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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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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發表於 2017-1-3 16:18:03 |只看該作者
250 惡劣

    一場春雨過去,萬物都開始復甦。

    沒有了早春二月的倒春寒,三月初的天氣,桃花初綻,被冰雪覆蓋的大地上,現在也都是一片青蔥的綠色。

    京城在大魏國土的北方,春天總是比南方來的要晚一些。

    因而,早在南方已經花團錦簇的時候,京城的桃花,在春雨過後,才開始綻放。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天時間,在當天傍晚入夜後,才停止下來。

    第二日晨起,池玲瓏穿著寢衣,在身上披​​了一件單薄的披風,便迫不及待的去開窗。

    雕花的窗牖被池玲瓏從裡邊推開,新鮮的空氣伴著若隱若現的泥土氣息,迎面撲來。

    那氣息清爽乾淨,讓池玲瓏忍不住閉合著眸子,愜意的長舒了一大口氣。

    “這空氣可真好……”

    旭日初生,在大地上灑下了萬點金輝,池玲瓏還是覺得這樣的早晨,略有些寒冷,便也又攏緊了身上的披風,邁著小碎步蹬蹬蹬跑進了拔步床內。

    略有些昏暗的拔步床中,入目便是秦承嗣光裸而略有些瘦削的背。

    秦承嗣的皮膚與一般男子相較起來,屬於較為白皙的那種。

    這人好似曬不黑似地,無論是背部的皮膚,還是臉上的膚色,顏色全都一模一樣。

    不過,秦王爺身上流暢而又充滿爆發力的肌肉線條,可真好看啊。

    池玲瓏嘻嘻笑著跑過去,秦承嗣恰好拿了白色的繚綾中衣,轉身過來看她,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衣服穿上,池玲瓏已經快跑幾步,像只花蝴蝶似地,一把撲在他懷裡。

    揉膩的小手在秦承嗣背上摸幾把。池玲瓏在佔了人家的便宜後,還一本正經的,一邊戳著秦承嗣緊繃起來的肌肉。一邊也義正言辭的說著,“多冷啊,我暖暖手……”

    秦承嗣看著眼前這個經過一年時間,身高沒有長高,卻好似又變矮的女孩兒,看她愛笑的雙眸亮晶晶的偷瞄著他。一邊還很是愜意的。在他身上戳出一個個小坑,不由悶悶笑了起來。

    少年的悶笑聲,就好像是從他胸膛中發出來的一樣。

    他輕笑著。那聲音性感動人,有種喑啞而又蠱惑人心的魅力。

    池玲瓏聽著那響在她耳廓處的笑聲,心中就像是揣了兩個兔子一樣,開始怦怦亂跳。

    正四處轉著眸子,羞怯的不好意思去看秦承嗣,卻不妨秦承嗣竟是一把箝制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雙腳離地。池玲瓏“啊”一聲叫了出來。

    她條件反射的伸出手,一把摟住秦承嗣的脖子,都快被嚇哭了,“秦承嗣你快些把我放下來。”

    秦承嗣將她稍微舉高了一些,視線和他齊平,沒有回應她的話。看著她鼓鼓的腮幫子。深邃的眸子中,卻抑制不住的染上了愜意的笑意。

    他嘶啞著聲音。略有些揶揄的問她,“手很涼麼?”

    不等池玲瓏回話,卻是又很配合的道:“要不要我把衣服都脫了,讓你好生暖暖手?”

    池玲瓏:“……”

    良久之後,內室中才傳來池玲瓏惱羞成怒的一聲怒吼,“秦承嗣你個流氓。”

    已經準備好洗漱用品,候在大殿外,等著兩位主子傳喚的六月和七月,聽了內室中傳來的這一聲女子羞惱的悶叫聲,兩人俱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主子……流氓?

    六月和七月的嘴角,俱都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

    兩人面上的神情有些扭曲,似哭非哭,似笑飛笑,那表情,當真可樂極了。

    墨乙從致遠齋外走過來的時候,便見到六月和七月面上的這幅神情,一時間,不由也放低了聲音,好笑的問兩人,“發生了何事?”

    看了看緊閉著的房門,就又小聲道:“主子和玲瓏姑娘可是還未起身?”

    話才剛落音,卻是聽到了屋裡邊,又傳來池玲瓏求饒的嗚嗚咽咽的聲音。

    “秦承嗣你,你快放開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唔,唔,你不是流氓,我錯了,錯了還不行麼?”

    墨乙:“……”

    六月:“……”

    七月:“……”

    墨乙臉上的表情先時有片刻僵硬,隨後,卻是像調色盤一樣,變幻出赤青紅綠黑各種顏色,簡直精彩極了。

    過了片刻,墨乙才又微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將視線轉到一邊。

    主子現在的心性倒是越來越放得開了,大早起就這麼好興致和池玲瓏親親我我,竟還流氓上了,這樣……呃,很好。

    嗯,說不定他稍後就應該去一趟欽天監,讓那幫子“神棍”盡量將主子的婚期提前一些。

    不然,若是池玲瓏某一日心血來潮,突然就宣布她肚子裡有小主子了,那這事情,可就當真一點也不好玩了。

    墨乙浮想聯翩的想著事情,而這時,六月和七月再又尷尬的互相對視一眼後,七月也率先開口回墨乙道:“主子和姑娘應是已經起身了,你若是有什麼事兒,不妨稍等片刻。”

    墨乙自然點頭同意。

    等池玲瓏和秦承嗣出了內室,兩人都收拾妥當後,墨乙也過來給秦承嗣匯報事情。

    不是墨乙不會辦事,每次匯報事情不是挑傍晚,就是挑大早起,實在是,秦王府中,需要秦承嗣親自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若是以往,主子一月中,有將近二十多天都是宿在清華苑的。

    且之前主子多勤快啊,晚上辦公到二更,大早起更是天不亮就去訓練場練功。

    如今倒是好了,主子現在作息時間多規律啊。

    規律的他連請示點事情的時間,都要硬擠才行。

    秦承嗣在主位上落了座,池玲瓏和六月七月兩人,忙著將早膳端上來。

    而此時,墨乙卻也對秦承嗣道:“主子,證據和證人都已經備齊了。是現在就交給京兆尹,還是再過幾天?”

    秦承嗣耳中聽著墨乙的話,一雙深邃如淵的眸子。卻是始終落在池玲瓏身上。

    看著她殷勤的,將他愛吃的菜色放到他的座位面前,為他盛好湯和粥,又親自拿著勺子,在盛滿了粥的碗裡輕舀著,好讓那袍子肉糜粥能夠涼的更快一些。

    突然就覺得胃口大開。

    秦承嗣便也就漫不經心的吩咐墨乙道:“用過早膳後就去辦吧。”

    “是。”

    “無事就下去吧。”

    墨乙離開後。池玲瓏也遣了六月和七月出去用早膳。卻是自己親手侍候著秦承嗣用膳,一邊也好奇的問他,“可是又出了什麼麻煩事兒?”

    “不麻煩。”

    秦承嗣將池玲瓏夾給到他面前碟子裡的吃食都用完了。便開始喝粥。

    看池玲瓏只吃了兩個翡翠燒賣,就放下了筷子,不由就微一蹙眉,又夾了一塊兒糕點過去。

    “你太瘦了,再多吃點。”

    池玲瓏嘟起腮幫子,狠狠的瞪著秦承嗣。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從她和秦承嗣的關係“正式化”後。這人竟是越來越惡劣了。

    準確說起來,是早先一直掩蓋在秦王骨子裡的劣根性,現在終於爆發出來了。

    這人,早起還說她沒長高又長矮了,現在就又說她太瘦了,這是在嫌棄她麼?

    池玲瓏將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瞪的圓滾滾的。

    天知道。她過去幾個月,最少都長了五公分了好不好?

    十三歲的年紀。長到她現在的身高,很不錯了。

    當然,她可是不敢跟秦王爺比。

    這人不知道是不是打了激素了,過了個年,身高卻是又猛地往上竄了一​​竄,現在保守估計,應該也有個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了吧?

    坑爹的,秦承嗣現年才剛滿十七歲啊。

    雖說男孩子到了十八歲後,大多都不會再長個兒。

    但是,這若是今年、明年兩年,他再往上猛長一截,池玲瓏覺得,她以後可當真就需要仰望秦承嗣才行了。

    至於說她太瘦的問題,她不是瘦,是開始抽條了。

    女孩子發育時期,身高抽的太快,總是會顯著人瘦一些,她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

    池玲瓏憤憤的將秦承嗣夾給她的燒賣都吃下,卻是沒忘記她剛才問秦承嗣的話。

    見秦承嗣用完了膳,只端過去她的碗,幫她用湯匙冷著粥,便也像個鼴鼠似地,左快速將口裡的食物咀嚼下嚥,一邊也又開口問秦承嗣,“我剛才聽墨乙給你說什麼證人、證據的,誰又惹了你了?”

    又含糊不清的,探過腦袋去,接受秦承嗣的餵食,將他送到她唇邊的粥喝下,說道:“你這一段時間不是都沒有上朝麼?誰又犯到你手裡了?”

    秦承嗣是大魏唯一的異姓王,手中的特權多的數不勝數,他進宮可持劍,可坐車騎馬,同樣的,上朝不上朝也都隨秦王個人的心意。

    之前幾年,秦承嗣都是每月挑五六天去上早朝的,只是,自從去年六、七月份,替弘遠帝往南邊辦了一趟差,受了重傷,之後又莫名的被十皇子下的毒身體大損後,秦承嗣從那至今,也一直都沒有去上朝。

    這人長期在家,竟還有人惹到他頭上,那人該是多麼不長眼啊。

    池玲瓏默默的為得罪秦承嗣的人點根蠟,這時,秦承嗣也一邊又遞過來一勺粥,一邊也輕描淡寫的與她道:“周莫氏。”

    周莫氏,現任安順侯夫人,死去的周梓潼的繼母,池玲瓏嫡母周氏的大嫂。

    這人怎麼就得罪秦承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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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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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0:37 |只看該作者
251 出盡風頭

    池府五姑娘池玲瓏應太后口諭,被秦王府的大管家親自接入秦王府入住的第二天,沸騰的京城民眾們,就第一次見識到了,所謂池府五姑娘的身上的“福運”,到底有多麼深厚。

    下過雨後的京都,碧空如洗,而就在這樣一個,如同以往所有日子一樣靜謐又忙碌的清晨,京兆尹衙門,卻是接到了一個,自稱是安順侯府大姑娘身邊的大丫鬟的擊鼓鳴冤。

    擊鼓鳴冤的人京都的百姓見多了,說實話,生活在天子腳下,雖然京都百姓們的生活水平,較大魏其他地方的要高許多。

    但是,京都的百姓,卻也承受著比大魏其餘州府百姓們更多的壓力。

    別說什麼天子腳下,治安就一定好。

    是的,若是相比較與其他地方,京都的治安確實是好的。

    然而,也正因為京都乃是大魏的都城,這裡住滿了朝廷大員和幾乎所有的王子皇孫,京都的百姓們也都飽受著這些“貴人們”的欺凌,卻也是有苦沒處說的。

    在京兆尹衙門擊鼓鳴冤的人太多了,幾乎每天都要那麼兩、三個。

    但是,但凡是狀告勳貴世家,或是朝廷官員的案件,每每京都的百姓都是只看到一個開頭,結尾卻是不知道是何。

    然而,這次的事情卻當很不一般。

    因為秦王的關係,據說死於“兇殺”的安順侯府大姑娘周梓潼,引起了京城中所有民眾的高度關注。

    因而,當這個名叫“蕙蘭”,自稱是周梓潼身邊的貼身大丫鬟的姑娘,敲響了京兆尹衙門的堂鼓的時候,聞訊而來的京都百姓,也都顧不得怕沾染上晦氣。要離京兆尹衙門遠遠的了,卻是都像打了雞血一般,你擠我、我擠你的。把京兆尹衙門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別說外邊圍觀的京都百姓,現在人數是多麼的壯觀,群情是多麼的激憤,一個個的,又是如何發動著身邊的人脈,呼朋喚友的來京兆尹衙門口看熱鬧。

    卻說聽到了府外邊的擊鼓聲。依依不捨的從姨娘肚皮上爬起來的京兆尹。換上了正服,出了後宅,準備去坐衙為百姓伸冤時。在得知,今天的被告,乃是安順侯府未出閣二姑娘,以及御史大夫莫家的嫡長孫後,也是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京兆尹被小廝扶著,顫顫巍巍的站好身子後。卻是又不可置信的,直接厲聲詢問小廝道:“你個狗奴才剛才說什麼?”

    小廝訕訕的笑,一邊說著,“老爺您當心,路滑,你可是站穩了”。一邊也哭喪著臉。說道:“老爺您沒聽錯,這次被告的一方。確實是安順侯府的二姑娘,還有御史大夫莫老爺的嫡長孫。哎呦餵,外邊那擊鼓的丫頭說,她是安順侯府大姑娘身邊的大丫頭,要狀告他們府裡的二姑娘和莫家公子,聯手暗害了她們姑娘啊。”

    京兆尹看著小廝的嘴巴開開合合,耳邊接收者小廝傳遞過來的消息,覺得頭都暈了。

    一個閨閣弱女子,還有莫家那今年考中了庶吉士的長孫,竟是殺人兇手?

    京兆尹想到這裡,抑制不住的狠狠打了個激靈。

    雖然京城各府裡的污糟事兒很多,他這個京兆尹任職五年來,更是沒少審理這樣的案子。

    可是,以往跪在他大老爺堂下的,不外乎就是某個世家裡的管家,或是嬤嬤之類的人物,再不就是些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何時被告的一方,竟還能扯上那些品性端方的世家姑娘公子了?

    還一個是侯府的姑娘,一個是御史大夫的親孫子的,哎呦餵,這是要逆天的節奏啊。

    京兆尹想想御史大夫莫老爺子那個攪屎棍的性子,再想想在京中還算得勢的安順侯,覺得今天這案子,肯定又得按照以往一樣慣例,要“押後審理”。

    只是,這“押後審理”也是要讓老爺他從中得益才行的。

    京兆尹就用手一撇自己的八字胡,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隨即,就喚了小廝近近期來,與小廝一番耳語,說了讓他去一趟安順侯府,再去一趟御史大夫府云云。

    小廝聽的連連點頭,等京兆尹說完話後,便也一溜煙跑遠了。

    而京兆尹卻是非常正派的開了堂,接了狀紙,而後,便在京都眾人的矚目中,這件案子因為“證據不足”,而押後再審。

    圍觀看熱鬧的京都百姓,俱都又是厭棄,又是“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的低嘆幾聲,隨後便也都走遠了。

    在他們的認知裡,只要這位“青天大老爺”說“押後審理”,那真是會押後到猴年馬月。

    所以,不用等了,這事兒沒有後續了。

    雖說沒有後續,但是,有關安順侯府的二姑娘,聯手莫御史大夫府上的表哥,兩人害死安順侯原配留下的女兒消息,還是以燎原之勢,在整個京都迅速傳播開來。

    都說“空穴不來風”,這事情,依他們的直覺來看,說不定當真就是如此。

    畢竟,“情殺”什麼的,這樣的事情在京都還是很流行的。

    京都的百姓,是如何熱血沸騰的,議論著安順侯府大姑娘死因的,周莫氏不知道。

    然而,當周莫氏打發走京兆尹派來“要好處費”的小廝,回了內院後,卻是忍不住猛的拿起桌上放著的茶盞,一個用力便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

    二姑娘周子瀛此刻也被周莫氏身邊的嬤嬤押解過來,進屋就看到周莫氏大發雷霆的一幕,也是忍不住惶恐又後怕的後退兩步,眼圈都紅了。

    “母、母親……”

    周子瀛掙脫了束縛著自己的兩個嬤嬤,踉蹌的往前跑了幾步,“噗通”一聲跪在了周莫氏跟前,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道:“母親,母親您救救孩兒。這不關孩兒的事,孩兒是無辜的。”

    見到周莫氏臉上的表情,不僅沒有因為她的“請罪”變的好看。反倒愈發扭曲。

    周子瀛心驚肉跳的一把抱住週莫氏的腿,便又大喊大叫出聲,“母親。是那個賤人,是她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的。我和表哥,我們,我們要拉她的,我們,母親我和表哥是無辜的啊。”

    周子瀛大喊大叫。外邊周氏的心腹們。卻已經將無關人員都驅散,繼而將房門關上,守在門外邊。

    不用擔心會走漏了風聲。周莫氏臉上的憤恨和怒其不爭的怨氣,便全都表現出來。

    她狠狠的在周子瀛背上拍了幾巴掌,仍舊不解恨,便也又道:“你個孽女,那小賤人如何就礙著你的眼了?她一個丫頭片子,你再不喜歡她,打罵她一頓也就是了。何苦非要弄死她?”

    又紅著眼圈,在周子瀛肩膀上狠狠擰了一把,“想殺人偏又手腳不乾淨,你這是要氣死母親啊?”

    周子瀛疼的“啊”一聲尖叫出來,隨後,卻當真是哭的更加情真意切了。

    她抱著周莫氏。不停的哭著“母親您救我”“母親這不關我的事兒”。周莫氏又狠狠的在周子瀛背上拍了幾巴掌,稍微出了口氣。便也又開始心疼起自家姑娘來。

    不免就一把將周子瀛拉起來,“你當初不是說的蕙蘭那丫頭,已經死在回鄉的路上了?如何現在那死丫頭片子又冒出來了?你說說你,連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還一味的只知道爭強鬥狠,你這次當真要害死母親了。”

    周子瀛不聽周莫氏說什麼,卻是“哇哇”哭不停。

    周莫氏被她哭得頭疼,便也又恨極的在周子瀛背上拍一下,“哭哭哭,就知道哭,早知今日,當初你又何必非要要那小畜生的命?”

    “誰讓她勾引表哥?不然,女兒何至於和她一般計較?”

    周莫氏冷笑,“現在還不和母親說實話,你就當真以為,你之前說的話母親全信了?什麼因為和周梓潼那小畜生鬥了兩句嘴,便不小心把她推湖里邊了,你以為,你這話母親當真就會信?”

    又戳著周子瀛的額頭道:“早先母親不拆穿你,不過是想著給你留些顏面,你倒是好了,竟還當真把母親當傻子哄?呵,自作聰明,你莫不是就當真以為,這世上就只有你自己是聰明人?”

