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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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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我有特殊溝通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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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35:37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救援

    老三聽了雷斌的話,也不見得相信,卻也沒有撕破臉,只是說:「你們有看見生人嗎?」

    那幾個村民都搖頭:「俺們沒有看見外人。」

    「看來沒往這裡走。」老三帶著惋惜與沒能幫上忙的歉疚,客客氣氣想送他們走,「你們往別的地方看看吧。」

    雷斌以目示意該怎麼辦,荊楚就很為難很著急的樣子問:「那……報警吧?她從來沒來過山裡,迷路了怎麼辦?」

    雷斌打蛇隨棍上:「兄弟你放心,這忙我肯定幫你,我有個表兄就在鎮上的公安局裡,大小算是個官兒,我這就給你打電話託人幫幫忙。」

    老三一聽見報警就心裡一咯噔,要是警察來搜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他衡量一番,臉上就帶了笑:「這樣吧,這天氣警察也不好上來,我們也算是有緣分,我替你找人找找吧。」

    他給身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個村民會意一點頭:「行,那大夥兒就幫忙找找。」

    他把荊楚一行人帶到了村長家裡,村長老婆是個老實木訥的婦女,因為終日勞作看起來更老,大概有五六十歲的樣子。

    荊楚和雷斌在和村長、老三說話,一個年紀輕一點兒的警察裝作尿急,問他們借茅坑,村長讓他的兒子帶他去了後面,過了十分鐘回來,小警察對他們微微搖了搖頭。

    村長說著一口土話,是當地的方言,荊楚只能聽懂個大概,但他裝的卻是本地人,雷斌害怕他露出破綻,但荊楚很鎮定,基本上所有都是嗯嗯啊啊,然後翹首以盼,一副心急如焚根本沒聽清他們說什麼的樣子:「怎麼樣,人找到了嗎?」

    他翻來覆去不停地問,每過幾分鐘就要站起來去門口看看,老三不緊不慢笑了:「吵架的時候巴不得她消失,現在人不見了又擔心,是吧?」

    荊楚低聲下氣地說:「吵架是老吵架,可她願意大老遠得跟我來這裡,我沒照顧好她。」

    「這兒和南城不能比,她要是回來了,婚事兒該黃了吧?要我說,就該娶個本地的,老實,聽話,外頭的女孩子花花腸子多。」老三再一次開始試探。

    荊楚反倒笑了:「不瞞你說,我從小就打定主意找個外面的,我家村東口的堂叔以前就買了個外面的媳婦兒,和村子裡的姑娘不一樣。」

    他說的這個堂叔是大塘村村長的堂弟,真的就買了個媳婦兒,剛開始也跑過幾次,生了孩子就認了命,現在還在大塘村裡,這都是他昨天套出來的消息,這會兒說出來還真的挺取信於人。

    老三就笑了:「這倒是,外頭的姑娘皮膚白模樣好還會來事兒,是招人疼,你們家那個長得尤其漂亮,追她費了老鼻子勁兒吧?」

    「可不是,這回和我回來還是她爸逼的,可你說要是真走丟了,我該怎麼和他們家交代!」

    荊楚在這邊和老三拖延時間,心裡卻想著楊綿綿到底哪裡去了,怎麼那麼久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該不會是真的被抓住了吧?

    不遠處,村長老婆正對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破口大罵:「餵雞你不會,餵豬你還能讓崽子跑了,買了你真的是瞎了眼!!!」

    荊楚不由看去,只看見那個女人垂著頭,拳頭卻握得死緊,村長老婆抄起掃帚,一下一下打著她的後背,荊楚剛想走過去,村長老婆就很警覺地把人拖進了房子裡。

    「怎麼,可憐她?」老三問。

    荊楚抽了根菸出來遞給他:「我就想問問她有沒有看見人。」

    「老曹已經帶人去問了,你耐心等等吧。」

    正說著,有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帶著幾個男人過來了,遞給他一隻手套:「在後山看見的,多半是往山上去了。」

    那是一隻很普通的粉紅色毛線手套,是他在下火車的時候在車站旁邊的小攤子上買給她的。

    是楊綿綿已經落到了別人手裡,還是故意落下一隻手套引他過去呢?

    「能帶我去看看地方麼?」

    這一點老三他們倒是不好拒絕,他給老曹使了個眼色,老曹就把人往後山的小路上引,一邊還說:「我看是沒進村子,直接上山了,這是上山的路。」

    荊楚往回看了看,這裡離村子已經有點距離了,他在據說發現手套的地方又轉了轉,發現了另外一隻手套。

    應該是楊綿綿故意丟在這裡的,為什麼?這裡是通往後山的路……難不成……荊楚一想到她的打算就頭都大了。

    如果是這樣,她的膽子就不是一般的大,簡直是膽大妄為,可事到如今他是不照著做也不行了,免得壞了她的打算。

    「我們的人太少了,而且對山上也不熟,能不能問你們借兩個人?」荊楚誠懇地拜託老三,「就當是幫幫忙,天黑了就更危險了。」

    老三看這情況,估摸著是真的沒進村上山了,這可不是他故意讓人安排的,聽說他們要往山上去,很痛快地就答應了:「行,這事兒哪能不幫忙啊。」

    就意思意思把人引開,等天黑了找不到也就完了。

    雷斌不知道荊楚打得什麼主意,但還是依言往山上去了,荊楚心裡想著,楊綿綿,你敢這麼做,到底有幾成把握呢?

    楊綿綿自己也不知道。不過當她看到荊楚真的把人引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十成把握了。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你滾到地窖裡去了。」她毫不留情地用槍托砸暈了已經被自己五花大綁的男人,把他的四肢都牢牢困在床上,拿走了臥室裡所有的尖銳物品,順帶用膠帶貼住了他的嘴,然後對房間裡另一個女孩子說,「我們出去。」

    她找了一把鐵鎖把臥室的門給鎖了,然後指著那個剛剛被強過的女孩子說:「你待在這裡,哪兒都不許去。」

    那個女孩子點點頭,又忍不住問:「你去哪裡?」

    「去解決其他麻煩,人太多,我們跑不掉,等會兒有人來追我們一塊兒死。」經歷過兩次豬隊友坑人的楊綿綿現在一點兒都不信任她,「你就在這裡看著人,如果他跑了你就大聲喊,別硬碰硬的,就死路一條。」

    那個女孩還有點驚魂未定,卻還是點點頭:「好。」

    「放心,順利的話,大家都沒事。」

    楊綿綿走在村子的土路上,盤算現在這個村子裡還剩下幾個有威脅的人,答案是,不多了,村子裡的青壯年本來就不算多,荊楚還帶走了一部分,留下的有不少在田裡幹活兒,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是的,她是故意讓荊楚把人引開的,原因很簡單這裡的村民狼狽為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老三他們的同夥。

    三個小時前。

    山村和城市不一樣,這不是一個容易隱藏人的地方,開闊的視野很容易讓人被發現,楊綿綿為了謹慎起見,這短短的一段路程耗費了她不少時間。

    那時天還濛濛亮,不過已經有人起來了,楊綿綿躲在草堆後面看著那個瘦弱的女孩子費力地去水井裡打水,在考慮挾持她問出老三所在地的可行性。

    就在她考慮的時候,她聽見了久違的普通話,來源是院子裡的石磨:「娜娜,不要這樣……」

    不要哪樣?楊綿綿從草對後面打個滾,矮著身體沿著墻根跟了過去。

    那個瘦弱的女孩正一臉平靜(瘋狂)地把農藥撒進了麵碗裡。

    她是要毒死這一家人啊,這是什麼仇什麼怨……等一等。

    「誰?」那個女孩像是受驚了的兔子,整個人彈了起來,警惕地看著窗戶。

    楊綿綿幹脆從窗戶裡翻了進去,開門見山:「你說的是普通話,你是被拐賣來的?」

    哐當!女孩手裡端著的麵碗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你……」

    「我們是來救人的,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楊綿綿老實不客氣地提出了要求。

    那個女孩子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短暫的幾分鐘交談讓楊綿綿明白了這個村莊是個什麼情況,曹家溝其實就是這個團夥的老巢,因為他們就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因為太窮混不下去了,就打算出山去闖闖。

    出去之後卻發現外面的世界很殘忍,像他們這樣從山裡出來的沒有文憑沒有技術的人只能去做最基本的勞力,累成狗錢還少。

    曹家三兄弟在經歷漫長的打工生涯之後覺得,這樣是行不通的,他們出去打工是為了吃飽飯討上媳婦兒,可在經歷過被包工頭拖欠工資,黑心老闆跑了不給錢,找個女朋友騙了錢跑了的種種悲劇以後,這三兄弟一狠心,決定另找出路。

    最開始只是小偷小摸,曾經也被警察抓進去蹲過一段時間的牢獄,就是在監獄裡,曹老大遇到了一個因為拐賣而進去的人販子。

    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出去之後聯合兩個弟弟以及打工時遇到的另一個朋友,因為都姓曹而認了兄弟,就是老四,決定開始販賣人口。

    就是這樣一發不可收拾,越做越大,錢也越來越多,但是為了謹慎起見,他們最信任的還是自己的親兄弟,老四一直都在南城,不知道他們把貨都運到了哪裡。

    所有被拐賣來的人第一站就是曹家溝,窮鄉僻壤的地方,又是曾經發生過無數拐賣案的,大家都對買賣人口習以為常,村民們不會感覺到奇怪,甚至還覺得他們有了出息,希望能用更便宜的價格買到女人,所以不僅不會報警,還會為他們打掩護。

    王娜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大一的新生,暑假回家的時候在汽車站坐了黑車,結果就被拐賣到了這裡,被當地的村民看中,以友情價賣到了這戶人家,三個月內,她已經經歷了毒打、囚禁、強~暴等多重折磨,然後她學乖了,不反抗了,她的「婆婆」終於願意放她在屋內活動,而不是被囚禁在地下室裡。

    她觀察了很久,決定用毒藥毒死這家人,這個計畫她想了很久,每天就在石磨面前念叨,所以……他們家的石磨知道了她的計畫,並且學會了普通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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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擊破

   “殺人沒有任何用,你根本跑不出去。”楊綿綿打碎了她的幻想,“你根本不認得路。”

    王娜情緒很激動:“那我該怎麼辦!像奴隸一樣在這裏過一輩子嗎?”

    楊綿綿如果有點經驗就該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刺激他們,但是她從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沈默了一會兒,機智得轉移了話題:“那麼,其他人現在也都在曹家溝了?”

    “在他們家的地窖裏。”王娜咬著嘴唇,“我要把那群王八蛋碎屍萬段。”

    她才剛剛被賣三個月,還沒有消沈下去,依然充滿了反抗力和鬥志,如果是三年,三十年,那也許就會慢慢磨掉所有的棱角,認命地在這裏做一個生育的機器。

    “我去找那群王八蛋,你在這裏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

    楊綿綿很想說一句“你只會給我添麻煩而且我也沒辦法保護你”,那一刻她終於有點明白荊楚的感覺了,所以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可我有別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王娜不放心,提醒她:“這裏的人全部都是那群混蛋的同夥,你如果被他們任何一個發現了,都不會有好結果,而且,他們有槍。”

    楊綿綿比她漂亮那麼多,一旦被村民發現,很有可能會面臨比她更不堪的結果。

    楊綿綿略一沈思,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分散他們。”她武力值不高,只能智取,逐個擊破顯然是不錯的策略。

    而早在上山的時候他們就發現手機已經徹底沒了信號,實時聯絡是不可能的了,她需要用另一種方式暗示荊楚,這就有了她特地繞路把手套丟在後山的小路上,讓荊楚有借口帶走一部分的威脅,而相信以他的本事,要在路上對幾個村民下手肯定毫無問題。

    緊接著,她才找到了藏匿的地方,說來也巧,那時老二正在玩弄一個女孩,屋子裏全是尖叫聲,她和這裏的鎖溝通不能,只能用發夾撬開,幸好她的開鎖技術不錯,全是閑著沒事兒調戲家裏的鎖的結果。

    她摸進去的時候老二根本沒看見她,她倒是從一堆衣服裏很快找到了槍,機會只有短短幾秒鐘,錯過了就是她被抓,所以楊綿綿一點兒沒有猶豫,直接撲過去把東西摁住了老二的脖子。

    老二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很快就昏了過去。

    楊綿綿讚了一聲:“效果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嘛”

    電擊器:“╭(╯^╰)╮我可是店裏效果最好的防身用品。”

    楊綿綿把它插回褲腰帶裏,把那個嚇呆了的女孩拉起來:“給我找個繩子,把人綁起來。”

    她解決老二是靠出其不意,而且一對一也有勝算,但對於其他村民就不好那麼辦了,王娜說了,這裏所有的村民都是同夥,她這小身板可禁不住他們群毆。

    還是得想想辦法。

    山上,老三說:“不行了,天就要黑了,太危險了,我們得回去了。”

    荊楚想,時間的確差不多了,他對老三招招手:“抽個煙?”

    “行,先歇會兒,累死我了。”他和荊楚走到一邊去抽煙,荊楚示意他往裏頭走走,有話要說。

    老三狐疑地和他走進林子裏:“咋了?”

    “你老實告訴我,”他一臉凝重,“是不是沒希望了。”

    老三剛想說什麼,就看見白光一閃,他被荊楚捂住嘴,手已經被反銬住了,他把那只毛線手套塞他嘴裏,一邊喊著:“雷斌,帶手紙了沒?”

