人,『完美才女』。」他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語。

她柳眉一皺,「什麼意思?」

古鎮宇朝四名特使及他們身後的士兵們輕點一下頭。

眾人見狀倏地單膝下跪,齊喊,「吾等參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聞言,她渾身一僵,一股戰慄沿著背脊竄至頭皮,腦袋轟轟作響,傻了。

古鎮宇一手擰住她的下顎,將她那張慘白的嬌容轉向自己,冷冷的欣賞她震懾非常的容顏。

看著他,她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濃眉一挑,漠然的反問:「我是熊,淫賊、下三濫、臭裸男?」

這——讓她死了吧,怎麼會這樣?她呆呆的瞪著這位臉上除了那雙深邃狂妄的黑眸,就再也看不出其他地方的落腮胡男子。

老天爺,她居然自願嫁給一頭北方熊,還當他的面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讓她昏過去吧,這一定是一場惡夢!

旋即她的雙眼往上一翻,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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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9 00:22: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個完美才女還沒醒來嗎?」

在金碧輝煌的宮廷中庭內,風流倜儻的楊子維一手撐著頭,看著淩晨時分才回宮的古鎮宇。

「沒吧。」他淡淡的回答。

楊子維撫撫下顎。他們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一國之君,他是將軍之子,兩人是君臣也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他個性開朗、好相處,從不否認自己喜歡遊戲人間,但渾身散發著王者氣勢的古鎮宇則霸氣、孤傲,一如天上蒼鷹,要與他同遨天際就跟要碰觸到他的心一樣困難。

不過,據四名特使所言,那個遠道而來的新嫁娘竟讓這只久未展笑顏的孤鷹笑了,可倒真是令人意外。

「說說她吧,你覺得這個編號第一百號的新王妃如何?」楊子維真的是很好奇。

古鎮宇如黑豹般的銳利黑眸冷冷的睨著他,「你這是在調侃我?」

「沒有、沒有。」他出言否決,但眸中帶笑,「鎮宇,我只是想聽聽她……」

「你不是在宮裏等了一天一夜了,既然我回來了,你也可以回將軍府了。」古鎮宇直接下逐客令。

「嘿,別這麼無趣嘛,你去搭救你的新娘時,我可還跟著那幾個頑固的遊牧部族抗戰呢。」

「我要休息了。」

他再次打斷好友的話,一起身,轉身就往朝天殿走去。

有趣!楊子維的眸中露出一抹饒富興味的光芒。這個老朋友他太瞭解了,他愈不想談歐陽靜,就代表他對她的感覺不錯。

他勾起嘴角一笑。日後,可有好戲看了。

他起身離開王宮,而古鎮宇這時則已走進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宮殿內,四名宮女一見到他,二跪拜,他面無表情的繼續往裏走,來到自己的寢宮,看到陪嫁過來的丫鬟小誼正憂心忡仲的為她的主子擦拭身子。

面貌清秀的小誼一看到他,連忙下跪行禮,但一起身,看到主子不著寸褸的躺在床上,她不由得微蹙起眉。雖然日後,主於的身子是屬於眼前這名剽悍、滿臉糾髯的善摩王的,可主子這會兒還昏迷呢。

她咬著下唇鼓起勇氣,當著古鎮宇的面,拉起絲被蓋住歐陽靜的身子。

「下去。」古鎮宇突然下令。

「呃,王……」

「下去!」他冷冷的睨她一眼。

她不安的吞了口口水,放心不下主子,但也只能欠欠身走出去。

古鎮宇走到床沿坐下,凝睇著歐陽靜那張粉雕玉琢、美得不可思議的粉臉久久……

半晌,她長而翹的睫毛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眸,但眼睛一定焦,看到那頭熊……呃,善摩國國王時,她嚇得立即坐起身來,身上的絲被頓時滑落腰間,晶瑩剔透的雙峰再次映入古鎮宇的眼中,他的黑眸又深邃了些。

驚覺到自己一絲不掛,歐陽靜急忙拉起絲被緊緊的裹住自己,眼睛卻怎麼也不敢再看向他了。

完了、完了,她的日子鐵定難過了。

可她怎麼知道將自己帶到洞穴裏的人就是善摩國國王呢?

她在他的下屬面前大聲罵他,他鐵定不會原諒她的,怎麼辦?

「快睡,再過兩三個時辰,就是我們的婚慶大典。」扔下這句話,他起身離開了。

她錯愕的眨眨眼,看著他離去的偉岸背影,再環顧這問金碧輝煌、豪華典雅的金黃色宮殿。

從這些佈置看來,他們似乎也不是什麼沒有格調的蠻子呢,只剩她一個人她要怎麼辦?小誼到底跑去哪里?

思緒煩雜的她根本睡不著覺,三個時辰後,小誼連同六名宮女進來了,每個人手上分別拿著冠帽、喜氣洋洋的華服、珠寶、首飾等等。

「小誼,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她開心的抱住情同姊妹的丫鬟。

小誼一看到其他宮女們的困惑神情,連忙道:「主子,別忘了你的身分,還有……」她湊近她的耳畔,「老爺、夫人要我提醒你八個字,『溫柔端莊、國家安危』!」

拜託,她還來得及扮溫柔端莊嗎?歐陽靜的小臉兒皺成一團,雙肩垮下。

但她也沒有時間多想,小誼跟幾名宮女七手八腳的將她打扮成一個喜氣洋洋的新嫁娘,說什麼吉時已到,就攙扶著她出了宮殿,來到一個可以環顧整個善摩國的城樓上,而城樓外的街道早已經擠滿了滿坑滿谷的百姓。

「歡迎新王妃!」

整個街道響起熱絡的歡呼聲。

她的身後突地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揮手。」

「大王!」

這一聲聲歡聲雷動更是響徹雲霄。

歐陽靜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頭黑熊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更恐怖的是,她幾乎可以從他貼靠過來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心跳。

「我說揮手。」這話很清楚是個命令句。

她咽了口口水,跟百姓們揮手。

「可以到祭祀殿堂去了。」古鎮宇攬住她的纖腰轉身就往下走。

她緊盯著他的手,就是不敢抬頭看他,而這一看突地發現他的手腕處有一排紅腫的齒痕,她柳層一皺,那該不會是……

她的心一涼。沒錯,那一定是她咬的,慘了!

她一直看著他的乎,想著自己的日子難過了,一個沒注意,她沒踩穩階梯,腳一滑,整個人往後仰,好在他的動作夠快、手勁也夠大,單手就將她整個人環抱起來,讓她不至於在全國百姓面前鬧笑話。

「謝謝。」

她低頭道謝,還是不敢看他,但在心裏,她也忍不住罵自己,什麼時候變成膽小鬼了?

古鎮宇看著頭一直低低的她。不知怎的,他挺想再看看那個凶巴巴的歐陽靜,而不是這個像驚弓之鳥的新嫁娘。

思緒流轉間,他抿緊了唇,擁著她往神殿去。

神殿外已經擠滿恭賀的百宮,楊子維就站在第一位,瞪大眼睛,仔細的打量古鎮宇身邊那個高度還不到他肩膀的嬌小王妃。

古鎮宇看到好友眼中的驚豔眸光,沒來由的,他的心裏湧上一抹得意。

她的確是嬌豔驚人的,粉雕玉琢的絕色外貌,戴著額前垂珠的白色冠帽,再搭上一件曳地的純手工刺繡、鑲嵌珠寶的紅色寬袍,襯托得她那粉嫩白皙的肌膚更為細膩迷人,而這樣的天仙美女將是他一人獨有!

頭一次,厭倦了娶妻只為生個子嗣的他有了心動的感覺,而這樣重複無聊的典禮也不再困擾著自己。

他緊緊的擁著她,走經好友那看呆的傾慕眼神後,踏進祭祀殿堂。

進入殿堂,不同於門外的熱鬧,殿內安靜無聲,而因為這瞬間轉變的氣氛,讓歐陽靜不由得好奇的眨了眨眼,看著前方一名站在四把熊熊火炬下的美麗女子。

她一身黑白披肩,朱唇粉面,煞是美麗,只是……是自己看錯了嗎?怎麼好像有一抹嫉妒的眸光一閃而過她那雙美麗的秋瞳?

「這是母后,這是塔莎巫女,她將為我們的婚事祈福。」

古鎮宇低沉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她往前一看,這才發現另一邊還坐著一名雍容華貴,年約四十多歲的女子。

她頭戴冠帽,渾身珠光寶氣,但看起來一點都不俗氣,反而充滿了貴氣。

另一邊還有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她的頭低低的,她實在看不到她的長相。

起身迎向媳婦,曾紋婕笑盈盈的看著她,「歡迎你,王妃,你果真是冠絕群芳,美得讓人眼睛一亮。」

「謝謝,母后。」

「太好了。」她開心的拍拍她的手,轉身看向塔莎,「可以開始了。」

「是,太后。」

塔莎隱藏心中滿滿的妒意,為新王妃祈福,但神知道她有多傷心、多難過。站在王身邊的女人應該是自己,是自己啊!

她愛他那麼久了,好不容易讓他身邊的每個女人離開了他,為什麼趕了又來?

不,她應該有信心的,歐陽靜將是最後一個了,下一個站在王身邊的女人一定是她!

她喃喃念起祈福咒語、灑水、敬酒,一直到祈福儀式結束。

曾紋婕再次執起媳婦的手,認真的道:「母后有三個願望,希望你這個新王妃可以幫我達成,好嗎?」

「哦。」

「第一個願望,我想要一個男孫,第二個願望,我想要再一個男孫,第三個願望,我想要再多兩、三個男孫,王妃,你是哀家最後的希望了,你一定會努力的,是不是?」

她該說什麼,這個太后以為她是母豬轉世嗎?照她的願望算起來,她得生四、五個男孩呢。

不,等一等,生男孩前還得做那檔子事,要她跟一頭熊上床?

不、不行,她臉色刷地一白,這讓她死了會快一點。

「王妃,你嚇到了?」曾紋婕見她粉臉發白,這才驚覺自己太心急了,「對不起,是哀家太急了,但這真的是哀家最由衷的期盼埃」

「呃,是,我知道了。」她喃喃回答,還是沒有勇氣抬頭看她的新婚夫婿。

古鎮宇在娘親滿是期盼的眼神中,帶著新娘離開祭祀殿堂回寢宮後,他讓歐陽靜先淨身休息,自己則回到宮中的宴客場所,陪同母后與前來恭賀的眾官喝酒、欣賞歌舞。

在這同時,國內各街道都是熱鬧滾滾,人民跳舞,飲酒高歌,因新的希望而笑容滿面。

據傳新王妃的四個姊姊都為夫家生了三、四個男丁,所以再過不多久,他們的大王一定會向他們宣佈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夜深沉,滿身酒氣的古鎮宇回到朝天殿。

今晚,他是刻意喝多了,仿佛要多喝一些他才有勇氣去佔有這個對他心生恐懼的新王妃。

其實這樣的怯懦不該出現在他這個大無畏、狂妄自大的善摩國國王身上,但他不想對她用強的,可背負著母后的期待、子民的期待的他勢必得佔有她。

歐陽靜聽到腳步聲了,但她的頭還是不敢抬起來。小誼對她耳提面命,說她爹娘千交代萬叮囑的要她當個柔弱的小綿羊,至少要她平順的捱過洞房花燭夜,如此一來,身為一國之君,善摩國國王就算察覺她不是什麼才女,也會讓她繼續留在這兒,不致辦了退貨……

但,好難,她想逃、想爬窗而出。

他靠近自己了,一股酒氣立即撲鼻而來,老天爺,要她跟一頭暍醉了的熊洞房?

不行,她受不了了!

她立即從床上起身,一跳下床,便慌亂的道:「善摩國的國王,我跟你說,我今天不方……」

她倏地住了口,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名坐在床沿俊俏不凡卻又冷傲威武的男子。

他那雙冷驚的深邃黑眸似曾相識,帶著狂妄的鼻樑也有點印象,但那剛毅方正的下巴,還有冷硬的薄唇,甚至這張輪廓俊挺的面容都很陌生,而他這一身紫色長袍與那頭熊穿的一模一樣!

她眨眨眼,感受到他渾身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魄,這樣的男人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陽剛魅力,莫名其妙的,她的心居然卜通蔔通的狂跳起來,她柳眉一皺,先問問題,「你是誰啊?」

古鎮宇怎麼也沒想到她打量自己那麼久,逸出口中的竟然是這三個字。

他啼笑皆非的反問她,「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你說我會是誰?」

這低沉的嗓音……她的美眸倏地瞪大,失聲叫道:「是你——」

「是我,你的王、你的主子。」他邊說邊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到了床上。

她怔怔的瞪著他,意識到他要吻上自己時,她想也沒想的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跳下床,揪著領子,頻頻搖頭,「對不起,我……我今晚不方便,你知道女人家每個月都有不方便的時候……」

「那就躺著睡吧。」

這麼簡單就過關了,她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但隨即松了口氣,躺上床,卻發現他站在床邊動也不動的。

「你?」她做好再跳下床的準備了。

「你可以叫我大王,鎮宇也成。」

「呃……是,大王,既然我這裏不方便,你是不是該到其他的王妃那兒去睡?由她們伺候你?」她好心的建議。

「聽來你好像不希望我跟你同床睡?」他的聲音變冷了。

「不是的,我不方便,由她們來伺候你不是很好嗎?」她擠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沒有她們。」

「什麼?」

「所有的妃子在本王臨幸—年,肚子都沒有消息後,在女巫向神明請示後,全被母后作主休掉了,所以現在你是唯一的妃子。」

「全休了?!」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這……那她的如意算盤不就白打了?

她以為有上百或上千名的嬪妃可以輪流伺候他的。

「伺候我更衣。」

「啥?」

「伺候我更衣。」他冷冷的再說了一遍,看她一張小臉兒變得沮喪、失望,他的胸口沒來由的燃起一把怒火。

她悶悶不樂的下床走到他身邊,先解了他的腰帶,再幫他脫掉外袍,剩下裏面的絲衣後,轉身就往床上躺。

「你沒幫本王脫鞋。」

「這你自己來就成了嘛。」她真的好想睡了,神經緊繃了大半月呢,她實在沒啥力氣了,而且,他剛剛還給她一個大大的壞消息。

「歐陽靜,你好像忘了一個賢妻該做的事了?」

賢妻?她眉頭一皺。對了,她得當個賢妻,她爹娘可交代了,至少努力熬過幾天,不成再說。

她臭著一張小臉兒下床,走到他身邊,看他在床沿坐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蹲下身幫他脫鞋。唉,這就是她不想嫁人的原因嘛,當了人家的妻子後,就成了丫鬟、生娃兒的工具,女人就這麼一丁點價值而已……

周公已催她上床睡覺了,她半闔著眼睛爬上床,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古鎮宇躺在她身邊,頗訝異對他心懷恐懼的她為何在這時這麼信任自己。

她不擔心他在她睡著後佔有她?

