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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芊芊 -【狐狸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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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47: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狐狸精 作者:葉芊芊  

外號狐狸精的金珊珊,仗著得天獨厚的美貌和身材,從來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而她所開設的服飾沙龍,生意更是好到不行,總是讓她數錢數到手酸;  
但是自從對街開始蓋起了綜合商業大樓後,店裡的生意就突然一落千丈——  
為了挽救自己的事業,她決定去找那位柏克萊工程公司的老闆向修華算帳!  
沒想到一見面,她才發現他渾身散發著神秘的優越感,充滿了性感的男性魅力,  
可見他們兩個算得上是同類,理當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  
沒錯,就是他了!  
她決定全力施展電人的高強本領,讓他今生非她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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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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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47:3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嗜酒態睡 於 2017-1-4 00:48 編輯

第一章   

  「不可能!」身為長女的金珊珊,歇斯底里的大叫。  

  「還是趕快收拾細軟,逃之夭夭吧!」小妹金瑤瑤建議。  

  金珊珊嗤之以鼻地說:「一向呼風喚雨的老爹,怎可能破產!」  

  金瑤瑤沮喪的歎息道:「傭人都跑光了,這正是破產的最好證據。」從前總有兩個以上的女僕服侍在側的繁華景象,都將成為泡沫般的記憶。  

  「你吃屎長大的是不是,怎麼到現在還不瞭解老爹為人奸詐?」金珊珊怒斥。  

  「大姐你最聰明,你告訴我老爹為什麼棄我們於不顧?」金瑤瑤諂媚的苦笑。  

  「信上寫得很清楚,老爹怪我們三個敗家,屁股是鑽石鑲的。」金珊珊指出。  

  屁股是鑽石鑲的?!老爹明明沒這麼寫,大姐卻一口咬定,到底是誰沒看清楚信的內容?  

  金瑤瑤雖然心有不甘,但她不敢說出口。她的個性一向如此,擅長虛與委蛇的她,外號就叫馬屁精,認為天下無難事,只要臉皮夠厚、嘴巴夠甜就萬事OK。  

  三姐妹中,金珊珊長得最漂亮,外號狐狸精。說她最瞭解男人一點也不為過,而且她更瞭解她的美貌和身材是無堅不摧的利器,只要她一「撒奶」,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夠逃得出她的手掌心,連老爹也無法置之度外。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悲慟和委屈,都不會表現在臉上的,是夾在中間的金佩佩,她的外號叫綠油精。她冷靜到距離她一百公尺之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一股陰風襲骨;她長得沒金珊珊美麗,也不如金瑤瑤可愛,話不多,但超級善良。  

  三姐妹的優點也是缺點,金珊珊習慣招蜂引蝶,金佩佩愛心不落人後、金瑤瑤四海之內皆朋友,說得白一點,三姐妹的共通點是花錢如流水——金珊珊用錢買名牌,金佩佩用錢拯救環保金瑤瑤用錢收購友情。  

  享受慣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三姐妹,當然不會就此輕易的向惡運低頭,望著沉寂如死的豪華客廳,她們在心中暗自發誓,非要找回過去的榮景不可!  

  一想到以後手上只有三萬塊美金,三姐妹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依我猜想,老爹現在肯定躲在某個大飯店裡偷笑。」金珊珊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真如大姐的真知灼見,我們該怎麼做?」金瑤瑤眼巴巴的期待下一步。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主張報警。」金珊珊以蓮花指拿起話筒。  

  金瑤瑤嚇得臉色刷白。「不成,報警會引起債權人的注意。」  

  金珊珊放下話筒。「這倒是,萬一老爹真的翹辮子了,我們就得替他背債。」  

  「你怎麼都不說話,最理智的二姐?」金瑤瑤不管說什麼都會加上讚美。  

  「我在沉思。」金佩佩手支著下巴,恍惚的眸中掠過一絲定見。  

  「最理智的二姐,你想到什麼好法子?」金瑤瑤滿臉的期待。  

  「我想找出老爹破產的原因。」金佩佩氣若游絲地幽幽說道。  

  「無聊!」金珊珊齜牙咧嘴地潑了盆冷水。  

  金佩佩微抬下巴,神情堅毅中帶著嚴肅。「我高興!」  

  「你最好去吃大便!」金珊珊嘴角一撇,毒話如利箭射出去。  

  「你別忘了,吃過狗大便的人是你。」金佩佩語出驚人的反擊回去。  

  金珊珊氣憤填膺地說:『我是不小心摔跤,而且只是嘴巴碰到,沒吃進去。」  

  「兩位受人敬仰的姐姐,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金瑤瑤依例扮演潤滑油。  

  連生氣都無損美貌萬分之一的金珊珊,向來被人捧在手心裡,對她來說,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金佩佩對她不屑一顧!她們一個耀眼、一個陰暗,天差地遠,她打心眼就認為金佩佩是老爹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垃圾。  

  對金佩佩而言,這不是嫉妒,她純粹是看不慣蛇蠍美人的言行。世人皆膚淺,只注重外表,所以才會養成金珊珊無法無天的德行!老爹留下遺書尋死,就算老爹不是她們的親爸爸,但養育之恩大於生育,這種時候應該掉眼淚哀悼,而不該只想到自己。  

  此刻金瑤瑤心想,若不是有她這麼可愛的小妹,現在恐怕會多了兩具屍體躺在客廳。她可不想收屍,那會累壞她的手,而且她更擔憂萬一債權人跑來,搶走藏在床墊下的金銀珠寶,那她不就得不償失?!現在她只想包袱款款,溜之大吉。  

  「依我的拙見,我們還是快逃吧!」金瑤瑤打破沉寂的提醒。  

  金珊珊環顧著金碧輝煌的家,心中五味雜陳。「要逃到哪裡去?」  

  「照老爹說的,美國以外的地方。」要離開熟悉的家,金瑤瑤忍不住眼眶發紅。  

  「那麼點錢,根本不夠我生活半個月!」一聲哽咽,金珊珊幾乎要流下淚來。  

  金瑤瑤眼珠飛快的溜轉一圈。「美麗的大姐,你不是有很多金主?」  

  金珊珊快樂的彈指。「也對,向他們騙些錢,然後一去不回。」  

  「多騙一些,分我一點點就好。」金瑤瑤活像只搖尾乞憐的狗。  

  金珊珊拉長了臉。「你自己不會去向你的豬朋狗友騙錢嗎?」  

  「我交的都是窮鬼,不像美麗的大姐眼光好。」金瑤瑤逢迎巴結。  

  「你活該!」金珊珊起身,扭著緊翹的豐臀往房裡走去,準備打電話騙錢。  

  「最毒美人心!」金佩佩對著高傲的背影吐舌,祈求老天保佑她玩火自焚。  

  「樂善好施的二姐,你有什麼打算?」金瑤瑤毫不在乎,因為她的私房錢就藏在床墊下。  

  「走一步算一步。」金佩佩嘴巴這麼說,但心中卻有替老爹報仇的打算。就這樣,敗家三姐妹就像大限來臨的同林鳥,各自展開新人生。  

  附註:以老爹的想法,三姐妹中最快找到英俊多金的冤大頭的,肯定是狐狸精,她是玩弄男人的箇中高手;至於馬屁精應該也不難,她的嘴巴足以甜死男人。最令他擔心的自然是綠油精,她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在非洲擔任人道救援,就是到北極抗議捕殺鯨魚,戀愛的經驗幾乎等於零;不過像她這種姿色平庸的工作狂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她廚藝精湛,在三姐妹中是唯—一個能做到掌握男人的心,先掌握男人的胃的優勢……  

    

  「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問。  

  「見識台灣上流社會的美人。」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回答。  

  英俊男人的目光如機關鎗掃射。「不錯,每個美人都像模特兒。」  

  「你真有眼光,她們大部分的確是吃那一行飯的。」男人點了點頭。  

  震耳欲聲的音樂聲,一向是英俊的男人——向修華最不喜歡參加派對的主因。  

  放眼望去,從衣香鬢影的人群中,除了穿制服的服務生以外,不難看出男的多金、女的嫵媚,但向修華尤其引人注目。  

  他臉上散發著神秘的味道,挺拔的身軀使他有如鶴立雞群,因不耐吵雜而皺眉的雙目,更讓他看起來性感十足。  

  他在台灣讀完小學,旋即被送到英國繼續學業,並在牛津大學畢業後,以自助旅行的方式環遊世界,然後去美國,在爺爺的督導下學習商場競爭的技巧,直到最近才從美國回來台灣獨當一面,拓展家族事業版圖。  

  身旁的友人詹啟良,是他唯一從小學時保持聯絡至今的哥兒們。  

  原本兩人是坐著喝香擯,不過一直有不少美人朝他猛送秋波,甚至有更大膽的美人就直接跑過來自我介紹,明明是模特兒出身,可是卻裝出一副不習慣穿高跟鞋的模樣,一個不小心就跌坐在他大腿上,讓他感到不勝其擾,乾脆起身,杜絕艷遇。  

  詹啟良又羨又妒地說:「你跟以前一樣,走到哪兒都受女人歡迎。」  

  向修華鄙夷地冷哼一聲。「這種被蒼蠅粘上的感覺,令人厭煩!」  

  「你居然把這些美人說成是蒼蠅?!」詹啟良大驚小怪。  

  「虛有其表的美人,我最看不起。」向修華嘲諷地撇嘴。  

  「要不是認識你一輩子,我會懷疑你是同志。」詹啟良直言不諱。  

  「幸好我不是。」向修華沮喪地說:「被男人騷擾的感覺比死還難受。」詹啟良同情地看著他。  

  一直以來,向修華得天獨厚的英俊和財富,還有快狠準的生意手腕和冒險精神,都讓他以為他的人生充滿樂趣,萬萬沒想到他也有不為人知的煩惱,顯然他並沒有他想像的快樂……  

  陡地,一陣歡呼聲響起,音樂聲變成生日快樂的曲調,這時服務生推著放了一個三層蛋糕的餐車來到舞池中央,身為壽星的派對主人拿起繫著紅色蝴蝶結的塑膠刀,往蛋糕上切下,男人朗笑,女人嬌呼,酒杯碰撞聲四起。  

  但接下來的節目並不是吃蛋糕,而是四個服務生抬了張賭桌過來。  

  派對主人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張燙金卡紙,念了一些女性化的名字;那些被叫到名字的女人,活像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的神情,個個又驚又喜。  

  向修華覺得無聊透頂,本來打算閃人,但腳卻彷彿生了根似的無法移動!他的視線牢牢地盯著最後一個被叫到名字的女人——金珊珊。  

  她就像好酒沉甕底,是美人中的美人,長髮黑得發亮,摸起來一定柔如絲綢,鈴鐺似的耳環隨著髮絲搖曳叮叮作響,無肩露背裝顯示出手臂白皙如雪、背脊完美無瑕和胸前偉大。  

  唯一美中不足的缺點就是臉上的妝太濃了,使她像隻狐狸精。  

  「有好戲看了!」詹啟良突然戴上眼鏡,全神貫注。  

  「賭博不是犯法的嗎?」向修華人不在台灣,但對台灣的一切瞭若指掌。  

  詹啟良有恃無恐地說:「這裡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之子,警察不敢管。」  

  「不過就是賭錢,咱們換個地方喝酒敘舊。」向修華不感興趣地聳了聳肩。  

  「男的賠錢,女的賭衣服。」詹啟良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色相。  

  向修華一臉的震愕。「有教養的女人不會在眾目睽睽下脫衣。」  

  「贏一次五十萬,輸一次只脫一件衣服,很划算。」詹啟良解釋。  

  「何只輸一件衣服,還要加上自尊和靈魂才對!」向修華的語氣充滿不屑。  

  詹啟良嘻皮笑臉地說:「反正咱們是看戲的,你何必把事情看得那麼嚴重?」  

  「你是知道的,我最討厭女人作踐自己成男人的玩物。」向修華眉頭糾結。  

  「她們不但是自願參加,而且樂此不疲。」詹啟良不以為忤地說。  

  『怎麼會有這麼自甘墮落的女人!」向修華忍不住大加撻伐。  

  詹啟良一臉狐疑。「你該不會是看中哪個美人了吧?」  

  「你別瞎猜,我沒那麼飢不擇食。」向修華不動聲色地正經說道。  

  此時場中央的金珊珊,正緊咬著口紅已經快被吃光的下唇發呆。  

  手氣真是背到了極點!她的身上只剩下內衣褲,連高跟鞋都成了莊家的收藏品,幸好她今晚有備而來,內衣褲是不透明的泳裝,但真正糟糕的事還在後頭,眾人仍在不斷的吆喝著要她繼續賭下去……  

  贏一次可以得到五十萬新台幣——以前她從不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裡,不過現在情況不同,她缺錢缺得凶。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又蠢又色,只要她眼一拋、嘴一噘,搶著替她付帳單的男人絡繹不絕,甚至還會有不少男人自動趴在她腳下,這種被男人崇拜的感覺,最能滿足她美麗的虛榮心。  

  直到現在,她還沒試過發揮致命武器——一絲不掛。  

  有誰能夠抗拒一具赤裸的美麗胴體?只要她敢,沒有男人會成為漏網之魚!  

  不過,她的胴體是無價之寶,只有區區的五十萬,就算是美金,也買不到一眼之福。  

  吻了吻手中的骰子,一手轉動著輪盤,毫不猶豫地做出有生以來最後悔的一擲!  

  眼看著骰子在輪盤裡滾來滾去,越過她下注的號碼,她差點昏了過去,只聽見有人喊著要她脫內褲,有人喊著要她脫內衣。  

  願賭服輸,這是賭徒們最基本,也是最要命的原則。  

  「不玩了!」金珊珊耍賴地大喊,腳跟一旋,作勢要逃跑。  

  「不許賴皮!」幾個男人像大野狼似地圍著她這只落單的狐狸精。  

  「誰敢碰我一下,我就告誰性騷擾!」金珊珊鼓起勇氣,抵死不從。  

  「在我的地盤,願賭服輸,容不得任何人耍賴!」主人一個彈指,數名女子頓時一擁而上。  

  「大家都是女人,相煎何太急!」金珊珊顫抖著唇,被節節逼近的女人逼退。  

  其中一個女人大言不慚地說:「我們早就想知道你的胸部是真乳,還是人工假乳?」  

  「是真的,我跳給你們看。」金珊珊變成袋鼠往上一跳,乳波隨之蕩漾。  

  「眼見未必為真,要親手摸過才算數。」那個女人伸長了纖細的手臂。  

  金珊珊動作迅速地敲碎酒杯,充當武器威脅道:「誰敢靠近,我就畫花誰的臉!」  

  「早就料到你會這樣,我只是要她們罰你喝酒而已。」在主人的笑聲中,這場混亂宣告結束。  

    

  「吵死人了!」金珊珊眼中燃著怒火,大聲咆哮。  

  「生氣會使女人變老變醜。」店員小青語重心長地勸慰。  

  「你幫我找找看有沒有白頭髮?」金珊珊一副嚇壞的模樣。  

  小青仔細撩撥著她的烏髮,就像是猴子彼此互相抓虱子那樣。「沒有。」  

  金珊珊得意的微笑。「幸好我天生麗質,連老天爺都不忍心傷害我。」  

  「不過,你最近越來越像中國國寶。」小青凝視著她,目光流露擔憂。  

  「是西施?還是貂蟬?」都是以狐狸精聞名的美女,也是金珊珊的偶像。  

  「我指的是還活在世上,有黑眼圈的熊貓。」小青老實到令人憎恨的地步。  

  「去刷馬桶!」這個貌不驚人,嘴卻嚇人的小青,跟那該死的金佩佩像極了。  

  小青只好以恨不得踩死螞蟻的步伐走到店後。  

  做金珊珊的苦命員工,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雖然不瞭解她的過去,但對她的脾氣瞭若指掌,只要說一句她不愛聽的話,下場就是刷馬桶,標準的蛇蠍美人。  

  至於苦命的意思是,她不僅要忙店裡的事,還要當她的私人女傭;不過兩人雖算不上惺惺相惜,但也勉強稱得上是相依為命。  

  根據她的觀察,這陣子金珊珊的心情惡劣到極點,她提醒自己謹言慎行為妙。  

  嚴格來說,真正讓金珊珊生氣的並不是小青,因為小青吃苦耐勞,叫她幫忙槌背捏腿,從來沒有半句埋怨,所以每次她去巴黎添購新裝,總是能放心的把店交給小青打理。  

  讓她發怒的原因,其實是機械怪手所發出來的噪音,嚴重影響到她的睡眠和生意。  

  當初來到台灣,為了繼續過著揮霍的日子,她決定將在美國騙到手的二十萬美金,全部拿來投資開店。  

  經過三個月的市場調查,和謹慎小心的評估,她才選擇在信義路的巷內,以每個月四十萬台幣租下兩層樓,一樓當店面,二樓當住家。  

  這個決定原本是非常完美的,因為「麗芙」不只是一家裝潢華麗的服飾店,它更是集合流行和優雅,以及她個人品味的高級舶來品沙龍,提供名媛淑女美的資訊和時尚趨勢。  

  一開始店裡的生意簡直好到讓她數鈔票數到手酸,笑到嘴角不用化妝,自然形成馬戲團小丑的快樂笑容。  

  可是自從對街豎起「工地危險」的告示牌之後,整整兩個星期,連一隻蒼蠅都沒看見;不是因為門窗關死阻斷了蒼蠅的生路,而是因為灰塵讓蒼蠅全死在門外,光是掃地撣灰塵就累死小青了。  

  眼看「麗芙」變成活人迴避的疫區,她為此生氣,但卻也無計可施。  

  她曾經寫過抱怨信,也寫過匿名恐嚇信,要求工程盡速完工,可是都石沉大海。  

  這位柏克萊工程公司的老闆,自以為有幾個,不,或許是幾億個臭錢就了不起,氣得她跑去找關老爺,詛咒他的結局跟老爹一樣!  

  直覺告訴她,那個混蛋是個快進棺材的糟老頭,有著死魚眼、雞爪手、禿頭和啤酒肚,滿身癌細胞,屁股生瘡長膿,只能穿紙尿褲,就算是威而剛也不能使他擁有魚水之歡,這種慘不忍睹的人生,還是早點去見閻羅王比較好。  

  「我一個人看店就好了,你需要補充睡眠。」小青回到店內。  

  「我哪睡得著?」金珊珊打了個大呵欠,補充詛咒。「該死的噪音!」  

  「你看起來像快昏倒了,還是找間旅館睡一下比較好。」小青一臉的同情。  

  「除非你肯自動減薪!」金珊珊逮著機會,變相地提議扣薪,算是共體時艱。  

  「請當我沒說。」小青雙手合十,懇求她得了健忘症。  

  金珊珊曉以大義地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可以睡車子裡。」小青臨危不亂。  

  「啊!」金珊珊猛地大叫一聲。  

  「怎麼了?」小青以為自己又說錯話,大難臨頭。  

  「昨晚我喝醉了,是坐計程車回來的。」金珊珊指出。  

  『你車子停哪?」小青提心吊膽地問。「最近竊車集團很猖狂的!」  

  「呸!你這個烏鴉嘴!」金珊珊冷不防地輕拍她的嘴,以示薄懲。  

  小青吃了悶虧,卻不敢發怒,反而還好心建議道:「你快去找車子,找到後開到郊外去睡一覺吧!」  

  「好吧。」金珊珊依照慣例來到鏡前,準備在出門前做一番加工,修繕美貌。  

  撲了一層蜜粉,塗上一嘴口紅,再噴一身的香水,對鏡自憐一陣,她才款款步出店門。  

  望著對街的工地,強忍著想在地上撿石頭,打死幾隻小鳥的衝動;她明白就算自己那麼做也是沒用的,畢竟錯不在這些工人,他們只不過是領人薪水的可憐蟲,真正可惡的人是那個討人厭的糟老頭!  

  不曉得在台灣蓋一棟大樓要花多少時間?她真擔心,當七個月後她過二十六歲生日,也就是明年一月時,到時候別人會以為她是過六十二歲生日的老太婆。  

  不行!她要不就趕快嫁人,要不就一腳踹死糟老頭!  

  相形之下,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她到台灣的這一年來,還沒遇到半個讓她看得順眼的英俊多金冤大頭。  

  新人生比舊人生辛苦了一點,以前她不用賺錢就有花不完的錢,現在她才知道老爹的好處。  

  不過舊習難改,她依舊是派對動物,每個星期有三天會周旋在紙醉金迷的場合,只可惜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兒,不是太醜,就是太嫩;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事,著實委屈了她,而她也對還沒斷奶的男孩不感興趣。  

  她這個人相當重視自己的美貌,凡是有損美麗的結果,她不會做!因此她曾經想過,自己將來最好的出路就是做情婦,當一輩子的狐狸精,永遠不用擔心會因為懷孕而身材走樣。  

  正當她穿過窄巷,從頭頂上傳來此起彼落的口哨聲。  

  「美女!」一個戴著可笑的鋼盔、狀似色狼的工人喊道。  

  「你媽的好!」金珊珊豎著中指問候人家的媽媽,惡毒無比。  

  「你有膽再說一遍!」被羞辱的工人青筋暴現,四周被笑聲淹沒。  

  金珊珊變本加厲地說:「看你營養不良的樣子,還不快回家吃你媽的奶。」  

  「你別跑!賤女人!」工人氣得火冒三丈,身手矯健地攀住滑梯,直逼而來。  

  「摔死你最好!」金珊珊加快腳步,連逃命都保持優雅的姿態,全靠多年修煉有成。  

 

  「小姐!」一隻修長的手指敲打著玻璃車窗。  

  「你招魂啊!」金珊珊吃力地睜開惺忪的睡眼。  

  「你的車子不該停這兒!」厲聲從窗縫中透了進來。  

  「不停這,難道要停你頭上?!」金珊珊正缺出氣筒發洩。  

  「這裡是殘障停車位,你沒資格停。」聲音中瀰漫著怒氣。  

  金珊珊毫不示弱地說:「你是什麼東東?是殘障人士,還是交通警察?」  

  「都不是。」屏息了一下,變成充滿正義感的口吻。「我是正義之士。」  

  「原來你是雞公!」金珊珊大笑三聲,然後嗤之以鼻地說:「我要把車子停哪,關你屁事!」  

  「好個潑婦!」車窗外的高大身影突然彎下腰,探頭打量潑婦的尊容。  

  一張她有生以來所見過,最英俊瀟灑的東方臉孔,映在車窗上。  

  她感到臉頰有些微燙,心中對於自己剛才的出言不遜深感後悔,但她仍然不忘露出甜美的笑容——這是狐狸精的專長,只要是穿著亞曼尼西裝的帥男,管他是死會還是活會,她都會不遺餘力地施展電人的高強本領。  

  很顯然的,他不是那種屁股粘在辦公椅上的繡花枕頭,他的皮膚曬了不少的陽光,強壯的體格充滿十足的動力,儘管他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但襯衫的領口故意少扣了兩顆扣子,領帶吊兒郎當地懸掛著,反而更加突顯出他與生俱來的男性魅力!那對深邃的眼眸更是令她一陣悸動……  

  怎麼搞的?這個男人又不可怕,她為何會緊張莫名?  

  他絕對是個危險人物,說得誇張點,他是個有高貴外表的痞子!她一定得冷靜下來,否則讓他看出他第一眼就蠱惑了她,她就慘了!  

  她立刻使出扭轉劣勢的秘訣——用軟聲柔語「撒奶」。  

  「我不是有意佔用殘障停車位,我是沒看清楚。」  

  「你的眼睛那麼大,不像視力有問題。」  

  「我失眠好幾天,精神恍惚。」金珊珊懶洋洋地強調。  

  「你罵人的時候倒是精力充沛!」男人捉住她的把柄進攻。  

  「我在車裡睡覺,被你吵醒,難免會說出失態的話。」金珊珊解釋。  

  「在車裡睡覺很危險,會使歹徒有機可乘。」男人出自好意的提醒。  

  金珊珊眼眸閃爍著有如星星般的光芒。「謝謝你的關心,你真是個好人。」  

  「你還不快把車子移開!」男人無動於衷地沉著臉說道,似乎對拋媚眼有免疫力。  

  「等一下,好人先生,請問尊姓大名?」金珊珊搖下車窗追問。  

  「小姐,我沒興趣跟你做朋友。」男人冷得令人不寒而慄。  

  「你拒絕我?!」金珊珊完全不能接受他如此冷漠的反應。  

  男人以命令的口氣說;「快把車子開走!」  

  這個俊男正好就是向修華,昨晚的她,留給他一個很不好的印象。  

  他見過的美女不少,也曾經跟其中幾個美女共譜戀曲,但他有他的原則,不是所有美女都能成為他的女朋友,只有個性好的美女才能得到他的青睞,至於像她這種只會惹是生非的狐狸精,不要說交往,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昨晚他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將車子留在原地,由詹啟良送他回住處,今天好不容易忙完公事過來取車,由於天生的正義感使然,讓他忍不住想過來數落佔用殘障車位的車主一番,沒想到卻反而被這只可惡的狐狸精罵雞公,實在令他怒氣難消!  