    雷斌雖然沒有和他約好過暗號,但身為多年的老警察了,一聽就知道有貓膩,高聲喊著“來了”一邊往裏走,看見扭動著的老三就是一驚,荊楚壓低聲音:“交給你了。”

    “明白。”

    荊楚若無其事地走出去,拍了拍老曹的肩膀:“抽煙麼?”

    “抽不慣你們的煙。”老曹推拒了,荊楚也不為難,從口袋裏摸出錢包來,拿了一疊鈔票,然後往林子裏走了幾步,老曹一看就心癢,跟著他往裏走。

    荊楚走了十幾米,林子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他故意裝作神神秘秘的樣子怕被其他人看見,還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天黑了危險,但我實在是不能就這麼回去,再幫我找找,一個小時一百塊。”

    老曹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個小時一百塊?”

    “對。”荊楚頓了頓,又說,“你幫我說服大家,給你一個小時兩百。”

    老曹咽了咽唾沫,無法擺脫這個誘惑,一口就答應下來,在他轉身的瞬間被荊楚制服,他嘴裏被塞了另一只毛線手套。

    接著,他看見了草地裏同樣被堵住嘴了的老三。

    手套:“(#‵′)靠,你考慮過我的心情沒有,我要和綿綿告狀!壞蛋!太狡詐了!”

    老三和老曹已經不足為慮,其他人就更成不了氣候了,等到他們發現老三和老曹不見了的時候,被早有準備的警察制服。

    在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裏,村莊的方向升起一縷黑煙。

    荊楚終於點燃了一直叼在嘴裏的煙,笑意盈眉:“看來,那邊也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楊綿綿和他用的法子一模一樣,都是找借口把人引出來然後敲悶棍……等到他們押著人回到曹家溝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楊綿綿正指揮著王娜和其他幾個女孩子做飯:“一直都是你們被餓,這次也終於輪到他們了”

    “呸!小賤人!”村長老婆對著她破口大罵,“賤蹄子!快把我們放了!”

    “我拒絕。”楊綿綿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就準你綁人家,不準我綁你?我告訴你,我才不是警察,你告我暴力執法都沒用,我就喜歡這種以牙還牙的辦法,你剛剛怎麼打的王娜,我就讓她怎麼打你。”

    她清了清嗓子:“來,我們趁著警察來之前,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

    一聽這話,王娜當仁不讓第一個沖過去對著那個老太婆就是兩巴掌,打了還覺得手疼,抄起掃把就打。

    楊綿綿不輕不重地勸:“別打死了啊,那就是過失殺人,我們現在是正當防衛。”

    荊楚要是聽見這話能被她氣死。

    老二已經醒了,被綁在那裏陰鷙地看著她,不反抗也不掙紮,當然不是畏懼楊綿綿那麼一個小姑娘,而是畏懼她手裏拿的槍。

    那麼多人乖乖會聽話,全是因為她拿著槍指著他們的腦袋,要不然村子裏就算只剩下七八個大男人,也不至於會被一群女人給綁住。

    另一個被老二強了的女孩子也不甘示弱,過去狠狠踢老二,誰曉得他突然暴起,哪怕是被綁住手腳也牢牢壓制住了那個女孩子,她本來就沒多大的膽子,突然被他壓在身下,怎麼推也推不動,反倒是老二用膝蓋狠狠頂著她的肚子,她根本不能反抗。

    楊綿綿走過去,用槍指著他:“放開她。”

    老二身體一僵,背對著她慢慢擡起上半身,借著余光看準了她的手臂,在直起身的一瞬間爆發,狠狠往她身上一撞,楊綿綿抵抗不住這股大力,猛地摔倒在地,槍也瞬間脫手。

    老二腿一掃,直接把槍掃到自己身邊撿了起來。

    這個極瘦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磨蹭到另一個村民身邊,讓對方替他解開了綁著手的繩索,他站起來,舉著槍對準楊綿綿。

    風生乍起。

    他陰冷地笑了起來:“小丫頭,你太小看人了。”

    楊綿綿跌了個跟頭,手心蹭破了一點皮,她拍了拍褲子站起來,冷冷與他對視。

    “現在,”他沙啞著聲音,慢慢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楊綿綿吹了吹手心裏的沙,對他嫣然一笑:“知道嗎?”她笑靨如花,“我最喜歡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警察,把槍放下。”荊楚在不遠處,舉著槍與他對峙。

    楊綿綿負著手,歪頭對他笑了笑:“你有本事就開槍啊,你開啊你開啊。”她那挑釁的表情別提多拉仇恨了。

    老二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緩緩舉手,像是準備投降,可就在要轉身的一瞬間扣動了扳機。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楊綿綿發出輕快的一聲笑:“所以我說,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我實在是太喜歡了。”

    因為不用別人做什麼,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多好啊。

    老二的臉色頓時一片青灰。

    荊楚和其他趕來的警察把所有女孩都救出來後已經是深夜,老三老二都被捕,不僅有拐賣罪,還有非法持有槍械,但其他村民的罪行卻不好判定,還是那個問題,買人的判刑並不重,尤其是這裏的人從小就見慣了被買來的婦女,從來都沒當回事兒。

    他們不覺得這是違法的事兒。

    愚昧,才是真正可怕的東西。

    幸運的是,如同王娜等剛被買來的女孩子得到了拯救,她們幾乎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地方,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哪怕買她的婆婆和男人跪下來求她,她也執意要離開。

    並且堅決墮胎。

    “我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這與其說是孩子,不如說是罪惡的果實。

    但也有人不打算離開的,比如村長的老婆,她也是上個世紀被拐來的,生了孩子,走不了,一輩子就耗在這裏,然後被這片土地同化,成為了傷害別人的罪魁禍首。

    除此之外,現在還要一個非常要緊的問題,老大和老四還沒有落網。

    “隊長,你太不講義氣了,居然偷偷摸摸就去幹了那麼大一票,真是太過分了!”柳玉在電話裏念叨。

    荊楚不耐煩聽她啰嗦:“常雁呢?”

    “我在。”常雁冷靜的聲音傳來,“你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都順利,我讓你們監視的福利院有沒有什麼動靜?”

    “沒有,他們應該還沒有收到消息。”

    “等我回來,不要輕舉妄動。”

    柳玉聽到這裏,突然靈光一閃,脫口問:“不對啊隊長,你不是前兩天就出發了麼,現在應該回來了啊,那你現在是在哪兒?”

    荊楚沒回答,幹脆利落掛了電話,看著床上抱著熱水袋可憐兮兮的人:“活該。”

    楊綿綿喪失行動能力,有氣無力地沖他翻白眼。

    離開曹家溝的那天,她非常不幸來了大姨媽,完全沒有預兆沒有規律,就是這樣讓她喪失了行動力,因此這幾天她都特別乖,聽話得不得了。

    “我疼。”

    荊楚拿她沒辦法,不好把她送回她那個連空調都沒有的家,只能先帶回自己家裏,好在一回生兩回熟,這次完全沒有心理障礙了。

    “我得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這裏。”他又泡了一個熱水袋給她,“聽話。”

    “好吧。”她懨懨無力,把頭縮進被子裏,情緒低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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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抓捕

    荊楚回到警局,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抓捕老四和曹老大。

    對於小琪來說,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和她之前一年過得日子沒有什麼區別,她一大早起來,幫趙阿婆洗菜做早飯,這當然不是給孩子們吃的,是給老四和另一個看守者的。

    等他們吃了飯,她才會熬一鍋不稠不稀的粥,這裏每個被關的孩子都只有這一頓飯吃,怕他們吃飽了逃跑,每天都是餓著的。

    唯一例外的就是小琪,因為她很乖也很聽話,她用一年的時間讓他們放下了戒心,允許她在福利院裏幫忙做點事。

    她也是福利院對外營造正常假象的主要角色,如果有好心人過來詢問福利院的情況,她會用早已編造好的謊話把人糊弄過去。

    她從來都沒有趁機求救過,這讓觀察過她的老四非常滿意。

    殊不知,小琪不求救,是因為她覺得還不是時候,她一個人跑了,這裏的其他人怎麼辦?所以,她一定不能沖動,要忍。

    忍著,能活著,就還有希望,但如果觸怒他們,等待他們的卻有可能是死亡。

    小琪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她看起來年紀小,其實上個月已經滿了十八歲了,只不過發育不良讓她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大,老四老五都把她當成是個聽話的孩子。

    但事實上,她始終在等待,始終在隱忍,始終沒有放棄過尋找辦法。

    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是孩子們悲劇的開始。

    老四沒有暴力傾向,但是另一個就不是如此了,老五雖然被叫做是老五,但其實從未接觸過曹老大他們的核心圈子,一直以來都是跟著老四混,他有一個毛病,控制不住就會打人,還不許哭。

    小琪攔在一個小女孩前,低聲下氣地說:“她有點發燒了。”

    “發燒?”老五走過去把那個女孩子一扒拉出來,一摸額頭,全是冷汗,冷冰冰的,他就冷笑,“你糊弄勞資呢?”說著作勢要去踢她肚子。

    “好了。”老四還是比較維護小琪的,“這些孩子年紀那麼小,萬一病了就賠了,你別弄出麼蛾子來,上次送醫院差點就露餡了。”

    老五被他那麼一說,頗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沒駁老四的意,只是眼珠子盯著小琪:“我說老哥,要不今天小琪借我玩玩?”

    小琪渾身一顫,卻沒有吭聲,只是用力握緊了拳頭。

    老四沒說話,小琪一直都受他的看重,這看重表現在老四會找她解決一下生理需要,說來也諷刺,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老五才不敢隨便動她。

    但顯然現在,老五不再滿意老四的多種管教了,他要來挑戰他的權威性了,而小琪?她不過只是一件試探的物品,算什麼呢?

    老四會怎麼回答呢?他不過是抽了根煙,淡漠地回答:“隨便你。”

    老五興奮得眼睛都紅了,小琪只覺得心被浸在冰水裏,從來都沒有那麼絕望過。

    當她像是玩具一樣被擺布的時候,門被撞開了,小琪楞楞地看著陌生人進來,竟然忘記了給自己遮一遮赤~裸的身軀。

    她只是楞楞看著他們,她聽見為首的那個男人說:“別怕,我們是警察。”

    那一刻,她淚流滿面,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她抓著面前人的衣袖嚎啕不止,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荊楚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示意柳玉過來安撫,柳玉秒懂,特別貼心地過來坐在小琪身邊,把衣服給她披好:“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啊。”

    荊楚走到外面去,武濤跑過來說:“隊長,沒有曹老大。”

    荊楚微微皺著眉,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先把其他人帶走。”

    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他就吩咐白平:“仔細查查附近的監控,曹老大怎麼會沒來?”

    今天為了引出曹老大,他特地讓老三打電話給曹老大說貨到了,照理說曹老大應該會出現在福利院驗貨才對。

    而且他們明明看見曹老大的車開進了福利院,這才派人甕中捉鱉,,但人怎麼會消失了呢?

    常雁率先發表看法:“恐怕是他發現了端倪,這才跑了。”

    荊楚支著頭沒有說話,微微皺眉,車是曹老大的車,而老三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自信並沒有露出破綻。

    那麼人究竟是怎麼不見的?

    白平很快從福利院附近的監控中找到了一個可疑的人影:“他從後門跑了。”

    常雁狐疑萬分;“不可能,後門我們也有人守著。”

    荊楚道:“那麼,有可能是福利院裏還有一個出口,狡兔三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打電話給留在現場的武濤,讓他找一找有沒有隱蔽的出口。

    半個小時後武濤給了回應:“在廚房裏有個小門可以通向後面的一條小巷子。”

    柳玉一驚:“這也太狡猾了吧?”

    “不狡猾,人家能做到今天這份上?”白平難得發表看法,“他們不比胡逸霖那種變態差。”

    別看曹家兄弟是山村裏出來的,沒文化沒文憑,他們雖然比不上胡逸霖那樣變態利落的殺人手法,但在犯罪上一樣狡猾,甚至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罪犯,都是像他們一樣的人。

    “但是,曹老大是為什麼臨時改變主意沒進去的?”常雁依舊想不通這一點。

    荊楚一揚眉:“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

    “誰?”柳玉瞪大了眼睛,“我們一直盯著他們,怎麼可能有機會通風報信呢?”

    荊楚道:“你覺得這個福利院裏,還有誰?”

    “就幾個女孩子和一個老太婆……”柳玉卡了殼,結結巴巴說,“那個,趙老太婆?”

    荊楚點頭:“去把人帶過來吧。”

    柳玉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通風報信,她不是一直都對孩子們很好嗎?小琪她們都說趙奶奶一直照顧她們。”

    她想不通,倒是常雁心裏有了懷疑:“看年紀,難不成是……”

    荊楚點頭:“對,她是曹家兄弟的親生母親。”在大塘村的時候,他就想辦法了解過曹家兄弟,得知他們爹早死,是他們的母親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兄弟帶大的,因為趙老太婆是個啞巴,從小他們兄弟三個就受盡了貧窮與白眼。

    武濤把趙婆婆帶了過來,還沒等荊楚說什麼,她就老淚縱橫,一直在擺手,想說什麼卻根本無法開口。

    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麼,趙婆婆是個啞巴,又不認字,這樣連比帶劃的根本無法讓人明白。

    反倒是荊楚掃了她一眼:“對不起,您的兒子觸犯了法律,我們不能容情。”他說完不再看她,而是對常雁道,“我們去審一審老四。”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曹老大揪出來才好,讓他跑出南城,那以後就是大海撈針了。

    曹老四對自己拐賣人口的罪名供認不諱,但是對於曹老大去了哪裏,他並不知道:“他們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口口聲聲說兄弟,但我什麼都不知道。”

    荊楚沒有在他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當他走出審訊室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小琪在那裏哭:“趙奶奶,你為什麼要放走他?他害了我們那麼多人!”

