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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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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 -【滿宅生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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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1:08:34 |只看該作者
    如意實在不知所措,季霏倌終於接受殘酷的事實,整個人蔫了,果然,她繡的花依然教人看不出是何種花,不過,好歹看得出是一朵花,她是不是應該覺得安慰了?
    見狀,如意已經猜出來季霏倌在期待什麼。“少夫人又不是成日與針線打交道,如今不再紮得兩手都是針孔,已經很不錯了。”
    “我知道,我期待太高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那邊走水了”,季霏倌不由得眼皮一跳,隨即將手上的針線活一丟,下了炕,“如意,我們去外頭瞧瞧。”
    如意正要取斗篷,簫兒已經沖進來,“少夫人,好像是福恩寺那邊走水了。”
    “福恩寺?”季霏倌整顆心沉了下來,姨娘在福恩寺……念頭一轉,她已經沖了出去,一路跑向莊子最高處——四方樓。天色已經暗了,可是透過四方樓懸掛的氣死風燈照明,還是可以捕捉到黑煙升起之處,確實是福恩寺的方向,不過直覺告訴她,失火的地方應該是桃花莊。
    “少夫人,別急,小心著涼。”如意已經拿著斗篷追過來,連忙為她披上。
    “她真是太可惡了!”大公主竟然殺人滅口!
    “少夫人,發生什麼事了?”簫兒也追過來了。
    “姨娘很可能在那兒。”
    這是有人要燒死陳姨娘,還是陳姨娘恰巧被盜賊關在那兒?如意臉色一變,又覺得困惑不解,“姨娘不是被擄了,為何在福恩寺?”
    “難道盜賊將陳姨娘關在福恩寺?”簫兒嘴巴笨了點,但是腦子還算靈活。
    “不是福恩寺,而是附近的莊子。”
    “走水的若是福恩寺,這是巧合,但若非福恩寺,而是附近的莊子……”如意已經猜想到怎麼一回事了,不自覺抓住季霏倌,也不知道是擔心季霏倌受不了,還是她自個兒承受不住。不同于簫兒,在如意眼中,陳姨娘一直是主子。
    “簫兒,去問問左青,今日世子爺會回來嗎?”雖然她相信左孝佟說到做到,可是這幾日他實在太忙了,她想見上一面都難,更不可能問起姨娘的事。今年皇上考核百官,竟然教他伺候一旁,還不時問他意見,此事一傳出去,便有不少人在他出宮時攔人,意圖打探皇上手中的黑名單,或者讓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他無法出城過來莊子陪她,又不想獨自回府,索性請榮青雲將他偷渡到敬國公府……總之,難保他不會忙到誤了姨娘的事。
    簫兒應聲退下去。
    “少夫人別擔心,也許只是巧合。”如意也知道這樣的安慰太過薄弱了,可是不說點什麼,又覺得心很慌。
    季霏倌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期待——這只是巧合,可是……“我們回去吧。”
    回到房內,簫兒也回來了。
    “左青說了,明日世子爺休沐,今日世子爺一定會回來。”
    季霏倌稍稍心定了,接下來只能等人,索性繼續做針線,可是天色黑了,她又心神不寧,實在沒法子做最不擅長的針線,不如讓如意備熱水沐浴,再拿本書窩在炕上等人,不過還沒等到人,就先等到瞌睡蟲,腦袋瓜搖搖晃晃,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教人看了不免替她擔心下一刻會不會從炕上摔下來?
    左孝佟看了好笑又心疼,輕撫她的臉。“累了就上床歇著,何苦折騰自個兒?”
    季霏倌驚醒過來,一看到左孝佟,眼眶立刻紅了。“桃花莊走水了,姨娘……”
    “沒事,噓,別說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左孝佟扶她下炕,再拿了斗篷為她披上,將房裡的燈火吹熄,過了一會兒,帶著她走向門邊。
    季霏倌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問:“如意她們呢?”
    “我讓她們都去歇息了。”
    季霏倌點頭回應,便靜待他開了房門,帶著她往後門走。
    出了後門,穿過一處竹林,他們來到一間農舍,推門而入,便見左玄守在一間房門口。
    “世子爺、少夫人。”左玄行禮道。
    “人醒了嗎?”
    “醒了,不過,情緒依然激動,不讓任何人靠近一步,我請全嬤嬤守在一旁。”
    季霏倌已經猜到屋內的人是誰了,擔憂了一夜的心終於歸位。
    左玄為他們打開房門,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房間很簡陋,可是很明亮,季霏倌一眼就看見在床上縮成一團的陳姨娘,看得出來她受到極大的驚嚇,教她不由得鼻酸,“姨娘!”
    顫抖了一下,陳姨娘緩緩的抬起頭,看見朝她走來的人真的是季霏倌,眼淚嘩啦嘩啦滾下來,像個孩子似的喊道:“霏兒……”
    季霏倌快步走過去抱住她,“沒事了。”
    “好可怕……有好多蛇……”
    “沒事了,他們再也傷害不了你了。”季霏倌強忍著想要破口大駡的欲望,大公主竟然如此變態,放蛇威脅。
    “柚心和柚彩為了保護我……是我害了她們……”陳姨娘的眼淚落得更凶了,這些天猶如一場噩夢,兩個伺候多年的丫鬟擋在她前面,被盜賊一刀殺了,還有那個狹小的房間,她被緋在桌上,桌子底下仿佛蛇谷……陳姨娘連忙閉上眼睛,恨不得將那可怕的景象忘得一乾二淨。
    “我會照顧她們的家人。”
    過了好一會兒,陳姨娘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終於主動道出當年的事。
    “我真的不是有意偷人家的女兒,那位夫人深夜偷偷抱著孩子來找我,跪在地上求我救她孩子一命,還再三交代,除了她本人,我不可以將孩子交給別人。後來我在驛館等了她一個月,侯爺派人催我趕緊進京,我只能先進京,反正她知道我的身分,若是她平安無事,她自然會找我要孩子。”
    “姨娘不知道我親生母親是誰嗎?”
    陳姨娘搖了搖頭,“她說,我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不過,我見她的侍衛比侯府的侍衛還要訓練有素、強悍精幹,不難猜出她是出身權貴。”
    “即使姨娘不是生下我的親娘,我也不會不管姨娘。”
    “我怕,我不能失去你。”陳姨娘不自覺的抓緊季霏倌,生怕她丟下她跑了。
    “不會的。”季霏倌安撫的輕拍陳姨娘的手,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姨娘不過是這個時代的悲劇,一個沒有孩子傍身的妾與奴婢並沒有兩樣。“那些擄走姨娘的人是不是在找墨玉葫蘆?”