    “你那點拙劣的計量,都是你母親玩剩下的,竟還當真想要連母親一塊兒誆騙了,你還當真是我的好女兒。”

    周莫氏怒其不爭,周子瀛聽明白了周莫氏話中的意思,先是忐忑不安,回過味來,卻是將一直高高提著的心放下了。

    按母親的意思,她肯定是有辦法為她抹平這事兒的。

    周子瀛便又好一頓撒嬌癡纏,將周莫氏哄的開心了,這才又巴巴的紅著眼圈問周莫氏,“母親,蕙蘭那死丫頭都將女兒告上京兆尹了,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哼,她一個丫頭片子,還當真能翻了天去不成?你回你的閨閣給我好好閉門思過,這事情自有母親給你處理。”

    又不屑的道:“不過一個小小的京兆尹,母親給她幾千兩銀子就打發了。即便不收買他,他還當真敢得罪咱們侯府不成?吃了他的雄心豹子膽了。 ”

    周莫氏篤定而自信的神情,安撫住了周子瀛惶惶不安的心。

    聽到母親如此說,周子瀛也便又興高采烈的將周莫氏一頓奉承,隨後,就回了閨閣。

    安順侯府中,周莫氏好一番計較,而御史大夫莫大人府上,此刻也是在慌忙著想辦法。

    至於莫家的嫡長孫,卻是被氣極的御史大夫,直接行了家法,杖責二十大板。

    安順侯府和莫家,有志一同的接受了京兆尹遞過來的“橄欖枝”,當天中午便瞞著眾人,去京兆尹衙門給京兆尹送禮。

    京兆尹意思意思推辭了兩下,收了禮,三方都皆大歡喜。

    自以為解決了心頭事兒的周莫氏和御史大夫莫老大人,心都寬了。

    卻是想不到,只不過一天時間,有關周子瀛和莫文斌聯手暗害周梓潼的案子,卻因為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絲毫翻供。

    至於早先和御史大夫莫大人。以及安順侯府達成了協議的京兆尹,早就沒了之前的奸猾模樣,第二天坐在大堂上審案的時候。卻是公正嚴明的不得了。

    一張臉肅穆的,讓看熱鬧的京都百姓,都不敢大聲喧嘩。

    而就在無人看見的桌案下,京兆尹大人的雙腿,卻至始至終都在哆嗦著。

    要嚇死人了,這事兒怎麼著秦王就插手了呢?

    人證物證俱全。有關安順侯府二姑娘和表哥莫文斌。暗害安順侯原配留下的女兒周梓潼案件,終於水落石出。

    京都的百姓們,在好奇京兆尹這次的辦事效率。怎麼這麼高?以及,京兆尹何時這麼公平公正的時候,也是對周子瀛和莫文斌好一頓罵。

    便有看到莫文斌和周子瀛,被衙役押解出來婦人們,忍不住就拿起石頭、雞蛋,或是爛菜葉子,往兩人頭上丟了起來。

    一般用力扔著。一邊也憤憤不平的開罵,“作死的小娼婦,自己勾引了男人且不說,竟連長姐都敢暗害,當真是沒了人性了哦。”

    “唉,以前還覺得莫家的公子只考中了庶吉士。乃是時運不濟。誰知道。這人當真不是好的。竟然因為要替嫡親的表妹出氣,就將安順侯府那大姑娘弄死了。這人也著實太過陰毒了。”

    “就是,將他們這賤男女都處斬了才最好呢。”

    “倒是那大姑娘了,也不是沒有錯。你說,這大晚上的,你那表哥約你你就當真能去麼?好歹一個姑娘家,這般不自重,最後被害死了,也有她咎由自取的原因。”

    “總之,還是那侯府的二姑娘太不是玩意了。連嫡姐都敢暗害,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麼教養出來的。”

    “老婆子也好奇的緊呢……”

    安順侯府大姑娘周子瀛的死因大白於天下,這事情雖然轟動一時,鬧得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群情激奮,然而,也只是在內宅或是民間傳播的比較廣。

    議論這件事情的,雖然也有男人,但是,大多數卻還是些凡夫俗子。

    這件事,對於一些往上爬的京都朝廷大員們,影響卻不大。

    頂多了,他們也就是為了擠兌安順侯,或是御史大夫莫大人這個噴子,而貓哭耗子假慈悲,當著他們的面同情可憐他們一番,給他們說聲“節哀”,將兩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朝廷大員們不在意這些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只是,在周梓潼的死因大白於天下後,京都又流傳出的一個好消息,卻不得不讓這些朝廷大員們都重視起來。

    ——秦王府的士兵,在隴西找到了一位神醫,而這位神醫,據說,可以完全解除秦王身體內的餘毒。

    換句話也就是說,秦王身體康復有望,各勢力各派系還打著算盤,想要等秦王死後,從秦王府這頭龐然大物上撕下塊兒肥肉,佔點便宜的敵人或友人們,都可以及早回家洗洗睡了。

    白日夢什麼的,可以不用做了。

    秦王府傳出來的消息只這麼一句話,然而,歡喜著有之,悲傷的以頭搶地的人更是多的數不勝數。

    但是,無論如何,現在秦王康復有望,眾人也是要打起心思,好好拉攏討好一番秦王的。

    送禮慰問什麼的,這可不就是現如今和秦王府套關係的最好時機麼?

    想通了這一點的京都大員們,就也當真又往秦王府送起各種補品,以及給秦王解悶的小玩意兒來。

    秦王府門前天天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數最多的時候,那足夠八匹馬並行的秦家巷,竟是都被堵塞的不能通行了。

    不得不說,單從這一點,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秦王在朝中的影響力,實在非同凡響。

    秦王府的大管家秦伯,每日里笑瞇瞇的指揮著二管家和三管家應酬著眾人,自己則每天拎著兩個核桃,在手中轉啊轉的,笑的不懷好意。

    其實,秦伯看到庫房裡堆積如山的禮物時,也是感覺亞歷山大的。

    這三個月貌似秦王府收禮實在收的太多了。

    過年時的年禮,元宵節的節禮且不說了,單只是主​​子被賜婚以後,各府送來的貴重賀禮。都足以裝滿一整個庫房。

    如今,主子身體有望康復,秦王府再次收禮。

    如此這般。等主子徹底“康復”了,府上不是還要再準備一個庫房,專門盛放下次各府送來的禮?

    好東西太多沒地方放,這也是很愁人的。

    秦伯想著事情,也不看忙的眼青臉白的大管家和二管家,卻是又愜意的哼著小調。巡視秦王府去了。

    他老人家準備再在王府中挖一個地下庫房。

    嗯。現在凍土都化了,趕緊圈好了地,隨時都能下手。當真再好不過。

    朝廷大員們忙著給秦王送補品,而得知秦王康復有望的京都百姓們,聯想到之前周梓潼的事情,現在卻是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情,——池府那姑娘身上的福運,可真厚啊。

    看看眼下這形勢,池府那姑娘不過才入住秦王府五天時間。秦王就先是從“克”死了周梓潼的謠言中洗刷了清白,繼而,身體又好轉有望。

    前者且不多說了,周梓潼是二妹和表哥害死的,這絕對和秦王“刑克六親”的名聲掛不上鉤。

    雖然單只是這一件事情,完全不足以洗刷掉。秦王留在京都百姓心中的。根深蒂固的“煞星”形象。

    但是,敏儀縣主死於身體衰竭。周梓潼死於“謀殺”,這兩個和秦王“有關係”的少女之死,現在多多少少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秦王的“刑克六親”的名聲,當真也不是所有時候都做得真的。

    看看,以前大家都說那兩人是被秦王克死的,現在秦王可是證明自己的無辜了。

    再有一件事,便是秦王有望解除身體內的餘毒。

    嘖嘖,不管是皇帝,還是平民百姓,誰不想長命百歲?

    雖說活到一百歲大多不可能,但是,誰不想活的更久一些?

    眼下,秦王的性命卻是被從鬼門關拉回來了,誰能說這不是一件好事?

    而這兩件事,都是在池玲瓏入住秦王府以後,才發生的,所以,也就更好的證明了,池府姑娘的福運,當真非同凡響。

    京都中的百姓,又開始怎樣的將池玲瓏“神”化,這權且不說。

    卻說皇宮中,知道了外邊的流言蜚語的太后娘娘,今天卻是興奮的多吃了一碗飯。

    結果,吃撐了。

    但是,即便吃撐了難受的緊,太后娘娘一顆心,現在卻是火熱又滾燙。

    一邊由十五公主攙扶著,在慈寧宮中邁著小碎步消食,太后娘娘一邊也還志得意滿的誇誇其談,“看看,哀家就說過,玲瓏那丫頭是個好的,眼下可不就證實了?哎呦餵,哀家難得為成嗣那孩子指一次婚,竟當真就給他挑了個這麼好的,哀家果然慧眼如炬……”

    太后娘娘絲毫不含蓄,自誇的聲音高亢又激動,傳遍了整個大殿。

    十五公主攙扶著太后娘娘,不時說一句,“誰說不是呢?”“祖母您眼光最好了。”“祖母您就等著秦王表哥來給您謝恩吧……”

    太后娘娘被十五公主好一通奉承,一時間更加覺得心氣順的不行。

    再想起池玲瓏,更是覺得,那丫頭是個好的,這次一定要好好賞賜她一番。

    於是,消了食之後,太后娘娘卻也連午休也不休了,直接興致高昂的吩咐談嬤嬤,隨她去庫房挑些好東西賜給池玲瓏。

    太后娘娘開了先河,拉了足有三、四兩馬車的東西,派金寶公公去宣旨賞賜池玲瓏,這邊跟風的后妃們,看到太后娘娘對池玲瓏如此看重,也是忙不迭的準備了貴重的禮物,找了名頭,派人送出了宮。

    池玲瓏在宮裡宮外出盡風頭,可以說,她現在絕對是京都百姓心目中,最是有大造化的姑娘。

    然而,被人尊崇直至,險些就要被推上神壇的池玲瓏,卻一直都窩在致遠齋中,對外邊的風言風語完全不知情。

    她現在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嗯,池玲瓏現在正忙著,和秦承嗣不知道從哪裡領來的“私生子”,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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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發表於 2017-1-4 09:20:51 |只看該作者
252 “添丁”

    說是“私生子”其實並不恰當,因為秦承嗣領來的,像個暴怒的小獅子一樣,一邊往他身上扑騰,一邊也不住的哭喊著“娘親”的孩子,五官輪廓和秦承嗣一點也不像。

    三、四歲的光景,小小的孩子卻是生的粉雕玉琢。

    只是,那孩子現在的模樣卻有些過於淒慘了,臉上青一塊兒紅一塊兒,衣服也皺巴巴髒兮兮的,完全一副小乞丐模樣;且雖然年紀還小,小傢伙眼眸中的神情,卻是戒備又忌憚的,宛若一隻驚弓之鳥。

    池玲瓏越看眼前這小東西的五官輪廓,越是覺得和腦海中的某些人相像。

    只是,那人好似就在口邊,她卻是一直說不出那人的名字。

    池玲瓏就好奇的,一邊伸手想要去摸那小傢伙的小腦袋,一邊也好笑的問秦承嗣,“你哪弄來的這麼個小東西?準備讓他給我解悶麼?”

    池玲瓏才不會懷疑,眼前這小傢伙和秦承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呢。

    秦承嗣啊,這人現在指定還是個處呢。

    連親吻以及對女人動手動腳,他都是在她身上學會的。

    她對於秦承嗣一開始的愚笨很清楚,雖然現在這男人對她動手動腳起來,簡直嫻熟的像是開了外掛。

    但是,池玲瓏絕對敢打包票,秦承嗣第一個親密接觸的女人,絕對是她。

    池玲瓏的話脫口而出,不等秦承嗣開口回答什麼,被秦承嗣拎著衣襟,卻還是紅著眼眶,像個小獅子一樣掙扎個不停的小傢伙,就又尖叫哭罵開了。

    “放開我,你個壞蛋,你放開我……”

    見秦承嗣冷著臉,面無表情的低頭審視他,任憑他怎麼折騰,都不鬆手,小傢伙眼眶更紅了。

    然而,卻還是倔強的對著秦承嗣拳打腳踢個不停。

    一邊也還嚎的震天響的又開始尖叫“母親,父親……”

    池玲瓏捂著耳朵,心有餘悸的一瞇眼,身子就往後側了側。

    她現在可當真是想哭了,這小傢伙,嗓門也太高了,還有這氣性,嘖嘖,還敢對秦承嗣動手,膽子大的簡直就要逆天了。

    被秦承嗣拎在懷中的小傢伙,又開始伸出爪子往秦承嗣身上亂抓一氣了,這次秦承嗣一雙濃黑的劍眉,卻是狠狠的蹙了起來。

    接下來,池玲瓏便看見,秦承嗣毫不憐惜的,一把砍在那小傢伙的後頸上。

    小傢伙順利暈死過去,臨閉眼前,小嘴巴還長的大大的。

    秦承嗣滿面嫌棄的一把將手中的小人兒往身後一丟,“拎出去。”

    墨乙和墨丁誠惶誠恐的將人接住,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對著池玲瓏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隨即也風一樣快速離去了。

    卻說池玲瓏,侍候了秦承嗣換上在內室穿的衣衫後,也是哭笑不得的問他,“那是誰家的孩子,你怎麼抱到秦王府來了?”

    秦承嗣微一沉吟,微啞著嗓子告訴池玲瓏道:“那是先和碩親王的嫡長孫。”

    池玲瓏:“……”

    池玲瓏先是反應不過來和碩親王是誰,等腦子轉了幾個彎,想起了那人時,卻是忍不住雙手一顫。

    和碩親王,這是先帝早年喪命的太子,死後被追封的封號。

    和碩親王乃是先帝的元后為他生的長子,也是嫡子,一出生便被先帝封為太子,乃是正兒八經的皇位繼承人。

    只可惜,天妒英才,這位太子卻是在剛過了加冠之年,便莫名其妙的身體衰竭而亡。

    這位太子死後,倒是也留下了一個子嗣,只可惜,當時那孩子的年齡,也就只比現在的小康郡王大不了幾個月。

    年紀太小,自然不會被先帝列為皇位繼承人人選。

    也正是因為太子早逝,現在的弘遠帝才慢慢從眾兄弟中脫穎而出,入了先帝的眼,在先帝暴斃後,更是繼承了大統。

    卻說被追封為和碩親王的先太子,他的爵位自然由他唯一的兒子繼承。

    然而,和碩親王安安分分的長到弱冠之年,卻是天降其禍。

    當時就有御史參奏和碩親王在京城西郊置辦了別院,置辦田莊別院這本就是小事情。

    可這件事情出格就出格在,那位御史說京城西郊那一片有龍脈,而和碩親王府最近興修的別院,剛好就坐落在龍頭上。

    御史狀告和碩親王有不臣之心! !

    這事情就發生在幾年之前,當時鬧的整個大魏都轟動起來。

    龍脈之說自古有之,偌大一個京城就坐落在龍脈上,這種說法不管是朝官還是百姓都信以為真。

    因而,當御史狀告和碩親王將別院興修在龍頭上,有不臣之心時,這事情引得輿論嘩然。

    弘遠帝的帝位雖然得來的名正言順,然而,嚴格算起來,和碩親王才是正經的皇室嫡出。

    皇家自來講究嫡庶分明,當時若不是先太子莫名其妙薨逝,而太子的嫡子又年紀過於弱小,這皇位根本就落不到弘遠帝頭上。

    但是,無論怎麼說,事情在先帝駕崩時,就已經塵埃落定。

    而和碩親王,不管他最近興修的別院,有沒有坐落在龍頭上,他到底犯了帝王忌諱。

    有不臣之心啊,這事兒妥妥的就只有一個死。

    索性,弘遠帝還沒打算趕盡殺絕,更為了圖一個好名聲,乾脆就將和碩親王府的爵位收回,將和碩親王和他所有的妻妾子嗣,都關押在皇陵。

    而出現在池玲瓏身邊的這個年約三、四歲的孩子,卻是被罷黜了爵位的和碩親王唯一在皇陵中存活下來的麼子。

    池玲瓏腦中思緒百轉千迴,想了很多事情。

    她一邊想事情,一邊還三心二意的聽著秦承嗣給她科普的消息,雖然覺得先太子的死因蹊蹺了些,而和碩親王的別院恰好就興修在龍頭上的說法,也未免有些可笑。

    然而,當看到秦承嗣面上鄭重而略有些出神的神情時,池玲瓏也忍不住伸出蔥白的手指,捅了捅秦承嗣,笑的眼眸彎彎的問他,“那小傢伙叫什麼名字?”

    “魏釋錦。”

    “魏釋錦?”池玲瓏眉梢微挑,念著這個名字。

    秦承嗣想到她可能是從這個名字中猜想到什麼訊息,便也自然而然的沖她點點頭。

    確實是叫魏釋錦。

    弘遠帝現在膝下的幾位皇子,按照譜系,名字的第二個字都從“廷”。

    不僅是弘遠帝的幾個兒子,名諱中的第二字從“廷”,連康郡王和惠郡王一些宗室子弟,名字也都是按照皇室譜系取的。

    弘遠帝子侄輩的男丁,名諱中的第二個字從“廷”,而他孫子輩的幾個小皇孫,名字中的第二個字,卻恰好從“釋”。

    譬如大皇子的兩個兒子,一個名叫魏釋章,一個叫魏釋平……

    被囚禁在皇陵的和碩親王,為唯一存活下來的麼子,取名為釋錦,想來也是看透了人生浮華,看透了功名權利皆塵土罷了。

    池玲瓏點點頭,便也又問秦承嗣,“那小傢伙不是跟他父母一樣,被囚禁在皇陵麼?怎麼跑到秦王府來了?”

    池玲瓏問完這話,秦承嗣面上的神情,卻是很明顯的一頓。

    他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粗重,眸中露出滄桑和悲戚之色,卻也是一閃而逝。

    秦承嗣道:“五日前,和碩親王因病亡故於皇陵。”

    又道:“魏釋錦生母吞金自盡。”

    吞金自盡?

    池玲瓏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冷戰。

    魏釋錦的母親難道不清楚,她還有一個兒子要靠著她過活?

    和碩親王病逝,她這個母親又不負責任的吞金自盡,那魏釋錦要怎麼辦?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母親!

    池玲瓏腦中第一時間泛起這個訊息,霎時間,眼圈一紅。

    若是可能,當真想將魏釋錦的母親狠狠罵一頓。

    不管她和和碩親王的感情到底有多麼深厚,可人死不能複生,和碩親王既然已經暴斃,她就更應該照看好,和碩親王留在世間唯一的骨肉。

    就自盡隨夫婿而去,她,她還是人母麼?