    趙奶奶拉著她就一個勁兒掉眼淚,像是在哀求什麼,柳玉不知道該勸哪邊,頭都大了,看見他恍如看見救星:“隊長!”

    “吵什麼?”

    柳玉連忙說:“隊長,小琪說她可能知道曹老大去了哪裏,然後……”然後趙奶奶就開始哭上了。

    荊楚看著小琪:“你是……”

    “我叫倪語琪。”小琪也在抹眼淚,她看起來是個很文靜柔順的女孩子,就是站在那裏,你就會覺得她特別省心乖巧,不忍心多苛責。

    荊楚馬上就想起來這個抓著他痛哭的女孩子了,而小琪這個名字他也有印象,被其他救出來的每個孩子都說小琪姐特別照顧那些他們,這也就罷了,她還很受老四他們的信任,也是福利院裏唯一一個具有一定程度自由的人。

    就憑著這一點,荊楚就不敢小瞧她。

    “你知道曹老大在哪兒?”

    小琪咬了咬嘴唇,重重點頭:“對!”她話音剛落,趙奶奶噗通一聲就在地板上給她跪下了,拉著小琪不讓她說。

    小琪淚流滿面:“趙奶奶,你不要這樣,我要說出來,他是壞人,讓警察把他抓起來!奶奶,以後我給你養老送終!我不能不說!”

    趙奶奶哭得要背過氣去了,但還是死死拉著她,用懇切的眼神看著她,乞求她不要說,放她兒子一條生路。

    “把她扶到隔壁去休息。”荊楚雖然也覺得這個老人實在可憐,但小琪說得對,曹老大觸犯了法律,難道還能因為他母親的懇求而不抓他嗎?

    他把小琪帶到安靜的會議室裏,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你知道什麼線索嗎?”

    小琪捧著那個一次性杯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神十分忐忑:“我知道有一個地方,他很有可能在那裏,你會不會相信我?”

    荊楚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放低聲音:“我當然相信你。”他的口吻很溫和,眼神和表情都很好地安撫住了她的情緒,等到她略略平覆情緒之後,他才問,“你覺得曹老大會在哪裏呢,你為什麼會認為他在那裏?”

    小琪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她還是鼓足勇氣說:“那天,他打電話我聽到了,是和一個女人說的,而且我在垃圾桶裏看到過好幾次同一個地方的發票。”

    荊楚這一次是真的驚訝了,他看了常雁一眼,她眼中也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發票?”

    “嗯。”小琪有些不安地絞著衣角,“他們的東西每次都是我收拾的,所以……”

    荊楚意識到了她的擔憂,放緩聲音:“小琪,我們相信你說的話,不要擔心,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

    小琪小聲說:“他每個月都會有幾張那個旅館的發票,所以我記得的。”

    荊楚花了很長時間和小琪溝通,這才從她淩亂的敘述中得出了一條非常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曹老大有一個相好的,他隔一段時間就會去見她。

    但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並不是在女方家裏幽會,而是要在賓館呢?

    常雁說:“有一個非常大的可能性,那個女人是個有夫之婦。”

    “非常有可能,白平,你和柳玉兩個去這家旅館查一查監控錄像,把那個女人找出來。”

    白平應了一聲,先在網上搜了搜這家賓館,跳出來的界面是半裸女郎和滿屏幕的愛心粉紅色。

    柳玉探頭看了一眼,哇塞了一聲:“情趣旅館啊,這麼有情調?”

    “這樣的旅館不一定有監控。”白平遲疑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荊楚道:“附近的監控都找一找,再問問服務員,總會有人有印象的。”他看著懵懵懂懂的白平,心裏嘆了口氣,這次調過來的人有本事是有本事的,前段日子白平就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計算機技術及時查到了一個直播在家燒炭自殺的男孩的地址,讓附近的民警破門而入救了人。

    但如果說到正經的查案,他卻還差得遠呢。

    算了,有機會讓他多出去鍛煉鍛煉吧,每天窩在辦公室裏都發黴了。

    “放心吧隊長,我可是個合格的警察。”柳玉信心滿滿。

    你也不是什麼省心的。荊楚頗沒好氣地想。

    常雁從房間裏走出來,她剛剛安撫住了小琪,忍不住說:“她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留意到這樣的線索,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荊楚已經經歷過楊綿綿的種種兇殘,倒不驚異,只是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那個王娜敢往人家飯裏下藥毒死人,就沖著這魚死網破的狠勁兒,他都覺得她們真是可以的。

    但是相比之下,小琪隱忍不動卻暗自留心線索,更是了不起,他不由稱讚:“她是個好孩子。”

    出來倒水的小琪聽見他這樣誇獎,頓時臉紅耳赤,水也不倒了,馬上就跑回了辦公室裏去。

    她提供的線索非常有用,柳玉和白平雖然費了些功夫,但是還是找到了那個時常和曹老大出入這家旅館的女人。

    那個女人叫徐虹,說起來她也相當命苦,剛結婚那幾年,日子過得還不錯,但是她的丈夫賺了錢以後就開始學習人家炒股,結果賠的一幹二凈,從此消沈下來,天天在家酗酒打老婆,家裏全靠徐虹一個人撐著。

    徐虹長得頗有姿色,為了還債就去ktv裏打工,機緣巧合就和曹老大認識了,如果是這樣那也只是純粹的肉體關系,之所以兩個人好了那麼久,是因為徐虹懷了曹老大的孩子。

    曹老大覺得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跟著他說不定哪天他就栽了,還不如讓人家幫忙養兒子,他每個月給徐虹一筆錢,保證自己的孩子衣食無憂,而徐虹的老公知道這個孩子估計有點問題,但全靠徐虹他才能每天搓麻將喝酒過上不幹活的好日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不搭理那個名義上的兒子而已。

    而這一次曹老大事發,就想著把兒子一起帶出國,徐虹不答應,荊楚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爭執,曹老大一凳子砸過去砸破了徐虹的頭,他們倆的兒子正哇哇大哭。

    不管怎麼說,隨著曹老大的歸案,整件事情可謂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束。

    這個圓滿也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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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38:30 |只看該作者
第53章 作證

    雖然警方掌握的證據足以將他們定罪,但當事人的口供依舊是十分有力的證據,甚至可以對法官最後的評價造成影響,因為除了拐賣之外,他們還牽扯到了強~奸虐待等罪行。

    可沒有一個父母會願意自己的孩子出來作證的,叢駿的那個大老板匆匆過來把女兒接走以後甚至還給了一筆封口費,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有過那麼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其他父母也是同樣的態度,千裏迢迢過來接走孩子,千恩萬謝,但是每一對父母都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接走了。

    柳玉對這件事非常氣憤:“明明我們都說動他們了,不需要孩子出庭,只是需要一份口供,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常雁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武濤平時不喜歡說話,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開了口:“我聽說他們請了一個很有名的律師?”

    常雁點頭:“對,是很有名,為了錢能把黑說成白的那種。”

    白平也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那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所有的東西都移交法院了。”常雁輕輕吐了口氣,“接下來的事兒,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柳玉期待還能出現奇跡,她第一反應就是找隊長:“咦,隊長呢?”

    荊楚這會兒,正在和小琪說話呢。

    小琪和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不同,她是個孤兒,小的時候由奶奶撫養,十五歲的時候奶奶去世了,她就一個人過日子,後來被半是綁架半是拐騙到了愛心福利院,因為沒有人接她,這段日子常雁留她住在了自己家裏。

    今天她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襖,躲在樓梯口小聲喊了荊楚出去,兩個人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說話。

    荊楚聽完她的來意,神情有些覆雜:“這是你的決定嗎?”

    “是的,我昨天不小心聽見常姐和你打電話了。”小琪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決定那麼做的,我已經想好了。”

    荊楚道:“你知道你會面臨什麼嗎?”他看著面前這個瘦弱的女孩,緩緩道,“你會在很多人面前說出你所遭遇的所有不堪的事情,對方的律師會問你非常非常尖銳難堪的問題,質疑你的用意,懷疑你的說辭,把你說得毫無價值,甚至,他會顛倒是非,說你都是自願承受,他的當事人是被你引誘,你明白嗎?”

    荊楚太清楚在法庭上會發生的事情了,曾經有個女孩子堅強地想要站到法庭上說出自己曾經遭遇的不幸,但是對方的律師如此尖銳,問的問題那麼刺耳,他到今天還記得:

    “是他脫你的衣服,還是你自己脫的?”

    “你不是在引誘他嗎?”

    “你放棄了反抗,是你自願和他發生關系的。”

    明明那個女孩說是她被威脅害怕被殺害才放棄反抗,但是到了律師嘴裏,卻是她自願和對方發生性關系。

    那個女孩狼狽不堪,飽受非議,那個人渣洋洋得意,根本沒有判刑。

    後來,那個女孩子自殺了。

    小琪震驚地看著他:“……會是這樣的嗎?”

    “會,你會遭受比這更嚴重一百倍的羞辱,所以,我不建議你出庭作證。”

    小琪握緊了手,絞著自己的手指:“可是,如果我不作證的話,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被判重罪?”

    “那是法官的事情了,我們會盡其所能,我非常高興你願意站出來作證。”荊楚溫和道,“但是我個人並不建議你那麼做,雖然這個建議與我的職業有所不符,我還是想那麼說,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你還有未來,我更希望你能把這件事忘掉,重新開始生活。”

    小琪鼓足勇氣:“我不怕,我想那些人得到懲罰,我想為自己,為其他人做點事,我不想他們逍遙法外。”

    荊楚沈默了片刻,說道:“我還是建議你多考慮一下。”

    但是小琪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段時間,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我能報仇,我要怎麼做,我每天都想我能不能拿把刀把他們捅死算了,但是沒有,我害怕,我不敢。”說到這裏,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但是現在,只是要我站出來,我為什麼不呢,我要讓他們知道,那群人曾經對我們做過怎麼樣的事情,隊長,我不害怕,我也不怕丟臉,我只有一個人,我不怕。”

    她故作堅強的樣子讓荊楚心酸極了,有那麼一會兒,他想起了楊綿綿。

    “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我會找人來替你模擬到時候對方律師會問你的問題,如果你覺得你承受不住,隨時可以叫停,小琪,你已經非常勇敢了,如果你反悔,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理解。”

    “不,我已經決定好了。”

    特案組的所有人在得知小琪願意作證的時候又是驚訝又是感動,常雁和荊楚是相同的看法,並不希望小琪的生活為此再受波折,她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不幸,如果能讓她安安靜靜開始新的生活,那才是最好的。

    在法庭上所重覆的一切,可能讓她崩潰。

    但是小琪非常勇敢:“我不怕。”她那麼給予他們信心。

    荊楚和常雁花費了非常多的心血和時間在模擬對答上,荊楚的每一個問題都非常辛辣難堪,直擊人心,常雁站在一邊握著小琪的手,好幾次都要落下淚來,她對荊楚說:“我希望她能放棄,在這裏只有我們,但是當著那麼多人,我真不敢想象要有怎麼樣的勇氣才能把那種事一遍又一遍說出來,我沒有她勇敢。”

    但是小琪挺過來了,哪怕他們覺得她下一秒就會放棄的時候,她沒有。

    “你能覆述當天的情景嗎?”

    “我被帶到了房間裏,他強~奸了我。”

    “你確定是強~奸嗎,你沒有反抗。”

    “他威脅我,如果敢反抗的話就打死我。”

    “他打你了嗎?”

    “打了。”

    “怎麼打你的?”

    “他拖著我的頭發,踢我的肚子,我求他不要打我,他扇我的耳光,把我踢開,用拳頭打我的頭。”

    小琪站在證人席上,冷靜幾乎是冷酷地在回憶這一年多來她所遭遇過的所有不幸,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那些難以回首的過去,一點一點被剖析開來,展露在那麼多人的面前。

    她一點隱私也沒有。

    她像是猴子一樣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

    柳玉已經哭了好幾次了,偷偷離席走開了,常雁一直咬著嘴唇,背脊繃得緊緊的。

    但是那邊老五流裏流氣地回答自己律師的疑問:“不,我沒有,是她自己把衣服脫掉求我上的!”

    “人渣!”常雁狠狠一錘椅子。

    “冷靜。”荊楚低聲道,“才剛剛開始。”

    這是一場漫長而艱巨的鬥爭,雖然對方律師巧舌如簧,試圖顛倒事實,但是自始至終,小琪的情緒都非常穩定,並沒有被擊潰,而原告方的證據又非常充沛。

    最後,曹老大等四人作為拐賣團夥的首要分子被判處死刑,其余人都是十年到二十年有期徒刑不等。

    結果還算令人滿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法院門口,常雁抱著走出來的小琪:“你做的太好了,我為你驕傲。”

    “我們都為你驕傲,你太勇敢了。”柳玉眼眶還是紅的,像只兔子,“不行,隊長你一定要請客吃大餐!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小琪早就哭了,被他們一說又笑了起來,又哭又笑的抹了一會兒眼淚後,她看著荊楚,像是在等待他的評價。

    荊楚對她笑了一笑:“你是個堅強的好孩子。”

    小琪破涕為笑,她抱了抱常雁:“謝謝常姐。”又去抱荊楚,“謝謝隊長。”

    荊楚被她這一抱驚得後退半步,柳玉都笑了,調侃他說:“我怎麼覺得從綿綿開始,隊長你好像特別受小女生歡迎啊……綿綿?”