    “是,你怎麼知道?”
    “這個不重要,為何不告訴他們,東西在我身上?”
    “不行,若是你落到他們手上怎麼辦?你從小就怕蟲子,何況是蛇。”
    季霏倌覺得心都融化了,這就是母愛,即使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那又如何?她真的很幸福,她擁有兩個愛她的母親。
    “墨玉葫蘆是我親生母親交給姨娘的嗎?”
    “對,連同墨玉鈴鐺一起交給我,因此,我以為兩樣東西都是你親生母親留給你的信物,也想過成親之前全交給你,可是又害怕我們母女的關係跟著斷得一乾二淨,後來還是私心留下墨玉鈴鐺,沒想到那些盜賊竟然沖著墨玉葫蘆來的。”
    “姨娘可有將墨玉鈴鐺帶在身上?”
    “我怕弄丟了,從來不敢帶在身上。那日我收到信件去福恩寺赴約時,覺得放在匣子裡面恐怕不妥,便系在高高的床柱上,若不仔細看,應該察覺不出來。”
    “我會派人將墨玉鈴鐺拿出來。”
    陳姨娘終於意識到一件事——霏兒好像全知道了,神情不由得轉為緊張。“你……找到親生母親了嗎?”
    “是,可是,我不會不管姨娘,不過,姨娘如今只怕回不了永甯侯府了。”撇開混淆血統一事不說,姨娘遭到盜賊擄走等於失了清白,即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侯爺有找我嗎?”見季霏倌搖了搖頭,陳姨娘自嘲的冷笑,“我早該看清楚了,侯爺就是個薄情郎。王婆子出賣我,侯爺甚至連問都不問我,自始至終躲在夫人身後,如今我被盜賊擄走,他只怕也會認定我清白毀了。”
    “知道就好,以後好好過自個兒的日子。”
    “我能去哪兒?”
    “我幫姨娘安排一處莊子,若是姨娘想找點事情做,譬如做生意,我也可以安排……要不,姨娘跟蘇嬤嬤和如葉她們住在一起,彼此有個照顧,如何?”
    陳姨娘沒意見的點點頭,能有個棲身之處就好了,倒是霏兒……“你怪姨娘嗎?”
    “我明白,比起來路不明的孩子,當姨娘的孩子更有資格在永甯侯府住下來。”
    “我的孩子一死,你就來到我身邊,你們又同是早產兒,我總會不自覺將你當成她,奶嬤嬤說這是天意,我就相信了。”
    “若非姨娘,我不可能活下來,姨娘與我親生母親一樣重要。”是啊,她的生命是她們一起攜手護住的,她的生命缺了她們一個都不行。
    陳姨娘的眼淚再一次嘩啦嘩啦滾下來。“我真是個傻子,一直擔心你不要我。”
    季霏倌取出帕子為她擦去眼淚。“過幾日我先送你到蘇嬤嬤那兒,不過,無論接下來有何計畫,你必須耐著性子等我解決永甯侯府那邊的事情。”
    “我什麼都聽你的……霏兒,我肚子餓了。”陳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放鬆下來,終於感覺到饑餓。
    “少夫人,我媳婦早就備了一鍋粥在廚房,我這就去端過來。”全嬤嬤連忙上前道。
    季霏倌點頭道:“有勞嬤嬤了。”
    待全嬤嬤提了食盒回來,伺候陳姨娘吃了一碗粥和幾樣小菜,歇下來,季霏倌方才跟著左孝佟回到莊子。
    季霏倌無法言語的緊緊抱著左孝佟。
    “如今確認自個兒是李大人的女兒,不是應該開心嗎?”
    “我覺得姨娘很可憐,若不是身為妾,她今日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左孝佟覺得今日之事與她是否為妾沒有關係,可是嬌妻情緒低落,他不會跟她唱反調,只是安慰她道:“跟著你,以後她就有好日子過了。”
    季霏倌嬌嗔的撅著嘴,“我還不是看你過日子。”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看你過日子還差不多,你開心,我就開心,你不開心,我就有罪受了。”
    是啊,他真的對她很好。季霏倌踮起腳尖親吻他的下巴。“我會對你很好。”
    “你多為我生幾個孩子比較實在。”
    “好,你要幾個孩子,我就生幾個。”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們這會兒就來努力吧。”
    “左孝佟,你不累嗎?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某人很快就證明,他非但不累,還精神百倍,而房門外的丫鬟只能搖頭歎氣,兩位主子越來越不知道節制,還好如今在莊子,要不,夫人又要大罵狐狸精了。
    有了陳姨娘和墨玉鈴鐺,季霏倌終於認祖歸宗了,不過,這件事並未公開,一來榮月華還未恢復記憶,二來大公主的事也未解決,季霏倌覺得暫時別公開身世比較妥當。這教滿心歡喜的榮老夫人鬱悶極了,外孫女失而復得,她恨不得熱熱鬧鬧一場,可是如今竟然連府內都不能張揚。
    “難道只能等到華兒恢復記憶,我們才能告禦狀嗎?”榮老夫人得知讓女兒遭受如此災難的人是大公主,真是氣急敗壞,不敢相信竟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公主,搶不了別人的夫君,索性痛下殺手,如今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知會不會再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簡直就是瘋子!
    “我們面對的是皇上視如珠寶的女兒,若拿不出明明白白的證據,不問皇上是否願意給我們一個公道,我們也無法向皇上開口討公道。”敬國公說得很實在,他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沒出息,他還不是不准別人欺負。
    “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兒,只怕有證據,皇上也不會處置她。”敬國公夫人更實際。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左孝佟。
    “沒錯,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兒,為了保住皇家的面子,皇上絕不可能公開她的罪行,而國公爺必須維護皇上的臉面,當然只能私下告禦狀。皇上基於對老敬國公的師生之情,不會讓老敬國公唯一的女兒白白受罪,勢必會懲處大公主,至於如何懲罰,這就是皇上的事,我們都不要過問。”
    “你認為皇上不會包庇大公主?”雖然兒子榮青雲與左孝佟相熟,但他可是唯一可以進入禦書房的權貴子弟,敬國公為了避嫌,不曾與他往來,因此對他的瞭解皆出自他人之口,實在不知道皇上為何如此看重他。
    “大公主如此踐踏皇家尊嚴,皇上豈會包庇她?”皇上為了顧及皇家的面子,凡事都要再三琢磨,又豈容他人放肆?
    “你應該知道皇上對大公主心懷愧疚,對大公主格外包容。”
    左孝佟不以為然的一笑,“國公爺有底線嗎?”