    池玲瓏惱恨至極,眼圈都紅了。

    倏然腦中靈光一閃,又想起秦承嗣方才面上出現的恍惚之色,池玲瓏心中一咯噔,想到了一個可能。

    莫不是,秦承嗣從魏釋錦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才方想到這裡,池玲瓏一顆心就控制不住的疼痛起來。

    那疼痛一陣陣的,就好似有刀子在割她的肉一樣,讓她疼的牙齒打顫。

    秦承嗣此刻卻也又看著她說,“和碩親王王妃吞金自盡前,手書兩封,連同和碩親王死前寫給弘遠帝的書信,一道送入京城。”

    “其中兩封送到御前,供陛下御覽;一封送到了王府。送到御前的書信上寫的是,她和碩親王俱都死亡,跪請弘遠帝法外開恩,願他能念及幼子無辜,讓魏釋錦得見天日。”

    又微垂眸道:“送到秦王府的那封信上寫的是,希望我能看在,父王和先太子生前的關係較好的份兒上,將魏釋錦養在秦王府。”

    抬起眸來,略有些無措和悲戚的看向池玲瓏,秦承嗣伸出手來抱住她,將腦袋埋在池玲瓏的溫熱的頸項處。

    “陛下應允了。阿愚,我們把魏釋錦養在秦王府好不好?”

    良久之後,池玲瓏輕聲說了一個“好”。

    接收魏釋錦,不是因為秦承嗣的父親和先太子的關係較好,而是因為魏釋錦的母親,那個大膽的吞金自盡,只為了能給兒子一個,光明正大從皇陵走出來的機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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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發表於 2017-1-4 09:21:04 |只看該作者
253 嬌不勝羞

    秦王府多了一個名叫魏釋錦的小孩子,原本不是多大的事兒。

    養孩子麼,在秦承嗣的印像中,也只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而已。

    秦王府財大氣粗,別說養這麼一個小豆丁了,就是養五十萬隴西大軍,都不是問題。

    然而,養孩子和養軍隊畢竟是不一樣的概念,需要耗在裡邊的心血,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魏釋錦進了秦王府三天時間,秦承嗣一張俊臉,就黑了三天。

    池玲瓏看的好笑,每每見到魏釋錦像頭發了瘋的小獅子一樣,對著秦承嗣拳打腳踢,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秦承嗣啊,那可是動一動手指,都能讓鄰國滅國的人物,連弘遠帝都得給他五分顏面,這小豆丁竟然敢對秦王動粗?

    哈哈,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麼?

    池玲瓏看著眼前又開始上演的一幕,笑的肚子疼。

    雖然被秦承嗣哀怨又略有些彆扭、委屈的,那雙烏沉沉的眸子掃到的時候,心裡很心虛,但是,她也想拯救他啊,可是,誰讓魏釋錦就認准了秦承嗣一個人呢。

    興許是到了京城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秦承嗣的原因,魏釋錦雖然總是對著秦承嗣齜牙咧嘴,又是哭喊又是撒潑要“父親”“母親”,然而,他在清醒的時候,也是寸步不離秦承嗣,只把秦承嗣惹得冷冽的俊臉都開始發青。

    “行了,你快別逗他了。”

    池玲瓏用帕子摀住嘴,盡量忍住笑,看了看沙漏,便也一邊無奈的搖頭失笑,一邊也對秦承嗣道:“該用午膳了,你把他拎出去。交給墨乙洗漱一番,可是再別鬧了,都鬧了三天了。我頭疼。”

    池玲瓏面上的表情很哀怨,但是,她那雙顧盼生輝的瀲灩黑眸中,笑意卻是壓制不住的流露出來。

    秦承嗣被她打趣的眼光看的唇角緊抿,雖然面上的神情還是很正經,深邃的眸子中的光輝。卻是有些惱羞成怒。

    不由就又是一個砍刀過去。劈在魏釋錦後頸上,池玲瓏驚異的一聲“餵”才剛發出來,便又見到。魏釋錦竟是又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丟出去。”

    秦承嗣嫌棄的,將魏釋錦直接拋給守在門邊的六月,六月精準的接到人,之後便也匆匆的抱著魏釋錦離去。

    嘖嘖,自從致遠齋中添了這麼個小東西,她們這幾天可是被吵的腦袋都要炸了。

    池玲瓏正對著秦承嗣討好的笑。卻是不妨,下一秒便覺得一陣失重感傳來,條件反射一把抱住秦承嗣的脖子,池玲瓏哀怨的瞪他一眼,“你幹麼?”

    “去沐浴。”

    由於池玲瓏的隔岸觀火,只知道看好戲而不知道去解救秦承嗣每當秦承嗣忍無可忍將魏釋錦砍暈了丟出去的時候。秦承嗣便又會抱著池玲瓏去沐浴。

    秦王爺有輕微潔癖。除了願意和池玲瓏接觸,其餘亂七八糟的人。趁早都給他離得遠遠的。

    墨乙等和秦承嗣一同長大的玩伴,尚且不敢近秦承嗣的身,偏卻魏釋錦一個小豆丁,仗著年紀小,竟是敢上趕著找秦承嗣的不痛快。

    進了西偏殿的溫泉浴池中,池玲瓏拿著一塊兒乾淨的帕子給秦承嗣擦背。

    秦承嗣之前還滿面鬱卒,現在全變成了愜意,任由池玲瓏將他前前後後一番擺弄,也是傲嬌的冷哼一聲,將池玲瓏抱著坐在他腿上。

    池玲瓏嗤嗤笑,一邊拿著小剪刀給秦承嗣修剪指甲,一邊也對他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對小孩子這麼有耐心。”

    秦承嗣身上的氣息,當即一凝滯,臉色變得鐵青,他憤憤的瞪著池玲瓏,好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秦王爺的視線太灼熱,若是放在別的什麼大臣身上,現在指定都被嚇得癱軟在地,偏卻池玲瓏知道,這人在她面前,也就一個紙老虎,看著厲害的很,其實,不過傲嬌罷了。

    不由也就笑的美眸彎彎的,“吧唧”一聲在秦承嗣左右兩頰各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最後一個吻原本是要落在秦承嗣下巴處的,誰知,秦王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在此刻一抬下頜,於是,就造成瞭如今這麼個兩唇相接的狀態。

    池玲瓏眨巴眨巴水靈靈的眸子,看著近在咫尺的,秦承嗣一張五官冷硬的俊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惡作劇似的,在秦承嗣微涼的唇瓣上,輕輕咬一口,便見秦承嗣的眸色瞬間便的暗沉,之後,那人卻是狠狠箝制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好一番啃噬。

    等兩人氣喘吁籲分開的時候,從兩人唇瓣間,還牽扯出一條奢.靡的銀絲來。

    池玲瓏臉色當即更加通紅,透明的耳垂兒也變成了粉紅色,耳後根更是燒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秦承嗣的喉結上下滾動幾下,最後,才一邊換個姿勢,將池玲瓏抱的更緊一些,一邊也將面頰埋在她散發著馥郁香氣的脖頸間,輕輕的舔舐著她耳後根的皮膚,低沉的聲音,嘶啞而性感的微喃道,“阿愚,別誘惑我。”

    池玲瓏一張小臉上,瞬間便漫上來如同三月桃花盛開一般糜豔的紅光,當即便又看的秦承嗣的呼吸粗重起來。

    兩人在溫泉池水中好一頓溫情繾綣,直等時間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才起身。

    上岸後,池玲瓏一邊騷紅著臉,一邊惱恨的瞪秦承嗣一眼。

    擦乾了身子,穿上了褻衣和白色的繚綾中衣,卻也顧不上去收拾自己,池玲瓏卻是忙不迭的去侍候那大爺穿衣絞髮。

    等終於將秦承嗣打理好了,池玲瓏才坐在之前秦承嗣坐的位置上,被秦王爺愚笨的侍候著。

    “哎呦,你可輕點,疼的很呢……”

    池玲瓏怪叫一聲,面上沒有絲毫被扯動了頭髮的痛色,卻滿滿的都是要擰出水來的笑意。

    秦承嗣手一頓。接下來給池玲瓏擦頭髮的動作,果真溫柔了許多。

    池玲瓏瞇著眼睛享受著大魏唯一異姓王的侍候,心裡只感嘆著:男人啊。只有好生調教過了,用起來才會順手。

    比如她身後那一隻。

    頭髮半乾的時候,池玲瓏便也一邊吩咐了七月,將午膳擺出來,一邊也回內室更衣。

    拉開黃花梨木打造的大衣櫃,池玲瓏翻檢著現在要穿的衣服。秦承嗣則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雙眸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

    池玲瓏雙眸含笑,回頭嗔怒的瞪一眼秦承嗣。 “站那里幹嘛,過來陪我挑衣服。”

    再讓他盯著她的背看,她背後會被秦承嗣盯出窟窿來的。

    秦承嗣聞言果然上前,池玲瓏就挑了一件月白雪紗霓裳,並鵝黃繡白玉蘭長裙出來,問秦承嗣道:“就穿這兩件衣服好不好?”

    現在這內室中,幾個大衣櫃中的衣服。多半都是她的。

    寒冬已過,現在時節也已經進了三月下半旬,池玲瓏衣櫃中原本的冬衣和披風、斗篷之類的衣服,全都被收了起來。

    眼下衣櫃中的衣裙,卻全都是在二月底就定好的新裳。

    因為量實在太大了,直到昨天才全部由錦繡坊制好了送過來。卻全都是些花色新穎。衣料上好的春裳。

    池玲瓏拎著手中的衣服,在秦承嗣眼前比劃著。秦承嗣看了兩眼,點點頭。

    隨後,卻又一擰眉,自己動手翻起了她的衣櫃,給她挑起衣服來。

    池玲瓏好笑的看著秦承嗣的動作,但笑不語。

    這人也真是的,既然點頭說她挑的衣服好,現在這又是在幹嗎?欣賞她的美衣麼?

    池玲瓏最後還是穿了,一套秦承嗣給她挑選的衣衫,

    雪紡紗的透明罩衫,內裡一條抹胸團花煙羅裙,這是時下京城中的貴女最流行的穿法。

    池玲瓏穿好衣服,自己隨手將長發鬆鬆的挽了一個髻,隨手挑了一支玫瑰晶並蒂海棠修翅玉鸞步搖插上,站起身,在秦承嗣面前轉一圈,嘻嘻笑的問他,“好看麼?”

    貼身的衣裙將她還略有些青澀的身體曲線勾勒出來,酥胸還不是很飽滿,卻也高挺;她纖腰不盈一握,牛乳一般雪白滑嫩的肌膚半遮半掩的藏在罩衫內,不仔細看還好,乍一看秦承嗣心裡的,火差點沒從眼珠子裡燒出來。

    “脫了,換一身。”

    秦承嗣喑啞著聲音,語氣冷硬非常的命令道。

    他臉部線條在此刻全都繃緊起來,蹙眉抿唇的動作做出來,心中的躁動難以掩飾。

    池玲瓏抿唇笑,看他這副嚴做正經,卻又彆扭的捨不得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的模樣,心裡簡直要笑翻了。

    面上努力做出哀怨不同意的表情,池玲瓏眸中卻是流露出瀲灩生輝的笑意來,她嘻嘻笑著一下竄身出去,只留下一串銀鈴似的嬌笑聲,在內室中迴盪。

    “不換,我就喜歡這一身衣服,今天穿,明天還要穿。咯咯……”

    用過午後,池玲瓏被秦承嗣抱在懷裡午休。

    眼下天亮的早了,池玲瓏總覺得睡不夠,中午若是不按時午休,一下午都沒有精神。

    昏昏欲睡中,池玲瓏卻又想起什麼事情,不由猛的一下睜開眼。

    入目就是近在眼前的秦承嗣的一雙黑眸,他正自上而下俯視著她,鼻尖幾乎和她的鼻尖相抵。

    他眼底一簇光,亮的如同星辰,那雙漆黑的眼眸,默默的看向她,眸中俱是暖暖的情深。

    池玲瓏怔愣片刻,隨後自然的伸出收來,抱住秦承嗣的脖子,聲音微啞的在他耳邊說道:“秦承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什麼?”秦承嗣的聲音低沉又滿是磁性,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廓中,讓池玲瓏止不住身子微微顫抖。

    池玲瓏不由就咬著嘴唇,也微抬起頭,在他耳邊說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秦承嗣良久良久不說話,身體也完全的僵硬住了。

    池玲瓏輕輕笑,一邊也在秦承嗣耳邊烙下眷戀的一吻,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對小孩子這麼這麼的……喜歡。”

    “秦承嗣,我以後給你生很多很多寶寶好不好?”

    說起這些話,自己都有些羞的不好見人了。

    然而,儘管臉色通紅,顧忌著女兒家的矜持,不好再多說,只是,感覺到腰間那似乎要將她折斷的力道,池玲瓏卻也是忍不住又輕笑著又說道:“我們兩個好好的,我以後給你生兒育女,讓秦王府熱熱鬧鬧的。”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聲音也越來越低,池玲瓏羞的嗓子裡冒煙。

    說著說著實在說不下去了,便也佯作開玩笑的,又對秦承嗣道:“所以啊,你現在要對魏釋錦好一些,不要總是把他往後邊丟,要慢慢學著教養他。嗯,這是,這是,為我們之後有了兒子積累教養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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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1:24 |只看該作者
254 早知當初

    魏釋錦小豆丁入住秦王府的第五天,不管是秦承嗣身邊的墨乙等人,還是池玲瓏,以及侍候著她的六月和七月,都有志一同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們主子現在好溫柔,竟然都不把魏釋錦當球拋了,這事情簡直就,就太不可思議了!

    秦承嗣這幾天對魏釋錦的態度,雖然還是有些愛答不理,但是,卻也絕對不會再一個忍不住,就往他頸項處砍刀。

    這情況,看的墨乙等人俱都傻眼。

    六月和七月是把懷疑的眼光轉向池玲瓏的。

    在她們心裡,主子的任何一點“人性化”的舉動,都不會是主子自己大發善心,而完全可能是因為池玲瓏一兩句的“提點”。

    雖然她們並不知道,這次池玲瓏又給主子提點了什麼,但是,這卻也不妨礙六月和七月看向池玲瓏的眼光更加崇拜的五體投地。

    能讓主子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有所轉變,這樣的能力,就連過世的老太妃,也不具備啊!

    六月和七月把池玲瓏當“女神”敬仰,池玲瓏看著雖然沒有不耐煩的,再次對魏釋錦砍刀,但是,卻也是直接拎著魏釋錦的後衣領,就把他拎來拎去的秦承嗣,也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池玲瓏是多想對秦承嗣說一句,你手裡拎著那東西,不是個貓貓狗狗,而是個活生生小豆丁;所以,可以再對他溫柔一些麼?

    不過,這些咆哮也只是池玲瓏自己的所思所想罷了。秦承嗣眼前正在慢慢轉變,所有事情都可以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有的是時間,讓秦承嗣慢慢學著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這一日用過早膳,池玲瓏便問秦承嗣道:“今天還要處理公文麼?”

    秦王雖然現在正是“解毒的關鍵期”,秦王府整個都閉門謝客。然而,每日里由墨乙等人送到清華苑,需要秦承嗣親自處理的公事。也還不少。

    這人前兩天夜裡,都是等池玲瓏睡了之後,才偷偷過去清華苑處理公務,誰想,才偷偷摸摸的打了沒幾天游擊,昨天晚上就被池玲瓏發現了。

    看著秦承嗣眼底的青黑色。池玲瓏也是既氣又心疼。

    “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可是不能再瞞著我了,不然你看我理你不理你。”

    又心疼的坐在他腿上,戳著秦承嗣的寬厚的胸膛道:“以後你若是有公務。就忙自己的去。我這麼大人了,又不需要你時刻陪著。”

    察覺到秦承嗣面上的神色,因為她這一句話,而變得肅穆冷冽,池玲瓏就又好笑的道:“索性我也無事,以後你再是忙得走不開,我還和以往一樣。陪你去清華苑不久行了。”

    秦承嗣聽了此話,面上瞬間泛上來隱晦的喜悅。

    池玲瓏這日中午是陪著秦承嗣去清華苑處理公文的,誰知,進了清華苑還沒有半刻鐘的功夫,池玲瓏便又聽到了魏釋錦的魔音。

    看秦承嗣還在專心的拿著一本奏摺再看,池玲瓏便也和守門的墨丁打了個招呼。隨後。朝魏釋錦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走去。

    “姑娘,聲音應該是從竹林那邊傳來的?”六月道。

    池玲瓏仔細停下腳步停一停。隨後點點頭,果斷轉彎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在演武場那邊呢。

    距離清華苑最近的墨竹苑內,池玲瓏甫一踏入哪裡,便見到又對墨乙拳打腳踢的魏釋錦,當即嘴角狠狠的抽搐起來。

    魏釋錦這小豆丁,當真是,見人就打,實在無法無天。

    池玲瓏有些懷疑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先和碩親王的麼子了。

    若魏釋錦當真是在皇陵中長大的,性子應該膽小怯懦才是,怎麼著她現在越看魏釋錦的性子,越是這麼囂張跋扈呢?

    “他又怎麼了?”池玲瓏肉疼的看著墨乙問道。

    墨乙抱著魏釋錦,那小傢伙腿腳在下邊踢踏著,胳膊被墨乙禁錮了沒法動,便像個養不熟的小狼崽子一樣,趴在墨乙肩頭上,便狠狠的咬一口。

    池玲瓏倒吸一口冷氣,隨即卻是冷了臉。

    墨乙苦笑的搖頭對她道:“這小傢伙氣性大,還我剛才聽下人匯報過來看他,你當著小傢伙當時在幹麼?”

    墨乙哭笑不得,將手中的匕首亮給池玲瓏看,“這小傢伙不知道在哪裡找了一把匕首,剛才正在這裡削竹箭呢。”

    又踢了踢地下一根被消磨的很是鋒利的竹子,冷哼一聲對池玲瓏道:“若不是這小傢伙進京以後,我和主子是第一個看到他的,來送他的人,又當真是先和碩親王的心腹,他身上又有皇室子弟的胎記,我險些就要懷疑這不是誰故意弄了個小刺客進王府,來刺殺主子來了。”

    池玲瓏看到地上那尖尖的竹劍頭的時候,便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等再聽完墨乙的解說,一時間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這小傢伙也才三、四歲,這麼小的人兒,就知道打磨這麼鋒利的武器了,他想用這些竹劍來幹麼?若他當真是那個勢力專門教養的小刺客,秦承嗣對他這般無妨,中招還不時早晚的事兒?