他將她攬入懷中,驚訝的看著她往自己身上縮,還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他的體熱似乎讓她很滿意。

「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姑娘?」

古鎮宇凝睇著她那張美麗的臉龐,這是第一次,他想探觸一個女人的內心。

其實稍早看到小誼為昏厥過去的她擦拭身子時,他就知道她今晚能不能洞房了。

而他沒有戳破她的謊言,是因為他突然下想勉強她,他想在得到她的心後,再擁有她的身子。

夜,依舊深沉,他擁著她跟著墜入夢鄉。



在祭壇,塔莎像發了瘋似的痛打丁綿綿。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好痛、好痛……」

丁綿綿很清楚今晚塔莎的怒火為何會如此高漲,因為她心愛的大王此刻正跟另一個女人在洞房。

這幾年來,大王每舉行一次成親大典,她就得讓塔莎打上一整夜,打得渾身是傷,十多天都下不了床,所以她明白了,終生不得成親的女巫塔莎居然愛上俊美冷傲的大王。

但塔莎沒有理會她的苦苦哀求,她對著丁綿綿拳打腳踢,用盡身上的每一分力量來發洩心中那層層疊疊的怒火與妒火。

丁綿綿只能咬牙,雙手交抱著自己,忍受她那幾近歇斯底里的毒打。

這是她該承受的,因為她有太多的業障了,是她該承受的……她不停的在心裏說服自己……

塔莎終於打累了,她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然後起身定到位於側殿的臥房躺下,但即使疲 憊,她也毫無睡意。她的大王正跟歐陽靜在翻雲覆雨……

睜眼到天亮後,她起身走到祭壇,拿起一杯祈福酒走到整個人縮成一團、躺在地上睡著的丁綿綿身旁,用力踢了她一下,「起來了!」

好不容易睡著的丁綿綿睜開了雙眼,一見到那杯祈福酒,整個人像看到毒蛇般,瑟縮一下,隨即渾身發抖。

塔莎冷冷的瞪著她,「你知道該怎麼做,去。」

她眼眶泛紅,「不、不要……」

「不要?那我就讓你爹娘的冤魂再入你夢中,讓你睡不安穩,更甭提我會替你消除業障,讓你得以救贖。」

聞言,她臉色丕變,「好好好,我去、我去……」她很快的起身,拭淚後,接過酒杯,很快的退出祭祀殿堂。



「小姐,小姐,起床了。」

小誼的輕喚聲終於將睡得香甜的歐陽靜給喚醒了,

她張開眼睛,突地想起昨晚,她連忙坐起身,卻發現身旁沒人,但她昨晚的確感受到一個溫暖的臂膀擁著自己,那種感覺還不賴呢。

「呃,大王呢?」

「剛楊少爺急忙過來找他,兩人便相偕離開,我聽宮女們說,位於北方的三個遊牧部落的人又到邊界的村子挑釁,傷了不少村民。」

她皺眉,「就是那天攻擊我的刺客嗎?」

「應該是吧,我聽宮女們說,王這一去,可能會三、五天才會回宮呢。」

真好!她松了口氣,她可以自由好多天,可莫名其妙的,怎麼有一股失望跟著湧上,這真詭異,她在想什麼?

「王妃,丁姑娘帶著祈福酒求見。」宮女推門而入,跪地行禮。

「祈福酒?」她不明白。

「那是塔莎女巫徹夜為王妃祈福的祈福酒,這是習俗,一向由女巫的隨侍丁姑娘送來給王妃飲用的,每個月有十天,王妃會漸漸習慣的。」宮女解釋道。

祈福酒?她對酒向來沒興趣,但入境隨俗。

「好吧,請她進來。」

「是。」

宮女很快的去而複返,身邊多了一名全身罩著黑斗篷的女子,歐陽靜眉一牛對了,她在祭祀殿堂見過她,而且印象深刻,因為她渾身黑,而且連身帽幾乎將她的臉遮去了大半。

「請王妃用祈福酒。」丁綿綿走到床邊跪下後,低頭,雙手高舉奉茶。

歐陽靜要接手時,卻看到她的雙手居然滿布傷痕,而且有新有舊,瘀青紅腫,慘不忍睹。

「你的手怎麼了?」

歐陽靜沒接過杯子,反而去拉她的手,而這可讓丁綿綿渾身的傷都扯痛了,一個不小心,她手上的祈福酒就摔落在地。

她臉色倏地一變,「糟了!酒……」

歐陽靜可不在乎,「還管什麼酒,小誼,去拿些跌打損傷的,嗯,還有些養身補身的藥膏藥丸全拿來!」

「是!」小誼連忙往後面塞滿主子嫁妝的小房間走去。

丁綿綿又驚又恐的連連搖頭,「不用了,王妃,我這傷不打緊的。」最重要的是,祈福酒倒了一地,怎麼辦?

「什麼不打緊,你快坐下來,我看看。」歐陽靜乾脆下床,將她拉起來坐在床沿。

丁綿綿嚇得馬上站起身,倏地又跪下身來,「請別折煞我了,王妃,我是不祥之人,怎能坐在王跟王妃的床上。」

歐陽靜受不了的看著她,「你怎麼那麼羅唆?算了,快,將你的手伸出來。」她索性跪坐在她身邊。

丁綿綿一看,可傻住了。從來只有仆傭跪地,她貴為王妃怎麼……

歐陽靜趁她呆愣時,接過小誼手中的瓶瓶罐罐,就幫她敷起藥來。

一感受到手中的冰鎮涼意,丁綿綿倏地回過神來,驚慌道:「真的不用了,王妃,你快起身啊!」

她大眼一瞪,「我命令你閉嘴,乖乖的讓我敷藥!」

這話讓丁綿綿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伸出雙手,看著這名美若天仙的新王把將冰涼的膏藥敷在自己的雙手,眼眶不由得泛紅,心裏漲滿濃濃的溫暖,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自己了。

歐陽靜專注的為她敷藥,卻是愈敷愈心驚,因為隨著她將她的袖子愈拉愈高,她發現她的傷勢極可能遍及全身。

「是誰打你?」雖然她是五姊妹中最不專心學醫的人,但不時有病患上門求醫,看久了,她多少也看出一些心得。

「沒事的,王妃,其實是……」丁綿綿將自己的事一一道來。

在說完後,才發現這是頭一回跟女巫以外的人說這麼多的話,一來,以前的王妃們沒人理她,二來,是這名新王妃有股可親的氣質及這份給子她的溫暖,讓她不由自主的說了這麼多的話。

只是,沒想到王妃聽完她這一席話,那雙美眸居然竄起兩簇怒火,怒氣衝衝的直道:「荒謬!簡直豈有此理!」

歐陽靜氣呼呼的將藥膏塞給小誼,自己三兩下的穿妥衣裳,就要出去。

不知道這個火爆主子想幹麼。她連忙上前阻擋,「小姐,別忘了,你是溫柔婉約的。」

「溫柔婉約的人也有脾氣,何況,這算什麼?她已經夠可憐了,居然還要被當成出氣包,而且還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什麼業障、什麼救贖,太可惡了!」她愈說火氣愈旺。

「小姐……」小誼想滅火,但看來很難。

「王妃,你想去找女巫嗎?」丁綿綿也嚇到了,「萬萬使不得,這是我的命,是我該承受的……」

「胡說,沒這回事!」

「小姐,有什麼事還是等大王回來再說好嗎?這兒的習俗什麼的,咱們都不懂,一莽撞要是出了亂子,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小誼想想吧。」小誼死命的拉住她,不讓她踏出宮殿一步。

「這……」她看著她,遲疑了。

最後,在小誼跟丁綿綿兩人的勸慰下,歐陽靜總算沒有去找塔莎理論,只是在逼丁綿綿褪去全身衣衫,赤裸裸的站在自己眼前時,她又是一肚子奔騰的怒火。

她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新傷,舊傷一大堆,連女人最在乎的臉也被打得鼻青臉腫,好不嚇人。

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個王妃嘛,難道連這點兒閒事都管不了嗎?歐陽靜真是氣煞了。

但小誼說得也對,她不能衝動,尤其女巫在善摩國地位崇高,深受太后及大王敬畏,她是得婉轉些。

一連數日,丁綿綿天天送來祈福酒,但她是一滴都不肯沾。一個沒心沒肺的巫女會為她祈什麼福,別讓她短命就成了。

而丁綿綿每見她當著自己的面將祈福酒倒掉,心裏是憂喜參半。

喜的是善良的新王妃應當有機會幫大王生下一男半女。

憂的是一旦新王妃有喜,塔莎便知道她沒有讓新王妃服下祈福酒,屆時她肯定會被打得很慘……

但罷了,反正她這條命是多餘的,若這名新王妃能給善摩國帶來新希望,她即使犧牲性命也是值得的。

歐陽靜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在看到她的身上又有新傷痕後,她已經受不了了,太后看來也是個好人,她就先去找她談談丁綿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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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9 00:22: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靜兒向母后請安。」

歐陽靜在小誼的陪同下,來到太后居住的雪雲宮,但主仆倆怎麼也沒想到塔莎居然也在雪雲宮裏。

塔莎看著一身金黃色綢緞的歐陽靜,心泛妒意,她自詡是全善摩國最美的女人,但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中原女子顯然更勝一籌。

她是屬於光的,身後的陽光映照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充滿燦光,而自己是屬於黑暗的,擺脫不掉的黑色衣著,即使內著串了珍貴珠寶的華服也散發不出她那自然流露的金黃色光彩。

「塔莎巫女,你好。」雖然很不高興看到她,但歐陽靜還是逼自己跟她打招呼。

「王妃,你好。」掩飾心中的不悅,塔莎回以一個微笑。

「靜兒,」曾紋婕握住歐陽靜的纖纖玉手,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大王在新婚翌日就出門了,這一去多日未回,留你一人,而哀家又忙於跟女巫為你及王祈福,也就忽略了你,你不會怪哀家吧?」

「母后,不會的,其實我很懂得自得其樂,只是我不明白,為何那些遊牧部落會刻意挑釁,而大王又為何得親自出征?」她隨口問問,卻突然發現自己還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呢。

「王妃果真是名才女,會關心男人們才會關切的事。」塔莎出言證美,但在歐陽靜聽來,這話裏似乎帶了諷刺。

曾紋婕蹙眉,瞥了塔莎一眼,欲言又止,因為她也聽出那抹諷刺,但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又將目光移回歐陽靜身上,「靜兒,在咱們這兒,女人家是不管男人的事,所以哀家雖貴為太后,但對那些原本效忠我善摩的部族為何會群起抗戰,哀家也不清楚。」她頓了一下,繼續道:「但哀家知道皇兒相當在意他們,所以才會親自征戰,也希望能和解,但對方一直不肯談,反而打遊擊傷害百姓,不停挑釁。」

不肯談?!這可真奇怪,能解決問題的人都親赴戰場了,那些部落的人民還真是奇怪。

歐陽靜跟曾紋婕又聊了好一會兒,但塔莎遲遲不走,她根本無法談正事。

丁綿綿身上的傷不時浮現她腦海,一想到痛下毒手的人就在她身邊,歐陽靜心中的怒火就愈來愈熾烈。

她一直忍,偏偏又有人不識相的提到祈福酒。

「王妃,我日夜為你祈福的祈福酒,味道尚可吧?」塔莎這話只是順口問,她相信歐陽靜沒那個膽子會拒喝她的祈福酒。

「對不起,我沒喝過,全倒掉了。」她想也沒想的脫口道。

一旁的小誼臉色刷地一白。小姐怎麼就是藏不住話?

塔莎的臉色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曾紋婕則一臉錯愕,「你怎麼沒喝?我跟塔莎拚命祈福,所以那可是一杯貴子酒,可以讓你早早懷有子嗣的福酒埃」

「我沒喝,我不想喝,她將丁姑娘打得全身是傷,這樣的人會心存善念嗎?心無善念,福就不會至,福不至,喝了也是白喝,倒不如不喝!」

「小姐,不要再說了!」小誼拚命的拉扯主子的衣袖。

「你——王妃,你太過分了!」塔莎氣得全身發抖。

她橫她一眼,「過分的人是你,丁姑娘哪里礙你的眼,你憑什麼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靜兒,那都是為了綿綿好。」曾紋婕連忙接話。

「什麼消除業障嗎?那叫迷信,母后!」歐陽靜憤憤不乎的道。

「王妃的意思是,我這個女巫的存在也是迷信?王妃,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話是在污蔑我,褻瀆神明!」

塔莎惡狠狠的瞪著這名氣勢一點都不輸給自己的中原美女,她在她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一絲柔弱。

「神明是善的,祂八成早看不下去你的惡形惡狀,才讓大王曾經迎娶的多名妃妾連個一男半女都蹦不出來,這全是你的錯!」歐陽靜氣呼呼的反瞪回去,那雙圓亮的美眸竄著兩簇漂亮的怒光。

塔莎沒想到她那麼伶牙俐嘴,而她那—席話又說到曾紋婕的痛處上,她驚恐的看到曾紋婕眸中閃過一道困惑眸光。

為了讓她不再深思,塔莎揚起手,用力的摑了歐陽靜一記耳光,啪地一聲,這一掌打得扎實,來不及閃避的歐陽靜右臉頰立即出現五個殷紅指櫻

「塔莎!」

「小姐!」

神情大駭的小誼連忙沖到她身邊,一看,她的臉頰都腫起來了。

「太后,請別怪我,這是神明生氣了,它要我摑王妃一記耳光,懲罰對它的不敬。」塔莎也看到曾紋婕有多震驚,但她真的被逼急了。

「小姐,很痛吧?」小誼不敢摸,怕她疼,但想到主子從小到大,頭一回被打耳光,她難過得眼眶泛紅。

歐陽靜冷冷的瞪著塔莎。好,她可以假神明之名來教訓她,她難道就不會?

她咬牙切齒的站到她眼前,露出一絲笑容,手跟著摑了出去。

啪地一聲,塔莎錯愕的搗著發燙的臉頰瞪著她,「你竟敢……」

她露齒一笑,「真抱歉,這是神明要我教訓你不該以下欺上,尤其是對我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這叫沒禮貌,懂嗎?」

「你——」怒目切齒的塔莎上前揚手要再打她,但歐陽靜最厲害的一招,就是「跑」,這在她爹娘要她學什麼時,她總是用得上的一招。

只是這一轉身,她居然撞上一堵厚厚的牆,幸虧,這牆是有些硬,但也有點軟。

「王、楊少爺。」塔莎一見來人是誰,急忙放下手,低頭行禮。

「皇兒、子維,你們回來了。」曾紋婕一見到兩人,大大的松了口氣。

歐陽靜眨眨眼,瞪著眼前這件金黃色綢緞,伸手碰了碰,再眨眨眼,抬頭一看,居然是多日未見的夫婿。

「呃,王,你回來了。」他還真會挑時間回來。

一見到她粉頰上的五指紅印,他的黑眸瞬間半眯,「是誰打了你?」

聽來好像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眼睛一亮,回轉過身,瞪著一臉臭臭的塔莎,「是她。」

他一愣,「塔莎?」

楊子維也驚訝的挑起濃眉。會嗎?一向冷靜的女巫情緒失控的打王妃?!