    “當然。”
    “如此,國公爺豈會認為皇上沒有底線?皇上的底線只怕遠高於國公爺。”人的地位越高,度量往往越小,無關胸襟大小,而是顧慮更多。
    敬國公沉默下來。
    “我們只要證明大公主犯罪,皇上就會給榮家一個交代,是嗎?”榮老夫人終於覺得胸口那股悶氣散了一半。
    左孝佟點了點頭,卻又一盆冷水澆過來。“可惜,若是岳母無法記起過去,我們不能單憑墨玉葫蘆指認大公主就是當初宜津驛館的竊賊。”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榮月華,這麼多年毫無進展,也許一輩子就是這個樣子。
    “其實,若能讓大公主自個兒招了,根本用不著娘親出面指證。”季霏倌實在無法想像一輩子跟大公主活躍在同一個社交圈,明知道她是一條毒蛇,噁心又帶著攻擊性,還得對著她恭敬有禮,這豈不是更嘔人嗎?
    “大公主怎麼可能自個兒招了?”敬國公夫人好笑的道。
    “設個陷阱,誘她自個兒吐出實情,當然,若能在皇上面前抖出一切,那就更好了。”
    季霏倌承認自個兒在現代看了太多沒營養的連續劇,忍不住幻想那種自招己罪的畫面。
    這會兒連敬國公都覺得好笑了,“要大公主上鉤已經不容易了,還要皇上在場,這有可能嗎?”
    “不想想看,又如何知道不可能?”這兒有那麼多人,難道一點主意都想不到嗎?
    略微一頓,左孝佟第一個獻計回應嬌妻。“這也不是不可能,皇上每年入冬都要上天圓寺的天清池泡溫泉,尋高大師下棋,只是,為了不驚擾百姓,也為了避免有人心藉此作亂,皇上上天圓寺一向微服私訪,從來沒有明訂日期。”
    榮老夫人眼睛一亮,“若是天圓寺,我倒是有些門路。”
    “可是,皇上也不見得會配合我們。”敬國公很實在的道。
    “我們只能賭一把,看老天爺是否站在我們這一邊。”
    季霏倌看了左孝佟一眼,不相信他是投機分子,倒覺得他應該是有幾分把握了,不過,也難怪他有所保留,事情若成,眾人無話可說,若是不成,因此惹惱皇上,遷怒榮家,他豈不是被罵到臭頭了?如今她尚未正式認祖歸宗,還不算榮家的外孫女婿,算是個外人,不宜替榮家決定,因此話不能說得太滿了。總之,這事終究要榮家自個兒拿出主意,究竟要不要向大公主討回公道?
    “老天爺當然會站在我們這一邊,華兒的公道不能不要回來。”榮老夫人看著大兒子,榮家是他當家。
    敬國公看了榮月華半晌,終於下定決心。“總之,是個機會,明知真相卻悶不吭聲,這豈不是教人笑話了?不過,想讓大公主上鉤可不是如此容易的事。”
    “這要看大公主最怕的是什麼。”左孝佟看著季霏倌。
    季霏倌立刻明白過來,大公主不就是用這招對付陳姨娘嗎?
    “沒錯,大公主最怕的就是娘親,凡是跟娘親扯上關係的事,即使知道是陷阱,她還是會上鉤。”當然,這也是因為大公主太自以為是了,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季霏倌走到榮月華面前,蹲下來,“娘親,囝囝想邀請娘親一位老朋友出來敘舊,可是,若是囝囝寫信給她,她只會當小孩子胡鬧,不理囝囝,所以,囝囝想請娘親代為寫信邀她出來,可以嗎?”
    榮月華看起來很困惑,可是對女兒的寵愛顯然超越一切,終究點了點頭,“囝囝念,娘親寫。”
    “好,不過,囝囝想先聽爹爹說故事,可以嗎?”季霏倌請求的看著李政。
    李政無奈的點點頭,便牽著榮月華起身去了書房,而季霏倌當然是跟在後頭聽故事,再指使她娘親寫信誘敵。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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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1:09: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以後越來越好
   
    東方昭夕站在天圓寺後山的下方,上去就是天清池——傳言可治百病,也因為如此,這兒成了皇家用地,別說市井小民,就是父皇的叔叔和兄弟,沒有父皇允許,也不能擅自使用。
    “大公主,天圓寺住了一位大師,傳聞他是皇上的摯友,與皇上至今還有往來,萬一在這兒鬧出什麼事,傳到皇上那兒,那就不好了。”林夏一次又一次的勸阻,今日之事明晃晃是個陷阱,大公主實在不該冒險。
    “本宮認得她的字,雖然沒有過去的鸞翔鳳翥,卻更符合她如今的軟懦。無論如何,本宮要確認她是不是想起來了。”
    對東方昭夕來說,即使前面有陷阱,她也會走過去,沒法子,她對榮月華的憎恨深入骨髓,若非這個女人,李政的妻子會是她,是這個女人毀了她能得到的幸福。
    “此事還是交給卑職吧。”
    “不,本宮與她糾纏多年,如今正好做個了結。”唯有親手解決掉榮月華,她方能解恨,這也是她當初非要親自去宜津不可的原因。
    “萬一她對大公主不利……”
    “這些年她已經忘了如何使用刀劍,本宮一刀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卑職擔心有埋伏。”
    “這兒可是天圓寺,敬國公府沒那個膽子敢在此對本宮動手。”東方昭夕舉起手阻止林夏繼續規勸,“本宮心意已決,你只要派人留意四周。”
    主子執意赴約,林夏也只能目送主子上天清池,隨後再帶著下屬悄悄跟上。
    天清池長久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給人一種如入仙境的感覺。
    東方昭夕不喜歡這個地方,總覺得掌控不住,好像會發生無法預料的事。
    “榮月華,本宮來了。”東方昭夕皺著眉轉了一圈,可是天冷了,溫泉散發出來的煙霧更為濃厚,有時候連自個兒的身子都看不清楚,更遑論他人。
    “我早就在這兒恭候大公主了。”
    東方昭夕遲疑了一下,這個聲音太年輕了。“榮月華?”
    “不是我,大公主期待看見誰?政哥哥嗎?”
    東方昭夕最討厭榮月華喊“政哥哥”,脾氣一下子就湧上來了。“榮月華,不要躲著不敢見人,你出來。”
    “大公主身分如此尊貴,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大公主為何要殺我?”
    東方昭夕哈哈大笑,“榮月華,你何時將本宮放在眼裡?你當本宮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娃兒,覺得本宮很可笑,以為本宮不知道嗎?”
    “大公主比我小,我當大公主是小妹妹,這有何不對?”