    池玲瓏越想臉色越不好看,而被墨乙緊緊的束縛在懷裡的魏釋錦,聽了墨乙的話,卻是抬起頭來。

    小傢伙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跟只發了瘋的小獅子一模一樣,他的眼睛原本是很標準的鳳眼,眼線較長,到眼尾的時候微微上挑,這種眼睛本就很妖艷。

    這小傢伙現在年紀小還不明顯,若是長大了,單只是這一雙眼睛,便不知道要迷惑了多少姑娘去。

    而現如今,小傢伙一雙眼睛卻是哭的腫的好似個核桃一般,他聽了墨乙的話,卻是小臉上露出猙獰又憤恨的表情,嗷嗷的叫不停。

    一邊繼續對墨乙拳打腳踢,一邊也又張著小嘴就往墨乙脖子處咬。

    “你是刺客。你才是刺客?壞蛋,你把我放開,我要娘。娘……”

    叫一會兒“娘”,又嚎一會兒“母親”,池玲瓏被他那嘶啞的高音嚎的頭疼腦漲,一時間便也苦笑著蹙著眉頭,對墨乙道:“你將他放開吧,你願意折騰就讓他折騰去。才三歲。就敢拿著匕首削竹劍了。這膽子,可當真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又對墨乙道:“把他放地下吧,你抱著他還要受他一頓折騰。哼。小不點精力足,就把他仍在墨竹苑冷他兩天,餓他兩天,等他沒力氣鬧騰了,自然就安分了。”

    墨乙苦笑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池玲瓏卻是做了個鬼臉。對回過頭來看她的魏釋錦不屑的冷嗤一聲,“就這種整天只知道打人罵架的小孩子,誰會喜歡他?把他丟在這兒讓他自生自滅吧。走,走,咱們趕緊出去。”

    墨乙看了池玲瓏兩眼,見她對他眨眼。便也微一抿唇。果真將魏釋錦放在了地上。

    這下魏釋錦可傻眼了,小屁股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卻是傻呆呆的看著轉身就走的池玲瓏幾人,話都不會說了。

    偏卻池玲瓏走了幾步還回過頭來看他,又對他做了個鬼臉嫌棄他道:“難怪他父母都不要他,若是我有這麼個整天只知道哭喊的兒子,我也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丟了不要了……”

    話才剛到這裡,池玲瓏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走,卻是就見原本坐在地上的魏釋錦,此刻竟是“哇”一聲慟哭起來。

    “我才不是沒人要,我娘才不會不要我,我娘死了,我娘死了……”

    池玲瓏臉上表情一怔,轉頭看向墨乙,“他怎麼知道她母親去世了?”

    墨乙搖頭失笑,聳聳肩又對池玲瓏道:“我也不知道。怕是這孩子要不就是親眼看見了什麼,要不,就是當真聰慧的自己猜到了什麼……”

    池玲瓏看著坐在地上那小小一團,苦成了一個淚人。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衣服上蹭,結果,卻是把自己的小臉兒蹭成了小花貓,眼睛在現在更腫了。

    六月和七月看著慟哭的魏釋錦,面上都露出痛心之色。

    她們兩個都是孤兒,吃了上頓沒下頓那種,有記憶的時候,是四處偷東西吃的小乞丐,整天東躲西藏、偷雞摸狗的,只為填飽肚子。

    若不是後來好命被秦王府選中做暗衛,現在怕是屍骨都化了。

    看見現在的魏釋錦,兩人就好似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她們也是無父無母,只可惜,魏釋錦的命到底比她們好一些。

    她們是作為暗衛,六歲被選進秦王府的暗衛營的,而眼前這小傢伙,雖說父母雙亡,但是,主子既然答應了她母親將他留在秦王府照看,他以後的日子不說會有多好過,卻一定不會難過。

    池玲瓏看了六月七月一眼,又看一眼搖頭失笑的墨乙,看到他臉上的幾道劃傷,以及脖子處的一圈滲出血來的牙印,便也笑著對他說道:“你若是有事要忙,權且忙你的去吧。我無事可做,正好讓這小傢伙陪我開心……”

    墨乙:“……”

    墨乙看著池玲瓏面上露出來的,略有些惡劣的笑容,轉而又頭疼看一眼還在仰天嚎哭的魏釋錦,終於還是決定現在就走比較好。

    朝池玲瓏行了個揖禮,墨乙也當真就大步離開了。臨走前,還將原本派遣照顧魏釋錦的兩個小兵,也一道帶走了。

    墨竹苑中,現在就剩下池玲瓏三主僕,以及還在哭個不停地魏釋錦。

    池玲瓏看一眼地上那小花貓,就問六月和七月道:“你們兩個誰會帶孩子?”

    六月和七月齊齊搖頭。

    池玲瓏一撇嘴,也道,“那我也不會哄孩子怎麼辦?”

    七月一瞪眼,不敢置信道:“姑娘,那你剛才讓墨乙大人離開幹麼?”

    “我這不想著,他一個大男人抱著個孩子形像不好看麼?”

    池玲瓏訕訕回道。

    話說完了,見她兩個丫頭都一臉無語的看著她,池玲瓏便也又訕訕的摸摸鼻子,轉而就邁著小碎步,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心情很好的往魏釋錦處走去。

    “餵。小傢伙,姐姐哭累了,姐姐領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得得。你別瞪我,好吧,若是你還沒哭夠,姐姐在這兒看著你,你可以繼續?”

    “說過讓你別瞪我了,看你那瞇瞇眼。現在都還沒個老鼠眼睛大呢。”

    ……

    雞飛狗跳的日子就這麼快速的往前播放著。轉眼,就過了十幾天。

    這十幾天中,魏釋錦就像是變了個人似地。

    小傢伙原本像只發了瘋似地小獅子。見人就咬,整天還嚎哭不停。

    現在和之前比起來,卻當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狀態。

    現在的魏釋錦,整天耷拉著腦袋,一副,“老子很煩,你別理老子”的模樣。看起來酷霸拽的吊炸天。

    只是,到底人還小,雖然他現在已經很習慣在人前扮演“牲畜無害”的模樣,在池玲瓏或是墨乙等人接近他時,小傢伙眸中那宛若驚弓之鳥的眼神,卻也瞞不過眾人。

    只是。現在小豆丁不哭不鬧了。也不會再動不動就對人拳打腳踢,這個消息。對於池玲瓏等人來說,卻當真再好不過。

    魏釋錦來了秦王府第二十天,時節也進入了四月的上半旬的時候,池玲瓏倏然接到了一張阿壬遞給她的帖子。

    “怎麼送我這兒來了?”池玲瓏一邊順手將那帖子接過來,一邊也問阿壬道。

    往秦王府投來的拜帖,大多是秦王府的幾個管家在處理,什麼時候帖子也往她手里送了?

    莫不是這是哪個帖子來的人,是找她的?

    池玲瓏心神一動,便打開了那帶著薔薇花香的帖子,入目的筆跡,池玲瓏非常熟悉。

    池玲瓏心中一喜,再看那帖子上寫的內容,更是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

    阿壬急慌慌喝了三杯茶水,在池玲瓏看完了帖子後,他也是剛好放下茶盞,不由就舒爽的長嘆一聲,“好爽。”

    池玲瓏扑哧一聲笑出聲,“怎麼是你送帖子過來了?”

    又問阿壬道:“半個月沒見你了,又出任務去了?”

    阿壬撓撓頭,一腳踩在凳子上,很是囂張的對池玲瓏說道:“可不是,小爺前段時間跑了一趟隴西,今天才剛回來。這不,才剛去主子那兒報了道,就來給你送帖子來了。”

    池玲瓏扯扯嘴角,嫌棄的揭穿他,“我看你這不是特意給我送帖子來的,你是來我這兒喝茶的吧?”

    又好笑的道:“我怎麼知道你們主子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連口茶水都不給你喝?還要讓你跑到我這兒蹭茶蹭水,你說說,你是不是又有哪裡得罪你主子了?”

    阿壬臉色一僵,他能告訴池玲瓏,嘴角一抽,她能告訴池玲瓏,他是因為一個疏忽,將主子特意從隴西找來的,準備送與她的一個長約三十公分的蓮花玉如意打碎了,才被主子一腳踹出來的麼?

    那絕壁是不可能的。

    因為池玲瓏,他小爺才被主子批了一句“辦事不利”,還被奸詐的二哥扣了兩個月月銀,嘖嘖,二哥難道不知道他現在已經快成窮光蛋了,還指著下月的銀子吃喝玩樂的麼?

    沒有銀子,他小爺的人生也沒有意義了。

    阿壬想著這兩樁禍事,一時間渾身的力氣好似都揮發了一般。

    他無力的將大腿一抬放在地上,自己則連椅子上那大腳印也不擦,一屁股坐下,垂著腦袋,閉目哀思。

    池玲瓏看他一副鬥敗了的公雞模樣,也是好笑不已的問他,“你當真得罪你們主子了?”

    咯咯笑了兩聲,也是又道:“行了行了,被在我這兒裝腔作勢了,等你們主子晚上回來了,我替你求個情總可以了吧?”

    阿壬當即抬起頭,一雙鈦合金狗眼亮的堪比幾萬瓦的大燈泡。

    池玲瓏和站在一邊侍候著的六月七月,同時忍不住噴笑出聲。

    阿壬卻是不管這三人的嘲笑,卻是心滿意足的,非常感謝的衝池玲瓏做了好幾個揖,又說了幾句酸死人的奉承話,隨後卻是被池玲瓏嫌棄的趕出致遠齋,沐浴更衣去了。

    阿壬走後。池玲瓏拿著手中的拜帖,便起身往內室去。

    一邊也還吩咐七月道:“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去會張帖子。”

    池明瑄寫給她的這張帖子中提及。她想要明天過來看她,順便給她送一封從翼州寄過來的家書;另外,再把規矩已經學的非常不錯的碧雲碧月和姜媽媽,柳貞娘等人,都給她送來。

    家書這事兒權且不說,卻說姜媽媽等人。

    之前秦伯去池府接“她”的時候。原本也是想著要將姜媽媽等人一道接過來的。

    只可惜池玲瓏的規矩。可以由太后指定的禮儀嬤嬤親自教導,姜媽媽等人的規矩,卻是要好生學起的。

    秦王府規矩大。江氏唯恐姜媽媽等人一個不慎,就犯了秦王的忌諱。

    因而,和“池玲瓏”商量了之後,便想著要將她入秦王府的時間往後推遲一下。

    這事情“池玲瓏”做不了主,去池府接人的秦伯卻說,池玲瓏他必定是要接走的。

    至於姜媽媽等人,可以先且在池府學一段時間的規矩。之後再過去秦王府侍候池玲瓏。

    左右,不僅太后派遣了嬤嬤和宮女侍候池玲瓏,秦王府也是給池玲瓏安排了兩個侍女的。

    所以,姜媽媽等人何時入秦王府,這事情卻是不急。

    江氏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先讓姜媽媽等人學好了規矩。再去秦王府。

    規矩學好了。便等於多了條命,不然。一個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到那個時候,再如何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也是絲毫無用的。不過白搭了一條小命進去罷了

    池玲瓏想著這些事情,一邊卻也忍不住碎碎念,剛才她應該問一下池府往秦王府送拜帖的人,是離去了,還是一直在秦王府門口等著?

    若是還沒有離去,她倒是省事了,可以直接讓那人給池明瑄捎個口信過去就算完事兒;若是離去了,她還得自個麻煩一番,寫個回帖。

    唉,左右都到這份上了,還是寫回帖吧。

    池玲瓏寫了回帖,交給六月,讓她找人送去池府給明瑄,之後,卻是心癢難帶的思考起,等明姜媽媽進了秦王府後,要把人安置在哪裡。

    姜媽媽和碧雲碧月,以及在翼州時,她房裡的二等丫鬟青衣,都是她的心腹,把他們安置在致遠齋倒是不錯。

    只是,柳貞娘……

    她知道這人在經商上很有天分,貌似還會些醫術,對於她的出身和來歷,卻是一點也不知曉的。

    當時去萬安寺上香時,她救了她們母女的命,將她收入麾下,不過是為了不讓韶華縣主得了她,更加如虎添翼罷了。

    韶華縣主名下產業不少,上輩子就是因為多了一個柳貞娘替她打理,很是掙了些銀錢。

    可是,她一個心血來潮將柳貞娘弄到了她身邊,要怎麼用她才好呢?

    若只是單純的,把她當成一個看管小廚房的婦人對待,好似確實有些屈才了。

    池玲瓏浮想聯翩,心中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一時間,便也又喚來六月七月問道:“明日我身邊原來侍候的幾個丫頭和奶娘都會過來,你們兩個若是無事可做,便幫她們將房間收拾收拾。”

    怕著兩個丫頭排外,不喜碧月碧月她們,池玲瓏便也玩笑的說道:“先告訴你們倆啊,我那幾個丫頭都是些膽小怕事的,等她們過來後,你們兩個可是不能欺負她們。”

    六月、七月面上一喜,七月也是笑著說道:“姑娘您行行好,不行就讓她們晚上過來吧。姑娘您不知道,咱們院裡缺人啊,您別說把您身邊之前侍候的丫鬟都弄進來了,就是再買個十個、八個小丫頭,咱們也只有高興的份兒。”

    又很是正經的道:“人多了熱鬧不說,我和六月還可以偷懶呢。”

    又接連說了幾句話,可是把池玲瓏逗的笑的不可抑制。

    其實,七月說的話,有大半都是真的的。

    池玲瓏身邊原來侍候的人過來了,她和六月身上的壓力和擔子,卻是可以減輕許多。

    她們畢竟是兩個人,幾個月不歇一天的侍候主子和姑娘,不可能不累。

    兩人都不是鐵打的。有時候忙活一天,即便有內功在身,晚上累的躺在床上。也是一動不願意動。

    雖然主子和姑娘都是好侍候的人,但是,接連一個月沒有喘氣的機會,神經線也是一直繃的緊緊的,那也是難受的緊的。

    眼下池玲瓏身邊原本侍候的丫鬟過來的,那幾個丫頭的身份主子都派墨乙查過了。都是可用之人。又都對主子忠心耿耿,如此,院裡添了人手。大家都可以鬆口氣了。

    六月和七月就夠興高采烈的,又將原本準備讓姜媽媽幾人居住的房間,好生收拾一通,倒是看得池玲瓏好笑不已。

    等用過晚膳,沐浴完畢,池玲瓏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往臉上和手臂上塗抹護膚膏時。看著斜倚在床頭上,寢衣大敞著,拿了一本古籍在翻閱的秦承嗣,也是不由笑著開口道:“明天我奶娘,和身邊從小侍候的幾個丫頭都過來了,我把她們安排在致遠齋住下如何?”

    秦承嗣從她開始說話起。視線便從書籍上移開。轉而看向她。

    聽清楚她說的話,也是自然而然的一點頭。說著,“後宅之事,你全權做主就好。”

    還沒進門呢,就把後宅交給她管理了,她能說句榮幸麼?

    池玲瓏就也停住了塗抹香膏的動作,看著昏黃的銅鏡中,自己如畫的笑靨,也是忍不住將眼眸笑的彎成了月牙狀。

    秦承嗣見她對著鏡子嗤笑,便也隨手將手中的書籍放在床頭櫃子山,下了地,三兩步走到池玲瓏身邊,在她的驚叫聲中,抱著她便往床幃內走。

    “唉,唉,你快放開我,我手上的香膏還沒抹完呢……”

    “不用抹了,已經很香了。”

    池玲瓏嘻嘻笑,最後淘氣的將指尖剩餘的一點香膏,全都抹在了秦承嗣脖子處。

    秦承嗣身子一僵,呼吸陡然粗重,隨後便將她一把放在墨黑色的大床上,一把撲過去。

    “讓你再作妖。”

    池玲瓏這次是真被秦承嗣挑逗的哭笑不得了,卻還是不想認輸,只趴在他脖頸處,嗅著那微不可聞的一點香膏味,很是誇張的讚嘆道,“好香啊。”

    最後當然是被惱羞成怒的秦承嗣好一頓收拾,池玲瓏笑著躲閃,一時間,兩人在床幃內鬧成一團。

    等池玲瓏終於平復了呼吸,一臉饜足之色的窩在秦承嗣懷裡的時候,想起剛才說的話題,也是不由又抓住秦承嗣大敞著的衣領,與他道:“你幫我查個人吧。”

    “嗯。誰?”

    池玲瓏挑眉,對於秦承嗣不問緣由的相幫很是滿意,便也“吧唧”一聲親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處,笑著說道:“是我身邊的​​柳貞娘。”

    又道:“我身邊其餘幾個人,姜媽媽不必說,那是從小護我長大的,肯定不會背叛我;碧雲碧月和青衣三人,都是父母雙亡,她們是我在街上撿來的小乞丐,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自然也都不會錯,更不會拖我後腿。就只有一個柳貞娘,我機緣巧合救了她一命,卻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你幫我查查她吧,要是她的身份有問題,我就不讓她進王府了。”

    秦承嗣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卻是在池玲瓏的訝異中,開口道:“她沒有問題,你可以用。”

    “當真?”池玲瓏猛一下抬頭紋秦承嗣。回過神後卻是又道:“你怎麼知道?”

    秦承嗣一把她拉下來,緊緊地抱在懷中,“你身邊那幾個人,我都調查過。”

    “這樣啊。”池玲瓏懵懵的道。

    秦承嗣又“嗯”了一聲。

    池玲瓏滿足的任由秦承嗣一下下順著那馨香的頭髮,倏然又想到什麼問題,便也一邊又往秦承嗣懷中擠了擠,一邊也笑著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在何時救了柳貞娘?”

    “唔萬安寺那一天。”

    “你真知道啊?”池玲瓏又悶笑起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在哪裡見得你第一面?”

    池玲瓏等著秦承嗣說“萬安寺”,之後她好趁機揶揄他一番,卻是沒料到,秦承嗣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抱著趴在他滾燙的胸膛上,也又輕咬著她的耳朵說著,“翼州城南城門口。”

    池玲瓏呼吸陡然粗重。

    “我那個時候坐在馬車裡,你頭上也帶著幃帽,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池玲瓏這次當真驚異了。

    誰料,秦承嗣這下卻是傲嬌了。

    他悶悶的笑出聲,胸膛震動的聲音,讓池玲瓏心慌意亂的想要躲閃。

    秦承嗣察覺到她的意圖,很是自得的輕哼一聲,攬著她的腰,將她更貼近他一些。

    之後,一下咬住池玲瓏的耳垂,“我一眼就能認出你。”

    不管是隔了萬水千山,時空輪迴,我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

    只可惜,若是早知道有一天,我會這樣……離不開你,當時我絕不會只是回頭看你一眼,更不會麻木無情的,僅只是為了控制你、試探你,給你下那麼喪心病狂的毒藥……

    猛然想起他努力塵封在記憶中,不願意回想的事情,想到池玲瓏在中了他親手餵給她的毒藥後,會怎麼心如刀絞的徹夜難眠,秦承嗣現在也是覺得,好似五臟六腑都有刀在刮。

    他的呼吸在瞬間變得急促又粗重的,宛若溺了水,讓池玲瓏驚慌他是不是突然就想要,那啥,化身侵犯她?

