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262|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葉芊芊 -【紅顏公主(京城三公子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1-25 00:06: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紅顏公主《京城三公子之二》 作:葉芊芊

近來出現了一個令遼軍聞之喪膽的人物,他就是──單邑。
穿上戰袍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將,捍衛著整個中原的安危!
雖然他爹經營京城最大的勾欄院,因此大家都稱他為「色公子」,
但他卻從不近女色,更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女人相處。
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被她那嬌小柔弱的模樣,撼動了冰冷的心!
尤其和聰慧的她獨處的時候,他更是變得手足失措起來……
耶律珠兒──遼民心目中智勇雙全的「紅顏公主」。
為了完成父皇攻打中原的心願,她親自設下美人計;
表面上是投親,暗地卻企圖殺了這個萬夫莫敵的指揮官!
好不容易讓她找出了他的弱點──女人的眼淚。
她要利用這個武器讓他愛上她,然後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可是,不知怎地,她竟產生了照顧他一輩子的念頭?!
難不成,她的心已經被他攻陷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1-25 00:06:5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鴨子河濼,北風呼呼地穿過冰雪初融的榆楊樹枝間。
  忽然,陣陣的鼓聲從遠方響起,被驚起的天鵝如黑雲般迅速地將白晝遮蔽,這時“海東青”像一道閃電劃破烏雲,眼見一隻接一隻天鵝墜落冷地,令騎在駿馬上的遼皇眼眶一片濕熱……
  遼皇幻想自己能像海東青——穹蒼中最勇猛的老鷹,威風凜凜地馳騁在獵物之中,可是兩次與大宋交戰他都鎩羽而歸,微痛的左肩仿佛在提醒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單邑所給他的傷痛。
  他的恨、他的怨,他最疼愛的耶律珠兒,不但明白而且心痛。
  耶律珠兒,聰慧過人,允文允武,還是遼國第一美女,水蓮色的肌膚,清澈的眼眸,婀娜的身材,對遼皇而言,唯一的遺憾就是她不是男兒身,否則遼皇真想把王位傳給她。
  “父皇,天色已暗,請早點回牙帳休息。”耶律珠兒聲音曼柔地建議。
  “天大地大,?什?我大遼子民卻要在這片寒冷的冰原上討生活?而漢人卻能在肥沃的中原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遼皇每次狩獵都會帶珠兒公主隨扈,不論國事或家事,任何心事只要向公主吐露,他的心情就會好轉一些。
  “父皇愛民的心意,相信上天終會感動,幫助父皇完成心願,讓我大遼之民渡過白溝河,改善生活。”珠兒公主極力安慰著。
  “我的年歲已長,只怕等到上天瞭解我時,我已無力馳騁沙場。”
  “父皇不過五十歲,即使再過十年也一樣是勇將。”
  “我再強再勇,終究是單邑的手下敗將。”
  遼皇猶如一隻受傷的雄獅,向天發出怒吼聲。單邑,他永遠記得這個宋兵的名字,不,他已經不再是個小兵了,根據密探傳回來的消息指出,他現在是把守白溝河的指揮使。
  耶律珠兒建議道:“既然打不過他,我們何不收買他!”
  “這我早想過,派密使送去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全被他丟進白溝河底了。”
  “不知好歹!”耶律珠兒雖然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但內心卻十分敬佩單邑的風骨,不過她絕不會在父皇面前讚揚敵人,沈思半晌,她冷絕地說:“派人暗殺他,父皇意下如何?”
  “他武功高強,即使睡著,一點風吹草動也全逃不過他的耳目。”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依女兒之見,美人計或許可行。”
  “珠兒所言甚對,但能擔此大任者,不是父皇潑冷水,此人必須有西施的容貌、智慧和膽識,可是放眼我大遼境內,美女不少,有智慧的不少,有膽識的也不少,只可惜沒有三者兼備者。”遼皇沈重地歎口氣。
  “父皇,您覺得女兒如何?”耶律珠兒自告奮勇地問。
  “珠兒你……”遼皇很想說不,但“不”字卻像一根魚骨梗在喉嚨裏似的。
  “?了大遼千秋萬業,女兒願意擔此重任。”
  “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父皇怕——”
  “父皇放心,女兒一定會不辱使命,打敗單邑。”
  遼皇雖然默不作聲,但頭卻像被北風吹過的樹枝,重重地點動……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1-25 00:07:05 |只看該作者
  01

  迎著旭日的光芒,單邑如一尊金甲戰神,兀立在白溝河畔。
  一夜未睡的他,臉上完全找不到一絲倦色,反而更顯神采奕奕,就連從朝陽射下的萬丈光芒,都不如他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來得耀眼奪目,他的傲氣是來自他二度打敗不可一世的遼皇。
  三個月前,他只是一名新兵,第一次遼皇來犯,他一箭射中遼皇的坐騎;第二次遼皇又來犯,他以長槍刺中遼皇的肩膀。宋皇大喜,加官封賞,職位連升十級,官拜侍衛馬軍指揮使,自此“單邑”兩個字威名遠播。
  可是他並不以此而自鳴得意,他還有收復燕雲十六州的雄心大志尚未完成……
  這時,一名身穿銀白色盔甲戰袍、腰系朱紅腰帶,器宇軒昂的副指揮使狄傑來到他身後,雙手一拱,俯首道:“?稟指揮使,郎中大人召見。”
  “他來做什??”單邑對只會在朝廷作威作福的大官向來嗤之以鼻。
  “郎中大人帶來皇上的口諭。”狄傑據實稟承。
  “我這就至營帳裏去見他。”一提到皇上,單邑只好屈就。
  “稟指揮使,郎中大人不在營帳裏,而是在醉紅樓設下酒宴等指揮使。”
  “你去告訴他,我的胃不好,大清早不吃酒宴。”
  雖然狄傑是單邑的副將,但論資歷,他從軍七年,但他並不嫉妒單邑的高升,因?他們兩個有同樣的志願——從遼皇手中收復燕雲十六州。
  在邊城五年,歷經三任指揮使,狄傑深知官場文化,忠肝義膽的下場反而不如拍馬屁的好,適度的迎合才是保身之道,於是狄傑勸道:“若是拒絕郎中大人,屬下擔心……”
  單邑打斷。“沒什?好擔心的,我就是這種脾氣,他若不爽是他家的事。”
  “郎中大人趙孟果乃是國舅的兒子,向來心眼小,得罪他後果不堪設想。”
  “只要我不犯錯,我就不信他能把我吃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指揮使三思。”
  “真煩!好吧!你陪我一同前去。”
  “屬下遵命。”狄傑點頭,其實他也不放心讓單邑一個人去赴宴。
  穿上戰袍,單邑是個不折不扣的戰將,但下了馬,他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血氣方剛,涉世不深,很容易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狄傑自許,在戰場上,他要做單邑的得力助手,在做人處事方面,他要保護單邑不受賊人誣陷,那?收復燕雲十六州的理想便指日可待。
  ???
  醉紅樓,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間春色無邊的勾欄院,一走進郎中大人宴客的房間,看見趙孟果不但左摟右抱,腿上還坐了一個酥胸露在衣外的美女,單邑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雖然單邑的爹——單睿堂經營京城最大的勾欄院,人人都叫他色公子,但他卻從不近女色,最討厭去的地方就是勾欄院,這事不只京城,就連遼國也知曉,所以耶律珠兒想要完成任務,恐怕比登天還難。
  此刻一臉不高興、眉頭擰結的單邑,不但英姿不減,反而更顯陽剛味,趙孟果由衷地贊道:“久聞色公子相貌堂堂,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對趙孟果的讚美,單邑雙眉皺得更深,事實上他認?稱讚男人的外貌,是奇恥大辱,若不是看在他是朝廷命官的分上,他一定會打得他鼻青眼腫。
  “郎中大人召屬下來此,不知有何高見?”
  趙孟果雙手朝南揖拜。“皇上對你再次擊退遼賊感到非常高興,特遣本官帶黃金三箱,白銀十箱,絲綢一百箱,前來犒賞指揮使的辛勞。”
  “謝皇上恩典。”單邑依禮向代表皇上的郎中大人行跪拜禮答謝。
  “指揮使,美酒美女當前,還不快坐下來!”郎中捏著坐在腿上妓女胸前的豐盈說。
  單邑站起身,不識趣地拒絕。“屬下還要去巡營,若讓兵士聞到酒味和香粉味,有違軍紀。”
  “指揮使真是盡忠職守,大宋有你,可喜可賀。”趙孟果皮笑肉不笑。
  偏偏單邑是直腸子,看到趙孟果臉上的笑容以?是真心稱許,乘機建言道:“郎中大人,屬下有一要求,想請你回京面聖時,代?美言幾句。”
  “指揮使有話直說,依指揮使的功勞,本官相信皇上都會答應。”
  “遼皇近期兩次來犯失敗,現在必定意志消沈,若是聖上能加撥五萬精兵,屬下相信收復燕雲十六州易如反掌。”單邑信心滿滿道。
  趙孟果一聽臉色丕變,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萬萬不可。”
  “?何?”單邑不顧狄傑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繼續追問,但他硬是要問個清清楚楚。“本朝和大遼訂有澶淵盟約,是?友好之邦,出兵是毀約行?。”
  “可是遼皇已經兩次出兵來犯,毀約在先,我方?何還要遵守約定?”
  見單邑理直氣壯的爭辯,狄傑不自覺地額頭冒出冷汗,他在白溝河五年,並不是沒有機會收復燕雲十六州,而是因?皇上不准,皇上偏安的心態,可以說是路人皆知,唯獨單邑不知哪。
  “遼皇是未開化的野人,我等不需跟他太計較。”單邑的疑問,以前的守將就提出來過,趙孟果根本不需思考,便按照過去千篇一律的說辭說道。“其實,我今日除了帶來聖上賞賜的禮物,還有聖上的口諭,他要你只要守住白溝河即可,興兵作戰勞民傷財,對大宋是禍不是福。”
  “這……”單邑還想爭論下去,但趙孟果一個拍桌。
  “聽完聖上的口諭,你還不快領旨謝恩。”趙孟果氣呼呼道。
  “謝主隆恩。”單邑咬著牙,跪下來磕首,但緊握的拳頭卻是青筋暴現。
  ???
  耶律珠兒改名蕭珠兒,以投親?名義,渡過白溝河。
  因?宋遼兩國訂有友好盟約,所以在白溝河上共築一座和平橋,兩端各有一個重兵防守的崗亭,檢查來往的人有沒有攜帶兵器,是不是通緝要犯,只要沒違反這兩項規定者皆可自由進出,因此兩岸住了不少從事間諜活動的假居民。
  蕭珠兒寄宿在一戶姓蕭的間諜家中,表面以叔侄相稱,暗地計劃進行美人計。
  假叔叔叫蕭平,在市井裏開了一間茶飯店,茶飯店和酒館的菜色相當,唯一不同的就是以茶代酒;店裏從夥計到廚子,全部都是大遼的間諜,他們不但受過嚴格的訓練,而且在宋境土生土長,言行舉止完全看不出遼人的氣息。
  夥計和廚子散居在城裏四處,不論是未婚跟父母同住,或是已婚跟妻兒住,基本上他們的家人也都是間諜,而且分別從事各行各業掩飾間諜的身份;茶飯店是情報搜集中心,夥計和廚子則是傳遞情報的聯絡人。
  在茶飯店廚房的水缸下有一密室,是大遼間諜集會的重要場所。
  公主親自來到宋境,各中心的首腦聚集一堂,向公主簡報單邑的種種……
  “單邑是我所遇過最好的指揮使。”一個頭戴介幘、身穿黑袍,腳套雲頭履鞋的高大男子說道。由他衣著的打扮,可以看出他是侍衛軍隊長,表面上他是和大遼對抗的宋軍,私底下卻是專門竊取大宋軍情的奸細。
  “單邑不愛錢,上次我以六十大壽?名,大宴賓客,拉單邑到我的密室參觀奇珍異寶,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一看就知是大財主的肥佬說。
  在市場上賣魚的老嫗說:“單邑愛民如子,只要一聽到百姓有難,他都會毫不考慮地慷慨解囊。”
  “單邑武藝精湛,派出去的刺客無一生還。”看似書生的男子說。
  “單邑隨身攜帶銀筷,毒都毒不死他。”一身皂袍的大夫開口道。
  “最糟的是,單邑不愛女人。”花枝招展的鴇娘無奈地說。
  一聲歎氣,蕭平慚愧地說:“公主,我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蕭珠兒微蹙著蛾眉,掃視在座的每個人,他們都是大遼的精英份子,卻搞不定區區一個單邑,這使她感到憤怒,但同時也有一點點興奮,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單邑較量;不過她不想讓下屬們覺得公主行事魯莽,她要讓他們知道她不僅有備而來,而且會漂亮地打敗單邑。
  一抹淺笑忽地爬上她的唇角。“大家在宋境努力了這?久,卻始終沒有人能靠近他身邊,這就是我們無法殺了他的原因所在,我今天來到宋境的首要任務,不是殺他,而是突破無法接近他的難題。”
  “屬下瞭解,看公主的神情似乎心中已有對策……”
  “沒錯,單邑有不少的優點,不過優點和缺點往往只是一線之隔。”
  ?人有如被潑了一頭霧水,眼神裏全是問號,過了半晌,蕭平硬著頭皮說:“恕屬下們愚昧,不知公主言下之意……”
  “簡單的說,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俠客,而這種人最喜歡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事。”蕭珠兒解釋道。“在我來此之前,我已經擬好了一個名?‘斷翼’的計劃。”蕭珠兒輕聲呼喚身後的婢女。“粉蓮,把羊皮鋪開給大家看。”
  “是,公主。”粉蓮從袖中取出羊皮,整平攤開在桌上。
  羊皮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契丹小字,由於條理分明,?人一目了然,並對公主的“斷翼”計劃讚不絕口。“妙計!真是絕妙好計!”
  “書生,這卷羊皮交由你妥?保管。”
  “是,公主。”
  “單邑最近可有什?消息?”蕭珠兒關切地問。
  老鴇搶著說:“前些日子,郎中大人趙孟果和單邑在醉紅樓吵了一架。”
  “他兩人?何而吵?”
  “好像是……”
  一個揮手,蕭珠兒嚴肅地說:“我不接受不肯定的回答。”