    “本宮就是討厭你這個樣子,明明知道本宮想將李政從你身邊搶過來,你卻毫不在意,看本宮就像一場鬧劇,可笑至極。”
    “政哥哥不在意你,我為何要在意?我從來不覺得你可笑,是你自覺可笑吧!明知道這不是屬於你的情感,卻還糾纏不清,最後不惜讓雙手沾滿鮮血,然後,你得到什麼?得到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得到永遠也無法抹去的恥辱,午夜夢回,豈不覺得自個兒很可笑?”
    東方昭夕感覺自己的心被活生生剖開來,憤怒得想撲過去殺人。她開始瘋了似的轉圈子,想要將躲在暗處的人抓出來。
    “榮月華,你沒有資格教訓本宮,出來,別膽怯的像只小老鼠躲著不敢見人!”
    “我沒有躲著不敢見人,我一直在這兒,是大公主無法靜心看仔細。”季霏倌只是站在樹下,再加上刻意穿著白色衣裳,在迷蒙的煙霧之中反倒像是隱身了。
    “你有膽子就走到本宮面前。”
    “我沒有躲著不敢見人,但是我膽子也不大。”
    “你……”
    “大公主是否很懊惱當初假裝竊賊闖進宜津驛館殺人時未曾將我殺死?大公主為何不想想,也許是老天爺憐憫你,不願意你雙手染上鮮血,阻止你殺人?可是,你卻只想著一次不成再來一次,一路追殺,非要讓自個兒一生活在噩夢當中……你真的是太傻了。”
    “若非你從本宮身上偷走了墨玉葫蘆,你不會有機會逃過一死。可惜,你不知道珍惜自個兒的小命,竟然還送上門,難道以為今日本宮會放過你嗎?這一次本宮絕對要殺了你……”
    東方昭夕終於在繚繞的煙霧中找到目標,可是定睛一看,卻發現那並非榮月華,而是季霏倌,不由得驚愕的瞪大眼睛,“為何是你?”
    “你要在朕的面前殺人嗎?”皇上威嚴的聲音響起。
    “父皇!”東方昭夕倏然轉過身,看見皇上帶著總管太監高平、左孝佟和數名侍衛走進天清池,驚嚇的雙腳一跪。
    季霏倌見了也趕緊跪下來,而真正躲在暗處的李政也不敢遲疑的帶著榮月華跪下來——
    按理,今日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這兒,可是榮月華也不知道怎麼了,寫完信之後,堅持她要跟女兒來天清池,李政也只能帶她過來。
    侍衛手上提著宮燈,瞬間將整個天清池點亮了。
    皇上看了眾人一眼,走到東方昭夕前面。“你以為殺人就像捏死一隻螻蟻嗎?”
    “父皇,不是,都是這個女人……”東方昭夕轉頭看著跪在樹下的季霏倌,憤怒瞬間攫住所有的思緒,這個丫頭太可惡了,竟敢設計她……不可饒恕,她要殺了她!
    念頭一轉,東方昭夕已經抽出藏在袖中的刀子,跳起來跑向季霏倌。
    眾人沒有想到東方昭夕竟然真的當著皇上面前殺人,全都怔住了,還好左孝佟瞬間反應過來,立刻飛奔過去,在這同時,榮月華驚叫的聲音響起,李政連忙將榮月華抱進懷裡。
    “東方昭夕!”
    皇上怒極的吼叫聲讓她閃了一下神,左孝佟就借著這一瞬間抱住季霏倌,往旁邊一滾,躲過她的刀子,皇上隨即朝侍衛揮了揮手——
    “給朕拿下這個逆女!”
    東方昭夕失魂落魄的跪在皇帝面前。她太瞭解父皇了,父皇不會留她活命,不是為了當年宜津驛館的竊盜案,而是今日她完全不顧父皇的臉面,發瘋似的想在父皇面前殺了季霏倌……她就知道這個丫頭危險,沒想到今日真的栽在她手上!
    “當著朕的面前殺人,你眼中還有朕嗎?”皇上對這個長女格外包容,這是因為當初不得不送她去西夷和親,心中有愧,可是,這不代表她能夠為所欲為。
    半晌,東方昭夕試著掙扎的說:“父皇,兒臣是被那個丫頭氣壞了。”
    皇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氣壞了就可以殺人,朕早就將朝臣全殺光了。”
    “父皇,那個丫頭設計我……”
    “你不但想殺李夫人,還親自動手,是嗎?”若是沒做,豈會遭人設計?
    頓了一下,東方昭夕很委屈的說:“兒臣告訴過父皇,兒臣要嫁給李政,若是父皇當時答應兒臣,兒臣也沒必要殺她。”
    “你以為朕是昏君嗎?”皇上氣得拿起幾案的茶盞,不過終究忍下來,沒有朝東方昭夕的身上砸過去。“你是一個公主,一出生就比別人尊貴,享盡權力帶來的好處,過得比別人還自私任性,難道你以為一輩子就這樣子?無論是誰,都有自個兒應該背負的責任,就是朕也不例外。”
    “兒臣已經被父皇送去西夷和親。”東方昭夕忿忿不平的道。
    “你從西夷回來,朕也答應絕對會挑一個令你滿意的駙馬爺,你拒絕了。”
    “兒臣只想嫁給李政。”
    “皇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皇上終於忍無可忍的伸手一揮,幾案上的茶盞飛了出去,瞬間碎了一地,也濕了一地。
    “兒臣有何不對?兒臣為何不能喜歡他?”
    “你當然可以喜歡他,可惜,他眼中從來沒有你。你真是令朕失望透了,有錯,不知悔改,還囂張蠻橫,執拗得像個潑婦似的,愚不可及!”皇帝搖了搖頭,懶得再跟她多費唇舌了。“朕不想再見到你,你去皇恩寺吧。”
    去了皇恩寺,那不是教她去死嗎?她根本無法忍受那裡清苦的日子!“父皇……”
    “朕可以掩蓋你犯下的罪行,但是朕無法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獨斷,你踐踏的不只是皇家臉面,更是朕的底線。”不知有錯,終究會釀成大禍。
    雖然知道此事已經成定局了,東方昭夕還是不甘心的道:“父皇,兒臣只是想得到所愛之人,兒臣究竟有何不對?”
    皇上揮了揮手,示意高平將人交給侍衛長,送到皇恩寺。
    揉了揉太陽穴,皇上疲憊的閉上眼睛,看起來好像睡著似的。
    “皇上。”高平輕聲一喚,外頭還有兩個等著召見呢。
    歎了聲氣,皇帝這才讓他去請左孝佟和季霏倌進來。
    兩人低著頭,恭敬的行禮跪在皇帝面前。
    “臭小子,朕知道你膽子很大,倒沒想到你簡直膽大包天。”皇帝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可是聲音聽起來卻有虛張聲勢的嫌疑,並不會讓人感到害怕。
    臭小子?季霏倌嚇了一跳,皇上對左孝佟會不會太……隨便了?