    呃,結果只是她自己想多了。

    秦承嗣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抱著她,讓她呼吸都困難。

    他卻好似夢魘了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重複著,“阿愚我別討厭我……”

    池玲瓏好笑不已,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腦電波和秦承嗣不在一個頻道上,然而,這卻也絲毫不妨礙池玲瓏像是安撫小娃娃一樣安撫他。

    “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會討厭你?秦承嗣你別想多了。要知道,你可是王爺呢,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兒,我可不會把你這到手的金元寶丟出去。所以,你不討厭你,你也要一直一直喜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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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1:44 |只看該作者
255 姐夫

    第二天,池明瑄到了秦王府的時候,日頭已經升到半空了。

    池玲瓏是想要親自去迎接一下這個第一次來“她家”的好妹妹的,無奈秦王爺實在太霸道,竟是只讓她迎到二門處。

    池玲瓏好一番撒嬌癡纏也沒讓秦承嗣改了主意,最後無奈之下,也只能怏怏的守在那裡。

    池玲瓏所有的不高興,在見到一溜小跑衝著她跑來的池明瑄和碧雲碧月等人時,臉上去也抑制不住的,綻開瞭如畫的笑靨。

    她一把將池明瑄抱住,很是親暱的捏捏她的臉頰,驚嘆的說一句,“這是我七妹妹麼,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像小豬?”

    池明瑄一開始還有些拘謹的放不開手腳的,撲到她懷里以後,更是偷偷摸摸的往四處亂打量,就唯恐自己一個疏忽,據說殺人魔頭秦王就會從哪裡嘰里旮旯角落蹦出來。

    然而,經由池玲瓏這一搭茬,池明瑄哪裡還顧忌得上觀察秦王有沒有在這裡啊,卻是又氣的鼓起兩個腮幫子,滿眼哀怨的瞪視池玲瓏了。

    “五姐姐你胡說,我根本一點都沒胖。”

    趕緊拉起後邊走上來碧月,求證道:“碧月你快告訴五姐姐,我前天在家才稱過體重,比過年的時候瘦了兩斤呢。”

    碧月連忙應是,看著池玲瓏的眸子中,卻是盈滿了激動的水花,退後一步就恭恭敬敬的給池玲瓏行了福禮,“姑娘。”

    碧雲和後上來的姜媽媽、柳貞娘,青衣等人,也齊齊向池玲瓏行了禮。

    池明瑄撓撓頭,在看到眾人都向池玲瓏行禮時,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又把母親出發前對她的叮嚀囑咐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母親叮囑她好幾遍。見了五姐姐一定要穩重,再不能向以前那樣嘰嘰喳喳,沒大沒小了。結果,她一見五姐姐就得意忘形了。

    池玲瓏見池明瑄似模似樣的也要給她行禮,便笑的不可抑制的一把拉起她,“行了你。怎麼了,現在就和五姐姐生分了?”

    看見池明瑄笑的更只憨傻的小豬一樣,就又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雙下巴。 “傻氣。”

    池明瑄當即破功。就開始瞪著圓滾滾的杏仁兒,表示她的反抗,池玲瓏此刻卻是牽著她的手。讓碧月碧月和青衣,柳貞娘起了身,自己則親手扶了姜媽媽起來。

    “媽媽,今後玲瓏還是要靠您照顧了。以後媽媽可是要更加辛苦了。”

    姜媽媽眼裡瞬間漫上水花來,一邊拉著池玲瓏的手,說著“不辛苦,不辛苦”。一邊也忍不住將池玲瓏從上到小,看了一遍又一遍,“姑娘瘦了……”

    池玲瓏忍不住笑出聲,瞬間,因為之前許久時間不見面,幾人之間產生的隔閡。便也消失無蹤。

    “快走吧。這幾天風大,咱們可是別在這裡吃沙子了。趕緊回院裡去。”

    一行人說說笑笑,瞬間便也到了致遠齋。

    到了致遠齋,相互落座後,池玲瓏看著碧月幾人,也是忍不住笑的眼眸彎彎的對幾人道:“媽媽,我讓六月、七月給你們安排了住處,你們先且過去收拾收拾,中午咱們好一道用膳。”

    姜媽媽接連應了好幾聲,早先見到池玲瓏的欣喜好激動,卻又被沿路見到的,秦王府森嚴的守衛,以及著大殿的富麗堂皇給震懾的有些手足無措。

    池玲瓏搖頭失笑,也不去特意安撫姜媽媽等人。

    人到了一個新環境,總是會比較拘謹,過兩天習慣了就好。

    六月和七月得了池玲瓏的吩咐,親自領著幾人去各自的住處,池玲瓏看著碧雲臨走還哀怨的看她兩眼,不由也又好笑的沖她招招手。

    笑著捏捏她肉肉的小手,打趣她道:“我說你這丫頭,在影梅庵天天吃素,你還能長這麼多肉,你說,你是不是天天下山去買零嘴了?”

    碧雲習慣性鼓起腮幫子,“姑娘你又冤枉我……”

    外室的人俱都笑做了一團,之後,卻也都面含笑意,心滿意足的被六月待下去安置了。

    殿內只剩下池玲瓏和池明瑄兩人,池明瑄現在也是不端著了。

    卻是踮起腳尖跑到門口,仔細聽了聽動靜,直到確定碧雲和六月等人,當真都離去了,才一臉驚魂甫定狀的轉身對池玲瓏抱怨道:“五姐姐這裡可真可怕。”

    池玲瓏笑著對她招招手,“哪裡就可怕了?你給我姐姐說說,我好整改整改。”

    池明瑄沖她翻個白眼,也道:“五姐姐你給我說實話,之前你一直沒在影梅庵,是不是,那啥,就跟這個秦、秦王在一起?”

    說起“在一起”三個字兒時,小姑娘小臉兒紅的都不敢看池玲瓏了,卻還是努力裝作很正經,且得不到滿意答案決不罷休的模樣,非要個滿意答案。

    池玲瓏倒是利索的很,直接品一口茶,隨即也笑嘻嘻的一口對池明瑄道:“是的啊。”

    池明瑄受刺激受大了,雖然自從五姐姐和秦王的賜婚聖旨下來以後,她就隱隱覺得,自己真相了。

    可是,當現在果真聽到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時候,池明瑄也是忍不住眼皮子眨的跟抽風一樣。

    她伸出手指,風中凌亂的指著池玲瓏,“你”“你”個不停,最後,還是打擊受到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池玲瓏很善解人意的,個給池明瑄遞過去一杯茶,輕笑著說道:“別急,別急,先喝口茶潤潤嗓子,之後想說什麼再說。”

    池明瑄再次無語的沖她翻個白眼,不過,還是接過了茶水,喝了兩口。

    等心緒平復下來後,池明瑄卻也是很義正言辭的,對池玲瓏說道:“五姐姐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和母親的。”

    又轉移話題似地,看著這被裝修的很是奢華舒適的大殿,忍不住嘖嘖稱嘆,“五姐姐,你就住在這裡?秦王對你好不好?”

    回過味兒來。池明瑄卻是對池玲瓏是如何和秦承嗣勾搭上的,以及為何池玲瓏消失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兒。隻字不問。

    她雖然性情跳脫,但是,也是很知道輕重的。

    尤其是在父親中了狀元,被授了官職後,池明瑄更是被江氏屢屢警告,“禍從口出”“非禮勿言”。

    因而。對於池玲瓏和秦王的事兒。池明瑄更是連想想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之前問出那句,池玲瓏是不是一直和秦承嗣在一起的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至於別的太過於私密的話題,池明瑄雖然心中好奇的,好似有貓在抓,也堅決不越心中那條底線。

    和五姐姐有瓜葛的不是別人,那是大魏最是位高權重、冷血無情的異姓王秦承嗣。

    秦承嗣在隴西五州十二府的名聲,兇惡的可止小兒夜啼。

    同樣的,他在翼州的“威望”雖然比不上在隴西等地。但是,從小聽著秦王功績長大的池明瑄,本能的就覺得,那人當真不能惹啊。

    雖然她是很好奇秦王和五姐姐的二、三事兒,但是,所有的好奇心。和小命比起來。但都不是事兒。

    池明瑄和池玲瓏徐絮絮叨叨了好些東西,將池府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給池玲瓏。

    說是她父親。也就是池玲瓏的三叔池仲禮,最近有望被弘遠帝提升為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

    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雖然官職不算大,但是,距離池仲禮被點位狀元後被授職,才剛不過一個多月而已。

    從正六品翰林院編撰,提升為從五品的侍讀,雖然不過升了一級,但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擢升,顯而易見,三叔池仲禮這是入了弘遠帝的青眼了。

    池玲瓏聞之欣喜,自然說了許多恭喜的話,讓池明瑄回去池府後,轉說給三叔三嬸兒聽,池明瑄打包票說一定帶到,便又給池玲瓏說起別的事情來。

    原來,這次之所以三嬸兒沒跟著一起過來探望她,卻是因為,從進入四月起,琳哥兒就因為花粉過敏,一直發著低燒。

    江氏日夜守護在琳哥兒身邊,就唯恐一個照顧不慎,出了什麼意外。如此,才這麼失禮的,讓池明瑄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帶著碧月等人過來了親王府。

    池玲瓏聽聞琳哥兒出了一身疙瘩,也是心有餘悸的細細的問了池明瑄,都給琳哥兒請了什麼大夫。

    直到聽說,也請了幾個太醫看過,且太醫都斷定,近兩天琳哥兒肯定會退燒,身上臉上都不會留疤後,池玲瓏才放下了心。

    池明瑄說著,池玲瓏聽著,因為當真有許多時日沒有見過面了,池明瑄的話就如源源河流一般,怎麼也說不完。

    池玲瓏聽的認真,不時插幾句嘴,卻讓池明瑄興致更高昂。一時間,該說的,不該說的,嘴上沒把門一樣,全都說給了池玲瓏聽。

    池玲瓏好笑的聽著池明瑄的唧唧哇哇,倏然就見她,好似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啪”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而後,傻兮兮的笑著和池玲瓏說。

    “五姐姐,我忘了,母親說讓我把信交給你的,我差點就沒想起來。”

    從自己的荷包中,拿出那封被她折疊的有些面目全非的書信,訕訕的交給池玲瓏,池明瑄不好意思的直摸鼻子。

    池玲瓏接過信,笑著與她道:“你這不是還沒有回池府?慌什麼?即便忘了,我不是還可以派人過去取麼?”

    池明瑄贊同的點頭,看見池玲瓏拆開信看,便也又道,“這封信母親看過了,我也看了。”

    池玲瓏點頭,這書信本就是周氏例行寫給江氏的。

    不過,在其中穿插了幾句話,乃是托江氏轉說給她的,江氏嫌麻煩,乾脆直接把信交給池明瑄拿來了。

    池玲瓏見周氏囑咐她的那些話,乃是告訴她,她已經將她記在了她這個嫡母的名下,所以,讓她若是有空,就回安順侯府看一看;還說,以後。安順侯府也是她的外祖父家了。

    語氣中,不乏施恩、厭惡,以及痛恨。

    但是。周氏還是一口一個“我兒”的稱呼她,只讓池玲瓏看的反胃。

    池玲瓏猜想,怕周氏給她回這封信的時候,應該是只知道她被賜婚給秦王了,卻沒有得到安順侯府二姑娘,夥同表哥謀害長姐的消息。

    不然。周氏的親侄女謀害了長姐。卻給秦王扣了一個屎盆子,而她現在又是秦王的未婚妻,呵呵。還敢讓她去安順侯府拜訪外族家,拉近安順侯府和秦王的關係,嘖嘖,秦王不牽累安順侯,將他趕出京城就不錯了。

    池玲瓏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等到把一整封信都看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此時,池明瑄看了看她的臉色,也是又說道:“五姐姐,我用不用給你說恭喜?”

    池玲瓏心中的一點抑鬱,倏然消散無蹤,捧著池明瑄一張圓乎乎的蘋果臉就笑道:“不用啊。”

    把她記到周氏名下而已。這不過說出去好聽點。實際上。她本來就是庶女,這事情瞞得過別人麼?

    她不會說周氏此舉乃是多此一舉。不會對她感激涕零,因為,按照池玲瓏的估計,這八成是族老們逼迫周氏同意的。

    嘖,雖然她不屑於這“嫡女”的身份,但是,好歹也是又給周氏添了點堵,總體說起來,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姐妹兩個就又笑嘻嘻的說起別的事情來,池明瑄糾結了好幾次,終於還是問了池玲瓏一句,“五姐姐,秦王……待你好不好?”

    話剛落音,還沒等到池玲瓏有所回復,兩人卻是同時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與此同時,穿一身黑色錦服,帶著白玉王冠,身材頎長筆挺,長相冷冽英俊的秦王恰好推門進入房間。

    池玲瓏訝異的看向秦承嗣,好笑的問他,“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同樣被神出鬼沒的秦王下嚇了個半死的池明瑄,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

    她面色漲紅,惶恐的都不敢看秦承嗣一眼。

    那啥,剛才她正和五姐姐在背後議論秦王呢。

    這,這,她該不會被秦王一個看不順眼,直接殺了吧?

    池明瑄打了個激靈,此時,腦中卻也閃過一絲詭異的靈光,池明瑄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抬起頭,看著秦承嗣便響亮的叫了一聲,——“姐夫” 。

    ……

    池明瑄在秦王府呆到傍晚時分,在依依不捨的辭別池玲瓏,回了池府。

    不過,池明瑄雖然是輕易簡從的過來秦王府的,走的時候,卻是拉走了秦王府的五車禮物。

    池玲瓏親自送了池明瑄出府,看到她的馬車沒了蹤影后,也是好笑的又進了秦王府。

    走在她身側的阿壬不依不饒的問池玲瓏,“你那妹妹不錯啊,竟然入了主子的青眼。唉唉,你給我說說,你那妹妹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摸一摸自己現在還隱隱作痛的大腿,阿壬淚奔,就又問池玲瓏道:“你昨天說好替我向主子求情呢,你是不是忘記了?”

    池玲瓏現在只顧著想事情了,壓根沒聽見阿壬在她耳邊委屈的嗷嗷叫。

    等回到致遠齋,見到斜倚在美人榻上看書的秦承嗣時,池玲瓏面上的笑容更濃郁了。

    她雙手拄在美人榻上方,垂頭看著秦承嗣至今還紅紅的耳尖,哈著馨香的口氣,在他耳邊有喚了一聲,——“姐夫”。

    話一出口,池玲瓏瞬間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而秦承嗣,連耳根子都紅的要滴出血來了。

    只是,這人愛裝正經,一張俊臉雖還努力板著,眸子中卻是濃濃的喜色。

    秦承嗣咳了咳,很肅穆的說了一句,“你那妹妹,不錯……”

    池玲瓏笑的直接摔在他身上,再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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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1:56 |只看該作者
256 比什麼都好

    致遠齋中,因為姜媽媽等人的到來,很是增添了幾分人氣。

    只是,事情大多是有兩方面的,人多了有人多的好處,卻也不是沒有麻煩。

    就說今日,在秦承嗣去了清華苑處理公務後,姜媽媽也就親手端了茶盞過來尋她。

    池玲瓏和姜媽媽的關係親近非常,她是把姜媽媽當成了長輩敬仰的,因而,也從不在姜媽媽面前擺架子。

    看見姜媽媽躊躇不定的,幾次三番想要和她說些什麼,卻又總是張不開口,池玲瓏便也就哭笑不得的拉著姜媽媽的手說道:“媽媽,我是您親手養大的,有什麼事兒您不能和我說?”

    又笑的美眸彎彎的和姜媽媽道:“不管媽媽說的話中聽不中不停,我終歸也知道,那都是媽媽為我好。”

    姜媽媽聽了池玲瓏這話,面上果然出現動容之色。

    她用乾枯的手掌將池玲瓏的小手握的緊緊的,略有些蒼老的面頰上,嘴唇囁嚅兩下,便也一咬牙和池玲瓏說道:“姑娘,您和秦王,夜裡可是,一直、一直都同……同床而眠?”

    眸中流露出遮掩不去的擔憂和焦急忐忑,姜媽媽的唇角,在此刻都微不可見的抖動起來。

    她自己從小養大的姑娘,什麼性情她一清二楚。

    姜媽媽知道,池玲瓏絕不會不知廉恥的,還沒有過門就爬了未來夫婿的床。

    但是,入住致遠齋這兩天見到的情景,卻無一不燒灼的姜媽媽五臟六腑都難受非常。

    她一想到,昨天進來致遠齋侍候姑娘午休起床時,見到的那場景,更是心理堵了一口鬱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

    當時姑娘身上只穿著一套粉紅色的雲錦中衣。任由同樣穿著中衣的秦王抱在懷裡,兩人面頰貼著面頰,呼吸相纏。相依相偎的共同看著一本書。

    那場面看著是很動人,也很唯美,簡直就像是一幅畫似地。

    然而,秦王和姑娘只是未婚夫妻,剛定親而已,他們還沒有拜堂成親。如何就能同床共枕。摟摟抱抱了?

    姜媽媽越想越是激動的,拉著池玲瓏的手,更是在在不知不覺中用了大力氣。

    池玲瓏想到這兩天被姜媽媽撞見的兩幕情景。臉上也泛上來尷尬之色,耳尖都變的紅通通的了。

    她在未成親前就和秦承嗣同床共枕,這行為若是仔細追究起來,當真有些不檢點。

    只是,若以前她還在意這些的話,現在卻覺得完全無所謂。

    她喜歡秦承嗣,以後還會嫁給他。而秦承嗣又完全不會放她回去自己睡。所以,現在睡在一起雖說不自重,池玲瓏也覺得還不錯。

    池玲瓏是不喜歡,別人拿她和秦承嗣之間的相處說事兒的。

    只是,她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姜媽媽是為她好,才想起問她這些話。

    若是換成了別個人。看見她現在就和秦承嗣共居一室。說不定還會興奮的放鞭炮慶祝呢。

    畢竟,她和秦承嗣的身份實在太過於天差地別。為防以後兩人的親事有所變動,現在就抓緊了秦承嗣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什麼共處一室,親親我我了,在榮華富貴面前,完全都不夠看。

    為了秦王妃的位置能坐得穩,說不定還會有那些不靠譜的,覺得她現在就將自己洗剝乾淨了,趕緊對秦王獻身,也是可行的。

    像姜媽媽這樣的作為,雖說一個不小心就會惹惱了她,但是,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姜媽媽對她的心,當真沒話說。

    池玲瓏就也待臉上的紅暈散去後,又拉住姜媽媽的手,和她說道:“媽媽,我和秦承嗣,我們兩個是一直都住在一起的。”

    伸出手,讓姜媽媽先且別說話,池玲瓏就也又笑著說道:“媽媽別擔心,現在我們只是睡在一起而已,別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提起這話題,池玲瓏到底有些尷尬。

    這話也就糊弄糊弄完全不曉事兒的姜媽媽還好,若是讓六月和七月聽見了,兩人肯定會對她翻白眼。

    什麼叫什麼都沒有發生?