  她想知道他的名字?門兒都沒有!他根本不可能會給她糾纏不清的機會。  

  一個轉身,正打算頭也不回地往自己的車子走去,哪知大難臨腳——  

  真搞不懂她是報復心太強,還是開車技術太爛?有路不開,居然將輪子輾到他腳上?!  

  「老天!停車!快停車!」向修華氣得脹紅了臉,拍打著車身,呼天喊救命。  

  「發生什麼事了?」車子倒退停妥之後,金珊珊急忙跳下車,一探究竟。  

  向修華靠著自己車子的車門,邊喘著氣邊說:「你究竟會不會開車?」  

  「我還是賽車俱樂部的高手。」金珊珊一臉渾然不知闖禍的表情。  

  「小姐,剛才你的輪胎從我腳上輾過。」向修華氣得咬牙切齒。  

  「我就說我精神恍惚嘛!」金珊珊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真是倒楣!」向修華試著扭動足踝,測試自己受傷的程度。  

  看他臉色凝重,金珊珊出自好意地提議道:「我送你去醫院做檢查。」  

  「不用麻煩,我還想活著娶妻生子。」向修華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就知道你沒結婚。」金珊珊嘴角拉出如上弦月的弧線,增強美麗指數。  

  「但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她想誘惑他,他就給她當頭棒喝,讓她趁早死心。  

  「恭喜你。」金珊珊突然彎下腰,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下,脫掉他的皮鞋。  

  「你幹什麼?」向修華氣呼呼地瞪著她,眸中有著熊熊的殺氣。  

  金珊珊握著他的腳。「我想知道你的腳有沒有傷到。」  

  「我沒事,麻煩你把鞋子還給我。」向修華怒喝。  

  他真服了這只超級狐狸精,居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雖然是生意人必備的條件,但絕對不是女人該有的心態。  

  眼看她的手握住他的腳旋弄,越轉越痛,他的下頷緊繃,額頭青筋暴現……  

  他一向以打女人為恥,但這個狐狸精卻令他發火,對付她只能用狠招!顧不得腳痛,他狠狠地朝她踹下去,一時失准,或者應該說是太準了,他的腳竟不偏不倚地踹到她胸部——  

  柔軟有如布丁的感覺,使他體內莫名其妙地燃燒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他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丟下跌坐在地上,一手搓揉著疼痛的胸口、一手緊抓著皮鞋不放的狐狸精,他轉身鑽進車裡,踩著油門,火速逃離現場。  

  「喂!你的皮鞋!」金珊珊望著車牌,銘記在心。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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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49: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春風他吻上了我的臉……」金珊珊唱著歌,快樂地回到「麗芙」。  

  「你沒去睡覺,跑去跟男人接吻?」小青一臉有人想死的表情。  

  金珊珊眸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失落。「他肯吻我就好了!」  

  「你戀愛了!」小青頭一次看到她哈男人的模樣。  

  「可惜他沒留下名和姓。」金珊珊嘟著嘴,要笑不哭似的。  

  小青忍不住幸災樂禍地說:「真是奇聞!想不到美麗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去拿一條乾淨布給我。」金珊珊把皮鞋當神主牌位般寶貝地供在桌上。  

  「這只男性皮鞋是打哪來的?」小青從洗手間拿出自用洗臉毛巾,犧牲奉獻。  

  金珊珊輕輕地擦拭皮鞋,眼神溫柔。「這是白馬王子留給灰姑娘的愛情信物。」  

  「我最喜歡聽愛情故事,可以說給我聽嗎?」小青迫不及待地要求道。  

  「先給我來杯冰檸檬紅茶。」金珊珊使喚傭人慣了,毫無愧疚。  

  小青一邊現擠檸檬,一邊堅耳傾聽。  

  果然不出她所料,美麗的狐狸精被不知名的帥男拒絕,真是大快人心呀!但狐狸精可不是浪得虛名的花癡,波大無腦並不適用在她身上。  

  以小青對她的瞭解,她的開車技術好到可以參加一級方程式車賽,所以她應該是故意的;此外,她拎了那只臭皮鞋回來,顯然也是為了重逢而事先安排的最佳借口。  

  也只有狐狸精才想得出這種被淑女視為不要臉的妙計,光是聽她講她記下他車牌的表情,那副拽得二五八萬的勝利嘴臉,真教人氣得想吐血!  

  可以想像得到,那個不知名的帥男的處境,是插翅也難飛出魔掌了。  

  阿彌陀佛,願佛祖和媽祖大顯神威,千萬不要讓狐狸精獲勝,遺害萬年。  

  這時,隔壁的隔壁的那間同樣面臨關門大吉惡運的美發沙龍老闆娘,以她快五十歲的年紀,急急忙忙跑進來。(由於她堅稱自己快四十歲而已,照理說應該叫她周姨,不過大家為了滿足她掩飾年華逝去的苦心,只好叫她周姐。)  

  「珊珊!不好了!」不論發生什麼事,周姐總是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  

  「我好得要命!」金珊珊拿出要賣錢的紗巾,小心翼翼地包裹皮鞋。  

  周姐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聽我說完,你馬上會真的要命。」  

  「看你臉色那麼壞,是不是你的店著火了?」金珊珊問。  

  「比那更嚴重,大家都要喝西北風了。』凋姐指出。  

  「光喝風豈不是要餓死了!」金珊珊心不在焉。  

  「現擠冰檸檬紅茶?!」周姐眼睛陡地一亮。「小青也給我來一杯。」  

  「我看我改行去賣泡沫紅茶好了。」小青可以說是整條街老闆們共用的女傭。  

  「能者多勞,而且做好事會有好報,你就將就一下吧!」金珊珊說得很輕鬆。  

  周姐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臉色凝重地說:「對街的工地,是要蓋包羅萬象的綜合商業大樓。」  

  「這我早就知道了。」圍籬上寫得清清楚楚,不識字的人才不知道。  

  「他是衝著我們來的,聽說我們的店在大樓裡面都有。」周姐強調。  

  「你從哪裡聽來的壞消息?」金珊珊半信半疑地追問。  

  「我朋友在做記者,昨天去採訪柏克萊公司。」  

  望著一排排蓋著防塵塑膠布的衣服,活像蓋上白布的死屍,真是可怕。  

  她以為這種可怕的景象,只要忍耐到工程結束,就會回復欣欣向榮的局面,但事實卻不然;以她的店面跟商業大樓較勁,無疑是小蝦米對抗大鯨魚,毫無勝算可言。  

  這下子連容身之地都沒了,她該如何是好?  

  對了!她還有法拉利跑車的車牌號碼,而且還是甜蜜雙人跑車的車牌喲!  

  天無絕人之路,尋尋覓覓一年多的英俊多金冤大頭,彷彿在向她招手;當務之急,就是拿著車牌號碼,到監理所施展狐媚的本領,套出他的住址。  

  夕陽從櫥窗外斜射進來,照得她像一朵粉紅色的玫瑰花。  

  在美發沙龍無數的女客中,可以說是沒有一個女人比她耀眼奪目,周姐在心裡偷偷打著如意算盤。  

  她來找金珊珊不是通風報信這麼簡單的目的而已,她是想要利用金珊珊的本錢——美貌和毒舌,前者今男人著迷,後者讓男人敬畏,雙重效果。  

  一聲喟歎,周姐一副舉目無親、兩眼茫然的愁容。「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金珊珊苦無對策地攤手。「咱們是雞蛋,他們是石頭。」  

  「我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周姐這個陳年老油條,採取激將法。  

  「周姐你有什麼好法子?」金珊珊也不是傻子,但她願聞其詳。  

  「去柏克萊公司理論,警告他們別欺人太甚!」周姐說得倒很容易。  

  「他們財大氣粗,光是吹一口氣就足以把我們吹到太平洋。」金珊珊歎氣。  

  「不是我們,是你,我和其他老闆決定推舉你為代表。」周姐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金珊珊挑高眉尾,語帶挖苦地問:「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  

  「在我們之中,就屬你最美麗又最能言善道。」局姐慫恿道。「你把我說得這麼好,讓我好難拒絕你!」迷湯人人愛喝。  周姐笑容可掬地說:「你放心去吧!我們會做你的後盾。」  

  「我先補個妝,然後再美美的去應戰。」金珊珊爽快的點頭。  

  「應該的,好好發揮你的致勝武器。」周姐拿著冰檸檬紅茶告退。  

  「我保證帶好消息回來。」金珊珊有些樂不思蜀,對著背影發下豪語。  

  好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借刀殺人之計!小青心裡這麼想,而且越想越生氣。  

  整條街,幾乎無人不知狐狸精的弱點,就是喜歡」美麗」這兩個沒用的大字!她就這麼莽撞的跑去柏克萊大鬧一番,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柏克萊只要用一根小指就能摧毀「麗芙」,用一根拇指就能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雖然她對她不算情深義重,有時甚至苛刻小器,但她對這家店有深厚的感情;從金珊珊身上,她學到不少美的品味,在漂亮衣服的浸濡下,每天都有置身天堂的幻覺,她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你確定要去當炮灰?」小青忍不住咕噥問道。  

  「有我親自出馬,肯定馬到成功。」金珊珊自信滿滿。  

  「萬一失敗,我們肯定成為死狀淒慘的烈士。」小青為她抱不平。  

  「你還不快夫刷馬桶!」金珊珊氣得火冒三丈。  

  

  「小姐,請問你找誰?」守在服務台的年輕小姐問。  

  「找糟老頭。」金珊珊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殺氣說道。  

  「我們這裡沒這個人。」這股敵意讓小姐的臉上充滿戒備的神情。  

  「就是你老闆,他人在哪?」金珊珊四處張望,打算先看好殺敵前進的路線。  

  以她的推算,那個糟老頭應該是在辦公室最後面的房間,門口掛了個金字招牌,上面寫著「太平間」的董事長室。  

  沒錯,此刻的他一定是癱在輪椅上,旁邊有個妙齡護士,隨時準備替他做接吻式的口對口人工呼吸;而通往太平間的走道,為了方便輪椅進退,應該很寬敞,但是她並沒看到有這麼大的路可走……  

  她懂了,糟老頭已經病人膏盲,連按鍵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整個人瘦得只剩一把枯骨,進出全靠妙齡護士抱他。  

  對付噁心的老不死,交給她準沒錯!  

  周姐果然睿智,知道他一看到她這位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保證得到「馬上瘋」,一命嗚呼哀哉。  

  不過她有點擔優,害死人要賠喪葬費……啊!難怪周姐事先提到會做她的後盾,顯然是已經備妥了白包。照這麼看來,她立下大功,回去後會在桌上看到一個厚厚的大紅包!  

  就在她沉浸幻想中的同一時間,服務台小姐正在打量她,在將她從頭到腳看過一遍之後,得到一個結論——  

  這個女人是狐狸精,表面上有正當職業,但暗地裡卻骯髒污穢。她已經很習慣應付這種投懷送抱的鴛鴦燕燕,一個星期至少來兩、三個,想吸老闆的精和錢。  

  都怪老闆的損友詹啟良,什麼地方不好帶,專門帶老闆去參加派對,害得老闆染了一身腥回來。  

  每次老闆喝黑咖啡,就表示老闆前一天晚上又被灌醉,今天早上也是這樣;除了宿醉的後遺症外,眼前這種狐狸精也是老闆昨晚去參加派對的證明。  

  「他在公司,你是誰?」小姐不友善地皺著眉。  

  「來找他算帳的。」金珊珊故作撩人地甩動著長髮。  

  「胡說八道,老闆不可能欠你錢。」好個狗仗人勢的小姐。  

  「他欠我夜渡費,你懂了吧。」金珊珊眨了眨眼,早看出她的心思。  

  「你沒預約,依照規定,他不會見你的。」小姐脹紅了臉,又羞又怒。  

  「重點是我要見他,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金珊珊逕自往裡走。  

  櫃檯小姐傚法螳臂擋車,阻擋去路。「小姐,這兒又不是菜市場,你別亂闖。」  

  「好狗不擋路,不然我對你不客氣!」金珊珊惡向膽邊生,手往皮包裡摸索。  「我才要叫警衛來趕你出去!」小姐正要扯開喉嚨,眼前陡地一片迷霧。  

  金珊珊朝著她噴灑不知名的氣體。「可惡!敬酒不喝喝罰酒!』」  

  「你對我噴什麼?」小姐嚇得退避三舍,不敢睜開眼睛。  

  「毒藥。」金珊珊繞過她的身體,如入無人之境。  

  「你說什麼?」小姐如瞎子摸象般打算走向廁所。  

  「別緊張,是香水的名字。」金珊珊得意地哈哈大笑。  

  小姐猛地回過神,趕緊大喊。「來人!有賊!快捉住她!」  

  真是沒禮貌!居然把她說成是賊?!  

  但她沒時間教訓她,找糟老頭要緊。  

  慌亂之下,既要保持優雅高貴的姿勢,又要防範被捉去警察局,她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左顧右盼,提高警覺,注視著追兵的動靜,一個不留神,竟然撞到牆壁?!喔,不,是一片有如鋼鐵般堅硬的胸膛。  

  由於撞擊的力道太猛,害她摔了個四腳朝天。  

  窄裙應聲撕裂,兩條腿呈現求歡的大字形,如果有人蹲在她面,保證可以看到內褲的顏色,這個姿勢實在有辱形象!不過她是受過訓練的,連忙起身,佯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對著如牆的胸膛,二話不說,先罵人瞎子,是她的專長。  

  「你該養一隻導盲犬!」金珊珊手指戳著他胸膛。  

  「我還以為是誰在撒野,原來是你!」向修華暗吃一驚。  

  金珊珊抬頭一看,一臉的驚喜。『你在這兒上班!」這叫做懶貓碰到瞎耗子,她真感謝老天爺的幫忙。  

  「看樣子,你不是來還我皮鞋的。」向修華蹙著眉,滿臉的不悅。「我有事要找你老闆商量。」看到臭臉,金珊珊盡可能的保持冷靜。  

  「你應該是來吵架的吧?」根據她臉上餘怒未消的情形研判,向修華一語中的。  

  金珊珊微顫著唇,故作傷心難過狀。「懷疑美女說謊,有失君子風度。」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演技爛到不行?」向修華才不上當,他早就見多了假哭的女人。  

  「算了,我改天再來拜訪。」他肯定吃到炸藥,金珊珊決定逃之夭夭。  

  「既然來了,就把話說清楚再走。」向修華喜歡快刀斬亂麻的作風。  

  「你能代表老闆嗎?」這個問題別有用心,是想秤秤他的份量。  

  「那就要看你要說的是什麼事。」向修華沒有正面回答她。  

  金珊珊直截了當地問:「你的職位是什麼?」  

  「打蒼蠅和蚊子。」向修華話中夾槍帶根。  

  「你很喜歡羞辱女性!」金珊珊故意氣得胸部起伏。  

  向修華連看都不看一眼。『不敢,得罪你對我並沒有好處。」  

  她提醒自己,她來這兒,是為了入虎穴殺虎,而不是羊入虎口。  

  但他的嘴角總是輕蔑的邪勾,以及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僅是身高足足高了她一個腦袋,還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任何人只要站在他的面前,都會覺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這表示什麼?雖然他沒說,不過她對優越感向來熟悉,因為她自己曾經是被老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一顆明珠,她比那兩個妹妹美麗,自然得到老爹的疼愛也就更多。  

  很好,他們兩個算得上是同類,理當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上床!  

  就是他——英俊多金的冤大頭,今生他非她莫屬!  

  金珊珊索性直截了當的說明來意。「我在你們工地的對街,開了間服飾沙龍。」  

  「那又怎樣?」她沒被男人包養,還真是難得!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懷疑資金的來源……  

  「工地嚴重影響我的生意。」金珊珊理直氣壯,但眼神始終有股挑逗。  

  「所以呢?」看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顯然來意不只如此,向修華心想。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金珊珊感覺心跳得好快,這肯定是愛的預兆。  

  「便利商店就有賣膠帶。」連開玩笑都冷冰冰的,可見向修華有多麼討厭她。  

  「可惡!」金珊珊真的生氣了,波光粼粼的眼眸瞬間噴出憤怒之火。  

  「跟我進會議室!」向修華隨手推開身後的門,跛著腳走進會議室。  

  沒出息!她居然跟只乖狗一樣,尾隨著他的命令,進入會議室?!  

  不過,她有另一番自我安慰的解釋——她是念在他腳上的繃帶才心軟的。  

  進入會議室後,他已先坐定位,她拉開他身旁的椅子,俏臀還沒碰到椅面,他突然起身走向會議桌的對面,跟她保持距離。  

  此生她不曾遭受過這麼大、這麼無情的打擊,她如果有點自尊心,她知道她應該屁股不拍就走人!但是她很快就想通,錯不在他,而是她忘了關切他的傷勢,他會不高興也是當然的。  

  在他的心目中,一定會認為她是惹了麻煩,留給別人擦屁股的壞女人。  

  她的確是這樣沒錯,有老爹為證,不過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在心中暗自發誓,要努力痛改前非。  

  「你的腳傷嚴不嚴重?」金珊珊充滿歉意地問,希望為時不晚。  

  「你放心,不用你付醫藥費。」向修華冷得像座萬年冰山。  

  「這樣我會良心不安,我一定要補償你。」金珊珊堅持。  

  「只要你不再煩我,我就心滿意足。」向修華指出。  

  金珊珊一臉無辜地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這工作!」  

  「現在你知道了。」向修華無動於衷,顯然心比石頭還要硬。  

  「只不過是停錯車位,值得你那麼討厭我嗎?」金珊珊痛苦的囁嚅。  

  「還有把我的腳當馬路壓過。」向修華語帶挑量,毫不客氣地提醒她。  

  金珊珊迫於無奈,朝著他深深一鞠躬。「對不起,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一點也不想記住你……」這個狐狸精!這幾個字卡在他喉嚨裡。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金珊珊苦思他的厭惡從何而來。  

  「這要問你,你不是來找碴的嗎?」向修華反問回去。  

  「連一杯茶也沒有,害我口渴死了。」金珊珊試著改變氣氛。  

  「廢話少說!我很忙,沒時間陪你聊天,快說你的目的是什麼?」  

  粗暴的大男人她也不是沒遇見過,但卻沒一個像他這樣不懂憐香惜玉!她的美麗、她的身材、她的「撒奶」,在他的面前,簡直像一條破抹布般被嫌棄。  

  是因為他有未婚妻的關係嗎?但她不信邪!就算他有妻有兒,她照樣橫刀奪愛!  

  嚴格來說,狐狸精本來就是以拆散天下有情人聞名於世,若是那麼容易就打退堂鼓,她從此就不叫狐狸精,改叫她白癡,或者是叫她笨蛋都行。  

  不管在什麼時候,她總是最能吸引男人目光的佼佼者,可是卻沒有一個男人像他這樣影響她。  

  她彷彿吃下一顆摻了情毒的蘋果,悸動的心就像戰鼓一樣咚咚響個不停,征服的慾火燃燒了她的身體,熾熱的鬥志反而使她整個人異常的冷靜。  

  有的是時間,多的是時間,只要他吻了她柔軟的唇,只要他摸了她水嫩的胸部,他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到時候,他會像甩掉燙手山芋般解除婚約,只對她一個人忠心耿耿。  

  她告訴自己不急於一時,吃太快會打破碗,還是先執去他的防彈衣,再細嚼慢咽,才是上策。  

  「我代表工地對街的商家,請貴公司高抬貴手。」金珊珊言歸正傳。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一聽到是商場上的事,向修華精神奕奕。  

  「我聽人說,貴公司打算殲滅我們。」金珊珊謹慎的遣調用字,深怕會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  

  「你聽誰在胡說八道?」謠言有損公司形象,向修華頗為不滿的雙臂環胸。  

  「開美發沙龍的周姐。」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彼此互相利用乃是人之常情。  

  「事實上,公司方面打算過些日子,邀請你們參加招商大會。」  

  「我不知道別人有什麼打算,但我不喜歡在大樓裡做生意。」  

  「我不管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公司既定的政策就是如此。」  

  『以大欺小,似乎有違你自稱是正義之士的作風。」  

  「隨便你怎麼說,商場競爭本來就無情無義。」  

  「這麼說,我是白來這一趟了?」  

  「你回去好好考慮,明智之舉是不要跟我為敵。」  

  「你不過是柏克萊的職員,所有的決定都是糟老頭,與你無關。」  

  看來她還不知道坐在她對面的他就是老闆,他頓時感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並不因此感到輕鬆愉快。  

  以她的認定,他只是個小職員,應該配不上她美麗的容顏和姣好的身材,特別是那對水乳,稱得上是造物者的傑作、人間的極品……真糟糕,他的那裡居然在這個時候蠢蠢欲動?!  

  換作是別的男人,一定不會錯過這種大好機會,但他一點也不想被狐狸精纏上!她的妖媚,或許能夠刺激他的荷爾蒙分泌,但絕對不會使他失去理智。  

  這只是一時的失常,他有信心,他的自制力絕不會允許他對狐狸精產生興趣。  

  望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沉默像一張網子籠罩著會議室,空氣中瀰漫著無言的逐客令。  

  今天運氣不好,明天也許不一樣。她的心中有一股郝思嘉的悲憤,當白瑞德離開的時候,就把希望寄托在明天,每個明天他都有可能回心轉意。  

  「我明天再來看你。」金珊珊欲走還留,離情依依。  

  「不歡迎。」向修華板著臉孔,怒目相向。  

  「我明天是來還你皮鞋的。」金珊珊微笑,心卻在滴血。  

  「放在服務台就行了。」向修華不耐煩的口吻,是更深的刺傷。  

  「不行,我堅持親手交到你手上。」金珊珊笑容不變,眸中卻有淚光。  

  向楊華視若無睹的起身。「你很煩唉!你要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再見到你。」  

  看他有如一隻腳的鬥雞,氣勢雖然很驕傲,但卻舉步蹣跚,她好意地說:我扶你走……  

  「滾開!」怒吼了一聲,金珊珊再也壓抑不住喉中的啜泣,搶先奪門而出。  

    

  「結果如何?」小青在櫥窗前引頸而望已久。  

  「我的春天在柏克萊。」金珊珊失魂落魄地喃喃。  

  小青見狀,緊張地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醒一醒!你是中邪了是不是?」  

  「嘻嘻!那只鞋子的主人……」金珊珊被搖得被頭散發,語無倫次。  

  「原來他在柏克萊上班,真是造化弄人啊!」得知冤家路窄,小青也不禁面露憂色。  

  「他討厭我,我卻不知道問題在哪?」金珊珊一籌莫展的歎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別問我,我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小青實在無法提供建議。  

  金珊珊一看到鏡中的自己,馬上就說:「我去周姐那兒,洗頭、修指甲。」美麗比任何事都重要。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美麗無用武之地,他的話在她腦中盤旋,每個字都像尖銳的針紮在她的頭上,令她感到頭痛欲裂,整個人彷彿像被掏空般,只剩下行屍走肉的一具軀殼而己。  

  但她仍在心中暗暗發誓,非要得到他不可!  

  女人善變在情緒,其實男人才是喜新厭舊的高手,就算他現在深愛著他的未婚妻也沒關係,為了得到他,她會奮戰不懈,即使犧牲色相也在所不惜!她相信他終會瞭解,男俊女俏才是天生一對的組合,她比他的未婚妻更適合他。  

  說得好聽,她是個大膽積極的美人;說得難聽,她就是這麼不要臉的狐狸精!  