    “臣知罪,臣不該算計皇上,可是,臣不願意拙荊一輩子當個不明不白的永甯侯庶女,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兒,也是敬國公的外甥女。”左孝佟不會在皇上面前隱藏自己的私心,這位皇帝不介意你貪心,皇上又不是給不起好處,但無法容忍你像聖人一樣毫無瑕疵,這會讓他覺得抓不到你的小辮子,駕馭不了你。
    “你娶她的時候,知道她是李大人和夫人唯一的女兒嗎?”
    “不知道。”
    “當時不知道,這會兒你好意思計較?”
    “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當然要計較。”
    皇上竟然被他逗樂了。“你還真愛計較!”
    “若是皇上,皇上能夠不計較嗎?”左孝佟越說越理直氣壯。
    “臭小子,你是朕嗎?朕跟你計較,你敢跟朕計較嗎?”
    “不敢,臣只是想讓皇上知道,臣不願意委屈拙荊。”
    “不願意委屈……難怪小四老是在朕面前嚷著你沒出息,妻子都寵上天了。”皇帝將目光移向季霏倌,聲音轉為嚴厲。“抬起頭來,朕瞧瞧。”
    季霏倌已經被他們之間的對話驚得汗流浹背,這是君臣嗎?她倒覺得像自家的晚輩和長輩。慶倖她還夠鎮定,記得抬頭回視皇上,不過很快又半低著頭。
    “華兒……果然是華兒的女兒,真是像極了。”皇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柔,若非屋內太安靜了,還聽不見。
    季霏倌怔楞了下,終於想到外祖父是帝師,皇上與娘親當然相熟。
    “皇上,臣只想為拙荊討回身分,還有為當初救拙荊性命的姨娘要回自由之身。”陳姨娘若想光明正大在京城生活,賣身為妾的文書就必須拿回來,不過,敬國公恐怕不願意為陳姨娘與永甯侯交涉,只能讓皇上下口諭了。
    皇帝收回目光,狠瞪左孝佟,“你是不是太貪心了?”
    “拙荊若不管視她如親生女兒的姨娘,豈不是教人寒心?”
    皇帝冷哼一聲,“你算計朕,朕還要給你好處,這像話嗎?”
    “臣一輩子給皇上做牛做馬。”
    “不給你好處,朕還是可以一輩子讓你做牛做馬。”
    “是,可是,皇上仁慈又慷慨,不可能連點好處都不願意給。”
    “如此說來,若是朕不給你好處,朕豈不是不仁慈又不慷慨?”
    左孝佟終於蔫了。“皇上就饒了臣吧。”
    皇帝歡快的笑了。“朕不跟你計較,免得你嫌朕小氣。”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嘴巴上如此說道,心裡可不是如此想的吧。”
    左孝佟索性閉上嘴巴不說了。
    皇帝見狀,又不滿了。“為何不說了?”
    左孝佟狀似很無奈的樣子。“皇上都不跟臣計較了,臣何必再言語?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就不錯嗎?”
    “你可知道他是個小滑頭?”皇帝突然將目光轉向季霏倌,兩眼閃閃發亮,一副準備道人是非的樣子。
    怔楞了下,季霏倌老實道來,“妾身的夫君有一點狡猾,但是重承諾,值得信任。”
    頓了一下,皇帝哈哈大笑。“臭小子,這個妻子娶得好,多護你啊。”
    這是當然,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知道善良的她值得一生相守。左孝佟滿心歡喜的看著季霏倌,恨不得將她抱進懷裡香一個。
    “看得真是礙眼,滾了吧!”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左孝佟帶著季霏倌起身告退,可是到了門口,又回過頭關心道:“皇上,臣派人請四皇子過來陪你,可好?”
    半晌,皇帝唇角微微揚起,點頭應了。
    坐上馬車,季霏倌窩在左孝佟懷裡,終於覺得高高提起的心歸位了。
    “是不是嚇壞了?”
    “驚嚇不小,皇上對你的態度不太一樣。”
    “這要歸功於四皇子。”
    “你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
    “這是主因,不過,也是因為四皇子夠聰明。四皇子明明是穩穩當當的太子,卻堅持皇上不立太子,因此四皇子在皇上眼中並非儲君,而是兒子,他們之間才得以保住父子之情。
    四皇子與我交好,不時在皇上面前閒話家常抱怨我幾句,皇上看我就更像晚輩,而不是臣子。”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是覺得伴君如伴虎。”
    “富貴險中求,唯有記住伺候的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上,就能保一世安康。”
    “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能和你平安相守一生。”
    左孝佟低頭吻她的發頂,承諾道:“好,平安相守一生。”
    認了親生父母,又從皇上那兒給姨娘要到一個自由之身,季霏倌覺得很滿意了,不敢再有期待奢求,沒想到一來到敬國公府的莊子,得知更令人振奮的消息——母親受到刺激暈厥醒來之後,竟然什麼都想起來了。
    “這是真的嗎?娘親想起來了嗎?”季霏倌忍不住捏臉,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
    李政歡喜的點點頭,“她真的想起來了,也記得你,還急著見你,我不敢讓她知道你被皇上留住了,只道你也受了驚嚇,讓女婿先帶你回去。”
    “爹是不是也很擔心?”季霏倌調皮的擠眉弄眼。“我們很好,沒事,世子爺會一一向爹說明,我先去看娘親,娘親呢?”
    “折騰了一日,她累壞了,我教她先歇會兒。”
    季霏倌轉身朝著寢房飛奔而去,可是到房門口又卻步了,失去記億時,娘親一眼就認出她,如今呢?
    “囝囝嗎?”許是聽見動靜,榮月華開了口,聲音傳了出來。
    “是。”季霏倌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正好見到榮月華急匆匆的想下床,趕緊快步上前。“娘,你躺著就好了。”
    榮月華緊緊抓住季霏倌,貪婪的看著她,半晌,伸手緩緩撥開她左耳際的發,見到耳後一道近似花兒的胎記,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將她抱進懷裡。“囝囝!我的囝囝!娘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囝囝了!”
    “囝囝找爹娘找得好辛苦,若非夫君,囝囝很可能永遠找不到爹娘。”季霏倌叨叨絮絮的說起尋找身世的經過。
    聽著聽著,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榮月華拉開季霏倌,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頭髮。“你在永甯侯府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很苦?”