「你們……其實王妃也打了我。」塔莎悶悶的瞪了她一眼。

古鎮宇臉一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塔莎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娓娓道來,但古鎮宇跟楊子維聽完後,目光隨即定視著一旁一臉溫柔無害的歐陽靜,他們著實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會跟塔莎鬥起來。

不過,再想到上回在洞穴的泉池內發生的事,古鎮宇相自己他的新王妃是有那種能耐的。

他冷言斥責歐陽靜,「是你不對,先是不該浪費母后跟塔莎的好意,倒掉祈福酒,而後又逾越禮儀,對女巫不敬。」

歐陽靜怔怔的瞪著他。沒想到聽完事情的發生經過後,他居然換邊站了!

「可你也聽到她打丁姑娘的事……」

「那是神的旨意,如此一來,丁姑娘才能得到救贖。」他直接打斷她的話。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氣勢煥發的俊俏夫君。這樣一個狂傲的人腦子居然會這麼迂腐?!

「迷信、迷信,我請問王,她的祈福酒起了什麼作用?它讓你生下一男半女,還是讓你擁有更多妻妾?」她咬牙切齒的繼續道:「沒有,你就只剩我一個妻子而已,而這關係到什麼?這關係到你生娃兒的機率少了,要是你沒將那些前妃們休了,這麼多人奮鬥機率就會跟著提高,你知不知道你斷送自己多少機會?」

「你給我閉嘴!」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的瞪著她,「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再將她們全找回來?」

「那當然,如果一人生兩個兒子,你找回來十個,就有二十個兒子了,哪還怕人丁不夠?」這樣她不僅可以少生些,也可以輪班伺候他嘛。

「你簡直在胡說八道,那些女人就是因為與大王相克,大王才會始終沒有一男半女,她們不該再回來的。」塔莎上前一步怒斥。她對這名新王妃更加不滿了,她正在一點一滴的侵蝕自己這幾年來的努力,讓懷疑的種子在太后的心裏發芽。

「可是王妃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楊子維選邊站。雖然他尚未娶妻,但他的女人不少,外頭的私生子算一算也有十多個了。

一見有人贊同自己的話,歐陽靜對楊子維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算是謝謝支持。

「夠了,王妃,你跟塔莎道歉,然後回宮去反省,禁足三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古鎮宇冷冷的做了裁示。

她一臉不平的瞪著他。這禁足的事怎麼中外皆有?她以為只有她爹會那樣對她呢,怎麼他也來這一招?更不平的是,她根本沒錯啊!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去道歉!」他的聲音嚴峻如冰。

「小姐,好啦,你快道歉。」小誼想息事寧人,雖然她知道主子不會照辦的。

「我不要,小誼,我根本沒錯。」她氣呼呼的拒絕。

「你不要?」古鎮宇冷冷的看著她,也清楚的在她那雙美眸中看到倔強,「好,塔莎,我允許你再打王妃一個耳光,算是她對你不敬的懲戒。」

「什麼?!」她當下一窒,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

啪地一聲,樂於從命的塔莎很快的摑了她一記耳光,看到歐陽靜臉上的十指殷紅指印,她的心裏漲滿喜悅。

大王終究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歐陽靜被這一記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但她逼自己面無表情的瞪著她,再冷冷的看著那個該死的蠻子王,她要是會再伺候他,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念!

她抿緊了紅唇,揉揉眉心,讓那些金星散了些才轉身離去,小誼連忙跟眾人欠身,快步的追上主子。

楊子維見識過太多的女人,從這個美若天仙的王妃臉上的表情看來,他很清楚她對好友的決定有多生氣。

「請樣做好嗎?」

古鎮宇沒回答,僅瞥他一眼,再對著曾紋婕及塔莎點一下頭,隨即離開雪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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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吧,小姐,你要是痛,要是心裏不爽快,都哭出來吧,別這麼面無表情的,小誼看了好擔心。」

一回到朝天殿,小誼就忙著幫主子擦拭藥膏,心裏著實替主子感到委屈,但她的沒表情更讓她害怕。

歐陽靜是想哭,而且是號啕大哭,她從來就沒有受到這麼大的屈辱,她等於是當眾受辱,在她的丈夫、婆婆,還有丈夫的好友面前,更可惡的是,還是那個變態女巫下的手。

她後悔了,她為什麼要甘願嫁來這?

什麼天高皇帝遠,她可以很自由,她怎麼會那麼天真、白癡!

這裏的蠻子一點都不好拐,而且還無理霸道、可恨!

「小誼,你下去。」

古鎮宇一走進來,馬上遣走小誼,看她不放心的離開後,才坐到歐陽靜的面前,卻看到她倔強的不肯正對著自己。

「看著我。」他冷峭的下令。

「不行!神明有指示,我要是看著大王,我的眼睛就會發爛了!」她一肚子怒火。

他黑眸半眯,「歐陽靜……」

「還有呢,大王,我再告訴你,神明剛剛也指示了,再來的日子我們得分房睡,不然……嗄!」

她整個人突地被他騰空抱起,下一秒就被摔到床上,她痛得申吟出聲,但還來不及坐起身,他就壓在她身上,將她的雙手拉高到她頭頂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死瞪著他,咬牙切齒的道:「你想幹什麼?」

「那一天在洞穴時,我用善摩話說了句『我們可以提早洞房』,但我錯了,我們是『延後洞房』。」他冷硬的黑眸直勾勾的鎖著她的秋瞳。

洞房?!她臉色刷地一白,「誰要跟你在一起,我……我不方便!」

他冷笑,「我在外征戰七、八天,你早該方便了。」

她一想也對,那……她撇撇嘴角,「我不想,可以了吧,我討厭你,一國之君居然那麼迷信,縱容女巫毒打另一名女子,你這個國王是這麼保護你的子民的?」

「你還懂治國之道?」

「我沒有,我只是受不了有人被打得那麼可怕……」她倏地住了口。慘了,塔莎知道她沒有喝祈福酒,但丁綿綿卻沒有告訴塔莎,她一定又會被毒打一頓的。

「走開,快點,我有急事。」她掙扎著想離開。

「你哪兒也不許去,今天你得伺候我。」他的黑眸逐漸轉為深邃,裏面隱隱可見欲火。

「伺候你?」本姑娘沒空啊,但要怎麼讓他滾遠一點?

這時,四名宮女扛進一個大木桶,行個禮後旋即離開,裏面有著半滿的溫水。

古鎮宇這才放開了她,以眼示意要她服侍他洗澡。

歐陽靜撫著臉上的腫痛,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她說了她要伺候他,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念,但能怎麼辦?

她悶悶不樂的替他脫衣,在幫他脫下半身時,她是閉著眼睛脫的,那話兒她見過了,她可不想再看。

古鎮宇跨進木桶內,濺起不少水花,他舒服的坐在浴桶內,頭也不回的對著她道:「刷背。」

刷你的大頭!她臭著一張小臉兒,艱澀的說了聲,「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浮在桶上的毛巾,她有氣無力的替他刷背。

女人真命苦!

好在他的要求不高,洗刷幾下,就放過她了,但在幫他洗完澡,伺候他穿上襯衣、襯褲,她也已香汗淋漓了。

他隨即又差人換了桶水進來,她知道他是要她沐浴更衣,但她不要,她就要臭臭的,看他要不要她?!

「我好累,我想睡了。」

她直接爬上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你不洗,我可以再將你扔進水裏。」

她倏地睜開美眸,瞪著坐在床沿那張可惡的俊顏。她為什麼被他吃得死死的?

對,人在屋簷下不得下低頭,她為什麼沒有早早想到這句話呢?

她氣呼呼的脫下衣裳,胡亂洗了洗,拿毛巾擦拭後,套上肚兜、褻褲,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再次上了床。

反正她也阻止下了他看她的同體嘛,隨便啦!

古鎮宇沒想到她如此豪邁,一點都不扭捏,不免有些錯愕,但看到她此刻像是要任人宰割、四肢大張的平躺在床上,他的嘴角忍不住漾起一抹難得的笑意。

他上了床,將她擁入懷中,發現她渾身僵了一下。

「睡吧。」

他征戰多日回來,著實累了,但他很清楚自己有多麼思念這張美麗的容顏,擁著她,他滿足的睡著了。

不同於他,歐陽靜一點睡意都沒有,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簡單的放過自己睡著了。

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發現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尤其睡著的他,臉上多了一抹難以形容的孤傲,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撫平他這抹孤傲的心疼……

心疼?她瘋了!她在想什麼?

她得趕快到祭祀殿堂去,搞不好丁綿綿已經被打得渾身是傷了。

她小心地欲掙脫他環抱在她纖腰上的大手,但搞得香汗淋漓,她還脫不了困,好在他睡得沉,幾次嘗試後,她終於將那只大手拉開,安然脫困,套上衣服,披上披肩,快步的走出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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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前,丁綿綿正被塔莎打得在地上翻滾、哀號,「不要打了……不要打……嗚嗚嗚……」

「你行!你真行,那個王妃把我的『好意』全倒掉了,你居然吭都沒吭一聲,你看我怎麼教訓你!」一臉猙獰的塔莎打痛了手,乾脆拿起鞭子朝她鞭打。

「不要、不要……」涕泗縱橫的丁綿綿痛得直打滾,但塔莎的鞭子就像數十條毒蛇般一直抽向她的身體,打得她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驀地,殿堂的門被人用力的推開來,歐陽靜氣衝衝的走了進來,身後想要攔阻的四名宮女不敢擅進殿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闖進後,將門關上了。

怕會出亂子,其中兩名宮女趕緊前去朝天殿及雪雲宮找大王跟太后。

「王妃你……」塔莎沒想到她會硬闖進來。

「塔莎女巫,我打你的一巴掌你一點都不覺得痛嗎?你懂得一句話叫『易地而處』嗎?」氣煞粉臉的歐陽靜覺得她簡直喪心病狂了。

丁綿綿身上的黑色斗篷幾乎被打爛,她渾身皮開肉綻,而地上全是嚇人的鮮血。

塔莎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王妃最好現在就走,要不然,皮鞭是不長眼的,待會兒打到王妃,王妃的細皮嫩肉……」

「王妃,你快走、快走吧。」丁綿綿趴倒在地上,淚如雨下的哀求她離開。

歐陽靜抬高下顎,恨恨的瞪著塔莎,「我偏不走,有膽,她就來打我吧!」

塔莎冷冷的看著她,「既然王妃願意替代她,我就樂於從命了!」

她一甩長鞭,滿意的看著鞭子就要鞭向那張讓她嫉妒萬分的容顏時,一道黑色人影縱身而入,適時的揪住長鞭,拯救了歐陽靜的臉。

「塔莎,你這一鞭打對人嗎?」古鎮宇右手揪住長鞭,冷峻的看著臉色在瞬間化為一片死灰的塔莎。

「我……大王,對不起!」她急急下跪。

一會兒,曾紋婕也趕了過來,見到滿地鮮血,她當下一窒,嚇壞了。

而古鎮宇一見痛得站不起身的丁綿綿渾身是傷,心中也充滿驚悸,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一想到剛剛歐陽靜傻傻的站著讓塔莎鞭打的畫面,他的心都涼了。

「回宮去,我要你禁足三日,你膽敢違抗,我要你再禁足七日!」他氣極她的愚蠢。

再禁?她一愣,隨即氣急敗壞的嚷道:「你這算什麼明君?你要知道,我要沒來,丁姑娘會被她打死的,你眼睛又沒瞎,難道看不出來?!」她愈說愈火大。

「放肆!你給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那……丁姑娘呢?」她是絕對不會讓她再留在這兒的。

他抿緊薄唇,看著臉色慘白的塔莎,「丁姑娘奄奄一息了,暫時沒法子幫你了,王妃既是醫學世家之後,就讓她治療她十日,屆時再讓她回到你身邊。」

太好了!歐陽靜笑開了嘴,到時她才不還人呢!

她很快的蹲下身子,將渾身是傷的丁綿綿扶起來,「撐住,我帶你回宮去。」

「謝謝、謝謝……」淚眼模糊的丁綿綿心中充滿感激,她知道她這條小命是被這個熱心善良的王妃給保住了。

古鎮宇看著兩人相扶離去的身影,再看看還一臉驚愕的瞪著塔莎的曾紋婕道:「這裏交由母后處理,兒臣回宮了。」

語畢,他旋即離開。

曾紋婕看著塔莎,卻不知該說什麼。她不知道她下手居然這麼狠!