  “請公主原諒,屬下知錯,屬下非常確定單邑因郎中大人不准他乘勝追擊,進攻我大遼,奪回燕雲十六州,因而和郎中大人發生口角。”
  “身?間諜,所有的情報都必須是肯定的,因?稍有一點差錯,對我大遼的任何行動都會?生可怕的結果。”蕭珠兒不假辭色,她原本是個溫柔的公主,但在宋境,她自覺每一步都關係著大遼的國運,不可不小心謹慎。
  看著公主認真的表情,?人對公主更加敬重,眼神莫不晶亮起來。
  四個月之內,遼皇接連兩次出兵失利,大家心情都極?低落,而公主放棄養尊處優的生活,親身涉險,這對大家來說已是一大鼓舞;再加上公主如此聰慧,看來除去頭號敵人——單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一想到剷除單邑指日可待,?人莫不異口同聲:“公主英明!”
  就連剛才被罵得?不起頭的老鴿都滿心歡喜的道歉。“屬下知錯了。”
  “很好。”蕭珠兒回復微笑。“這位郎中大人的行蹤要多加留意,他將來會成?我們最好用的一把利劍。”
  “屬下們明白。”?人臉上充滿興奮之色。
  “蕭平,根據你的情報,單邑最近會在什?地方露臉?”
  “稟公主,五天之後是漢人的元宵節,依照往例,指揮使會在這天親自點燃燈山,和百姓同歡。”“很好。”蕭珠兒眼中閃過一道銳利光芒。“城中可有惹人討厭的惡霸?”
  “有一位毛公子……”蕭平滔滔不絕地訴說著。
  ???
  元宵燈節,從正月十號開始到十五號,一共有五天的慶祝活動。
  城中以木架立燈山,燈山上挂滿各式各樣的彩燈,圖案多是以神仙故事?主;此外在街道的兩側,家家戶戶以竹竿懸挂燭燈,做成龍形,燈火一亮,遠看猶如雙龍飛躍,美不勝收。
  各種買賣和雜耍皆以燈山?中心,歌舞百戲,排比接連,繁華的景象令蕭珠兒歎?觀止,此刻她更能體會到父皇羡慕大宋的心境,當然她並不是來看熱鬧的,她期望自己能夠遇到單邑。
  今晚的天氣不好,月兒被雲層遮蔽,但燈山的周圍仍然聚滿人潮。
  想要看燈山壯觀的火焰,非正對著燈山的“迎月酒樓”莫屬,二樓臨街的座位更是炙手可熱,一張桌子叫價一千銀,這種天價只有富貴人家才出得起,蕭珠兒正是其中一人。
  蕭珠兒貴?公主,她的安全自是不容疏忽,所以肥佬一家便坐在隔壁桌保護她;不過蕭珠兒事前叮嚀過,除非她扔筷子,否則肥佬絕不可輕舉妄動。
  ?了讓單邑第一眼見到她就驚豔,蕭珠兒刻意花了很長的時間打扮。
  她本來就是個美人,再加上胭脂水粉,更是美得連天仙兒了都黯然失色,如此一個絕色美女,想要不引人注目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單邑人還未到,倒是來了一群男人,將蕭珠兒和粉蓮團團圍住。
  “你們想幹什??”粉蓮拍著桌子,毫不畏懼地問。
  其中一個細皮白肉的男子!一屁股地坐到蕭珠兒旁邊的空椅上。“美人兒,你叫什?名字?我以前怎?沒見過你?”
  “你這個人真是沒教養,我家小姐又沒請你坐……”
  粉蓮話還沒說完,男子怒道:“賤婢!居然對本爺出言不遜,給我掌嘴。”
  “啪”地一聲,站在粉蓮身旁的男人狠摑了粉蓮一巴掌,原本喧嘩的酒樓一下子鴉雀無聲,但所有的酒客都假裝沒看見這回事。
  也不能怪世態炎涼,過去有人因看不慣毛公子的行?,想要英雄救美,但下場卻是家破人亡,所以沒人敢得罪毛公子。
  毛公子不僅有個有錢的爹,還有一個在朝廷當大官的兄長。
  仗著父兄的權勢,毛公子養了一群爪牙,專門替他探聽女人的長相,只要模樣長得俏麗,管她是不是黃花閨女,或是有夫之婦,就算她躲在家裏,他照樣派人破門把她抓到他房裏,用完之後再歸還。
  不過,毛公子的事?,蕭珠兒早就知道,說穿了,毛公子之所以會到迎月樓來,事先還是肥佬到毛府散播訊息的,說燈節當日會有一絕麗美女出現在迎月樓……
  “你這惡霸,隨便打人,你不怕我報官抓你入大牢治罪??”
  “縣太爺見了我還要跟我磕頭呢!”
  “小女子初來貴地,不知公子是位大人物,婢女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子見諒。”
  蕭珠兒見風轉舵的態度令毛公子大喜,放軟聲音說:“難怪我沒見過你,美人兒,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叫什?名字?”
  “小女子姓蕭,名珠兒。敢問公子貴姓?”
  “大家都叫我毛公子,本城首富是我爹。”
  “毛公子,你的手下又高又大,圍著我的桌子,教我如何看燈山?”
  看美人柔若無骨的模樣,毛公子自然不擔心到手的“天鵝”會飛掉。“阿德你留下來,其餘全給我退到門口。”
  “是,屬下告退。”一群粗漢魚貫地退到門口把守。
  “跑堂的,把好酒好菜全給我拿來。”毛公子大聲地吆喝著。
  除了肥佬之外,其他客人莫不對美人兒談笑自如的神態感到不可思議,?人皆屏息等待,他們並不是等待燈山燃燒的那一刻,而是等待毛公子伸出魔爪之時,美人兒會如何應對?
  數個跑堂不敢怠慢地將店中最好的碟子——琉璃碧碟,一一端到桌上,碟中每道菜不僅色香味俱全,還有非常曖昧的名字,像是龍鳳呈祥、鴛鴦戲水、招蜂引蝶……一看就知道店家十分瞭解毛公子的嗜好。
  毛公子殷勤地拿起銀質酒壺,將琥珀色的酒液倒入蕭珠兒面前的銀盃裏。
  “請毛公子原諒,小女子不會喝酒。”蕭珠兒婉轉地拒絕。
  “酒是甘泉,蕭小姐不品嘗一口,實在可惜。”毛公子有意強逼。
  “小女子曾經喝過一口酒,一喝就大吐,我擔心會吐髒毛公子的衣服。”
  “這樣還是不要喝好。”毛公子一口幹掉酒液,他現在才看出來,眼前的美人兒看似溫馴,其實比野馬還要難收服;不過,越是難得到的女人,越讓男人亢奮,毛公子想征服她的欲望也愈加強烈……
  看到毛公子色迷迷的模樣,蕭珠兒壓住心裏的怒氣,她是大遼公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以不潔的眼神瞧她;但在宋境她只是個平民女子,明著她是不能當?挖出他的眼珠子,但暗地裏,今晚這位毛公子將再也不是個男人。
  在宋境,少了那個玩意的男人叫什?……蕭珠兒會心一笑,對!就叫太監!
  蕭珠兒不笑還好,這?一笑讓毛公子看呆了,心想這?一個美麗又有教養的女子,不娶回家太可惜了,心念至此,刻意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表情。“蕭小姐家中有何人?”
  一聽到這個問題,蕭珠兒收斂笑容。“小女子父母俱在燕雲十六州。”
  “蕭小姐一個女孩子家來郾城,住宿方面……”
  “我住在叔叔家。”
  “令叔是?”
  “蕭平。”
  “蕭平……我認得,城西蕭家茶飯店的老闆。”
  這時,酒樓下響起一陣歡呼聲,看來是燃燈儀式已經快到了,蕭珠兒一邊急切地向下張望,一邊心不在焉道:“歡迎毛公子有空到蕭家茶飯店來坐坐。”
  毛公子再也忍不住了,突地伸手抓住蕭珠兒的手,嘴巴不乾不淨道:“我一向不喜歡坐,我喜歡躺。”
  蕭珠兒奮力自毛公子的魔掌中抽出手。身?遼人,不論男女貴賤都要學騎馬射箭,公主也不例外,所以珠兒的力氣可不小。“毛公子,請你自重。”
  毛公子一怔,雖然驚訝美人兒的手勁,不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心情更強烈,拿起蕭珠兒使用的茶杯,朝著留有胭脂印的杯沿伸舌一舔,笑嘻嘻地說:“這茶香,蕭姑娘的唇印更香。”
  蕭珠兒別過臉,對毛公子的舉止感到噁心,懶得理會他。
  “本公子對你一見傾心,想與姑娘共結連理枝。”毛公子自作多情地說。
  “公子的心意,小女子心領了,小女子無意成親。”蕭珠兒冷瞪他一眼。
  “本公子家財萬貫,又有一個在朝廷當大官的哥哥,娶你?妻是你的榮幸,你膽敢說不!”毛公子露出猙獰的臉色。
  “粉蓮,我們走。”蕭珠兒面不改色地站起身。
  “想走沒那?容易!”毛公子一聲令下。“阿德!把她給我押回去,今晚直接洞房花燭夜。”
  ???
  “救命啊!”粉蓮大聲叫嚷。
  可是,迎月樓的客人全都恍若未聞,繼續喝酒吃菜,而坐在隔壁桌的肥佬則是急得滿頭大汗,手上拿著早已喝空的酒杯,假裝若無其事地喝酒,但眼神卻斜瞥向公主的舉動,焦急地等待公主扔筷子的暗示……
  “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敢插手管本公子的好事。”毛公子得意洋洋。
  “放開我!”蕭珠兒一手被鉗住,她用另一手狠摑了阿德一巴掌。
  一絲鮮血從阿德嘴角沁出,毛公子見了反而高興地大笑。“好!我從來沒見這?潑辣的美人兒,實在太合我脾胃了!”
  “臭男人!你快放開我家小姐!”公主是何等的金枝玉葉,不要說男人沒摸過她的手,就算碰到一根頭髮在遼國可都是要剁手的,粉蓮護主心切地撲向前去,緊咬住阿德的手腕。
  “啊!”阿德痛得大叫的同時,放開了蕭珠兒。
  “小姐,我們快走。”粉蓮拉著蕭珠兒,避開毛公子所站的位置而逃。
  “快來人!把美人兒給我抓回去!”毛公子厲聲大呼,門口立刻湧進七、八個家仆,另外還有四個家仆把守在門口,擺出有如撒下天羅地網般的陣仗。
  看情形是插翅也難飛,粉蓮拉了拉公主的衣袖。“小姐,我們該怎?辦?”
  面對如兇神惡煞般的家仆漸漸逼近,蕭珠兒臉上看不出慌亂,她既不丟筷子,也不想辦法往後門逃,卻拉著粉蓮朝窗臺退。“別再靠過來!否則我們主仆二人就跳下去!”
  酒樓裏響起一致的抽氣聲,所有的客人莫不?美人兒的勇氣感到佩服,唯獨肥佬嚇得臉色發白,心裏想不透公主?何還不肯扔筷子?
  “街上有那?多人,你跳下去絕不會死,頂多是受重傷罷了。”毛公子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唬住的三歲孩童,他反而輕佻地說:“就算你摔成重傷,今晚我還是會脫光你的衣服,用我的舌頭?你舔傷。”
  “下流!”粉蓮氣憤地朝毛公子的臉啐一口口水。
  看到毛公子的窘態,不知從哪里冒出一聲爆笑,接著就像傳染病似的,整間迎月樓笑聲如雷,毛公子臉色霎時脹紅,宛如挂在肉攤上賣不出去的豬肝。“誰若是抓到這個賤婢,本公子就把她賞給誰玩。”
  粉蓮長相清麗,?家仆一聽立刻蜂擁而上。
  見情況危急,蕭珠兒突然對著街上大叫:“救命啊!”
  街上的人本來是讓出一條路,因?指揮使大人隨時可能來到,但這時大家全聚了起來,?起頭向迎月樓張望,眼看著欄杆前站著兩位陌生的姑娘,其中一位更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接著又看到毛公子的手下朝兩位姑娘逼近,這下子大家全明白了,今晚又有一個美人兒的貞操要毀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像蝙蝠似的北月影飛上迎月樓上看到是黑色披風,?人立刻認出是指揮使的袍披,街上和迎月樓頓時響起如雷的掌聲。英雄救美,是大家最愛看的好戲,但卻只有粉蓮和肥佬一家人知道,這全是公主一手安排的好戲。
  單邑看了一眼局勢,但令蕭珠兒感到訝異的是,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驚豔的表情,仿佛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這對她來說是個莫大的打擊。
  “休對姑娘們無禮!”單邑神情冰冷如寒霜。
  “一場誤會!”毛公子仗著兄長的官位比單邑高,毫不畏懼地走向被家仆擒住的蕭珠兒,摟著她的肩膀道:“指揮使大人,容我向你介紹,這位美麗的姑娘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粉蓮忿忿然吼道:“胡說八道,我家小姐根本就沒說要嫁他。”
  “賤婢!這裏沒你說話的餘地。”毛公子一個眼色,粉蓮的嘴立刻被臭手捂住。
  “指揮使大人你別聽他胡說,求你快救救小女子。”蕭珠兒出聲哀求。
  “?目睽睽之下強搶民女,毛公子,這可是要坐牢的。”
  “單邑,你別忘了我哥哥的官職比你高。”
  單邑手按著系在腰帶的佩劍劍柄,冷聲說:“你們要是再不放開二位姑娘,後果你們自己負責。”
  惡仆們一聽,喉結不安地滾動,毛公子見狀立刻喝道:“大家別怕單邑,他只不過是區區一名指揮使,而我哥哥卻是禮部侍郎,只要他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哥哥絕對會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大膽!居然敢對本指揮使出言不遜!”
  “在這邊城做指揮使的人,從來沒有人敢管本公子的閒事,我看你這個官是不想當了,大家儘管放心地給我揍,誰能替我揍扁單邑,有我哥哥替大家撐腰,不但不會有事,我還重重有賞。”毛公子一邊慫恿手下,一邊將手環過珠兒的頸子,押著她往門口的方向走。
  帶頭的阿德聽到重賞,立刻拿起椅子往單邑身上砸過去。
  單邑一個躍身,跳到桌子上,但他並未把劍拔出來,而是將劍鞘一伸,只見阿德直直地往後倒,而且將身後幾個惡仆連帶撞倒;接著單邑又踩著桌子而行,?人都以?他要去救美人兒,但他卻是將捉住粉蓮的惡仆擊倒……

  珠兒臉色由紅轉青,不過?人都以?她是害怕,殊不知她是氣得臉色發青。
  從來沒有人不把她的美貌放在眼裏,單邑可以說是她此生最大的羞辱,本來“斷翼”計劃是接近他後殺了他;不過此刻她改變主意了,她決定要讓他先愛上她,然後再一劍挖出他的心……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1-25 00:07:21 |只看該作者
  02

  “指揮使大人,請你放過小的。”毛公子一見形勢不對,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應該是我求毛公子放了我,不要將今晚的事告訴令兄才對!”單邑冷笑。
  “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我哥哥,若有違誓言,願遭天打雷劈……”一道閃光忽然劃破夜幕,天空隨即發出一聲怒吼,嚇得毛公子渾身打抖。
  快要下雨了!必須在大雨來之前將燈山點燃,否則就太對不起來看燈山的百姓,心念一轉,單邑命令道:“跟兩位姑娘磕個頭道聲歉,然後再用爬的爬出迎月樓,我就放過你。”
  “兩位好姑娘,請原諒小的無恥。”毛公子咬緊牙根,照單邑的話去做,磕頭道歉之後,便像條狗一樣爬出迎月樓,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惡仆也一同爬出迎月樓,不過迎月樓裏裏外外的人們都面露愁容,一個個像死了爹娘似的……
  前幾年,曾有個愛民如子的指揮使,因?得罪毛公子而被安上通敵的罪名,上一任的指揮使則是個膽小鬼,不單不敢糾正毛公子,還幫毛公子抓女人,害得邊城的女孩子人人自危,甚至還有女孩子不惜毀容以求自保。
  雖然單邑替大家出了一肚子的氣,可是大家卻反?他提心吊膽,因?毛公子這種敗類根本就不會遵守誓言……
  見毛公子一行人消失在門口,珠兒和粉蓮一臉感激地走向單邑,纖纖雙手合在腰際,柳腰往下一彎,儀態嫵媚地說:“謝謝指揮使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單邑冷淡地點了點頭。
  “若大人不嫌棄,請到捨下來喝杯茶。”蕭珠兒羞怯地邀請。
  單邑面無表情地拒絕。“我還有要務在身,改日再去貴府登門拜訪。”
  堂堂公主,生平第一次勾引男人,竟然被一口回絕,珠兒的心情之差可想而知,但她毫不氣餒,輕輕地使了個眼神給粉蓮,要粉蓮依計行事。
  “改日是何日?”粉蓮伸展雙手攔住欲走的單邑逼問道。
  “三日之後。”單邑沈吟了一下,不很甘願地說。
  “指揮使大人,你知道我家小姐住哪里嗎?”
  “不知道。”單邑搖搖頭。
  “我家小姐暫住叔叔家,城西的蕭家茶飯店。”
  “三日後我有空會去坐坐。”這不是肯定的答案,顯見他對美女並無興趣。
  粉蓮眼珠子不由得瞠大,她簡直不敢相信單邑對公主的冷漠反應,公主不但是個美人胚子,又精通琴棋書畫,氣質高雅,就算瞎了眼的男人都會被她談吐給迷惑,可這單邑竟連瞎子還不如,粉蓮噘起嘴。“指揮使大人……”
  “粉蓮!”蕭珠兒輕輕一喊,表面上是阻止粉蓮嘮叨不停,其實是刻意顯示她善體人意的一面。“大人要去點燈山與民同歡,你別再煩大人了。”
  “小姐你有所不知,粉蓮是擔心毛公子的手下會在半路攔截我們。”粉蓮趕緊接腔,兩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
  單邑果然中計道:“粉蓮說得對,若兩位不急著回去,不如在此看完燈山,我再送二位姑娘回去好了。”
  “多謝指揮使大人。”蕭珠兒和粉蓮雙雙福身道謝。
  坐在一旁、氣定神閑地享受美食的肥佬,他的想法跟公主和粉蓮完全不一樣,他注意到單邑的視線始終回避著公主,嘿嘿!肥佬從心裏發出笑聲,想不到英姿煥發的單邑,居然不敢正視公主一眼!
  這表示單邑害羞,而對女人會?生害羞感覺,只有一種解釋——喜歡。
  單邑極有可能已經喜歡上公主了,肥佬一邊笑一邊斟滿酒杯,預先祝賀“斷翼”計劃成功似的,大口痛快飲盡酒液。
  燈山點燃的瞬間,群?歡聲雷動,圍著熊熊的火焰又唱又跳,單邑不好意思掃百姓的興,陪著大家唱歌跳舞,此時坐在迎月樓二樓欄杆邊的珠兒,著迷似地往下看……
  每到大遼慶典時,也有不少的男人載歌載舞,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被他粗獷而不美的舞步深深吸引住。
  坐在一旁的粉蓮,對燈山和樓下的歡樂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的注意力全集中桌上,這是她第一次吃漢菜,和平淡的遼食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巨雷再次響起,單邑?頭一看,本來他應該是看向天空的,但他卻不由自主地望向迎月樓二樓,眸光與蕭珠兒的眼神一觸,他急低下頭,心中感覺怪怪的……
  雖然只是短短一觸,蕭珠兒的雙頰無來由地紅了起來,粉蓮不明究理地問:“小姐你臉好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蕭珠兒羞赧地說:“我沒事,你吃你的,別管我。”
  “小姐,迎月樓的漢菜真好吃……”粉蓮一時說溜了口。
  “說話當心點,菜就是菜,不要多加任何一個字。”蕭珠兒小聲提醒。
  “粉蓮會切記的。”粉蓮說話的同時,又是一陣雷聲大響,粉蓮擔憂地問:“看樣子似乎要下大雨了,小姐,我們該怎?辦?”
  “雨下越大對我們越有利。”
  “怎?說?”
  “這將是一場急雨,街上很多人都沒帶傘,你我也是,雨越大,?了避雨大家會亂跑,到時候你故意跟我跑散,好讓我有機會跟單邑單獨相處。”蕭珠兒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不過她自我解釋?太過緊張,沒有其他的原因。
  大遼的國運掌握在她手上,她當然會緊張嘛!
  “粉蓮明白了。”粉蓮點頭的同時,雨聲如瀑般從天而落。
  “還有,去通知書生,今晚派刺客把毛公子的那話兒拿去喂豬吃。”
  “粉蓮遵命。”粉蓮露出快樂的邪笑。
  ???
  “啊!”蕭珠兒哀叫一聲,被從身邊奔跑而過的人撞了一下手臂。
  “姑娘……”單邑趕緊用手攙住蕭珠兒的肩膀,但一等她站穩即刻放手。
  “小女子叫珠兒,蕭珠兒。”蕭珠兒羞怯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還是叫你姑娘好了。”單邑僵硬著嗓音說。“你的婢女不見了!”
  “大概被人群沖散,不過粉蓮知道回家的路。”
  “我看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雨打濕衣服很容易染上風寒的。”
  雨勢實在太大了,蕭珠兒的衣服被雨淋得濕透了,若隱若現的曲線令單邑不敢正視,脫下披風披在蕭珠兒頭上,此刻他已顧不得男女之別,拉著蕭珠兒的手,奔向一處早已擠滿人的涼亭避雨。
  但兩人才躲進亭裏不到一刻鍾,不遠處跑來一對夫妻和他們三個小孩,蕭珠兒善良地說:“我們另找別處好了,讓他們一家子進來這兒避雨。”
  “也好。”單邑只好拉著蕭珠兒奔出涼亭,心裏卻對她善良的一面留下深刻的好感。
  放眼望去,幾乎所有的商家和屋檐下都擠滿躲雨的人,兩人在雨中像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轉了一會兒,突然一處屋檐下,有人招手大叫:“指揮使大人,這兒還有空位,快過來這兒避雨。”
  蕭珠兒一看到招手的人是賣魚的老嫗,便拉了拉單邑的衣袖道:“我們就去那裏擠一擠好了。”單邑不疑有詐,和蕭珠兒一起到屋檐下避雨,但因?人實在太多,蕭珠兒見機會來了,刻意將身體靠向單邑,身體微微顫抖著……
  “我……好冷!”蕭珠兒嬌柔地說。
  單邑身子往旁移動,遵守男女授受不親的大規。“姑娘,你在這兒忍耐一下,我回營裏叫士兵?頂轎子來送你回去。”
  “不!”蕭珠兒抓住他的衣袖。“你別走!我不敢一個人在這兒……”
  “你別怕,這兒避雨的人那?多,姑娘不會有危險的。”
  “萬一你一走,毛公子的手下來了,我怎?辦?”
  “可是你衣服濕透了,若不趕快回家換件幹衣服,我擔心你會得風寒。”
  “我聽說毛公子經常欺狎弱女子,與其被他擒住,珠兒寧願病死。”
  一顆珍珠大的眼淚從珠兒的眼眶滑下來,單邑呆住了,他家雖然是經營勾欄院,不過他從來沒踏進勾欄院半步,因?他討厭女人,就連家裏也只有兩個丫環服侍他母親,其餘全是男仆。
  跟女人相處的經驗幾乎是零的單邑,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眼淚,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抓了抓頭髮,過了半晌才說:“小姐你別哭,我不走就是了。”
  “謝謝指揮使大人。”蕭珠兒吸了吸鼻,破涕而笑。
  “別再謝了,邊城有毛公子這種敗類,讓每個女人聞之色變,我卻不能?民除害,是我有愧於民。”單邑歎了一口氣。
  蕭珠兒柔聲安慰。“惡人終會有惡報,指揮使大人無須自責。”
  “是啊,這位姑娘說的對。”一旁的賣魚老嫗插嘴道。“這位姑娘長得好美,跟指揮使大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單邑自嘲道:“大嬸,本使是個粗人,哪配得上金枝玉葉的姑娘!”
  “唉喲!不知是不是老身我眼花了,居然看見大人臉紅了!”
  一聽到老嫗誇張的說法,惹得屋檐下響起一陣笑聲,單邑不知該說什?才好,他只是緊抿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看到單邑的表情,蕭珠兒明白老嫗弄巧成拙,?了避免單邑拂袖而去,珠兒立刻發出咳嗽聲。“咳!咳!”
  “你怎?了?”單邑不高興的臉色一下轉?關心。
  “我頭好痛,身子好冷……”話還沒說完,蕭珠兒便虛弱地倒在單邑懷中。
  ???
  “狄傑,你這?早來找我有何事?”單邑被人從夢中搖醒。
  “昨晚毛公子被人去勢。”狄傑臉色凝重地說。
  “是何人所??”單邑打了個呵欠,看得出來他昨晚睡得不甚安穩。
  狄傑將毛大爺一早在軍營外大吵大鬧的事陳述給單邑聽,不過單邑心不在焉,他的心思還停留在昨晚,珠兒柔軟的身體撲在他懷中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感覺?總之就是——很舒服。
  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有如此親密的接觸,當時他整個人傻掉,若不是賣魚的老嫗提醒他該將珠兒送回家,找個大夫替她看看,他恐怕會任她躺在他懷中直到雨停……
  冒著雨,送珠兒回到蕭家茶飯店之後,不待蕭平說謝謝,他又急急地冒著雨跑回營帳,換好了幹衣服便躺到床上歇息,卻怎?也睡不著,腦海裏全是珠兒的影子,揮也揮不去,一直到公雞咕咕啼,他才好不容易睡著。
  他是怎?了??什?連夢中都有她的影子?
  她真是美麗得讓人不敢正視,昨晚他一直刻意回避她如一翦水的眼神,深怕她看出他不安的臉部表情,雖然在父親經營的勾欄院中也有不少美女,但卻沒有一個像蕭珠兒那樣擁有與生俱來的高雅氣質……
  “指揮使大人!”狄傑發現單邑眼神呆滯,似乎沒聽到他說的話。
  “什?事!”這一叫把單邑飛離的魂魄拉回軀體中。
  “你還好吧?”狄傑眼神充滿好奇的意味。“你看起來好像生病了!”
  “大概是昨晚淋雨的緣故,所以我有些頭痛。”單邑手按著太陽穴,佯裝頭痛的樣子,一邊揉一邊問:“我們剛才說到哪里?”
  “毛公子認?是大人所?。”狄傑回答。
  “胡說八道!我昨晚在營帳裏睡覺,有數十個守衛可以?我作證。”
  “屬下知道,但屬下不懂毛公子?何一口咬定是大人所??”
  單邑猛然想起。“昨晚我在迎月樓和他發生衝突,要他用狗爬的方式爬出迎月樓。”
  狄傑不作聲地沈思,放眼邊城,除了單邑之外,似乎找不出第二個人敢傷害毛公子,但單邑已經表明不是他做的,那又會是誰呢?
  “他平日素行不良,仇家又不只我一個,想斷他命脈的人一定不少,不過我還真希望這件好事是我所?。”單邑不客氣地說。“若讓我知道哪位英雄所?,我一定會幫助他逃跑。”
  “毛公子的兄長是侍郎大人,這句話若傳到他耳中,恐怕會有殺身之禍。”
  “狄傑,你好像很怕死!”單邑嗤之以鼻。
  “屬下不是怕死,而是屬下已經在搜集毛公子的罪證,待時機成熟之後,自有國法會制裁毛公子。”狄傑是個冷靜的人,深知小不忍足以亂大謀的道理。
  單邑最怕狄傑講大道理,每次兩人意見相左時,嬴的總是狄傑,於是他再次打了個呵欠,下逐客令道:“若沒其他事,我想再睡一會兒。”
  “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昨晚有情報傳來,說遼皇派出一名身份十分特殊的刺客來取大人的項上人頭。”因?兩國表面友好互通,不僅是遼國在宋境有間諜,宋人在遼境自然也派有間諜。