    季霏倌搖了搖頭,“姨娘將我當成親女兒一樣疼愛,老夫人也很疼惜我。”
    “我知道永甯侯不好,可是情況緊急,除了陳姨娘,我又尋不到知根知底的人。”
    “娘親如何知道姨娘的身分?”
    “我身邊帶著敬國公府的侍衛,他們豈會查不出陳姨娘的底細?”
    “我都忘了,若非他們,娘親也不可能活下來。”
    “若不是當時我剛生了孩子,身子還很虛弱,他們不得不分心保護我,大公主的侍衛根本無法勝過他們,是我害了他們。”榮月華眼神一黯,當時那些侍衛無一悻免。
    季霏倌安慰的握住榮月華的手。“娘親不要自責,這是他們的職責,只能盡力照顧他們的家人以補償他們的犧牲,相信敬國公府已經做了。”
    “我知道,只是想到他們為了一個瘋狂的女人白白犧牲,覺得很不值得。”
    “娘親如何發現行兇的人是大公主?是因為墨玉葫蘆嗎?”
    “不是,是因為她身上的香味,我才會出手偷了她身上的墨玉萌蘆。”
    香味……她想起來了,難怪初次相見,她覺得大公主身上有似曾相識的味道,那是前世臨死前聞到的味道……前世,想要取她性命的果然是大公主。
    “娘親的嗅覺是不是特別敏銳?”
    榮月華笑著點點頭。“只要人的身上使用香料,即使多種香料混在一起,我也可以從味道認出此人。”
    “原來我這一點本事是傳承自娘親。”
    “這些年,你受苦了。”雖然女兒不說,但是她也知道庶女的日子不好過,慶倖永甯侯夫人沒有隨隨便便將女兒嫁了。
    “過去都過去了,我們以後要越來越好。”
    “是,以後要越來越好。”
    “我想為爹娘在輔國公府附近找間宅子,以後我可以常常回去陪你們。”
    榮月華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你已經嫁人了,怎能隨意回來陪我們?”
    “夫君很寵我,他會明白我想多多陪伴你們的心情。”
    “夫君寵你,婆母應該會不高興吧?”
    “不會的。”季霏倌一一道來輔國公府的點點滴滴——婆母心地善良、容易滿足,只是簡單直率了點;老夫人朱氏不長腦子,缺乏威嚴,偏偏又喜歡擺長輩的姿態……
    母女兩個聊了一夜,聊到一起相擁而眠,而她們的男人則把酒言歡,暢談這些年在各地的所見所聞。
    敬國公得到皇上的口諭,親自上永甯侯府解決季霏倌和陳姨娘的事,將季霏倌的嫁妝全數歸回季家,再由敬國公府備了一份嫁妝添在榮月華的嫁妝裡給季霏倌當嫁妝,而季霏倌正式改名李亦霏——這是榮月華原先為她取的名字,當然,即使沒有敲鑼打鼓地周告天下,她的身世還是快速傳開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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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01:09:39 |只看該作者
    處理完這些事,左孝佟和李亦霏才從莊子搬回府裡,一一向輔國公和夫人報告。
    關於兒媳婦的身世,莫晴吟早就放下了,如今得知她是敬國公的外甥女,開心是有,但也沒有太激動,再說了,她的心思已經被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佔據,只怕李亦霏是皇上的私生女,她都左耳進右耳出。
    “娘,以後你可不能再罵霏兒是狐狸精哦。”左孝佟以為今日最開心的人莫過娘親,如今娘親不但可以擺脫永甯侯夫人,更可以在老夫人面前趾高氣揚,不是應該眉開眼笑嗎?可是為何娘親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
    莫晴吟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我早就不罵狐狸精了。”
    左孝佟斜睨了妻子一眼,了不起,竟然在身世未公開之前就與狐狸精劃清界線……不過,他真的覺得狐狸精很可愛。
    李亦霏得意的揚起下巴,只是,為何婆母看她的眼神很怪?“母親,您可有收到媳婦派人送回來的鞋襪和香丸?”為了避免跪祠堂的事再一次上演,這段日子她不時派人送東西回來,婆母會不會看到她拙劣的針線很吐血?
    “你有心了。”
    有心?這是誇讚她吧?可是,為何婆母的表情讓她覺得很沉重?
    “娘,霏兒有哪兒不對嗎?”左孝佟忍不住問了。
    莫晴吟突然嘟起了嘴巴,“不是說要去莊子生孩子嗎?”
    生孩子?李亦霏轉頭瞪著左孝佟,難道他就是用這個法子讓婆母同意他們去莊子住嗎?
    他又不是不知道婆母有多關心這件事,怎能拿這件事當藉口,若是她的肚子沒有動靜,婆母豈不是又要罵她狐狸精了?
    左孝佟嘿嘿嘿一笑,“娘,生孩子又不是孵雞蛋,急不得。”
    孵雞蛋?李亦霏唇角抽動了一下,這是什麼形容?
    “你們去莊子住了兩個月了,好歹也要有一顆蛋在肚子裡面吧。”
    咳!李亦霏真想翻白眼暈過去,為何她會從人類變成家禽?她一點都不想當雞,雞在現代時可是被影射為nv支女。
    輔國公左述新深覺此言不妥,瞧,兒媳婦的臉色多難看啊,可是,他也知道賢妻腦子簡單,不過是順著兒子的話,沒有惡意,真要有錯,也是兒子的錯,生孩子扯到孵雞蛋,這太不象話了。不過,兒子說不得,他還是伸手拉了拉莫晴吟的衣袖。“夫人,他們成親還不到一年,不急。”
    左孝佟可不服氣了,“爹如何知道霏兒的肚子沒消息呢?”
    莫晴吟兩眼一亮,“有消息了嗎?”
    “沒有。”
    莫晴吟火了。“你耍我嗎?你們去了兩個月,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我還期待一次兩個,來一對龍鳳胎。”
    “娘,你會不會太貪心了?”不過,左孝佟的目光卻閃閃發亮,還不時飄向李亦霏的肚子,一次兩個——一個像他,一個像她,這真是太好了!