    荊楚剛想笑罵一句“別瞎說”,就聽見她喊了楊綿綿,他下意識地一扭頭,就看見楊綿綿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看著他們。

    他是親眼看著她的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有那麼一剎那他覺得手足無措,像走過去卻覺得太冒失了。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單薄的背影,看得他眼眶都酸澀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她受委屈了,他是真舍不得。

    “我有點事。”他低聲交代了一句,匆匆跟了上去。

    柳玉一頭霧水:“這是搞哪樣啊?”

    楊綿綿走得很快,但很不幸腿短,所以荊楚沒費什麼功夫就追上她了:“綿綿?”

    “不要和我說話,我不然我會忍不住弄死你。”她沈著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往外蹦字。

    荊楚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惹著她了:“出什麼事了?”

    “都和你說了不要和我說話!”她發了飆,扭過頭惡狠狠地看著他。

    荊楚從來沒有見到她那麼失態過,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沈。

    楊綿綿忍著眼淚,急著想要甩開他,幹脆不走路,直接翻墻走,幾個起落人就不見了。

    她心裏是委屈地不得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委屈,反正就是看見小琪撲過去抱他的時候她心裏都快醋得冒泡了。

    氣死了真的是氣死了。她渾渾噩噩回到家裏,撲到床上眼淚就掉下來了。

    枕頭被她的眼淚浸濕,還不敢說什麼,大家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

    枕頭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一說話就是哭腔:“綿綿〒▽〒別哭了,你哭我也要哭了。”

    “……我以為,他應該是喜歡我的。”楊綿綿扁了扁嘴,視線被淚水模糊。

    她以為,他應該是喜歡她的。但是剛剛那一瞬間,她卻不敢肯定了。

    荊楚為什麼對她好?他好像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善意,那並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而是他本身對於弱小、對於婦孺尊重照顧。

    這是他美好的品德,正如他一樣會無私地去幫助小琪一樣。

    那並不是他唯獨給她的關懷和照顧,這點認知讓她心裏一直以來的驕傲也好,得意也好,瞬間就崩潰了。

    這個世界上,還是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喜歡楊綿綿,就喜歡她一個人的。

    她還是一個沒有人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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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38:57 |只看該作者
第54章 告白

   “不哭了綿綿。”大家都想安慰她,卻覺得言語實在是蒼白極了。

    床有點心酸,它知道楊綿綿長那麼大,那麼傷心的時候並不多,記憶最深的那一次,就是她的母親剛剛去世而父親另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蜷縮在床上哭泣過。

    母親過世,父親毫不留戀地娶了別人,毫不顧忌她這個女兒,她孤零零的,誰也沒有,誰也不要。

    也就是那一年,她開始能夠聽見它們的聲音,是它們把她從無邊無際的孤單中解救了出來。

    “綿綿?”門外傳來敲門聲,這老式的門隔音並不好,荊楚在門外隱隱約約聽見哭聲,簡直心急如焚,他下意識地一推門。

    門開了。

    假裝自己沒有被鎖住的鎖滿臉驚慌:“哎呀,我忘記鎖門了。”

    小夥伴們側目:“誰信→_→”

    荊楚一進門楊綿綿就發現了,她兩步並作一步走到門口,想把他往外推:“誰讓你來的,走走走,出去!”

    “綿綿!”荊楚沈下聲,牢牢握住她的胳膊,“別鬧,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

    楊綿綿瞪著他:“不關你的事,我要和你絕交,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楊綿綿!”荊楚也來了火氣,把門一關,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別動。”他看見她紅紅的眼眶和沒有落下來的眼淚,頓時火氣就散了,心疼得不得了,“沒事啊綿綿,有什麼事和我說,不要哭了。”

    他那麼一說,她更委屈了:“和你說有什麼用,誰要你多管閑事,關你什麼事,你去關心別人好了,我不要你。”

    荊楚聽出來那麼一點味道了,他手一松,楊綿綿就得了自由,她也不趕人了,仰頭看著他。

    他低頭看著她。什麼叫美人呢,美人就算是哭也好看的,楊綿綿哭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亂亂的,眼睛紅得厲害,腮上還有眼淚沒擦幹凈,但是那也是梨花帶雨的那種漂亮,越看越讓人心痛的。

    荊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傻。”他凝視著她晶瑩的臉龐,想要替她擦去臉頰上的眼淚,但是他沒有,他只是撫摸著她的鬢發,慢慢說,“綿綿,你還太小了。”

    你才只有十八歲,而我比你大了十歲,我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而你還純白無垢,我只要想一想我對你的感情,都會為自己感到羞愧。

    她看了他一會兒,居然笑了,慢慢說:“你說的其實挺好笑的,你談過戀愛啊,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的吧,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你說,我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呢?為什麼你要說不行。”

    荊楚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楊綿綿忍著眼淚:“我一直覺得他也喜歡我啊,但是今天我才覺得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他對我好就是普通的對一個人好而已,不是因為我是我才對我好,他對別人也可以一樣好!”

    不是的。他想反駁她,但卻覺得如果他說了話,一定就再也忍不住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楊綿綿擡起頭,她個頭只到他胸口,所以她努力踮起腳尖仰起頭,饒是如此,她的嘴唇堪堪擦過他的下巴。

    荊楚看見她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就掉下來了。他的腦子一下子就懵了,什麼都沒有在想,而是完全憑借自己的心意低下頭,準確無誤地印上了她的雙唇,少女的雙唇像是春天含苞待放的花瓣,又像是什麼水果味的軟糖,簡直令人上癮。

    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吻,只持續了幾秒鐘,不過是雙唇觸碰,再多一點的接觸也沒有,但他卻覺得心臟砰砰狂跳,難以平覆。

    “我……”他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楊綿綿仰著頭,不怎麼甘心,再走近一步,踩住他的鞋,再踮起腳尖,試了試高度還是有點懸,幹脆摟住他的脖頸,用力一勾,終於順利地夠到,吻到了他的唇。

    她聞到淡淡的煙草的味道,並不濃,眷戀又纏綿的氣味。

    那一剎那,什麼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荊楚摟著她的腰,一點點加深這個吻,他那麼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和芬芳的氣味,發根有不知道是哪種洗發露的味道,香得不可思議。

    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窒息,心像是奶油一樣融化了。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久到他放開她還覺得腦袋發懵,他看著她,發現她的杏眼裏亮晶晶的,她好像也是欲言又止。

    荊楚用力抱了抱她,她掙紮著從他懷抱裏擡起頭來:“喜歡我?”

    “喜歡你。”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現在不哭了吧,好大的脾氣。”他明明是在訓她,但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楊綿綿維持著o(*^▽^*)o的表情看著他。

    荊楚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了她很久,最後像是自我放棄了:“你啊……”話還沒說完,自己就先笑開了,點了點她的鼻尖,“膽子真是大。”

    “親都親了,不能賴賬。”她強調。

    荊楚摸著她的臉:“不賴賬,等你畢業了,我們就交往好不好?”

    “……不好。”她一頭黑線,“你居然還要等,誰等你啊,不要就拉倒。”

    荊楚拉著她坐下,都覺得好像做夢一樣不可思議:“你還沒畢業呢。”

    “還有半年我就讀大學了!”她頗沒好氣道,“而且我都成年了!”

    荊楚心裏想,成年是成年了,但我下不去這個手啊,喜歡這種事情是沒法控制的,但要是就這麼毫無顧忌開始交往了,他自己都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她太小了,總覺得連喜歡她這樣的念頭,都有點可恥。

    “綿綿你聽我說。”他按著她的肩膀,眼神專註又深情,見過梁朝偉的眼神嗎,看一眼都覺得要溺斃,“我是真的喜歡你,但我比你年長太多了,綿綿,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談戀愛,那我們最好不要開始。”

    楊綿綿不解地看著他:“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還不夠嗎?”

    他好笑地搖了搖頭:“不夠,每一段感情的開始都是因為喜歡,但能不能長久卻要靠經營,我不是要和你玩玩然後可以分手,這對你,對我,都是不負責任。”

    “那你想怎麼樣?”楊綿綿瞅著他,眨巴著眼睛,“和我談結婚嗎?”

    荊楚很理解她的想法:“你是覺得太遙遠了,對吧?”他十八歲的時候和他說結婚,那簡直是下個世紀的事情了。

    誰管它呢。

    楊綿綿勉勉強強道:“二十一歲的話,我還差幾年呢。”

    法定婚齡都沒到,那是真的夠遠的。

    “可對我來說,已經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了。”他輕輕道,“我可以等你,但你能保證我們能走到那一天嗎?”

    楊綿綿很有信心:“可以吧。”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頭一歪靠在他肩頭,“你真的不想和我交往嗎?”

    荊楚愛憐地摸著她細嫩的臉頰,輕聲說:“想啊,想得不得了,可我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問我自己,憑什麼呢?”

    “你想好多,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說不定過個一段日子,就不喜歡了呢?”楊綿綿覺得他是在杞人憂天,晃著腳說,“你真是自尋煩惱。”

    荊楚誠實極了:“我也覺得,但是,我能不想那麼多麼!我得對你負責任吧,你現在才多大,未來都還沒有開始,也許哪一天你就會後悔。”

    “後悔和你在一起?”她挺莫名其妙,“當然不會,喜歡了不在一起才會後悔吧,在一起了,以後不喜歡就分開好了,想起來才不會後悔。”

    荊楚抱著她就先嘆了口氣,看,還沒開始,分歧就那麼大,以後可怎麼辦才好?說破了這件事,真是喜憂參半,患得患失。

    楊綿綿撐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改變了主意:“好吧,既然你說不交往,那就不交往吧,那你可以走了,陌生男人不要在我家裏待那麼久。”

    荊楚覺得楊綿綿真是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翻臉無情這四個字。

    “去去去,你可以走了。”楊綿綿把他拉起來趕他走,前一秒還靠他身上溫情脈脈呢,這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

    荊楚也沒多留,摸摸她的頭:“明天我來看你。”

    “不要。”她一口否決,“看見你就煩,快滾。”

    她砰一下把門關上了。

    荊楚下樓坐在車裏,好一會兒都沒平靜下來。

    太突然了,他雖然意識到自己喜歡楊綿綿有一段日子了,可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每次想起來都有特別荒唐的感覺。

    她比你小那麼多呢,你怎麼好意思。他每次捫心自問,都覺得自己很齷齪。

    但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雖然她除了漂亮之外真沒有什麼優點,嗆人不嘴軟,爭強好勝,膽大妄為,自以為是,驕傲自負,中二得不得了。

    可他就是不自覺關註她,她有什麼風吹草動都不放過,忍不住多說幾句關心她,也害怕她吃虧受委屈。

    看見她,心裏都是亮堂的,溫軟得不可思議,笑意充盈在眉梢,自己還不覺得,但那是真的歡喜。

    她的一顰一笑看在眼裏都是那麼那麼可愛。

    想對她好,想對她更好,能有多好就有多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恪守著那條線,生怕做得過了就猥瑣。

    他想了半天,撥了個電話出去。

    叢駿的事情已經解決,打算明天飛機飛回西北,這會兒剛叫過一個小姐,爽完在洗澡呢。

    “餵,荊楚,什麼事兒啊?”叢駿聽見電話聲,都沒來得及擦幹,光著身子就出來了。

    荊楚劈頭蓋臉就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她也喜歡你,是不是就該馬上在一起,雖然你們有地方不合適。”

    叢駿啊了一聲,立馬道:“那是必須的啊!”他八卦起來,“幹啥,你和綿綿告白了?”

    荊楚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比我小那麼多,我是想等的。”

    “……等你妹啊,她那麼漂亮聰明,你不喜歡有的是人喜歡。”叢駿揮揮手示意小姐從他錢包裏拿錢可以滾了,“人家會等你?少自戀了,改明兒人家就和別人手牽手逛街去了,嘔死你。”

    荊楚想,要真這樣,我真得嘔死不可。

    “我一會兒給你電話。”他啪一下掛了,立馬撥給楊綿綿,她那邊懶洋洋的餵了一聲,好像能想象出她那貓兒似的模樣。

    他深吸口氣,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綿綿,我反悔了。”

    “啊?”

    “讓我照顧你吧。”

    “啊!”

    “下樓,我帶你去吃飯。”

    “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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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吃醋

    他只等了不到半分鐘,就看見她蹦蹦跳跳下來了,穿著那件大紅色的鬥篷,臉龐在黑暗裏和月亮一樣。

    他忍著笑,下車去給她開車門,楊綿綿坐進去要自己系安全帶,他給攔住了,替她系好,親了親她的臉頰,沒忘記借機說教:“聽著啊,男人給你開車門、吃飯給你拉椅子、晚上送你回家,這都不是你感動的理由。”

    “……所以?”

    奧迪車搶答:“他是說,這是男人應該有的紳士品格,不然是沒風度,讓你別輕易感動以後被人騙走了。”

    副駕駛的座椅:“o(# ̄▽ ̄#)o麼麼噠綿綿,以後我就是你的專屬座位了噢!荊楚出軌的話我們都會告訴你的。”

    楊綿綿:“……噗!”

    “笑什麼?”他瞥她一眼,眼裏都是笑,“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調打高一點?”

    “不冷。”她覺得身上都是暖的,可他非要捏一捏她的掌心才放心,“我們去哪兒?”