  來到以節省為由,沒開冷氣、只開電風扇的美發沙龍,不見客人,也不見周姐,但店裡鬧烘烘的,只有師傅和小妹在賭大老二,叫聲摻雜著笑聲,好個苦中作樂。  

  見她進來,輸錢輸到快脫褲子的小妹連忙走過來招呼她。  

  洗頭洗到一半,周姐回來,支開小妹,親手替她服務。  

  周姐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結果攸關存亡,她難免心急如焚。  

  「沒見到糟老頭。」金珊珊翻看著漫畫,她需要放鬆緊繃的神經。  

  「誰是糟老頭?」周姐聽得一頭露水。  

  叫她去找老闆,她居然聽成糟老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柏克萊的老闆。」金珊珊低著頭,故意假裝看得很專心的模樣,以迴避周姐的利眼。  

  「他明明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周姐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你有他的照片嗎?」金珊珊放下漫畫,心潮泛起一波波懷疑的漣漪。  

  她這時才想起,一般的小職員是不可能開法拉利跑車,想借也借不到,顯然他的身份很可疑。  

  「下期的商業週刊會登出來。」周姐的記者朋友說的。  

  「下期是什麼時候」金珊珊追問。  

  「下星期三。」周姐發現她的態度有些不太對勁。『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他的長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金珊珊避重就輕地說。  

  跟周姐說實話,等於是上廣播電台,向世人宣告她戀愛了!  

  沒人喜歡看自己出洋相,除非被他搞大肚子,她才可能要世人為她作主!到時候,可不只是上廣播電台,還要上電視哭訴,登報紙頭版廣告,以緝拿負心漢為由,不論他躲到天涯海角,都會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善心人士,幫她伸張正義,主持公道,善哉妙哉。  

  但她的眼眸卻浮上一層淡淡的哀愁。  

  他欺騙她!什麼打蚊子和蒼蠅?他的工作分明是打獅子和老虎!不過她原諒他有苦衷,一定是有太多像蚊子和蒼蠅的賤女人,想吸他的血、咬他的肉,這是他在不得已之下,所採取的必要保護措施。  

  老闆——這個職銜不錯,配她的花容月貌綽綽有餘,誰也沒占誰的便宜,郎「財」女貌,堪稱是錦上添花的最佳組合,比男俊女俏更勝一籌!  

  想來想去,她找不出任何一個反對他們結為一體的理由,除了他的未婚妻。  

  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女人?美嗎?對於這一點,她有絕對的自信!比她美的女人早就薄命夭折了,天妒紅顏是自古以來恆久不變的定律。  

  至於比她賢慧的女人,在街上隨便一抓就一大把,清一色都是背著嬰兒、牽著拖油瓶的黃臉婆;由此看來,賢慧根本不是優勢,是摧殘女人變老變醜的元兇,因此她毫不擔憂。  

  看她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一下憂一下喜,很明顯的,有個男人已經偷走了她的心!  

  愛情就是這麼奇妙,教人期待,又令人脆弱,特別是到了年華已逝的歲月,回味過往愛情,正是打發漫漫長夜的唯一良藥。  

  周姐忍不住地調侃她。「依我看,你是想釣凱子。」  

  「現在是交戰期間,我哪有心情戀愛?!」  

  金珊珊正襟危坐。  

  「你別看我現在人老珠黃,我以前可是戀愛高手呢!」周姐莞爾一笑。  

  「我年輕不懂事,確實需要向周姐虛心求教。」她暗示自己還是處女。  

  「這實在不像你的作風!我還以為你早就不是稀有動物。」周姐聞言愕然。  

  「不要說妙飯,連廚師的影子都沒有!」金珊珊起身準備去沖水。  

  「你要的不是廚師,是老闆吧?」周姐瞭然於心。  

  金珊珊喟歎道:「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有什麼障礙?」狐狸精遇到呆頭鵝,最後誰將笑傲江湖?!  

  「要如何知道他對你是真愛?」苦惱像長了顆痘子般使她愁眉不展。  

  「只要看靈魂之窗就知道。」愛情就像火,即使是星星之火都足以燎原。  

  「不了!」金珊珊搖頭,他的眼眸如深不見底的大海,難以一窺究竟。  

  「你現在不了,以後自然而然就會瞭解。」周姐深知水到渠成的道理。  

  金珊珊好奇地問:「在你的羅曼史中,有幾個男人對你一見鍾情?」  

  「你中了愛情小說的毒素,其實男人多半像鐵桿,要磨才行。」周姐說。  

  老女人就是不一樣,居然在公眾場合,就明目張膽地說出男人的那玩意兒?!周姐說得像吃家常便飯那麼隨意,這讓她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羞花,頓感口乾舌燥地嚥了一口口水,但卻怎麼也揮不去腦中出現的偉岸挺拔幻影……  

  其實周姐說的鐵杵指的是神經,男人天生粗枝大葉,對愛情尤其遲鈍,就像飲酒一樣,要聞到酒氣才知道香醇,要喝過才知道火辣,要醉過才知道迷人,難就難在從鼻子到喉嚨,都無法喚醒男人的真情至愛,唯有烙印在大腦裡,才會成為不朽。  

  不過,高招的女人用不著獻身,就能讓男人暈頭轉向,不像有些可憐女人,即使傚法豬八戒進屠宰場,身體免費送給男人玩樂,最後仍然得不到一張結婚證書,搞不好還會得到一疊治療性病的醫院帳單!  

  像金珊珊這種修行千年的狐狸精,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反正最近生意很差,一時之間也不可能有起色,閒著也是閒著,周姐靈機一動,決定兼差當組頭,以金珊珊的下場作為賭局,號召商店街的老闆和員工,大家一起共襄盛舉,不失為貼補家用的好主意!  

  「下次再有棘手的煩惱,儘管來找我傾吐。」  

  「我會的,反正你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吃飽閒閒沒事幹。」  

  「你樣樣好,就是這張櫻桃小嘴,說出來的話帶刺,惹人厭啊!」  

  「打是情,罵是愛,毒舌能增進感情,促進血液循環,我一點也不想改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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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0: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歡迎——」光臨兩個字梗在喉中,金珊珊訝異地張大嘴。  

  「嘴巴張那麼大,灰塵好吃嗎?」向修華一副存心來找碴的模樣。  

  「灰塵還不是你帶進來的!」金珊珊撇了撇嘴唇,反擊中帶著抹妖嗔。  幸好她遲交電話費,派小青搭公車前往電信總局去繳費,好讓他們兩人得以獨處。  

  四目相交,從他眸中彷彿看到兩顆冰塊;他還沒有愛上她,這點是可以肯定的,那麼他來她店裡做什麼?  

  算算日子,五天沒見,感覺卻像過了五十年那般漫長。  

  她忙著和商店街的老闆們開會,研商要不要參加柏克萊招商大會?會議的結果令人氣餒,大部分的老闆都決定不戰而降,只剩下她和周姐,以及早餐店的張太太堅持奮戰到底。  

  這是當然的,誰會把早餐店開在十一點才開門營業的商業大樓裡?再說,女人逛街都會打扮得美美的,有誰見過一頭油條的女人跑到商業大樓洗頭?至於她自己,向來注重個人風格,要她在制式的裝潢下放幾個櫃子賣衣服,她寧可拿頭撞牆。  

  這年頭走狗特別多,他八成是從哪裡得到消息,所以專程跑來說服她投降。  她會讓他知道,她不只有美麗的外表,還有堅定的意志,我不服輸的個性!  越難馴服的女人,男人越喜歡,這是她在男人圈中周旋多年的收穫。  

  「你來幹什麼,大老闆?」金珊珊很想跟他一樣冷冰冰,可是卻渾身發燙。  「你花了多少錢找人調查我?」向修華蹙著眉,看她像在看廉價的妓女。  

  「一百二十塊。」金珊珊氣不過地抓起桌上的週刊,隨手一扔。  

  向修華來不及反應,被打得正著的臉頰通紅。「你瘋了!」  

  「如果我瘋了,會用這個!」金珊珊亮出修指甲的刀。  

  「你想殺我,就不會花錢調查我。」向修華又驕傲又自大。  

  金珊珊冷哼了一聲。「看清楚,打你的那本週刊以你為封面。」  

  「可惡!說好了不拍照,沒想到他們居然失信?!」向修華惱羞成怒。  

  「去打官司,反正你最喜歡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金珊珊指出。  

  「我是來買衣服的,如果你想賺我的錢,最好把嘴巴閉緊!」向修華反擊。  

  金珊珊毒舌地說:「瞎子,我這裡賣的是女裝,除非你有變裝癖。」  

  「我來買女裝送我未婚妻,有何不對?」向修華挑了挑眉。  

  「要買壽衣是不是?」金珊珊挑置地找了件白色洋裝。  

  「我猜你早上從不刷牙!」向修華指桑罵槐。  

  金珊珊指尖夾著鼻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不洗澡!」一個口臭,一個體臭,相形之下,毫無疑問地,是她略勝一籌。  

  這不算什麼,口舌之爭,輸了也不會要人命,他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激怒的男人。  

  其實,他原本是來巡視工地的,正好路過她的店,被風格創新的櫥窗設計吸引住目光,雙腿一時不聽使喚,走進來瞧瞧店內的佈置。  

  他不得不承認,他看過無數的店,她的店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燈光、色系和展示方式,通通配合得天衣無縫。  

  若不是礙於一見面就吵架,他會很有禮貌地問她從哪裡找來的設計師?  

  更仔細地打量後,他發現這裡擺列的衣服不多不雜,重點是裙褲和上衣的協調性,再加上一些別出心裁的小飾物搭配,感覺獨樹一幟,充分展現出她對服裝確實有過人之處,比那些完全依賴名牌維生的千金小姐,有主見、有眼光多了。  

  由於住在巴黎的阿姨,是知名華裔服裝設計師,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對女裝也頗有研究。  

  憑著直覺,一出手正好挑中被她視為非賣品的女裝;這件女裝是她的心肝寶貝,秉持女為悅己者容的心態,她一直捨不得穿,只為了等待有緣人出現。  

  「包起來!」向修華一副有錢便是大爺的模樣,權威式地命令她。  

  「包你的死人頭!」一想到他要買這件女裝去送未婚妻,妒火在金珊珊眸中燃燒,讓她心如刀割般痛不可遏。  

  「難怪你生意不好。」這種毒舌想賺大錢,就算太陽打西邊出來也絕無可能。  

  「滾出去!」金珊珊從來沒有這麼怨恨過一個人,但此刻這種感覺卻很強烈。  

  「跟財神爺過不去,你腦子有問題是不是?」向修華冷嘲熱諷。  

  「你耳聾了是不是?要我拿掃把來請你出去嗎?」金珊珊怒聲威脅。  

  向修華變本加厲地挑置道:「原來你大姨媽來的時候,你就會變成瘋狗。」  

  「可惡!」金珊珊快步跑到店後,半天沒找到掃把,只好拿馬桶刷權充武器。  

  「我走就是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向修華剛背過身,馬後炮響起——  

  「夾著尾巴的小狗!」金珊珊落井下石,心裡一陣痛快。  

  「我的皮鞋呢?」向修華回過身,一臉鐵青色。  

  「被垃圾車帶走了。」金珊珊沉著以對。  

  「算你便宜,賠一萬塊就好。」向修華得理不饒人。  

  「自己去垃圾山找。」金珊珊才不鳥他,他能拿她怎樣?  

  「你……」向修華握緊拳頭,泛白的指骨,顯示他有打人的衝動。  

  說時遲那時快,金珊珊的救星,一頭汗水的小青正好進門。  「我回來了!」  

  空氣中,瀰漫了一股比門外的大太陽還要熾烈的氣氛,小青困惑地聚攏雙眉,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  

  她從沒見過這麼速配的俊男美女,簡直像在演偶像劇的男女主角,只不過跟電視上相親相愛的畫面相距甚遠——他緊握拳頭,她拿馬桶刷,對峙的場面,連她看了都感到毛骨驚然。  

  她該怎麼辦?是要趕快奪門而出,還是站在他們中間當和事佬?坦白說,她沒理由為了那麼點薪水鞠躬盡瘁,更何況店裡已經二十天沒進帳了,她肯定不會付額外的醫藥費!  

  逃吧!她心中的天使催促著她,如果被開除,還有遣散資可拿。  

  就在她的腳底毛還沒長滿的一瞬間,他先她一步走出去。  

  她敢對天發誓,她在金珊珊眼中看到一絲稍縱即逝的失望。  

  這是怎麼一回事?第一春還沒開始,第二春就來了?!四季運行,還有春夏秋冬的過程,她比大自然更神奇!  

  只要是俊男,一個也不放過的女人就叫狐狸精。  

  「他是誰?」小青有強烈的好奇心。  

  「豬頭!」金珊珊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好英俊的豬頭!」小青眸中流露愛慕之意。  

  「喜歡吃豬頭,你不會去菜市場買?!」金珊珊氣炸了。  

  「對了,你拿馬桶刷幹麼?」小青急忙轉移話題,明哲保身。  

  「知道你要回來,交給你去刷馬桶。」金珊珊把馬桶刷塞到她手上。  

  

  「一個人喝悶酒?」上次生日派對的主人秦燁是開PUB的,看到金珊珊獨自坐在吧檯;不禁好奇問道。  

  「你來得正好,替我出酒錢。」金珊珊坐在高腳椅上,雙腿蕩鞦韆。  

  「沒問題,不過喝酒傷身,我會心疼的。」秦燁揩油地一手搭在她肩上。  

  「你別乘機吃豆腐,老娘還沒醉。」金珊珊抖動肩膀,彷彿他手上充滿細菌。  

  看她悶悶不樂的,秦燁收起掛在嘴角的邪笑,一臉正經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金珊珊想了一下,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要借錢,明說就是了。」秦燁對她的心思瞭若指掌,不過她一向不拘小節,今晚卻判若兩人,顯然事情比牛糞更大條!  

  兩人從派對上認識到現在,一直以好朋友的方式相處,事實卻不然。  

  雖然他常嚷著說要打破好朋友的界線,變成她的男朋友,而她總是當聽笑話般一笑置之;其實他是真心的,他知道她明白他的心意,但她善於偽裝,不是故意裝傻,就是岔開話題,讓他苦無機會將兩人的感情向上昇華。  

  在圈內,她打扮大膽,行為大膽,尤其對男人勾肩搭背的挑逗,從未有過拒絕的表示,使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狐狸精。  

  只有他知道她有個習慣,就是在派對結束之後,從不接受男人的邀約,獨自回家,這就足以證明她守身如玉。  

  以她前凸後翹的條件,不少公子哥兒,甚至德高望重的企業家,紛紛在她面前簽下天價的支票包養她,可是她都無動於衷,情願自食其力辛苦地經營那家小沙龍,這點不但贏得他的尊重,更是完全擄獲了他的心。  

  聽她訴說自己的難處,他的臉上逐漸浮現擔憂的表情……  

  「最近真是衰尾到家!」說完之後,金珊珊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有長尾巴?!讓我瞧瞧!」秦燁手不老實地放在她腿上,企圖前進。  

  金珊珊毫不客氣地擰他的手。「秦燁,借我錢不代表你能對我毛手毛腳!」  

  「你什麼時候變成貞節烈女?」秦燁收回手,其實他的用意是測試大於輕薄。  

  「沒錯,老娘今晚不做狐狸精,要當聖女貞德。」金珊珊氣呼呼地說道。  

  「你是吃錯藥?還是……」秦燁痛苦地鼓起勇氣。「戀愛了?」  

  「我現在真想吃錯藥,一死百了。」金珊珊顧左右而言他。  

  秦燁自告奮勇地說:「沒那麼嚴重,要是沒錢花用,找我準沒錯!」  

  「還有他,他才是我的心頭大患!」金珊珊指出。  

  「他對你怎麼了?」秦燁的心沉人大海底。  

  「目前沒有,不過以後很難說……」金珊珊憂心忡忡的小心解釋,她擔憂他不揮手段,逼迫她關門大吉,卻絕口不提自己對他的感覺。  

  她喜歡秦燁,但並不愛他。秦燁是個好男人,她看過不少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可是他都以他那獨到的幽默,在不傷害那些女人的自尊心之下,回絕艷遇。  

  感情是無法勉強的,她希望他能跟她一樣瞭解這一點,但從他越來越冰冷的眼神看來,她的擔憂又多了一項——她將失去他的友情。  

  在不久的將來,沒有他的支持,她感覺自己就像漂流在大海上的落難者,連一根浮木都不在身邊……早知道他這麼敏銳,她就不會笨到來他店裡,找他當訴苦的聽眾。  

  不管怎樣,就算他懷疑她心有所屬,她也死都不會承認!至少現在不行。  

  一股悲涼在她的心底蕩漾。她是個差勁的狐狸精,明明對他沒意思,卻還死抓著他不放;她利用他的多情,不僅因為他是她參加派對的免費人場券,更因為他是她遇到麻煩時的擋箭牌,她真是差勁……  

  「你說他是不是該死?」金珊珊故意以憤世嫉俗的語氣問。  

  「需不需要我出錢買殺手?」秦燁冰冷的眼眸,透出一道曙光。  

  金珊珊一副貪財的嘴臉。「除非你先立遺囑,死後這間店歸我所有。」  

  「你真夠狠毒,一石兩鳥之計,虧你想得到!」秦燁大失所望地抱怨道。  

  「好朋友,我怎麼捨得讓你替我背黑鍋?」金珊珊沒想到他會信以為真。  

  「我看你是捨不得他死!」秦燁寧可她騙他以身相許,也比開玩笑來得好。  

  「除了死,你幫我想別的辦法對付他。」金珊珊一臉正經。  

  秦燁毫不猶豫地說:「我的建議是,少惹他為妙。」  

  「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的膽子比老鼠還小!」金珊珊不滿。  

  「我是擔心你被他玩弄,因為你看起來一副迫不及待想獻身的表情。」  

  「這是什麼話?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怎麼可以把我說得像妓女似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為了一個男人,他們的友情頓時變成出現裂痕的鏡子。  

  兩人負氣地抿唇,眼中怒火熊熊,誰也不願意先開口。  

  他自認沒錯,她是不認錯,但她心虛,而且她知道求他原諒,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無力應付多一個敵人的局面,她該如何是好?  

  如果是以前,每次他心情不好,她會撲到他懷裡,像只小貓撒嬌,不然就是搔他的胳肢窩,逗他發笑;可是現在不同以前,她的身體有如千斤重的石塊,移都移不動。  

  她明白以後她都不會再放浪形骸,為了那個男人。  

  幸好僵持的氣氛並不長,夜越深,陸續而來的夜貓子也越多,看著酒保應付不來,金珊珊逮著機會若無其事地說:「你去招呼客人。」  

  「在我眼中,只看到你。」秦燁板著臉,但眼眸流露出軟化的溫柔。  

  「不喝了,明早還要開門做生意。」金珊珊起身告辭。  

  「我送你回去。」秦燁不死心地尾隨在她身後。  

  「我自己叫車回家,你替我記車牌就好。」「美人!」一條龐大的黑影擋住去路。  

  「你想幹什麼?」金珊珊嚇得胃部一陣絞痛。  

  「問候你媽的好嗎?」原來他是上個星期被她羞辱過的工人。  

  「很好,麻煩你讓路!」危險像掐在她脖子上的無形手,使她喘不過氣。  

  「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美人。」他沒給她回答的時間就摀住她的嘴。  

  雖然她拼了命地掙扎,但他卻更用力地拉扯她的頭髮,幾乎快把她頭皮揪下。  

  已經是深夜一點了,商店街早就打烊,再加上對面是工地,根本不會有人發神經來這種烏漆抹黑的地方散步,除非是居心不良的色狼!  

  她知道自己陷入絕望的困境,淚水像從上窩竄出來的螞蟻,在一剎那爬滿了她的臉頰。  

  她被他拖到工地裡,高跟鞋掉在入口處,失身的陰影籠罩著心頭。  

  砰地一聲,她被他粗暴地摔在地上,他的身體毫不留情地壓在她的身上。  

  一邊閃躲朝她臉上襲來的臭嘴,一邊夾緊雙腿避開他的臭手,令她疲於應付。  

  就在她以為天地神靈都棄她於不顧的時候,兩道亮光突然射了進來,她聽到工地外有緊急煞車的聲音,趁他分心,她狠狠地朝捂著她嘴的臭手一口咬下去,他立刻往她的肚子回敬一拳痛擊,她的胃差點從喉嚨跳出來。  

  「你在幹什麼?」車燈的光亮,照著拎高跟鞋而來的向修華。  

  「老子在跟女朋友做愛,不關你的事、」工人死賴在她身上不起來。  

  「放她走!我認識她,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  向修華直截了當地說。  

  「你老母沒教你,多管閒事會讓你惹禍上身嗎?」工人拿起一旁的木棍要脅。  

  「你老母才沒教好你,強暴是要坐牢的。」向修華也隨手撿了根木棒,充當武器。  

  「想要英雄救美,我看你是活不耐煩了!」工人大喝,起身朝他攻擊過去。  

  乒乒乓乓一陣子,從木棍互擊的聲音中,顯示出戰況非常激烈。  

  工人是靠勞力吃飯,胳臂自然比平常人結實,幸好向修華酷愛戶外運動,力氣雖不如工人威猛,但身手矯健。他一個低身,躲開致命一擊,反過來朝工人的膝蓋打過去,一聲慘絕人輪的哀叫,工人摔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這個時候,在一旁觀戰的金珊珊渾身顫抖,衣裙又髒又被撕裂;雖然獲救讓她鬆了一口氣,但驚懼的淚水仍在眸中打轉,使眼睛看起來水亮動人。  

  混亂的思緒,隨著打鬥結束而回復運作。  實在是太巧了!他的及時出現,簡直比勞力士表走得還要準是!一想到那男人是他的工人,她很難不去懷疑這是一出經過精心安排的戲碼。  

  天知道他右手救了她,左手是不是會給那個工人一筆錢?  

  「你還好吧?」向修華蹲下身,將高跟鞋套進她腳裡。  

  「都是你害的!」金珊珊憤怒地咆哮。  

  「搞清楚,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向修華臉沉了下來。  

  「他是你的工人,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計謀?」金珊珊不吐不快。  

  「他不再是我的工人了,這樣總行了吧?!」向修華伸手作勢要扶她起來。  

  「拿開你的毛手!」金珊珊不領情地拍開他的手自個兒吃力地撐起身子。  

  向修華悻悻然地說:「算了,你驚魂未定,我不跟你計較。」  

  「是我不跟你計較,不然你和你的走狗都要去坐牢。」金珊珊冷哼一聲。  

  「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四處遊蕩,遇到這種事是活該。」向修華譏諷道。  

  金珊珊氣呼呼地反擊道:「你那麼想吃牢飯,我會讓你如願以償,你就等著接法院傳票吧!」  

  看見她嘴唇浮腫,臉上淚痕斑斑,衣裙和髮絲都沾滿泥土,手腕上留有明顯的勒痕,在這麼一個飽受驚嚇的情況之下,還跟她唇槍舌劍,實在太殘忍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吵架。  

  他是不怎麼喜歡她,甚至認為她會碰到歹徒,不是偶然,而是跟她穿著太辣、半夜遊蕩脫不了關係,但他現在並不想落井下石。  

  如果她的大腦能跟她的胸部一樣偉大,她就會自我反省,改掉狐狸精的行徑,也就能遠離惡運降臨她身上……  

  奇怪!他怎麼一直想著她的胸部和身體?他是怎麼了?  

  從被撕裂的裙擺望過去,隱約可見到她所穿的性感丁字褲,真夠嗆的!  

  說句良心話,他長相英俊,身材高大,出手闊綽,各種膚色的美女都對他有好感,他所交過最辣的女朋友,私底下比她更性感,可是卻沒有一個女人像她現在這樣,讓他彷彿回到青少年,有一股想哄她鑽進車子後座親熱的衝動——  

  來到店外通往樓上的鐵門前,前方的背影猛然回過身。  

  「你跟在我屁股後面想幹什麼?」金珊珊質問。  

  「要我送你回家嗎?」向修華示好地微笑。  

  「我家在樓上。」金珊珊掏出鑰匙圈。  

  「對不起,我以為你住在別的地方。」向修華歉然,笑容不減反增。  

  看到陽光般的笑容,她終於知道愛情小說裡的男主角,並不完全是虛構的。此刻,她很懷疑世上有哪個女人,對他的魅力能夠無動於衷?  