    雖然他們兩個確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連鴛鴦浴都洗了,他們兩個還能純潔到哪裡去不成?

    鴛鴦浴且不說了,單說每天晚上必定會上演的,那讓人一聽便臉紅耳赤的吟哦聲,莫不是,他們兩個還能是在蓋著棉被純聊天?

    別扯了。

    池玲瓏面上出現訕訕的神色來,為自己的混淆概念不好意思。

    只是,她清麗脫俗的小臉上,那略有些羞惱的紅暈,看在姜媽媽眼裡,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概念。

    姜媽媽仔細打量了池玲瓏片刻,又好生觀察了自己姑娘的眉宇,見她的眉頭現在確實還是蓬鬆的,也可以確定,姑娘說的話完全沒錯。

    不管那兩人到底有多親熱,姑娘現在終歸也還是清白之身,這就比什麼都好。

    不然,若姑娘當真在沒成親之前就破了身子,這當真就是一輩子的污點。

    池玲瓏舌苔蓮花,將姜媽媽好一頓糊弄,姜媽媽也是想著,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再多計較無益,因而,儘管心裡還是有些想法的,現在也是強忍住不去說教池玲瓏。

    兩人一個有心隱瞞,一個故作不知,於是,這一場閒談,也是很輕鬆的就結束了。

    只是,在姜媽媽離去前,她到底又放不心的,回頭又拉著池玲瓏的手,將池玲瓏好一番叮嚀囑咐。

    “姑娘,既然現在您和秦王都已經同床共枕了,媽媽再說什麼有的沒的,也是沒有意思。

    只是,姑娘,您可要記好了,咱可是好人家的女兒,無論如何,定要自重。 ”

    池玲瓏點頭。老老實實的表示,她受教了。

    姜媽媽又殷切的,將所有該注意的事情都給她說一遍。才又狀若無意的提及一件事。

    “姑娘,秦王他,他到底是王爺。姑娘您以後在秦王面前,說話行事可千萬要小心才是。”

    其實,姜媽媽最想說的是,秦王好歹是個超品親王。您天天當著他的屬下。以及滿屋子丫鬟的面,喚秦王的名諱,這如何行得通?

    不說平頭老百姓家裡。成了親的婦人還要喚自己男人一聲“當家的”,就是在忠勇侯府,周氏稱呼池仲遠,那也要叫一聲“老爺”或“侯爺”。

    您這即便不稱呼秦王一聲“王爺”,那也不能直接喊名字吧?這可不就是以下犯上麼?

    姜媽媽憂心忡忡,池玲瓏這下卻當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在秦承嗣面前,一貫都是叫他的名字的。雖說確實有些大言不慚,但是,以名字相稱卻也親近。

    若是不讓她喊秦承嗣的名字,莫不是,要讓她直接稱呼他為“秦王”或“王爺”?

    嘖,這麼疏遠的稱呼。怕是她若當真這麼開口稱呼他。秦承嗣才真要對她橫眉怒眼。

    至於稱呼他為“相公”什麼的,還是等他們成親後再作考慮吧。

    池玲瓏送走了姜媽媽。時間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後,秦承嗣處理完公事,也就回了致遠齋。

    這個時候七月和碧月也已經準備好了午膳,時間倒是剛剛好。

    兩人親親熱熱的用著午膳,池玲瓏卻總是忍不住去看秦承嗣。

    “好好用膳。”

    秦承嗣將自己動手剝好的蝦仁,沾了醬汁送到池玲瓏嘴邊,池玲瓏笑瞇瞇的“啊嗚”一聲,連帶著蝦仁和秦承嗣的手指,全都吞入口中。

    沒等秦承嗣的手抽離出去,小舌頭卻是繞著他的指頭一周,把他手上的醬汁舔了個乾淨。

    這本是池玲瓏無意中做出來的動作,看在秦承嗣眼裡,卻讓他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瞬間便變得烏沉沉的。

    “還要。”池玲瓏嚥下口中的食物,又撒嬌似的,嬉笑著讓秦承嗣繼續給他剝蝦。

    兩人一個剝,一個吃,場景好不溫馨。

    池玲瓏吃了八分飽,也便摸一摸自己已經起來的小肚子,愜意的長嘆一聲,搖頭對秦承嗣說道:“不吃了,再吃就又要吃撐了。”

    看著秦承嗣將手中沾了醬料的蝦仁放了自己口中,池玲瓏便也笑瞇瞇的將他好一通打量,隨後才說,“你知道今天上午我奶娘過來和我說什麼了?”

    “嗯?”

    池玲瓏任由秦承嗣拿了帕子給她擦嘴,自己卻沒心沒肺的又說著,“我奶娘說了,你是王爺,讓我以後在你面前要恭敬著點,不能直接喊你的名字了。”

    又笑的眼眸彎彎的問秦承嗣:“我喊你的名字,會墮了你在人前的威風麼?”

    秦承嗣斬釘截鐵的回復了兩個字——“不會”

    池玲瓏瞬間笑靨如花,非常傲嬌的,“吧唧”一口親在秦承嗣下巴上,自己則得意的說,“我也覺得就是這樣。”

    咯咯笑了幾聲,池玲瓏便也喚了碧月和七月等人進來收拾東西,她則挽著秦承嗣的胳膊,兩人在致遠齋外邊散步消食起來。

    四月天,惠風和暢,外邊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得人只想打瞌睡。

    致遠齋中,池玲瓏今年初春時讓人種下的花卉,很多都已經開了花。

    攀岩在走廊上的藤蔓上,開出了五顏六色的小花;牆角處種著的四季薔薇花,開的也是絢麗迷人;蜂蝶在草叢和花木間繁忙的飛來飛去,到處都是一片膩人的恬靜和唯美,這場景看起來便讓人覺得舒心。

    池玲瓏嘰嘰喳喳的,和秦承嗣說著事兒。

    說周氏讓她去安順侯府拜訪外祖父家,她不准備去;說等三叔池仲禮被擢升為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後,要給三叔送文房第五寶“水中丞”,三叔房中的水中丞,前幾天讓池明瑄一不小心打碎了。

    池玲瓏絮絮叨叨說了半晌,見身邊的人沒有動靜,便也伸出纖弱無骨的細長手指,輕捅了捅他的胳膊,“你怎麼了?可是有心思?”

    “嗯。”秦承嗣聲音略有些低沉的道。

    他停下腳步,雙目灼灼的看著池玲瓏,眸中的情深一點也不掩飾。

    緊抿了唇,秦承嗣掙扎良久,才道:“我要去一趟贛州,……之後,再去一趟禹州。”

    在池玲瓏的大驚失色中,滿是憐惜溺愛的,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上她皮膚光滑細膩的小臉,“最遲要兩個月才能回來。”

    看見池玲瓏咬著​​下唇,明媚的眼睛裡蒙了一層水汽,雙手更是在不知不覺中,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秦承嗣便也忍不住,咽喉上下滾動兩下,一把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裡。

    池玲瓏顫微著聲音,搖著頭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又急著為自己辯解一句,“我不怕吃苦,我也不怕受累……”

    “不可以阿愚。”秦承嗣大力抱著池玲瓏,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你在王府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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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春光乍泄

    池玲瓏以前聽人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類肉麻兮兮的的,讓人恨不能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情人話語。

    當時覺得好笑又矯情,現在卻覺得,愛到深處,分開一分一秒,都讓人覺得備受煎熬。

    這已經是秦承嗣離開的第一個半月了。

    一個半月,也就是四十五天,秦承嗣走前不過四月上旬的光景,現在時間卻已經步入初夏。

    這兩日,池玲瓏身體不舒服,只因為前一天氣溫驟然升高,她用了兩碗冰飲,不妨卻恰好碰到小日子來了,當真痛的她要死要活。

    用過早膳,池玲瓏懨懨的趴在內室的大床上,嗚嗚咽咽折騰個不停。

    姜媽媽等人看她現在還是這麼個模樣,也是焦急又懊惱。

    池玲瓏的小日子本來是很規律的,自從秦承嗣離開後,因為沒有心情用膳,又一直提心吊膽,擔憂著秦承嗣的安危,壓力過大,小日子便不規律了。

    若是按照以往時間推算,最起碼要有半個月,姨媽才會來。

    卻不防,要了兩碗冷飲後,竟然血流成河。

    六月慌忙裝了湯婆子進來,碧雲也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給池玲瓏。

    姜媽媽接過湯藥,要讓池玲瓏趁熱喝,看見她從小養大的姑娘,這一個多月瘦的下巴都尖了,現在一張小臉還慘白慘白的,當真心疼的跟有刀子在身上刮一樣。

    “我的好姑娘,可是快起來趁熱把這藥喝了吧。孫家姑娘說了,這藥是專門給你調理身子的,還能止疼,你要是不喝,可還得要一直受罪。”

    姜媽媽最是見不得池玲瓏受委屈,雖然這次純粹是她自己作妖,才鬧成了這副模樣,姜媽媽卻也還是心疼的肝疼肉疼的。

    池玲瓏怏怏的捂著肚子,不樂意動彈。

    她的肚子現在都開始抽筋了,那疼痛跟這副身子第一次來月事那天差不多,疼的讓她頭都發暈。

    池玲瓏不想動,最後,還是被姜媽媽強制抱起來,侍候著喝了藥。

    那藥也當真神奇,池玲瓏喝過半個時辰後,肚子果真就不怎麼疼了。

    只是,不知道藥裡是不是放了安神的藥草,池玲瓏身上舒服了之後,也就昏的睡過去了。

    這小祖宗睡著了,一屋子侍候的人,全都鬆了口氣。

    姜媽媽揮手讓碧月和六月等人都出去,她在房裡守著。

    七月見姜媽媽眼底都有黑色了,兩鬢更是斑白,也是嘆息一聲,小聲與她道:“媽媽,你去歇會吧。”

    見姜媽媽要推辭,七月便又急忙道:“媽媽,咱們這麼多人,都制不住姑娘,全靠您勸說,姑娘才能聽一耳朵。您要是現在就勞累病了,這往後幾日,姑娘再不按時用膳吃藥,咱們可是誰都勸不動她。”

    姜媽媽面上出現遲疑之色,碧月碧雲聽到七月勸說姜媽媽,也都過來催促姜媽媽先且回房睡一覺。

    姑娘現在睡著了,又不會跑,她們幾人看著就好。

    姜媽媽又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了。

    臨出門前,卻還是不放心的,將幾個丫頭又好生叮嚀一番。

    姑娘這幾天心情暴躁的很。

    秦王離開後,她心情本就煩悶,整個人也跟丟了魂兒一樣。

    加之這兩天天氣熱,姑娘又來了月事,現在的姑娘,可不就跟個小砲彈似的,一個不小心,她自己就爆炸了。

    六月等人,一一將薑媽媽的囑咐記在心裡,等姜媽媽離去後,也是分成了兩班人馬,大家輪流替換著看護池玲瓏。

    六月和碧雲先且在房裡,一邊做著針線,一遍守著人,七月則和碧月去了廚房,兩人準備給池玲瓏吊些補湯。

    進了廚房後,碧月也就一邊忙活著,一邊也和七月道:“京都這邊的夏天可真熱,這才剛進六月,才剛用過早膳,都熱得出一身汗,這要是等到上午,肯定更是熱的喘不過氣來。”

    七月聽到碧月的碎碎念,也是笑著說道:“京城的天乾,夏天也是燥熱的很,翼州多湖泊,多山水,夏天應該會涼爽很多吧?”

    “可不是。若是在翼州,大概到了七、八月,氣溫才會有現在這麼高。翼州多水,加上姑娘以前在翼州住的院子旁,就有很大一個湖,夏天的時候風一吹,屋裡涼爽的很,有時候都不用放冰塊。”

    碧月是個好接觸的,性子軟和,為人更是溫婉妥帖,進了秦王府後,和六月七月兩人的關係處的都不錯,幾人更是有話說。

    七月聽了碧月這話,一時間也笑了,便也道:“那你今年夏天可要受罪了。京都的夏天可是熱的很,到了七八月的時候,特別是用過午膳那會兒,你在放外邊青磚上放兩塊兒肉,那肉都能烤熟了。”

    碧月驚駭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七月見她吃驚的模樣,也就又笑道:“我可不是說著騙你的。這可都是真真實實的事情。到了七八月,外出辦事兒一趟,回來人都能曬得脫一層皮,日頭實在火辣,你到時候看好吧,我看這情況,今年的夏天可能會比往年更熱。”

    碧月吶吶半晌說不出話來,最是,也是忐忐忑忑的問七月,“那你們以往都是怎麼過夏天的?”

    又忙不迭的道:“若每天都那麼熱,我都擔心姑娘吃不消。”

    又道:“姑娘養的嬌氣的很,吃不得冷,受不得熱。若是京都這夏天真這麼難過,我都懷疑,之後兩個月,姑娘如何才能熬過去。”

    七月聽碧月說道此處,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她道:“不管天多熱,主子總歸也不會讓姑娘受委屈。”

    又說:“咱們在府裡,消息不靈通,不過,按照往年的慣例,每年到了六月初的時候,陛下也是會攜京中的一些權貴,去西山避暑。眼下一天比一天熱,這事情應該也提上日程了。”

    又道:“只是主子現在不在,也不知道咱們今年能不能去西山。”

    感嘆一聲,七月也又笑著說道:“不過,即便主子回不來,咱們趕不及去西山也不用怕,秦王府裡單是冰窖就有四個,每年冬天儲存冰塊兒,都會把四個地窖塞得滿滿的,即便到時候咱們不能去西山,姑娘也是受不了苦的。”

    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等到把烏雞湯之類的湯水都燉上了之後,碧月和七月兩人渾身都汗濕了。

    這邊兩人好一通忙活,之後便各自回房去洗漱。

    卻說在致遠齋守著的碧雲和六月兩人,聽到青衣墊著腳尖過來說,墨乙大人來請見姑娘時,六月挑挑眉,和碧雲打了招呼,也是親自出去見墨乙了。

    “玲瓏姑娘呢?”墨乙見了六月,便開口問道。

    “姑娘這兩日身體不適,剛才用了一碗湯藥,才方睡下。”

    “身子不適?可用請太醫?”墨乙走過來,額頭也是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聽了六月說池玲瓏身體不適,更是有些頭痛。

    主子馬上就要回來了,若是知道他們一群人,連池玲瓏一個小姑娘都照顧不好,還讓那姑娘犯了病,接下來,怕是誰都討不了好去。

    墨乙就接連問了兩聲,池玲瓏得了什麼病,有什麼症狀,他現在去請太醫如何的話,直將六月鬧了個大紅臉。

    六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最後,才板著小臉,佯作嚴肅的低聲呵斥墨乙道:“你別問了,孫姑娘已經給姑娘開過藥了。有孫姑娘照應著姑娘,不用再給姑娘請太醫。”

    依姑娘那薄臉皮,若是知道,因為她一個痛經,墨乙就給她請了太醫過來,指定會惱羞成怒。

    墨乙被六月一通吼,腦中倏地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東西,一時間,溫潤的面孔瞬間紅了個徹底,連耳後根都紅透了。

    本來他還想讓六月轉說給池玲瓏一些事情,現在卻是張不開嘴了,只能藉有事要忙,匆匆離開了。

    池玲瓏一覺睡到午後,醒來後只覺的渾身舒泰。

    當然,若是身上能不那麼粘膩就好了。

    池玲瓏梳洗過,換過衣裳,用了午膳,聽到六月說,墨乙中午的時候過來找過她一趟,便也又讓六月將墨乙喚來。

    墨乙今日有些奇怪,和她說話的時候,眉眼閃爍不定,都不敢看她,池玲瓏奇怪不已,卻也沒往心裡去,而是急迫的問墨乙,“可是你們主子傳信過來了?”

    墨乙點頭,耳尖略有些紅。

    他一邊應著“是”,一邊也從袖籠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池玲瓏。

    池玲瓏當場歡喜的拆開,看到信上那人熟悉的剛勁筆跡,瞬間喜上心頭。

    等再看到,秦承嗣三言兩語的交代她,後天定會回府,池玲瓏也是興高采烈的,當場從凳子上蹦起來。

    “你們主子說他後天就回來了?”池玲瓏的笑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

    墨乙點頭,也是又說道:“主子來信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翼州,想必現在最少也應該在宛州了,後天卻是應該能到府裡。”

    “當真?”

    池玲瓏興奮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會兒急忙抓了七月過來,讓她準備些食材,她要提前給秦承嗣張羅些好吃的;一邊也又吩咐碧雲碧月,將她這一個半月來,給秦承嗣新作的衣衫拿出去晾曬好了,好讓秦承嗣回來穿。

    她忙活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正在儲藏糧食,準備過冬的小倉鼠一般,那副一會兒冒出來一個主意的鬼模樣,只讓這大殿內所有人,看的忍俊不禁。

    姜媽媽見姑娘現在的心情這樣好,也是忍不住開口說她道:“姑娘,王爺可是要後天才回來,您現在就給王爺準備吃食,到了後天,怕是要壞了。”

    碧月也笑著說,“姑娘給王爺縫製好的新衫,奴婢們早就洗好熨好了,王爺回來就能穿。”

    池玲瓏樂不可支,直衝著姜媽媽和碧月幾人擺手,墨乙見她這副早就忘了他還在的模樣,也不由訕訕的摸摸鼻子,微咳了咳,吸引池玲瓏的注意力,“王爺還有一句話,要屬下轉說給姑娘。”

    “哦,什麼話?”

    “是有關去西山避暑的事情。”墨乙笑著道:“大後天剛好就是陛下要移駕去西山之日,早先因為不確定主子是不是能趕上,屬下就沒有告訴姑娘準備去西山的行裝。如今,卻是要勞累姑娘,早些將行李都收拾好,咱們也好在後日,一同隨御駕往西山避暑。”

    墨乙交代了兩句話就離開了,致遠齋在他走後,卻是忙做了一團。

    池玲瓏有事可做,當下也不覺得身上酸痛了,卻是指揮著六月幾人,分頭行動,將所有她的行李收拾一番;她則哼著小調,笑的想個偷吃了雞的小狐狸一樣,將秦承嗣所有的寢衣,中衣、外衫,鞋襪和腰帶都整理出來。

    第二天,池玲瓏風風火火的忙完了所有事情,正躺在床上歇息,姜媽媽卻是進來了。

    看到池玲瓏只穿著一條湖藍色的薄沙燈籠褲,並一件同色的並蒂蓮花小肚兜,正趴在床上翻看著話本子,姜媽媽也是當即眼皮子就眨的跟抽風了一樣。

    她接連念叨了幾聲“罪過,罪過”,隨後,在池玲瓏才剛扭過頭來之際,便拿著她的中衣,將池玲瓏團團包裹住。

    池玲瓏熱的掙扎個不停,姜媽媽卻也是一連聲的“哎呀”出來,“我的好姑娘,你這模樣,若是讓外人看見了,可如何得了啊?”