塔莎知道自己再不說些什麼,她這個女巫很可能會被打入地獄,永不得翻身。

「太后,我出手這麼狠,實在是逼不得已的,綿綿身上的陰沈之氣太濃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請你要相信我……」

曾紋婕看著急於解釋的她,始終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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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城的醫香堂,歐陽敬硯一從皇宮回來,妻子及四位關心小妹的女兒全迎上前來。

「怎麼樣,善摩國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是啊,爹,你快說埃」

幾名女眷焦急詢問,因為今天有來自善摩國的特使上京進貢,或許會帶來歐陽靜的一些消息。

歐陽敬硯撫須搖頭,「該名特使是在靜兒進入善摩國邊境時就出發到中原的,所以他也不清楚新王妃是否適應那兒的生活。」

聞言,眾女一臉失望。

「不過,皇上知道我擔心靜兒,秋後又適逢善摩國的國慶大典,所以皇上已經派遣秦公公明日善摩特使起程時,同他一起到善摩國去,一方面前去探視靜兒,一方面送去賀禮,為了不耽誤行程,秦公公甚至已住進招待特使的處使了。」

「這太好了,等秦公公回來,咱們就可以知道靜兒過得如何了。」謝芙頗感欣慰。

眾人紛紛點頭,殊不知,屋簷上有一名男子正在豎耳傾聽。

真的是太好了!侯克倫的眸中出現笑意,他跟隨歐陽太醫回來是對的,他終於有機會去見他的心上人了。

身形一躍,他坐上停放在醫香堂圍牆外的坐騎,策馬回家後,修書一封,言明將四海雲遊,備妥簡單行囊後,再次策馬,趕往招持善摩國特使的處所。

「侯少爺,失迎、失迎!」一見八王爺之子來訪,秦公公心頭錯愕之餘亦不忘上前行禮。

「秦公公,聽說明日,你將隨同善摩國特使回國探視靜姑娘?」

「呃……是。」他一愣。看來這侯少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你不介意多帶一人同行吧?」侯克倫從懷中揣出一疊銀票,放在他的手上。

他手微微顫抖,「可是皇上他要是知道了…」一

「我扮成你的小廝,不會有人知道的。」

「哦……那當然……當然。」他頻頻點頭。侯少爺情系歐陽靜眾所周知,可是她已和親至善摩國,他居然還不放棄……

翌日一早,打扮成年輕太監的侯克倫就跟著秦公公及善摩國特使前往善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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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9 00:23: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時序來到夏末,連日來,豐沛的雨水讓荒漠大地多出一片豐饒的水草地。

遊牧民族群聚在這兒,一群群的綿羊遍及在這片豐美的草原上,多數的牧羊人端坐在馬匹上小心翼翼的察看四周。

不久,遠方起了滾滾沙浪及嚏嚏的馬蹄聲,其中一名牧羊人立即吹起警告的笛哨,其他牧羊人連忙將自己的羊群趕離這片豐沛的水草地。

在此同時,善摩國的人已來到這兒,見他們識相的離開後,領隊的郝森將軍點了點頭,再指示身後的三十名士兵。

「守在這兒,不准他們再靠近。」

「是,將軍。」

留著八字鬍的郝森隨即在兩個隨從的跟隨下,策馬先行離開,但馬才跨過水草地,經過一個河谷,眼前突地出現大隊人馬。

郝森一看他們的穿著,就知道他們是數月來,四處劫村傷人的遊牧部族。

「你們別亂來!」他緊張的抽出長刀,指著他們。

但寡不敵眾,他知道自己敵不過他們的。

果然,一名全身黑,一看就是帶頭的俊挺男子雙手才剛出刀,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就當場斃命了。

郝森驚慌的看著眼前這名身上有股桀騖不馴氣質的男於,忍不住頻咽口水。

飛鷹看著他,冷笑一聲。他是克烈族人的族長,也是這次帶頭挑釁那個自私的善摩國國王的人。

他將雙刀收回腰問,挑層道:「我不會要你的命,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幫忙?」

「聽說新王妃是名神醫,我要你幫忙,帶她到巴塔爾村莊。」

王妃?他乾笑兩聲,「這怎麼可能?新王妃深居簡出,我們也只在大王新婚當日見她在樓臺上對民眾揮手,那次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地了。」

「不可能嗎?那我留你做啥?」飛鷹邪魅的扯著笑,刀子在眨眼間已經來到郝森的胸口,而且正對著他的心臟。

「我……我試試、我試試!」他喘著氣兒,臉色慘白,身子不住發抖。

「那是最好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王妃的,我是只想借她個幾天。」

接下來,飛鷹將計畫告訴郝森,他咽著口水點點頭。

「三天後,如果我沒有在那個地方看到王妃,我會到你的將軍府,取你的人頭,懂嗎?」他冷冷的看著他。

「懂、懂!」郝森急忙點頭。這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都要點頭,先閃人再說。

再說,他的住所好歹是個將軍府,這個首領真有能耐可以潛入他的將軍府取他的性命嗎?哼!

「你可以走了。」

思緒百轉的郝森一聽,沒有遲疑,急忙策馬離開。

飛鷹身後的將領策馬向前,看著雙眸浮上憂心的他,開口問:「他真的會將王妃帶出來嗎?」

「沒辦法,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古鎮宇的武功勝我一籌,楊子維與我不相上下,王妃又深居簡出,我只能從這個軟腳蝦下手了。」

飛鷹的眸中閃過一道無奈眸光。希望那個新王妃是真的擁有精湛的醫術,不然晨恩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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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給母后請安。」

傍晚時分,忙了一整天的古鎮宇來到雪雲宮,甫坐下,便看到曾紋婕以一種猶疑的眼神看著他。

「有事?母后。」

她抿抿唇,頓了一下,方才開口,「我聽你宮裏的宮女們說,從靜兒帶丁姑娘回宮後,你們夫妻就不再同床了?」

知道她想問什麼,他搖了搖頭,「母后,這事是你去質問宮女的吧?」

她煩躁的道:「意思都相同了,我只想知道理由。」

見宮女端上茶,他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將目光定視在絲毫沒有掩飾自己不悅的曾紋婕身上,「靜兒說丁姑娘傷勢嚴重,她得費盡所有心力來診治,而且不分日夜,她不想打擾到我,才自願住到寢宮後的臥室。」

「我知道她想治療丁姑娘,可是你們沒在一起,我的希望就落空了呀。」

「母后……」

「皇兒,別說我太急躁,而是母后等得太久了。」她長歎一聲,「再過十日,就是國慶大典,你說,是否有機會讓母后在那一日對百姓宣佈一個大家期待許久的好消息?」

「不可能。」

她一愣,「這……你怎麼這麼斬釘截鐵?」

因為他們根本還沒同房!他不想勉強歐陽靜,而她更是老找一些人事來拖延,編藉口說無法伺候他,雖然他有心等待,但看她這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他真的渴望她,一日復一日,愈來愈想佔有她……

曾紋婕想了一想,再看看兒子臉色,一個念頭突地浮上心頭,她驚愕的看著他,「你會這麼斬釘截鐵,難不成是因為你們根本還沒洞房?」

他沉默了。

她神情大駭,「這是為什麼?你們已接受神的祝福,萬民的歡呼,你們已是夫妻,行房乃天經地義,你在猶豫什麼?」

「母后,這事我自有打算,子維有事找我,應該已經到了,我先走了。」

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曾紋婕愈想愈不對,怎麼成親都個把月了,兩人還沒行房?!

再三思付後,她起身離開雪雲宮,前往朝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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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跟楊子維在宮廷的中庭坐下,沒想到曾紋婕後腳也到了,一看她的神情,古鎮宇大概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母后……」他起身要阻止。

「參見太后。」楊子維也連忙起身行禮。

「免禮,你跟大王聊吧,我找王妃去。」

「母后!」

見她匆匆往裏面去,理也不理古鎮宇,楊子維困惑的道:「太后怎麼了?」

他在心中暗歎一聲,然後看著好友說:「沒什麼,倒是近日克烈族人安分許多,不再挑釁,我們也得以鬆口氣了。對了,你進宮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他無聊的聳聳肩,「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為民請願。」

「為民請願?」

接下來楊子維將外頭百姓對他這個君王將「完美才女」藏在宮中,無緣欣賞她的美貌、才能……等等遺憾一一道來。

古鎮宇看著他,「是你比較遺憾吧?」

他笑了笑,也不否認,「我是很遺憾,那樣的大美人世間少有,再加上懂得醫術,琴棋書畫又樣樣皆精,你能擁有這樣才貌雙全的妻子真的太棒了!」

聞言,他也聽懂好友的意思了,「說吧,你不是已經想好如何彌補百姓們的遺憾了?」

「呵呵呵……知我者莫若你也!」

他是早有計畫了,他愛美女,也愛棋藝,而古鎮宇更是他的棋友,兩人棋藝皆精,但這段時日突發事件太多,他們哪有閒情逸致下棋?

而今,暫時太平,不挑戰那個才女的棋藝豈不浪費?

所以,在國慶大典那日,除了讓百姓欣賞他們對弈的畫面外,也該讓王妃當眾揮毫、寫詩作詞、彈首樂曲,如此不但讓眾人大飽眼福,還可以讓其他部族知道中原的完美才女已成了他們善摩國的王妃,這不是很讓人自豪嗎?

古鎮宇聽完好友的盤算,卻沒啥表示,因為他的王妃不是一個很順從的女人,肯不肯表演還不知道呢!

「不用再考慮了,屆時其他遊牧部族的族長都會來,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他頓了一下,乾脆起身,「算了,我找王妃直接說去。」

「不用了,晚一會兒,她就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

「我要她禁足十日,她自願再禁足十日,說要給我一個驚喜,而這已經是二十日的最後一日,時間差不多了。」他淡漠的說著。

楊子維皺眉,「驚喜?」

這話乍歇,後面的寢宮突地響起歐陽靜帶著無辜口吻的抗辯。

「母后,那種事真的沒有剛好嘛,我不是要躲的,而且大王他不要我,總不能要我用強的吧?我是閨女耶。」

「靜兒,母后沒要你用強的,但你總該去伺候王,而不是跟他分房睡!」曾紋婕的話中也有不滿。

看來是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了。 古鎮宇在心中歎息一聲,從座位上起身,卻見好友一臉打趣。

「你跟王妃分房睡,而且你不要她?」

古鎮宇直接送給他一記白眼,隨即闊步走進寢宮,一眼就見到母后跟妻子在爭執,歐陽靜原本還一臉委屆,可一見到他,臉色就大變。

完了!她以為他不在,才敢說出剛剛那些話的,怎麼……

古鎮宇冷冷的看著滿口謊言的歐陽靜。她還真敢講!

她僵硬一笑,老覺得自己跟他相克、犯沖。

小誼的聲音突地在眾人後頭響起,「來了、來了,小姐,我給她打扮好了。」

眾人直覺的轉過身,接著同時愣住了。

清秀的小誼,眾人都識得的,但她身旁那名身著繡荷錦緞,頭戴垂墜珠飾,有著沉魚落雁之貌的女子,從何而來?

踱步而來的楊子維一見到她,整個人都呆了,全善摩國的女人他應該都看過了,怎麼會不識這名風華絕代的美女?

曾紋婕也是一臉驚愕的看著這名陌生的美女。

所有人中,只有歐陽靜是滿臉笑意的。「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打扮起來一定美極了,綿綿。」

「綿綿?她是那個老是穿著黑斗篷的丁綿綿?!」楊子維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看,看得丁綿綿粉頰泛紅,忍不住羞澀的低頭。

這一瞬間,楊子維發現自己的心跳咚地漏跳一拍後,失速狂奔。

「綿綿?真令人難以相信,不過,我不該驚訝的,你的娘親在當年可是善摩國第一美女呢!」曾紋婕邊說邊笑著打量她。

「真的?」歐陽靜好訝異。

丁綿綿略微抬頭,雙頰飛紅的點點頭。

「太好了,你一定是遺傳了你娘親的美貌,而你現在又歸我管,不必回祭祀毆堂,就可以一直這麼的美下去了。」歐陽靜開心的拉住她的手。

塔莎冷若冰霜的聲音突地響起,「誰說的?!」

眾人一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她也來了。

「誰准你來的?」一見這個討厭鬼,歐陽靜的小臉繃起來了。

「神有旨意,要綿綿跟我祭祀殿堂去伺候神。」一看到丁綿綿恢復了花容月貌,塔莎的眸中閃過一道惡毒眸光。

她不會讓她美麗太久的!

「神也有旨意,要她跟著我!」歐陽靜拍著胸脯道。

塔莎擰眉,「神什麼時候下旨給你?」

「昨晚,祂進入我的夢中,就是這麼指示的!」反正她可以瞎說難道自己不可以胡謅嗎?

「你胡說!」

「你不也是嗎?」

「好了!」古鎮宇沉聲一喝。

兩人相互怒視一眼,甩袖退到一邊。

「綿綿,你跟塔莎回祭祀殿堂去。」古鎮宇看著丁綿綿命令。

「喂!你怎麼……」

他冷冷的瞪著想發出異議的歐陽靜,那眸光太犀利了,她就算有一肚子的不滿還是吞了回去。

「塔莎,我希望你也懂得適可而止,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塔莎的臉微微發白。他是要她不得再過分毒打丁綿綿?

她咬著下唇,「可是我是為了消除她的業障……」

「你說過,那需要長時間進行,既然如此,一切就慢慢來吧。」這一席話中帶著一抹不容違抗的強勢,塔莎也只能悶悶的帶著丁綿綿離開。

曾紋婕看著兒子跟媳婦歎了一聲,「綿綿的事可以慢慢來,但我的希望可不能慢慢來。」

意有所指的說完後,她便先行離去,而小誼也在古鎮宇的眼神使意下,先行退下。

寢宮內就剩下一個不識相的楊子維,因為他還得將商請歐陽靜在國慶大典上表演的事說給她知道。

「要我表演?!」她傻祝

「沒錯,這是全國百姓的希望,你這個新王妃還沒去走走看看你的國家,讓百姓親近你,所以慶典那兩天就滿足一下百姓的心願如何?我想鎮宇也會很高興的!」他硬是將臉臭臭的好友拖下水。

他高興?好,那她就讓他高興到受不了!

「好,我答應了。」她燦然一笑。

到時候,她就讓他高興到吐血!好回報、回報他!

為了治好丁綿綿,她可是將一半以上的嫁妝都拿來喂她了呢,舉凡什麼養身保命、滋肝補肺、養顏美容、消炎去腫、生長肉的良藥,她全給丁綿綿塗了、吃了,好不容易才將她變回了個大美人,卻讓那個沒心沒肝的塔莎帶回去,她這不是白做工嗎?

「你確定?」古鎮宇覺得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眸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狡黠芒光。

「確定,非常確定!」她笑得十分甜美。

「那太好了,我先回去了。」楊子維往外定,卻不由自主的轉頭看著祭祀殿堂的方向。

怎麼回事?他那顆飄忽不定的心在乍見到丁綿綿那張絕色容顏後,似乎被吸引過去,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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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離開了,歐陽靜也打算腳底抹油,溜了。因為單獨面對這個冷颼颼的俊蠻王絕對是最愚蠢的行為!

「去哪兒?」古鎮宇身子一閃擋住她的路。

「走走。」

「已經是晚上了。」

「我就是想走。」她側身想越過他,但手腕卻被他拉祝

「不是有人想用強的?」他深邃的黑眸浮上一抹笑意。

她身子一震,頭皮發麻,呐呐的道:「那、那是我隨口胡謅的。」

「是嗎?」他的手略微使力,將她帶往自己的懷中,她用力掙扎,但他的鐵臂將她箝制住,她動彈不得。

「我不想等了。」他的黑眸鎖住她那略帶驚慌的秋瞳。

什麼叫不想等了?她驚悸的瞪著他,難道他要佔有她了?

「不行、不行,我這會兒不方便的……」

他眸中帶笑的道:「待會兒我們就知道你方不方便了。」

他將她帶到床上,歐陽靜還是想逃,但還沒下床,人又被推回床上,他挺拔的身子隨即壓了上來,俊俏的俊顏離她只有咫尺。

她咽了口口水,「你……不可以……」

「你是我的妻子,為什麼不可以?」

「我……」

他緩緩俯身,兩片溫熱的唇印上她甜美的櫻唇,她的心弦緊繃,心卜通蔔通地狂跳,不僅手足無措,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懼意……

「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溫柔是你說的,能信嗎?她腦子胡亂的轉動,而在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後,她再也無法思考了。

這一記強勢的熱吻,讓她氣喘吁吁,全身癱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狂野的唇舌才離開她紅腫的唇,往下啃齧她細嫩的頸窩,雙手更是采入她的肚兜,來回愛撫……

歐陽靜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被他渾身散發的陽剛氣息團團包圍著,不時感覺到他粗獷的鼻息挑逗著她的肌膚,她渾身火燙、血液奔竄,幾乎要窒息。

古鎮宇知道她的欲火被他挑起來了,他褪去她的衣衫,在她膚白勝雪的同體上印上一個又一個的吻。

半晌,兩個火燙的身體合而為一,共享這份狂野激情……

這一晚,古鎮宇像是要不夠她似的,一再的挑起她的欲火,兩人睡睡醒醒,幾乎在享受巫雲之樂後睡著,然後,蘇醒,再翻雲覆雨……

一直到陽光露臉,古鎮宇才滿足的擁著她,沉沉的睡著。

小誼一如往常的進來伺候主子更衣,一見到床上相擁的兩人,她羞澀一笑,連忙出去,示意宮女們守在外頭,別讓人進來。

太好了!兩人終於成了真正的夫妻,這下子,這個善摩國國王就算知道小姐不是什麼才女,應該也沒關係了吧?