  儘管他是個嘴巴比眼鏡蛇還毒,手段比劊子手還狠,對女人比負心漢還薄情的超級大沙豬,但光是這一個笑容就足以讓她心猿意馬,忘記他所有的缺點。  

  嚴格說起來,當初如果她不理那個工人就不會發生今晚的事,這明顯是個報復事件,跟他毫無關係,分明是她自己禍從口出。  

  若不是他突然出現,明天早上工地就會躺了一具冰冷女屍,她應該立即道謝,可是她卻說不出口。  

  沒來由地,手心又濕又熱,陡地一個滑溜,鑰匙圈掉在腳邊。  

  『你看你,嚇得連鑰匙都拿不穩。」向修華撿起鑰匙圈。「我來幫你開門。」  

  「鑰匙還我!」金珊珊抗議。可是在鐵門打開後,見他率性地往樓上走去,她反而呆立原地。  

  「你住幾樓?」向修華故意放慢腳步,等她回過神,跟上樓來。  

  「二樓,不過我不會請你進去。」擺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的房間一定很亂!」向修華半信半疑地椰榆。  

  「比你的豬窩乾淨!」金珊珊快步衝上樓。  

  「我不信。」向修華有點挑釁地說,指尖旋弄鑰匙圈。  

  「賭一百萬。」錢從天上掉下來,焉有不要的道理?  

  「你存折裡有那麼多錢嗎?」向修華挑了挑眉尾。  

  「我輸了,這家店就送給你。」金珊珊自忖勝券在握。  

  「一言為定。」簡直像是回到他家似的,第一把鑰匙就順利打開了門。  

  進了門後,金珊珊充滿自信地環胸問道;「如何?」  

  「我贏了」向修華四下打量,鄭重宣佈。  

  「球員兼裁判,不公平。」金珊珊直呼上當中計。  

  向修華不怕一較高下地說:「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參觀我的豬窩!」  

  「你當我是豬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勾引我!」金珊珊心頭小鹿亂撞。  

  「沒這回事,我只是想證明我贏得光明磊落。」向修華走到窗前,拉攏窗簾。  

  金珊珊多疑地說:「我懂了,你不懷好心,想直接在我家逼我以身相許!」  

  「我只想確定你安全到家,而且門窗都有關好。」向修華強調。  

  黃鼠狼給雞拜年時,八成跟他現在的表情一樣的慈悲為懷。  

  她本來打算反諷回去,但眼角餘光瞄到玄關處的鏡面,當下被鏡中的瘋婆娘嚇到!頭髮亂糟糟的,口紅像血流到下巴,衣服凌亂不堪,她從沒有這麼狼狽過,而且還在他——心愛的男人面前。  

  真想去買童軍繩,不是要上吊,而是要學會打結,以便到無人之處野外求生!  

  這明明是個對她人身攻擊的大好機會,但他卻為她保留面子,一點也沒有嘲笑她的意圖,顯然他並不像她想像中的十惡不赦。  

  她強抑著感動的淚水,心裡卻湧上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舒暢感。  

  看他還不想走似的,有點做作又有點好心地檢查窗戶有沒有關緊,她的心思變得比她的頭髮還要亂。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她期望發生什麼事……他終究要臣服在她腳下,決定權在她手上,為此地感到飄飄然。  

  「我該告辭了!」向修華朝她走近,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哦!」金珊珊失望的連說聲再見的力氣都沒有。  

  向修華鼓勵地拍拍她的肩頭。「你早點睡,忘掉不愉快。」  

  「我也想,不過你剛才應該把他殺了!」金珊珊餘悸猶存地喃喃。  

  向修華避重就輕地說:「你沒被侵犯到,而且我也不想背負殺人罪。」  

  「我擔心他會再來……你也看到了,我房間沒有裝鐵窗。」金珊珊吹毛求疵地抱怨。  

  「今晚去住飯店,明早找人來裝鐵窗。」向修華想到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金珊珊哀歎一聲。『金錢萬能,沒錢萬萬不能,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要我替你出住宿費?!」坦白說,吃角子老虎都不如她會咬錢。  

  「你的確該負道義上的責任。」金珊珊眉開眼笑。  

  向修華武斷地說:「你吃蝦子時,一定連殼一起吃!」  

  「那要看蝦子是怎麼料理……你在暗示什麼?」金珊珊察覺有異。  

  「說你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壞毛病。」  向修華簡單扼要地指出。  

  「你欠揍!」金珊珊突襲般粉拳一出,卻被他逮個正著。  

  強壯修長的手臂,忽然一縮,將她拉進懷裡!原本他只是單純想嚇唬她,可是頭卻不聽使喚地俯低——  

  四片唇瓣相貼,一開始輕如羽毛拂過,但溫柔的廝磨根本無法滿足兩顆悸動的心,她微啟著唇,令他不能自拔地狂野起來,舌尖糾纏環繞,熱力四射地吸吮……如果奧運有接吻比賽,這個吻毫無疑問的可以拿到激世金牌。  

  顫抖的嬌軀緊緊依附著堅毅的鐵軀,彷彿是她在主宰他的熱情和渴望。  

  一波波的蠕動,從水乳傳來,像是深水炸彈炸開他的心防,他情不自禁地移動雙手,自她的背脊遊走到她的胸前。捧著渾圓的水乳,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雙腿之間立刻硬了起來,眼看就要衝破西裝褲的束縛……  

  這實在是太美妙的一吻,但他的理智卻機車地警告他,只要吻過很多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像狐狸精一樣吻技爐火純青。  

  早在兩千年前,孟姜女要是有幸認識她,根本不需要用眼淚,光靠吻就可以吻倒萬里長城,連毫無知覺的土石磚塊都會被她軟化。  

  心一驚,憤怒地推開她,他氣她不知羞恥,更氣自己把持不住!  

  「要去飯店了嗎?」向修華看了眼手錶,不耐煩地問。  

  「你等我,我先換件衣服。」金珊珊趕緊跑進臥房,偷笑。  

  向修華在門外徘徊踱步,疾聲催促道:「快點!時間很晚了!」  

  「我盡量。」笑靨如花的金珊珊拿起毒藥,從頭到腳噴灑一遍。  

  「我明天一早要搭飛機去日本。」唇上殘存的餘溫,害他心煩意亂。  

  「去做什麼?」看著滿櫃子的衣服,金珊珊一時不知該挑選哪件勾引他?  

  「見我的……未婚妻。」向修華遲疑了一下才說,但他不知這句話已經中傷了一陣天旋地轉,幸虧她及時抓住衣櫃門支撐,才沒有再次摔成狗吃尿的模樣。  

  她被玩弄了!金珊珊踉踉蹌蹌地坐在床上。  

  她早該聽秦燁的話,可是就算她想抗拒,她的身體還是會背叛她;從來沒有一個吻像他的吻這樣迷人,讓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即使快要窒息,她都不捨得推開他,喘一口氣。  

  他的熱情,她感受得到,但沒想到這會是一場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暴風雨,把她整個人翻轉攪亂,然後消失無蹤。  

  一想到他在吻她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未婚妻,她的心跳就幾乎要停止。她恨死他了,希望他的飛機掉到地獄裡。  

  不!她不要他死,她捨不得他死!希望老天爺沒聽到她剛才的希望。  

  滿眶的淚水,眼看就快要宣洩下來,但開門聲突地響起,她用力地吸了吸鼻。  

  眼淚是懦弱、傷心、難過的表現,她不能讓他看輕她!  

  雖然她有忍住不哭的決心,可是卻掩飾不住臉上寫滿的妒字。  

  「你怎麼沒聲音了?」  

  向修華狐疑地走向她,一探究竟。  

  「我不太舒服,我不想出門了。」  

  金珊珊意興闌珊。  

  「我有沒有看錯,你居然一副吃醋的表情?!」向修華捧腹哈哈大笑。  

  金珊珊冷冷地說:「你可以滾了,我要睡了,就算歹徒來也無所謂。」  

  「早說嘛!原來你只要是男人都行!」向修華捏著她的下巴,一番調侃。  

  「不要碰我!」金珊珊以指尖劃過他手背,把他偷腥的證據留給他未婚妻看。  

  向修華渾然不察,反而還報復地捏源她。「我偏要,而且你剛才並沒有拒絕。」  

  「你真是忙碌,明早要投人未婚妻的懷抱,今晚還要偷香。」  

  「你好香!」  

  向修華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難道你敢否認你不是為了誘惑我而噴香水?」  

  「我原本打算要去飯店,我有出門噴香水的習慣。」  

  「你說謊的時候,胸部起伏特別大。」向修華色迷迷地看著她的胸部。  

  「你跟那個工人一樣無恥!」金珊珊破口大罵,拿起枕頭護住胸部。  

  「我走了、你不要偷哭。」向修華勾嘴邪笑,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鬼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金珊珊負氣地捶打枕頭髮洩,淚珠同時滾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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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1: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是不是中了樂透彩?」小青對樓上裝鐵窗一事耿耿於懷。  

  「中你的頭!」金珊珊作夢也沒想到,他派工人來替她裝鐵窗。  

  「那你怎麼有錢請人來裝鐵窗?」小青執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沒出半毛錢,他們是慈濟義工。」金珊珊編了一個連三歲孩子都不信的謊。  

  小青嗤鼻地說:「我的名字叫小青,不叫小笨。」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叫小笨,就去戶政事務所改名。」金珊珊挖苦地指出。  

  「你不說,我去問他們就知……」小青的話被打斷。  

  「多事!還不快去刷馬桶!」金珊珊趕緊拿雞毛當令箭。  

  小青正背過身,門上的風鈴忽地響起,她下意識地回頭一望,看見了好大一束的百合花!  

  不是紅玫瑰,表示來人還沒得到伊人的芳心,追愛尚未成功,來人仍須努力。  

  反正一天至少刷三次馬桶,那個馬桶比剛出爐的還新,有刷跟沒刷一樣,不如躲在門後,看戲比較好。  

  她一向喜歡看男女主角演技生硬的偶像劇,完全是為了滿足幻想;雖然她鼻子塌,臉上雀斑有如滿天星,但她常自我催眠,幻想自己是金珊珊。  

  這一年多以來,來店裡的男客少到可以用手指加腳趾一起數,讓她不免懷疑狐狸精是假的!後來她才知道,是金珊珊不讓阿貓阿狗知道她的職業。  

  而且一般的熟客也不讓她們的男人來店裡,偶爾有不知死活的新客人帶著男伴來,結果都是當場吵架翻臉,那些男伴多半在追不到她的情況下,只好吃回頭草,王八配綠豆。  

  像今天這種從未見過的追求者,倒是她頭一遭大開眼界。  

  「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金珊珊神色自若地收下花束。  

  「我是來道歉的。」秦燁心甘情願地低頭。  

  「我沒生氣,我們依然是好朋友。」金珊珊微笑以對。  

  「一起去吃午飯,我請客。」秦燁像是剃頭擔子的一頭熱。  

  金珊珊搖了搖手。「我沒胃口。」那一拳害她到現在還鬧胃痛。  

  「你的手腕怎麼了?」秦燁飛快地抓住她的手,驚訝地審視暗紅色的傷痕。  

  「不瞞你說,昨晚遇到色狼。」恐懼依然深植心中,但神情卻泰然自若。  

  「天啊!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秦燁臉上又擔憂又焦急。  

  金珊珊抽回手,語帶保留地說:「幸好有人路過,我沒事。」  

  一想到那個吻,她的心就顫抖不已,甚至還能感覺到唇上殘留他的氣味!  

  昨晚,她像只餓了很久,找不到好東西吃的老鼠,拚命咬著被角,淚如雨下。  

  她以為她會一夜難眠,但在驚嚇和疲倦的雙重壓力下,很快就進入夢鄉,夢裡全是他的身影。  

  那深逮迷人的黑眸,那進力四射的薄唇,全化成飄浮不定的蝴蝶,與她的距離忽遠忽近,怎麼抓也抓不到他……直到惱人的工地噪音吵醒她,她才發現這一覺非但沒睡飽,反而感到身心俱疲。  

  金珊珊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依照慣例是照鏡子,結果卻被鏡中的紅眼醜八怪嚇到,她趕緊敷面膜、貼小黃瓜。  

  不管遭遇多大的困難,就算有朝一日死老公死兒子,她也會批項自己成為全世界最美的寡婦,以繼續危害人群、破壞善良風俗為樂!  

  「色狼呢?有沒有將他繩之以法?」秦燁繼續追問。  

  「他大概躺在醫院裡。」金珊珊合理的猜測。  

  「我陪你去醫院指認他。」秦燁像是要替她出氣的堅決說道。  

  「他不敢再犯,因為是我先惹火了他。」金珊珊摸著良心說。  

  「至少要去警察局備案,讓他引以為戒。」秦燁堅持要伸張正義。  

  「算了,我不想勾起痛苦的回憶。」金珊珊彷彿少了喜怒哀樂的洋娃娃。  

  有一次她在菜裡看到一條蟑螂小腿,餐廳老闆不肯私下和解,拿出一筆令她笑得合不攏嘴的遮口費,她就跑去衛生署告狀,強迫官員出面勒令餐廳停業!可見她分明是那種只要有一點不爽,就逼別人去買童軍繩的狠角色。  

  因此這次她會縱容差點染指她的色狼,實在沒道理。以她的作風,至少會要對方缺手斷腿才行!  

  是什麼原因讓蛇蠍美人突變成聖潔菩薩?不,應該問,是誰讓她變溫柔的?  

  惶恐像一陣烏雲籠罩在他心頭上,他愛她愛了那麼久、那麼深,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回應,那個柏克萊的老闆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有什麼是他沒有的?他自認長相和財富都堪稱人中之龍,絕對不輸他的情敵——向修華!  

  「你變了!珊珊,你一向都是得理不饒人的!」秦燁難以置信。  

  金珊珊微笑地說:「這樣不好嗎?男人不是都喜歡溫柔的好女人嗎?」  

  「好女人滿街都是,不足為奇,還是原來的你討人喜歡。」秦燁說。  

  「你的嘴巴真甜,難怪存折裡有八個零!」金珊珊心花怒放。  

  「是九個零才對,我在紐西蘭還有一座牧場。」秦燁第一次透富。  

  「這麼說來,以後要跟你借錢很容易嘍?」金珊珊見錢眼開。  

  「千萬別再拒絕我送你回家。」秦燁想做護花使者。  

  「你怎麼可以詛咒我倒媚?!」金珊珊無的放矢。  

  「我是擔心你。」秦燁感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知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好朋友。」金珊珊話中有話。  

  很明顯的,她一點也沒有想要更進一步的意思,小青不禁為這個帥男抱屈。  

  她用手指頭數過,九個零是億萬富翁,在路上用散彈鎗都打不到一個!看她昨晚沒睡好的模樣,八成眼屎沒洗乾淨,才會不把億萬富翁看在眼裡。  

  青媽說過,女人挑老公不能太龜毛,挑來挑去會挑到賣龍眼的小販!不過龍眼吃不完還可以曬成龍眼干,將來等老闆成了龍眼嫂以後,店裡就會多一項免費招待客人的服務,夏天是木耳龍眼冰,冬天是桂花龍眼湯,不失為增加生意的好辦法!  

  門上的鈴好聲又響起,那個有錢的帥男落寞的離開了。  

  若不是青媽沒把她生成美人胚子,她自個兒又沒錢去參加韓國美容團,她一定會毫不考慮地衝過去,抱住失魂落魄的億萬富翁,把他帶回家,麻雀變鳳凰,讓青爸青媽以她為榮。  

  小青自以為俏皮地說:「又一個英俊的豬頭!」  

  「你眼睛有病!他脖子上的是人頭。」金珊珊沒好氣地指責。  

  「究竟是誰得罪你,你怎麼見人就咬?」小青真該改名叫小聰明才對。  

  「別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我知道你偷懶!」金珊珊聽覺比順風耳還厲害。「是,我去刷馬桶,這樣你滿意了吧?!」小青也不想自討沒趣,面對巫婆臉。  

  

  「跟阿斗啊講話的美女是誰?」一個暴發戶以台灣國語問道,眼睛緊盯著正在和老外說話的金珊珊。  

  「金珊珊,大家都叫她狐狸精。」常來打臨時工的服務生說。  

  「身材超辣,光是那對水乳就讓人看得眼花撩亂。」暴發戶垂涎三尺。  

  「只要出得起價錢,她全身上下隨便你摸。」服務生曖昧地舔舌慫恿。  

  暴發戶像被火灼紅了臉,喉結不停地滾動。她一夜多少錢?」  

  「不便宜,玩過她的男人說要三百萬。」服務生根本是道聽塗說。  

  「有沒有搞錯?三百萬買輛賓士綽綽有餘!」暴發戶瞠目結舌。  

  服務生八卦地說:「她不是最貴的,聽說有個女明星一夜值五百萬。」  

  「賓士可以開一年,她卻只能開一晚!」暴發戶有點不捨又有點不甘心。  

  「你不肯,與其在這兒乾瞪眼,不如回家玩充氣娃娃。』服務生刻意激怒他。  

  「好吧,就三百萬,你幫我去交涉。」暴發戶難耐心癢的同意。  

  「先說好,我要分一杯羹。」服務生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  

  雙眉緊蹩的向修華就站在他們旁邊,不得已偷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三百萬!不出他所料,狐狸精果真是高級妓女的一員,有錢大爺們的性玩具,這也難怪那個吻會那麼令人銷魂蝕骨、令人意猶未盡、令人回味無窮。  

  他真是個傻瓜,整整一個星期,不論開會、交易、買賣,甚至是睡覺,他都無法定下心來。他的心根本就沒跟他去日本,而是留在她唇上,忘了帶走。  

  他跟酒保叫了一杯龍舌蘭,他現在很需要強烈的酒精來麻痺神經!  

  這時,他注意到要去當皮條客的服務生,一手捧著放滿香擯的托盤,另一手有點奇怪地伸進上衣口袋,在口袋裡摸了老半天,然後才把手拿出來,手指掠過最靠近身體的杯子上。  

  昏暗的燭光,使他看不清楚他這麼做有何意義?  

  他並不知道,這位服務生其實是個藥頭,專門在派對上兜售各式各樣的毒品,他的觸角伸向金珊珊,那是一杯動了手腳的香擯,只要喝下去,不出十分鐘,神志就會模糊不清。  

  看著服務生在人群中繞來繞去,有人向他要酒,他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焦點集中在金珊珊手上的酒杯,直到酒杯見底,他立刻慇勤地向前,小心翼翼地把那杯摻了藥的香擯遞給她,人站在她身後,等待她啜飲一口。  

  彷彿有道閃電擊中他的大腦似的,他猛然明白他的陰謀,但卻來不及阻止。  

  「三百萬要不要?」見老外走開,服務生湊近她,壓低嗓音問。  

  「你是從哪家療養院溜出來的?」金珊珊冷冰冰地質問他。  

  「有個又猛又帥的男人向你買一夜情。」服務生說。  

  「你不會拿你自己的屁股去賣!」金珊珊勃然大怒。  

  服務生嗤之以鼻地說:「難不成你嫌少?」  

  「我不賣身。」金珊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少來,我探聽過你的行情。」服務生怪聲挖苦。  

  「再不滾,我就大叫非禮!」金珊珊憤慨的拿酒潑他一身濕。  

  三百萬居然沒讓她心動?!不知道她拒絕的原因,是嫌暴發戶丑,還是嫌錢少?  

  原本向修華想上前提醒她酒有問題,但有個男人動作比他快,那人正是兩個星期前那場生日派對的壽星。  

  她穿了一件根本不能叫衣服的上衣,充其量不過是一塊布做的肚兜,光滑的後背一覽無遺,而他的手卻摟著她的腰,顯然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他見過不少自命瀟灑的風流男子,但這是他第一次打心底就覺得厭惡無比!那傢伙簡直像只迫不及待想吃天鵝肉的癩蝦蟆,雖然他的長相不差,可能有些女人會認為他滿英俊的,但在他眼中,他只是個低級的無賴!  

  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妒火?彷彿快把他整個人燃燒成灰燼  

  「怎麼了?」秦燁雖然忙著招呼客人,不過視線卻不時注意著她。  

  「三七仔騷擾我!」金珊珊悶悶不樂地保唇嘟嘴,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我叫保鏢去教訓他。」秦燁咬牙切齒,眼中透出想置人於死地的熊熊殺氣。  

  「打傷人麻煩,趕他出去就好了。」金珊珊完全是為他著想。  

  「好吧。」秦燁食指勾了一句,招來保鏢,附耳交代。  

  「還有他的同黨。」金珊珊手指一指,保鏢立刻前去消滅兩隻害蟲。  

  「別再氣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可怕!」秦燁心疼地望著她慘白的臉色。  

  「你幫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很多黴菌?」接連不斷的惡運使她心煩。  

  秦燁鼻子嗅過她的肩膀,滿臉笑容地說:「沒有。是香奈兒五號,你換香水了。」  

  「我不太舒服,我想回家睡覺。」金珊珊感到頭重腳輕,非常的難受。  

  「我去吧檯拿車鑰匙。」能夠做護花使者,秦燁連命都可以不要。  

  「我今晚才喝兩杯,開車沒問題,你忙你的。」金珊珊搖頭。  

  秦燁表情難掩失望。「路上小心,到家後給我電話。」兩人短暫的相擁之後,他挽著她的手臂,呵護備至地送她到店外。  

  雖然感到身子搖搖欲墜,但她還是努力地走到停車場,不想讓他擔心。  

  目送地上了車,秦燁正要回身,一個身上沒有酒味,走路卻像喝醉酒的高大男子,冒失地撞了他肩膀一下,撞得他好痛!若不是基於做生意要和氣生財的原則,他一定會打他一頓,就像打情敵那樣狠!  

  奇怪?他怎麼會想到他?  

  其實撞他的人就是向修華,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而且他覺得他對待她的方式不比對廉價妓女好,又摟又吻之後就趕她走,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才會連她快昏倒了都沒察覺到,還讓她自己開車回家,無異是逼她走到生命的盡頭。  

  她真是犯賤!中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毒素!  

  如果他不是生性善良,他才不管她要去見閻羅王還是上帝。  

  「下車!」向修華怒氣沖沖地來到車子旁邊,用力敲著車窗,恨不得把玻璃敲粹似的。」  

  「你要幹什麼?」從模糊的視線看去,熟悉的場景,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除非你嫌命長,不然你最好別開車!」看她眼神迷離,他知道她快暈了。  

  「我沒力氣跟你吵架……」金珊珊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  

  「自找麻煩!」向修華從他車上拿來大鎖,敲破她的後車窗。  

  

  「我要喝水……」一段時間後,金珊珊逐漸有了意識。  

  」自己去倒!」向修華才不為她做牛做馬,他覺得那種行為實在有損男子氣概。  

  「老爹,求求你。」聽到是男人的聲音,金珊珊直覺他是老爹。  

  「我沒那麼衰,生到你這種女兒!」向修華打開冷氣,幫助她早點清醒。  

  金珊珊「撒奶」地苦苦哀求道:「拜託啦,我保證不再亂花錢買名牌。」  

  「敗家女的保證能聽,狗屎都能吃。」向修華對她瞭若指掌。  

  「老爹,我會多燒些紙錢,孝敬你老人家的。」金珊珊以為老爹氣她不孝。  

  該死的惻隱之心又冒出來了!看在她沒爹的分上,他勉為其難做一晚男傭。  

  向修華來到廚房,意外的發現她雖然只是一個人住,卻用超大型的全家福冰箱。打開冰箱門一探,裡頭的保養品多到可以去百貨公司擺專櫃,就是沒有可供下廚的食物,全是微波速食,以及一瓶瓶排列整齊的沛綠雅礦泉水。  

  他向來都喝統一礦泉水,而她卻是這麼的奢侈,他猜她的老爹恐怕就是被她給氣死的!  