  “查出身份了嗎?”單邑的睡意全消。
  “目前只知道她是個女子。”
  “城東的書生那邊有無動靜?”
  “五天前的半夜,守在他屋外的探子看兒他跳牆而出,但探子沒跟上他的腳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天快亮時才回到住處。”狄傑問道。“要不要將他抓起來嚴刑拷打?”
  “暫時不要,繼續跟監他的一舉一動。”單邑毫不考慮道。
  “屬下明白了,放長線才能釣大魚。”狄傑正要告退,這時門外響起守衛的聲音:“稟指揮史,外面有一個女子拿著大人的披風求見。”
  單邑立刻起身下床。“讓她到營外稍待,我馬上就去見她。”
  “她是……”一聽到是女子!狄傑立刻提高警覺。
  “我想大概是她的丫環,粉蓮。”單邑把昨晚英雄救美的事向狄傑說了一遍。
  “我怎?沒聽說過蕭平有侄女?”狄傑懷疑地皺起眉頭。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沒有侄女?”單邑則是不高興地瞪視著他。
  “屬下不知。”狄傑聲音變得十分微弱。
  “你我這?親近,你都不見得知道我家的情形,更何況是蕭平!”
  “大人,蕭珠兒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屬下擔心……”
  單邑打斷道:“絕不可能是她,她弱不禁風,不像有武功的女刺客。”
  “書生看起來也是弱不禁風,若不是在一個月前,抓到他的手下,嚴刑逼問之下,我們根本沒想到書生會是遼國派來的刺客首腦。”狄傑提醒。
  “既然你這?說,我更應該跟蕭珠兒接近,摸清楚她的底細。”單邑起身下床,走到洗臉盆前,對著銅鏡洗臉。
  狄傑以奇異的眼光看著單邑,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單邑如此仔細地梳洗,這樣的動作仿佛是要去會心上人般,令他心中隱隱出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
  “我這樣進去好嗎?”望著緊閉的門,單邑顯得有點不安。
  “大人你放心,房裏沒有老虎。”粉蓮打趣地說。
  “老虎我倒不怕,而是我一個大男人進了小姐的閨房,於禮不合。”
  “快進去吧!讓小姐等太久才叫失禮。”粉蓮出其不意地從他背後推了一把。
  單邑一進到房間就和蕭珠兒的目光接觸個正著,蕭珠兒的臉色莫名其妙地刷紅,這使得她原本病懨懨的模樣,更加教人憐愛。
  昨晚的那場大雨確實讓她染了風寒,不過她只是微恙,但要粉蓮特地還披風時,故意以說溜嘴的方式,說她病重,藉機試驗單邑;如果他像傳聞所說般輕女色,她立刻承認失敗回大遼,如今單邑急忙趕來,看來她已成功地跨出第一步。
  “粉蓮,還不快搬張椅子給大人坐!”蕭珠兒柔聲命令。
  “是,小姐。”粉蓮刻意把椅子搬到床邊。
  “大夫怎?說?”單邑有些遲疑,不過還是坐下去。
  “大夫說休息兩天就沒事了。”蕭珠兒佯裝吃力地撐起身子。
  “那我就放心了。”單邑很想伸手扶她,但礙於男女授受不親,不便逾越。
  “大人公務繁忙,還勞駕大人前來探病,珠兒實在過意不去。”
  “我最近不忙,而且關心百姓疾苦,是我應該做的。”
  “這?說,下次我生病,大人也會來探病嘍。”粉蓮在一旁耍嘴皮。
  “一定,一定。”主仆聯手夾攻,單邑顯得有些招架不住。
  看到單邑的模樣,蕭珠兒心裏有些得意,她看出了他不近女色的原因,不是他討厭女人,而是他“怕”女人,女人的眼淚和嬌柔都是他的致命弱點,她可要好好利用這兩項女人與生俱來的武器,讓他臣服在她的裙下。
  蕭珠兒支開道:“粉蓮你真是怠情,還不快去泡茶給大人喝。”
  “是,粉蓮立刻去泡壺好茶。”粉蓮笑吟吟地福了福身。
  “不用了,姑娘身體不適,需要好好休息,我還是告辭好了。”單邑一想到粉蓮走開就成了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局面,作勢要起身。
  粉蓮趕緊將手按在單邑的肩上,曖昧地說:“大人你不能走,自從大人來了之後,我家小姐臉色紅潤不少,大人你走了,我看我家小姐恐怕會一病不起哪。”
  “粉蓮你別再鬧了,快去泡茶。”珠兒臉羞紅到髮鬢。
  “是。”粉蓮走到門外,故意嚷著說:“外面風好大,我還是把門關緊一點,免得風把門吹開了,加重小姐的病情。”
  “大人你別理粉蓮,她就是喜歡開玩笑。”蕭珠兒打圓場。
  “她是個好丫環。”單邑不知該說什?才好,隨便回答了一句話。
  一時之間,兩人都找不到新話題,屋外的樹枝被風搖得吱吱響,屋內的溫度卻節節高升,籠罩了一層令人匪夷所思的氣氛,蕭珠兒一副坐得很不舒服的模樣,她以手心壓著床,用力撐起上身,想將枕頭豎起來枕在背後……
  單邑見狀,立刻心生體貼地說:“讓我來。”
  “麻煩大人了。”蕭珠兒臉上露出溫柔而迷人的淺笑。
  “不麻煩。”單邑的心怦地一跳,不過他假裝沒注意到她甜美的臉蛋。
  “啊……”蕭珠兒身體突然向後倒。“對不起,壓到大人的手。”
  “沒關係。”單邑抽出手,改放到蕭珠兒肩上,輕輕將枕頭豎在她背後。
  “鎮守邊城一定很辛苦。”蕭珠兒凝視著單邑的臉說。
  “你?什?這?說?”單邑顯得有些迷惘。
  “大人你的眼睛佈滿血絲。”蕭珠兒聲音透著關切。
  “我……我昨晚巡域巡到很晚。”單邑結結巴巴地解釋。
  天知道他的眼睛?何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昨晚的情景,霎時間一一湧進他的腦海,記憶中她柔軟的身體已經讓他有些魂不守舍,現在兩人又靠得那?近,從她的長髮傳來幽雅的香味,更讓他感到心旌蕩漾……
  當他一聽到她生病,他便放下公務急忙趕來,在來的途中,他清楚地知道他渴望見她一面,但他又害怕見到她……
  他到底怎?了?如果歐陽淩在這,一定能告訴他答案!
  “大人在想什??”蕭珠兒的聲音打斷他的冥想。
  “想……”單邑突然想起狄傑,雖然他覺得這?問很不禮貌,但回到營區之後,狄傑肯定會追根究柢,他只好厚著臉皮問:“我以前沒見過蕭姑娘,蕭姑娘是打哪兒來的?”
  “我……我……”蕭珠兒忽然哽咽起來。
  “你怎?了?”單邑聽出她聲音不太對勁,感到有些納悶。
  “沒什?。”蕭珠兒迅速地別過臉,不過一顆淚珠卻滴落到臉頰上。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惹你傷心?”單邑看見她的淚了。
  “不是的,大人你沒說錯什?,是珠兒想起爹娘,不由得悲從中來。”
  “你的爹娘怎?了?”單邑情不自禁地扶住她顫抖的雙肩,這時候他真希望自己是儂智高,那他就會知道現在該如何安慰她……
  蕭珠兒一個撲身,鑽進單邑的懷中,泣不成聲地說:“我爹娘現在住在燕雲十六州,掌管燕雲十六州的南樞密使看中了我,想收我做第九小妾,爹娘不肯,連夜偷偷將我送來叔叔這兒,我真怕南樞密使會對我娘不利……”
  “你快別哭了,有什?地方我可以幫你的嗎?”單邑像撫著小狗般撫著她的背脊,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比豬八戒還笨拙。
  一陣細微的抽噎之後,蕭珠兒拭幹淚痕,?起頭,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除非收復燕雲十六州,否則任誰也救不了我爹娘。”
  “收復燕雲十六州並非遙不可及的事,總有一天我會完成你的心願。”
  “大人英勇的事?,燕雲十六州的漢人都有耳聞,莫不希望早日見到大人的大軍凱旋來到。”蕭珠兒眼神中充滿期望。
  看到這樣的眼神,單邑深信蕭珠兒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家女。
  ???
  “我看單邑恐怕已經被公主迷得七暈八素了。”粉蓮喜滋滋地說。
  “還沒到那種地步。”蕭珠兒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
  “就算沒有七葷八素,最起碼也有三葷四素。”
  “粉蓮,像這樣的話很容易露出馬腳,因?漢人才不會亂用成語。”
  “粉蓮知錯,粉蓮以後說話會小心,絕對不會有下次了。”粉蓮吐吐舌頭。
  蕭珠兒笑了笑,她很少生氣,多半都是佯裝生氣,粉蓮跟在她身邊已有一段不短的日子,算得上是遼宮最懂她的宮女!但現在她不要粉蓮看出她的心思,臉上平靜而不帶感情地說:“漢人有句話,禮尚往來,今天單邑來探我病,明天你叫廚房弄些補品,送去給單邑補補身子。”
  禮尚往來,這句話表面上是?了美人計而不得不做,其實她是真心擔憂單邑的健康,一想到他炯亮的眼眸被血絲包圍,她的心弦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動,她不知道那只手是他的,還是她的?她只知道自己渴望能照顧他……
  但她怎?能夠對敵人如此體貼!
  所以,她編了一個自認是天衣無縫的好理由想欺騙粉蓮和她自己。
  “單邑身體虛弱,不是對我方反而比較有利嗎?”粉蓮不解地問。
  “我怎?說,你就怎?做。”蕭珠兒不悅地蹙眉。
  “是,粉蓮不該多嘴。”粉蓮看出公主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是假裝不高興。
  “你去拿梳子來,替我梳頭。”蕭珠兒回避著粉蓮的注視,將臉面向銅鏡。
  粉蓮一如往常般細心梳理公主柔軟的長髮,不過她一直偷偷地從銅鏡裏打量公主的眼神,她發現公主的眼神十分複雜、難懂……
  不可否認的,單邑高大俊朗,充滿英雄氣概,而且迷死女人不犯法;但就算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超好男人,他仍舊是遼國的大敵,粉蓮以?公主不是一般的女人,公主絕不會?情所困,公主最終還是會以大局?重。
  只不過,公主終究是個女人,也會有迷情的時候,就像現在……
  但願這只是暫時的現象!
  粉蓮大膽地說:“公主,你好像有心事……”
  蕭珠兒喃喃地說:“單邑突然問起我的來歷,這點讓我感到很不安。”
  “依奴婢看,他是想知道公主有沒有許配給別人?”
  “他並沒問我這個。”蕭珠兒搖了搖頭。
  “什??連這都沒問!單邑簡直就是呆頭鵝投胎。”粉蓮撇撇嘴。
  “你想想看,他來探病,卻兩手空空,這代表什??”蕭珠兒一臉愁容。
  “他是趕著來,臨時沒有準備。”粉蓮實話實說。
  “是嗎?”蕭珠兒有點不信。
  “我去找他時,他知道公主要見他,特意花了好長的時間修容,很明顯是‘男?悅己者容’。”粉蓮張冠李戴的老毛病又犯了。
  蕭珠兒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交替,看得出來她是又氣又喜。“粉蓮你再亂用成語,我就罰你在宋境變啞巴。”
  “公主,我的意思是他真的喜歡你。”粉蓮一口咬定。
  “你又沒愛過男人,你哪捉得准男人的習性!”蕭珠兒潑冷水地說。

  “誰說我沒有……”粉蓮自覺說溜了嘴,趕緊用手捂住大嘴巴。
  “你什?時候偷過情?”蕭珠兒轉身逼問。
  粉蓮雖然連忙搖手否認,但眼神卻射出一抹奇異的光彩。“我每天跟在公主身邊,哪來的時間跟男人鬼混!”
  “你再不招,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讓你永遠沒機會說謊。”
  “公主饒命啊!”粉蓮嘴角不自主地浮起一個甜笑。“我和宮中的一名侍衛已經私定終身了,他每次來見我時都會打扮得很體面,所以我才會認定單邑那樣費心思的修面,說穿了是?了讓公主對他留下好印象。”
  蕭珠兒心頭沒來由地甜了起來,不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快樂。
  “?稟公主,蕭平有要事求見公主。”蕭平在門外通報。
  “進來。”蕭珠兒端坐著,臉上流露著公主的穩重。“有什?要事?”
  蕭平叩首說:“大事不好了,剛才從國內傳來消息,說捉到一名奸細,在嚴刑拷打之下,逼問出單邑這邊已得到訊息,知道我方最近派來一名女刺客,屬下擔心公主的安危,斗膽想請公主回國。”
  “難怪單邑會來問我的來歷!”蕭珠兒的心情一下子滑落至穀底。
  受到這個情報的影響,粉蓮也變得沒有自信。“公主,現在該怎?辦?”
  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悲傷籠罩著蕭珠兒,但她仍打起精神,強自定下心神,仔細的思索一點時間後,以鎮靜的口吻說:“我不回去。”
  蕭平顫著聲。“公主乃鳳體,若有一點損傷,屬下萬死也不足以謝罪。”
  “蕭平你別急!我自有辦法化解這場危機,只不過……”蕭珠兒沈重地歎了一口氣,以痛苦而無奈的語氣說:“立刻向南院樞密使要求犧牲一名愛國的女間諜。”
  “是,屬下馬上飛鴿傳書。”蕭平瞭解地點了點頭。
  “飛鴿會有危險,肥佬經常往來兩邊做生意,派他去傳話,比較不會引起別人注意。”蕭珠兒心思縝密地說。
  “公主英明,屬下立刻找人去通知肥佬。”
  見蕭平退了出去,粉蓮咬了咬唇,不甘心地恨聲說:“這?說,單邑來見公主,並不是?了關心公主的病情,而是來查探公主的虛實。”
  “我就是擔心這點。”蕭珠兒強忍住淚水,幽幽地籲了一口氣。
  “那我們是不是要開始進行‘斷翼’的第二步?”
  “暫時再觀察幾天,如果單邑不再來看我,我只好主動出擊。”
  粉蓮不敢再多說什?,她看得出來公主神情憔悴,幾近崩潰的邊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1-25 00:07:40 |只看該作者
  03