兩個時辰後,古鎮宇醒轉了,他凝睇著蜷縮在他懷中,睫毛眨了眨,似要蘇醒的美人,他的黑眸浮上一抹滿足的光芒。

不是他貪心,而是她的味道太美、太甜,他情不自禁,一再的要了她……

歐陽靜感覺到有兩道灼熱的視線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她眨眨眼,睜開眼睛,一看到映入眼簾是昨晚跟她翻雲覆雨多次的古鎮宇後,她雙頰緋紅,手足無措。

老天爺,她從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之間可以那麼親密……

「身子還好嗎?」他溫柔的問。

她點點頭。

「想不想看看我的王國?」

她想了一下,又點點頭。

古鎮宇傳了宮女進來,為兩人更衣後,他旋即命令隨侍備馬,帶著她馳騁在他的國土上,一直奔馳到山頂一隅,俯看這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看著她那滿布驚喜的美麗臉蛋,他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頷,傾身封住她的紅唇。這一刻,他決定了,不管她能不能為他生下子嗣,他都不會讓她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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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色如墨。

在善摩皇宮近郊一處廣大乾涸的河谷後面,就是克烈族人居住的村莊,一排排的簡單木屋,在寂靜的夜色中多了一份淒涼的寂寥。

驀地,一道尖叫聲打破此時的靜謐,許多木門瞬間打開,一大群人沖到居中的燈火通明的木屋前。

「藹—」木屋內,一名年約十四的小姑娘披頭散髮、面露痛苦的在床上發叫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晨恩,你要忍耐點,再忍耐點……」飛鷹隱忍著焦慮,無助的看著妹妹在床上痛苦的翻滾。

「族長,不能點了她的穴道嗎?」一旁的長老憂心的問。

「不行,上次點了她的穴,造成她的氣血逆流,小命差點不保,我不能再冒險。」

「那新王妃人呢?」

聞言,飛鷹的眸中竄起兩道冷光。那個該死的郝將軍,三天期限已到,他居然沒照約定將王妃帶到市集去。

「看好晨恩,我找人算帳去!」

飛鷹很快的策馬離開,一個多時辰後,他已來到城中郝將軍的府第,一見門禁森嚴,他冷笑一聲,施展輕功,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加強巡視的侍衛,梭巡一會兒,總算找到郝森的房間,而房外還有兩名隨從守著。

他雙刀施展,兩名隨從甫一眨眼,就倒地而亡。

他推門進入,郝森一見是他,嚇得差點沒有屁滾尿流。

「不……不是我不照約定,而是王妃整整被禁足二十天啊,我怎麼有機會?」嚇白了臉的他跪地求饒,拚命磕頭。

其實這個消息也是他無意間聽到其他官員們說的,因為從頭至尾,他都沒將飛鷹放在眼裏,是以他也沒想到飛鷹真的有能耐可以摸進他的將軍府來。

一臉冷峻的飛鷹手中的刀子就停在他的腦門上。自己可以一刀殺了他,但晨恩怎麼辦?

皇宮內戒備森嚴,還有古鎮宇,他要擄走王妃談何容易?

他深吸了一口長氣,「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明日午後,我要是沒在近郊的市集看到王妃出現,你最好先準備好一口棺材!」

撂下這句狠話,他施展輕功,離開了將軍府,策馬又奔回村莊,而這樣來回已經三個多時辰了,晨恩仍然不住的嘶聲尖叫、痛苦哀號。

「哥,救救我……救我……好痛……好痛……」她不停的打滾。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恨不得患這個怪病的人是自己。

「晨恩,再振作點,哥一定會將那個女神醫帶回來的。」

他跟晨恩保證,也對自己起誓,要是那個郝森還是無法將新王妃帶來,那他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夜闖皇宮,將她帶回村莊。


翌日一太早,撿回一條命的郝森就急奔皇宮,找塔莎幫忙。

本來他只是一名戍守邊境的將軍,但因塔莎女巫點名,說神降旨意,要由他負責巡視西方草原上的「聖河川」,而且不許任何人使用該河川的水。

因為聖河川代表善摩國的國運,一旦河川沒水,即表國運蕭條,一個不小心,還會滅國呢。

所以擔此神聖大任的他也才能自由進出皇宮,也因此,他對女巫自是感激零涕,有什麼奇珍異寶一定會差人送過來給她。

「請通報女巫,郝森有要事請教。」

祭祀殿堂前的宮女隨即開門通報,不一會兒,恢復一身黑色斗篷的丁綿綿走了出來,連身帽依舊遮住她的大半容貌,她對著郝將軍道:「請跟我來。」

他跟著她進入偏殿,在典雅又嚴肅的石廳坐下。

一會兒,祈福完的塔莎端著一杯祈福酒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酒交給丁綿綿,「去吧。」

「是……是。」丁綿綿顫抖著手接過,轉身走了出去。

「等一等。」塔莎又喊住了她。

她連忙停下腳步。

「你很清楚這杯祈福酒的重要性,是不?」

「嗯,我知道。」

「那就好,去吧。」

丁綿綿眼眶泛紅的走了出去。

而郝森立即將飛鷹要他拐騙王妃到市集的事一一道來。他的想法很簡單,女巫法力無邊,只要她肯幫他的忙,他應該就能擺脫那個可怕的異族頭子。

異族頭子?塔莎冷笑一聲,真是天助她也,她一肚子的怒火正無處可發,也不出知該如何將那個可憎的王妃趕離善摩國,這下,她要是被那個頭子帶走,不正好?

她看著他道:「這件事你沒跟大王提起吧?」

「當然沒提,這說來是窩囊事,我好不容易因你的金口而受重用,怎麼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很好,你對這事三緘其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真的?」

「沒錯,你回去吧,我會在午後帶王妃到那裏的。」

他眼睛一亮,「太好了,謝謝、謝謝!」

一想到有塔莎幫忙,郝森笑得闔不攏嘴。如此一來,他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就不必移位了,大王要是怪罪下來,也不幹他的事,是女巫做的嘛。

郝森愉快的離去,而塔莎則前往朝天殿。

此刻,歐陽靜正被眾人逼喝丁綿綿手中的祈福酒。

「我不要,我不喝就是不喝!」她氣呼呼的看著這幾天還對自己挺好的古鎮宇,「我說過了,什麼祈福酒、貴子酒,這都是迷信,我不要喝嘛!」

「王妃,這可是女巫特別跪求三日,跟神明祈福而來的酒,你就喝了吧。」曾紋婕也好言相勸。

但古鎮宇可沒耐性了,他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刁鑽,「只是一杯酒,你為什麼要這麼抗拒?」

抗拒?拜託,那個女巫送她兩個耳光耶!誰曉得她會不會在裏面加什麼料?

她雖是名醫之後,但草藥不識幾個,要真被她下了毒,她可嘗不出來!

「總之,不喝就是不喝!」』

端著酒的丁綿綿心裏為難。這—杯,塔莎加了更多的「無子草」,這草無色無味,是種打胎藥,產於北方山中,塔莎有信心,即使王妃是神醫之後,也無法嘗出這個藥味。

她將這樣的藥汁滲入祈福酒內,已成功的讓大王的前王妃們無法懷孕,而今,她當然也不要歐陽靜這個新王妃懷孕……

其實,新王妃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實在不該端這杯酒來,但塔莎說了,她要不照她的話去做,她有更多的法子讓王妃斃命……

「王妃,請你喝了它吧。」她還是開口了。

「綿綿,你勸了也沒用,好在……」歐陽靜拉掉她的連身帽,笑了笑,「那個臭女巫不敢再隨便傷你了。」

說人人到,一看到塔莎,小誼連忙扯扯主子的衣袖,示意她塔莎進來了。

一看到她,歐陽靜就覺得心情不好。這個女巫還真是備受禮遇,她可以自由來去宮裏的任何一個地方,而且不必通報,簡直就像另一個王呢。

「請大家不要勉強王妃了,我不怪她,是我們前些日子有太多誤會了。」塔莎巧笑倩兮的接過丁綿綿手中的酒杯,直接將它倒掉了。

丁綿綿錯愕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的變化為何如此大。

「一國的女巫跟王妃要是不能和好,這對國運並不好,所以,不知道王妃是不是願意跟我到市集走走逛逛,讓我們重新開始。」她一臉真誠的說。

歐陽靜一愣,「市集?」

「沒錯,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有來自各地的奇珍異草、新奇玩意兒,還有各式物品,總之,那是個很熱鬧、很有趣的地方。」

聽來好像挺好玩的,只是她變性了嗎?突然對她這麼親切,不會是笑裏藏刀吧?

見她狐疑的看著自個兒,塔莎輕歎一聲,「算了,王妃不肯賞臉,那我自己去走走,看能否多感受到些不同能量,為眾生祈福。」

「不,王妃,你跟塔莎一同前往。」古鎮宇突地開口。

「這……」她愣了愣。

「塔莎的話很對,你是國母,她是女巫,你們兩人理應同心為國,不該有嫌隙。」

「可是……」

「王妃,哀家也贊同你去,那兒真的很不錯。」曾紋婕也開口鼓勵。

見一面倒,歐陽靜也只好點頭了,雖然她本來就挺想去瞧瞧的。

隨後,塔莎跟丁綿綿先行回祭祀殿堂更衣。歐陽靜則將目光移到這幾晚都跟她有肌膚之親的夫君身上,「你會去嗎?」

「你希望我去嗎?」他反問她。

她咬著下唇,不想承認自己希望他同行。

他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我很想陪你去,但是下午有多名臣子要跟本王商討統一其他未降服的部族與消弭嫌隙的事。」

「你忙啊,我又沒說要你陪。」話是這麼說,她還真的挺失望的。

因為讓那個黑心肝的女巫陪,還不如讓這個英俊狂傲的夫君陪來得好。

小誼陪同主子回房更衣後,這一座可以欣賞窗外園林景觀的豪華大殿就僅存曾紋婕跟古鎮宇這對母子倆。

曾紋婕想到小倆口的親密互動,忍不住笑問:「你們有機會幫我生個娃兒了?」

他蹙眉,「母后,這種事急不來的。」

「我知道,但你們之間不一樣了,我可以感覺得到,太好了。」

一看她滿臉笑靨,古鎮宇也不知該答什麼,只好起身,先行離去。

不久,與多名臣子在「環陽樓」與會的他就看到一身純白長袍,外罩紅色披風的歐陽靜在小誼跟塔莎的陪同下,上了馬車,隨後,近二十名便裝侍衛也翻身上了馬背,前後保護馬車前行。

雖然近日來克烈族人不再有行動,但還是小心為上……

收回視線,他與多名要巨商討統一大業,但統一並非為了權力,而是希望能與那些猶作抗爭的族群和平共存在這一片土地上。

眾人商討對策,但他發現一向最有謀略的楊子維卻心不在焉。

楊子維的確無心政事上,他好想再看看丁綿綿那張絕色容顏……



「王妃、是王妃!」

熱鬧的市集裏突地響起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賣牛羊、古玩、參藥、書本、皮革、刀器等攤販,還有一大堆的百姓朝著甫下馬車的歐陽靜揮手歡呼,更有不少人擠身向前,想近距離的看她。

「這送你,王妃。」

「這也送你,王妃。」

看著這擠過來的人潮,歐陽靜實在不確定自己來這兒是不是正確,因為除了一堵堵比她還高的人牆,她什麼也沒看見。

「退後,你們退後,你們這樣,王妃啥也看不見。」塔莎裝腔作勢的為她吆喝,但人潮還是一波波的擠了過來。

「小姐,人好多埃」小誼一看就傻了。

「是真的好多,除了人還是人,什麼也沒有嘛。」歐陽靜忍不住嘀咕。

前後保護她的二十名侍衛卻心生警覺。今日下午的市集人潮明顯增加太多了,簡直有平日的兩倍多。

「保護王妃、保護女巫。」

眾侍衛低聲交談,眼神交替,眸中充滿警戒。

驀地,更多人群蜂擁而上,被保護在中間的歐陽靜、塔莎及小誼三人隨即被沖擠過來的人潮給打散。

「小姐、小姐!」小誼一見跟王子失散,嚇得大聲叫喊。

「小誼、小誼!」隨著人潮沖擠,歐陽靜發現自己被推離得愈來愈遠,而許多想沖向前保護她的侍衛竟一個一個不支倒地。

見狀,她知道不對勁了,而且,這些圍擠她身邊的善摩國百姓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對勁……

她倒抽了口涼氣,拉起裙擺,轉身就跑,冷不防的竟撞進一道銅牆鐵壁般的胸膛,她本以為是她的王來了,但這人的身上帶著風與草的味道,絕不是她的夫君!