    “娘就盼著你們能多生幾個,輔國公府熱鬧一點,氣死老太婆。”
    這一次變成左述新咳嗽,後面那句何必說出來?福遠堂那一位也不是多壞,只是沒能生個孩子,心裡鬱悶,就見不得別人開心。
    “娘放心,我們一定會多生幾個。”他們母子在這方面的想法一致。
    “若想多生幾個,最好一次生兩個,生兩次,就有四個孩子,生三次……輔國公府豈不是吵翻天了?”莫晴吟對李亦霏的肚子懷抱著極大的夢想。
    李亦霏仿佛看見一群烏鴉從頭上飛過去,而她越來越像只會下蛋的母雞。
    “娘,不可能每一次都生兩個。”左孝佟比較實際。
    “對哦,也沒聽過這種事,真是太可惜了。”莫晴吟擺了擺手,也不計較能不能生出龍鳳胎,最重要的是結論——“那就多生幾次好了。”
    左孝佟很喜歡這樣的提議,笑得可開心了。“我可以向娘保證,以後我會更努力。”
    “當然要努力,明年娘一定要抱孫子。”
    這是母子之間的對話嗎?為何她覺得這應該屬於限制級的?她一直覺得婆母是個寶,如今發現,原來她的夫君也是個寶——兩個很搞笑的寶……
    李亦霏突然覺得頭好暈,不由得伸手抓住左孝佟,左孝佟很自然的轉頭看著她,然後下一刻,她就覺得天地化成一片黑暗,在失去意識之前,她仿佛聽見驚叫聲響起,而最後一瞬間她想到的竟是——慶倖這對母子終於不再盯著她的肚子了。
    錯了,李亦霏昏厥醒過來之後,發現不只是那對母子盯著她的肚子,連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盯著她的肚子,因為——她懷孕了。
    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嗎?如此一來,婆母就不會覺得她去莊子住兩個月毫無“績效”可言,可是,有必要如此誇張嗎?肚子都還沒大起來,人人就繞著她的肚子打轉,做這個不行,做那個也不行,這不是要逼瘋她嗎?
    好吧,這也不能怪他們,她肚子裡面的寶寶對冷清的輔國公府來說太重要了,胎兒還未在母親的子宮安全的住下來,理當小心一點,可是,過了三個月,接著是四個月、五個月、六個月……為何人人還是擔心她肚子磕著、碰著,就是福遠堂的老太婆……不是,老夫人也當她是花瓶兒……年紀大了,還是渴望熱鬧,成日跟某人對著幹已經沒什麼樂趣了,還不如盯著她的肚子,甚至太醫還說,這裡面有兩個……真是不可思議,竟然被左家母子給盼到了!
    總之,她很生氣,她要抗議,又不是母雞孵蛋……雞的孵化期一般不過二十一天,她已經在輔國公府孵了六、七個月了,就連榮清寧都取笑她,比起她這個正在備嫁的人,想見她這個孕婦更是難上加難。
    “今兒個誰惹我的……嬌妻不開心?”左孝佟簡直將李亦霏當成幼兒保護,連吃個東西都要親手餵食,讓她一見到他就想咬人。
    “你。”其他的人都跑光了,李亦霏也只能對左孝佟發飆。
    “我天未亮就去了馬場,後來進宮,這會兒才回來,如何惹你不開心?”左孝佟真的好無辜。
    “我要出去玩。”
    “外頭熱得像蒸籠似的,不好玩。”
    “這兒難道不像蒸籠嗎?我不管,我也要去莊子住幾日。”
    雖然過年前,爹娘就搬進城裡的宅子,可是天氣一熱,他們又跑去莊子納涼。爹已經答應到京華書院教書,按左孝佟的說法,再過幾年,爹就是京華書院的山長……總而言之,爹擔心娘親悶壞了,早早就帶著娘親去莊子玩樂,而她的夫君卻恨不得將她變成蒸籠裡面的小籠包。
    “我最近很忙,沒法子陪你去莊子。”如今錦衣衛已經擴展成四千人的局面——三千在明,一千在暗,他又要分點時間在馬場上,畢竟馬場培育了大夏的戰馬,他忙得恨不得一日當兩日用,實在無法撥出多餘的時間陪她去莊子。
    “你將我交給爹娘就好了。”
    “我將你交給岳父岳母,娘就要抗議了。”
    “你讓母親跟著我一起去莊子。”
    “不行。”
    “為何不行?”
    “爹一日沒見到娘,他會覺得日子很無趣。”
    “父親如今的差事是編書,不如讓他休息幾日跟我們一起去莊子。父親不是一直想跟我爹把酒言歡,討教各地風土民情,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爹娘和公婆可以說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他們湊在一起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不行。”
    火了,李亦霏很想撲過去掐人,“為何還是不行?”
    頓了一下,左孝佟帶著撒嬌的口吻說:“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怒氣轉眼之間煙消雲散,李亦霏嬌嗔的拉了拉左孝佟的衣袖。“還好不是一日不見,如三歲兮。三月而已,忍一下就好了。”
    左孝佟氣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李亦霏可憐兮兮的嘟著嘴,“你不覺得我已經變成蒸籠裡的小籠包嗎?”
    “小籠包?我看你還是狐狸精……啊!”左孝佟捂著額頭,不難想像上頭被她彈出一個印記,她明明就是他眼中、心中的狐狸精,有必要如此計較嗎?
    “若是我肚子裡面有女兒,她豈不是成了小狐狸精?”
    左孝佟撇了撇嘴,小狐狸精又如何?小狐狸精不是更可愛嗎?
    “我不管,我要去莊子住幾日。”
    “你狠心丟下我不管嗎?”
    “你不是很忙嗎?四皇子和雲表哥常常抱怨你不關心他們,正好我不在,你就多關心他們好了。”她是不是一個賢妻?瞧,這種人際關係的事她還為他打算。
    “若是爹娘答應陪你一起去找岳父岳母,我就答應讓你去三日。”他知道她真的悶壞了,雖然有香馨閣,還計畫跟她姨娘開一間美味小點,賣各式各樣新鮮的糕點,可是,她其實更熱愛一望無際的田間風光。
    三日……這是給孩子糖吃嗎?不過李亦霏還是點了點頭,先出了門再說,若是她賴著不走,他還能如何?