  五天過去,單邑連一聲問候也沒有,讓蕭珠兒寒透了心。
  不過這同時也讓她更有鬥志,她並不是不知道單邑的狀況,從情報網得知,單邑捉到了那名女死間,她十分英勇地?國捐軀,單邑並沒從她口中獲得半點情報,這表示她目前的處境還算安全。
  所有在宋境的遼諜都收到指示,開始進行“斷翼”計劃的第二步,也就是蕭平詐病,蕭家茶飯店由公主?頭露面經營,而他們的任務是將公主的美貌散播到邊城每個人的耳中,最後傳到郎中大人趙孟果的耳朵裏,引起他和單邑之間的摩擦。
  旭日東昇,市井很快就熱鬧了起來,幾乎有一大半的人群,都圍在一株高入雲端的古柳四周,層層濃密的柳葉遮出一片方圓十餘丈的蔭涼,樹蔭下擺滿了桌子,但人群遠比桌子還多了數十倍,這些人都是聞風而來,?了一睹蕭平的侄女,是否真如傳言所說——有沈魚落雁之姿?
  蕭家茶飯店位於柳樹旁,店門才一打開,陣陣的茶飯香撲鼻,但?人的焦點不在茶飯,而是賣茶的蕭珠兒,甚至有人?爭看紅?,不惜插隊而大打出手。
  “大家別吵!請排隊!”身穿紅羅裙的粉蓮拉開嗓子吆喝。
  “你就是蕭珠兒?”有人不以?然地冷哼一聲。
  “還比不上醉紅樓的杏花漂亮!”又有人發出嘲笑聲。
  “害我昨晚就來排隊,早知如此,我就在家抱著老婆睡大頭覺。”
  “模樣不過是清秀而已,居然還敢自稱沈魚落雁!”
  “是沈魚落雁沒錯,只不過是另一種解釋,魚雁見了她都不想活了,紛紛沈到海底和摔落地面自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鬧烘烘的,根本分不出是誰在說話,但每一句話都引發一連串的笑聲。
  “安靜!”粉蓮大叫,心中暗罵這些臭漢人沒水準,然而臉上還是挂著笑,笑容可掬地說:“我不是蕭珠兒,我是她的丫環,不過從今天開始,蕭家茶飯店的規矩有所改變,分?一般席和貴賓席,我家小姐只招呼貴賓席的客人。”
  公主的身份是何等高貴,豈能替這群凡夫俗子斟茶奉飯!
  “我要去貴賓席!”一群人爭先恐後的舉手。
  “只要繳三百兩,就可以在貴賓席見到我家小姐。”
  “三百兩可以做什??跟蕭珠兒上床嗎?”有人故意發出鬼叫聲。
  “當然不行,三百兩連碰我家小姐的小指頭都不行。”粉蓮氣呼呼地說。
  “那繳三百兩是要幹什??”
  “你真是耳背,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嘛,三百兩是見面禮。”
  “豈有此理!就算是號稱絕世美人的遼國紅?公主也用不著三百兩!”
  粉蓮心中雖是一驚,但她及時穩住慌張,應付自如地說:“見紅?公主是不要三百兩,但要有經得起鋼刀的硬脖子才行。”
  “把蕭珠兒叫出來,我倒要先看看她值不值得老子花錢!”
  “對!把她叫出來讓大家瞧瞧!”越來越多繳不起錢的人跟著起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眼見局勢有些失控,粉蓮憂心忡忡。
  “蕭珠兒若再不現身,我們就把茶飯店的屋頂給掀了,看她往哪里躲。”
  “你們造反啊!”粉蓮臉色倏地刷白。
  這時,一匹高大的青色駿馬也向蕭家茶飯店而來。
  突然鬧烘烘的聲音停了下來,邊城的人幾乎沒有一個聽不出這馬蹄聲代表誰,倒是粉蓮眯細了眼睛往遠處望去,直到看到馬背上的英姿,她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滿心歡喜地等待單邑到來。
  公主不愧是遼國第一才女,算准了單邑今天會出現!
  ???
  當然,單邑是被迎進貴賓席,坐在軟墊上,在聽到窗外細碎的腳步聲越走越近時,他的神情越顯得忐忑,許多話已經在他心中反覆思量了千遍萬遍,但當見到蕭珠兒的那一刻,他就什?也說不出口。
  蕭珠兒款款走近,坐到單邑的對面,她滿心期望他說些什?,可是他卻沈默不語,令她感到十分挫折,這個男人真是呆得不可救藥,她只好主動一點,然而她的聲音中有掩不住的埋怨。“大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還好,只是忙了些。”單邑僵硬地說。
  “什?事讓大人忙得連來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都是些無趣的公事,不值得一提。”單邑顯得有些心虛。
  蕭珠兒愣了一下,對他的表現大失所望,不過也因此提高了警覺,她知道他對她並未完全放心,也就是說那名女間諜的效果不如她所預期,她?裝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斟茶道:“大人,請喝茶,茶涼了不好喝。”
  “你好像在生我的氣?”單邑不確定地問。
  “珠兒不敢。”蕭珠兒拿起茶杯,雙眉深鎖地啜茶。
  “其實我若不關心你的近況,今天我就不會來了。”單邑徑自解釋。
  “大人大駕光臨,珠兒感激不盡。”蕭珠兒微嘟著小嘴,表面上看來像嘔氣,但模樣卻十分可愛,這又叫“撒嬌”,是女人收服男人的法寶之一。
  “是我不對,我不該連一聲問候也沒有,只是……”單邑結結巴巴想解釋,可是說到一半突然停止,似乎是在掙扎什?……
  “只是什??”蕭珠兒屏住呼吸。
  “不瞞小姐說,我是?了小姐好,才不來打擾蕭家茶飯店。”
  單邑將這些天的煩惱源源本本告訴蕭珠兒,起因是,狄傑不相信服毒自盡的遼女就是情報中的女刺客,她的武功太弱,頭腦也不夠聰明,根本不是刺殺單邑的料。
  再加上毛公子被去勢,所幸物換星移,毛公子大哥在皇上面前失了寵,加上數百名吃過毛公子虧的小老百姓,紛紛擊鼓喊冤,向毛公子一家討回公道,於是那件事情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但狄傑仍是做了一番調查,認?最有可能?民除害的,邊城的宋人,除了單邑外,沒人有這個膽;所以遼人所?的可能性極高,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女刺客,但依女刺客來邊城的時間,和毛公子被去勢的時間推算,兩者大大不合。
  種種?象,使狄傑更加肯定那名遼女只是替死鬼。
  而單邑?了不讓身體微恙的蕭珠兒受到騷擾,所以不來蕭家茶飯店,以免疑神疑鬼的狄傑將矛頭指向她,可見他的用心良苦。
  很仔細地聆聽之後,蕭珠兒臉上露出撥雲見日般的笑靨,不過煩惱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看情形單邑受到狄傑的影響,所以才會和她保持距離,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叫狄傑的軍爺?何討厭我?”
  “他不是討厭你,他有‘紅?禍水’先入?主的觀念。”
  “你也認?紅?是禍水嗎?”
  “沒有,我從不認?,不過除了一個紅?之外。”
  “哪個紅??”蕭珠兒咬著杯沿追問。
  “遼國的紅?公主。”單邑從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哼聲。
  一陣痛楚撕裂了蕭珠兒的心,她緊急抓住桌腳,不讓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滑落,她偷偷深吸一口氣,穩定失常的情緒,佯裝沒事地問:“你認得她?”
  “我才不想認識她,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求我看,我都懶得看她一眼。”
  “我在燕雲十六州時曾經見過她一面……”
  單邑大咧咧地打斷她的話。“她一定是個自大狂。”
  “什?狂?”蕭珠兒顯得有些恍惚,心情還沒從穀底回升。
  “遼人把她形容得比天女還美,依我看,恐怕是她自己往臉上貼金。”
  “你好奇怪!對沒見過面的‘紅?公主’有那?多批評!”
  “一點也不奇怪,只要是遼人,我都恨之入骨。”
  蕭珠兒突然警覺到自己不能替自己辯駁,趕緊以悲傷的語調來掩飾越來越激動的情緒。“這倒是,我爹娘現在搞不好深陷遼獄,生死未蔔……”
  “我不該提起可惡的遼狗。”單邑抱歉地說。
  “遼國的狗?”
  “在我的眼中,遼人跟狗沒兩樣。”
  蕭珠兒氣得差點把茶杯咬破,不過她及時鬆開牙齒,笑吟吟道:“你罵那?多,口一定很渴,喝杯茶,潤潤喉嚨。”心中暗罵:該死的漢豬!
  ???
  蕭珠兒的美貌,終於傳到終日在美人窩裏醉生夢死的郎中大人耳中。
  身?郎中大人的趙孟果,是趙皇后的外甥,生平無大志,唯一的志氣是睡遍天下美女,他自然不會放過蕭珠兒。
  一頂紅蓋的八人大轎,在十數個侍衛的保護之下,浩浩蕩蕩往蕭家茶飯店走去!路人見了紛紛慌忙走避,有些走的太急,竟摔到地上,被開路的侍衛以劍鞘責打,因而發出求饒的哭喊聲,見到此狀的人莫不暗暗歎息……
  好不容易才除去毛公子這個惡霸,可是又來了一個郎中大人,看來邊城的百姓又不得安寧了,?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希望,教訓毛公子的英雄能再次伸張正義。八人大轎停在蕭家茶飯店門口,店裏的客人早已聞訊一窩蜂地跑光了。
  粉蓮不慌不忙地出來迎接,將趙孟果請進貴賓席,貴賓席是個開放的場所,和普通席以屏風相隔,佈置清雅,牆上挂著幾幅美女圖,仔細一瞧,全是蕭珠兒的肖畫,趙孟果好奇地問:“畫中人可是蕭珠兒?”
  “正是我家小姐。”粉蓮回答。
  “她人呢?”趙孟果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苗。
  “小姐人不舒服,今天不方便見客。”粉蓮面有難色。
  “什?!她竟然敢怠慢本大人!”趙孟果忿忿拍桌。

  “大人請喝茶。”粉蓮斟滿茶杯,笑嘻嘻地遞到趙孟果面前。
  “我才不喝你倒的茶,我是專程來喝蕭珠兒倒的茶。”趙孟果將杯子摑掉。
  “請大人恕罪,我家小姐是真的身體不……”粉蓮的手突然被捉住。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見到她,你若再不去叫她出來,信不信我會把你的手扭斷。”趙孟果加重手勁,粉蓮痛得整張臉扭曲。
  “好痛!大人你別那?粗暴,我去請小姐來就是了。”
  “限她在一分鐘之內現身,要不然我就拆了蕭家茶飯店。”
  “是。”粉蓮頻頻點頭,趙孟果這才滿意地放了她,不過他放手的方式非常可惡,是用推的把粉蓮推到屏風邊,還害粉蓮頭撞到屏風,但她不敢發出哀嚎,她急急奪門而出,邊走邊揉被捏出一環紅印的手腕。
  這個郎中大人比毛公子更無禮,粉蓮有點擔心公主要如何擺脫他?
  不一會兒,蕭珠兒站在屏風旁邊頷首請安。“歡迎郎中大人大駕光臨。”
  “把頭?起來。”趙孟果命令道。
  “是,大人。”蕭珠兒緩緩?起臉。
  “果然是名不虛傳!”看得趙孟果雙眼灼灼發亮。
  “大人請稍待,粉蓮會來負責幫大人介紹蕭家茶飯店的名菜。”
  “?什?不是你親自招待本官?”趙孟果一臉不悅。
  “珠兒今天身體不適,請大人見諒。”
  “大膽!你居然敢搪塞本官!你分明是瞧不起本官!”
  “珠兒不敢,珠兒去叫廚房準備……”蕭珠兒一副想問躲的模樣。
  “你給我過來,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都不准去。”趙孟果惡形惡狀地怒喝。
  猶豫了數秒,蕭珠兒款款地走向桌邊,拉開正對趙孟果的椅子坐下,還沒來得及坐下,趙孟果得寸進尺地說:“過來坐在我腿上。”
  “珠兒月事來,有所不便。”蕭珠兒臉色丕變。
  “我叫你做什?,你就做什?。”趙孟果仗勢欺人地說。
  “大人你搞錯了,蕭家茶飯店不是勾欄院,大人若想要仙女坐陪,請到勾欄院去。”蕭珠兒義正辭嚴地說。
  趙孟果威脅道:“惹毛了本官,我就讓蕭家茶飯店從此消失。”
  這時,肥佬帶著一群商人朋友也來到貴賓席,他故意選在蕭家茶飯店宴客,當然是預先安排好的,而肥佬早在趙孟果來邊城的第二天,便以洗塵?由,邀請趙孟果到他府上吃飯,並送了十數件價值連城的珍寶賄賂他。
  明知趙孟果臉色不好,肥佬卻視若無睹,熱情地向趙孟果打招呼。“真巧!郎中大人也來蕭家茶飯店用餐。”
  “我聽說蕭家茶飯店有美女坐陪,特地慕名而來。”趙孟果鐵青著臉。
  “郎中大人你聽錯了,蕭姑娘是暫代她叔叔蕭平之責,只招呼貴客點菜而已。”肥佬打哈哈地說。“蕭姑娘,你還不快拿功能表讓郎中大人瞧瞧。”
  “各位請恕珠兒身體不適,我叫粉蓮來招呼大家。”
  “蕭姑娘你快去休息,可別累壞了身子,俺可會心疼的。”
  肥佬故意用吃豆腐的語氣說話,引起一陣笑聲,但趙孟果則是對這個突然殺出的程咬金,氣得頭頂冒煙,蕭珠兒乘機道:“今天珠兒無法服侍各位貴客,招待不周,我會特別吩咐廚房多炒些好菜,而且八折優待。”
  說完之後,蕭珠兒福了福身,退到屏風外,但在臨走前,她清楚地看見趙孟果殺氣騰騰的眼神……
  ???
  一連數日,蕭家茶飯店門可羅雀,無人敢靠近。
  趙孟果不但放出風聲,凡是敢去蕭家茶飯店吃飯的人,一律打斷他們的腿,也不准魚肉菜販賣東西給蕭家任何一個人,甚至還派人暗中扮成盜匪的模樣,打傷茶飯店的夥計,種種作?,無非是要逼蕭珠兒投入他的懷抱。
  粉蓮得到指示,拿著幾件首飾到街上的金銀鋪去典當,她故意選在單邑巡城的時間,和單邑不期而遇,然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把蕭家茶飯店的遭遇告訴單邑。
  單邑一聽,立刻掉轉馬頭,直奔蕭家茶飯店。
  放下巡城的工作,這對單邑來說可是頭一次,狄傑若是知道……不,狄傑一定會知道的,他相信狄傑絕對會重提“紅?禍水”四個字,因?和郎中大人作對,換來的可能是官位不保……
  但他沒想那?多,其實他根本就不敢想,一直視女人?瘟神的他,?何獨獨對蕭珠兒有一種想要接近、想要瞭解她的感覺?
  到了蕭家茶飯店,冷清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這些天他巡城時刻意避開經過蕭家茶飯店前面,因?他覺得不好意思,上次來店裏的食客不少,而蕭珠兒卻只單獨招呼他一人,人言可畏,他怕大家誤會蕭珠兒的清白……
  系好了馬,急步走向店內,一眼就看到蕭珠兒坐在櫃格後,眼神落寞,甚至連他走進來都恍若未見,他輕輕地敲了敲櫃?,這才引起蕭珠兒的注意。
  蕭珠兒趕緊笑臉相迎,她明明是很高興他來,這本是預料之中,但她卻裝出笑得很勉強的樣子。“大人你怎?來了?”
  “你?什?不告訴我?”單邑憂慮地鎖著雙眉。
  “告訴你什??”蕭珠兒裝傻地問。
  “郎中大人?難你的事。”單邑直截了當地說。
  一滴晶淚挂在蕭珠兒眼眶裏,她搖了搖頭,把淚珠搖掉,逞強地說:“郎中大人的官階比單大人高,我不想連累單大人。”
  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單邑真想不顧一切地殺掉讓她悲傷的混蛋,但他不能,他恨自己沒用,不能保護她;如果歐陽淩在這就好了,他一定會想出對付郎中的好辦法,而他腦袋卻一片空白,連儂智高都不如,最起碼那個色鬼會說甜言蜜語,化解女人的憂愁……
  “你有辦法解決目前的難題?”單邑慚愧地問。
  “沒有。”蕭珠兒心灰意冷地說。“珠兒想過,唯有一死。”
  “不准你說這種傻話!”單邑心如刀割,莽撞地說。“我這就去找趙孟果評理。”
  “別去!”蕭珠兒抓住單邑放在櫃?上的手,驀然一股電流從相接觸的肌膚蔓延開來,兩人都嚇了一跳,急急收回手,蕭珠兒連忙以羞怯但不失鎮靜的口吻說:“趙孟果若是講理之人,他就不會?難我了。”
  “總不能任他繼續胡作非?下去!”單邑只會說空話。
  蕭珠兒話藏玄機地說:“我想躲起來,可是天下之大,卻無我容身之所!”
  一語驚醒夢中人般,單邑提議。“不如到指揮使官邸暫避風頭。”
  “不行,萬一讓趙孟果知道,他會對大人不利。”蕭珠兒欲拒還迎地說。
  “我才不怕他知道,大不了•…:”單邑一時舌頭打結,從遼人手中收復燕雲十六州一直是他畢生最大的願望,若沒有指揮使一職,就算他勇猛如虎,但只憑一己之力,如何打敗擁有千軍萬馬的遼皇?
  他雖然很關心蕭珠兒的安危,可是在燕雲十六州裏有千萬個漢人,包括蕭珠兒的父母,他們的處境比蕭珠兒更危險,他有責任以大局?重。
  可是他該怎?說才不會讓她難過呢?
  從他眼神中,蕭珠兒看到他內心的煎熬,心裏有點高興,她在他心中應該是有某種程度的地位,他才會?她如此煩惱,這正是她表現的好時機,她軟弱無力地說:“大人不怕,但珠兒怕……”
  單邑自慚地說:“你怕郎中大人是應該的……”
  “不是,我連死都不怕,我哪會怕郎中大人。”蕭珠兒善體人意地說。“我怕大人的烏紗帽不保,燕雲十六州的漢人希望也跟著落空。”
  “你實在太善良了!”單邑一臉感動。
  “大人,你還是不要管我好了。”蕭珠兒自暴自棄地說。
  “我不能不管你,保護邊城的子民是我的義務。”
  “在大人心中,我和一般的子民一樣嗎?”
  “一樣……不,不一樣……”單邑狼狽地說。“我不知道。”
  蕭珠兒默默地低下頭,一種無法形容的大量難過湧向她的眼睛,她雙手緊握,似乎在阻止自己落淚,但修長的尖指甲插進肉裏,竟滲出一絲絲的血絲,嚇得單邑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禮俗,趕緊拉開她的手,心疼地緊緊握住她的手……
  這時,鬥大的眼淚滴在單邑的手背上,一個衝動,單邑將她拉進懷中,溫柔地摟著她的肩膀,以近乎低喃的聲音在她耳畔說:“別哭了,我承認我對你和其他子民是不一樣的,只是我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感覺。”
  一陣抽噎漸漸平靜下來,蕭珠兒怯怯地說:“大人,珠兒不好,珠兒剛才不該欺騙大人。”
  “你有欺騙我嗎?”單邑沈浸在柔軟的接觸中。
  “有,其實珠兒很怕,珠兒不想死,大人你要救救珠兒。”
  “我會的,雖然我現在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但你住在指揮使官邸,我想趙孟果再蠻橫無禮,畢竟邊城是我的地盤,他還不至於敢在這兒跟我撕破臉。”
  “那到了京城……”蕭珠兒?起臉,眼神充滿憂慮。
  “就算他在皇上面前亂告狀,我想依我在邊城的重要地位,皇上應該不會聽信讒言的。”單邑以手指按在她柔唇上,輕聲地說。
  “謝謝大人救命之恩。”兩抹紅雲飛上蕭珠兒的臉頰。
  “你別跟我客氣,今晚我會暗地派人來接你一家人到指揮使官邸住下。”
  “大人,你應該還沒吃飯,我去做幾樣小菜。”蕭珠兒賢慧地說。
  走到廚房,蕭珠兒的眼神晶亮,一臉得意,交代粉蓮立刻炒幾道好菜之後,她則舀起一杓水,將臉上的淚痕洗淨。
  “斷翼”計劃的第二步,就是接近單邑的生活,她漂亮的達成了。
  不過,?了不讓人發現蕭家茶飯店的秘密,她囑咐今晚離去後,放一把火燒了蕭家茶飯店,讓大家誤以?是郎中大人發泄心中的怒氣……
  ???
  單邑平常很少回官邸住,偌大的府邸只有兩個僕人打掃管理。
  這兩個僕人忠心耿耿,嘴巴很緊,單邑一點也不擔心走漏風聲,可是他卻擔心蕭珠兒睡不慣新床,但他是個臉皮很薄的男人,又怕她一搬進來他就去關心,會讓她以?他有非分之想,想要她知恩圖報,以身相許……
  忍了數天,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悄悄地從她窗前經過,發現她房裏燭光熒熒,他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蕭珠兒便打開了房門。
  “這?晚了,你怎?還不睡?”單邑站在門口問。
  “珠兒刺完這幅繡圖,自然就會去睡。”蕭珠兒微笑。
  “住得還習慣嗎?”單邑的心靈?她的笑靨深深地顫動。
  “很習慣,謝謝大人關心。”蕭珠兒羞紅了臉。
  “你在繡什??”單邑走上前探視。
  “大人別看,這是秘密。”蕭珠兒連忙以身體擋住繡架,走到桌旁,她要想辦法留住他,於是拿起桌上的茶壺,轉移話題道:“珠兒替大人倒茶。”
  “你的手……”在蕭珠兒放下茶壺的那一刻,單邑突然抓住她被針紮得無數小傷口的手指,聲音充滿憐惜。
  “大人見笑了,珠兒的女紅不是很好。”蕭珠兒抽回手。
  “市集上什?都有賣,你不必那?辛苦。”
  “珠兒想親手繡,反正沒事可做。”
  “讓你像籠中鳥困在官邸裏,你一定覺得很悶。”
  “大人快別那?說,珠兒本來就不喜歡出門,珠兒很喜歡這裏的清幽。”
  單邑原本就不像儂智高,可以跟女人聊上一整天,他跟女人閒聊的經驗就是跟自己母親,最多也不曾超過三句,現在,他就算擠破腦袋也想不出半個新話題,而且夜深了,他不該還待在女人的閨房裏……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走,他的腳卻仿佛老榕樹的根般深深地鑽進地板裏,但他還是用力地站起身,打算告退地說:“早點睡吧。”
  蕭珠兒適時找到話題說:“珠兒一點也不困,大人怎?也還沒睡?”
  “待會兒我還要去巡城。”單邑無意識地又坐回椅子上。
  “外面天寒地冷,珠兒去弄一壺燒酒,讓大人暖暖身子。”