她心頭一顫,抬頭一看,眼前是位一身粗服,但貌相俊逸粗獷的男子。

「你……」

飛鷹眉頭一皺。他怎麼也沒想到善摩國的新王妃竟是如此美麗的女子,乍見到她,他幾乎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族長,還不快帶王妃走。」身旁的下屬連忙提醒。

他這才回過神來,在她轉身想逃時,點了她的穴道,將昏厥過去的她扛上馬背,策馬離開。

此時,市集是一團混亂,尖叫、喊叫不絕於耳,百姓驚惶失措的大叫著,「王妃被擄走了……」

兩個時辰後——

「你說什麼?王妃被劫走了?!」

身處環陽樓的古鎮宇臉色丕變的猝然起身,一臉震懾的看著受傷回來的侍衛。

「是我們護主不力,大王,但今天市集裏的人實在超乎平常之多。」

一路哭回來的小誼臉色慘白的在古鎮宇的面前跪了下來,哽聲道:「大王,請救救我家小姐,我不敢想像小姐此刻的處境,嗚嗚嗚……」

他的眸醫閃過一道冷光,握緊拳頭,他大步往外走去。

但楊子維見狀立即閃身擋住他的路。

「走開!」他咬牙怒吼。

「不行,你我都清楚這一定是克烈族人做的,而他們一直清楚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只敢採取一些小小造亂舉動,但這一次卻明目張膽的擄走王妃,一定有問題,也許他們已做好萬全準備引我們上當了,這時還是大白天……」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晚上?」

「沒錯。」

「不行,我不能等那麼久!」

他鐵青著臉,推開他往外走。

這時塔莎一個箭步上前,二度擋住他,「不行,大王,你不能去。」

「塔莎,你最好去祈求神明,讓靜兒平安回來,不然……」他的黑眸浮上一抹銳光,冷冷的睨視她一眼後大步離開。

她踉蹌的倒退一步。這是頭一次,王以這樣嚴峻的目光看著自己,難道在他的心中,歐陽靜已經佔有一席之地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

見古鎮宇騎乘駿馬率領大批兵馬前行時,楊子維也只好捨命陪君子,縱身上了另一匹棕馬,與他並行,前往克烈族人居住的村莊。



「藹—」

什麼聲音?聽來好淒厲埃昏睡中的歐陽靜柳眉一擰,眨了眨睫毛,慢慢的睜開迷蒙的雙眸,眼睛一定焦,就發現那名擄走她的男子就坐在她身邊,而她是平躺在床上的。

她急忙坐起身來,視線卻立即被躺在右前方的另—張床上,正痛苦哀號著的少女給吸引住了。

「藹—救我、救救我。」晨恩淒厲的喊叫。

飛鷹凝睇著看呆了的歐陽靜,開口道:「聽說王妃精通醫理,請你看看晨恩的玻」

「啥?看病?!」歐陽靜的柳眉差點沒打結。

「你放心,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我也只是想請你過來看看我妹妹。」飛鷹也不想嚇著她。

「你妹妹?」她眨眨眼,下了床,走了過去。

飛鷹也走近床沿,雙手制住在床上痛苦翻滾、骨瘦如柴的妹妹,「晨恩,你忍耐一下,不要動,王妃到了,她可以治好你病的。」

什麼?她哪有那個能耐!歐陽靜頭皮發麻。

「請王妃把脈吧,也請王妃放心,一旦你治好晨恩的怪病,我就會帶你回到你的王身邊。」飛鷹許了承諾。

她瞪著他。意思是說她如果治不好晨恩,她就永遠都不能離開了?一想到這兒,她的五臟六腑頓時絞成一團。

「王妃,請你大發慈悲看看她。」飛鷹看著妹妹忍著痛楚不動,忍不住低聲請求。

她驚愕的看著他,再看看床上那張皮包骨的小臉。

「我試試看。」她深吸一口氣。就先依樣畫葫蘆了,反正爹、娘、四個姊姊都是這樣子把脈的。

她伸手摸著晨恩的脈搏,可實在摸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她這一臉的困惑,卻教圍在房裏及在門外祈求的克烈族人個個心都揪緊了。

「王妃,如何?」飛鷹忍不住問道。

「這……」如何?什麼如何?她不會看病啦!

「請王妃直言,我可以接受的。」

「是……請……王妃說吧……我……我是不是……沒救……了。」晨恩淚如雨下的看著歐陽靜,那撕扯著她心肺的痛像萬蟻鑽洞,痛得她渾身冒冷汗。

沒救了?她不知道,但看到這麼多人的期待眼神,還有這個纖弱少女及……

抬頭看著飛鷹眸中的憂懼之光,她吞咽了口口水,實在說不出毀了他們希望的話。

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她的病還有救……」

「真的!」飛鷹的眼睛瞬間一亮。

「不過……」要看看她嫁妝裏的那些藥有沒有效?

「不過什麼?」

「你得先放我回宮,我沒有把藥帶在身上,一些珍貴的藥都在那兒。」

聞言,飛鷹的臉色丕變,「你騙我們,如此一來你就能離開了,對不對?」

「我沒有,我也想救她,但我真的沒有藥,怎麼幫?」歐陽靜火冒三丈的反駁,「再說,你不是要我救她嗎?那就跟我回去拿藥,我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他冷笑,「不可能,我跟你的王無法善了的。」

「什麼意思?」

「我不會跟你說那麼多,總之,你給我留在這兒好好的治療晨恩,你要什麼樣的草藥,李大夫都會想盡法子拿來給你。」他冷峻的指向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就出去了。

而他一出去,其他人也一併退出木屋。

看著木門再度被關上,歐陽靜只能無助的看著又開始在床上翻滾、哀叫的晨恩,而一旁,那名束手無策的李大夫卻看著她,可她也沒轍啊!

但要是晨恩死了,她是不是間接害死一條年輕的生命?因為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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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兩個時辰後,巴塔爾村莊被善摩國的士兵團團圍住了。

飛鷹早料到古鎮宇會派兵包圍這裏,但為了妹妹的病,他賭上了,他沒有設置任何機關,也沒有擁兵對抗,而是與古鎮宇遙遙對望。

而他這個族長唯一能捍衛族人的籌碼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王妃。

王妃在手,古鎮宇等人應不敢輕舉妄動,雖做如此打算,可他也沒有十足把握,畢竟古鎮宇不是普通人,他武功高強,是個天生的王者,所以,他極可能與自己強勢的杠上……

「飛鷹,快把王妃交出來。」古鎮宇冷冷的瞪著他。

飛鷹深吸了一口氣,「可以,但再給我幾天的時間。」

古鎮宇黑眸半眯,「不可能,你要下馬上將她交出來,我就將這裏夷為平地!」

他冷笑,「你不會這麼做的,因為只要我的族人有人傷了一根寒毛,屋內的王妃馬上就會人頭落地。」

「那你就是自取滅亡!」

「那是最壞的打算,也是我們雙方最不樂見的結果,所以……」飛鷹直勾勾的看著他,「請大王配合,別輕舉妄動,我就能保證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王妃。」

「你這是威脅?」

「不敢,只是提醒。」

提醒?古鎮宇那雙深邃冷凝的黑眸睨著飛鷹那雙狂妄的黑眸久久。

突地,古鎮宇施展輕功,身形一閃,眨眼間,閃身到木屋前。

飛鷹臉色倏地一變,出掌與他對抗,這時楊子維縱身前來,接下他這一掌,兩人隨即打了起來,而雙方人馬也跟著拔刀對抗,但克烈族人都不是古鎮宇的對手,飛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古鎮宇順利沖進屋內,上百名的士名也在此時全沖向他,將他團團圍祝

木屋內,看到古鎮宇時,歐陽靜難掩一臉的驚喜,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你沒事吧?」他一把將她緊擁入懷,關切打量。

「我沒事,可她有事……」她指了指在床上痛苦申吟的晨恩。

飛鷹倏地掠身而入,卻被身後的楊子維一掌擊中,口吐鮮血倒地。

「哥……」晨恩痛苦又難過的看著哥哥。

「別打、別打,他沒惡意的,他只是希望我醫治他妹妹而已。」歐陽靜連忙擋到飛鷹身前,就怕楊子維又補上一掌。

見狀,古鎮宇抿緊唇瓣,一股無名火湧上心坎,「你知不知道你在維護一個俘虜你的男人?」

「我沒有,但他真的沒有惡意,算了,那不是重點,我們趕快帶晨恩回宮吧,我得給她吃些藥。」她記得爹娘給的藥裏有專門止痛的。

古鎮宇動也不動。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在這當下還要替這個四處帶隊挑釁,甚至殺人劫舍的烈克族說話。

「大王,救人第一,你也說句話吧!」

他抿緊了唇,看著皺眉催促的她,再看向那名骨瘦如柴的小姑娘,他繃著俊瞼點了點頭,示意身後的士兵將她帶走。

歐陽靜再指了指倒臥在地的飛鷹,「還有他呢,一起帶回去吧,我也幫他看看。」

聞言,他黑眸半眯,胸中儘是怒火,饒是如此,他還是吆喝下屬將飛鷹帶回去,但他不是想要她幫他治病,而是要盤問他挑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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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一回到皇宮,曾紋婕、塔莎、丁綿綿、小誼等人都急著前去探視被擄的歐陽靜。

「我沒事、沒事,不過,我沒時間給你們看我有沒有事,小誼!」她一把將小誼拉到身邊,附耳交代她一些話後,就進到另一個房間,看著痛苦的在床上打滾的晨恩。

不一會兒,小誼就拿著止痛藥和水進來了。

而在大廳的曾紋婕等人,則在古鎮宇的簡短說明下,知道飛鷹跟晨恩這對兄妹為何會來到皇宮。

塔莎看到歐陽靜平安歸來已是一肚子火,這會兒一聽到她將犯人全帶進朝天殿,馬上發難,「飛鷹率領十多名族人四處傷人、挑釁,已積有不少陰沈之氣,而晨恩身染怪病分明是邪靈作崇,如此不祥的兄妹怎麼能讓他們留在宮中?何況,再過幾天就是我們國慶大典,他們會為我們帶來厄運的!」

曾紋婕一聽就覺得毛毛的,「這聽來的確不太好,皇兒……我們是不該該?」

「不,母后,」古鎮宇凝睇著神色緊繃的塔莎,「女巫法力無邊,理應能替我善摩國祛災解厄,何況只是兩個平民百姓,我想他們不至於有動搖國本的本事!」

「大王,」塔莎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這事非同小可……」

他眸中冷光一閃,「王妃被虜一事也非同小可,而她是跟著你這個女巫出去的,你的神、法力可保護她了?」

面對這句指責,塔莎臉色刷地一白,踉蹌的倒退三步。

古鎮宇緊繃著一張俊顏,步入房內,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天對他而言有多漫長,一向無畏的他又是多麼心驚膽戰,害怕歐陽靜會出什麼事,甚至香消玉殞……

塔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自食惡果,不過由此判斷,她已明白歐陽靜在王的心裏已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了。

她好不甘啊!

「我回祭祀殿堂去,綿綿,走。」憋著一肚於護火的她火速離開。

丁綿綿跟曾紋婕一欠身,旋即跟著離去,雖然明知以塔莎目前的情緒,她可能會再次遭受毒打,但她又能怎麼辦。

楊子維注意到她那雙充滿驚懼的美眸,再看一眼往房內走的曾紋婕後,他猝然轉身,跟在丁綿綿的身後。

房內,服下止痛藥的晨恩總算不再痛苦的翻滾,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見狀,歐陽靜不得不感謝在中原的爹娘,他們送的嫁妝真是送得好!

而曾紋婕的腦海裏還縈繞著塔莎所說的一席話,所以這會兒一看到晨恩皮膚過白、骨瘦如柴,好像捱不了多久的模樣,心裏更是不安。

她看著歐陽靜,「王妃,她可好?」

「好?」她再看看晨恩,「不,她不好,一點都不好。」

「那她得的是什麼病?能治癒嗎?再過三天就是咱們的國慶大典,她要是死在宮裏,可不好。」

什麼病?她直覺的看向小誼,小誼咬下唇,搖搖頭。

完了,她也不知道。歐陽靜潤潤唇,眼睛倏地—亮,「她得的是—種——怪病,對,就是說不出來的怪玻」

怪病?曾紋婕心一寒,「會不會傳染?」

傳染?她想了一下,立刻回答,「不會的,要真會傳染,她哥還有那一村子的人早全生箔…」她倏地住了口,看著一直默不吭聲的夫君,「對了,說到她哥,我得去看看他的傷,他中了一掌埃」

古鎮宇還是面無表情,但眸中再次竄出兩簇怒焰。

而歐陽靜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邊喃喃自語邊往後面的小房間走去,拿了補神養氣、去瘀補血的藥後,一轉身,她就被古鎮宇給緊緊的抱在懷中。

古鎮宇將她抱得好緊、好緊,心裏著實氣炸了。她才剛曆劫歸來,他飽受會不會失去她的忐忑不安,而她卻沒好好的抱緊他,反而顧這個顧那個的!

「嘿,你抱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知道他怎麼了?但她肺裏的空氣好像快被他擠光了。

「我真的快無法呼吸……唔……」她的紅唇突地被他狠狠的攫取,蠻橫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肆無忌憚的吸吮探索。

這個吻似乎帶著懲罰,但她不明白她哪里惹到他,但她不能多想了,被他抱得這麼緊,又被這樣強勢的吻著,她快昏厥過去了。

古鎮宇突地放開她,拉著喘氣吁吁的她就往地牢去。

歐陽靜一進地豐就聞到燒炭味,然後,她看到一問黑暗牢房,再走過去,她看到了,在兩簇燃燒的火把下,受傷的飛鷹雙手被高高的銬著,腳也上了繚銬,昏厥過去的他整個人就貼靠在牆上。

「這……」她飛快的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古鎮宇,「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冷冷的睨著她,「你要看病就去看,不然,可以走了。」

「你怎麼這麼冷血?他抓我只是要為他妹妹治病,可也沒有傷我絲毫……」

「你再說,我就叫人將你帶走。」

看到他那冷酷的黑眸,歐陽靜知道他是認真的,可是,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霸道無情?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抿緊唇瓣,走到飛鷹身邊,古鎮宇就在她身後,所以,她還是煞有其事的撥開飛鷹的眼皮看了看,再探探他的脈象,唉,其實是一竅不通啦,但看完後,她立即從懷中將準備好的藥拿出來,放入他的口中,看到他服下,她才松了口氣……

「你可以走了。」

「那你要幹麼?」

他冷冷的看著依然關心飛鷹的妻子,古鎮宇再度嘗到喉間的酸意,抿緊冷硬的薄唇,他示意身後的侍衛向前。

侍衛明白的點點頭,上前拿起一桶水,就往飛鷹潑過去。

「嘿!」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古鎮宇。

沒理會她,他走到蘇醒過來的飛鷹面前,但飛鷹卻將目光移到他身後的歐陽靜身上,「晨恩呢?王妃。」

「你放心,我給她吃了藥,她睡著了,睡得挺熟的。」

「是嗎?」他欣慰的笑了。太好了,晨恩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你放心,我會盡我努力的……」

「夠了!」古鎮宇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再將她拖到自己懷中,瞠視著飛鷹,「你為什麼要帶人四處傷我百姓?唆使其他部族向我國士兵攻擊,挑釁的劫村後又四處逃逸,不敢正面回應,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飛鷹冷笑,「我又不是傻子,不逃怎麼打得過你的千軍萬馬?」

「那你帶頭挑釁、唆使各族不降服於我,是想稱王?」

「哼,我沒有那樣的雄心壯志,我只是看不過你這個王霸佔聖河川,禁止同在這塊土地上的遊牧部族使用,你太自私了!」

「那條聖河川是我善摩國國脈,河枯國亡……」

「簡直鬼扯!自私就是自私。」他鄙夷的道。

「是挺鬼扯的,鎮宇,這沒道理啊,」歐陽靜一聽完,立即站到飛鷹那邊去。

飛鷹錯愕的看著她,但也滿懷驚喜。這樣的奇女子配給這個霸道無理的國王實在不值!