  撇開她的店不談,光看她的屋子,屋內每樣東西都是噁心的粉紅色,從牆壁到地毯,窗簾到桌布,沙發到檯燈,就連拖鞋和茶杯j沒有一樣不令他起雞皮疙瘩!他絕對相信,她的馬桶肯定也是粉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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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1:48 |只看該作者
  對他來說,雖然色調有傷視力,但整體而言,卻是搭配得恰到好處。  

  顯然她的傢俱和她人一致,全是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她的花費足以讓衣索匹亞的難民多活一年,要不是她的店很賺錢,就是有很多男人送她金卡。  

  他有錢,可是他從不亂花錢,錢都是用在拓展事業的刀口上。  

  拿著沛綠雅礦泉水,回到她那從屋頂上垂落粉紅色紗幕的粉紅色臥房。  

  「坐正!」向修華以嚴厲口吻命令,像小學老師在教導姿勢不良的壞學生。  

  「去拿吸管給我。」金珊珊得寸進尺地要求道,顯然是過慣了公主般生活的後遺症。  

  「我實在該把你壓在腿上,好好打你屁股一頓!」向修華火了。  

  金珊珊有恃無恐地說:「老爹你敢,我就告你性侵犯兒童。」  

  「這樣對你爹,你還是不是人?」向修華咋了咋舌。  

  「老爹,你忘了,狐狸精還是你取的。」金珊珊嬌噴道。  

  「怎麼會有人叫自己女兒狐狸精?!」向修華驚訝地挑動眉尾。  

  「你還叫兩個妹妹綠油精和馬屁精。」金珊珊刻意吐露家世背景。  

  向修華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你的家人全是妖怪是不是?」  

  『去拿吸管,老爹,我快渴死了。」金珊珊孩子氣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做你爹還真是辛苦!」向修華聳了聳肩,轉身出去找吸管。  

  金珊珊扮鬼臉地吐舌。「你才知道!」其實她因為只喝了一小口的香擯,所以藥效很快就退了,現在她已經回復了意識。  

  「我早就看穿你了!」邪不勝正,向修華從門外跳出來。  

  「你另外還知道我被下藥,對不對?」金珊珊反咬他一口。  

  向修華歎了口氣。「等我知道時,你已經喝了。」她真會轉移話題。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窗外,雷聲震耳欲聾,傾盆大雨如瀑布傾瀉而下。  

  本來她還想跟他繼續唇槍舌劍,但似乎連老天爺都不喜歡恩將仇報的狐狸精。  

  這一個星期以來,她的人生一直處於低落狀態,她用各種偽裝的聲調,一會兒假裝自己是戶口普查的女警,一會兒假裝自己是收保護費的惡女,打電話到柏克萊探詢他的下落,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人還在日本。  

  一想到他在他未婚妻的床上,生氣、悲傷、怨恨,各種痛不欲生的情緒折磨著她,她不只一次發誓再也不要看到他,但今晚見到他以後,她的心在顫抖,她的血液在沸騰,她的眼神在燃燒,這一刻,她才明白思念大於一切。  

  他的表情跟記憶中一樣冷酷無情,不過她只看到帶給她甜蜜的薄唇。  

  她很想再一次體驗熱吻,甚至想倒他做愛,她的體內有股奇妙的熱流竄動,讓她感到整個人輕盈酥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卻不知如何才能實踐它?  

  美麗和性感她都有,獨缺溫柔,既然硬碰硬不行,何不試試看軟碰硬?!  

  「謝謝你又救了我。」靈機一動,她改為四兩撥千斤的策略。  

  「不過你的車窗被我打破。」向修華反倒提高警覺。  

  「沒關係,我自己出錢修理。」金珊珊柔聲以對。  

  向修華嘴角微微抽搐。「我有沒有聽錯?」  

  金珊珊大方地說:「我還要請你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難怪會突然下雨!看來連老天爺都被你嚇到了。」向修華譏諷道。  

  「你快去醫院,檢查看看你嘴裡是不是有長刺?」金珊珊反唇相稽。  

  『你應該很清楚,我嘴裡有沒有刺。」一見狐狸尾巴露出,向修華乘勝追擊。  

  「為什麼我應該很清楚?」原來吻也索繞在他心裡,金珊珊臉上洋溢幸福。  

  真是拿石頭砸自己腳!向修華氣得講不出話。  

  他緊繃著臉,看她沒蓋被子躺在床上,雪白修長的大腿誘人的交叉,這比完全分開更讓男人容易產生性衝動!還有,在一層薄布包裹下的水乳,激凸的乳峰顯示她沒穿胸罩。  

  不可否認的,她有意勾引他,而這招也確實有效。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站在懸崖的邊緣,崖下有張軟床,狂烈的男性需求宛如颶風吹向他,但他知道那張軟床不是帶給他快樂的,而是毀滅,永不超生的毀滅。  

  他的雙腿之間有一股莫名的疼痛,他的額頭冒冷汗,臉頰卻像燒炭,他的心跳如擂鼓,肺部卻吸不到空氣,他的身體彷彿生了一場大病,精神卻十分亢奮,最糟的是,他的理智和情感自相殘殺,幾乎要把他撕裂成兩半……  

  如果不是考慮到後果,他會毫不客氣地握住她的乳房,猛烈擰捏,他知道她不會反抗、不會拒絕,甚至還會雙手環住他頸項,雙腿夾住他的腰際,顫著唇哀求他要她、佔有她,連激死她都可能說得出口。  

  一直以來,他的理智令他引以為傲,今晚也不例外。  

  在面對天下第一狐狸精的誘惑時,他不但沒倒下,而且還全身而退。  

  「我走了!」向修華以極輕蔑的眼神掃過她臉頰,有如打了她一巴掌。  

  金珊珊強忍住失望。「我拿把傘給你。」軟硬都不吃,他到底要吃什麼?  

  「不用了,我不想撐粉紅色的傘。」向修華穩健地走到門口。  

  「明天下午五點,我去你公司找你。」金珊珊急聲提醒。  

  「我到你店裡。」向修華不想讓屬下產生誤解。  

  「不好了!店裡昨晚遭小偷光顧!」小青驚慌失措。  

  金珊珊梭巡了下,沒看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一定是個笨小偷,才會空手而回。」  

  「你最近視力變差了,再不治療會變成瞎子!」小青憂心忡忡。  

  「我沒看見有什麼東西被偷走。」金珊珊心情好,嘴巴也變善良。  

  小青指著在櫥窗前裸體的模特兒說:「你的心肝寶貝不見了。」  

  「我昨晚拿到樓上,今晚跟春天有約。」女為悅己者客,她終於要付出行動。  

  「今晚我排休假,你休想逼我加班!」小青要趕回家看日劇「整型美女」。  

  「反正沒生意,今晚不如早點打烊,我去找周姐。」金珊珊起身。  

  「有錢不賺,有錢男人不要,真搞不懂你要用什麼付帳單?」小青咕噥。  

  搞不懂她的還有向修華,他怎麼也想不到她報答恩惠的大餐是——一九九元吃到飽的可利亞!  

  空氣中瀰漫著嗆鼻的濃烈煙味,桌椅上明顯有著一層刷不掉的油垢,他是頭一次來這種自助式的火烤兩吃餐廳。  

  由於這裡價廉物豐,他看到很多客人一副幾百年沒吃飯,窮凶極餓的可怕模樣,令他不禁納悶,她怎麼會看上貧民口味的餐廳?  

  原因可以追溯到一年前,小青從她手上拿到第一份薪水,她死皮賴臉地要小青請吃宵夜,小青只好含著淚帶她到可利亞。一進門她就嫌東嫌西,還向服務生要求要用高腳杯喝礦泉水,服務生氣得衝進廚房拿出菜刀,差點演變成兇殺案。  

  幸好經理及時出面,彎腰鞠躬陪不是,不僅答應讓她們兩個白吃白喝,還自掏腰包送一千塊給她壓驚,這才打消她報警的念頭。  

  當時她嘗了幾口之後,愛上奶油烤肉的香味,日後便成了這家餐廳的常客,而且還跟經理義結金蘭,享有九折優待。  

  自己出錢,以俗擱大碗為原則;別人出錢,一定要去法國菜餐廳。  

  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手上一次端兩個盤子,來來回回十趟以上。  

  桌上佈滿盤子,達筷子都沒容身之地,得拿在手上才行,她卻毫不滿足。  

  大白菜才剛放進鍋裡,看她又要起身,向修華連忙出聲阻止。「你幾天沒吃飯!」  

  「能吃就是福。」說完之後,金珊珊跑去拿兩顆芋頭,扔進火鍋裡。  

  「每個人都拿你當妖怪看!」從四面八方投來異樣的眼光。  

  金珊珊自信滿滿地說:「他們是看我美麗,當我仙女下凡。」  

  「吃那麼多會撐破裙子,露屁股很難看。」向修華好心警告。  

  「放心,我的胃酸比硫酸厲害,鐵釘都能溶解。」金珊珊毫不畏懼。  

  看她再度起身,向修華忍無可忍地說:「求你別再拿了,桌面已經擺滿了。」  

  「也可以放在椅子上。」金珊珊跑去拿了一杯可樂,果然是只能擱在椅子上。  

  「糟蹋食物,雷公會把你屁股劈焦!」冤有頭,債有主,可別劈錯人。  

  「我比較擔心,吃不完被罰錢。」金珊珊什麼都不怕,就怕沒錢。  

  「我先說,我不幫你擦屁股。」向修華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你好像很喜歡屁股,我去拿雞屁股給你享用。」金珊珊又要起身。  

  「我要吃什麼,我自己去拿,你別雞婆。」向修華喟歎一聲,毫無食慾。  

  在紐約,每年都會舉辦吃熱狗麵包的大胃王比賽,她如果去參加,鐵定能拿到冠軍腰帶。  

  和女人同桌用餐,不管是環肥燕瘦,還是老中青少,他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狼吞虎嚥的吃相!她簡直是個吸塵器,只要看到食物,全部吸進嘴裡,雖然覺得恐怖,但她並沒有在他面前故作淑女,他反倒欣賞她忠於自己。  

  有些女人,婚前和婚後判若兩人,常讓娶了她們回家的男人大呼上當,因此在他的心目中,男女交往首重開誠佈公。  

  人非聖賢,有缺點很正常,太完美反而顯得虛偽,但是她的缺點實在太多了——食量大、嘴巴毒、花錢凶、酷愛粉紅色,而最令他難以忍受的是,她是個沒有貞操觀念的狐狸精!  

  他幹麼要忍受她?他並不想做她的朋友,也不在乎她跟幾個男人或者是幾百個男人睡過,但是光看到她,就足以讓他體內升起一股熾熱的渴望。  

  明知道她人盡可夫,他卻期望成為她的人幕之賓,夜夜春宵!她的胴體是撒旦顛覆人間的傑作,他不確定自己還能抗拒多久?  

  「吃飽了!」金珊珊伸長手臂,舒展筋骨後,起身走向櫃檯去結帳。  

  「謝天謝地!」這一次她起身終於不是去拿食物,向修華鬆了一口氣。。  

  「你瞧,小腹平得像高速公路!」金珊珊得意的炫耀,天生麗質難自棄。  

  「果然名不虛傳!」將近三十個盤子的食物跑到哪裡去了?真教人想不透。  

  「我們去散步。」茶餘飯後最好的安排,就是手牽手在花前月下漫步。  

  「你已經報恩了,咱們之間一筆勾消。」向修華不感興趣的拒絕。  

  「等一下,我去洗手間投原子彈。」金珊珊緊急衝進廁所。  

  可惡的王八蛋!竟然想疏遠她?!她一邊排泄一邊生氣。  

  如廁後,金珊珊對著鏡子發呆。  

  上帝把愛情這個重責大任交給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子,偏偏今晚的火鍋料沒有熊心和豹子膽,所以她不敢罵上帝,但丘比特應該被捉來打攔屁股!從古迄今,死在他箭下的冤魂,肯定超過中國大陸現有的人口。  

  看樣子,他深愛著他的未婚妻,那個吻頂多只能說他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第二個答案。  

  怎麼看他都是個精明能幹的生意人,但他顯然不懂得貨比三家不吃虧的道理。  

  她會想辦法讓他懂——她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另一半。  

  這時清潔婦正好走進來,她立刻雙手合十,拜託她去幫忙找她的乾哥哥老闆過來。  

  經理看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只好答應為虎作悵,去回房提了一桶碎冰塊來,再從水龍頭灌水到桶子裡,然後她咬緊牙根,把雙手浸人冰水裡,冷得她渾身打顫。  

  半晌,她臉色蒼白,裝肚子痛的來到餐廳外。  

  「你怎麼了?」狐狸精向來詭計多端,向修華不敢掉以輕心。  

  「大腸和小腸吵著要分家。」金珊珊手環著肚子,表情痛苦萬分。  

  「要去醫院檢查?還是要回家休息?」由她的抉擇,可以刺探出真假。  

  「去醫院,我肚子快痛死了!」躺在病床上打點滴,還有他服侍,何樂而不為?  

  「你那麼容易死,天底下就沒有長命百歲的人了。」向修華暗諷她是妖怪。  

  金珊珊忽然癱軟地坐在地上。「慘了!我的腳好像得了小兒麻痺症!」  

  「地上有一大坨狗屎!」向修華故意嚇唬她,但她卻無動於衷。  

  「我爬不起來,麻煩你背我。」金珊珊事先觀察過地形。  

  「你在玩什麼花樣?」他皺起眉頭。  

  「沒有,你摸摸看我的手,跟冰棒沒兩樣。」金珊珊伸手握住他的手。  

  一股冰冷從她手心傳到他手臂上,但他的心卻熱呼呼的,他為此感到驚愕。  

  他板起臉孔,責怪自己一時意亂情迷!而且他更在乎的是,手與手的接觸就能帶給他這麼大的影響力,萬一是身體……老天爺,他的意志力似乎比在街上發廣告用,一擦就破的面紙更薄弱。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男人,可是遇到這隻狐狸精以後,他就變得連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但她身體不適是事實,他只好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告訴自己的理智,助人為快樂之本。  

  「上來吧,下次別那麼嘴饞!」向修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背對著她蹲下身。  

  「遵命。」金珊珊一躍而上,快樂得像要去騎馬打仗,精忠報國。  

  「你別亂動!」渾圓的胸部在他背上摩挲,讓向修華的臉都紅了。  

  走沒幾步,金珊珊感到胃部一陣翻攪。「不好了!」  

  「又怎麼了?」向修華如墜五里霧中。  

  「快放我下來!」金珊珊拳打腳踢,吵吵鬧鬧。  

  「你該不會是想隨地大小便吧?!」向修華緩慢而不捨地蹲下身。  

  「我忘了給小費!」金珊珊拔腿就跑,遠離他的目的,其實是為了放臭屁。  

  才一眨眼,她就跑了一百公尺,向修華立刻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在耍我!」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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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嗨!好久不見!」金珊珊拎著塑膠袋不請自來。  

  「你來幹什麼?」一盞黃燈,照在向修華陰沉的臉上。  

  「陪你加班和吃宵夜。」金珊珊從塑膠袋拿出滷味和蠻牛。  

  向修華憤怒地扭曲俊臉。「你在這兒只會妨礙我工作,滾出去!」  

  「來者是客,而且我還帶了禮物,你應該熱情歡迎我才對。」金珊珊諂媚笑道。  

  熱情?!她真是厚臉皮!他惱火地瞪著她。  

  他陪客戶上過幾次酒店,有坐台小姐的那種,但卻從來沒有一個公主像她這麼不識相,看到他擺了一張撲克臉,她們通常都會立刻併攏雙腿,抿嘴淺笑,變成循規蹈炬的良家婦女。  

  在口頭上,他已經一而再的表明立場,但他知道光這樣是嚇阻不了她的。  

  他明快的疑定天衣無縫計劃,不視察工地,不參加派對,不外出吃飯,不接匿名電話,不見來路不明的人,只要是女性或是娘娘腔,都有可能是她假扮的,一律列人黑名單,包括送技薩的小妹也是一樣,務求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還是出現了,他想不透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再不滾,我就叫警衛上來!」向修華以最嚴厲的口吻下逐客令。  

  金珊珊若無其事地扭開瓶蓋。「快把蠻牛喝了,消除疲勞,增強體力。」  

  「我身強體壯,幾晚不睡都不會累。」向修華咬著筆頭,當在咬她的腦袋。  

  金珊珊一臉同情地看著他。「失眠不是好現象,你需要精神科醫生。」  

  向修華故意曖昧地暗示道:「我的意思是,我做那種事精力充沛。」  

  「看不出來,我以為你常吃威而剛。」金珊珊心往下沉。  

  「你不信可以去問我未婚妻。」向修華神情自若。  

  沉重的悲傷使金珊珊眸中浮現痛苦的陰影。「怎麼問?」  

  「當然用嘴巴問,難不成你用屁股問?」向修華罵人的口頭禪是屁股。  

  「是要問你一夜做幾次,還是一次做幾分鐘?」金珊珊打起精神挑釁道。  

  「都可以,不過我想你看到我未婚妻會自卑」向修華瞧不起她似的冷眼斜眼。  

  「她比我漂亮?!」金珊珊大受打擊,但臉上表情卻是頑強的不服輸。  

  「當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向修華笑得很幸福,也很氣人。  

  一個星期不見的主因,不是出在他避不見面(她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而是她自己在唱獨角戲,認為捉摸不定的女人會讓男人心癢,心癢就會手癢,手癢就會……所以她才會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找他。  

  她覺得自己像個呆子,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鼻子幾乎凍成一根十塊錢就可以買到的草莓冰棒;似乎不論她做什麼,他軟硬都不吃在吃他未婚妻。  

  一想到有個女人搶在她前面摸遍他的身軀,她真希望帶來的不是蠻牛,而是毒鼠強。  

  算了,她必須承認,他的世界容不下她,他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未婚妻,她敗給老天爺沒給她公平競爭的機會,如果能在他遠沒訂婚以前認識他,憑她的姿色,他肯定會移情別戀,立刻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放下蠻牛,感覺好像是被人捉到她沒帶錢,只好放下到嘴的牛排。  

  「這玩意兒拿去給你男朋友補身子!」向修華鄙夷地挖苦道。  

  金珊珊偏著頭,一臉的不解。「我沒有男朋友。」  

  「我見過他,聽說他開PUB。」向修華四處打探。  

  「他不是,他只是普通的好朋友。」金珊珊極力撇清。  

  「嘖!你真是淫蕩,什麼人都可以又摟又抱。」向修華嗤之以鼻。  

  金珊珊不以為忤地說:「我在美國長大,朋友之間互相摟抱很平常。」  

  「問題是,你現在在台灣,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向修華指出。  

  「那又怎麼樣!」金珊珊撥發弄姿。「人美就是這點麻煩,男人趨之若騖!」  

  波大腦小的狐狸精!她真以為男人都是小狗轉世,只要她勾勾小指,就會任她擺佈?!顯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已是危機四伏。  

  其實男人上輩子是野狼,凡是看過探索頻道的人都知道,野狼在捕殺獵物時,冷靜陰狠,等到最適當的時機才會行動,一咬斃命。  

  他敢說有數不清的男人被她玩弄過,像是上上次的工人,還有上次的藥頭,隨時準備伺機而動;到時候就算關公顯靈,也只會站在一旁拍手叫好,誰教她老是看輕男人,才會玩火自焚!  

  他並不想多管閒事,但天生的正義感,使他不得不以詛咒提醒她。  

  「來者不拒,你分明是自找麻煩,總有一天會被潑硫酸。」向修華語重心長。  

  「我才不會被雷劈中,因為我當他們是朋友,大家和平共處。」金珊珊老神在在。  

  向修華難以置信地問:「難道從來沒發生過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事?」  

  「有,不過在我的安撫下,大家很快就化敵為友。」金珊珊坦然道。  

  「你有沒有羞恥心?」向修華眼中烏雲密佈。  

  「保持處子身,算不算有羞恥心?」金珊珊不很確定的請教。  

  「哈!真好笑的笑話!」向修華試著牽動千斤重的嘴角,但卻徒勞無功。  

  「是實話。」金珊珊一臉嚴肅。「要不要我現在去婦產科拿證明單?」  

  「你當我是智障?那種證明單用錢就可以實到。」向修華聞訊地撇撇嘴。  

  「我馬上證明給你看!」事關名節,金珊珊豁出去了,決定今晚驗明正身。  

  蓮花指,小碎步,以古代佳人的姿態,羞答答、嬌滴滴地越過辦公桌,用腳勾住旋轉椅的椅腳,將他轉向地。  

  既然他那麼喜歡屁股,就讓他嘗嘗屁股攻勢——雙腿一劈,跨坐在他大腿上,看他如何抵擋得住?  

  一手抓住他的領帶,不是要勒死他,而是輕輕地將他拉向她。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堪一擊,遠是假裝弱不禁風?總之他的臉埋在雙峰之間,讓她嚇一大跳,呼吸急速。  

  事到如今,她只好十指插入他茂密的烏髮裡,假裝很陶醉的樣子。  

  她從沒有這種經驗,雖然以前曾經坐在男人大腿上幾次,但都是在喝醉酒的時候,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有意識的狀態下扭腰擺臀,感覺很刺激,彷彿坐在飄浮在大海上的氣墊,明知兇猛的大海遲早會吞噬她,不過她毫不畏懼。  

  事實上,她希望結果如她所願!  

  毫無疑問的,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漸漸硬了起來,她忍不住暗自偷笑。  

  「你瘋了不成?!」  

  向修華驚恐地回過神,抬頭怒視她。  

  「是你逼我發瘋的。」金珊珊隨波搖擺般晃臀。  

  向修華面紅耳赤地說:「從我身上,你是得不到好處的。」  

  「是我給你好處,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金珊珊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立刻拿開你的髒手!」向修華氣急敗壞,但手卻不聽使喚,不肯抗敵。  

  「我偏不!」金珊珊俯低頭,像鳥類調情那樣,逗趣的鼻尖庭磨鼻尖。  

  「你自討苦吃!」向修華衝破情慾的藩籬,理智驅使他用力一推。  

  金珊珊重重地摔落在地。「你好狠心,害我屁股開花!拿醫藥費來!」  

  向修華拿起對講機說:「警衛室,我這是十七樓的柏克萊,有女賊闖入。」  

    

  「我也要去!」小青不斷地重複叨念著。  

  「那誰負責看店?鬼嗎?」金珊珊白了她一眼。  

  小青大言不慚地說:「貼張公休的紅單就好了,反正又不會有生意。」  

  「我去走內衣秀,全是為了你才犧牲色相!」發不出薪水的借口。  

  「我從沒親眼看過模特兒走秀,求求你帶我去。」小青雙手合十地懇求。  

  「想看女人穿內衣的樣子,照鏡子看自己不就得了?」金珊珊仍然無動於衷。  

  來到內衣秀的後台,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走進吵雜的屠宰場。  

  這場秀走的是埃及艷後風,平直的長髮,整齊的劉海,然後再戴上假金冠(其實是漆金銅冠),接著在眼睛四周畫一圈熊貓眼,臉上撒滿金粉,身上噴滿香水。  

  志忑不安地來到長鏡前,鏡裡的她美艷中透著高貴,一套用珍珠做鐺花的薄紗黑色內衣褲,更顯得她的皮膚白皙無退。  

  雖然脖子上和腰際上,各佩帶了一條象徵埃及文化的錦帶,半遮半掩的增添性感,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跟裸體差不多。  

  一般來說,三點部位必須要有重點式的防範措施,通常是貼肉魚小貼布,免得淪為色情秀,讓商業間諜捉到把柄,拍證存證,跑去各察局告發,那麼明天她們這些模特兒保證上報紙頭版,把祖宗八代的臉都丟到馬桶裡了。  

  說實話,她並不在乎死去的祖宗有什麼感受,她在乎的是向修華萬一看到報紙的報導後,會笑到嘴歪眼斜。  

  音樂聲響起,她緊張的不停吸氣和吐氣,目送前面的模特兒們依序走向伸展台。  

  為了讓參觀者看得更清楚,這次的走秀沒有台上和台下的區別,但是能夠坐在最前排,視覺效果最好的人,通通都是來頭不小的大老闆。  

  終於輪到她了,一出場,她就看到向修華坐在第一排,他的眼神跟她一樣驚訝,兩人的臉上幾乎同時結了一層厚霜。  

  他的肩膀上掛了一顆女人頭,狀似親密,大概是他未婚妻,她看了簡直是氣炸了,恨不得衝過去棒打鴛鴦,只可惜手中沒棒子。  

  忍著百味雜陳的複雜情緒,走到伸展台盡頭,然後照排練時那樣,優雅地繞個圈子,然後再往回走。但是,誰也沒想到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一個沒睬穩,細如枯指的高跟鞋應聲而斷,她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撲向他,兩人一起摔倒。  

  這下可好了,滿場的狂笑,她羞得趕緊爬起來,衝進後台,霸佔一間化妝室,直到走秀結束,模特兒蜂擁的跑來,敲她的門敲到手酸,她也不為所動。  

  她祈禱能有幾個模特兒因此尿褲子,取代她成為大笑柄。  

  好不容易等到門外一片寧靜安詳,她連忙去找服裝設計師道歉。  

  「對不起,我弄砸了!」金珊珊致上最高歉意,深深的一鞠躬。  

  「第一次走秀難免都會緊張。」設計師宅心仁厚,完全沒放在心上。  

  「謝謝你,不但不責備我,甚至還安慰我。」金珊珊感動得淚花打轉。  

  設計師溫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希望你能來我旗下當模特兒。」  

  「我有開店,只能做兼職。」金珊珊打算提名她角逐今年好人好事代表。  

  「我明天去你店裡談合約細節,就這麼說定了。」設計師高興的彈指。  

  陰霧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金珊珊笑逐顏開。「我去換衣服。」  

  「等一下要來參加慶功酒會哦!」設計師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提至。  

  「我盡量,不過你別期望太高。」金珊珊欲言又止。  

  「你壓倒的那位向先生,他不參加酒會。」設計師瞭然於心。  

  金珊珊尷尬地羞紅了臉。「我不是故意撲向他,你別想太多。」  

  「我瞭解。」設計師深表同情地眨了眨眼。「我等你來,不要遲到哦!」  

  快速地換好衣服,來到樓下的酒會,她原本只是想露個臉,讓設計師看一眼,然後就閃人,不過應邀的客人比她想像的還要多,她只好硬著頭皮擠進去。  

  在靠近吧檯附近,她看到向修華的未婚妻,活像一隻從澳洲來的紅毛袋鼠,在人群中蹦蹦跳跳。  

  她染了一頭火紅色頭髮,似乎沒受到先前的小插曲影響,心情看起來非常興奮,說話的時候比手畫腳,十分誇大。  

  真奇怪,她一直以為他喜歡溫柔嫻雅的女人,他的未婚妻怎麼會跟她想像的相距十萬八千里——是個大嗓門的男人婆?  