  “不用麻煩,帶著酒氣去巡城,對士兵來說會有不良的影響。”
  “大人,你是個好官。”蕭珠兒嘉許地說。
  “我只是盡我應盡的責任罷了。”單邑靦腆一笑。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了摸清單邑的底細,蕭珠兒若有似無地探問:“大人,你身?京城三公子之一,家財萬貫,?何要投效軍旅,來邊城這?危險的地方?”
  “這事說來話長,我擔心會耽誤你上床睡覺的時間。”
  “只要不耽誤到大人巡城的時間,我都有興趣聽。”
  “這事要從我和其他兩位公子的父親遇到一名和尚說起……”
  單邑不疑有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蕭珠兒聽,在提到酒公子歐陽淩時,他的語氣是充滿佩服,卻在提到財公子儂智高時,他的口吻變成不屑,不過,他的言語中透露著對兩位至友的思念。
  “如此說來,歐陽淩很有可能考上狀元。”蕭珠兒不動聲色地聆聽,心中隱隱擔憂歐陽淩日後會成?大遼侵宋的另一個絆腳石。
  “到時我大宋又增添一名好官,收復燕雲十六州便指日可待。”
  蕭珠兒暗暗祈禱:老天爺千萬別讓酒公子當上狀元!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1-25 00:07:55 |只看該作者
  04

  趙孟果幾乎找遍了整個邊城,就是找不到蕭珠兒一家人的蹤影。
  但他不相信她已經離開邊城,她是一個弱女子,再加上蕭平有病在身,連夜逃跑沒那?容易,而且城門的守衛也表示沒見到有美若天仙的女子離開邊城,所以他百分之百肯定蕭珠兒躲在邊城某處人家裏……
  只是她會躲在哪戶人家裏呢?
  這兒是邊城,單邑的地盤,他的官雖然比單邑大,不過他若貿然地挨家挨戶搜查,必會引起單邑的不悅,不如用一個假借口,逼單邑替他找到蕭珠兒。
  看到趙孟果來,單邑正和狄傑研究軍事,但他心裏明白來者不善,而且他一定是?了蕭珠兒而來,他毫不掩飾自己不高興見到他的心情,冷淡地問:“郎中大人怎?還沒回京赴命?”
  趙孟果歎息道:“如果單大人不幫我,我看我永遠都不能回京了!”
  “幫你什??”單邑沒有一口答應,心中充滿警戒。
  “本官的官印被偷了。”趙孟果石破天驚地說。
  “除非是不想活,不然我想不會有人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聽單大人的語氣,似乎是認?本官說謊!”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依常理判斷。”
  “單大人,本官的官印確實被偷,而且我知道小偷是誰。”
  “那大人?何不把他抓起來?”單邑挑高眉毛。
  狄傑在一旁捏把冷汗,雖然趙陣果所言,連三歲孩童都聽得出來是謊言,但就算知道趙孟果說謊,單邑也沒必要當面拆穿,讓趙孟果難堪,如此不智的指責,難道單邑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不!單邑不可能不知道得罪趙孟果的後果,在狄傑看來,單邑是明知故犯,這點他就無法理解了,一個小偷,?何會讓單邑甘冒危險,出言頂撞呢?
  趙孟果冷笑地說:“她躲起來了。”
  單邑喉嚨一陣緊縮,嗓音沙啞地說:“郎中大人的意思是……”
  “根據我的情報,她並未離開邊城,所以我想請單大人替我捉出此賊。”
  “她是?”狄傑見單邑遲遲不發一語,趕緊追問。
  “蕭家茶飯店的蕭珠兒。”趙孟果指出。
  狄傑完全懂了,他曾遠遠地見過蕭珠兒一面,那樣的美女確實能讓男人一見傾心,所以趙孟果的捉賊說,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色。
  單邑皺起眉頭,斬釘截鐵地說:“五日前,蕭家茶飯店發生大火,蕭珠兒來自燕雲十六州,應該是回去了。”
  “我調查得很清楚,她們並沒過橋去燕雲十六州。”
  “蕭珠兒要大人的官印做什??”單邑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
  “本官曾和她有點不愉快,她想藉此報復本官。”趙孟果早有準備。
  “大人和她發生了何種不愉快的事?”單邑冷聲問。
  “一點小事。”趙孟果沒想到單邑會咄咄逼問,心中起了懷疑。
  “她?了一點小事報復大人,這種自尋死路的行?,似乎有些不合理。”
  “單大人?何如此袒護蕭珠兒?”趙孟果反問。
  單邑一時無法回答,他是個不擅掩飾的人。狄傑一眼就看出他對蕭珠兒應該是有了男人對女人的好感,才會說不出話;?了不讓趙孟果看穿其中隱情,狄傑趕緊解釋道:“單大人愛民如子,他只是不想隨便冤枉任何一位子民。”
  趙孟果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接受狄傑的說法,因?他久聞單邑不近女色。“只要找到她,讓我和她當面對質,我會證明給單大人看。”
  “如果蕭姑娘確實人還在邊城,屬下定會竭盡全力找到她。”狄傑接著說道。
  “好,限你們在十天之內找到她。”
  ???
  一條毒蛇仿佛在啃噬單邑的心,深夜,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官邸。
  他無法原諒狄傑答應幫趙孟果捉出蕭珠兒,他和狄傑大吵一架,痛斥狄傑是馬屁精,助紂?虐,這還是他第一次跟狄傑發脾氣,不過,可惡的是狄傑並不認錯,他強調這是棄車保帥,他別無選擇。以狄傑的聰明,自然不難猜出蕭珠兒躲在指揮使官邸,這讓他憂心忡忡,認?蕭珠兒接近單邑的目的可疑,而且,萬一趙孟果發現她的藏身之處,必然會引發兩虎相爭,就算趙孟果一時之間不敢和單邑正面衝突,但回到京城之後,趙孟果只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在單邑頭上戴頂通敵的帽子,後果不堪設想……
  單邑不但聽不進狄傑的話,還反堵狄傑的嘴,說只要狄傑不說出去,趙孟果就算懷疑,也不敢明目張膽到指揮使官邸捉人。但,若是風聲走漏,單邑百分之百相信是狄傑故意散播出去的!那?他絕對不會放過狄傑。
  狄傑毫不屈服!反問如果是蕭珠兒故意讓人瞧見,單邑會如何處置?
  兩人就這樣吵得面紅耳赤,氣得單邑拔出劍,狄傑卻一動也不動,這時單邑才驚覺自己失態,回過神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營區。
  在白溝河沿岸吹了近六個時辰的冷風,單邑才拖著冰冷僵硬的身體返回官邸。
  他刻意從蕭珠兒的窗前經過,發現窗紙上晃蕩著一條懸空的人影,他趕緊破門而入,一把將她抱了下來,放在床上,手探向她的鼻息,幸虧她還有氣,連忙捏著她人中,這才使她悠悠轉醒。
  蕭珠兒一醒來,話未說,淚先流,模樣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你?什?要做這種傻事?!”單邑氣急敗壞問道。
  “大人,我不想連累你。”蕭珠兒泣不成聲地說。
  “你在胡說什??”
  “我聽僕人說,郎中大人上午?難大人。”
  “沒事了,他被我打發走了。”單邑第一次說謊舌頭沒打結。
  “大人,你讓我死,像我這樣不祥的女人,只會給我身邊的人帶來災禍。”
  蕭珠兒作勢要以頭撞牆,單邑的動作比她更快,如同捷豹般,從她背後抱住她的身體,緊摟著她,直到她歇斯底里的情況平靜下來,他才好聲安慰。“不是你的錯,是那些覬覦你美貌的人的錯。”“紅?禍水,這話一點也沒錯。”蕭珠兒哽咽著說。
  “別哭了,哭紅了眼,會變很醜的。”單邑故意開玩笑。
  “我希望自己越難看越好。”蕭珠兒賭氣道。
  “你要是變得很難看,搞不好我會不理你……”單邑突然咬了咬唇,止住聲音,心中不停地責怪自己不該在這種節骨眼,講這種挑逗的話!
  蕭珠兒蒼白的臉頰霎時浮現紅暈,看來美色確實是無往不利的武器。
  這樣抱著她不是辦法,單邑感覺到下身有些不尋常的蠢動,慢慢地將她平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則坐在床邊。
  他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柔聲說:“你別再想那?多了,睡一覺,把不愉快的事都留在夢裏。”
  “那我會做噩夢!”蕭珠兒捉住話柄。
  “別怕,我會在一旁守候你。”
  “大人你對珠兒真好。”
  “你心地善良,只要是好人都會想保護你。”
  “大人,我沒你說得那?好。”蕭珠兒歎了一口氣。
  “你有那?好,而且還是我親眼所見,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寧可自己淋雨生病,也要將避雨亭讓給四口人家;還有你?了怕我跟郎中大人起衝突,寧可犧牲自己,你還敢說你不善良!”單邑記憶猶新地說。
  其實這些都是蕭珠兒故意製造的印象,她以?她會很高興他上了當,但她沒有,她反而覺得自己很可恥,她好想哭,真正地大哭一場,不像之前都是假哭,可是她的理智不允許自己在敵人面前泄漏真感情。
  不過連她自己都懷疑,她的理智還能撐多久?
  她覺得她已經快不行了,她的感情像快要破繭而出的蝴蝶,想要?他展翅。
  一聲喟歎,蕭珠兒聲音極不自然地低喃:“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邪惡的一面,你可能會恨死我!”
  “永遠不會有這一天,如果你是邪惡的,那天底下就沒有好人了。”
  “我覺得自己好幸運,能夠認識你。”單邑,她在心中輕喚他的名字,她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色公子。
  “快睡吧!”單邑安撫地拍拍她的臉頰,他的動作越來越像儂智高。
  “那你呢?”蕭珠兒突然捉住他的手,一副不讓他走的樣子。
  “我坐在那張椅子上,免得你作噩夢。”單邑微笑道。
  蕭珠兒乖乖地合眼,假裝睡覺,其實她是不敢看他清澈的眼睛,知道他是擔心她再次尋短才留下,這?好的男人,老天爺?什?要殘忍地安排他們互?敵人?又?什?要讓她愛上他?
  ???
  黎明的曙光還沒來到,蕭珠兒從噩夢中彈坐而起。
  在夢境中,她看到父皇以嚴厲的眼神瞪著她,她嚇一跳,雙手搗住臉,但眼淚卻從指縫間滲了出去,她不敢哭出聲,怕吵到在椅子上熟睡的單邑,過了好一會兒,在黑暗中傳來一聲咳嗽,這使得她的心情陷入兩難的掙扎……
  她應該不管他,讓他冷死最好,可是她狠不下心,她告訴自己,從窗戶吹進來的寒風對單邑的性命造成不了威脅,她還不如趁此機會表現溫柔賢淑,博取他更多的好感。
  於是她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拿起床上的被子走向他。
  當被子一碰觸到單邑身體的那一瞬間,誠如遼皇所說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單邑的耳目;他立刻睜大眼望著她,兩人四目相望,時間仿佛暫停似的,只剩下彼此的深情在延續……
  蕭珠兒感覺到臉頰發燙,這輩子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害羞過,她更不知道男人的眼神會令她神魂顛倒,雖然不願想起,但剛才那個噩夢卻鮮活地出現在她腦海,她狠下心腸,從容說道:“對不起,驚醒你了!”
  “你把被子給我蓋,你自己怎?辦?”單邑關切地問。
  “我不怕冷,我還有一條薄被。”
  “你這?善良,那些想傷害你的人都該下地獄。”
  “大人,你這樣睡一定很難受,床讓給你睡,我現在一點也不困。”
  單邑深切地望著眼前美麗的臉蛋,原本柔和的線條在月光中仿佛罩上一層清冷的光影,一股想保護她的衝動湧上四肢百骸;他突然起身,一手拿著被子,一手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到床邊。“人又不是鐵做的,你不能不睡。”
  在單邑的注視之下,蕭珠兒沒有勇氣上床,她害怕會發生什?事,但同時又期望發生什?事,她的心幾乎要撕裂成兩半。“我真的睡不著,除非……”
  “除非什??”單邑完全沒看出她眼神中的痛苦掙扎。
  “你唱催眠曲給我聽。”蕭珠兒有意刁難。
  “我的歌聲比牛叫還難聽。”單邑的眉毛微蹙。
  “我不管!”蕭珠兒耍賴地說。