    她問這話的時候荊楚的電話剛好響起來,他接通以後就聽見那邊柳玉在問:“隊長!我們菜都點好了!等你過來付賬!你可不能不出席啊!”

    荊楚看了一眼楊綿綿,她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他就笑:“拿了發票和我報銷行不行,我有點事情不過來了?”

    “不過來了?”柳玉的電話好像被人拿走了,過了會兒,荊楚聽見小琪軟軟的聲音:“叔叔,你不來吃飯了嗎?”

    荊楚感覺到楊綿綿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那是用了死勁兒的,他不動聲色地抓住她的手:“嗯,不來了,我有點事。”

    “隊長你真掃興!”柳玉嘟囔了一句,“不管,那我們今天就放開肚皮吃了,你別不認賬啊!”

    “報多少都給你簽。”

    搞定了那邊,荊楚拉著她的手:“想吃什麼?”

    “吃你!”她回答得幹脆利落鏗鏘有力。

    荊楚:“……”他捏著她的腮幫子,“要造反啊。”

    楊綿綿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還鬧,不餓啊?”

    “想吃火鍋。”

    荊楚想了想,還是擔心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單獨相處會尷尬,幹脆找叢駿作陪:“我約叢駿出來一起吃,你介意嗎?”

    “不。”有吃的就行了,來幾個人都無所謂。

    大冬天的,有什麼比吃火鍋更棒的主意呢?

    叢駿一接到電話就痛快地答應了,順便還很好奇想要圍觀一下他的小女朋友:“唷,綿綿,又見面了。”

    “你好啊~”楊綿綿咬著可樂的吸管,視線始終盯著火鍋,不停戳荊楚:“好吃了沒有?”

    “等一等。”他把一疊花生端到她面前,楊綿綿一顆一顆夾著吃,嘎嘣脆兒。

    荊楚招呼叢駿坐下:“快坐吧。”

    叢駿一屁股坐下,看著他們嘖嘖嘖怪笑。

    荊楚瞥他一眼,沒理他,看到鍋子滾了趕緊下肉片進去,燙一燙就熟。

    楊綿綿就捧著碗等他投餵。

    她面前擺了五個調料碟子,挨個試過去,埋頭苦吃的同時沒忘記聽他們說話。

    叢駿問他拐賣案的判決結果,聽見是死刑到底是松了口氣:“說起來,那個小姑娘很勇敢啊,要不是她,事情還得麻煩。”

    他說的是小琪,但楊綿綿今天就是和她過不去了,聞言把筷子一放:“能有點良心嗎,是靠了誰你們才能把人救出來啊,是誰告訴你們電話,是誰告訴你們福利院,是誰告訴你們曹家溝的啊!”

    叢駿被她突如其來的脾氣嚇了一跳,瞅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這是怎麼了?”

    “靠你靠你。”荊楚趕緊哄她,她還是板著個臉,倒不是說針對小琪,純粹就是在吃醋。

    叢駿看得蛋疼:“我去趟廁所。”

    出門的時候還聽見楊綿綿在那裏問:“我比她功勞大,我比她聰明,我比她漂亮,為什麼你們都誇她不誇我?”她越說越委屈,“陳悅打了我一磚頭,差點就留疤了,我又被胡逸霖弄得腦震蕩,可是呢!”

    荊楚把她摟到懷裏,很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我們家綿綿一直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不要用哄孩子的話哄我!”她把他推開,“你哄別人去吧。”孩子孩子,還有完沒完了。

    嘖,看起來今天的氣還沒消呢。

    荊楚輕輕吻了吻她的唇:“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氣鼓鼓地轉過頭,緊緊抿著的唇角卻是放松下來了,荊楚又吻了她一下:“今天都親第四回了,不能再生氣了啊,小琪那會兒抱了好幾個人,純粹是因為感激。”

    楊綿綿拖長了語調:“她比我乖,比我聽話,比我省心……”

    荊楚板了臉:“楊綿綿我告訴你,要不是你,二十五歲以下的女人我都沒考慮過,小琪才多大!”

    好像戳到什麼要命的地方了。楊綿綿遲鈍地想著,終於別別扭扭和他和好:“那好吧。”

    “不生氣了?”

    “咦,那個丸子好像熟了。”她拙劣地把話題轉移了。

    叢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荊楚給她撈丸子吃,他嘴欠:“喲,我算是理解什麼床頭吵架床尾和了啊,這和好速度也忒快了,我就撒了泡尿啊!”

    荊楚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吃不吃?”

    “給我留個豬腦子!”叢駿砰一聲開了一瓶啤酒,準備甩開膀子大吃一頓。

    於是這一頓飯就吃到了晚上十點多,叢駿馬上就要離開南城,這些年他和荊楚聚少離多,很久沒有好好那麼坐下來喝酒吃飯過了。

    說著說著難免說到了當年,叢駿喝高了,一時沖動做了一個決定:“我老窩在那鬼地方也沒什麼意思,要不我把生意轉到南城來吧。”

    “好啊,這樣以後就可以常出來吃飯了。”荊楚也很高興,兩個人碰了一杯,楊綿綿數了數桌上的酒瓶,默默從荊楚的碗裏夾走了肉片。

    他並沒有忘記楊綿綿,看見她還在吃,還有點擔心:“還要嗎,撐不撐,吃點水果解解膩吧?”說完抓了一把青棗給她。

    楊綿綿拿了一個棗子啃著,含糊不清地說:“撐了。”

    “困不困?”

    “困。”

    荊楚就把酒杯放下了,和叢駿說:“等你下次來南城我再單獨請你吃飯,我要送綿綿回去了。”

    叢駿:勞資一個電話被你們叫出來吃飯,吃完就走人這樣真的好嗎?荊楚啊,我們好歹也是好兄弟,那麼多年沒見,你真的不和我通宵喝酒到天亮嗎?

    真是逼死單身狗。

    叢駿幽怨地看著他:“重色輕友。”

    “我們家綿綿還在長身體,一定要好好休息。”荊楚說這話的時候特別正經嚴肅。

    叢駿被他打敗了:“我居然無言以對!”

    一出門想開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他好像喝酒了,只能先打電話找代駕過來,這又花了點時間,楊綿綿一坐上車就開始犯困了,腦袋和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過了一分鐘,靠著椅子睡著了,嘴微微張著,睡得可沈了。

    到了她家樓下,荊楚叫她,喊了兩聲都喊不醒,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嗜睡貪吃,這都快十一點了,也難怪她睡得沈。

    幸好她這點分量他是絕對抱得動的,就是太輕了,身上一點肉都沒有,細胳膊細腿的,從小到大都沒吃過幾頓飽飯,下巴永遠都是尖尖的。

    把她放回床上,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是冷極了,荊楚還奇怪,這天氣雖說是冷,但在床上被子捂著怎麼還冷得發抖呢。

    一摸被褥,他心裏頭就酸得不得了。

    褥子薄薄的,下面還墊了她夏天的衣服,一件件疊成方塊鋪在那裏,上面再是一床棉絮,都破破爛爛的,蓋著的被子很舊了,摸了就知道都是老棉絮,一點熱氣都沒有。

    他在床尾摸了摸,摸到個熱水袋,燒了壺熱水泡了熱水袋塞給她,她抱在懷裏,這才睡安穩了。

    荊楚到這個時候居然不忍心走了,幹脆搬了椅子坐在她身邊,時不時去探探被窩的溫度,免得她真的凍醒。

    楊綿綿當然不會再被凍醒,她是餓醒的,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被窩裏好暖和,一點也沒有平時掉進冰窟窿裏的感覺,舒服得她不想起來。

    “醒了?”荊楚從廁所裏出來,外套和毛衣都脫了,裏面只穿了一件薄襯衫,袖口挽起來到手肘,露出肌肉均勻的一段小臂,手裏拿了塊熱騰騰的毛巾。

    楊綿綿沒想到他還在,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見荊楚過來把毛巾蓋她臉上抹了一把,舒服得她不想擡起頭來。

    “去刷牙。”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自然無比,好像他們不是昨天晚上才告白交往,“然後吃飯。”

    楊綿綿忍著凍去廁所尿尿刷牙,三分鐘全部搞定,光速回到床上捂著,荊楚就看到她穿著白色胖次的兩條腿:“你不能穿上褲子去麼。”

    “不。”她凍得牙齒打顫,把整個身體都縮回去了。

    海盜從廚房裏晃悠悠出來,嘴裏還叼著什麼東西在嚼,慢吞吞過來跳上床,乖乖趴在了床尾。

    楊綿綿窩在被窩裏,發現家裏多了不少新成員,其一就是身上蓋的新被子,又輕又暖,還是特別少女的粉藍色,有點害羞:“你好呀綿綿o(# ̄▽ ̄#)o”

    “哪裏來的被子?”她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

    荊楚從廚房裏出來,把放在旁邊的一張小桌子架起來擺在床上:“我買的,你蓋這點被子居然沒凍死你。”他頗沒好氣說著,從廚房裏端了一碗餃子出來擺上,沒忘記筷子,“吃吧,等等。”

    看到她又要爬起來,他從旁邊的塑料袋裏又找出一條厚厚的粉紅色碎花珊瑚絨睡衣給她披上:“看不看電視,你家遙控機裏居然連電池都沒有,”他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你想看哪個頻道,我給你開。”

    楊綿綿無辜地眨眼,總不能告訴他她平時看電視都是聲控的,從來不要遙控機:“我想看《西遊記》。”

    這個是寒暑假必播劇集,一家老小都愛看,楊綿綿看了很多遍都不膩。

    電視機一跳出來的頻道就是在放《西遊記》。

    楊綿綿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餃子,圓圓滾滾的餃子很可愛,是豬肉白菜餡兒的,拌了老幹媽,味道別提多好了,她幾乎是一口一個,一轉眼就吃掉一大盆。

    “你在幹什麼?”

    “收拾一下。”荊楚把一個個紙盒子壘起來,騰出不少空間。

    楊綿綿家裏本來就不大,全被各式各樣的紙盒子塞滿了,家裏昏暗逼仄得要命,可她又不愛丟東西,全都屯著,久而久之,空地是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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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感動

   荊楚今天買了東西回來沒地方放,這才起了給她收拾收拾的念頭,楊綿綿理得很整齊,但是個子矮,沒法把重的東西壘起來,他今天幹脆就都給她擺擺好,家裏一下子都亮堂了。

    不過叫他好笑的是,她有個紙盒子裏都是用掉的筆、本子,還有零零碎碎的小布條,也不知道她收著都有什麼用。

    理完之後發現這家裏真是一貧如洗,除了這些沒用的東西,值錢的家電都沒有幾個,櫥櫃裏碗只有兩個,筷子倒是有三雙,真是不能更清貧。

    楊綿綿看著他收拾東西的背影,不知怎麼的,覺得心像是泡在熱水裏一樣,暖暖的,漲漲的,還有點想哭。

    荊楚還不知道,拿了掃帚掃地還說:“我給你買了電熱毯,晚上睡覺前開一會兒,睡著就關掉,你不會做飯吧,我買了點速凍的餃子和湯圓,就在冰箱速凍裏,你餓了就那個小鍋燒點水煮一煮,這個總會吧,不要總吃泡面,當心長不高。”

    他還和以前一樣啰嗦事兒多,好像看見她有一百個不放心一樣,但是這一次楊綿綿沒有覺得他煩,而是覺得特別圓滿。

    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這樣的人對她好過。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蹬蹬蹬跑過去抱住他,人太矮,手只能摟著他的腰,荊楚抱著她輕聲責備:“都說了不要這樣下來。”他一手抄起她,把她抱回床上去,“好好呆著。”

    楊綿綿撅了嘴不高興,他聲音又軟化下來:“我去洗個手過來。”

    他把東西收拾妥當,洗幹凈了手才去抱她,覺得她窩在他懷裏和要糖吃的小孩兒一樣。

    他的心化成了蜜糖。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南城最後一波上班族也開始返鄉,每天交通擁堵到死,火車站和飛機場人山人海。

    荊楚就在猶豫要不要買飛機票回家,他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但是又放心不下剛出爐的小女朋友。

    反倒是荊母非常開朗:“咦,你想待在南城,那也好啊,你爸爸邀請我去國外度假,你就留在南城吧。”

    “我爸邀請你去國外度假?”

    “對啊,他說在法國南部買了一個莊園,種滿了葡萄,問我要不要去,那邊氣候也好,我想去度假也不錯啊。”

    “噢。”荊楚有那麼一會兒不知道怎麼說自己的爸媽,離婚的夫妻還這麼友好真的很少見。

    不過,他的家庭本來也就特殊。

    不管怎麼樣,今年他可以留在南城過年了,那當然是要和楊綿綿一起過的了,但是她還挺茫然的:“過年?過年要怎麼過嗎?”

    荊楚頓了很久,反問她:“你以前都是怎麼過年的?”

    “呆家裏看電視睡覺啊。”

    不然過年還要怎麼過?她回答得太理所當然,讓荊楚心裏酸澀極了,他摸著她的頭發:“那今年來我家過年吧。”

    “好啊。”

    年二十九那天,她睡到中午才起來,看到手機有荊楚發過來的短信,說讓她睡醒了去他家裏。

    楊綿綿揉著眼睛:“海盜呢?”

    “出去了噢。”

    她慢吞吞爬起來洗臉刷牙,套上衣服,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聽見腳步聲,她們家幾乎快成精的海盜慢悠悠走了進來,後腿一蹬,把門關上了。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都沒回家。”楊綿綿蹲下來問他,“難道去泡妞了?”