  這時,服務生遞給她一杯酒,她本來要搖手拒絕,但看到向修華朝她節節逼近,她趕緊接過酒杯,啜了一大口。  

  她需要酒精提升戰鬥指數。  

  他實在沒有必要臉色那麼難看,因為她自己也不好受,白癡才會故意做出當眾出糗的傻事!  

  他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手肘,強拉她穿過人群,很多人都對他們投以異樣的眼光。  

  一看到有熟識的臉孔,她趕緊露出迷人的笑容,讓人誤以為她是要跟他去談一夜情的價錢;反正有關她的謠言早就滿天飛了,她不在意多個雲上加霜。  

  「你心機真深!」來到樓梯問,向修華咬牙切齒地指責她。  

  「我沒你想的那麼不要臉。」金珊珊冷淡地聳肩。  

  「沒人會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向修華跺腳。  

  金珊珊神色自若地說:「我心安理得,不需要在乎別人的想法。」  

  向修華一手握住細頸。「你害我成為大家的笑柄,我真想指死你!」  

  「只要你未婚妻不生氣,你沒必要發那麼大的火。」金珊珊毫不畏懼。  

  「她深明大義,知道我是受害者,今晚會好好安慰我。」向修華一臉的甜蜜。  

  「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反而應該要感激我才對。」金珊珊語帶酸味。  

  「好酸的聲音啊!你杯子裡裝的到底是酒,還是醋?」向修華自鳴得意。  

  「我猜你剛才八成是喝了尿,嘴巴才會這麼臭。」金珊珊漂亮地反擊回去。  

  「你找死!」向修華眼睛噴出火焰,手掌力道加重。  

  她不但不反抗,反而抬頭挺胸,挑戰他是不是真的有殺人的勇氣?  

  有那麼多目擊證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再怎麼衝動,他也不會笨到在地脖子上留下清楚的指紋,讓他被捉去槍決。他原本是有資格上天堂的,為了這個狐狸精下地獄,死後還要每天看到她舌頭吐到嘴巴外的死相,不划算。  

  但他更不願意就此罷手,總要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他不是可以任由地欺負的軟腳蝦!  

  靈機一動,另一手殘酷地捉住她後腦勺,然後將在她脖子上的手移往她下巴,緊緊地一捏,強迫她痛苦地張開嘴,然後他的舌尖急切地侵入……  

  他就知道,她喜歡他的吻!她忘情地回應他,她的舌尖熱烈地探入他口中自投羅網,這時,兩排潔牙毫不猶豫地咬合,痛得她驚呼一聲,他得意地推開她,臉上的笑容彷彿被推土機堆得跟山一樣高!  

  「你……你……」金珊珊顫抖著泛白的唇瓣。  

  「我去陪我未婚妻了,你慢慢哭吧!」向修華得意洋洋。  

  見他一轉身,金珊珊偷襲他屁股,狠踹一腳。「去面壁思過!」  

  「不要跑!」撞到牆壁的向修華捂著紅鼻子,眼睜睜地看她順著樓梯,落荒而逃。  

  

  「豬八戒!」金珊珊氣憤地摔電話。  

  「你是去走牛肉秀嗎?」小青語帶懷疑的口吻。  

  金珊珊喟歎一聲。「只是單純的內衣秀,沒想到卻惹來一身腥!」  

  「我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來電的這些人全是問她身價的尋芳客。  

  「早知道後患無窮,我就不去了。」金珊珊已經打電話謝絕設計師的邀約。  

  「你的身材太辣了,難怪會招蜂引蝶。」美麗也是種錯誤,小青毫不羨慕。  

  「我去散心,你幫我罵豬八戒。」惱人的電話鈴聲又響起,金珊珊丟下話就奪門而出。  

  她先去看了一場電影——「追殺比爾」。  

  她真希望自己能有鄔瑪舒曼的身手,那麼他就不敢惹她生氣了,但是他的未婚妻卻比她更像鄔瑪舒曼!那個女人腳長手長,在床上一定像只八爪章魚,緊緊地纏繞著他。  

  看完電影後,金珊珊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閒逛。  

  天色還沒黑,她不想回去看店,可是也不想回家,於是她走進了一間百貨公司。  

  順著手扶梯而上,每個樓層的專櫃小姐都讚揚她美若天仙;以前聽到這種話,她總是笑得合不攏嘴,現在一笑就會感到舌頭隱隱作痛。  

  買了一款樣式保守的泳裝,她決定要去游泳;唯有筋疲力盡,她才能夠不再想他。  

  她不明白,愛情應該是讓人快樂的,但她卻感受不到,反倒是接近死亡的痛苦包圍著她。她最好忘了他,這是明智的決定,可是她的心卻不允許她慧劍斬情絲……  

  戴著蛙鏡,跳入溫水游泳池裡,她低著頭,拚命地往前滑,完全沒注意到有一個身影迎面而來,濺起一片水花。  

  來者顯然是個勇猛的男士,害她整個人像條被撞沉的船;在往下沉的過程中,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伸向她——的胸部!  

  「豬八戒!」金珊珊冷不防地捉住一隻手臂,狠咬一口肉。  

  「我不是故意……」熟悉的臉孔浮出水面,是向修華。  

  「倒媚!冤家路窄!」金珊珊的心裡其實是驚喜若狂。  

  「你跟蹤我!」向修華指控,薄唇不屑地扭曲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布萊德彼特嗎!」金珊珊故作嘔吐狀。  

  「連有婦之夫,你都不放過,真可恥!」向修華鄙棄地搖頭。  

  金珊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故意跟我游同一條水道,是想混水摸魚?!」  

  「是我先來的,如果你怕被吃豆腐,就滾到別的水道去。」向修華齜牙咧嘴地說。  

  他說得沒錯,按先後順序,確實是她應該換水道,可是她不會輕易的認輸。  

  雖然兩人怒目相視,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身材就像運動員一樣健美,使得她的雙頰不由自主的發燙。  

  她的心跳沒來由地狂亂起來,她趕緊用手撥弄水花,掩飾胸前起伏不定的現象……  

  最讓她感到震驚的是,她的腦海起了波濤洶湧的變化,她好想把臉埋進他胸膛裡,感覺寬厚而有彈性的肌膚輕拂過她臉頰的舒適感。  

  她知道她要是膽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會身首異處!這不是他第一次想殺她,昨晚,她差一點就跟老爹見面了。  

  再這麼對看下去,肯定對她不利,萬一他察覺到她無法根他,連生氣都是裝出來的,她不敢想像他的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既然逼不得已要換水道,她也要以最高雅的姿勢離開,同時還要留下最惡毒的言語,扳回一城。  

  「讓你就是了。」金珊珊投降似的,沮喪地歎了一口氣。  

  「早該如此。」向修華雙臂枕頭,以仰式悠然自得地漂浮在水面。  

  「希望你喜歡喝我的尿水。」金珊珊蹲下身,故意裝出偷小便的姿勢。  

  向修華嚇一大跳,連忙後退七、八步。「你真是不衛生!」  

  「膽小鬼!」報復的快感使金珊珊開懷大笑。  

  「你說我什麼?」向修華氣呼呼的逼近。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金珊珊肅然唱起國歌。  

  向修華手環著嘴,做擴音器狀。「這個女人在池裡撒尿!」  

  「可惡!你竟敢破壞我名譽?!」怒火幾乎燒燬金珊珊的泳衣。  

  「嚴格來說,妓女都比你潔身自愛!」向修華毫不留情地貶低她。  

  「這個男人是愛滋病帶原者,大家快逃!」金珊珊扯開喉嚨,大肆渲染。  

  一陣混亂吵雜聲此起彼落,只見泳客紛紛起身逃命,包括害死人不償命的罪魁禍首。  

  但她並沒有走遠,而是繞著池子,愉快得像跳草裙舞女郎。  

  天使臉孔,卻有一張魔鬼嘴巴,認識她的人都知道,跟她比毒舌,還不如買瓶毒藥來喝,死得比較痛快!他到今天才認清事實,對付她不能用嘴,要用手,還要戴手套,直接明快地掐住她脖子,讓她永遠都不能開口說話。  

  不過,此時他卻注意到了她的嬌軀……  

  昨晚的意外發生得太突然,讓他沒有時間仔細欣賞她曼妙的身材;他必須承認,他的眼睛正在扒去她身上的泳衣,一股毒蟲欲動的來勢使得水面泛起漣漪,使他沒辦法立即起身。  

  男人就是這點麻煩,慾火上身,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復正常。他抬起頭向老天爺乞求,讓她繼續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中,等他冷靜下來,他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地折磨她一陣子…  

  這時,救生員面色凝重地來到池邊。「小姐,你說的是實話嗎?」  

  「你看我像會說謊的女人嗎?」金珊珊露出無辜的微笑。  

  「先生,請你跟我走一趟經理室。」救生員指著他。  

  「你被騙了!叫你經理來,我跟他是朋友。」向修華說。  

  救生員以不信任的口氣問:「經理叫什麼名字?」  

  「詹啟良,外號大頭仔。」向修華是來訪友兼聊天解悶的。  

  「原來是一場誤會,對不起。」救生員微微頷首,作勢告退。  

  「你應該把她捉去警察局,告她譭謗聲譽。」向修華厲聲叫任他。  

  「我不是故意的,因為他非禮我,我才會出此下策。」金珊珊急著辯解。  

  「看來你真的想去警察局過夜……」向修華雙手抓住扶梯,起身離池。  

  「去你的!」金珊珊趁他還沒站穩腳步,賜他一記佛山無影腳。  

    

  「你想幹什麼?」金珊珊手臂被鉗住。  

  「捉你進警察局做筆錄。」向修華打開後車門。  

  「我又沒做壞事,你憑什麼捉我?」金珊珊抵死不從。  

  「你譭謗我,那個救生員就是人證。」向修華理直氣壯。  

  「太容易生氣的人容易英年早逝。」金珊珊陪著笑,惡言相勸。  

  向修華額頭青筋暴現。「禍從口出,你這張嘴需要好好教訓一番!」  

  「你打!你敢打我一下,我就跟你走一趟警察局!」金珊珊臉上毫無懼意,甚至不介意他把她打得鼻青臉腫,因為她對台灣的警察有信心,不但會幫她主持公道,還會帶她去醫院拿驗傷單,教她如何打贏官司,獲得一大筆的賠償金。  

  她越想越得意,一時失去戒心,被他從後偷襲膝關節,跌進車後座。  

  他尾隨著她進入,並鎖上車門,狹小的空間讓她無處可逃,兩人的身體不可避免的纏鬥,她很快就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他的唇以強硬而帶有懲罰的霸氣,折磨著她顫抖的紅唇;他的雙手以粗魯的佔有性,搓揉著她飽滿的豐乳。  

  堅定的理智告訴她,這不是愛撫,而是羞辱,但是她的身體卻本能地配合著他——她的手不自覺地伸進他上衣裡觸摸他熾熱的胸膛,她的乳房不停地脹起來,她的胃裡有一團火球在燃燒,她的喉嚨正在發出嬌嗔的呻吟……  

  她怨恨自己,他毫不溫柔憐愛地掠奪她,彷彿她是路上撿到的充氣娃娃,可以讓他盡情地為所欲為,而她居然也心甘情願的容許他這麼做?!她不是沒有知覺,她在心中大叫,她要他的愛,但卻發不出聲音……  

  他猝不及防地岔開她的雙腿,讓高昂的慾望抵著她,一手滑到她背後,熟練地解開胸罩的暗扣,另一手把她的上衣連同鬆開的胸罩一起推向她肩膀。  

  她忍不住向下看,看見他的雙手覆蓋在雙峰上,臉正好面對著她……那是一張嘲諷的臉,眸中佈滿慾火,可是嘴角卻邪佞地上勾!  

  「不!」金珊珊慘叫一聲,她無法忍受他一邊享受她,一邊藐視她。  

  「是你自找的!」向修華以食指和中指掐住花蕾,不亦樂乎地旋轉。  

  「求你……別在車上!」金珊珊虛與委蛇,她要想辦法結束這場恥辱。  

  「這裡很隱密,沒人會看見。」向修華沒上當,一手順著她小腹來到內褲上。  

  金珊珊連忙捉住他的手,眸裡盛滿杯弓蛇影的驚恐。「你快住手!」  

  「別裝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向修華照樣長驅直入。  

  「你是在懲罰我,我不要這樣的方式!」金珊珊一臉楚楚可憐的表情。  

  「你真美!有多少男人對你說過這句話?」向修華撫摸著濕潤泉源。  

  金珊珊以哽咽的聲音指責道:「你這麼做,跟攻擊我的色狼有什麼不一樣?!」  

  「至少我不會傷害你,我會讓你很舒服。」向修華對她的生理反應瞭若指掌。  

  金珊珊冷冷地說:「你會後悔的!」她希望她的身體也能冷靜下來。  

  「才不會!」向修華俯低頭,含了一顆櫻桃在嘴裡淺嘗。  

  「萬一你未婚妻知道,她會怎麼想?」金珊珊咬牙切齒道。  

  「不管她,我現在要吃了你。」向修華齒嚙櫻桃。  

  憤怒和屈辱使她眼眶發紅,她強迫自己一動也不動地躺著,消極的抵抗。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侵犯,可恨的是,居然是她深愛的男人對她伸出魔掌?!她難過地緊緊合上眼,感覺到他的吻像雨點落在她身上。  

  他改變策略,想以溫柔挑起她的回報,畢竟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喜歡跟冰冷沒反應的女人做愛……  

  一連串的淚珠滾落,終於喚醒他的正義感。  

  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可恥,但他不願意在她面前坦然承認,他僵硬著手指,像個做錯事怕被老師發現的小學生,快速地幫她整理好衣服,以為這樣就能湮滅罪證。  

  他無法解釋此刻心裡的感受,明明知道她有過很多男人,但他卻被她裝出一副處女的模樣給唬住。  

  一開始她熱情如火,激起了他的性慾,然後再拒絕他;不可否認地,這一招很高明,完全是看準了他的弱點——受不了女人的眼淚。  

  「算你狠!你贏了!」向修華用力摜上車門,鑽進駕駛座。  

  金珊珊坐直身子。「求你別這麼說,我們誰也沒贏。」  

  「你無所不能地勾引我,你敢說沒有嗎?」向修華踩著油門。  

  「不一樣,你在氣頭上,我不想當你洩怒的工具。」金珊珊強調。  

  「那你想成為什麼?」向修華想了一下,說:「有錢的少奶奶,對不對?」「對,這確實是我努力的目標。」金珊珊毫無罪惡感,實話實說。  

  向修華冷哼一聲。「你最好的下場,只能當有錢人的情婦。」  

  「胡說!我才不會!」金珊珊像被打了耳光般脹紅臉。  

  「咱們走著瞧!」向修華飛快地駛向她家。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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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3: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金珊珊神情疲憊地打開門。「你來幹什麼?」

  「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秦燁一臉不悅。

  「我今天很倒楣,沒力氣應付你。」金珊珊作勢要關門。

  秦燁一腳伸進門裡面。「穿那麼性感,你是不是在等他出現?」

  金珊珊平心靜氣地說:「這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睡衣,沒必要大驚小怪!」

  「我瞭解你,你穿這樣開門,根本不是你的作風。」秦燁充滿抱怨地數落。

  「我累了,如果你想吵架,我們改天再舌戰。」金珊珊氣若游絲地歎息。

  「讓你累壞的原因是什麼?」秦燁突然推開她,往屋裡橫衝直撞。

  「你沒有權利擅闖我家!」金珊珊忘了開門,倉皇地尾隨他。

  他走進每一個房間,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仔細看過。

  因為那間溫水游泳池,還是他出錢幫她買貴賓證的,今晚剛好有個抓耙子也去游泳,不但看到她和生面孔的俊男在池裡打情罵俏,甚至還跟蹤她到他車後,愉窺車震,因此向他通風報信,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有如吃了黃色炸藥般猛烈。

  偏偏在客廳的沙發下,又讓他看到一隻可疑的意大利男鞋!原本她是當寶貝擱在化妝台上,早晚擦拭,但隨著兩人吵架次數增多,男鞋變成打蚊子的武器,這點可從牆壁上的那些鞋印得到證明。

  「他躲在哪裡?」秦燁用腳掃出快被打爛的男鞋。

  「屋裡根本沒有你想要找的人!」金珊珊以尖銳的語氣回答。

  「這只男鞋打哪來的!"秦燁抬起打量,鞋底粘了好幾隻蚊子的屍體。

  「路上撿到的,打蚊子專用。」金珊珊決定改變用途,以後拿來打薄情郎。

  秦燁索性直截了當地說:「你跟他在游泳池和在車裡所發生的醜事,全被人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車震很好玩,應該大力推廣。」金珊珊佯裝無所謂。

  「在乎你的男人,絕不會在車上玩你。」秦燁斬釘截鐵地說。

  金珊珊板起臉孔。「我的事跟你無關,你最好弄清這一點。」

  「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事實嗎?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子!」秦燁大聲疾呼。

  她不想責備他執迷不悟,因為她跟他一樣泥足深陷,一樣是為情所困的可憐蟲。

  在三姐妹中,金佩佩面冷心熱,而她恰好相反,面熱心冷。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因此她從來不曾在路上給殘胞一塊錢,不像金佩佩,是有多少錢就掏多少錢,在她看來,那叫濫用同情心,因為殘胞可以從政府手中拿到救濟金。

  安慰他只會給她帶來麻煩,事到如今,唯有殘忍地斬斷他們的關係,連一絲希望也不留給他,才能讓他脫離苦海。「我一再強調,我們只是朋友,但我懷疑這份友誼就此結束!」是他逼她下最後通碟。

  「為什麼你寧願被他玩弄,卻死都不肯接受我的真愛?」秦燁傷心欲絕。

  金珊珊面無表情地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很抱歉,傷了你的心。」

  「珊珊,給我一次機會,你會發現我比他好。」秦燁摟住她。

  「不要動手動腳,我不喜歡。」金珊珊極力掙脫。

  「只要一個吻就好了。」秦燁快速地俯低頭。

  「不要!」金珊珊拒絕地別過臉大叫。

  「求求你!」秦燁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乖乖就範。

  從下巴傳來疼痛的感覺,她被他的暴力嚇到,驚喘一聲,反而被他乘虛而入,舌尖闖進微啟的唇裡,另一手緊緊扣著她的腰,身體也迫不及待地貼向她的嬌軀。

  這是激情的一吻,讓她想起高中時做啦啦隊隊長的時候,得到有萬人迷之稱的美式足球四分衛青睞,兩人在他幫助學校拿到洲冠軍的比賽後,跑到車裡擁吻的情形一模一樣,她完全沒有感覺。

  不能說他的吻技不好,但跟其他以前吻過她的男人那些索然無味的吻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向修華;他的唇一碰到她,她就會融化,就會放電……

  她有沒有看錯?任何時候她都想見到,只有這時最不想見到的人站在她面前,而且用比過去更輕蔑的眼神瞪著她?!

  她趕緊推開秦燁,但她知道,就算用地球上最清澈的天池池水,也洗刷不了她一身污穢的罪名。

  向修華苛刻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二位。」

  「這麼晚了,你找珊珊有什麼要緊事?」秦燁充滿敵意。

  向修華持高手中的袋子。「她的泳衣忘在我車上,我特地送過來。」

  「謝謝你專程跑來。」秦燁搶過袋子,直接走向浴室。「我幫你清洗。」

  「真是個體貼的好男人!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向修華皮笑肉不笑。

  「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金珊珊用快哭的哽咽聲解釋。

  「一個男人無法滿足你,你的胃果然是無底洞!」向修華嗤之以鼻。

  金珊珊感到胃部一陣抽搐。「你聽我解釋,我愛的人不是……」

  「我對你的風流艷史沒興趣!」向修華不耐煩地打斷。

  「我跟他什麼事也沒發生,求你相信我。」金珊珊懇求。

  「你穿這麼性感,一副急著要上床的模樣,顯然我來的真不是時候!」

  他自己可以跟未婚妻翻雲覆雨,卻瞧不起她跟男性朋友親吻?!太自私了!不過她卻從他眸中捕捉到一抹很深的嫉妒——他在乎她!

  這是天大的喜訊,但她的心中卻是憂喜參半。喜的是秦燁不過是個誤會,很好解決;憂的是他未婚妻,就看他的態度,願不願意為了她喜新厭舊?

  就算世人視狐狸精跟過街老鼠一樣可惡,對她吐痰、吐口水,她也無怨無尤。

  三姐妹中,金瑤瑤一心一意想成為人見人愛的可人兒,但卻經常馬屁拍到馬腿上,反被踹成重傷!她才不像她那麼笨,畢竟沒有人能做到面面俱到,皆大歡喜的地步,因此她一向主張,與其擁有全世界,不如擁有一個至愛。

  對了,解鈴遠需繫鈴人,她急急忙忙從浴室裡揪出秦燁。

  「秦燁,如果你還想當我朋友,就快點解釋!」金珊珊命令。

  「很高興認識你,向先生。」秦燁兩手沾滿泡沫,以冷笑代替握手。

  「幸會,不過我該走了,秦先生。」向修華不友善地轉身,以屁股面對他們。

  趁他人還沒走遠,秦燁故意暖昧地說:「時候不早了,珊珊,趕快準備上床睡覺。」

  金珊珊氣炸了,暴跳如雷地說:「為什麼你不但不幫我解釋,還故意火上加油?」

  「我是為你著想,睡眠能使皮膚保持光滑和彈性。」秦燁落井下石。

  「你陷害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金珊珊又吼又叫。

  「別激動,事實擺在眼前,他根本不愛你。」秦燁殘酷地指出。

  

  「周姐,你為什麼不做了?」金珊珊一臉的哀怨。

  「我打算找別的店面,另起爐灶。」周姐倒了杯咖啡給她。

  「既然你還沒找到新店面,那就不要急著搬走嘛!」金珊珊懇求。

  「光繳房租,卻沒收入,我哪受得了?」周姐莫可奈何地歎口氣。

  「你走了,以後誰幫我洗頭?」一聲哽咽,金珊珊忍不住嚎啕大哭。

  周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幹麼哭成淚人兒?」

  「連你也拋棄我,我變得一無所有,你說我怎麼不難過?」金珊珊泣不成聲。

  這一次,她真的是舉目無親了!老爹早就死了,兩個妹妹不知是死是活,秦燁最好去死,小青不死不活,周姐好死不如賴活,最糟糕的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吃齋念佛、求神問卜,都沒有答案,無法知道向修華到底死到哪裡去了?

  有誰看過狐狸精踢到鐵板時的模樣?現在的她,長髮打結,大熱天穿縐巴巴的長袖長裙,只在嘴唇搽上口紅,兩頰流著黑眼淚,一腳高跟鞋一腳拖鞋,彷彿是從正在排演歌仔戲的瘋人院逃出來,滲不忍睹的瘋婆娘!