  “好,好,好,既然你不怕耳膜破掉,我就唱給你聽。”
  蕭珠兒萬萬沒想到,單邑真的會?她放下身段,她被動地任他將她雙腿?到床上,然後他又替她蓋上被子,最後他坐在床沿,仿佛她是個嬰兒,他是個父親般,小聲而輕柔地唱著催眠曲……
  但他的歌聲真的很難聽,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單邑明知故問。
  “你的歌聲確實比牛叫還讓人受不了。”
  “你真壤,竟然敢嘲笑我,我非懲罰你不可!”
  單邑裝出鬼臉,伸出魔爪,一副吃人老妖的模樣,蕭珠兒一邊笑,一邊退到床內側,口中嚷嚷不停地求饒。“不要!大人饒命!”
  “我非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不可!”單邑欺身抓住她,將她抓入懷中,但在兩人身體接觸的?那,嘻笑的聲音被巨大的心跳聲所取代,幾乎過了一甲子那?長,兩人都無法動彈,沈醉在彼此的眼眸中……
  漸漸地,單邑有了反應,那是男人的下意識,他的食指輕撫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到仿佛是羽毛劃過,蕭珠兒不敢喘氣,她全身上下每條神經都因?他的動作而緊張,繃著嗓子說:“大人你這樣看著珠兒,珠兒會難?情。”
  “你真是好美,美得讓人目不轉睛。”他的指尖滑到她柔軟的紅唇上。
  “珠兒希望……大人能喜歡珠兒。”她莫名其妙地說出真心話。
  “我是喜歡你沒錯。”他的手指沿著她的唇型移動。
  “單邑……”她心疼地呼喚他的名字,恍若用盡她生命的全部力氣。
  他微微一怔,雙手捧住她的臉,略帶遲疑,確信她沒反對之後,他才俯低頭,他的嘴唇顫抖地碰觸到她的唇,他的吻是溫柔的、生澀的,但卻無比甜蜜!這是他的初吻,當然也是她的第一次……
  他們一起逾越了禮教的界線,不過他們都沒有後悔。
  在單邑的心中,他今生非她不娶,但在蕭珠兒的心中,已沒有今生,她只求來世能再續前緣,但願老天爺不要再捉弄她,讓她和他來世相愛到白首吧!
  緩緩地,兩人在吻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同時,結束纏綿,單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你應該拒絕我才對!”
  蕭珠兒堅定地說:“珠兒對大人的情意是出自真心,不是?了報恩。”
  “我明白,可是這?做有違禮教……”單邑想許下承諾。
  “珠兒不在乎。”蕭珠兒搶先一步阻止他說下去。
  “珠兒,我……”單邑仍不放棄,但嘴唇卻被蕭珠兒的手搶住。
  “大人什?都不要說,只要抱著我就好了。”蕭珠兒主動投懷送抱。
  柔軟的雙峰擠壓著單邑的胸膛,這感覺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奇異的、興奮的;他從來都不知道男女之間存在這?美好的事情,一股熊熊的欲火燒熱了他的喉嚨,致使他粗嘎著嗓子說:“你的身體好香、好柔軟。”
  “愛我……”蕭珠兒感覺到小腹燃燒了起來。
  這時,他的唇再次擄獲她的唇,但不同於之前的吻,這次是激情的、熱烈的、狂野的;他們的舌彼此糾纏和吸吮,一遍又一遍的熱吻,好像這是他倆今生唯一可做的事,而且是最快樂的事。
  她的意志力開始瓦解,她的思緒開始飛散,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渴望在她體內一點一滴地累積,她不再是紅?公主,她只是一個需要男人愛的普通女子
  靜靜地,她從他的擁抱中鑽了出來,她的手指顫抖地伸到他腰帶上,他震了震,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喘息著問:“珠兒你想幹什??”
  “我想跟大人坦然相對。”蕭珠兒不顧羞恥地說。
  “你瘋了不成!”單邑額頭青筋暴現,但分不出是亢奮還是憤怒?
  “我是瘋了,但,是愛你愛瘋了。”蕭珠兒一臉的堅決。
  “不!一定是受到方才自殺的影響,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
  “我知道。”蕭珠兒還靠過去,舔著他的耳垂說。“我要大人。”
  欲火仿佛從他喉嚨吐了出來,一聲呻吟,他中蠱般推開她,但不是離去,而是下床脫掉他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後他再上床,小心翼翼地褪掉她的衣物,看著她一絲不挂的柔軀,他感覺到自己變得更強硬了……
  目光逡巡著她身上每一個部位,他咽了咽口水,理智隨著口水被沖到胃裏,看著她飽滿的雙峰,他舔了舔嘴唇問:“我可以摸嗎?”
  “珠兒是大人的。”蕭珠兒羞怯地點了點頭。
  一雙大手覆蓋住柔軟滑溜的雙峰,她的心跳在他的手掌下加速,她的蓓蕾迅速堅硬,一股無法形容的美好感覺從他的手心貫穿全身,他本能地捏揉玫瑰色的草莓,沙啞著說:“你的身體好熱……”
  她無法回答,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吟哦。“啊……”
  兩個人的手指在彼此的身上狠狠遊走,分不清是誰比較迫不及待,總之兩人都失落自我,只想得到最後的快樂,但他們兩人都不知道最後的快樂是什??
  單邑撫摸著她身體最秘密的地方,突然他停住手,對那裏有兩個洞口感到迷惑,求助的問:“我該怎?進去?”
  “我不知道。”蕭珠兒感到心裏一陣陣的寒冷。
  “萬一弄錯了,你會怎?樣?”單邑尷尬地問。
  “我哪知道!”蕭珠兒惱怒地推開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
  ???
  “公主,昨晚單邑在你房裏一整晚做什??”粉蓮一大清早就不停地追問。
  “沒什?,不過是安慰我罷了。”蕭珠兒佯裝對刺繡有極高的興趣。
  “我沒聽到說話聲……”粉蓮口無遮攔地說。
  “你竟敢偷聽!”蕭珠兒?起臉,狠狠地瞪著粉蓮。
  “奴婢不敢,奴婢是關心公主的安危。”粉蓮連忙下跪。
  “下次你若再犯錯,我保證讓你沒有耳朵。”蕭珠兒警告地說。
  “是,奴婢絕對不敢有下次。”粉蓮嚇得全身發抖。
  粉蓮從沒見過公主發那?大的脾氣!她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牆壁太薄了,她原本睡得十分甜,但她是公主的貼身宮女,對公主的聲音自然敏感,就連在睡夢中,只要一聽到公主的聲音,她立刻就會醒來。
  昨晚公主演完上吊戲之後,她確認公主睡著才敢合眼,可是睡到一半,她清楚地聽見公主的笑聲,她馬上睜開眼睛,公主醒著,她做宮女的哪敢睡!
  最糟的是,她聽見笑聲轉?吟哦聲,她知道那是什?樣的聲音,但她不知道公主?何發出那樣的聲音?是在演戲,還是假戲真做?
  不管是真戲還是假戲,都不該演這一出戲,太危險了!
  漫長的沈默落下,公主沒叫她起來,就算跪到腿斷,粉蓮也只有認命。
  ?了不讓粉蓮胡思亂想,蕭珠兒清了清喉嚨,打斷粉蓮的思緒。“單邑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他對本公主並沒有非禮的行?。”
  公主其實用不著解釋,越解釋越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粉蓮不敢多話,點著頭說:“公主平安無事,是萬民的福氣。”
  “單邑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他怕我再尋短,在椅子上坐了一整晚。”
  “他越被公主玩弄于股掌中,越有助於咱們殺了他。”
  “沒那?容易,昨晚我替他蓋被,被子一碰他,他就醒來了。”
  “公主替他蓋被!”粉蓮困惑地皺眉。
  公主變了,已經不再是粉蓮所認識的公主,變得更美麗了,但美麗得讓人擔憂,每當單邑來看公主之前和之後,公主的臉上總會有一層神秘的色彩,那不是胭脂水粉塗上去的效果,是情愛使然,效果遠比胭脂水粉強上百倍。
  公主愛上單邑,等於是陣前倒戈,這場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
  該如何是好?粉蓮煩惱得腦袋轟轟作響,蕭珠兒卻自顧自地說:“?了表現溫柔體貼,他越信任我,就會越疏於防範我,若是一有機會,我一定會一劍刺死單邑,除去大遼的心頭之患。”
  言下之意,除了公主以外,誰都不准傷單邑一絲二毫。
  “公主說的有理,英雄難過美人關。”粉蓮心中卻認?永遠沒這機會。
  “我做得還不夠好,我要想更多的辦法讓他自尋死路。”
  “何不放出風聲,讓趙孟果知道公主的下落,來個借刀殺人之計。”
  粉蓮的話讓蕭珠兒臉色丕變,這一招最有效也最直接,她不是沒想過,她早就想過,但想的卻是如何不讓其他人認?這招好,她要把這招說成很爛。“不可,萬一單邑查出風聲是我們放的,反而壞了大事。”
  “那公主打算下一步做什??!”粉蓮適可而止,和公主爭辯可是要殺頭的。
  “你可以站起來了。”蕭珠兒心情好轉,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謝公主開恩。”粉蓮手心抵著地,吃力地撐起身子。
  “你去叫蕭平來,我有事情交代他去辦。”
  “粉蓮這就去。”
  看著粉蓮裙擺抖顫的模樣,蕭珠兒感到胃一陣緊縮。
  粉蓮到底該不該受罰?她的眉宇之間出現矛盾的糾纏,粉蓮的行?固然不對,但出發點是關心她的安危,以她過去的處理方式,多半是口頭警告而已,今天她大發雷霆,要怪只怪粉蓮她自己,千不該萬不該揭開她的瘡疤。
  昨晚的事,她羞得無地自容,不明自己怎?會……
  怎?會那?賤!
  她是個堂堂公主,教養比任何淑女都好,可是行?卻跟妓女沒兩樣!
  一定是中了邪,她才會做出那種遭人唾棄的事來,但一想到昨晚可怕的激情,她的身體就像被投入火爐裏的木炭,立刻燒紅……
  “叩!叩!”的敲門聲,及時將她體內的熱溫降下來,她喊了聲請進,蕭平飛快地閃身進入,行禮如儀。
  蕭平還在裝病療養中,平常多是在房裏放個假人,瞞過兩名宋仆的耳目,他行事謹慎小心,而且快如閃電,深得公主信任,兩人談話都是直接進入主題。“我感覺狄傑這個人會壞了‘斷翼’計劃。”“屬下會請書生那邊安排數名刺客,除去眼中釘。”
  “叫書生尾隨在後,萬一任務失敗,立刻殺了那些刺客,不留下活口。”
  “蕭平明白。”蕭平的臉上有種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冷漠。
  “要肥佬給那些刺客的家裏一筆豐厚的安家費。”
  “我一定會從肥佬身上刮很多油出來。”
  蕭珠兒突然不語,但又沒叫蕭平下去的意思,眼神不可捉摸。
  光看這情形,蕭平知道公主有心事,他是個寡言的人,但他很聰明,雖然不曾跟粉蓮打探任何有關公主的事,可是他有眼睛,他早就看出公主對單邑有綿綿情意,單邑亦然,他認?這個現象並無不好。
  公主若能說服單邑,大遼如虎添翼,何樂而不?!
  若是單邑反而說服公主,兩國狼煙平息,也不失?天下之幸!
  蕭平不是好戰分子,身?遼人,他理應?祖國肝腦塗地,但在宋地居住了數十年,他對這片土地和人們已有深厚的感情,和平一直是他最想見的景象,只不過兩國若開戰,他寧死也不會投奔敵營。
  他知道公主和他一樣,所以公主的心很苦,很苦……
  時間浪費太多,蕭平忍不住打斷公主的思維。“公主還有什?吩咐?”
  “今晚用千年人參煮雞湯。”蕭珠兒的臉驀然紅了起來。
  “公主身體不舒服?”蕭平關切地問。
  “不是補我,是補單邑。”蕭珠兒臉更紅了。
  “蕭平這就去辦。”畢竟薑是老的辣,蕭平懂得收放自如。
  ???
  “珠兒!”連稱呼都改了,可見單邑已掉入美人計陷阱裏。

  “大人叫珠兒有何事?”蕭珠兒有意疏遠,和單邑保持一臂之距。
  “我買了一本好書。”單邑一頭熱,完全沒察覺到蕭珠兒的態度有異。
  “哦。”蕭珠兒沒想到在花園散步會遇到單邑。
  “你想不想看?”單邑一臉的雀躍。
  “不想。”蕭珠兒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漠不關心。
  “你怎?了?”單邑發覺不對勁。
  “沒事。”靈光一閃,蕭珠兒改變態度說道:“不,其實是有點事要去辦。”
  單邑走近了幾步,蕭珠兒一直猶豫自己該不該向後退,但她不允許自己這?不中用,她應該表現得自然些,假裝忘記前晚發生的事,事隔一天,她以?她已經整理好情緒!可是一見到他,她才明白自己居然好想他……
  天呵!這一刻她怎?會想立刻投入他的懷抱,再次體會他寬廣胸膛的感覺呢!
  一個轉身,蕭珠兒想要逃開,不過單邑的手卻飛快地按在她肩上,溫柔輕聲地問:“你要去辦什?事?需不需要我陪你?”
  蕭珠兒吸了吸氣說:“那種事不需要人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在生我的氣嗎?”一個使力,單邑將她身體轉向他。
  “沒有,大人別胡亂猜測。”蕭珠兒淒涼一笑。
  “你一定是?了前天晚上的事不高興。”單邑眼中有一抹悲傷。
  過去,儂智高經常嘲笑他,說他是全天下最無情趣的呆頭鵝,還要他在洞房花燭夜的前一天,向他拜師學藝,好好學習房中術;他原本不以?然,認?自己不可能成親,唯一的可能就是奉了父母命成親,完成傳宗接代的責任。
  但前天晚上證實儂智高料對了——他不會行周公之禮。
  真是丟臉丟到月亮上,連嫦娥都笑他笨!
  他昨天厚著臉皮偷偷跑去買了幾本春宮圖,藏在懷中,回到營區,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進軍機營打擾他,閉門研究了一天,總算弄懂了魚水之歡的奧妙。
  所以他來找她,急欲彌補前晚的失敗,證明自己勇猛無比,可是她卻以冷淡的態度對他,他感到胸口破了好大的一個洞,北風吹了進來,令他寒心,但他不怪她,他讓她失望在先,她有權鄙視他?軟腳蝦。
  蕭珠兒狠心地說:“大人別再提了,珠兒行?不檢,讓大人見笑了。”
  “珠兒,我怎?會笑你,我們是兩情相悅,雖然你父母不在,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立刻拜堂成親,我保證在洞房花燭之夜不會讓你失望。”單邑的聲音近乎哀求。
  “大人,請讓開,珠兒不走不行。”蕭珠兒別過臉,不忍看他難過。
  “我剛才在向你求親,你還沒回答我……”單邑情急之下加重手掌的力道。
  “大人,你捏痛我的肩膀了!”蕭珠兒痛得眉毛糾結在一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快說好。”單邑放輕力道,但不放手。
  “求你快讓開,我有急事要去辦。”蕭珠兒咬著牙說。
  看著他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她好想哭,好想抱著他大哭,但她努力裝出很不高興的表情,她不能心軟,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和他相擁,她就回不了頭了,她將不再是紅?公主,不再是父皇的掌上明珠。
  可是,沒有單邑,沒有愛,她做紅?公主又有什?樂趣可言?
  “什?事都比不上這件事急。”單邑頑固地說。
  “我要去茅廁!”蕭珠兒憤怒地大叫。
  “對不起!”單邑趕緊鬆開手。“你快去,我在這兒等你的答案。”
  一閃身進入茅廁,關上門,蕭珠兒靠在門板上,整個人仿佛被掏空般,幾乎快昏倒,這時一陣腳步聲忽至,隔著門傳來士兵的聲音。“大人!不好了!狄副使受了傷!”
  “是誰那?大膽?”單邑打起精神問。
  “是遼細。”士兵回答,蕭珠兒屏息聆聽。
  “有無活口?”單邑眉頭皺了起來。
  “生擒一名刺客。”聽到這句話,蕭珠兒心跳差點停止。
  “很好,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到。”單邑心仍系著蕭珠兒。
  “狄副使要小的請大人即刻回營,他有要事稟報。”
  “狄副使的傷嚴重嗎?”
  “肩膀和大腿都受了一劍,但大夫說並無大礙。”
  “狄副使有沒有說要我即刻回營的理由?”
  “有,他說大人若不即刻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真是煩!”單邑朝茅廁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知道她有意躲他。
  聽到腳步聲漸漸走遠,蕭珠兒跟路地走出茅廁,該死的狄傑沒死,還派人傳那種話,看來她紅?公主的身份有可能暴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1-25 00:08:10 |只看該作者
  05

  ?了證實自己的懷疑不假,狄傑到蕭家茶飯店廢墟,尋找蛛絲馬?。
  正當他撥開殘破的水缸,說時遲那時快,風中響起十數聲怪聲,他機警地一躍,避開暗器;但晃眼之間,又十數支暗器向他射來,他連忙抽出腰間的軟鞭,朝暗器一陣揮舞,只聽見暗器叮叮噹當地落在地上發出響聲。
  眼見暗器無效,刺客並沒撤退之意,反而更勇猛地蜂擁而上,狄傑雖然人單勢孤,但手中長鞭仿佛一條具有靈性的活蛇,揮撒之處,刺客莫不哀聲連連,血花四濺,不過他刻意手下留情,想擒活口回去拷問。
  這時,天空下起針雨,狄傑一見情況不妙,飛身逃開,不過發出針雨的刺客,顯然武功遠勝過圍攻他的十數名刺客,他的肩膀不偏不倚地插上數支細針,而令他更感到吃驚的是,這陣針雨不是針對他而來,而是要殺人滅口。
  狄傑勃然大怒,飛身追逐躲在暗處的最後一名刺客,追了十數裏,在白溝河邊攔住對方,雖然對方一身黑,只露出兩隻眼睛,但他的身形,狄傑再熟悉不過,知道此人就是他監視月余的書生。
  兩人對打一陣,河邊的侍衛完全插不上手,只能旁觀兩大高手對決,雖然狄傑的大腿被刺,但他總算在書生自殺之前,打掉書生的長劍,將他活捉。
  事不宜遲,他立刻調派人手到書生的家裏大肆搜查,搜到一張寫滿遼文的羊皮卷,他一面派人去通知單邑,一面叫翻譯官翻譯羊皮卷。
  一見到單邑,狄傑喜不自勝地稟告。“稟大人,紅?公主在邊城。”
  “何以見得?”單邑坐在高位,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張羊皮卷是出自紅?公主之手,就是最好的證據。”
  單邑接過狄傑呈上的羊皮卷,和翻譯官的解釋,他的臉色一變,挺直背脊,專心看完漢字譯釋,不過當他?起頭面對狄傑時,臉色已經回復平靜,這令狄傑感到大惑不解。
  “根據羊皮卷的內容,大人要多留意身邊的女人。”
  “我知道。”聽到狄傑意有所指的話,單邑的眉頭皺了起來。
  “大人,想必你已經知道誰是紅?公主了。”
  “你認?誰是紅?公主?”
  “蕭珠兒。”狄傑毫不考慮地指出。
  單邑重重地拍桌。“你少胡說,珠兒不可能是紅?公主!”
  羊皮卷上的行動計劃,幾乎和蕭珠兒接近他的過程相同,但他不願相信那是真的,他認?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狄傑挑高眉毛,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單邑,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單邑,而是一個被感情蒙蔽的平凡男子,他有責任喚醒他的理智。“放眼整座邊城,只有她的容貌和氣質夠得上資格。”
  “你認?紅?公主一定是美人?”
  “當然,她是遼國第一美女,路人皆知。”
  “你親眼見過?”?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單邑出奇地冷靜。
  “沒見過。”狄傑愣了一下,平常和他一爭辯就結舌的單邑,今天完全不同,說話和神情都顯得不慌不忙,可見愛情的力量不容小覬。
  “如果你是遼人,見到公主,你敢說她不漂亮嗎?”
  “我不敢。”狄傑搖頭。
  “那不就得了!”單邑冷笑。
  “可是,美人計指的就是用美人迷惑男人。”
  “話是沒錯,但美人計危險很高,紅?公主未必會親自出馬。”單邑不讓狄傑有說話的機會,繼續道。“聽說紅?公主是遼國第一才女,我想她應該不至於笨到用真面目示人,搞不好她易容喬裝,變成醜女、老太婆,或是男人都有可能。”
  “這……大人以?誰是美人計中的美人?”狄傑落居下風。
  “問被你捉到的活口。”單邑四兩撥千斤地說。
  “他什?都不肯說。”狄傑面色凝重。
  “問到他肯說?止。”單邑揮了揮手,示意狄傑下去,但狄傑執意不肯。
  “大人,恕屬下斗膽,屬下以?在真相未查明以前,請和蕭珠兒保持距離。”
  “我不准你再說任何一句對她不敬的話!”又是一記拍桌聲。
  這一拍在桌面留下一記手印,顯示出單邑袒護蕭珠兒的決心十分堅定,狄傑若是再不閉嘴,下一掌可能會打在狄傑的身上,但狄傑毫不畏懼,深吸一口氣,冒死說:“蕭珠兒是目前唯一在大人身邊的美人,她的嫌疑最大。”
  “狄傑你……”單邑握緊拳頭,怒火在他眼中燃燒。
  “屬下去過蕭家茶飯店,發現在水缸下有一間不尋常的密室。”
  單邑的胃在翻騰,他的臉色被胃痛折磨得刷白,可是他不會認輸,他認輸就等於承認蕭珠兒是遼細,甚至是紅?公主,他誓死保護她的名節。“蕭家茶飯店是經營菜飯生意,有密室儲藏米糧或其他乾貨,有何疑問?”
  單邑的辯才令他刮目相看,他不知道過去是他因?真人不露相,還是今天他吃錯了藥,但事實勝於雄辯,狄傑不客氣地說:“密室裏並沒半粒米的痕?,屬下以?密室用途十分可疑。”
  “你有完沒完?”單邑氣得一腳踢翻桌子。
  “天可明鑒,屬下句句出自肺腑。”狄傑不怕死地說。
  單邑光火地瞪著狄傑,若不是因?狄傑忠心耿耿,否則他很有可能一劍挖出他的心臟,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才會對一個弱女子做出如此殘忍的指控?
  一想到和珠兒相遇的情形,一種挖心的痛楚使他俊俏的五官扭曲成憤怒,如果她真是紅?公主,她不會那?怕毛公子和趙孟果,她就像帶淚的梨花,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有想擁抱她、吻去她淚珠的衝動。
  唯獨狄傑例外,他真懷疑狄傑到底是不是男人?
  單邑指出疑點。“她不會武功,就算她是遼細,也未必殺得了我。”
  “防人之心不可無。”狄傑潑冷水地說。
  “你住口。”如果手中有針線,單邑一定會毫不考慮地把狄傑的嘴縫起來。
  狄傑歎了一口氣,堅持地說:“紅?禍水,大人好自?之。”
  一抹冷笑挂在單邑嘴角,下起逐客令道:“你有時間在這兒跟我唱反調,還不如快去問出口供!”
  ???
  “請公主即刻回遼!”蕭平跪在地上叩首懇求。
  “我不想做夾著尾巴的狗逃回大遼。”蕭珠兒義無反顧地說。
  “公主,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蕭平小心斟酌字句。
  “我相信書生不會出賣本宮。”蕭珠兒好勝地說。
  “羊皮卷落到單邑手中,公主的身份昭然若揭。”蕭平苦口婆心道。