古鎮宇簡直快氣炸了,「歐陽靜,你最好搞清楚你在跟誰說話?」

「我在是跟你說話啊,因為這聽來太不合理了,還是,」聰穎的她,馬上聯想到塔莎,「我懂了,一定是那個黑心女巫對不對?她的話,你奉為圭臬,深信不疑,這我能理解,因為女巫在你們這兒的地位太崇高了,她的話就跟神說的一樣,可是,」她搖搖頭,「一個明君應該可以明事理、辯善惡,霸佔河川,讓這個荒漠大地的其他部族無水可用,他們將無法生存,也會餓肚子,古雲『饑寒起盜心』,他們當然淪為盜賊了……」

「閉嘴,你這是在教訓我?」他的黑眸怒濤洶湧。

「不是,我是在跟你說道理。」

他一咬牙,失去自製的怒吼,「閉嘴!」

這聲雷霆怒吼震得她腦袋轟轟作響,逼得她不得不抿緊紅唇,但她也是一肚子火,因為她說的很有道理。

他鐵青著臉怒視著她,「侍衛,把王妃帶走!」

「是!」侍衛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但被她用力的甩開。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古鎮宇,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一個這麼自私、愚蠢的昏君,我討厭你!」

她氣呼呼的跑離地牢。

他陰冷的瞪視著她離去的身影。好在她走得快,要不然,怒氣攻心的他還真想掐住她那該死的白皙脖子,要她搞清楚這裏的主子是誰?!

飛鷹突地發出狂笑聲,「呵……」

「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王妃都比你這個君王來得賢能,而你根本配不上她!」

他嗤笑一聲,「是,我是不夠賢能,我早就知道你的巢穴,卻因清楚巢穴裏都是老弱婦孺而遲遲未動手,而你這個頑劣的族長只忙著帶著十多名精兵四處打家劫舍,找我麻煩。」他搖搖頭,黑眸極冷,「我的確是不夠賢能,我早該夷平那裏,殺光所有的老弱婦孺,逼你們現身,將你們殺光,那就一勞永逸了!」

「你——」飛鷹臉色丕變。

他冷笑,「如你所願,我現在就去做一個賢能的王。」

「古鎮宇!」他急忙大吼。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冷聲道:「怎麼,我要當一個賢能的王,你怕了?」

飛鷹臉色泛白,「放過那些人,他們是無辜的,你也知道……」

「我憑什麼要放過他們,我就是有婦人之仁,才讓你這個族長當面嘲笑。」

「我錯了。」

「錯了?」他冷笑一聲,沒再說話,轉身離開地牢

「古鎮宇,你不可以殺了他們,不然,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的,古鎮宇——」

飛鷹在地牢狂吼,聲音久久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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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皇宮內苑氣氛想當沉滯,即便為期兩天的國慶大典將至;即便宮廷裏湧進不少部族的祝壽團,這理應熱鬧滾滾的時候卻因凝結的空氣給悶到了極點。

只要是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大王跟王妃鬧翻了。

古鎮宇天天與特使們飲酒作樂,王妃則忙著治療晨恩,至於地牢的飛鷹,她是被禁止探望的。

而這對夫妻要是狹路相逢,總是讓周遭的人誤以為冰天雪地的冬天提早來臨了。

從不好女色的大王,更是一反常態的召了多名美女人宮伺候,據聞,王妃也沒抗議,而是跟貼身丫鬟擠睡一間房,讀醫書、專心治療那名克烈族的小姑娘的怪玻

曾紋婕看得心急,擔心這就是厄運的徵兆,要歐陽靜將兩兄妹趕出宮,倔強的她卻說什麼也不答應,問皇兒,他則是面無表情,沒有反應。

在祭祀殿堂裏為國運祈福的塔莎聽到這樣的消息,暗喜在心裏,她已有計畫,要趁此良機將歐陽靜完完全全的從大王的心中拔除。

不過,在此之前……

她瞪著已經賴在殿堂三天的楊子維,「楊少爺,你到底還要待上幾天?祭祀殿堂不是你可以進來的,我雖特別請示過神明請祂通融,但那並不代表你就可以賴著不走。」

楊子維以眼角餘光斜睨她一眼。他哪敢走?

三天前,他尾隨丁綿綿到了祭祀殿堂外,才一下子就聽到裏面傳出丁綿綿的慘叫聲,他急忙闖入,就看到塔莎瘋了似的對她拳打腳踢。

「楊少爺,明日就是國慶大典,難不成你這個大將軍的兒子也要窩在這兒嗎?」

他挑眉笑道:「那就讓她跟我出去。」他的目光移到站在另一邊的丁綿綿。

「不行!」

「那我就繼續待著。」他聳聳肩。

「你——」塔莎簡直快氣炸了。

丁綿綿低頭不語。其實她好感謝他留下來,因為他,她少了不少皮肉之痛。

「算了、算了,楊少爺,人你就帶走吧!」塔莎不得不放過她,因為她要全心應付的人是歐陽靜,但她也以陰冷的眸光提醒丁綿綿,她要是敢說出無子草一事,她絕對不會饒了她。

丁綿綿心一揪,以驚慌的眼神應允了。

一旁的楊子維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眼神交會,他俊逸的臉上漾起得意的笑,「塔莎女巫,你早該這麼說了。」他開心的拉著丁綿綿的手就往外去。

一出殿堂,他雙手環胸的看著低頭不語的丁綿綿,「你願意跟我回去吧?」

她羞澀的點點頭。

他露齒一笑,「那好,走吧。」

丁綿綿抬頭看著他俊逸的臉孔。她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但她不在乎,能離開祭祀殿堂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願,而這份心願是他為她達成的,所以,她將會給他她的身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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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殿內,古鎮宇在四名宮女服侍下,戴上冠帽,著上一襲絲緞紅袍,腰束犀玉帶,足穿長靴,豐神俊朗得猶如天上的神祇。

但他的黑眸充滿抑鬱怒潮,俊俏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所以四名宮女在為他著裝完畢,便速速退下。

宮殿外已傳來陣陣響徹雲霄的歡呼聲,古鎮寧知道此時應該去迎接自己的王妃,相偕到宮外搭設的廣場,接受萬民的歡呼、各國使節的祝賀、與民同樂,但他渾身僵硬,腦海中被歐陽靜那一席討厭他的話給塞得滿滿的。

「古鎮宇,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一個這麼自私、愚蠢的昏君,我討厭你!」

自私、愚蠢的昏君嗎?

他握緊拳頭,氣憤難平。他要真是個昏君,外面會如此歡聲雷動?

該死的女人!

「皇兒,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帶靜兒出去。」曾紋婕知道小倆口鬧翻了,也知道兒子不是個會認錯的人,但她沒想到歐陽靜的脾氣也那麼倔,說什麼也不肯主動跟兒子示好。

他深吸了一口長氣,轉過身,便看到打扮妥當的歐陽靜已經讓曾紋婕給拉了來。

她還是一樣的美,雖然小臉蛋兒臭臭的,但粉雕玉琢的她,額前綴了金花,頭戴冠帽,一頭長髮編成一條條的髮辮,穿著上則與他無異,一身精緻紅袍,腰懸玉佩,足穿縫靴,看來別有一番纖細柔美,美得讓人怦然心動。

只是一想到她這三天明明有機會跟自己道歉,卻執意跟自己相敬如冰,他胸中的那一團始終滅不掉的怒火又騰騰的燃燒起來。

歐陽靜也看得出來他的臉有多臭,而那雙狂傲黑眸裏的兩簇怒焰又有多麼熾烈,但又怎樣,錯不在她,要她道歉,下輩子吧!

「你們兩個……」曾紋婕來回看著四目膠著,卻是火花四散,像是在比誰眸中的怒火較旺的男女,歎了口氣,她搖搖頭,無能為力。

「王、太后、王妃,前去中原進貢的朱特使回來了,還有一名秦公公隨行,他是特別前來送上賀禮的,這會兒人就在外面。」侍衛站在門口報告著。

「遠來是客,先請他進來,待會兒再一起出宮去。」曾紋婕直接下了指示。有客來訪,這小倆口總不好再臭著一張瞼吧。

侍衛隨即退下,將秦公公請進來。

秦公公一進來,先行大禮再送上賀禮,說了段吉祥話再問候歐陽靜,而在這期間,他身後的侯克倫一直將頭垂得低低的,卻不時的以眼角餘光看著歐陽靜。

終於,他終於來到她身邊了,只是他要如何帶走她?

宮外的歡呼聲愈來愈大聲了,古鎮宇就算有再多的怒火,也不得不擁著歐陽靜,請秦公公同行到廣常

歐陽靜瞪著他環抱在自己腰際的大手,抿了抿紅唇,故意挺直腰杆。

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他抿緊薄唇,乾脆將她擁得更緊,而這個動作立即引來她的一記大白眼,他也不客氣的斜睨回去,她一咬牙,乾脆趁著走動時,故意用力踩他的腳,他倒抽了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兩人的小動作頻頻,而這樣的畫面全落入侯克倫的視線中,更加強要帶她走的決心。他看得出來她是厭惡這個蠻子王的!

而在人民歡聲雷動的歡呼中,古鎮宇跟歐陽靜在架起的豪華高臺上坐定,接受萬民的歡呼,文武官員一一上前說吉祥話,一個又一個的部族特使送上賀禮。

在朗朗晴空下,古鎮宇感受到這份受萬民愛戴的熱情,心喜間卻看到坐在一旁的歐陽靜,一雙美麗的秋瞳裏竟有一抹不以為然的眸光。

古鎮宇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忍受了,他一定會找時間好好教會她——他絕不是一個愚蠢、自私的昏君!

歐陽靜好想走了,因為古鎮宇跟她坐得太近了,她老是聞到他獨有的陽剛氣味,搞得她更是心浮氣躁,算了,就走吧!

但她才剛起身,就馬上被他扣在纖腰上的手給制止了,「去哪?」

「我有些不適,回宮成吧?」她壓低嗓音,畢竟四周坐了太多官員,特使,她不好當場跟他吵。

「不行!」

「為什麼?」

「你答應當眾表演琴棋書畫,能走嗎?」

她錯愕的眨眨眼。完……完了,她早忘了這檔子事了。

怎麼辦?她回頭去看站在她身後的小誼。

看到主子的求救眸光,小誼也只能皺眉搖頭。主子有勇氣答應表演,她可還沒有勇氣「享受」呢,所以她的雙耳已經塞好棉花了。

歐陽靜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古鎮宇,慘了,他們絕對又有新話題可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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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9 00:2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秋日耀眼的暖陽下,國慶活動繼續進行著,武術表演、馬上功夫、賽馬、射箭、摔角等傳統競技、民俗一一上場,表演雖精彩,但眾人卻一心等待著新王妃的表演。

終於,到了眾人屏息以待的一刻。

坐在高臺上的王妃身前多了一把古箏,盛妝麗服的她搭著古箏看來就是一幅美麗的畫。

不由自主的,四周都安靜下來,眾人等著欣賞素有完美才女封號的王妃的精湛琴藝。

怎麼那麼安靜?連連吸氣、吐氣的歐陽靜那雙黑白大眼滿布不安,看著眾人引頸期盼的神情,她頭皮發麻,心更是揪成一團。

所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她怕他們全會得內傷……

「可以開始了!」古鎮宇冷冷的提醒她。

他不知道她還想磨蹭多久,可眾人已苦等好一會兒了。

開始?她嘴角微微抽搐,眸光都黯了一半。算了,豁出去了,反正她也沒有機會抽身。

她斜睨古鎮宇一眼,「坐好埃」這算是好心的警告唄。

他蹙眉,表情還是很冷。

吸了一口長氣,她看著萬頭攬動的人潮,做出一個很享受的溫柔表情後,彈奏了第一聲,「鏘——」

古鎮宇的眉頭立即一牛

「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鏘……」

古鎮宇開始覺得頭皮發麻。這等低劣的樂聲還能算是樂曲嗎?

曾紋婕、百官、楊子維、丁綿綿、塔莎、百姓,甚至特使團中的秦公公、侯克倫表情都是呆滯的。

這等恐怖的樂聲就是中原最頂級的美妙樂曲嗎?

可是看到王妃如此陶醉,身後小誼也是一臉笑意,難道是他們程度不夠,不懂得欣賞?

眾官員及各部族的特使心中都浮現同樣的問題,大家眼神交流,這要是沒有表現出好聽的表情,不就代表自己程度不夠?

於是一些人開始露出一抹很享受的表情,儘管已被這魔音穿腦搞得頭昏腦脹、耳朵刺痛,但他們在心裏都不停的催眠自己,真的很好聽……

「鏘鏘鏘鏘……」

歐陽靜彈到自己都想跑了,但一想到古鎮宇居然還很鎮定的端坐位子上,她就挺不舒服的。她就不信他多能忍!

她一直給他「鏘鏘鏘鏘」的彈奏許久,一直到看到他俊臉發白、下顎青筋爆起,她才滿意的來個結束。

她笑容滿滿的站起身,令她差點跌倒的是,四周突地響起如雷的掌聲。

「太棒了!王妃。」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那些好像感動到流出眼淚的百姓、官員們,再回頭看看也一臉呆滯的小誼。

可能嗎?她這種爛琴藝,居然得到這麼大的迴響,這算不算是巧遇知音?

古鎮宇心裏也好錯愕。那種恐怖的音樂還能得到這麼大的掌聲,他的百姓是不是太善良了?連武功高深的他都被她那不成調的剠耳琴聲震得頭皮發麻、發疼了,怎麼……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擔心自己被笑說程度不夠而跟著大聲拍手的,這一拍,大家就愈拍愈起勁了。

而這樣掌聲如雷的畫面,讓原本已想出言批評的塔莎不得不將一肚子的難聽話給吞下肚去,跟著拍手鼓掌。

有了成功的開始,再來的表演,歐陽靜可是驚懼盡除,很放心的表演了。由剛剛那首差點沒將死人吵醒的破銅爛鐵曲兒觀來,這些蠻子的文化素養、程度都不會好到哪兒去,她有什麼好怕的?

再來是由楊子維跟她挑戰下棋,百姓分成兩邊為兩人加油,但是才不到一個時辰,歐陽靜這一方的加油聲就全沒了。

因為她已經連輸十盤了。

「王妃,你是故意放水還是……」楊子維臉上已經出現好幾條粗淺不一的黑線,他真的下不下去了。

吞下十敗的她也輸得臉紅紅的,不過,她還是硬擠出一絲笑容,「沒辦法,我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什麼?楊子維眉一皺,這是說她會這麼弱是因為他不夠強?8那換大王跟你下一盤吧。」

「好吧。」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輸十盤了,她不在乎再輸二十盤。

古鎮宇剛剛已經看夠她亂七八糟下棋法,他相信她根本是故意亂下的,還有剛剛的琴,她也是故意亂彈的,因為她根本不想留下來,而是被逼著留下來,所以她才會這麼做!

而他會逼她慢慢玩的!