  失戀又痛不死人,但是發瘋嚇死的是別人,她一再的自我開導,不要為了一棵樹,拿斧頭進森林砍伐。

  樹幹那麼粗,斧頭那麼重,手臂那麼細,搞不好反而會砍到自己!況且野生動物對血腥味最敏感了,陽明山死一個人,遠在玉山的禿鷹都會聞味飛至,以此推算,她的下場不是被台灣黑熊咬死,也會被螞蟻大軍給踩死。

  「你是不是感情受挫?」周姐拿出面紙盒,明知故問。

  「他討厭我,他看到我像看到瘟疫……』金珊珊一言難盡。

  「這都要怪你的外號——『狐狸精』,難怪他會誤解你!"  周姐瞭然於心。

  「不瞞你說,我並不覺得狐狸精可恥,而且還引以為傲。」金珊珊拭淚強調。

  「你只是外表像狐狸精,我瞭解你潔身自愛,但他不瞭解。」周姐一口咬定。

  「如果我不做狐狸精,我更不可能得到他。」金珊珊有口難言。

  「這話怎麼說?」咖啡冷了不好喝凋姐趕緊啜一口潤喉。

  金珊珊想了一下說;「他有未婚妻了,我想這是他拒絕我的主因。」

  「我懂了!做狐狸精使你沒罪惡感,使你勇於橫刀奪愛。」周姐總算弄懂。

  周姐不好意思告訴她,其實她已經在天母找到新店面,租金比這裡貴,不過因為整條商店街都看好金珊珊穩贏,打賭的結果反倒被她海賺一筆,因此她才能夠這麼快就找到新店面。

  不過為了堵住小青的嘴,她還帶小青去光顧牛郎店,痛快地享受小白臉獻慇勤。

  周姐人老珠黃,小青貌不驚人,卻能擁有和金珊珊同等級的際遇,這對她們而言,是個到死都難忘的經驗!被俊男吃豆腐,不,是她們兩個吃俊男牌豆乾,堪稱是天下第一美味,可惜人生只有這麼一回……

  明知道破壞別人姻緣,下輩子要牽豬公,千萬使壞不得,但她明確地告訴老天爺,為了感謝金珊珊的失戀為她和小青帶來了寶貴的牛郎店入場券,因此她別無選擇,只好逼自己想出餿主意來報恩,如果老天爺要算帳,一定要算在狐狸精的頭上!

  「我該怎麼做才能把他搶到手?」金珊珊無助地握住周姐的手。

  「這得要看他有多愛他未婚妻。」周姐蹙眉。

  「他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薄情郎……」金珊珊落落寡歡。

  「那就慘了!」這個噩耗比寡婦接到兒子的死訊更加回天乏術。

  「但我感覺得到,他想要我。」金珊珊羞赧得臉頰暈紅,眼睫顫抖。

  「你想不想賭一把?」周姐心想,又可以當組頭,撈錢去牛郎店消費了。

  「怎麼個賭法?」金珊珊早已對小青嚴刑逼供,得知了牛郎店名片的來歷。

  「用你的身體孤注一擲。」一想到俊男牌豆乾,周姐就樂在其中。

  又想把她當搖錢樹?!但她卻聰明的不動聲色。

  現在拆穿周姐,對她沒有好處,還是等新店開張後,她再大搖大擺地去洗頭修指甲,然後拿牛郎店的名片抵帳!周姐是有點不要臉,但還沒不要臉到讓屬下知道她有老牛吃嫩草的癖好。

  不過,眼前有更緊迫的事要好好想清楚!

  她不否認,這是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願意獻身。每次見到他,她總是幻想兩人在床上,他會很敏捷地、很勇猛地、很飢渴地把她壓在身下,以他慣有的霸氣佔有她的美麗,一次、兩次,直到N次……

  他不會累,他的體內有一座永遠不會故障的核能發電廠,隨時給她溫暖、給她狂野、給她激情!但是她要的不只是一具強壯的身體,她還要一顆屬於她的心,一張寫著他們兩人名字的結婚證書,她要他愛她!

  能得到嗎?

  會不會太貪心了?

  他是個精明能幹的老闆,一夜換一生,就算是傻子都不會貿然答應這種交易,除非有真愛保證書。

  萬一他視她為用過就扔掉的衛生紙,她又不能拿染紅的床單到法院門口按鈴,逼他負起責任,那她該怎麼辦?

  「得到他的人,並不保證他的心也能一併得到。」金珊珊悲傷的苦笑。

  「沒錯,但總比什麼都沒得到好。」周姐回味著俊男牌豆乾,一臉甜蜜。

  金珊珊搖了搖頭,心似刀割般的痛。「我不甘心只有一夜情。」

  周姐沒好氣地說:「那就忘了他。」這是二選一的決定。

  「辦不到!"  金珊珊斷然回答,臉色有如掉進油鍋裡的炸蝦。

  「這不肯、那不行,你遲早會把自己逼瘋!"這點連瞎子都看得出來。

  金珊珊感慨地悲歎一聲。「天長地久,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困難。」

  「光有愛是不夠的,還要有緣分。」周姐語重心長地提醒。

  「我需要時間考慮。」這是一翻兩瞪眼的豪賭,她輪不起。

  「你得趕在他結婚以前下定決心。」周姐耳提面命。

  門一開,向修華眉頭深鎖地問:「你發什麼瘋啊?」

  金珊珊全身濕得像只落水狗。「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她接到匿名信,信紙上寫著他的住址,大概是老天爺大發慈悲寄給她的。

  「雨下那麼大,你為什麼不打傘?」向修華懷疑她來意不單純。

  「我在路上閒逛到一半,才突然下雨的。」金珊珊眸中透著誠實。

  「真巧,居然會剛好逛到我家門口?!」演技越來越進步,但說的謊話卻明顯退步了。

  「傷害我是不是會帶給你快樂?」金珊珊有備而來,以近乎感冒的沙啞聲音問道。

  「進來吧!」向修華抱著想知道她葫蘆裡裝什麼藥的心情,門戶大開。

  「我站在門口說就行了。」金珊珊想吃又裝小心,太假了。

  「你淋得一身濕,無非就是想要進來談!」向修華一眼識破她。

  沒錯,她來讓他驗明正身,她以為只有這個法子,他才會動心轉念。

  在黑色大理石的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觀察地形。光是客廳就比她家還大,地上鋪著純白喀什米爾羊毛地毯,而圓形立柱和西洋神話人物的雕像,則展現出他偏愛古羅馬風格,所有的傢俱和電器都是白色的,顯然他有潔癖。

  太好了,這表示他一定會珍惜處女,她今晚來對了!

  經過一個星期的掙扎,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她原本打算一進門就自動脫掉及膝的長大衣,不過,他的臉色很難看,彷彿晚餐吃到死豬肉,隨時可能投一枚臭彈熏死她!

  看他往一扇門裡走去,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才好的呆立原地。

  他是去拿菜刀,還是去拿殺蟲劑?正當她擔心自己命在旦夕之際,他手上掛了一件女人穿的睡袍走出來,令她感到有點生氣又有點高興,整個人矛盾得不得了!

  她氣他未婚妻已經登堂入室,卻也高興他體貼她從頭濕到腳……

  「把濕衣服換了,浴室裡有烘乾機。」向修華以命令小狗似的口氣說道。

  「只要借我一條毛巾擦乾頭髮就好了。」金珊珊不接受情敵的睡袍。

  「你想在我家昏倒?我是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向修華有如老鷹捉小雞般逼近她。

  金珊珊抱著立柱抗拒。「就算快病死,我也會用最後一絲力氣爬出你家。」

  「原來你想病死在我家門口,害我家成為凶宅?!」向修華扯著她濕發。

  「牛頭馬面今晚會來捉我,絕不是因為我病死,而是被你殺死!」

  看她咬牙忍痛的模樣,向修華不忍地鬆開手。「快去換!」

  「我死都不穿臭睡袍!」金珊珊忿忿地表明立場。

  「我最討厭女人違背我的命令!"向修華如雷公暴喝。

  「說這種話,證明你是豬的親戚——沙豬!"金珊珊破口大罵。

  「數到三,你不去,就準備屁股開花,一、二……」向修華來真的。

  「我幫你數三,你敢碰我,我就告你性騷擾!鹹豬手!"金珊珊不甘示弱。

  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他好心替她著想,怕她染上肺炎,才要她換睡袍,她居然嫌睡袍臭?!這不是她頭一次令他發火,她曾經讓他克制不住邪惡的一面,以暴力相向,到現在,他還耿耿於懷。

  這隻狐狸精身體帶刺、舌頭含毒、手段耍狠,可以說是前科洋洋灑灑的累犯!她曾經用假車禍壓他的腳,用假病騎在他背上,用假昏迷博取他同情,用假跌倒撲進他懷裡,用假眼淚陷害他脹大,今晚她打算用假顫抖做什麼?

  渾身又濕又顫的性感尤物,確實能讓男人看了眼花撩亂,心猿意馬。

  可惡!他懂了,他只要一碰到她屁股,就會像碰到炸彈那樣,粉身碎骨!

  她是來看他出糗的!在她的計劃書中,寫好了每一個步驟,先激怒他,再挑逗他,接著撫摸他,然後嘲諷他,最後離開他,回家後再把他的名字填在陣亡名單上,讓他獨自在慾火和怒火的雙重火力下,燃燒殆盡。

  「要談什麼?」嚴重的挫折感使向修華咬牙切齒。

  金珊珊以平穩的聲音說:「你贏了,我決定關門大吉。」

  「我喜歡勝利的感覺,還有什麼好消息!"向修華面無表情。

  「你從此再也見不到我,滿意了吧?!」金珊珊像中槍似的僵直身子。

  向修華臉上露出傲慢的笑容。「我會到淡水放一天鞭炮慶祝,還有嗎?」

  「結束了。」金珊珊勉強轉過身,握住門把,卻使不出力轉動。

  「就這兩件小事而已?!」向修華難以置信地挑了挑眉尾。

  「對我來說,是人生的兩件大事!」金珊珊一陣心虛。

  「你今晚來我家的目的,應該不只如此吧?」向修華無聲無息地走近她。

  「就這樣,我走了,你不用拿掃把出來趕我。」金珊珊用力拉開大門。

  「唔——」一聲哀嚎從咬緊的牙縫中迸出來,他的臉幾乎貼在鐵門上,久久無法動彈。

  原來她是來毀他的容的!她比他想像的還要惡毒!他感覺到有東西從鼻孔裡流出來,他以手指抹過鼻子下方,看到了鮮紅的血。

  他可以接受跟男人打架受傷,但絕對無法忍受女人傷他的自尊心!

  門緩慢的被關上,他的臉像幫聖誕老公公拉雪橇的紅鼻鹿,不過那隻鹿是笑嘻嘻的,而他的眼角眉梢則是佈滿了憤怒。

  她應該要拔腿就跑,但她卻被他有如利刃的眼神嚇呆了。

  他雙手掐住她的雙肩,防止她逃跑。「你故意的!"向修華十分激動,情有可原。

  「誰教你要站在我背後,活該!」別指望金珊珊有同情心。

  「你以為羞辱我,可以不必付出代價嗎?」向修華手指深陷下去。

  金珊珊彷彿聽到骨碎的聲音,眸裡湧出點點淚光。「你弄痛我了!」

  「是你自己飛蛾撲火!」向修華改捉她胳臂,神情像張牙舞爪的魔鬼。

  「請你記住,你愛的是你的未婚妻。」極度的悲傷和恐懼使她胃痛如絞。

  「你不是一直想敢代她嗎?我就讓你心想事成。」向修華拖著她走。

  金珊珊眼淚奪眶而出。「我只是來認輸的,你想大多了……」

  向修華打開臥房的門,並且將她身上的長大衣扯掉。「看來你早有預謀。」向修華震驚地倒抽一口氣。

  「我完全沒想到你會扒掉我的外套。」金珊珊遮胸護體。

  「一絲不掛,你果然是勾引男人的高手!"向修華快速脫衣褪褲。

  金珊珊頓時淚如雨下。「求你快點恢復理智,再下去我保證兩敗俱傷。」

  「光是看到這對大奶子,沒有一個男人不會暈頭轉向。」向修華突擊。

  「不要這樣!」他的手掌像鋼筋鐵條做的,輕易地掰開金珊珊遮胸的手臂。

  「今晚我會讓你嘗到玩火自焚的滋味!」向修華洩恨似的擠壓。

  「我又不是乳牛,你別那麼用力擠我。」金珊珊求饒。

  「太好玩了!」向修華像是生平第一次玩水球的頑童。

  金珊珊打強心針似地說:「你那麼喜歡玩,何不去玩你未婚妻的?」

  「就算你提到她一百次,我也不輕饒過你,狐狸精!」向修華豁出去了。

  她要他,所以大衣裡空空如也,但絕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他臉上的神情令她害怕,那麼深的恨意比只有性慾還糟糕。

  她極力反抗,可是在人高馬大的他面前,她渺小得有如毛毛蟲一般,他只要伸出一根指頭,就足以壓扁她。

  經過片刻的纏鬥後,她體力不支的被他推倒在床上。

  他以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姿,跨坐在她身上,兩腿緊緊地夾住她的纖腰,堅硬的象徵抵著她的柔軟,而她不再做無謂的抵擋,暗自期望自己接受他的處罰能夠平熄他的怒焰。

  有如狂風暴雨般的吻,蹂躪著她的唇,一陣帶有香艷色彩的呻吟,從弱到強逐漸的擴大,讓她很難相信是從她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她竟然如此輕易就投降了,甚至陶醉其中,這讓她更加確定她愛他,很愛很愛他,愛到原諒他對她的粗暴。

  愛不是病,但愛有傳染性,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給了她無比的信心。

  遲早有一天,他會感覺到她的付出,遠遠超過世上任何一個女人所能給他的!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麼愛他。山高水深尚不足以形容她的愛,要用宇宙、要用輪迴,她的愛是生生不息的永無止盡……

  「我就知道,一碰到床,你就會乖乖投降。」向修華得意洋洋。

  「為了抗拒你的粗暴,我的手腳幾乎快折斷了!」還不到坦白的時候。

  「別再說謊了,這裡就是最好的答案。」向修華如鑽地鑿泉般探入濕熱。

  「逞獸慾,不是正人君子的行為。」金珊珊辯駁,神情努力保持鎮靜。

  「是你挑起我的劣根性。」向修華的指尖無法自拔地陷入。

  金珊珊不經意地拱起身子配合。「是你把持不住。」

  「難道你希望我打退堂鼓?」向修華充滿自信地展開全面進攻。

  「你肯住手,我不但求之不得,還謝天謝地。」金珊珊強忍著吟哦。

  「真的?」向修華拿出男人本色,在她身上遍植顆顆鮮紅欲滴的草莓。

  「假不了!」金珊珊咬著下後,含糊不清的說謊,但體內早已高潮迭起。

  度日如年的四十天,他人在紐約卻如同行屍走肉,白天參加冗長的會議,晚上周旋無聊的派對。

  以前他很喜歡勝利的感覺,看到那些被他打敗的商場對手在派對上喝問酒,以怨恨的眼神注視被美女包圍的他,讓他作夢都會笑,但現在他對紙醉金迷的生活已經不再感到有趣,也放棄和家人一起去蒙地卡羅度假的計劃,除了秘書和詹啟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則下飛機和這裡的住址。

  看著她膚如凝脂的嬌軀在他身下悸動顫慄,他現在不想追究誰是大嘴巴,只想進入她!不過,他被堅定的謊言誤導,以為自己無法滿足她,甚至想著要去學茅山道法,練十八般武藝,這樣他就能徹底收服狐狸精!

  他毫不懷疑,她有過的男人比他有過的女人多,雖然明知她人盡可夫,他卻仍渴望與她纏綿溫存。

  不管再怎麼頑強的狐狸精,終歸是女兒身,他還是有信心旗開得勝!

  「告訴我,有幾個男人從你的手掌心逃出去過?」向修華旋弄著核心。

  「你看清楚,現在是誰落在誰的手掌心裡?」金珊珊快控制不住地夾緊。

  向修華不受影響地說:「你不覺得現在才想到夾緊雙腿,為時已晚嗎?」

  「如果你在乎你的未婚妻,你就會知道放過我才是明智之舉。」

  「想以告密威脅我?!我勸你別白費心機。」向修華冷笑。

  「事後你一定會悔不當初。」金珊珊話中暗藏玄機。

  「就算火燒到屁股,也阻止不了我。」向修華分開她的雙腿。

  「啊……不要……」看到他跪在兩腿之間,金珊珊羞怯地驚喘。

  「少裝出一副聖潔處女的樣子!」向修華俯低頭,沿著小腹留下吻痕。

  光是撫摸粉紅如花蕾的乳峰,就會有一股無法壓抑的衝動侵蝕他的身心;當他將花蕾含入嘴裡吸吮,他的堅硬就幾乎要爆炸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渴求將她據為已有,這種情形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不敢相信,他的靈魂似乎在等待這一刻,和這個女人出現。

  一定是她的嬌軀太迷人了,他才會像中蠱那樣身不由己地迷戀她!

  說服了自己之後,他肆無忌憚地探入私密,以舌尖滋潤柔軟,感覺得出她喜歡他這樣做,野貓般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深刻的抓痕,緊翹的臀部在他眼前狂騷的扭動,她的心跳如萬馬奔騰,她的吟哦如  0204女郎……

  一陣縱慾前戲,讓她的身體像一池溫泉般濕熱,他挺起下半身,猛力地深刺,一層早就不該存在的薄膜阻礙了他,讓他不得不停頓下來,雖然理智明確地告訴他要退出,但身體卻以溫柔的節奏開始解放她。

  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衝刺將他們吞沒,直到衝向高峰……

  「不可能!"向修華坐直身子,氣憤地脫掉像水袋的保險套。

  金珊珊全身汗珠閃閃發亮地癱在床上。「你的確是我第一個男人。」

  「我明白了,你想用人工處女膜逼我負責!」向修華以直覺一口咬定。

  「我沒說要你負責,我自認倒楣總可以了吧!"金珊珊氣若游絲地歎息。

  「這是我第一次不用買單就能吃到可口的點心,運氣真好!"向修華冷笑道。

  金珊珊氣急敗壞地跳下床,套上長大衣。「希望你拉肚子拉到死!」

  向修華尾隨在後,在門連捉住她。「你要去哪?」

  金珊珊冷冰冰地說:「放手!我要回家!"

  「先去洗澡,把身體沖乾淨。」向修華強拉著她走進浴室。

  「你放心,我不會去醫院驗傷,然後再去警局告你。」金珊珊說。

  「你沒穿內褲,我怕假血滴到我的地毯上,清洗不易。」向修華指出。

  老天爺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愛上這麼可惡的混蛋,卻不阻止她跳入火坑?!

  她承認自己不是好女人,老是玩弄男人,不過她從來沒有玩弄有婦之夫,還不到罪大惡極的地步,她不應該有此惡報!而且最讓她難受的是,她的初夜竟成了一夜情,她最怕見到的結果。

  她好想哭,但她已經賠了身體,不想連最後一絲的尊嚴也賠下去。

  正當她陷入苦思時,大衣卻被他從背後拉扯掉,她猛地回神,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他抱進浴缸裡,站在蓮蓮頭下,溫水像細雨似的從天而降。

  他擠了一團香浴乳左手上,完全不顧她的意見,擅自作主,塗抹她的胸部。

  「你在幹什麼?」金珊珊嚇得雙手環胸,背靠著瓷磚牆。

  「我沒跟女人洗過鴛鴦澡。」向修華色迷迷地撫摸她的手臂。

  「你欺負我,欺負得還不夠嗎?」金珊珊難過得悲從中來。

  「到嘴的熟鴨,不多咬幾口太對不起自己了。」向修華快樂地上下其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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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立刻搭公車來看你!』從話筒彼端傳來小青的聲音。

  「一點小傷,沒什麼好看的。」金珊珊拄著枴杖,金雞獨立。

  「我反正沒事幹,陪你聊天解開也好。」出自一片好意的借口。

  「我需要清靜,好好想想要不要開除你?」金珊珊比流氓還會恐嚇。

  好心被雷劈,小青偷偷捂著嘴啜泣,顫著嗓音問:「我做錯了什麼?」

  「是我的錯,經營不善,害你跟我一起失業,對不起。」金珊珊掛上電話,像個嬰兒似地蟋縮在沙發裡。

  打從那天從混蛋家走出來,她就立刻就被衰神盯上,先是踩到口香糖,接著踩到坑洞,再來踩到狗屎,然後被一個調皮的小男孩踩掉鞋子,最後被摩托車的輪胎輾傷腳,思著痛,回家穿好衣服,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在傷腳上打石膏。

  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天天活在恐懼之中,喝開水要擔心嗆死自己,打蚊子要擔心打死自己、踩蟑螂要擔心踩死自己,什麼也不敢做;不敢開店,不敢吃泡麵,只能吃吐司果腹,就連電視都不敢看,深怕電視機突然爆炸起火。

  無論她怎麼自欺,他仍舊在她心中雄據一方,她越是想忘記,就越是會想起那一夜,他們像兩隻狂野的猛獸,互相吞噬!她無法確定是誰要誰比較多,但她確定那些歡愉不能叫做愛,因為根本沒有愛的成分在裡面……

  他在睡夢中,一手緊摟著她的肩膀,溫柔地叫了幾次她的名字「珊珊」,可是那又怎樣?這不過是證明了他連作夢都不忘佔有她的身體。

  天亮後,她睜開眼睛,沒看到他的身影,卻看到她大衣上放了一疊羞辱她的千元鈔票,她難過得沒有數也沒有拿的直接離開。

  就算無法不想他,她也希望自己是因為恨他才想到他,不是為了愛!

  突如其來的電鈴聲,打斷她的冥想,她跳啊跳地去開門。

  「其是不聽話!叫你別來煩我……」金珊珊愣住。」

  「我聽說你被摩托車撞到,斷了一條腿!」向修華逕自進屋。

  「是哪只烏鴉詛咒我?你說,我要把它烤來吃!」金珊珊忿忿不平。

  「我懂了,放假消息給我的人,目的是為了騙我來看你!」向修華低聲喃喃。

  「你已經看到了,很抱歉我沒如你所願變成殘廢,你可以滾了!」金珊珊吼叫。

  一聽到自稱是她員工的小青打電話來,說她出車禍的消息,當時他正在聽取工地主任報告工程進度,他沒做任何解釋也沒做任何指示,就急急忙忙開車過來,路邊的測速照相機拍下他焦急的證據。

  他關心她,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他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他以來看戲的表情粉飾太平。

  坦白說,在開車的期間,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直到站在她家的門口,整整一分鐘的時間,他居然害怕得提不起力氣按門鈴!她那麼愛美,他無法想像她如何能承受不完美的打擊?

  現在在他的胸口,燃燒著一團想保護她的熱火,他坐到沙發上,看著她單腳跳回沙發,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脆弱,他真想衝過去幫助她!

  不過他已經想到另一件更能讓她快樂的事,這是從她跳來跳去的乳房所得來的靈感……他真可恥,在這種時候,目光的焦點居然是放在不該放的部位上?!

  管他的!他不否認那一夜是他有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夜,他還想要更多更多,他知道她也跟他一樣想要。她是上帝從他的肋骨取下來製造的女人,她注定要回歸他的懷抱,融為一體,這是他跟她都無法抗拒的命運。

  「休息那麼久,你好歹也該修修口德,老叫人滾,難怪要關門大吉!"她實在是太不懂禮貌了!他來探望她,她至少該給他一個微笑才對。

  「我在家勤練枴杖防身術,讓你見識一下!」金珊珊中計地起身跳向他。「先別急著打人!」向修華壓她坐在他旁邊。「坐下,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我死都不會去你的死商業大樓開店!」金珊珊抱著唱反調的決心。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向修華眸裡流露出憐惜的關切。

  金珊珊心一窒,肩膀泛起一波震顫。「這不關你的事。」

  「情婦如何?」向修華舔了舔乾唇,聲音好沙啞。

  「躺著就有錢賺這倒是個不錯的職業。」金珊珊不疑有詐。

  「我的情婦。」向修華一隻手伸向她,不偏不倚地握住她的乳房揉捏。

  她的呼吸梗在喉嚨裡,她的小腹有一股熱流竄動,她的乳房燃燒了起來,她整個人飄飄欲仙,彷彿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在浮雲上面邀游……

  等一下!情婦?!她有沒有聽錯,還是她的聽力有問題?都怪醫生大意,只檢查她的腳,當時摩托車輾過她的腳,她曾經痛得跌坐在地上,所以醫生應該替她做全身檢查才對,如果她變成聾子。她絕對會去告醫院醫療疏失,要那個醫生陪她一對新耳朵!