  “打死我,我都不會承認我是紅?公主。”蕭珠兒拉高嗓音,顯然她現在什?都聽不下去,臉上有種一意孤行的堅決。
  蕭平認?她任性也好、無理也罷,甚至對她失望,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單邑,到了這個關頭,她才明自己今生都不想離開單邑。
  她想說服蕭平相信她有充分的理由,繼續留在宋境和單邑對抗,但從書生被擒的消息傳到她耳中開始——她還是遼人中第一個知道的人——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想到半句強而有力的說辭……
  只好用公主的身份,堵住蕭平的嘴。
  一聲歎氣,蕭平亮出藏在袖子裏的短劍,求死地說:“公主既然不想活,屬下只好先一步拜別公主。”
  眼看蕭平要抹頸自盡,一隻茶杯飛了過去,不偏不倚打中蕭平握劍的手,雖然只是一隻茶杯,卻能讓蕭平手中的劍落地,可見丟茶杯之人的武功不弱。
  蕭平難以置信地看著朝他擲杯的公主,公主的美貌和才智舉國皆知,但卻鮮少有人知道公主有身好武功,連站在蕭平身後的粉蓮都不知道,此時兩人的心不約而同沈落,公主有那?多次機會接近單邑,卻不殺單邑……
  這本是一場穩贏的戰爭,都是因?愛情,害他們未打先輸。
  “蕭平你?什?要尋死?”
  “屬下等辦事不力,陷公主于危險,理應以死謝罪。”
  “我沒准你死,你不准死。”蕭珠兒的聲音難掩悲傷哽咽。
  “公……”蕭平嘴巴才張開,公主便做了個手勢,阻止他的話頭。
  “蕭平,你不要再勸我了,我不會有事的。”
  “屬下告退。”蕭平無奈地退離。
  蕭珠兒皺著眉頭合眼,顯然她的心情沈重而煩悶。
  她哪會不明白留在宋境,不僅她自身有危險,還會連累這些愛國志士,她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們一定不惜一切地拚命;不,她不能讓他們?她白白犧牲,她打算事先寫好鳳旨,如果她有不測,要他們堅守崗位,不可輕舉妄動。
  的啜泣聲蔓延開來,蕭珠兒睜開眼,看到粉蓮跪在她腳前,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粉蓮想說什?,蕭珠兒心裏有數,她手揉著太陽穴問:“粉蓮你哭什?哭?”
  “公主,粉蓮求你別再執迷不悟!”粉蓮?起淚臉,眼神充滿勇氣。
  “你這賤婢!嘴巴越來越放肆!”蕭珠兒大怒,粉蓮就不如蕭平,什?時候該說話、什?時候不該說話,她永遠都捉不對時機。
  “依公主的武功,殺單邑並非難事。”
  “我的武功充其量不過是花拳繡腿,和單邑相比是以卵擊石。”
  “剛才……”
  “雕蟲小技,不足?奇。”
  身?公主貼身女婢,保護公主安全遠比服侍公主生活起居更重要,所以粉蓮也會武功,公主那招飛杯絕不是花拳繡腿能使得出來,但公主堅持,粉蓮也不便反駁,於是她轉移話題。“單邑已知道公主身份,他對公主不會再有半分情意。”
  蕭珠兒眉頭一皺,表明不喜歡聽到這句話,一時口快地說:“今天早上他還說要娶我,可見他對我情意很深。”
  “公主要下嫁單邑!”粉蓮大驚小怪。
  “我沒有答應。”蕭珠兒板著兩頰緋紅的臉。
  “萬一他想要霸王硬上弓……”粉蓮看出公主其實心花朵朵開。
  “單邑是君子,他不會強人所難。”蕭珠兒不樂。
  粉蓮吐了一口問氣,語重心長地說:“公主,忘了單邑、忘了美人計,我們還是回遼國吧!”
  蕭珠兒別過臉,粉蓮的眼神教她難受。“我絕不承認失敗。”
  “失敗總比失身好。”粉蓮忍不住爆出驚人之語。
  “你住嘴!”蕭珠兒厲聲大罵,兩排牙齒氣得格格打抖。
  “我聽鴇娘說,單邑昨天買了好幾張春宮圖。”粉蓮長舌地說。
  “你說這話是什?意思?”蕭珠兒心中小鹿一陣狂跳。
  “他對公主有非分之想。”粉蓮一口咬定。
  “粉蓮,我很累,我想一個人冷靜思考,你退下。”
  支開了粉蓮,蕭珠兒起身走到窗前,漫天的雪片飛舞,這景象使她想起和父皇狩獵的那天,同樣是下雪,北地比這兒冷多了,但她的心情卻比身在北地的那天更加冷冽……
  ???
  趕走了狄傑,單邑的心情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他拿起翻譯官的解釋,又看了一遍,然後發狂似地沖出營區。
  來到酒樓,拍著桌子叫夥計拿酒,不明所以的百姓看他的樣子都心生畏懼,紛紛走避;這時夥計膽戰心驚地用託盤捧了一壺酒和酒杯過來,單邑一手抓起酒壺,咕嚕咕嚕地往嘴裏倒,沒一會兒一壺酒全進了肚子裏,用衣袖抹了抹嘴,又叫夥計送酒,但不是一壺酒,而是一壇酒。
  一直喝到黃昏,他整個人晃頭晃腦地,顯然是喝醉了,不過他仍然奮力站起身,手裏還拿著半壇酒,夥計見了連忙要過去攙扶,卻被他一手甩開,搖搖晃晃地騎上馬,一路狂奔到偏遠的草叢中,哇的一聲,把肚子裏的酒液全吐出來。
  吐完之後,腦中一陣天旋地轉,他隨便往地上”坐,抱著酒壇,有一口沒一口的喝,任由飛雪灑在他身上,思緒慢慢地清晰。
  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狄傑說得有理,但他實在不願承認,眼前仿佛看到珠兒美目輕盼、巧笑嫣然的模樣;”幕幕往事湧進他腦中,雖然兩人相識不過月餘,但他對她的感覺卻像一輩子那?長,除了她,這一生他不會再愛第二個女人。
  他必須弄清他要娶的女人,是個什?樣的女人?
  另一方面,蕭珠兒靜靜地坐在銅鏡前,刻意一番打扮,綰雲鬢,插金步搖,施朱粉,點絳唇,穿上櫻桃色的軍衫……
  望著鏡中的反影,連她自己看了都不禁屏息的美貌。
  隱隱聽到門外傳來跟路的走路聲,她已得到他喝醉的風聲,她急得起身,想要開門,門先她一步打開,兩人幾乎頭撞頭,但撲鼻而來的一陣酒臭,使她不退反進,趕緊攙扶著單邑。
  “小心點走。”蕭珠兒小心翼翼地將單邑扶上床。
  “你究竟是誰?”單邑藉酒裝瘋地抓住蕭珠兒的肩膀。
  “大人,我是珠兒。”蕭珠兒心頭一陣冷,但臉部表情溫柔如昔。
  “你真是那個善良可人的珠兒嗎?”單邑眯細眼,一副想看清楚的模樣。
  “真的。”蕭珠兒眼眸清澈。
  “沒有騙我?”單邑緊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
  “珠兒沒有騙大人,珠兒的確叫珠兒。”
  蕭珠兒梳好的頭髮,被這?一搖,散得像個女鬼,但單邑的情況比她更慘,胃裏滿滿的酒液,一股腦地全搖了出來,不過他的頭腦是清晰的,在他吐酒的那一刻,不忘先把她推開。
  一股暖流瞬間溢到蕭珠兒的心田,對他怕吐髒她的舉動,有股說不出的感動,同時也有說不出的虧欠,淚光在她的眼裏閃爍,她趕緊轉過身拿起放在洗臉架上的毛巾,將地上的穢液清除乾淨,當她再?起臉時眼淚已經不見。
  “大人你?何要喝那?多酒?”蕭珠兒佯裝不解。
  “你心裏明白。”單邑眼神變得像要捉老鼠的貓,銳利無比。
  “難道是郎中大人今日又來?難大人?”
  “不是他,是你害我心情不好。”
  “大人厭倦了珠兒,珠兒還是離開官邸好了。”
  “你要去哪里?”單邑尖酸地諷刺。“回遼國嗎?”
  “大人你在說什?……”蕭珠兒整個人仿佛快昏倒似的臉色蒼白。
  “狄傑說你是紅?公主。”看她臉上毫無血色,單邑的攻擊變得更加猛烈。
  “大人也懷疑?”蕭珠兒淚眼婆娑。
  “羊皮卷上的斷翼計劃,讓我不得不……”
  單邑的話還沒說完,蕭珠兒泣不成聲地打岔道:“我不是,如果我是,我會趁大人喝醉的時候,一劍刺死大人。”
  一聲交織著憤怒和狂妄的冷笑從單邑喉中發出,他瞧不起地說:“你沒殺我,是因?你知道我武功蓋世,你沒能力殺死我。”
  蕭珠兒眼睛直直地看著單邑,眼淚忽然止住,整個人變得平靜而冷絕,突然她退後身子,拱手朝單邑拜了三下。“大人多次救命之恩,珠兒無以回報,只願來生做牛做馬,報效大人。”
  說完後,蕭珠兒便拿起放在繡架上的利剪,作勢要往喉嚨刺下去,單邑快速地撲身過去,奪下利剪,看到一縷鮮血自她細頸滑下,悲痛不已地說:“你這是何苦!”
  “?了證明珠兒的清白,珠兒唯有一死。”
  “我說狄傑和羊皮卷都對你不利,並不表示我也懷疑你。”
  “大人相信珠兒了?”蕭珠兒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單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顯然他還是半信半疑。
  如果她真是紅?公主,是不可能以死明志,因?她不可能知道他會出手阻止;但她也有可能早就料到他會阻止她,因?她知道他愛她,所以故意演這出戲,這兩種想法在他腦中如轆轆般不停地打轉……
  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實?他越想越迷糊、越想越頭疼。
  蕭珠兒悶不作聲地看著他,心裏同樣地想著問題的癥結在哪里?
  書生不是問題,身?遼細都有視死如歸的精神,她也不例外,雖然貴?公主,但在宋境她同樣是遼細,剛才的動作並不假,她雖然無法事先知道,但她希望他會救她……
  只要他肯出手阻止,就算他晚了一步,能夠死在他懷中,她也了無遺憾。
  想來想去,最大的問題在狄傑,既然無法剷除他,不如收買他。
  “我要怎?做才能取得狄大人的信任?”蕭珠兒問。
  “他的信任不重要。”單邑饒富深意地看著她。
  “珠兒愚笨,請大人告訴珠兒如何才能讓大人相信我?”蕭珠兒害羞地低垂頷首,心情轉憂?喜。
  單邑以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中跳動著熱火。“你是不是愛我?”
  “珠兒對大人的心意,海枯石爛永不渝。”蕭珠兒夢囈道。
  “今天早上你?什?對我不理不睬?”單邑耿耿於懷。
  “珠兒急著上茅廁。”蕭珠兒羞怯地說。
  看她嬌柔的模樣,狄傑的警告和羊皮卷的計劃,所有令人不快的事,統統被?到九霄雲外,單邑胸口一熱,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溫柔地問:“那你現在可以回答我早上的問題嗎?”
  “珠兒出身低微,配不上大人。”蕭珠兒身體微微發抖。
  一股怒潮湧上單邑的臉頰,他的下顎繃得緊緊的,冷哼地說:“依我看是公主的身份太高貴了,我高攀不上才對!”
  “冤枉!大人你冤枉珠兒!”蕭珠兒百口莫辯,因?他說的是實情。
  “我是指揮使,又家財萬貫,天下女人莫不視本公子?乘龍快婿,唯獨你拒絕……”單邑越說越氣,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蕭珠兒已無退路,只好答應道:“大人對珠兒有多次救命之恩,珠兒早就是大人的人了,從今以後大人有任何要求,珠兒絕對不會說個不字。”
  “我要你嫁我,不是要你報恩。”單邑聞言心花朵朵開。
  “珠兒不是?了報恩才嫁大人,是?了愛。”蕭珠兒豁出去地說。
  “別再叫我大人,叫我單邑。”單邑眼中充滿似水的柔情。
  “單邑……”蕭珠兒撒嬌地呢喃,一喚完,單邑立刻封住她的櫻桃紅唇。

  ???
  夜已深,空氣異常的冰冷,整個邊城覆蓋著厚厚的白雪。
  蕭珠兒睡得很不安穩,她感覺到窗外有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她希望是單邑的腳步聲;但不是,不過這腳步聲對她來說是熟悉的,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她以?腳步聲只是路過,可是那人卻停在她窗前……
  月光突然投射進來,但又很快消失,她從夢中一躍而起,警覺到來人已由窗戶縱身進來,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無法看清來人的模樣,不過蕭珠兒感覺到來人正一步步趨近床邊,她連忙出聲:“是誰?”
  “是我,好皇妹。”一聲沈穩的男音不疾不徐地在黑暗中響起。
  “六哥!”蕭珠兒不悅地問。“你來做什??”
  “你的斷翼計劃已經失敗了。”六皇子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父皇他知道了?”蕭珠兒披上毛裘,拉開六皇子對面的椅子坐下。
  “知道,他十分擔憂你的安危。”
  “是父皇要你來的嗎?”
  “我自己要來的。”耶律特睿不懷好意地冷笑。
  雖然屋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空氣中充滿了敵意,仿佛這兩人不是兄妹,而是競爭對手。
  六皇子,耶律特睿,是個野心勃勃的皇子,他的地位並不高,因?他是宮女所生,當年遼皇喝醉酒,一時糊塗所致。但他出生的時候,皇太后多年頭痛的宿疾突然不藥而愈,對他十分寵愛,下旨封他的母親?貴妃。
  耶律特睿長大之後,出落得玉樹臨風,再加上皇太后喜歡音律,他下功夫研究皇太后的喜好,卻也因而忽略讀書。雖然他的容貌和氣質遠勝過其他皇子,但他眼神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邪幻之氣,使得遼皇不太喜歡他,對他的器重遠不如紅?公主,這使得他心生不滿。
  他一直不甘心自己將來只能做王爺,他根深蒂固的認定自己是福星轉世,只可惜在立太子的前一年,一向疼愛他的皇太后逝世,不然侍母至孝的父皇一定會立他?太子,而不是立溫吞的大皇子?儲君。
  他想取代太子的地位,可是卻苦無機會表現,他曾經找過耶律珠兒幫忙,但被珠兒以長幼有序的理由嚴詞拒絕,兩人因此有了心結。
  蕭珠兒太瞭解他了,若不是看在手足之情,她早就將耶律特睿有意篡謀太子之位的意圖告訴父皇;她萬萬沒想到,他一點悔改之意也沒有,這一次,他隻身來到邊城,說穿了就是?了讓遼皇對他刮目相看,同時報她不幫他的一箭之仇。
  “你是來看我笑話!”蕭珠兒恨聲地說。
  “不是,我是來替你擦屁股的。”耶律特睿完全不掩飾輕蔑。
  “不需要,我自己的事,我會負責到底。”蕭珠兒氣得咬牙切齒。
  “接下來你打算怎?做?”耶律特睿不動聲色地問。
  “我就要有一劍殺死單邑的機會了。”蕭珠兒沈著應道。
  “你捨得殺他嗎?”耶律特睿一聲冷笑。
  “你這話是什?意思?我?什?不捨得殺他?”蕭珠兒忍不住地拍桌發泄。
  “別那?激動,你該不會是故意想讓單邑聽見,好讓他一劍殺了皇兄我吧!”
  “你講話不要夾槍帶棍,我也就不會發那?大的火。”
  “二十來天不見,皇妹你的脾氣似乎變壞了!”
  “是啊,誰叫你變得比以前更惹人討厭!”
  耶律特睿悻悻地乾笑兩聲,想在遼國第一才女面前言語上佔便宜,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智之舉,不過他有備而來,他就不信揪不出紅?公主的狐狸尾巴。
  “這間指揮使官邸,雖不如咱們皇宮富麗堂皇,但皇妹你住得好像很習慣,看來單邑對你不錯。”耶律特睿話中有話。
  “你想說什?就明說,用不著拐彎抹角。”蕭珠兒小心對答。
  “大家都知道單邑不近美色,看情形他已經有所改變。”
  “托皇兄的福,美人計進行得還算順利。”
  “是皇妹國色天香,就連柳下惠見了皇妹也無法坐懷不亂。”
  兩人爾虞我詐,由針鋒相對到互相吹捧,不過蕭珠兒技高一籌,醜話先說在前頭。“只可惜單邑武功太高,皇妹一直苦無殺他的機會。”
  “是嗎?”耶律特睿也不是省油的燈。“依我看,是皇妹手下留情吧!”
  “沒有這回事。”蕭珠兒四兩撥千斤地說。“我雖然住在指揮使官邸,如皇兄所見,單邑並不住這兒,他多半時間是住營區,所以取他首級並非皇上想象得那?容易。”
  “根據我的消息,單邑昨天爛醉如泥地回到官邸,皇妹怎?沒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呢?”耶律特睿拆穿地說。
  “你的消息真靈通,誰是你的內應?”蕭珠兒臉色凝重。
  “與其關心誰告訴我這個消息,還不如好好解釋原因,不然……”
  “不然皇兄想告訴父皇,是不是?”蕭珠兒忍住怒氣問道。
  “皇妹怕了!”耶律特睿得意地大笑。
  “不怕,父皇瞭解我絕不做沒把握的事。”蕭珠兒頭頭是道地說。“單邑捉到書生,假裝喝醉酒,目的是要皇妹露出馬腳來。”
  耶律特睿臉色一陣青,氣得從牙縫裏迸出話。“難怪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光是這張嘴,就讓皇兄甘拜下風。”
  “皇兄過獎了,皇妹不過是把皇妹的想法據實以報。”
  “書生被捉,皇妹現在處境岌岌可危,皇兄我有責任替皇妹解困。”
  “皇兄想怎?做?”蕭珠兒平心靜氣地問。
  “秘密。”耶律特睿賣關子地說。“我怕消息走漏,不利我的大事。”
  “我是擔心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反而連累到我。”蕭珠兒反唇相稽。
  “你放心,如果我失敗,我會提著頭來見你。”耶律特睿拍胸脯保證。
  “祝你馬到成功。”蕭珠兒僵著聲音說,她心裏清楚地知道,六皇兄向來說話不算話,是個無信之人。
  對六皇兄而言,此行最大的目的是殺了單邑,立下大功。但說真的,她一點也不擔心六皇兄會成功,因?他根本不會成功,可是她擔心他失敗,他失敗一定會出賣她,到時候單邑勢必揮劍斬情絲……
  心念一轉,也許六皇兄此行真正的目的,不是殺了單邑,而是針對她!
  ???
  耶律特睿走了之後,蕭珠兒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上,直到天亮粉蓮端著熱水走進來,一看到公主憔悴的模樣,嚇一跳地問:“公主你昨晚沒睡嗎?”
  “我是不是一個差勁的公主?”蕭珠兒哀戚地問。
  “當然不是,公主你快上床歇息一會兒,什?都別再想了。”
  “粉蓮你老實說,我不會怪你,你是不是很氣我最近的所作所??”
  “粉蓮不敢,公主比粉蓮聰明,公主所作的一切自有道理。”粉蓮衷心地說。
  “我不是,我最近做的事都毫無道理可言。”蕭珠兒歎氣搖頭。
  粉蓮咬了咬唇,昨晚她聽到公主房裏有不對勁的聲音,一想到公主的警告,她立刻將頭壓在枕頭下;但看到公主現在的模樣,躊躇了半天,她還是決定冒著割耳朵的危險,關心地問:“昨晚我聽到拍桌聲,公主是不是和單邑吵架了?”
  “不是他,是六皇子來了。”蕭珠兒並沒有因她的詢問生氣。
  “六皇子來做什??”宮廷內鬥,粉蓮時有耳聞,臉上有些不安。
  “他來會有什?好事,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蕭珠兒怨道。
  “笑話?”粉蓮一臉迷惑。
  “他聽到風聲,認?單邑沒死,是因?我喜歡他,所以下不了手。”
  六皇子居心不正,對公主的處境有如雪上加霜,難怪公主愁眉不展,?了公主自身的安危,也?了國家社稷,粉蓮以?這是勸公主回頭是岸的好機會,可是她又不敢明講,只好暗示道:“公主你只是一時?情所困,只要殺了單邑,相信六皇子自會明白風聲有誤。”
  蕭珠兒蒼涼一笑,反問道:“如果不是一時呢?”
  她終於明白到就算騙得了天下人、騙得了單邑,她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斷翼計劃,其實在見到單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敗的命運,她不是沒有機會殺單邑,但她的心不允許她無情,她對他有情,這份感情遠超過她對父皇的承諾,她不孝,但她一定會回大遼向父皇負荊請罪。
  只不過在回去以前,她要將自己完完整整地獻給愛情、獻給單邑……
  “公主你別嚇粉蓮……”粉蓮有點措手不及地張大眼睛。
  “我不是嚇你!我是說真的。”說出真相後,蕭珠兒反而感到一身輕鬆。
  雖然她有三個皇姐,但三個皇姐都嫉妒父皇對她寵愛有加,表面上不敢得罪她,暗地裏卻都罵她……嚴格說起來,粉蓮反倒比較像是她的姐姐,關心她、愛護她,所以她才會對粉蓮說出真心話。粉蓮也瞭解這點,公主是看得起她才把心事說給她聽,雖然最近公主常罵她,但那是因?公主?情所困,心煩所致。心念一轉,粉蓮下定決心地說:“如果真是這樣,粉蓮願意跟著公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不要任何人因?我的愚昧而喪命,你快去收拾行李,今晚離開邊城。”
  “咚”的一聲,粉蓮跪在地上,哽咽著說:“粉蓮不走,除非公主肯走,粉蓮才走,否則就算公主打死粉蓮,粉蓮也不會離開公主半步。”
  “你這是何苦!”蕭珠兒眼眶一陣紅。
  “粉蓮不苦,粉蓮誓死追隨公主。”粉蓮邊說邊掉淚。
  “我答應你就是了。”蕭珠兒親手扶起粉蓮。
  “謝謝公主成全。”粉蓮破涕?笑。
  “你真是傻得不可救藥!”蕭珠兒半氣半笑地拍拍粉蓮的臉頰。
  “傻的不是粉蓮,是公主。”粉蓮大膽地說。
  “不,傻的是愛情,是愛情使我變傻。”蕭珠兒糾正道。
  “?了愛情放棄公主的地位,公主會後悔嗎?”粉蓮十分好奇。
  “不會。”蕭珠兒紅著臉,眼裏全是快樂,心中有了某種重大的決定。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1-25 00:08:24 |只看該作者
 06