    隔日,李亦霏順利跟公婆去了敬國公府的莊子,而這一住就是一個月……若非瀕臨抓狂的左孝佟上門抓人,她很可能就待在莊子生孩子。
    不管如何,兩個多月後,她順利生下一對龍鳳胎,終於讓覺得委屈至極的左孝佟笑開了懷,當然,最得意的還是輔國公夫人莫晴吟,曾經讓她操碎了心的兒子如今不但活得健健康康,還深受皇上重用,更讓左家的子嗣越來越旺盛,她呀,正期待著兒媳婦的下一胎呢……
    番外:三年生四個
    一顆包子、兩顆包子、三顆包子、四顆包子……每次看著從自個兒肚子生出來的包子,李亦霏就想歎氣,她的生產力會不會太強了?三年多的時間生了四個孩子,這在大夏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莫怪京城的婆婆們對她熱情如火,而媳婦們對她咬牙切齒。為了避免早早淪落婆婆媽媽的族群,她要節育,危險期更是嚴禁左孝佟與她肢體接觸,就怕一不小心滾上床,然後又多出一顆包子。
    左孝佟雖然覺得權益受損,但是更捨不得她經歷生孩子的疼痛,只能委屈配合,可是,偏偏有人無法體諒她不願意成為母豬的心情,此人乃是——
    “娘親……”輔國公府的小霸王——二包子,哭得天崩地裂的撲進李亦霏懷裡。
    “怎麼了?”李亦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三顆包子——他們正火熱的交頭接耳著,不知道在討論什麼,理智告訴她,他們絕對沒有本事欺負二包子。
    “我要妹妹。”小霸王簡直是一個變臉高手,轉眼之間,她已經從哭包變成萌娃,李亦霏一直很遺憾女兒不是生在現代,要不六歲就如此善於裝模作樣,將來根本是註定影后加身。
    “甯姨不是生了一個妹妹給你了嗎?”這幾年不單是她生了四顆包子,榮清甯和齊瑩然分別生了三顆和兩顆包子,而娘親也給她添了一個同胞弟弟,總之,她周遭的女人都在生孩子,不過很奇怪,全生了兒子,直到三個月前榮清寧終於生下女兒,章家高興得在滿月酒時大擺宴席。
    “甯姨家的妹妹不是我妹妹。”
    唇角抽動一下,她對孩子的教育一定有問題,兒子溫文儒雅,至少人前如此,而女兒武力值高、脾氣驚人,除非她忍無可忍的發火揍人,輔國公府裡根本無人壓制得住這個小霸王……不要,因為這個丫頭,她都快變成母夜叉了,再來一個,她可能會淪為潑婦;她明明擁有當貴婦的條件,為何要把自己搞成粗鄙的鄉村愚婦?
    “娘不是告訴你,凡事不可過於計較,甯姨家的妹妹當然是你妹妹。”
    “不是,她爹爹不是我爹爹,她娘親不是我娘親,所以她不是我妹妹。”
    “這話是誰說的?”
    “難道不是嗎?”
    李亦霏張著嘴巴,看著眨著眼睛,努力賣萌的小霸王,許久說不出話來。她總是忘了一件事,這個小霸王的腦子轉得很快。
    “娘親,我要妹妹。”
    “為何要妹妹?”
    “妹妹跟我一樣又香又可愛。”
    李亦霏覺得臉抽筋了,這個小霸王還是個自戀狂。“哥哥弟弟不好嗎?”
    “他們都是臭小子。”
    “怎麼可以說哥哥弟弟都是臭小子?”
    “祖母說他們都是臭小子啊。”
    基於她的認知,李亦霏可以肯定一件事,“臭小子”絕對是婆母為了哄小霸王開心才脫口而出,可是如今婆母卻被小霸王推出來當擋箭牌……婆母應該更重視孫子,不過偏偏物以稀為貴,其他三顆包子遠遠不及小霸王受寵,就是福遠堂的老夫人也將小霸王視若眼珠子般疼愛。
    “就算祖母說他們是臭小子,你也不能說,知道嗎?”
    “為何不能說?娘親不是教導我要誠實嗎?”
    見嬌妻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左孝佟放下手上的書冊,走過去,從後面將左雲昤抱起來。
    “昤兒比較喜歡娘親,還是喜歡妹妹?”
    “當然是娘親。”
    “為了生妹妹,娘親會有生命危險,你還要妹妹嗎?”
    頓了一下,小霸王的目光轉為懷疑,“真的嗎?”
    “爹爹何時騙過吟兒?”
    小霸王歪著腦袋瓜,很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不過,她的目光中還是帶著懷疑。
    “今晚要燒烤,外祖父他們快到了,我們陪祖父一起去接他們好不好?”
    “好吧。”小霸王的口氣顯得很無奈,祖母說爹爹寵娘親寵到沒個邊,一得閒就粘在娘親身邊,夜裡不在宮中當值的話,就一定要抱著娘親睡覺,實在有損錦衣衛指揮使兼禁衛軍副統領的威風……扯太遠了,總之,祖母真是對極了,瞧,娘親要變臉了,爹爹就趕緊靠過滅火。
    左孝佟顯然知道女兒腦子裡在想什麼,除了苦笑,大氣也不敢吭一聲,事實如此,他就是視妻如命,如何辯駁?
    李亦霏終於可以安靜算香馨閣的帳了,可是目光卻萬分不舍的從對左孝佟耳語的小霸王轉移至三顆包子身上——他們依然熱鬧滾滾的交頭接耳著,完全無視遠去的小霸王,她不禁想,真的要生一個女兒嗎?若是再來一個兒子呢?這樣豈不是沒完沒了?
    算了,她還是努力教好四顆包子,免得將來他們禍害別人……她當然知道貌美比顏醜來得好,可是,為何要一個個都生得像仙人似的?她已經可以預料到,他們將來會有層出不窮的桃花債,因此當務之急,她得教導他們如何避免遭人設計。
    唉,當娘的真的好累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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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選擇

    從一出生,人就習慣抓東西,抓了一個又一個,遇到必須取捨之時,方才捨棄你認為不需要或次要的,這似乎也成為人的一種思考模式,凡事喜歡掌控,這無關性格的強與弱,純粹是想得到那份掌握在手中的安全感。

    可是,真的掌握在手上就安全了嗎?

    人生之所以有無數的驚喜,是因為有無數的意外,算計再多,也敵不過一個突發的意外,而人生不就是因為如此才有高潮起伏嗎?只是絕大多數人都不喜歡高潮起伏,太過刺激了,心臟會負荷不了,而算計,往往也是盼著日子穩穩當當,佟是這樣的人,女主角季霏倌也是這樣的人,不過經歷一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兩隻手能夠抓取的東西是有限的,因此總有面臨取捨的時候,可是人捨棄的不見得是一個對的選擇,很可能因此留下遺憾,或者生出悔不當初的懊悔來。

    選擇是人生經常要面對的問題,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對的,我們只能期許自己成為有智慧的人,做出最好的選擇。季霏倌得到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再試圖當個主宰者,期待人生按著她的計畫而走,而是活在當下——我們都知道自己應該活在當下,但是腦子常常計畫將來,這就是人,煩惱還沒來,就先想好了,若說不對,也不全然正確,畢竟一個有計劃的人比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更討人喜歡,至少佟覺得是如此。

    無論如何,但願每一個人都可以活在自己所擁有的每一刻、每一天,歡喜自在。

    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豐富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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