    不顧池玲瓏玩鬧的要往床裡邊鑽,姜媽媽卻是拉著池玲瓏,就要將衣服給她穿上。

    誰知,姜媽媽一個不小心碰到了池玲瓏的癢癢肉,這下池玲瓏可是鬧翻了天,嘻嘻哈哈的就在床上滾做了一團。

    “媽媽,好媽媽,快別往我身上捂了,再捂就捂出痱子來了。”

    這天一日比一日熱,偏卻池玲瓏因為身上月事未斷,幾個丫頭既不讓她吃冰解暑,也不讓她在屋裡邊放冰塊消夏。

    寧願讓她穿的衣服少些,在屋裡走來走去,也是不想弄些冰塊兒來敗壞她的身子。

    可是,池玲瓏實在是太熱了。

    方才喝了一大碗山楂紅糖水,更是熱的身上的衣服都能擰出水來。

    不由就將幾個丫頭都趕了出去,自己換上了一身清涼的衣衫。

    池玲瓏躲閃著,不穿姜媽媽遞過來的中衣,後背一大片白膩的肌膚,在姜媽媽眼前晃來晃去,只晃的姜媽媽心頭火氣。

    她一個老婆子看到姑娘這模樣,都忍不住多看兩眼,這若是那個不長眼的,冷不丁推門進來這內室,姑娘的清譽可不就全毀了。

    池玲瓏和姜媽媽好一番鬥智斗勇,最後,還是舔著臉,說要吃姜媽媽親手做的蓮子糕,才將姜媽媽糊弄了出去。

    等姜媽媽出去後,池玲瓏則繼續趴在床上,一邊翻著手裡的話本看,腳丫子也翹起來,在半空中踢踏個不停。

    才剛看完一頁,池玲瓏便又聽見有腳步聲匆匆從門外走來。

    內室有陰影罩下,光線暗淡了些許,池玲瓏不由就好笑的翻了一頁書,一邊也嬌笑著說道:“媽媽,您就趕緊去給我做蓮子糕吧。這天太熱了,我穿這衣服又不出去,不礙事的,媽媽您就別管我了……”

    絮絮叨叨說了好一番話,竟沒等來姜媽媽的反駁,池玲瓏初時不以為意,等反應過來有什麼事情不對時,心裡陡然一跳,立馬扭頭朝內室門口看去。

    入目的,便是讓她心心念念了一個多月的人,沒見被曬黑,卻是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陷下去了,下巴上更是長出密密麻麻一層鬍渣,模樣看起來疲憊不堪。

    只他一雙眼睛,在此刻卻亮的猶如天上瞬間炸開的煙火。

    那眸子璀璨又深邃,只看的池玲瓏一顆小心肝砰砰跳的快的,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你,你回來了?”

    池玲瓏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此刻哽咽的就跟哭了一樣。

    她是想要笑的,只是,眼眶在此刻卻是變的紅通通的,就連一雙黑的純粹剔透的眸子,也染上了薄霧,氤氳著一層水花,說話不及就要從眼眶裡跑出來。

    池玲瓏翻身就從床上坐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小腳丫,就要往秦承嗣身上撲。

    而早就傻了似的秦承嗣,條件反射將撲到自己懷裡的,嬌嬌軟軟的小人兒抱了個滿懷,腦海中現在重複上演的畫面,還是他方才走進這內室時,見到的活色生香的一幕。

    穿著同色肚兜和薄沙燈籠褲的少女,趴伏在床上,她酥胸圓潤飽滿,被擠出了束縛著它的布料;光滑細膩的背部裸露在空氣中,腰肢纖細,膚如凝脂,真真一個人間尤物。

    其容貌之盛,氣質之佳,加之那含著水霧,瀲灩迷濛的眸子,如花一般絢爛的笑意,這一切的一切,直接的就撞在了秦承嗣心坎上,讓他恍惚的竟有些心痛。

    秦承嗣回過神,觸摸著懷中嬌軟的小人兒,只覺得,接連半月沒日沒夜的趕路,所有的辛酸苦辣,在見到她的時候,就全都化作了泡影,消散了個乾淨。

    只要能早一點看見他,所有這些不日不休的打馬狂奔、風餐露宿,都是值得的。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你不是說過要早些回來的麼?我天天等你,天天想你,想的夜裡都睡不著覺……”

    池玲瓏抱著秦承嗣的腰,察覺到這人,與他離開時想比,足足瘦了一圈不止,也是又心疼的,眼淚瞬間就把秦承嗣胸前的衣服打濕了。

    她嗚嗚咽咽的哭,不時又惱恨​​的光著腳丫子,往秦承嗣腿上踹兩腳,覺得不解恨,便也又“啊嗚”一聲張開嘴,說話不及就隔著衣衫,一下咬在秦承嗣的胸膛上。

    秦承嗣不覺得疼痛,身體卻是瞬間僵硬了。

    這觸感,還有懷中的軟玉溫香,讓他的呼吸在瞬間變的粗重。

    低頭一看,漆黑的眸子卻又恰好看到,池玲瓏一片裸露的美背。

    她身上的皮膚光滑的泛著溫潤的玉色,細膩的猶如剛出生嬰兒的皮膚一般嬌嫩,秦承嗣看的心頭火氣,一雙大手在不自不覺中上移,在她背上摩挲揉捏,只恨不能將這人吞到他口中才好。

    池玲瓏被他揉捏的痛了,也是可憐兮兮的仰頭看他,卻是被秦承嗣直接一把抱起來,將人摔在床上,箝制住她的下巴,便凶狠的雙眼發綠的,直接一口吻下去。

    池玲瓏配合著他,卻是不妨,秦承嗣將她好一番折騰後,一雙手卻是越來越往下。

    繼而,他一手托住她挺翹的小屁股,滿含色情的揉揉捏捏,另一隻大手,卻是焦躁的,解開她薄沙燈籠褲,就想繼續往下鑽。

    兩人皮膚相觸的地反,好似有電流劃過,只讓池玲瓏忍不住身子微微戰栗一下。

    這時,池玲瓏卻也及時的回來神,等反應過來,秦承嗣的手,現在要往那兒探去時,池玲瓏也是忍不住,小臉“唰”一下紅的要滴出血來。

    “別,別,那個,我那個月事來了……”

    身上的人倏然不動了,池玲瓏此刻也尷尬的覺得,她多想當只烏龜縮到殼裡啊。

    這情景,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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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2:24 |只看該作者
258 秦承嗣你個流氓

    秦承嗣離京的時候走的悄無人知,回來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大肆張揚。

    雖然致遠齋中的人都知道,秦王比預期早回來一天,卻也是不會瞎嚷嚷的眾人皆知。

    秦承嗣回來後的第二天,也便是弘遠帝率領后宮和朝臣們,去西山的前一天。

    這一日,池玲瓏匆匆的和孫琉璃告了別。

    她原本是想著,讓孫琉璃兩兄妹,和她一同去西山避暑的,倒是沒想到,孫琉璃竟然一口拒絕了她。

    看她怏怏的有些不高興,孫琉璃也安撫她說,她們有的是地方避暑,是受不了什麼罪的。

    況且,孫無極身邊也離不得她。

    雖然她這個妹妹很多時候當的都不稱職,但是,手中也是握著五、六十家商舖的。

    池玲瓏看到孫琉璃確實決意不去西山,便也不強求,又和孫琉璃敘了一會兒話,也便又派了六月和碧雲去了一趟池府,將池明瑄請了過來。

    她和三房一家素來親近,尤其是在知道,在她因中了平陽郡主下的巫蠱之術昏迷後,三嬸兒和三叔為她奔波勞碌,所做的一切事情,池玲瓏更是對這一家人感恩戴德。

    如今要去西山,池玲瓏自然也想問一問三房一家,之後兩三個月準備在哪裡渡過。

    京城的夏天實在太熱了,這才剛進六月,天氣就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池玲瓏想像不出,若是三房一家在京中度夏,會熱成什麼樣。

    結果,她的擔心純粹是多餘的。

    三叔池仲禮被弘遠帝欽點隨行,要去西山伴駕。

    至於江氏和池明瑄,江閣老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女兒和三個外孫。在京城飽受酷熱折磨。

    弘遠帝大軍開拔去西山那一日,秦承嗣親自押後,率領著眾將士。護送著眾朝臣及其家眷。

    西山距離京城距離不算遠,卻也不算近,若是路程走的慢一些,差不多要半月才到。

    不過,因為今年天氣實在酷熱,大軍趕路趕的比較緊急。因而。也只是走了十一、二日,便到了西山。

    池玲瓏這一路上都沒有和秦承嗣怎麼接觸。

    她坐在秦王專用的馬車中,身邊陪伴著的。是姜媽媽和七月,以及宮裡太后娘娘賞賜給她的三個禮儀嬤嬤。

    這三個嬤嬤,池玲瓏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們。

    雖然早兩個多月前,這三位禮儀嬤嬤,便以教授她規矩的名義,住進了秦王府。

    只是,想也知道。秦承嗣是絕對不會讓她去學規矩,和他分居的。

    這三個嬤嬤都不是秦承嗣的人,但因為各自的弱點都被秦王掌握著,因而,即便一個比一個脾氣擰,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在秦王絕對勢力的碾壓下。也不得不學著向宮裡的太后傳遞假消息。

    什麼“池府的姑娘安分守己,規矩學的很好啊”。什麼“秦王和池府姑娘保持著距離,絕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各種誇獎和包庇的書信,隔三差五就往宮裡去一封,倒是讓太后娘娘對池玲瓏越發滿意。

    只是,如是說,以前在秦王府的時候,還可以將這三個嬤嬤棄之不用,此去西山,這三個嬤嬤必定都要帶上。

    無它,實是因為,太后娘娘每年也會去西山避暑。

    去西山的途中,池玲瓏和三位嬤嬤,俱都被太后娘娘召見了幾次。

    索性,因為忙著趕路,太后娘娘的精神頭不好,話也沒多說,只是叮嚀了她幾句,就讓她離開了。

    這倒是讓池玲瓏舒了一口氣。

    大軍到了西山的那一日,正值黃昏。

    被姜媽媽和七月攙扶著,進入秦王府在西山的避暑別院,池玲瓏累的連一根指頭都不願意抬。

    這一路上,一開始她還可以看看風景解悶,然而,沿路都是一樣的蔥鬱樹木,是人都會看膩。

    且又因為呆著馬車中,連車窗都不敢打開,唯恐失了貴女的體面,損了忠勇侯府和秦王府的威名,池玲瓏時時刻刻不敢懈怠,呆在馬車中,悶的身上總是粘膩膩的。

    儘管馬車中放著冰塊兒,也還是涼爽不了多長時間。

    這一路走來,池玲瓏身上原本就沒有養回來的肉,又縮水了不少。

    連晚飯都沒有用,池玲瓏匆匆洗了個澡,便回房休息去了。

    秦王府在西山的別院,是有專門的人員負責修繕和打掃的。

    加之,臨出發前,秦承嗣也專門派了墨乙過來,將他們要入住的主殿好一番修整,現在這裡物件全都備的齊齊的,拎著行李便可以入住。

    池玲瓏好夢正酣,卻倏然覺得身上一陣涼爽,好似還聽到一些水聲。

    她眼皮沉重的,連睜都睜不開,察覺到身上有熟悉的,那人粗糲的指腹到處亂竄,卻是不得不使了力氣,想要往一側躲一下。

    “別動,癢……”

    池玲瓏嗓子啞的不行,雖然用力躲閃,卻也絲毫沒有和秦承嗣拉開距離。

    他們現在正泡在浴池中。

    這浴池裡的水,並不是溫泉水,而是從西山的一處清泉中引過來的。

    水有些溫熱,在夏天過來這邊別院居住的時候,用於沖涼最好不過。

    秦承嗣輕輕“嗯”了一聲,一邊把池玲瓏抱的更緊一些,以防她滑下去,大手也毫不客氣的在她身上揉捏起來。

    兩人這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親近過。

    一來是因為要避人耳目,以免壞了池玲瓏的名聲;二來,卻也是因為,秦承嗣要負責沿途的安全,根本得不到絲毫空閒。

    稍有休息的時候,不是被弘遠帝叫去詢問路程,便是被太后娘娘喚去,聽著她表示關心。

    仔細說起來,兩人都有十多天沒有親近過了。

    池玲瓏握著兩個小拳頭,往眼睛上揉啊揉的,揉了好幾下。才忽閃著如同蝶翼一般輕盈纖長的睫毛,睜開了水霧迷濛的眸子。

    “現在什麼時間了?”

    “亥時一刻。”

    秦承嗣一邊喑啞著嗓子回著她的話,溫熱的嘴唇也抑制不住的。緩緩落在她那雙瀲灩生波的眸子上,她帶笑微翹的櫻唇上。

    “嗯,困……唔……”

    池玲瓏才弱弱的抱怨了一個字,嘴唇卻是被人狠狠的堵住了。

    秦承嗣就像是幾百年沒有吃過肉的餓狼一般,現在呼吸粗重又急促,箝制住她腰肢的力道。大的好似要將她的小蠻腰折斷了;親吻著她的動作。也是毫不憐惜,好似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池玲瓏喘不過起來,伊伊呀呀的掙扎個不停。

    誰知。還待有其它動作,池玲瓏卻倏然敏感的察覺到,小屁屁下面有異狀。

    下邊一根滾燙的物件迅速成長起來,戳著她的大腿根部,不依不饒的想往裡邊鑽,池玲瓏感覺著那東西的形狀,那和某人的長相完全不附和的體格。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麼東西,霎時間,小臉滾燙的簡直要冒出煙來。

    再不敢火上澆油了,池玲瓏卻是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的任由秦承嗣在她身上好一頓折騰。

    好不容易等兩人氣喘吁籲的分開,池玲瓏看著從兩人唇齒間。越拉越長的一道水狀的銀絲。本還滿臉嬌羞滾燙,現在卻是懊惱的。一頭栽進秦承嗣懷中,都不想出來見人了。

    “阿愚……”

    秦承嗣磁沉的聲音,現在帶上了幾分喑啞的奢靡。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蝸處,直讓池玲瓏羞澀的恨不能將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她輕輕的“嗯”一聲,一邊滿是羞惱的,將她滾燙的面頰貼在他瘦削的胸膛上,一邊也滿是愜意和滿足的,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腰。

    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馨香的頸項處,她光.裸的背脊上,聽著那人又低啞著聲音,滿是委屈和彆扭的,在她耳邊輕吟著著,“阿愚,我難受”,池玲瓏小臉倏地就變成了個紅燈籠。

    尤其是,在感覺到,她小屁屁下那的炙熱堅挺的物件,還在魯莽又急切的,一下下憑著本能,往她身上廝磨,池玲瓏更是羞憤的只能裝死人。

    他難受,那她能怎麼辦?

    池玲瓏貝齒緊咬著下嘴唇,不說話,卻是又羞臊的,只把小腦袋往秦承嗣懷中擠了又擠。

    只是,在這個時候,逃避顯然不能解決問題。

    池玲瓏裝聾作啞,佯作沒聽見秦承嗣說的那句話,她頭頂的少年,卻是不依的。

    腰間的力道猛的加大,池玲瓏感覺自己的身子倏然就轉了個方向,等再睜開眼時,池玲瓏卻是羞憤欲絕的發現,她現在正騎坐在秦承嗣的大腿上。

    她直面著他又新增了一條箭傷的胸膛,還沒來得及想更多,小手卻是被人一把抓住,直接按在,某個好似還又跳動了幾下,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的東西上。

    池玲瓏目瞪口呆,直接傻眼了。

    沒吃過豬肉,她還是見過豬跑的。

    雖然她前世今生都是黃花大閨女,可是,手中那個又壯大了幾分,粗長又炙熱的物件究竟是什麼東西,她也是知道的。

    然而,也正是因為知道,池玲瓏現在才更加羞憤欲絕。

    這都什麼事兒啊?

    “阿愚,你動動……”

    池玲瓏臉紅的要燒起來,她裝死人一動不動,抱著她那少年,卻是忍不住了,直接握著她的手,就粗魯的上下動作起來。

    聽著那愈發沉重的喘息聲,和少年難耐悶聲的聲音,池玲瓏心跳如鼓。

    此刻,卻也是咬著下唇,羞得連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粉紅色。

    秦承嗣你個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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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9:22:40 |只看該作者
259 阿愚,別羞

    來到西山兩天,池玲瓏也從腰酸腿疼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

    她這兩天都沒有出去遊玩,卻是一隻縮在秦王別院中,修身養性。

    西山不愧是自古以來,帝王避暑的聖地。

    這里地勢較京城高了不少,加之林木蔥鬱,古徑通幽,河道眾多,氣候非常涼爽。

    池玲瓏在西山住了兩天,便覺得這裡實在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兩天時間中,她竟然沒有出過一滴汗,晚上睡覺時,若不是一直被秦承嗣抱在懷中凍不著,相信開著窗子睡覺的話,指定半夜起來還要加一條褥子。

    在這裡躲夏實在再舒適不過。

    第三天,用過早膳後,池玲瓏也便換上了七月給她準備好的衣衫,準備去拜見太后娘娘,以及弘遠帝的三妃——衛淑妃,華德妃,穆賢妃,及其他名聲不太響的妃子。

    弘遠帝后宮中,位列四妃之首的嵐貴妃,是從來不到西山來避暑的。

    以前是因為,有皇后陪同弘遠帝來西山,她自願留在宮中照應著諸事。

    等皇后娘娘一病不起,更是不能奔波勞碌後,嵐貴妃也自願留在宮中陪同皇后娘娘,順便鎮場子。

    因而,少了嵐貴妃這個大頭搶風頭,每年來了西山,便會出現兩妃獨大的場面。

    三妃中,華德妃是個性情溫婉的,加之寡欲少求,從來不和衛淑妃、穆賢妃一般見識。

    至於穆賢妃和衛淑妃,每年來了西山,便鬥的個天翻地覆,忙的腳不沾地。

    不是今日頂著日頭,給弘遠帝送雞湯糕點,便是明日忙著設宴。款待各位外命婦以及各家貴女。

    其心理打的什麼算盤,眾人皆知。

    只是,即便眾人再清楚。那兩妃擺的都是鴻門宴,也不得不給淑妃和賢妃兩人顏面,親自過來赴宴。

    來到西山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穆賢妃便坐不住的舉辦了一場小型宴會。

    池玲瓏作為準秦王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只可惜。秦王以她身體不適為名。直接就把穆賢妃的請帖丟了出去。

    穆賢妃的宴席她可以不參加,她的邀請,池玲瓏可以仗著背後有秦承嗣撐腰。愛答不理。

    但是,有關太后娘娘的召喚,池玲瓏無論如何也不能不去。

    出了秦王府別院,池玲瓏坐著轎子往西山行宮而去。

    秦王府在西山的別院,距離弘遠帝在西山的行宮,距離很近,左右不過三百米的距離。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秦王府在大魏的地位,該是怎樣的特立獨行而又高高在上。

    這麼近的距離,池玲瓏本可以漫步走去,最後卻還是被六月七月勸說著,坐著轎子過去。

    秦王府和皇帝居住的行宮之間,雖然距離很短。來往高官權貴卻是不少。

    池玲瓏總歸她還是個女兒家。總不好讓外男把她的顏面看了去。

    池玲瓏到了太后住所的時候,這裡正熱鬧。

    不僅衛淑妃。穆賢妃,華德妃,以及為數不多的,此次隨弘遠帝來西山避暑的后妃,坐在下首陪著太后娘娘嘮嗑閒聊,就連惠郡王妃,周丞相的妻子連氏,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穆謝氏,以及其餘幾個國公府和侯府的當家夫人、老夫人,也都赫然在座,笑語嫣然的陪著太后說說笑笑。

    池玲瓏看著滿殿珠翠搖曳、璀璨生輝的場面,只覺得那珠寶放射出的光輝,刺得她眼疼。

    池玲瓏進殿後,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在殿後邊放著的沙漏,確定現在的時間,確實不過才剛到上午九點,池玲瓏也不由的,垂頭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她險些就要以為自己來晚了。

    只可惜,想來即便她沒有來晚,此刻也免不了有人要在心裡腹誹她拿大。

    ——誰讓她距離西山行宮最近,偏偏來的最晚?