兩人開始下棋了,歐陽靜發現古鎮宇的黑眸過於冷靜,整個人給她的感覺也冷颼颼的,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真,這第一盤棋就開始「棋逢敵手」了,她是胡亂下,不能怪她,她本來就不會下,但她發現他好像也隨便下,所以這棋盤上的黑白棋愈來愈多,卻始終沒被吃上幾個。

楊子維在一旁是看傻了,這盤棋是在比爛的嗎?

但古鎮宇真的很厲害,他有法子爛到讓他的王妃繼續玩下去,唉,他的棋藝果然勝他一籌!

好累,怎麼會玩這麼久?歐陽靜下得眼睛花、頭也昏了,可她就是搞不懂這一盤棋怎能下這麼久。

古鎮宇著實厲害,這盤棋足足撐了一個時辰之久,才以一顆棋子險勝王妃。

百姓及百官們都發出如雷的歡呼聲,「王太棒了!」

「王妃太棒了!」

看主子撐那麼久,小誼也忍不住向前附耳在歐陽靜的耳畔道:「小姐,你變強了。」

是嗎?她怔怔的看著嘴角微微揚起,大概是在笑的古鎮宇。為什麼她總是覺得事情不對勁?

而再來的作詩、作詞、繪畫,她也是胡謅一通,眾人也都是喊破喉嚨的大叫好,總之,話挑好聽的說嘛,管他什麼平平仄仄對仗,她就來個「居之也安,懷仁為政,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天賜善摩,萬歲萬歲萬萬歲!」

簡單,明瞭。

這畫嘛,更簡單,鬼畫符,什麼顏色都用上了,看得出她畫什麼的人肯定是天才!

結果,沒想到善摩國這兒的「天才」多得數不清。

他們看出她畫的是什麼祥獅獻瑞、馬到成功、花開富貴耶……當然一言不和,不少人吵得臉紅脖子粗,也不少人誠實的說看不懂,結果竟被他人恥笑,笑說程度不夠才會看不懂,要他們再培養些人文素養。

總之,她的表演是在一團混亂中結束的,而她看到她的夫君好像已經快瘋了。

不管如何,她終於可以在晚宴時鬆口氣,看著別人表演歌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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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第一天慶典終於結束。

歐陽靜並沒有先回房,而是先繞去看晨恩。這幾天來,她的怪病其實沒有半點起色,只是止痛藥吃得多,為她減了不少的疼痛,而她,雖然努力的翻閱爹娘給她的醫書,但也沒有從中看到像她這樣的怪病症。

探視完她,她要小誼留下來照顧她,接著想溜到地牢去看飛鷹,可守牢房的待衛硬不給她進,她是軟硬兼施,才讓他軟了心,說只讓她看一眼。

她急急跑進去,但心裏也嘀咕著這古鎮宇不知在想什麼,硬要將飛鷹關在這兒,但基於夫妻感情不睦,她也沒法子幫他求情,但現在看他的氣色,好像還不錯。

「你看來挺好的。」

「我身強力壯,傷勢恢復大半了,我沒事,不過我妹的情形還好嗎?」他還是比較擔心妹妹。

只是凝睇著美麗、善良的王妃,他知道自己已對她心生傾慕,要不是身陷囹圄,他還真想帶她遠走天涯。

「她還好,我也在盡力中,不過,我沒有把握。」

「我明白了,真的很謝謝你。」

他的話剛歇,就看到沉著一張俊臉的古鎮宇也走進地牢。

歐陽靜今天跟他扮演了一天的恩愛夫妻,她累了、煩了,所以一見到他,小臉兒一繃,轉身就越過他要拾級而上,沒想到他也跟著轉身,擁著她的小蠻腰就往上走。

她臉色丕變,「放開我!」

「你違抗了我的命令。」

「那又怎樣,快放開我!」她拚命掙扎。

但他沒有理會她,只是緊緊的扣著她的纖腰,一路將她拖回寢宮,斥走四名宮女後,將她推倒在床上。

她氣呼呼的反身眺了起來,「怎麼,這幾天那些美女們伺候你伺候得不好,你要吃回頭草了?」

他沒答覆,逕自脫下身上的衣服。

她怔怔的看著他那壯碩的赤裸身體,想起兩人曾有的肌膚之親,她臉紅心跳,咬著下唇,就想往外跑。

古鎮宇一個箭步就將她拉回來,將她壓倒在床上。

她咬咬牙,「你不會霸王硬上弓吧?你是一國之君……」

「而你是一國之後!」他的眼神冷硬,「卻在國慶大典上荒腔走板的做了好幾場讓人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的恐怖表演。」

「我……」她的臉一紅,呐呐的否認,「什麼恐怖,大家都鼓掌叫好,你沒看見嗎?」

他黑眸半眯,「沒錯,從你畫了那張鬼畫符後,我是看見了!」他咬牙道:「我該死的看見大家為什麼會鼓掌叫好,因為他們怕被說程度不夠、不懂得欣賞,那幅畫如此、琴藝如此、你的詩詞、你的棋更是如此!」他愈說愈火光。

是這樣的啊?她尷尬的皺皺鼻頭,「我……本來的程度就是這樣嘛。」

「錯!」他咬牙咆哮,「你是故意要給我難堪,你故意在其他部族特使、百姓的面前讓我出糗!」

「不是的。」這誤會可大了!

「不是?難道完美才女這個稱號是假的?!」他火冒三丈的發出更大聲的雷霆怒吼。

慘了,他的火氣真的很旺!

她手足無措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鼻間完全充斥著他帶著怒火的陽剛氣味,而他渾身似乎帶著火……

唉,她能承認嗎?說她的完美才女的由來。

「不敢說話了?」他冷哼一聲。

她抿抿唇,「我沒有什麼不敢說的,反正眼見為憑,我就那麼點工夫,信不信隨你!」她懶得解釋了,說那麼多一定也沒用的!

「你還真的很倔強,不肯承認自己的幼稚。」

「我幼稚?」

「沒錯,那是什麼場合……」

「夠了!」她也火了,不想再談,「我故意也好,不是故意也好,總之都過去了,你要是想眼我吵一整晚,那請你自個兒慢慢說,我想睡了!」

她惱羞成怒,乾脆閉上眼睛睡覺,管他要幹麼,反正這一刻,她已經知道「誠實為上策」道句至理名言是錯的!

古鎮宇簡直快氣炸心肺,他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討了一個這麼倔強、不肯認錯的妻子!

他身上原本交錯著怒火與欲火,而今,欲火沒了,怒火則是燒得更旺,他面無表情的從她身上起來,看到她眉頭一皺又張開了眼睛。

他冷冷的睇視她良久,這才憤然轉身離去。

呿,一定又去找什麼美女溫存了!歐陽靜鼓起腮幫子,胸口也燃起一片妒火,但念頭一轉,這不是很好嗎?她本來就不想伺候他的。

對,很好、很好,但為什麼單獨睡在這張大床時,她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呢?

好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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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泛魚肚白,歐陽靜就被小誼跟丁綿綿從床上挖起來。

「綿綿、小誼?什麼事?」她呵欠連連地問著。

「王妃,你該起來了,快點。」

「是啊,小姐,你快一點。」

丁綿綿跟小誼邊催促她起床,邊幫她洗臉,再為她穿上一件小鎧甲皮衣,然後將她的長髮編成了七、八條髮辮、淡掃蛾眉,就將還搞不清楚的她拉出宮殿。

此刻,天還濛濛亮,遠遠的有一道金色晨曦,而廣場上已經擠滿不少人潮,在人潮右方有一道圍起的柵欄,柵欐裏有四、五十匹看來焦躁不安的馬匹,它們不停的仰腳嘶鳴,鼻孔也不時的噴著氣。

「總算出現了,王妃。」

一身勁裝的楊子維走了過來,站在丁綿綿的身邊,看著她,眸底浮上一抹溫柔,不過,當他的視線轉到昨天差點沒將他耳膜震破的王妃時,那抹溫柔則由一抹打趣取代,「今天還有笑話可以看嗎?王妃。」

她給了他一記大白眼,卻看到丁綿綿跟他搖搖頭。

她柳眉一皺,看看互動良好的兩人,好奇的問:「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馮?」

聞言,丁綿綿的粉頰瞬間飛上兩抹嫣紅。她在昨晚已經成了楊子維的人了……

楊子維則笑得得意,但就是不開口。

「小姐,綿綿說她已經跟了楊少爺,也不住在祭祀毆堂了。」小誼在旁邊悄聲道。

她一臉恍然大悟,「難怪,可是,」她看著楊子維,挑眉問:「那你什麼時候娶她?」

「娶?」楊子維一愣。他可從沒想過這事。

「哇!所有的人都準備妥當了,你這個王妃還真有時間,可以在這兒閒聊。」塔莎冷冷的譏諷突地在眾人的身後響起。

眾人一回頭,就看到她一臉冷漠的站在一群已經騎上那些躁動馬匹的已婚婦人前,這可提醒了楊子維。

「對了,對了,有事晚一會兒再說,王妃,你先去挑一匹馬吧。」

他指指那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被挑到剩下兩匹看來就很兇猛的馬兒。

「這要做什麼?」她一臉不解。

「虧你還是一國之後,連咱們善摩國的傳統也不懂。」塔莎冷言譏諷後,再將這種已婚婦人為丈夫祈福的傳統儀式做了簡略的說明。

只要在太陽完全露臉前,婦人能馴服胯下坐騎,並騎到一公里外的「福臨廟」,為丈夫點上一盞光明燈,神將賜福予她的丈夫,而婦人如果是騎越難馴服的野馬到福臨廟,丈夫所得到福分就越大。

聽完,歐陽靜是一臉興趣缺缺。

一來她不會騎馬,二來,為了那個自私、愚蠢,又不相信她真話的男人去跌斷脖子?

哼,還是免了!

但她不想,楊子維、丁綿綿卻拚命說服她一定得選匹野馬上常

因為這不僅表現女人的大無畏精神,也表現女人對丈夫的敬意與情意,她貴為王妃,怎能不做?

小誼自是不敢勸主子去騎馬。小姐爬樹技術雖然好,但騎術……從未騎過馬,哪來得騎術?

塔莎見歐陽靜還是無動於衷,冷冷的睨她一眼後,冷聲道:「算了吧,就讓所有的人知道本國的王妃是個不肯替王祈福的貪生怕死之徒。」

真的是被逼上梁山了!歐陽靜看著外圍為她加油的百姓,再看看高坐高臺上,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古鎮宇。

「好吧,我上了!」真無奈啊!

若跌斷脖子,就叫早死早超生吧,反正她又治不好晨恩的病,也改變不了這個自私、愚蠢的昏君。

她在心裏嘀咕老半天,可走到柵欄邊,看到那兩匹被挑剩但絕對是最難馴服的野馬時,她又遲疑了。

她真的要跟自己過不去?她根本不會騎馬嘛!

一個中低的男性嗓音突地在她身後響起,「請讓我幫王妃吧。」

她愣了愣,一回頭,就看到一名年輕太監走了過來,由於他頭垂得低低的,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卻覺得這聲音挺耳熟的。

「王妃雖是完美才女,但不諳馬術,貿然上馬恐有生命危險。」

「你是誰?」楊子維困惑的看著他。

「我是秦公公的隨身小廝。」侯克倫低聲回答。

「那好吧,不然,再拖下去,還真的趕不上時辰了,總之,王妃也在馬背上,應該就算數了。」楊於維看著愈來愈亮的天際,也就答應了。

侯克倫點點頭,很快的縱身躍上一匹黑色野馬,文武全才的他馬上功夫也是一流,一會兒,就控制胯下坐騎,乘馬躍過柵欄後,甫伸手要將歐陽靜拉上馬背,一個白色身影突地飛身而至,搶先一步的拉起歐陽靜。

他眉頭一皺,飛快回頭,只見威風凜凜的古鎮宇懷抱著歐陽靜上了僅存的另一匹野馬,馬兒幾個擺頭跳腳嘶鳴,兩人亦在馬背上上下下的顛簸幾下,古鎮宇即順利的掌握控制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擁著美人,奔馳過他的身邊。

「果然還是忍不住了!」楊子維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這一大清早,所有官家夫人都出現了,唯獨王妃遲遲沒現身,當時這個大王的神情可真是臭得可以。

所以他才連忙要小誼跟丁綿綿去叫王妃起床,但這個大王還嘴硬,說他根本不在乎,可這會兒居然搶起人了?!

侯克倫沒料到一個可以將歐陽靜帶離善摩國的機會就在自己眼前溜走了!

但古鎮宇只有一人,並沒有隨侍在旁。在看到其他人的目光皆讓廣場內祈福的慶典活動吸引過去後,他立即策馬,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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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宇環抱著歐陽靜策馬疾奔,而他懷中的歐陽靜則不時以眼角餘光偷瞄他那張冷硬的俊顏。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談話,這氣氛著實太悶了,她忍不住了。

「你昨晚不是氣到不理我?為什麼又多事的跳出來幫我?」

他冷冷的睨她一眼,答非所問,「慶典一結束,你就得學騎馬。」

「我?騎馬?」她皺起柳眉,「這算是答案嗎?因為我不會騎,所以你跳出來幫我?」

這其實不是理由,縱然那個多事要幫忙的年輕太監只是半個男人而已,但他發現自己一樣無法忍受讓她坐在那個年輕太監的懷中。

曾幾何時,他對她的佔有欲竟強到如此可笑的地步?!

歐陽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突然間,她似乎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古鎮宇沉默的策馬前往福臨廟,眼見天都要亮了,他避開大路,轉往山路捷徑,但才奔馳一會兒,就聽到身後緊追而來的馬蹄聲,倏地,一道渾厚的掌風就劈向他,他臉色丕變,立即從馬背上騰身,用力一拍馬背,對著歐陽靜吼道:「抱住馬兒,不要放!」

同時間,他飛身回擊該名偷襲的人,卻錯愕的發現偷襲之人就是那名年經太監。

而歐陽靜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只能緊緊的抱住馬兒,看著馬兒像瘋了似的往前疾奔,她嚇得閉上眼睛,不敢看。

侯克倫與古鎮宇展開激戰,山林間,霎時掌影齊飛,兩人攻勢淩厲,武功不相上下,雙方進入纏鬥。

驀地,前方突地傳來歐陽靜的尖叫,古鎮宇的心猛地一震,兩人同時停手,身形一淩,施展輕功飛向前方,只見那匹野馬一腳誤踩獵人設置的陷阱,鐵刺刺進馬蹄內,鮮血直流,馬兒是痛得上下跳動,使得坐在馬背上的歐陽靜尖叫連連。

眼見那匹馬兒離一旁的峭壁愈來愈近,兩人的心一寒,急忙縱身而去,但來不及了,馬兒一腳踩空,連人帶馬的全墜往山崖。

候克倫緊急停步,站在崖邊,卻見古鎮宇竟不要命的跟著縱身下崖,他不由得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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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3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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