  她邊胡思亂想,連傻傻地望著他。

  他什麼時候壓在她身上的?他不是一直瞧不起她嗎?連她最珍貴的處女膜都說是假的,為什麼他還會要全身上下一無是處的狐狸精?而且現在還像個迷失在沙漠裡的冒險家,把她的嘴唇當成水井,拚命地吸吮著?

  金珊珊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說什麼?」

  「我養你。」向修華咬嚼她的耳垂。

  「你不怕我把你搾乾?!"金珊珊指的是花錢如流水的習慣。

  「搾乾什麼?金錢,還是精力?」向修華故意在她頸側種草莓。

  「我對上床沒太大的『性』趣。」金珊珊以一種快窒息的聲音為自己辯護。      "你在床上的表現,跟你說的截然不同。」向修華急切地剝下她的晨褸。      金珊珊恍然大悟地說:「我懂了,這是陷阱,你的真正目的是想羞辱我!"

  「你的身體很誘人,我承認,我需要你。」向修華粗濁地喘著

  她現在才想到,她一定有腦震盪.不然她不會躺著任由他予取予求!她覺得又害怕又渴望.矛盾使她的眼睛蒙上一層陰霧。    在這世上,只有他能帶給她快樂!他是個調情聖手,被他愛撫過的眾多女人,可想而知,都會認同她的說法;她無法想像,當他拋棄那些女人時,究竟有幾個,還是全部都自殺了?    老爹不只一次要她們養成閱報看新聞的好習慣,不過這只是針對她和金瑤瑤說的,因為金佩佩是怪胎,一天看五份報紙,英文報、中文報、德文報、法文報、阿拉伯報。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語言天才。    要是她早聽老爹的話,搞不好她就會在他未婚妻認識他以前,先從自殺新聞中認識他。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的未婚妻是她的肉中刺.不除不行。看他這麼迷戀她和身體,她想到水到渠成的妙計——利用她婀娜的身體拴住他!    做愛之所以叫做愛,道理很簡單,先做後愛,她為聰明的腦袋感到驕傲。

  滿足他之後,金珊珊傭懶地問:「你要怎麼對她解釋,」

  「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向修華還粘在她身    「這叫愛嗎?這樣能叫愛嗎?」金珊珊更加有信心,幸福指日可待。    向修華避重就輕地說:「愛有很多形式,你不需要瞭解我跟她之間的事。」    「萬一,我是說萬一,她知道後會不會告我妨害家庭?」金珊珊未雨綢繆。    「她生平最討厭兩個地方,警察局和法院。」向修華明白地指

  「原來如此!」金珊珊放下心中大石頭似的鬆了一口氣。

  「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你沒回應就視為拒絕。」向修華說。

  「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金珊珊熱情地吻著他平坦的胸部。

  「很好,聰明的狐狸精。」向修華抱著她翻身,換用不同的姿勢享樂。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是我?」秦燁勃然大怒。

  金珊珊愧對地說:「秦燁,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心意。」

  「我要的不是抱歉,我要知道答案。」秦燁難過得鬍鬚都冒出來了。

  「你早該看出來我對他一見鍾情,就這麼簡單。」金珊珊鼓起勇氣說。

  秦燁悲傷到眼淚快要掉下來。「他對你好嗎?有像我對你百依百順嗎?」

  「你聽了別生氣,都是我在順從他。」金珊珊臉上洋溢著甜蜜。

  「你真傻,你應該被好男人捧在手心裡。」秦燁扯動著嘴角苦笑。

  「你別笑我,只要他肯要我,我真的感到心滿意足。」金珊珊別無所求。

  「答應我,如果受到委屈,一定要來找我,我會盡一切能力來保護你。」秦燁允諾。

  送走了有如戰敗鬥雞的秦燁,她開始佈置愛巢。

  狐狸精成為情婦,是暫時的認命,她無時無刻不把自己和愛巢打扮得美美的,從臥室到浴室都要插花、點蠟燭,讓他一進門就龍心大悅,迫不及待地享受她。

  這樣的日子已經維持兩個月了,她的存款簿裡多了一千萬,小青不但不用失業,還多了一個助手幫她刷馬桶。

  她現在的生活局限在家裡和店裡這兩個地方,因為他以電腦打字,列了一張情婦守則,每一條規定的開頭兩個字全都一模一樣——不准。

  不准喝酒、不准跳舞、不准逛街、不准游泳、不准走秀、不准招蜂引蝶……簡單的說,就是不准在外面做狐狸精,只准在他面前做狐狸精。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他是全天下佔有慾最強的男人!她很喜歡他為了查勤,每晚都躺在她床上,追求魚水之歡,不過這樣的關係好是好,但她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他沒對她說過一個愛字,她好擔心他永遠都不會說出口!

  表面上,她是個無懈可擊的稱職情婦,私底下,她正在努力學習怎麼做妻子。

  親手洗他的衣服,親手燙他的襪子,洗不乾淨的和燙焦的就拿給小青,叫她趕去百貨公司買同款式的來魚目混珠。最近,她還立志做傳培梅第二,從最基礎的炒蛋開始。

  雖然他不准她出去,但並沒有不准別人不能來她家,所以今天早上,她特地請青媽來教她燉紅燒牛肉。因為上個星期小青生日,特地帶了一鍋紅燒牛肉來給他們分享,結果她只吃到一塊紅蘿蔔,牛肉和湯汁全被他一個人吃光光。

  正當她在廚房煮紅燒牛肉時,砰地一聲,大門被大象踹開似的,發出嚇人的巨大響聲,她連忙從廚房探出頭。

  「你不是說今晚要加班?」金珊珊有些驚訝。

  「我想給你驚喜,沒想到你反而給我驚喜!」向修華手背在身後。

  「你鼻子真靈,我向青媽要了燉牛肉的秘方,給你當宵夜。」金珊珊微笑。

  「我不餓。」向修華一手扯開領帶,一手把紫玫瑰花束隨意往地上一扔。

  金珊珊抬起,以為他是扔不准。「好漂亮的玫瑰!可惜不是紅色。」

  「難道沒人送過你紅玫瑰嗎?」向修華不悅地把雙腿擱在桌上。

  「你幹麼一進門就發脾氣?」金珊珊提高備戰指數。

  向修華拐彎抹角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該對我說而沒說?」

  「你要我說什麼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金珊珊卻是一頭露水。

  「你的演技一向不好,特別是說謊和心虛的時候。」向修華指桑罵槐。

  「我不想跟你玩猜字遊戲,請你有話直說。」金珊珊盡可能的冷靜以對。

  一張沉默的網子籠罩著客廳,他不說話是為了給她自首的機會,但她卻裝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對此他毫不意外。

  像她這種狐狸精,跟美國流鶯差不多,不能只憑她跟男人在屋裡,就指控她犯了賣淫的罪名。

  他感到胸臆湧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氣!他特地提早下班,還到花店買花,可是車子在駛到她家前面的十字路口,在禮讓一對母子通過的同時,親眼看見她站在拉上鐵門的店門外,依依不捨地目送一輛黑色賓士離開。

  看她現在身上繫著花邊圍裙,胸前有顆大紅心圖形,手臂和大腿裸露,還有清晰可見的激凸,他相信,她頂多只穿了一條丁字褲!

  雖然她之前是穿著整齊的在樓下送客,但他忍不住懷疑,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劈腿?同居前,還是同居後?

  憤怒和嫉妒刺痛了他的心,一想到有別的男人享受她誘人的胴體,他的世界彷彿在腳下四分五裂似的,

  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到現在才明白,她在他臂彎裡顫抖呻吟,只不過是虛情假意的表演……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給我戴綠帽子?!」向修華沉不住氣地暴吼。

  「我沒有!」金珊珊眸中透出驚訝和無辜。「你憑什麼血口噴人?」

  「憑我親眼所見!」向修華咬著牙,幾乎快把牙齒咬斷。

  「我明天買只導盲犬送你。」金珊珊諷刺地撒撇嘴。

  「你別想抵賴!說,你的舊情人來屋裡做什麼?」向修華義憤填膺。

  「除了你,今天只有青媽進過屋,來教我做紅燒牛肉。」金珊珊解釋道。

  「你真不要臉,找來青媽在廚房裡幫忙,卻帶男人到臥房裡!」向修華輕蔑嗤鼻道。

  「你說秦燁……」金珊珊急於把話說清楚,但卻不小心咬到舌頭。

  「沒錯,就是他!你終於承認了!」向修華當她是無話可說。

  他不信任她,她真想摑他一巴掌,但濃得化不開的愛使她無法對他生氣,不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在打她耳光。

  她知道,跟他據理力爭毫無意義,因為在他根深抵固的觀念中,她是只到處濫交的狐狸精,即使她的第一次給了他,他到現在仍然認定她事先動了手腳……

  他的指控傷透了她的心,淚水再也無法壓抑地奪眶而出,但在他看來,卻是她企圖博取同情。

  「或許我應該先打電話給你,好讓你們到別處幽會。」向修華冷哼。

  「無聊!跟老朋友敘舊,你有必要這樣子大驚小怪嗎?」金珊珊感到心力交瘁。

  「在哪敘舊?沙發上、床上,還是馬桶上?」向修華眼中跳動著火焰。

  「你還不快去收集證據,好把我捉去浸豬籠!"金珊珊反唇相稽。

  「你當我是白癡嗎?你敢哈聲,就表示罪證早就被你湮滅了!"

  金珊珊平心靜氣地說:「他沒進屋,只到門口。」

  「哇!想不到你跟他在樓梯上就直接幹起來了?!」向修華氣呼呼地咋舌。

  「我們又不是狗,沒你說的那麼下流!"金珊珊悲傷到無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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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0:55:19 |只看該作者
  自從老爹死後,為什麼發生在她身上的每件事,沒有一件事不讓她痛苦?

  老天爺一定是在責怪她沒報養育之恩,沒幫老爹收屍埋骨,才會加倍懲罰地!

  美國那麼大,時間又過了那麼久,就算出動靈犬萊西,恐怕也找不到老爹的屍骨殘骸……她歎了口氣,決定明天去香燭店買美鈔、勞斯萊斯、花園洋房、亞曼尼西裝、三妻四妾、司機和僕人,燒給老爹,略盡綿薄之力。

  在老爹生前,她沒賺一毛錢孝敬他老人家,到他死後才想亡羊補牢,不過遲來的孝心總比永遠不來的不孝好,但願老天爺能被她感動,去找丘比特來射他一箭穿心,讓他愛上她,這是她發願做孝女的目的。

  明天要早點起床,所以她腳跟一旋,打算去刷牙洗臉準備睡覺,但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後方伸來,籠住了她的胸部,彷彿要把她的乳房壓搾出乳汁!他不應該養她,應該去養一頭乳牛,有六個大奶子供他搓揉,最大的好處,是天天喝免費牛奶。

  「我沒體力跟你吵架,準備那鍋該死的紅燒牛肉,把我累壞了!"

  「我看你是玩累的,他用什麼玩法,才能把你玩到累得不成人形?」

  圍裙的細肩帶被他一扯而下,一對豪乳立刻彈了出來。「你別碰我!」

  「我偏要!你這個不守婦道的狐狸精!」狂烈的慾火迅速地吞沒怒火。

  「你一早跑去哪裡了?」向修華像個法官般坐在沙發上。

  「周姐新店開張,我昨天跟你說過。」金珊珊理直氣壯。

  向修華吹毛求疵地說:「你故意關機,是什麼事讓你不想被打擾?」

  「手機是因為昨晚忘記充電,沒電了才會打不通。」金珊珊澄清道。

  「做壞事的人,借口總是特別多!」向修華想盡辦法,以激怒她為樂。

  「就算我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自由!」金珊珊咬著牙吼叫。

  「想成為我老婆,到下輩子也一樣門兒都沒有!"向修華冷得像座南極冰山。

  自從秦燁來訪的那天之後,整整十天,他們之間彷彿佈滿了地雷,一觸即爆。

  仔細想想,同居跟結婚差不多,一開始是蜜月期,接下來是平淡期,再來是吵架期,最後就演變成武術期,動刀動槍。如果是在美國,只要是沒有前科的公民,登記就可以買到槍,她想他會用一顆子彈,乾淨俐落地結束她的生命。

  她之所以到現在還能苟活,完全是因為她的身體,讓他愛不釋手;床頭吵,床尾和,正是他們生活的寫照。

  他雖然沒真的動粗,但她受夠了他對待她的方式,罵她跟罵狗一樣,無異是左手給她一巴掌,右手給她一顆糖。而且最氣人的是,她嘴饞,愛死那一顆糖了,他只要一碰她,她就自動分開雙腿,歡迎他光臨……

  剛才在樓下,小青見到她回來,告訴她新人不幹了,說是參加韓國統一教,教主為她配婚配到黑人,她要搭機去非洲見真命天子,因此她現在上樓是為了來換輕便的平底鞋,可是她卻沒想到他會專程從公司回來,給她鳥氣受!

  「你又想野到哪裡去?」向修華擋在門前。

  「下樓看店。」金珊珊解釋。「因為新人辭職了!」

  「不准!去床上躺好!"向修華又用那種命令小狗的口氣對她說話。

  金珊珊面無表情地說:「我只供你洩慾,不供你出氣。」她懶得跟他吵架。

  「情婦的地位等於狗,你沒資格說不。」向修華洋洋得意地貶低她。

  「可惡!你把我跟狗相提並論?!」金珊珊手握成拳,指尖自殘地深陷肉裡。

  「把你當狗是抬舉你,狗可是比你忠心多了!」向修華惡毒地挖苦她。

  「混蛋!」朝著那張嘲諷的怒臉,金珊珊奮力張牙舞爪一抓。

  向修華逮住她的雙手。「你好大膽!竟敢抓花我的臉?!」

  「是你自找的!」金珊珊心中有股報仇的快感。

  「我還要回公司,你這樣教我怎麼見人?」向修華氣得火冒三丈。他應該後悔養一隻狐狸精當寵物,她不單拿他的錢去玩小白臉,還打他!「關我屁事!"金珊珊以無動於衷的表情,掩飾心中滿滿的歉意。

  原本他趕在中午以前回來,是想帶她去喝詹啟良的訂婚酒。這件事情他考慮了很久,因為他們最近水火不容,他擔心她會挾怨報復,讓他下不了台,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認為帶她出席公眾場合,有助於拉平兩人之間的裂痕,結果顯然他錯了。

  她憑空捏造出周姐這個他從來沒聽過的人物,然後再假借周姐新店開張的名義外出,目的絕對是為了跟舊情人炒飯!

  原來狐狸精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良家婦女,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中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她像一個魔咒,讓他衝動,讓他瘋狂,讓他難以自持地想抓住她,一輩子都不放手!但是,他告訴自己別傻了,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娶劈腿族為妻;吃軟飯的除外,他們不叫男人,叫寄生蟲,靠老婆皮肉為生。

  每次摟她入懷,看著她閃亮的星眸、欲滴的紅唇、嬌羞的臉頰、雪白的雙峰、濕潤的幽谷、修長的纖腿、蜷曲的腳趾……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令他歡喜。

  雖然他很想對她說「愛」這個字,但這個字就像巨石壓在他心上,讓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天知道,他要的不多,只要她跟他一樣,對那個字心存敬意,忠心耿耿!

  猛吸了一口氣,向修華伸手探入裙裡。

  如果她沒穿內褲,就表示她的確去劈腿!幸好她有穿,但這不代表她不會脫下來,所以他以粗魯的方式折磨她。「你的屁股是屬於我的,你說,你有沒有給別人使用?」

  「你別這樣,我要去陪小青看店。」金珊珊扭動著。

  「你不敢回答,就表示你心虛。」向修華拉下底褲檢查。

  「住手!」明知道他是在羞辱她,金珊珊卻禁不起挑逗地張開腿。

  「你嘴巴說不,身體卻要,對別的男人也是如此嗎?」向修華溫怒。

  金珊珊臉紅得像蘋果。「我真希望抓花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的心!」

  「殺死我,你怎麼跟他舊情復燃?」向修華迅速鬆開皮帶,做出進攻姿勢。

  「你要幹什麼?」金珊珊被抱到餐桌上,渾身不寒而慄地顫抖。

  「檢查身體!」向修華撩高裙子,毫不溫柔地侵入,展開強烈的抽動。

  兩人彷彿坐在雲霄飛車上,心情從谷底隨著越來越快的速度攀到巔峰。

  在一長串的進出之間,聽到如絲綢般柔滑的呻吟不斷發出來,她又氣又羞!她永遠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不管他殘不殘忍,她的身體總是背叛她,配合著他的節奏律動,討他歡心。

  分不清楚他是太生氣,還是太興奮,他不懂深深地進入她體內,甚至想融人她體內似的,除了她感到天旋地轉,餐桌也被他震得搖搖晃晃,她忘情地呼喊他的名字,一波比一波更高的狂喜,使她抓著桌緣的指甲斷裂!

  最後的衝刺有如火山在她體內炸開,一股熱流注入她靈魂深處……

  她倏地想起他沒用保險套,但她佯裝沒這一回事,免得被迫服事後避孕丸。

  把裙子拉回原狀,她以高傲的姿勢進入臥房,拿一件新內褲穿,他卻尾隨在她身後,坐在床上,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她。

  她知道他又想佔她便宜,可是她的情感卻不容許她逃避,反而催促著她接受。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

  「你滿意了吧?!」金珊珊背對著他,嫌衣服有汗酸味似的褪去。

  「該滿意的人是你,叫聲大到連小青都聽得到。」向修華慾火又燃起。

  「你不是要回公司上班嗎?你還不快滾!」金珊珊裸著身,進入浴室淋浴。

  「才一次就不要了,這不像你!」門沒關,向修華知道她在向他發出邀請。

  「你拿鐵槌想幹什麼?」金珊珊瞪著入門的女客。

  「砸店!」女客高舉鐵槌,人不像瘋子,但行為卻很瘋狂。

  「你再不住手,我就叫警察來!"看到玻璃櫃碎片灑了一地,金珊珊大怒。

  女客遷怒地往木頭人身上猛敲。「你去叫,我正好告你妨害家庭!」

  「你找錯人了!瘋女人!」金珊珊看過向修華的未婚妻,知道她是冒牌貨。

  「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勾引我老公,狐狸精!」大客握槌像握證據般信心十足。

  「你老公叫什麼名字?」金珊珊相信是一場誤會,所以毫不緊張。

  「秦燁。」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女客亮出中華民國身份證。

  正面的姓名欄寫著夏如詩,大頭照跟本人有點出入,是她沒錯,不過那家照相館老闆修片功夫一流,把她美化了十倍!她的出生年比秦燁早來世上四年,而背後的職業欄還寫著貴婦?!是哪個公務員干的怪事?

  不過,她身份證上的配偶欄的確寫著秦燁。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如果只是巧合,夏如詩不可能理直氣壯的來砸店。

  認識秦燁一年多,從來沒聽他提過他娶了某大姐,以她對他的瞭解,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但是不管他有什麼苦衷,他明知道她自創的狐狸精原則,堅守盜亦有道的規範,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玩,但是絕對不玩有婦之夫!

  她不怕大老婆,也不怕今天的場面,而是怕小孩子沒爹,心靈受創。

  「我住在加拿大,但他在台灣的一單一動,我全部瞭若指掌。」夏如詩指出。

  「我跟秦燁只是朋友,你不信可以去問他。」金珊珊問心無愧,處之泰然。

  夏如詩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他要是曉得我知道他偷腥,反而會惱羞成怒,逼我離婚。」

  「那是你家的事,與我無關。」她沒弄清楚就來砸店,不值得同情。

  「他為了你,茶不思,飯不想……」夏如詩想強調他迷戀她。

  「他可能在減肥。」金珊珊打斷她的話。「請你留下賠償金,然後滾出去!」

  「我走了,好讓你打電話跟他告狀?!你真狠毒!」夏如詩氣憤的節節逼近。

  小青拿著馬桶刷衝了出來,擋住她的去路。「珊珊的確跟你老公無關,我可以作證。」

  「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教訓!」夏如詩眼睛泛紅,一副殺人不眨眼的凶樣。

  說曹操,曹操就來!秦燁從後方奪下鐵槌,以歉意的眼神凝視金珊珊,顯然他前世有可能是曹操,命中注定得不到絕世美人。

  就像夏如詩剛剛所說的情報一樣,他瘦得雙頰凹陷,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變成兩個黑窟窿,令人看了鼻酸。

  「趕來英雄救美,你真偉大!」夏如詩不衛生地啐了口痰。

  「你再不滾,以後別想我寄一毛錢給你!」秦燁惡狠狠地警告。

  「錢又不是我一個人用,你兩個女兒也要吃飯。」夏如詩反過來威脅道。

  秦燁冷笑一聲。「我只有一個女兒,我忍了這麼久不說,你當我是白癡嗎?」

  夏如詩提醒地說:「胡說八道,你忘了我們就是因為她才先上車後補票的。」

  從他們身上,金珊珊看到了真相——他遲早會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陣霧,夜來朝去,不留痕跡。

  看來孩子並不能成為幸福婚姻的保證書,只有兩情相悅的真愛才能;就算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像一個妻子而不是情婦,全心全意地愛著向修華,但他的心也不會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她希望長相廝守、希望天長地久、希望海枯石爛,可是他只能帶給她高潮,就像大麻,藥效過了,現實的煩惱還是要面對,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該來的強求也不會來。

  火藥味越來越重的吵架聲,將她的思緒拉回到眼前。

  「她長得一點也不像我,我眼睛沒瞎。」秦燁斬釘截鐵。

  「很多人都說她簡直是和我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夏如詩誇大其辭。

  秦燁冷聲說:「我拿她頭髮去做過親子監定,結果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敢離婚,我就殺了你的親骨肉,讓你痛不欲生!」夏如詩反咬一口。

  「你只曉得監視我,卻不曉得我也找人監視你!」秦燁不溫不火。

  「小人!"夏如詩臉色一下刷白,因為她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籮筐。

  「你背著我紅杏出牆……」秦燁並沒有因老婆的不忠而生氣。

  夏如詩理直氣壯地說:「還不是因為你不抱我!」

  「我已經把小女兒接到我身邊了。」秦燁直截了當的指出。

  「姦夫淫婦!我會報復的!我絕對會!」夏如詩歇斯底里的大叫。

  秦燁哽咽地說:「我們是清白的,我承認我愛她,但她愛別的男人…」

  最後,這對怨偶把這兒當成簡易法庭,談妥離婚條件,贍養費是加幣一百萬。

  夏如詩一臉委屈的樣子,說借個廁所後就走。她前腳一離開廁所,小青就拿著消毒藥水進去,隨即一聲大罵轟然響起,夏如詩立刻一溜煙似的奪門而出。

  原來她在鏡子上,用唇膏寫下「死狐狸精」四個字,表明她要跟她拚個你死我活!

  「珊珊,對不起,我會負責。」秦燁有信心擺平一切。

  「沒關係,我本來就打算開門大吉。」金珊珊早已下定決心。

  「你用不著怕她,她只會在嘴巴上放狠話而已。」秦燁焦急地安撫。

  「跟我真像!其實我的所作所為,也不比她高貴到哪裡。」金珊珊苦笑道。

  秦燁強調地說:「你比她好太多了,至少你從沒有存心傷害過任何一個人。」

  「她讓我看清楚,一廂情願是無法得到幸福的。」金珊珊心痛地吁了口氣。

  「他愛你,我看過他凝望你時的眼神,充滿愛意。」秦燁坦言不諱。

  「我的看法跟秦先生一樣。」小青戴著口罩,認同地跳出來。

  不是她不信任他們,而是他們不瞭解,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些日子以來,在他們面前,她安靜得像個修女,絕口不提她的同居生活好不好。他們是她在世上最重要的兩個朋友,但他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以為同居是以愛為基礎,以結婚為前提,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同居根本是以性慾為主。

  「其實他已經有未婚妻了……」金珊珊鼓起勇氣面對他們。

  「什麼?!」小青難以置信地驚呼,秦燁用傷痛的眼神看著她。

  「原諒我不敢對你們說,因為我覺得丟臉。」金珊珊強顏歡笑。

  「我懂了,你能想開最好不過。」秦燁瞭然於心,小青則是在一旁呆若木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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