    池玲瓏想到這裡,嘴角微微一翹,雖然腦海中思緒萬轉,對著太后以及諸位后妃和夫人行禮時,卻也有禮有節。

    一舉一動,都優雅高貴又唯美的,簡直就像是在跳舞似地。

    殿中諸位妃子,以及各位國公夫人和侯夫人,從池玲瓏露面起,便都停止了說笑聲,雙眸不著痕蹟的定格在她身上。

    這還是池玲瓏在被賜婚給秦王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面,也難怪眾人現在忍不住,俱都開始偷瞄她。

    說實話,在座諸人,全都見過池玲瓏。

    只是,之前她們見到她的時候,池玲瓏是忠勇侯府的庶女,是安國公府的未來世子夫人,是平陽郡主的“好姐妹”。

    而現在,池玲瓏卻是忠勇侯府的嫡女,是御賜的秦王妃,這身份漲幅大的,和之前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無怪乎現在在座諸人,全都把她當成個吉祥物打量,恨不能將她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都掃視一遍。

    實在是,池玲瓏這麻雀便鳳凰變的也太快了,簡直就不給人絲毫心思準備啊這是。

    眾人看看池玲瓏,隨後,視線卻是又忍不住轉移到,現在面色有些控制不住的猙獰的穆賢妃,以及雖然淺笑著,但是,臉上的肌肉,已經完全僵硬扭曲了的穆謝氏身上。

    看到這兩人,現在面容都有些失色,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手中的帕子更是被絞成了麻花狀,眾人也是俱都忍俊不禁,或幸災樂禍的,拿著帕子捂著小嘴,不出聲的痴痴輕笑起來。

    不說下首眾人,看到池玲瓏後,眾人面上各自都是什麼表情,卻說當今太后娘娘,在看到正恭敬端莊的,向她行禮的池玲瓏時,當即便興高采烈的朝她招招手,讓她過去她身邊落座。

    等池玲瓏走上前後,太后便也拉住她的手,將池玲瓏好一番打量。

    見她現在瘦的下巴都尖了。精神頭看起來也有些不如往常,也是憐愛的拍了幾下她的手,好不殷切心疼問道:“好孩子。這十幾天奔波勞碌,可是吃苦了。”

    又在穆賢妃的咬牙切齒,以及其餘妃子的羨慕嫉妒恨中,讓池玲瓏坐在她膝側的小杌子上,笑的宛若個彌勒佛似地,說道:“哀家昨日聽成嗣那孩子說。丫頭身體不適。今日可是好些了?”

    又將池玲瓏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確定她的氣色雖然不是很好,但距離嚥氣暴斃還遠的很。太后娘娘心中吊著的那塊兒石頭,“噗通”一聲終於落了地,也是又激動的眉目彎彎的,拍了拍池玲瓏的小手,說道:“好丫頭,若是身體不適,哀家一會兒就叫兩個太醫過來。給丫頭好好診診脈。丫頭現在年紀小,可是要注意好生調理著,不然,以後有的是你吃苦頭的時候。”

    看池玲瓏不說話,卻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狀,不住的對著她點頭。小模樣乖巧又甜美。看的太后娘娘一顆心都快要化了。

    便也又張口就說道:“哀家這裡還有些年前進宮的血燕窩,等一會兒丫頭回去。就都帶上。還有些上好的雪蛤,人參,丫頭都帶上……”

    絮絮叨叨說了不少,一邊說,也一邊不忘叮囑著談嬤嬤,等池玲瓏回去的時候,把東西都給她包裹好,送到秦王府。

    太后娘娘對池玲瓏關懷備至的模樣,只讓談嬤嬤哭笑不得,池玲瓏笑的臉都快僵了。

    至於衛淑妃和穆賢妃,卻是嫉妒的臉都要扭曲了。

    好不容易太后娘娘停止了和池玲瓏說話,穆賢妃也是忍不住率先就插嘴道:“母后,玲瓏這丫頭身子不適?哎呦,這事情可小看不得,依臣妾看,還是給玲瓏丫頭請個太醫好生診治一番是好。”

    又似笑非笑的尖利著聲音道:“好歹這丫頭現在是御賜的秦王妃了,興許不日就要和秦王成婚,這若是玲瓏丫頭的身子,日後還這麼較弱,該如何為秦王生兒育女?”

    看太后娘娘一聽她這話,臉上的表情果真變得微妙,穆賢妃嘴角微微勾起,臉上露出一個志得意滿的笑意。

    她嘴角斜勾著說道:“不管怎麼說,只趕這幾天路,就嬌弱的身體不適,玲瓏丫頭的身子,也確實太弱了,該讓太醫好好給她診診脈是好。可不能因為好面子,就諱疾忌醫,當真把一些隱疾給耽擱了診治。”

    這卻是說……池玲瓏有某些見不得人的隱疾,所以,現在就要重視起來麼?

    隱疾什麼的,讓在座的女人都重視非常的,不就是不能生孩子麼?

    池玲瓏咬著​​牙,小臉青了白,白了紅,最後貝齒一咬下唇,看著太后娘娘,委屈的簡直要哭出來。

    她才不管穆賢妃如此刁難她,是因為昨日她沒有去參加她舉辦的宴席,落了她的顏面;還是因為她被指婚給秦承嗣,讓她的娘家安國公府,成了京城的笑話。

    不管穆賢妃到底因為什麼原因,如此上趕著刁難她,終歸這人是在故意找她的茬。

    池玲瓏雖不是找事兒的人,卻也不怕事兒。

    此番穆賢妃一巴掌都打到她臉上了,她要是還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那才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池玲瓏便又哭喪著小臉,拉著太后娘娘的手,可憐巴巴的小聲說著,“娘娘,玲瓏沒有隱疾。玲瓏只是,只是月事來了,起不來身……”

    池玲瓏的聲音很低,說到最後幾個字,更是聲若蚊蚋。

    太后娘娘聽說她是因為月事,才身體不適的,臉上的神情很快舒緩下來。

    然而,等再聽到池玲瓏一抹淚,委屈的垂頭與她道:“娘娘,玲瓏沒有隱疾,賢妃娘娘是不是在哪裡聽到有人說玲瓏的閒話了?”太后娘娘的面色,也當即就變得凝重起來。

    說實話,太后娘娘現在對於池玲瓏的看重,一點不比秦承嗣少。

    池玲瓏多好啊,雖然是個庶女,可她福大命大。

    都活了好幾個月了,還沒被秦承嗣克死。

    這往小了說,是池玲瓏福運深厚,能震得住秦承嗣;往大了說,可不就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會看人。長了一雙火眼金睛,隨手指一個人,就為秦王挑選出一個良配麼?

    秦承嗣第三個未婚妻。是太后娘娘親手挑選的,可是,沒活兩天就死了;敏儀縣主和周梓潼兩人,雖然不是她指給秦承嗣的未婚妻,但是,那兩人卻也是在她和秦承嗣商討過。將他們指給秦王的第二天。就暴斃了。

    無論如何,那兩人的死,總歸和秦王有點關係。

    不僅和秦王有關係。還和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也由莫大的關係。

    若是仔細算起來,她老人家說給秦王的未婚妻,就死了三個。

    秦王總共才死了五個“未婚妻”啊,這其中有三個就出自太后她老人家之手。

    說實話,當時敏儀縣主和周梓潼死了之後,太后雖擔心。秦承嗣會被流言蜚語中傷;但是,她老人家更怕的是,京城中某些回過味來的百姓,會暗地裡說她手臭,說她沒福氣。

    不然,為何她指給秦承嗣的“未婚妻”。就死了三個?

    這到底是秦王刑克六親啊?還是她老人家福薄啊?

    很顯然。能從榮陞為一國太后,她老人家的福氣指定不薄。

    可是。若是她的福氣,乃是從她妹妹那一家人的身上轉化過來的呢?

    太后早些時日,很是心驚膽戰的,好長一段時間坐臥不安。

    就唯恐一些心思敏銳的人,把流言攻擊的矛頭轉到她身上。

    於是,也才想著要盡快將秦王的親事定下來。

    結果,這門親事還真是結對了。

    這不,從秦承嗣和池玲瓏訂婚之日算起,時間都過了三個月了,現在小兩口也還都活的好好的,一個也沒死,這證明了什麼?

    除了證明池玲瓏果真福氣深厚,不也證明了太后娘娘她的手並不臭,她老人家的福氣乃是天生的,並不是誰用了一些污糟手段,從她妹妹一家人身上轉化來的麼?

    所以說,就因為這一點,太后娘娘也對池玲瓏滿意的不行。

    因而,對於沒事找事兒,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要找池玲瓏不痛快的賢妃,太后娘娘現在怎麼看就怎麼不順眼。

    不由一張老臉也拉了下來。

    而此刻池玲瓏卻是又淚眼漣漣的,看向穆賢妃,說道:“賢妃娘娘,玲瓏是哪裡得罪了您了麼?不然,您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污衊與我?”

    又哭的梨花帶雨的道:“玲瓏敬您是長輩,是德高望重賢妃娘娘,不好與您爭執。只是,女兒家的名聲最是重要,且玲瓏現在又已經被指婚給秦王,名譽更是與秦王掛鉤。賢妃娘娘您如此污衊與我,不僅是毀了玲瓏的清譽,毀了我忠勇侯府女兒家的名聲,更是墮了秦王的威名。玲瓏不才,此番卻也想向賢妃娘娘要個說法,不然,賢妃娘娘如此污衊與我,這簡直就是在逼玲瓏去死啊。”

    說完這些話,就嗚嗚咽咽的抹淚哭泣起來。

    池玲瓏說唱俱佳,三言兩語將穆賢妃挖苦她的兩句話,直接定格為穆賢妃在污衊她。

    如此一個屎盆子扣下去,穆賢妃即便沒罪,現在也有口說不出。

    她怎麼就忘了,現在的池玲瓏,可不是原來那個,能任由她隨意作踐和拿捏的,未過門的侄媳婦,她現在是板上釘釘的秦王妃。

    秦王妃貴重不貴重?

    這還用說!

    秦王妃品級等同皇后,乃是超品。

    而她,雖說是四妃中的淑妃,可是,也不過是個從一品妾!

    從品級上來說,她就不夠格給池玲瓏臉色看。

    更別提池玲瓏的未婚夫婿——秦王那鬼畜,護短又心狠手辣的讓人望而生畏。

    秦王是個鐵血無情的,偏又位高權重,殺人如麻;這京城中的貴人,上到皇后太子,下到文武百官,和秦王拉關係、套近乎都來不及,都恨不能將他當神一樣供起來,誰還會得罪他?

    可是,不得罪秦承嗣,她此番得罪了池玲瓏,不也等於得罪了那麼?

    穆賢妃回過味來,卻當真被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瑟縮的宛若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了。

    她囁嚅的。訕笑著叫著“母后”,想讓太后娘娘幫她打個圓場。

    誰知,卻是被太后娘娘直接冷嗤一聲。直接處罰上了。

    “造謠生事,賢妃且先回宮閉門思過去吧。另外,每日抄寫五遍《女德》,到時候哀家會派人過去查點。”

    沒說懲罰賢妃閉門思過的日期有多長,又如此這般,當著諸妃和眾位貴婦的面子。落了穆賢妃的面子。這可算是打了穆賢妃的臉了。

    當是時,穆賢妃一張臉紅了個透頂,隨後。卻是又青白色交加起來。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穆賢妃將手中的帕子都絞爛了,又怨毒憤恨的瞪了池玲瓏幾眼,最後,才無地自容的離去。

    穆賢妃離去後,殿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

    最後,還是惠郡王妃開口說了幾個笑話。才又把太后娘娘逗笑了。

    談話持續了不短時間,中午的時候,池玲瓏在太后宮裡用了膳,陪著太后娘娘午休了片刻,直等到天色將近傍晚,池玲瓏才被依依不捨的太后。派人護送著回了秦王府。

    轎子在秦王府二門處停了下來。池玲瓏下轎後,碧月和六月正好帶了軟兜過來接她。

    池玲瓏揮揮手。讓抬著軟兜的兩個婆子先回去,卻是由六月七月幾人陪著,準備走回去。

    “你們主子回來了麼?”池玲瓏問剛從內院過來的六月道。

    六月點點頭,“主子上午過半就回來了。”

    看一眼池玲瓏的臉色,也又說道:“主子沒有用午膳,一直呆在書房中處理公事,到現在也沒有出來。”

    “嗯?怎麼會沒有用午膳?墨乙幾個沒有去勸你們主子麼?”

    池玲瓏一邊焦急擔憂的問著六月話,心裡卻也不由狠狠的想著,都這麼大人了,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哼,管他是真不餓,還是再故意在她面前扮可憐,總之,這人當真可恨。

    池玲瓏想著這些,繼而,小腦袋又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在入住西山別院第一天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頓時,一張笑臉又羞得紅彤彤的了。

    她貝齒緊咬著下唇,一雙眸子變得水汪汪的,就像是一湖幽泉一樣。

    水波瀲灩,在晚霞的映照下,璀璨生輝,只把偷瞄她的六月,看的驚豔的,說不出一句話。

    幾人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垂花門的時候,池玲瓏眸中卻忽然晃見了,某個頎長筆挺的身影。

    秦承嗣就站在垂花門處,他照例身著一襲黑色長衫。

    這麼熱的天,不見他出汗,這人卻也豐神俊朗、英姿勃發的,讓人只看一眼,便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幾個丫頭有眼色的,恭敬朝秦承嗣行了禮,便急匆匆的回內院去了。

    池玲瓏站在原地沒有動,垂首看著腿側,已經綻放的丁香花七想八想。

    自從前天那一晚,兩人之間發生了那麼一樁……讓她想想就臉紅耳赤的事情后,這兩天池玲瓏見著秦承嗣,便想要躲,羞得都不敢和他說話。

    雖然她在姜媽媽幾人面前,表現宛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但是,一見著秦承嗣,雙眸總免不了游移的四處躲閃,就是不看他。

    池玲瓏正非常認真的,數著她身側的那株丁香花上,今晚開了幾朵花,卻冷不防,只在瞬間,她視野裡,便出現了一雙她親手縫製的朝靴。

    那人身上清爽的龍涎香氣,瀰漫在她身周,充斥了她整個呼吸,池玲瓏現在羞得小臉粉撲撲的,尖尖的耳朵,更是變得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

    “阿愚……”

    秦承嗣嘶啞出聲,喚著池玲瓏道。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看她垂首時,露出的那截,如​​同天鵝的頸項一般白皙優雅的頸子;看她透明小巧的耳朵,以目之可及的速度,迅速變得紅通通的;看她艱難的吞嚥著口水,好似想到了什麼……讓她羞澀非常的事情;看她雪白的柔荑,絞著帕子,動作中滿是焦躁和心慌……

    秦承嗣這兩天來略有些鬱悶的心情,在此刻全都變成了,幾欲滅頂的欣悅和快活。

    他伸出手,一手扶住池玲瓏柔弱單薄的肩膀,一手也在她的固執不從中,堅決的抬起她白皙優美的下巴。

    看她小臉紅彤彤的,小腦袋側向一邊,兩隻水靈透徹的眸子,微微閉合著,長長的睫毛卻忽閃忽閃個不聽,無論如何也不睜開看他,秦承嗣現在的心情不急不惱,卻當真覺得,他的阿愚,怎麼能這麼可愛呢,她怎麼就這麼的……讓他愛到骨子裡呢?

    “阿愚,你睜開眼看看我……”

    那熟悉的,略帶薄繭的粗糲指腹,順著她的下巴,慢慢轉移,一會兒眷戀的摸著她的眼睛,一會兒摸向她挺翹的鼻子,她緊抿著的櫻唇,最後,緩緩向下,摸著她的脖子,鎖骨,……

    池玲瓏再忍不住,終於將小腦轉過來,眸子也大睜開,又是羞臊又是惱怒的,底氣不足的,狠狠的瞪著秦承嗣,“你幹什麼?”

    她一雙眸子水靈靈的,因為羞澀與窘迫,那雙眸子現在更是璀璨生輝,有種瀲灩驚鴻的美,只讓秦承嗣看的心悸起來。

    而池玲瓏,在看到那少年面上的神情時,呼吸卻也不由微微一滯。

    以往面目表情冷厲而鋒利的少年,此刻,他眉目優美如畫卷,渾身洋溢著的,俱都是暖陽的氣息。

    他鋒利的五官線條,在此刻全都柔軟下來,變得乾淨明朗,就如同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墮入情海的少年。

    然而,他的目光卻是灼熱的,是熱烈的……

    他眼底那一簇光,亮的如同星辰,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她,眼底溢出一絲快慰又興奮的笑意來,那妖冶又純粹的風情,讓池玲瓏覺得,就這一眼了。

    只這一眼,她便再也逃不開;只這一眼,淪陷的她如此心肝情願。

    池玲瓏略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秦承嗣。

    秦承嗣此時卻是悶悶的笑出聲,他的笑聲愉悅至極,一邊垂首下來,眷戀的吻她的唇,一邊卻也笑著安撫她,聲音磁沉而嘶啞的說,“阿愚,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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