    海盜淡定地看著她。

    “我要去荊楚家裏過年,你去不去?”

    海盜沒動。

    楊綿綿驚訝了:“你不去?為啥!”

    海盜淡定地趴在自己的狗窩裏,就是不挪窩。

    “真不去啊,我這兩天都不在家噢。”

    狗窩表示:“綿綿,海盜有它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住那邊太遠了,又不讓狗上地鐵。”

    “有道理。”

    海盜的經歷十分特殊,它曾經被人收養又被拋棄,性格並不像是一般的寵物狗一樣溫順黏人,楊綿綿和海盜雖然看似是主寵關系,但海盜沒把她當主人,楊綿綿沒把它當寵物,他們更像是獨立的兩個朋友。

    楊綿綿在外面的時候,它也不會在家就為了等她回來,甚至有的時候楊綿綿起床就發現它已經出去了,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

    楊綿綿由衷為此感到高興,她覺得她的朋友是一個獨立的靈魂,所以她並不願意因為自己的意志而勉強它做什麼事,她尊重它的決定。

    只要它知道,不管遇到什麼事,這裏是它的家,它可以隨時回來,她永遠歡迎,那就夠了。

    “那好吧。”楊綿綿也不勉強它,“那你自己在家小心啊,吃的東西在哪裏你也知道,我走了啊。”

    海盜沖她搖了搖尾巴。

    到荊楚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她敲了敲門,看到荊楚開了門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的腰說:“我餓了。”

    “……”荊楚把她拉進來,先摸摸手心熱不熱,這才說,“怎麼不吃飯就來了?”

    “樓下的餛飩店關門回家過年了qaq”

    荊楚拿她沒辦法,這孩子就是不會照顧自己,他翻了翻冰箱,發現家裏的食材已經所剩無幾:“吃蛋炒飯還是吃面條?”

    “飯!”她是很地道的南方人,愛吃米飯。

    荊楚給她切了火腿香菇和黃瓜,做了一個蛋包飯,淋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醬,味道那是非常可以,她拿著勺子吃得不亦樂乎。

    他拿了紙巾小心翼翼給她擦掉嘴角的番茄醬,眼神很溫柔,楊綿綿非常淡定地在他俯下身來的時候在他臉頰上親了口,然後繼續吃她的蛋包飯。

    結果又給吃撐了,她本來就瘦,胃那裏凸起一塊特別明顯,荊楚半摟半抱把她拉起來:“快走一走消化消化。”

    楊綿綿吃飽了就不愛動彈,巴著她的胳膊掛在那裏,荊楚就維持著這個姿勢把她一路帶到了客房裏:“看看喜不喜歡。”

    “bang!surprise!”

    “歡迎綿綿!”

    “好看嗎,驚喜嗎,棒棒噠!”

    “麼麼噠!喜歡嗎?”

    “我覺得綿綿會最喜歡我!”

    “不不,是我是我!”

    “爭寵什麼的感覺好羞恥!但是想到綿綿要睡我身上就完全把持不住呢!”

    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物品此時此刻像是憋了好久終於到了驚喜出現的那一瞬間,大家的聲音都快要把她淹沒了。

    粉白色的書桌,白色蕾絲的大床,鏤空雕花的台燈,書架,飄窗上擺著抱枕,客房的面積並不大,但被這些東西塞得滿滿的,這是活脫脫的少女閨房。

    每一個女孩子,都曾經夢想過自己有一個粉紅色的房間,正如當年紫菱說,我有一簾幽夢,她們在自己的閨房裏做著少女天真無邪的夢。

    “時間太緊了,就稍微布置一下。”荊楚還覺得有點歉疚,他是見過自家姐妹的房間的,那才叫香閨,這裏的布置還是太簡單了。

    楊綿綿用力拽著他的胳膊,咬著嘴唇不說話,荊楚看了她一會兒,有點擔心,蹲下來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你太討厭了。”她說著眼眶就紅了,“誰讓你那麼煽情的,以前不挺好的麼。”

    她覺得她最近越來越容易被感動了,越來越容易哭,一點都不像她。

    荊楚最開始的時候就覺得她要強極了,幾乎沒見過她軟弱的樣子,最近倒是時不時見到她特別小女孩兒的一面,他一點都沒有辦法,只能抱著她哄,偏偏他又是真的不會哄小孩,只能抱在懷裏輕輕拍著。

    楊綿綿蹬掉了拖鞋,窩在他懷裏,蹭著他的頸窩,荊楚被她蹭得癢癢:“又作怪。”

    她靠在他懷裏,看著懸掛在床上方的那副巨大的相片:“咦,這張照片好像是我啊。”

    那是比爾拍的那張照片,黑白的巷弄裏,她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她不知道,這張照片荊楚很早就從羅裴裴那裏拿到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把這張照片保存在手機裏,夜半無人的時候靜靜凝視。

    “嗯,這系列的照片拍的很好看。”他選了最讓他怦然心動的一張,放大,懸掛在了她的臥室裏。

    楊綿綿喜歡他的誇獎,沾沾自喜:“因為我好看啊。”

    “嗯,你好看。”他輕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實在是舍不得松手。

    這個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那是真的心肝寶貝,恨不得天天摟在懷裏。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那麼惹人疼呢。

    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楊綿綿才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過年……要怎麼過啊?”

    “我們得去買點東西,這幾天超市關門得早。”荊楚看看她,又說,“再給你買一身新衣服。”

    楊綿綿:“(⊙v⊙)買新衣服,給我?”

    “嗯,大年初一那天穿的。”他捏著她軟軟嫩嫩的手心,其實已經明白,她從小到大,恐怕都沒有在新年穿過新衣服。

    百貨公司裏不乏來買衣服的人,但是今天來的這兩位顧客真的是讓導購員眼前一亮,男的很帥很有範兒也就算了,女孩子那是真的漂亮,回頭率杠杠的,一路走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看。

    “小姐,喜歡的話可以試穿一下。”她熱情地迎了上去。

    荊楚看著琳瑯滿目的少女裝,一時決定不了:“喜歡哪件?”

    楊綿綿:“……”她覺得自己來到了宮鬥劇的現場。

    紅色短款大衣:“哼!剛剛那個女人明明就更喜歡我!只是她付不起我的價格才不要的,才不是因為我的款式不好呢!”

    黑色修身風衣:“因為穿你顯得她很胖啊!女人嘛,最關註的就是身材!穿黑才是最顯瘦的。”

    粉紅呢大衣:“才不是呢!今年流行粉紅色!我這可是大明星岑鶯鶯同款!”

    藏青色大衣:“……你們別吵了。”

    導購員看她猶豫,非常熱情地推薦了好幾款:“小姐你那麼漂亮,穿哪件都很好看的。”

    她說的絕壁是大實話,楊綿綿長得漂亮,人還瘦,基本上穿什麼都相當惹眼。

    但她希望能稍微打扮得成熟一點,免得和荊楚站在一起看起來年齡差太大惹人非議,所以她選的都是深色:“那個吧。”

    她選了那件黑色的大衣,但荊楚看了看,搖頭否決了:“你應該穿得更鮮亮一點。”十七歲的女孩子穿黑色像什麼樣呢,就應該穿嫩的顏色,那種過了二十五都不好意思再穿出去的色彩。

    最後是荊楚給她選了一件很洋氣的駝色外套,她磨磨蹭蹭去換了出來,然後幾乎是蹦蹦跳跳走到他旁邊:“好看嗎?”

    “好看。”荊楚付賬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刷卡,楊綿綿聽見那件那件駝色大衣非常傲嬌地來了一句:“三千塊,絕對物超所值!”

    她一聽,腳下一個趔趄,媽蛋,三千塊一件衣服還是人穿的嗎?

    人幹事啊!她揪著換下來的衣服要去找荊楚,他已經付完賬順便很淡定地說:“再去給你買雙鞋吧。”

    “……很貴。”她瞪大眼睛,“太貴了吧_(:3」∠)_”

    “新年禮物,不準廢話。”荊楚非常強勢地拒絕了她再啰嗦的余地。

    整個下午,她買了一件大衣,一件羊毛連衣裙,一雙靴子還有一個小皮包。目測價格已經超過一萬塊。

    在超市裏買東西的時候,她在那裏念叨:“我有一種我抱了大腿的感覺。”

    荊楚不禁想,和她交往不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照顧她麼,不然何必冒著別人以為他是戀童癖的危險也要當她男朋友?

    “旺仔牛奶喜不喜歡喝,多拿幾瓶,算了,拿一箱吧,薯片少吃點,不能超過五包啊。”

    楊綿綿歡歡喜喜朝零食區走去,對那裏所有的垃圾食品垂涎三尺:“上好佳,浪味仙,蝦條也想要,這個看起來也很好吃……”

    所以最後她捧了滿滿一懷的零食回去,一股腦兒倒進購物車裏,荊楚看了看她,像是想板著臉的,結果卻笑了:“你呀。”

    楊綿綿笑嘻嘻地去挽著他的胳膊:“東西買好了沒有?”

    “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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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親親

    晚飯來不及做,是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吃的,荊楚發現楊綿綿吃東西有個毛病,一定愛吃到撐,這是一個壞習慣,但是他一時半會兒沒法讓她改過來,只能打算好好養著,頓頓吃得好,自然就不會有這樣的毛病了。

    回家以後趕她去浴室洗澡,洗手池在那裏八卦:“所以說,你和荊楚是要同居了嗎,好快啊!”

    “才沒有,我只是來借住幾天。”

    兩個人剛剛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分開一晚上都覺得難以忍受,她從來都沒有那麼依賴過一個人,戀愛原來是那麼美好的事情嗎,僅僅是和他在一起,就覺得那麼開心。

    馬桶在那裏幽幽感慨:“戀愛中的女人啊,你的智商還在嗎綿綿?”

    “當然!”她氣呼呼地套上睡衣,“我可不是智商會下線的人。”

    她只是,只是好像變得嬌氣了,連可樂的瓶子都擰不開了。

    看到楊綿綿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荊楚就特別認命地嘆了口氣:“過來,頭發都沒擦幹。”

    她坐到他身邊,任由他給自己擦頭發:“頭發不擦幹容易著涼,你生理期還會疼,去把襪子穿了,別光著腳出來。”

    “你好煩啊。”她一頭紮在他懷裏,裝死不想動。

    荊楚只能拿了毛巾毯給她把腳裹上,用電吹風慢慢吹幹她的頭發,她要漂亮,頭發一直舍不得剪,養得又長又黑,摸起來像是絲綢一樣。

    她不說話,他也沒有出聲,只覺得此時此刻,心裏寧靜極了。

    說來也奇怪,往常他和其他女人談戀愛,從認識到聊天交往,再到出去約會,都是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途中有太多的考量與評價,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剛剛交往就那麼自然地在一起了。

    他很自然地牽她的手,撫摸她的臉頰,親吻她的雙唇,他自然而然地給她吹頭發,給她做飯,給她買衣服。

    楊綿綿沒有經驗,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麼樣的,但是他知道,可這完全不是他從前所經歷過的。

    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什麼叫喜歡,那就是沒有理由的,沒有任何的衡量,就知道是她,她不可替代,哪怕是有那麼多的不合適,在他心裏也是非她不可。

    頭發吹幹了,她也昏昏欲睡,靠在他的腿上半睜著眼看電視,電視劇很無聊,但她看得津津有味。

    “困了就去睡吧。”

    “不困,再待一會兒。”她一個人待著的時間太久了,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的溫暖,讓她留戀不舍,寧願犧牲睡覺的時間,也想多待一會兒。

    “聽話。”

    “不!”

    就知道不會乖乖聽話,荊楚心裏嘆口氣,放棄了,反正那麼久以來,楊綿綿還真沒聽過誰的話,他都習慣了。

    這會兒她趴在他腿上看電視,他給她梳著那長長的頭發,覺得這一刻時間要是能停駐就好了。

    這一拖就拖到了十一點多,播的電視劇一結束開始放廣告,她的眼皮子就合上了。

    荊楚關了電視,把她抱回臥室去,給她蓋上被子,她咕嚕一滾滾到床中央,縮得和個團子似的,他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把燈關上,悄悄掩上了房門。

    對他來說,十一點鐘並不算晚,因此還趁著這段時間把這個案子的報告給寫了,寫完已經快淩晨一點。

    臨睡前又去客房看了一眼,發現楊綿綿果然因為太熱蹬被子了,一只小小的腳露在外面也不嫌冷。

    他把空調調成睡眠模式,把電熱毯關掉,這才回房休息。

    楊綿綿是早上六點多醒的,想上廁所,但是外面太冷實在不想起來,賴了好幾分鐘,憋不住了,只能掀開被子哆哆嗦嗦跑去上廁所。

    上完廁所她一想,這會兒出來被子裏的熱氣都跑光了〒▽〒,回去又要挨凍,所以她邁向房間的腳步一轉,掉頭去了主臥。

    荊楚的臥室寬敞簡單,基本上都是藍白兩色的色調,床單和被褥是一整套的深藍色,看起來就很棒,所以她非常非常不要臉地打算蹭個被窩。

    床:“=口=綿綿,你想幹啥?!”

    窗簾:“Σ(っ°Д°;)っ綿綿你這是要夜襲嗎,可天都亮了啊!”

    被子:“嗯~o(* ̄▽ ̄*)o綿綿快來我這裏,好暖和的!”

    男人的被窩就是不一樣,就算沒開電熱毯也暖烘烘的,楊綿綿給自己的英明神武點了個讚,非常歡樂地霸住了一個枕頭就睡著了。

    荊楚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旁邊好像多了點東西,他翻身一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他還有點睡眼迷蒙:“綿綿?”

    楊綿綿睡死了,當然沒理他。

    荊楚也還沒睡醒,稀裏糊塗的,伸手一撈把她撈進懷裏了,沒過三秒鐘就睡著了。

    下一次睡醒大概八點多,那是真的睡醒了,他清醒以後看到懷裏巴著他睡得特別香的人恨不得搖醒她。

    只是舍不得,他只能小心翼翼躺平,好好冷靜一下。

    躺好回味了一下,荊楚非常欣慰地發現自己沒有什麼不該有的反應,他還沒有變態到對她有點不合時宜的想法。

    這讓他松了好大一口氣,也慢慢放松下來了。

    冷靜了十分鐘,他想把她擱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挪開,但是掰了一會兒居然沒掰開,他加大了兩分力氣。

    還是失敗。

    “別裝睡了,拿開!”他拍了拍她的胳膊,“我要起來了。”

    楊綿綿閉著眼裝睡,但是就是死活不撒手,荊楚哭笑不得:“我要起床了,你自己睡吧。”

    她把一條腿架上來了。

    荊楚很不留情面地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了:“我警告你啊,收斂點兒,不然下回我鎖門了。”

    “小氣。”她悶悶道,“你這裏比我那裏暖和。”她撅著嘴,老大不滿意了,“而且,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麼,我怎麼就不能進來了。”

    荊楚被她氣樂了,擰擰她的臉,一點肉都沒有:“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爬我的床意味著什麼啊,長點心行不行。”

    “意味著什麼?”她還吃驚地反問了一句,“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難道不能睡一張床嗎?”

    荊楚看了她好一會兒,退敗了:“綿綿,我先確認一件事啊,你知道什麼叫,嗯,夫妻生活嗎?”

    楊綿綿用“你當我是白癡嗎”的眼神看著他:“我當然知道小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我當然知道睡一起是不會生小孩的啊!”

    高智商的好處就是她已經猜到荊楚下一步想問什麼,所以越過原來的問題給出了他下一個問題的答案,思路慢一點兒的還真跟不上她。

    荊楚屈腿坐在床上看著她,他冬天睡覺上面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下面是睡褲,在晨光裏,從手臂到背脊再到腰,他的肌肉線條相當完美,楊綿綿看了好玩,伸手去捏。

    被他毫不客氣啪一下拍掉了手,她吃痛就不服氣了,把被子一掀撲過去咬他,痛倒是不痛,但是這大清早血氣方剛被個小姑娘那麼投懷送抱也挺要命的。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不要嚇嚇她,讓她長點記性,不過下一秒他就否決了,因為他有預感,楊綿綿要是知道了這裏面的具體情況也不會退縮的,甚至非常有可能用“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為什麼我們不做”的問題來壓他。

    還是算了吧,天真也是好的,至少好哄。

    荊楚那麼想著,抱了抱她,拍著她的背,沒一會兒她就松了嘴,悻悻躺了回去:“叫你打我。”

    荊楚暗想,我能不打你麼,你也不看看你捏的什麼地方。不過他還是有點心疼,擔心剛剛是不是下手重了,那完全是他下意識的反應:“給我看看,紅了沒有。”

    紅倒是沒紅,就是那個時候,被蚊子咬一口都覺得疼,在男朋友面前,委屈都是放大了十倍的。

    荊楚給她揉了揉手背又吹了吹,這才把這小祖宗哄開心了,得以脫身去做早飯。

    早飯有烤面包、新鮮豆漿和雜糧粥,楊綿綿覺得很新鮮,每個都吃了一樣,結果把自己給吃撐了。

    她坐在沙發裏對著一桌的零食摸著肚皮惋惜:“真的吃不下了。”

    “綿綿,我們來商量一件事。”荊楚覺得她需要改改這飲食習慣了,“以後吃飯只吃八分飽好不好?”

    她當然不同意:“為什麼?哪有吃飯不吃飽的?”

    他不知道要怎麼和這個從小吃不飽飯的孩子說這樣不健康,只能籠統地說:“你的胃不好,這樣吃容易得胃病的。”

    “啊……”得過胃炎住院的楊綿綿對此印象深刻,“會嗎?”

    “當然。”他摸摸她的頭,“有我呢。”

    有他呢,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吃飯吃不飽的問題,他會好好照顧她的。

    但是顯然楊綿綿想歪了:“吃你嗎,你又不讓吃。”

    他沒好氣地彈她睫毛:“還亂講是不是,不然晚上沒好吃的了。”

    楊綿綿馬上抱住他:“吃什麼?”荊楚做飯手藝太棒,她簡直要為自己的慧眼如炬點個讚。

    “你到底是看上我呢,還是看上我們家的飯了?”荊楚逗她。

    楊綿綿勾著他的脖頸不放,像是樹懶一樣抱住他,懶洋洋道:“你也很好吃啊。”

    荊楚簡直受不了她這三番幾次的挑釁了,沈下臉:“你知道什麼叫吃不吃?”

    楊綿綿慵慵懶懶靠著他的肩頭,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舔了舔:“這樣很好吃啊,”她腦袋一歪,用臉頰蹭他的下頜,“我不好吃嗎?”

    “……”荊楚心裏恨得牙癢癢,真想知道是誰把她教成這樣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剝了一顆巧克力塞她嘴裏:“你還是吃這個吧。”

    “哼。”楊綿綿咬著那顆巧克力球送過去,含糊不清地說,“分你。”

    荊楚躲了兩下沒躲過,只能分了半個,剛吃進嘴裏呢,她就順勢親上來了,高智商就是高智商,學過一遍就能舉一反三,他心裏恨得要命又意志不堅定,捧著她的臉吻了下去。

    唇舌相纏,巧克力的甜味融化開來,明明是黑巧克力,卻甜得不像話。

    沙發:“我可以預見以後會有很多少兒不宜的畫面了。”

    抱枕:“真是從來沒見過的勁爆場面啊……”

    電視:“親幾分鐘了?”

    時鐘:“五分鐘了,還沒分開。”

    吊燈:“我是不是該拉燈了!馬上就不能看了吧?”

    手機:“想太多。”

    到第六分鐘的時候,分開了。

    荊楚抱著她,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楊綿綿坐在他腿上,靠著他的肩膀晃著小腿,活脫脫是古人說的頰生桃花,眼似秋水,手指在他胸前戳一戳,往下在腰上戳一戳,再……“啪”,荊楚非常幹脆地打了她的手:“不準。”

    “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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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40:34 |只看該作者
第58章 投餵

    為了避免發生上午那麼激烈的事,荊楚一整個下午都泡在廚房裏,用不間斷地食物來堵住她的嘴。

    “過來。”他在廚房裏招手。

    楊綿綿暫停電視劇跑進廚房張嘴:“=口=啊。”

    荊楚往她嘴裏塞了個肉丸子,趕她出去:“看電視去。”

    過了一會兒,“過來。”

    楊綿綿蹬蹬蹬再跑進去。

    “張嘴。”

    =口=

    餵了一個炸雞翅。

    楊綿綿的進食過程從下午三點鐘開始保持到了晚上八點鐘,不間斷在吃吃吃。

    “原來過年有那麼多好吃的。”楊綿綿被荊楚拉著手在客廳裏散步消食,胃鼓起來比胸還大〒▽〒

    “我第一次吃到那麼多好吃的。”她勾著他的手臂,幾乎是被他拖著在走,“真滿足。”

    荊楚摸摸她的腦袋:“明天想吃什麼?”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糖醋排骨。”

    “好。”

    他永遠不會知道當初就是一碗糖醋排骨征服了她的心。

    十一點五十分,電視上開始準備倒計時,外面響起鞭炮聲煙花聲,楊綿綿已經看困了,窩在沙發裏打哈欠:“過年就是不讓早睡覺,電視還就放一個節目,沒意思。”

    過年有趣的從來不是春晚守歲,而是和家人在一起,她一個人孤零零過年,當然覺得沒趣兒。

    荊楚的手機從半個小時前就開始滴滴答答響著來信息了,他一手摟著她一手在回,楊綿綿忍不住問:“為什麼大家都現在發短信?”

    荊楚一怔,突然明白過來,她大概從來沒有在過年的時候收到過拜年的短信,也不知道那麼多年的春節,她一個人的怎麼過來的。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指著她突然響起來提示音的手機。

    楊綿綿好奇地去拿手機,她手機裏的聯系人就荊楚一個,微信好一點兒,除了他還加了一個柳玉。

    她沒有想到居然是荊楚發來的短信:“在我旁邊還要發短信?”她覺得好玩,點了

    荊楚:

    祝我心愛的綿綿新年快樂,永遠快樂。

    她就楞著了。

    電視裏的倒計時開始:“10、9、8……3、2、1!”

    “新年快樂。”他說,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楊綿綿卻好像失了言語,好一會兒才訥訥道:“……新年快樂。”

    她堅持看完了春晚,被荊楚趕去睡覺,她不舍得離開他一分鐘,不讓他走,荊楚就靠在床頭拍她:“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

    他就像哄三歲小孩一樣拍著她的被子哄她睡覺。

    楊綿綿開始心裏相當不屑,絕不認為他這樣能讓她妥協,但是不知怎麼的,他拍了兩分鐘她就覺得眼皮子重了,不出五分鐘就睡了個死沈。

    半夜是被痛醒的,腿肚子抽筋,疼得她瞬間就出了身冷汗。這樣的經歷楊綿綿有過不止一次,也就咬緊牙關死忍,忍過去就好了。

    啪。燈被一下子打開,刺眼的燈光讓她閉了閉眼睛,荊楚走過來問:“怎麼了,做噩夢了?”

    他是習慣性過來看看她有沒有蹬被子,沒想到門細開一條縫就看見她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眉毛皺緊,滿臉痛苦。

    “別碰我。”她倒吸口冷氣,“我抽筋了。”

    荊楚摸摸她的額頭:“沒事,你這個年紀缺鈣抽筋是正常的,我給你揉揉。”他掀開被子揉她的小腿,剛一碰她就啊了一聲:“痛!!!”

    “忍著。”他雙手用力揉摁她的小腿,疼得她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你謀殺麼?”

    荊楚沒好氣地瞥她一眼,已經準備明天去給她買鈣片補鈣了,對了,牛奶也不能少。

    楊綿綿一開始還哼唧哼唧叫痛,但揉著揉著,痛楚果然減輕不少,就是被他那麼揉著腿覺得也好舒服啊。

    “還疼不疼了?”荊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不痛了,但他還裝作不知道,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她。

    楊綿綿有點依依不舍:“你按摩的技術很不錯啊。”

    “我就在隔壁,怎麼不喊人?”

    楊綿綿踢踢腿,重新躺好:“喊你有用?”說完發現打臉了,好像還真的有用啊,不過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咬牙忍著,壓根沒想到叫他。

    荊楚看著她,她也瞅著他,兩個人不吭聲地對視了幾分鐘,她說:“大半夜的在女孩子房間裏,是不是不大好啊?你不需要避嫌嗎?”

    荊楚被她氣樂了:“過河拆橋的事兒你真是越做越順手了啊。”

    “……呵呵噠~o(* ̄▽ ̄*)o”

    “賣萌也沒用。”

    “噢喲,男子漢大丈夫,別小氣嘛,我就是一時忘記了有男朋友了,時間太短還沒習慣。”

    “你再說一遍。”

    “我覺得腦震蕩還沒好,頭疼。”楊綿綿果斷地把被子提起來蓋住臉裝死。

    荊楚恨恨道:“楊綿綿,你等著,改明兒我也忘了有女朋友找人約會去。”他覺得這個對楊綿綿來說沒什麼說服力,又添了一句,“給別人做飯去。”

    “……”楊綿綿掀開被子跳下床,勾著他的脖子親了口,“明天要吃糖醋排骨,別忘了。”

    荊楚覺得她不僅很好地解釋了什麼叫過河拆橋,更詮釋了什麼叫做不要臉。

    但第二天她還是吃上了香噴噴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鮮香濃溢,荊楚一邊給她盛湯一邊板著臉說:“這是過年,所以才滿足你的要求,以後不可以挑食。”

    楊綿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啃排骨,含糊不清地說:“我從來不挑食。”她指了指菜裏的蔥段,“我不喜歡吃蔥,不過我也會吃啊,浪費多不好。”

    荊楚靜了一秒,然後把湯裏的蔥段迅速撇掉:“你還是挑食吧。”他不能用對待其他親戚家的小孩子來對待楊綿綿,得反過來。

    對他們要管,因為他們足夠嬌氣,對楊綿綿要寵,因為他舍不得。

    楊綿綿對於他的內心活動毫不知曉,她只是翻了個白眼:“你有病。”

    “說吧,還有什麼不愛吃的?”荊楚把沒有蔥的湯碗放在她面前。

    楊綿綿咬著筷子,對於他這個問題苦苦思索了一番:“不知道……”醬香餅很好吃,菜包肉包都挺好吃的,饅頭也還不錯,麻辣燙是美味Ψ( ̄ ̄)Ψ除此之外就想不出還有什麼吃不吃的了。

    “香菜吃不吃?”

    想起吃麻辣燙的時候曾經放過一把香菜,味道很特別,她回味了一會兒,猶豫地搖搖頭:“最好還是不吃吧……”

    “有沒有什麼是不吃的,海鮮?”

    楊綿綿想了會兒:“海鮮沒吃過啊……不知道,不過不吃羊肉。”

    “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一只羊啊。”楊綿綿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放空了,她的聲音渺渺細細,“我媽媽說的。”

    在她對母親為數不多的記憶裏,就記得她抱著她看路邊栓著的一只小羊羔,說綿綿也是一只小羊,然後她就不再吃羊肉了。

    “我以前的小名,好像是叫小羊……”楊綿綿有點不大確定,時間太久,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荊楚不動聲色:“嗯,小羊乖,吃草。”他一筷子夾了小青菜塞進她嘴裏。

    筷子:“間接接吻,血槽已空_(:3」∠)_”

    楊綿綿:“……”她還沒臉紅呢它們激動幹什麼,不就是接吻麼,又不是沒親過,她淡定地想著,覺得這青菜味道真不賴,居然還甜甜的。

    吃過飯荊楚端了碗筷去廚房洗碗,楊綿綿鐘點工的工作早就名存實亡——名存的意思是荊楚居然還每天給她五十塊錢。

    “我不能拿你的錢


嬌寵之天價迷糊妻。”楊綿綿走進廚房,把錢塞回他的褲袋裏。

    荊楚一邊洗碗一邊問:“理由?”

    “……沒道理。”

    別看她有爹媽生沒爹媽養的,家裏的老老小小操的心可不少,每次看電視劇都要對那些拜金的小三冷嘲熱諷,對於二奶的作風嚴肅批評,所以楊綿綿覺得自己蹭吃蹭喝已經很不要臉了,堅決不能收錢。

    荊楚相比於她的嚴肅,輕松得根本沒當回事兒:“有道理,第一,你是學生,第二,男人養老婆是應該的。”

    楊綿綿反應很快:“第一,我成年了,第二,我們沒結婚。”她想想,補充了一點,“而且,我可以自己賺錢,我有錢,我不要你養。”

    “駁回。”

    “……餵,你不講道理。”

    荊楚拿了幹毛巾擦手,慢條斯理一點兒也不急:“你和我講過道理啊?”

    “我現在就在和你講道理!我不能拿你的錢!”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和你講道理。”荊楚伸手抱了抱她,“今天吃過鈣片了嗎?”

    “還沒……”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塞了一片鈣片,她哢嚓哢嚓嚼著,含糊不清地追過去,“我還沒說完。”

    “我也沒不讓你說啊。”

    “反正我不要。”

    “反正我要給,你還給我也沒用。”荊楚一本正經拒絕,還很好心地提醒她,“而且撕了也沒用,而且毀壞人民幣是犯法的,當心我抓你。”

    楊綿綿鄙視他:“那你試試看,看是你先給我還是我先還給你,哼!”

    得,好勝心被激起來了。

    荊楚笑壞了,親親她的臉頰:“不和你鬧了,我們下去散散步吧。”

    他們手牽手下樓,還沒走出一百米遠呢,楊綿綿就看到雪地裏突然跑過來什麼東西,荊楚微微一蹙眉,將她擋在身後,但楊綿綿已經認出來了:“小花?”

    沒錯,來的就是老城區三霸之一的小花,它和大黃老黑縱橫老城區,無數次打狗都沒能奈何得了它們,堪稱狗界傳奇。

    但現在小花一身是傷,氣喘籲籲地叼著一樣東西放在她面前。

    楊綿綿一把把荊楚推開,蹲下來看沾滿它口水的項圈。

    是海盜的。

    “海盜出事了?”她是在問小花,也是在問項圈。

    小花當然沒法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項圈:“它沒事,它去救別的朋友了。”

    楊綿綿:“……”

    現在她不惹事了,輪到她養的狗了是吧。

    真不愧是她養的狗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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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4 16:42:25 |只看該作者
第59章 偷狗

    楊綿綿非常果斷地把新出爐的男朋友拋棄了:“我要回家一趟,不用送我,再見。”

    “哎!”荊楚沒來得及關照兩句,就看見她和那只狗跑遠了,“回來,你們這樣不能上公交,我開車送你們去。”

    楊綿綿腳步一頓,站在原地不動了。

    荊楚說:“在樓下等我,我去拿車鑰匙。”他返身上樓,臨走前還看了一眼,楊綿綿和那只狗面對面蹲著,也不知道在交流個什麼。

    等他下樓來的時候就聽見她頭痛無比地在訓狗:“我都說過了,讓你們離那群偷狗賊遠點兒,這年頭誰稀罕你們的命啊,啊!還偏偏去惹!真是的……不過不愧是我養的狗,居然敢和人杠上!”

    小花搖了搖尾巴,舔舔自己的傷口。

    “不過……我記得你們不是在搶地盤嗎?怎麼搞到一起去了,難不成你看上了我們家海盜?!”楊綿綿可沒忘記小花可是基佬,作為一只公狗看上另一只公狗什麼的,無法直視。

    項圈也笑噴了:“哈哈哈綿綿你的腦洞……其實是我們海盜打贏了,所以現在它們都是小弟噢。”

    楊綿綿終於了解到,在她忙著談戀愛的日子裏,海盜在忙著和大黃它們搶地盤,兩撥打過好幾次架,海盜和大黃它們都屬於不僅有武力值,智商還不錯的狗,所以半個多月都沒分出勝負,不過就在前兩天,大過年的時候,趁著所有人都在家看春晚,海盜和大黃打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架,最後以海盜的勝出告終。

    她們家的狗終於成為了老城區獨一無二的霸主。

    荊楚拿了車開過來,楊綿綿上了車,小花還蹲在那裏不敢上來,楊綿綿頗沒好氣:“快點,外面凍死了。”

    小花猶猶豫豫磨了磨爪子,聳拉著耳朵看了看荊楚,他沒有什麼反應,這才跳上車趴在了她的腳下。

    荊楚挑了挑眉:“這狗很聰明啊。”

    楊綿綿冷笑:“聰明?是怕的,不知道被人打過多少次,踢過多少腳,差點死在車輪下多少回,這才離人遠遠的,因為它們知道,別去招惹人類才能活得久。”

    流浪狗會遭遇到什麼呢?饑餓,寒冷,驅趕,孩子們的石頭,大人的拳打腳踢,偷狗的,打狗的,它們好不容易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艱難地生存了下來,可人類一時的心血來潮卻可以輕易剝奪它們的生命。

    不是每一條狗都會好命的有一個好主人,好家庭,有些狗被無情地遺棄了,只能夾著尾巴在這個城市裏艱難求生。

    它們會羨慕那些被主人餵得飽飽的每天就知道玩耍的狗嗎?

    也許會吧。那些狗不用經歷風霜雨雪,不用東躲西藏,每天有好吃的食物,有主人的懷抱,有溫暖的狗窩。

    但就好像楊綿綿沒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樣,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狗流浪在外,無家可歸。

    人類的新年對於它們來說,只是難熬的冬天。

    荊楚以前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這個群體,今天聽楊綿綿那麼說起來,無端一股心酸:“它們很親近你。”

    “同病相憐。”楊綿綿看著安靜地趴在腳邊的小花,面無表情道,“我幫它們罵走過很多熊孩子。”

    大黃它們是不親近人,但總架不住有熊孩子過來招惹它們,家長們看到了也不過一笑置之,根本不會有人去把幾只流浪狗當回事。

    是楊綿綿擋在前面罵他們,他們敢打狗卻不敢打人,最多也就是罵幾句就放棄了。一來二去的,就成了熟人。

    偶爾她也會忍痛分半個肉包子給它們,但是再多卻沒有了,不過有一次,老黑曾經叼著半根從垃圾桶裏刨出來的火腿腸給她,她當然沒吃,但心裏卻覺得特別開心。

    狗比人更懂得感恩。

    “到了。”荊楚把車停下了。

    楊綿綿揮揮手:“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荊楚繃著臉:“你又想過河拆橋是不是?”

    “賭不賭,不出三分鐘,你就該接電話走了。”楊綿綿比了個三的數字。

    荊楚當然不信。

    然而五秒鐘後,手機鈴響,荊楚接了電話,那邊是柳玉的聲音:“隊長,出命案了。”

    荊楚簡單和她了解了一下情況,無奈地掛了電話看著楊綿綿,她揮了揮手:“我就說麼,警察就是這個命咯。”

    “那你自己當心啊,我會打電話的,不準太晚回家,睡覺前要記得喝牛奶。”荊楚關照了足足三分鐘才走人。

    旁邊的電線桿一臉看早戀女兒的表情:“綿綿,你和他談戀愛了啊。”

    同樣圍觀了過程的路牌點頭:“早聽說了,是和刑警隊長吧,那有點危險啊。”

    綠色的垃圾桶非常不屑:“我們家綿綿才不怕呢!”

    一回到老城區就好像是回到了老家,處處透著熟悉感,羅裏吧嗦的老老小小也一如既往地可愛默契。

    “好啦,我是談戀愛了,不過你們誰能告訴我,我們家海盜去哪兒了?”

    事情呢,其實是這樣的。

    偷狗的一年四季都少不了,但是冬天天寒地凍更適合吃狗肉,滋補又不容易上火,寒風裏來一鍋狗肉火鍋,那滋味別提多美了。

    正因如此,冬天也是丟狗丟的最厲害的時候,從一個月之前開始,陸陸續續就有狗丟了。

    一開始,偷狗賊都會把目光盯緊這些流浪狗,沒人管,沒麻煩,但缺點也是很明顯的,流浪狗多半警惕心強,不輕易親近人,也不怎麼吃別人遞過去的食物,而且基本上都瘦骨嶙峋的沒肉。

    所以漸漸的,他們就把目光盯上了家犬,溫順,親人,會吃別人給的東西就方便下藥,而且養得皮光水滑,一刀宰下去,嘖。

    聞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墻,那麼龐大的市場,怎麼會沒有人不鋌而走險呢。

    不適合食用?當然,很多寵物狗的肉質都不適合食用,那有什麼關系呢,轉手賣了,照樣是一筆橫財。

    只賺不虧,放心幹,而且偷狗又不是殺人放火,最多算是盜竊罪,這算什麼呢?

    因此他們才越來越猖獗。

    大家義憤填膺,七嘴八舌說著最近偷狗販子的發指行徑:

    “那天小白就是吃了摻了毒的肉包子,爬到家門口的時候才斷氣,唐奶奶都哭暈過去了。”

    小白是一只很漂亮的薩摩耶,笑起來像是小天使,是孤寡老人唐奶奶的孫女養的,但平時都是唐奶奶出來遛狗,她年紀大走得慢了,小白還會停下來等一等她。

    “抱抱也是,人一下子就沖過來把狗搶上車了,抱抱可是導盲犬啊,這讓李大爺怎麼辦啊!”

    抱抱是一只金毛,更是一只受過訓練的導盲犬,李大爺就是有了它才能每天上街溜達一會兒,把它看成親兒子似的,就這麼被人搶走了。

    連楊綿綿都忍不住說:“這真是喪心病狂啊。”

    “早些年他們偷狗還用吹管呢,就是一個小管子,裏面是毒藥或者麻藥,現在更厲害了,都有弓弩和鋼珠槍了。”歷經風吹雨打的電線桿經歷數十年的沈浮,看過無數風風雨雨卻依舊對人世骯臟唏噓不已。

    楊綿綿跟著嘆了口氣:“那到底我們家海盜是怎麼惹上這群家夥的?”

    她覺得她們家海盜作為一只狗居然敢挑戰一群人,實在是讓她這個主人都汗顏,這活脫脫是越級打怪啊。

    “就是那只吉娃娃嘛。”大家都一副八卦的表情和它解釋,“上次海盜不是救了它嘛,它就時不時跑出來找海盜玩兒,對了,那是只母狗噢。”

    楊綿綿當然記得那只白色的吉娃娃,長得相當漂亮,大耳朵大眼睛,絕對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我聽懂你們的暗示了……所以我們家海盜是英雄救美了吧,那只吉娃娃叫什麼來著?”楊綿綿覺得自己大概快要有兒媳婦了。

    “可可。”

    楊綿綿一臉血:“……真洋氣。”

    “它這次就是跑出來找海盜玩兒,結果路上被人射了麻醉鏢,海盜追了四條街還是被甩了,所以就叫小花來找你幫忙,它應該和大黃老黑追過去了。”

    楊綿綿:“……為什麼我有主角帶小弟去救妹子的既視感,所以我是外掛嗎?”她拍拍屁股站起來,認命地嘆了口氣,“好吧,現在告訴我,人都哪兒去了?”

    偷狗賊現在當然是在自家老巢裏清理貨色了,他們下手的時候也是分目標的,土狗直接毒死帶走,賣給狗肉館燉湯,而賣相好的就會買給狗販子。

    可可是一只漂亮的吉娃娃,當然是屬於後者,而且它也很乖,在不確定自己的處境前不會像另一只哈士奇一樣傻乎乎大叫,被揍了幾下後又縮了回去,沒過幾分鐘又開始嗷嗚嗷嗚學狼叫。

    相比之下,已經循著味道找過來的海盜簡直是謀定而後動的人才!

    它知道人類是多麼可怕的生物,所以它不會貿然行動,它只是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趴著,僅剩的一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扇門。

    大黃在它旁邊轉了兩圈,看起來有點焦躁,但是海盜沒有動,它也就沒有貿然行動,過了兩分鐘,也在旁邊趴下了。

    大黃一趴下,老黑也緊跟著趴下了,三只狗就躲在陰影裏,耐心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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