  嚴刑拷打了一夜一天,書生半句話也不說,單邑覺得沒趣,在大營裏又不想面對狄傑,索性回到指揮使府邸好好地睡一覺。
  雖然珠兒已答應婚事,但他左想右想,還是覺得讓兩邊的高堂都來參加喜筵比較正式,於是一面派人去請他爹娘過來,一面派人去燕雲十六州打探珠兒父母的下落,若是珠兒能在成親當日見到雙方爹娘,豈不是喜上加喜!
  回到府邸,他習慣性地往她窗前經過,天未暗,但窗戶一片暗黑,他歎了口氣,心中有股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之情,他不方便直接到她閨房裏,惹人閒話事小,就怕自己忍不住……
  朝自己房間走去,一眼就看到紙窗上印著熟悉的人影,他急急推門而入,房裏的人聞聲回頭,四目相望,她的臉色因害羞而泛紅,他的臉色也因驚喜而變紅,兩人仿佛掉入愛的漩渦裏般無法自拔。
  “小姐,洗澡水燒好了。”直到粉蓮的聲音介入,兩人才回過神來。
  “我這就去,你去張羅叔叔的消夜。”蕭珠兒有意支開粉蓮。
  “叔叔什?時候有吃消夜的習慣?”粉蓮邊走邊低喃。
  單邑的耳力好,聽到粉蓮的話,心裏大喜,以?珠兒刻意安排獨處的機會,但沒想到蕭珠兒眼一垂,兩隻纖手重疊地擺在婀娜的柳腰一側,千嬌百媚地福了福身,輕輕道:“大人,你早點歇息,珠兒告退。”
  “不許走!”單邑趕緊拉住蕭珠兒的手,捏了捏那玉蔥似的手指。
  “大人有何事交代?”蕭珠兒佯裝要抽回手,卻沒使力氣。
  “你叫我什??”單邑心頭比臉頰還熱。
  “大……單大哥。”蕭珠兒嬌嗔。
  “我的好珠兒妹妹,你在我房裏做什??”
  “珠兒見單大哥的被套舊了,替單大哥換條新的。”

  “原來你一進府裏,每天刺繡都是?了我!”單邑感動得喉結上下起伏。
  自從昨晚六皇兄來過之後,蕭珠兒自覺能跟單邑在一起的時日所剩無多,不管以後會如何,她能把握的只有眼前,從現在起,她要對單邑好,非常的好,像一個妻子對丈夫那樣好……
  不,她不想只像一個妻子,她是想做他真正的妻子。
  ?他洗衣,?他煮飯,?他鋪床,?他添衣,還包括那件事……
  一想到合巹之日不遠,蕭珠兒水汪汪的雙眼不經意地向單邑一瞟,雙頰霎時羞紅!一張臉在燭光的映照下,又紅又白,仿佛一顆成熟的水蜜桃,教單邑看了心猿意馬,蠢蠢欲動……
  蕭珠兒裝作沒看見地說:“珠兒愚笨,繡了半個月才繡好,繡的功夫又差,單大哥你別笑。”
  “我當然要笑,我高興得要哈哈大笑。”
  “單大哥,快放開我,天冷,洗澡水很快也會冷了。”
  “珠兒……我……”單邑咽了咽口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單大哥喚珠兒什?事?”蕭珠兒明知故問。
  單邑歎了歎氣,鬆開手,一會兒抓頭髮、一會兒擠眼睛,苦惱著不知該如何開口,突然一咬牙,豁出去似地問:“粉蓮在忙別的事,你自己洗得到後背嗎?”問完之後,整個人如釋重負。
  蕭珠兒突然背過身,故意將一手由肩膀向後伸,另一手直接放到背後,中指相觸,促狹地問:“單大哥你老實說,我的手可短?”
  “嗯……”單邑考慮了一下,決定昧著良心答道:“是短了點。”
  “騙人!”蕭珠兒戲謔。“這樣叫短,那天底下只有長臂猿的手才算長!”
  “反正今晚我的名字就叫粉蓮。”單邑耍賴地拉著她往門外走。
  “若讓真的粉蓮看見了……”蕭珠兒怯怯地說。
  單邑充耳不聞,一個勁地把她拉回她的閨房裏,房裏果然有一大盆冒著白煙的熱水,色膽生起,反手將門栓橫上,自鳴得意地說:“把門反鎖,她不就進不來,進不來,自然也就看不見了。”
  蕭珠兒感到莫名的緊張和興奮。“萬一傳了出去……”
  “放心,只要你和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還有粉蓮知道,粉蓮不笨,她看不見,但她猜得到。”
  單邑不懷好意地節節逼近,蕭珠兒就像只籠中鳥,根本無處可逃,只能任由魔爪抓住她,他一面解開她的腰帶,一面喜不自勝地說:“她不會的,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說的。”
  “你怎?這?瞭解粉蓮?”蕭珠兒噘起嘴。
  “我是瞭解你,粉蓮對你忠心耿耿,只要你不准她說,她絕不會說出去。”
  “這樣好嗎?”蕭珠兒顯得有些退縮,雙手突然緊抓著衣襟不放。
  “我們遲早要做夫妻,以後我會常常幫你洗背,現在就當是練習。”
  “你會不會練習到床上?”蕭珠兒眼神勾引地瞟向空床。
  “在沒拜堂以前,我保證不行周公之禮。”單邑紅著臉發誓。
  蕭珠兒盈盈一笑,既然眼神勾引不了單邑,她就用嬌軀迷惑他,她刻意在半推半就之下,讓他褪盡她的衣衫,這時她的手立刻抱在胸前,故意將胸脯襯托得又圓又挺,然後趕緊跨進盆裏,害羞地坐在裏面。
  所有的動作都是若有似無的誘惑,單邑見了幾乎無法呼吸,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次他太緊張,所以沒仔細看;這次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身體就像一個白皙葫蘆,圓胸細腰豐臀,真是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女人都是長這樣的嗎?儂智高曾說過,環肥燕瘦,各有各的妙處。
  他不知道別的女人如何,他也不想知道,他覺得只要今生能夠擁有她,就算楊玉環和趙飛燕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動心。
  深吸一口氣,他繞到她身後,手放在她肩上,眼睛猛往下看,只要將頭向前後左右移動,就可以看見各種不同的好風景……
  突出的胸部、平滑的小腹、白皙的大腿,一道熱流從他的腳趾竄至頭頂,他的雙手不聽使喚地滑到她的胸脯,由下往上一托,眼睛一亮,仿佛看見兩朵含苞的花蕾綻開……
  老天爺!他投降了!他不行了!
  “你還是自己洗好了!”單邑飛也似地逃到門口。
  “你要去哪里?”蕭珠兒難掩一臉失望。
  “我去做夢。”單邑狼狽地打開門,像一陣風般消失在空中。
  一聲歎息,蕭珠兒弓著背脊、屈著膝蓋,將臉潛進水盆裏,冷卻欲火……
  ???
  幾日之後的深夜,黑雲蔽月,遠處傳來怪異的狗吠聲。
  狄傑眉頭一皺,這種故弄玄虛的雕蟲小技,分明是聲東擊西的伎倆。
  他假裝上當,調動一半的士兵,隨他朝狗吠聲急急而去,留下另一半的士兵看守牢房,但當他走了一百步後,他要求士兵們不動聲色地繼續前進,一直前進到白溝河岸,加強兩個邊界的防線,來個守株待兔,將想逃跑的遼細”網打盡,然後他閃身到暗巷裏,迅速繞回牢房外,暗中監視。
  果然不出他所料,從空中落下一個不明物體,守衛的士兵還來不及走近探看,一陣濃煙冒出,狄傑趕緊閉氣搗嘴,只見整座牢房四周煙霧彌漫,士兵們有的咳嗽不已,有的連咳嗽聲都還來不及發出,就紛紛不支倒地。
  待濃煙散去,一道黑影翻牆而至,狄傑拉高一道眉尾,從黑影削瘦的體型判斷,前不凸後不翹,看來不像女流之輩,自然就不可能是他期盼已久的紅?公主!
  總之不論來者何人,只要黑影一進到牢房裏,他就來個甕中捉?。
  一見黑影閃身進到地牢,狄傑立刻跟了進去,以魁梧的身型和手中的鐵鞭擋在唯一的自,喝斥道:“大膽遼細!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你就是單邑?”黑影原來就是耶律特睿。
  “我不是!我是副指揮使,狄傑。”狄傑冷冷地說,看來眼前的遼細不僅是新來的,而且還很愚蠢,來宋境做刺客,居然連單邑生做什?模樣都不知!
  “無名小卒!”
  “你是哪根蔥?有膽就報上名來!”
  “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耶律特睿從鼻孔發出不屑的哼聲。
  這名遼細恐怕大有來頭,狄傑激怒地說:“我懂了,原來你的名字叫見不得人。”
  “放肆!居然敢對本皇子無禮!”耶律特睿中計地狂怒大吼。
  “原來是皇子!失禮!失禮!”狄傑雙手一拱,做出恭敬的假動作,皮笑肉不笑地問:“敢問星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來要回我的子民。”
  “書生犯了殺人罪,殺人償命,恕我無法從命。”
  “要多少銀子?不,是金子,你說個價。”耶律特睿打算賄賂狄傑。
  “我對金子銀子都沒興趣,我有興趣的是皇子。”狄傑節節逼近。
  “你想對我怎?樣?”耶律特睿從容地站在原地,維持皇子應有的沈著。
  “我要把你捉起來,當作人質。”狄傑抽出腰際的鐵鞭。
  “捉我還不如捉紅?公主,她比我更有利用價值。”耶律特睿不假思索地從背後取出一把寬刃厚柄的鋼刀防禦,鋼刀的形狀勇猛無比,和耶律特睿的身形看來十分不搭調,仿佛小孩子耍大刀口。
  狄傑見狀,不敢掉以輕心,那把鋼刀看來不尋常,起碼有百斤重,而握在他手上卻像握一枝糖葫蘆般輕鬆自在。據他所知,皇子中舞鋼刀的有兩名,而跟紅?公主不合的是六皇子,狄傑若有所思地說:“原來你就是六皇子,耶律特睿。”
  “你怎?猜到的?”耶律特睿不打自招地回答。
  “我亂猜的,是你自己承認的。”狄傑松了一口氣,是六皇子就好辦了,情報指出六皇子虛有其表,是?皇子之中武功最差的,而且一激就會亂了方寸。狄傑嘲笑道:“我聽說遼國皇子都不如紅?公主聰明,今日證實果然不假。”
  “紅?公主算什??充其量不過是個只會在父皇面前拍馬屁的馬屁精!”一聽到紅?公主,耶律特睿沈不住氣,大喝道:“可惡的宋狗,今天我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有本事儘管使出來!”狄傑臉上露出談笑用兵的輕鬆神情。
  “你去死!”見狄傑不把他放在眼裏,耶律特睿怒急攻心,一刀砍下去。
  狄傑揮鞭一擋,將鋼刀撥開,但耶律特睿刀法狠辣,連砍數刀,狄傑顯得有些氣力不濟,手臂被震得酸疼不已,一陣手忙腳亂,連退數步。
  武家對敵,瞬息萬變,最忌門戶洞開,讓人有隙可乘,耶律特睿以?秋傑不敵,顱准要害,想要一刀砍死狄傑,殊不知狄傑是故意露出破綻,反而趁著耶律特睿一輪猛砍之際,運足力氣,將軟鞭揮出去,只見鋼刀被震插到牢壁上。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耶律特睿雙手抱著頭,跪在地上,手背被軟鞭劃出一道很深的傷痕,鮮血頓時像泉湧般奔出。
  狄傑冷笑,剛才兩人交戰,他的動作並沒像現在那?快……他還以?貪生怕死之輩對死的反應比一般人敏感,並未多想,不料卻因此鑄成大錯。
  “狄大人,狄英雄,手下留情。”
  “堂堂皇子,原來只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狗熊!”
  “狄大人,只要你肯放我一條生路,我就送你一個大情報。”
  “什?情報?”
  “我會告訴你誰是紅?公主。”
  狄傑不領情地說:“不需要,我早就知道誰是紅?公主。”
  一時之間,耶律特睿只是雙肩發抖,低頭跪地,沈默不語,看起來像遇到老虎的黔驢,除了發抖之外,還是發抖,樣子卑微到連老虎都不想食他;但這就是他慣用的伎倆,正所謂兵不厭詐,此刻耶律特睿乘機偷偷撥動袖中的暗器。
  懦弱之人易使人疏於防備,這就是耶律特睿轉敗?勝的關鍵。
  暗器準備妥當之後,耶律特睿企圖分散狄傑的戒心說:“你是知道沒錯,但是單邑並不相信你,不是嗎?”
  “你別以?我會中了你的挑撥離間之計!”
  “我是?狄英雄不值,?單邑鞠躬盡瘁卻輸給一個狐狸精,難道你不生氣!”
  “出賣自己妹妹,你難道不覺得可恥嗎?”狄傑不屑地搖了搖頭。
  “她不仁在先,我不義在後,這是天經地義,一點也不可恥。”見時機成熟,耶律特睿忍痛?手,將袖管對準狄傑,狄傑雖然警覺到他的身形變化,但避身不及,一支星形飛鏢不偏不倚刺進他手臂。
  “暗箭傷人,你算什?英雄好漢!”狄傑咬牙切齒道。
  “你剛才不就已經知道,我是個狗熊嘛!”耶律特睿哈哈大笑。
  “我要……”狄傑本想舉起軟鞭,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你最好別亂動,暗器有毒,若是你保持不動,至多還有半炷香的時間可活,但你只要一動,我保證你立刻七孔流血而死。”耶律特睿起身,撕裂衣角,將兩手包起來,走到括著鋼刀的牆邊。
  “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你陪葬。”狄傑寧可同歸於盡,也不願坐以待斃,正當他打算集中丹田之氣時,一隻溫熱的大手從後面按住他的肩膀,此人正是單邑。
  “你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單邑!”耶律特睿顫著聲說。
  “能夠死在我的劍下,算你祖上積德。”單邑使的是削鐵如泥的太阿劍。
  “等等,難道你不想要解藥救你的副將?”耶律特睿急得滿頭大汗。
  “我會讓你中同樣的毒,看你拿什?救你自己。”在戰場上,單邑的智慧遠勝過情場,他雖然是剛到牢房,但當他在白溝河邊碰到狄傑調去的士兵告訴他牢房有異,再加上他看一眼狄傑的傷勢,就明白耶律特睿是用暗器傷人。
  眼見大勢不妙,耶律特睿故計重施,又跪地又磕頭,”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饒道:“單英雄,饒命啊,我沒有解藥。”
  狄傑一旁提醒。“大人!小心!他使用暗器!”
  說時遲、那時快,十一發星形的飛鏢從耶律特睿的袖口射出來,單邑以劍身將飛鑣一一打落,單邑怒不可遏地道:“像你這種陰險小人,我要讓你嘗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痛苦。”
  耶律特睿嚇白了臉。“千萬不要!我身上沒有解藥!”
  “誰的身上有?”單邑聽出他話中另有玄機。
  “在我皇妹,紅?公主那裏……”
  沒錯,耶律特睿潛到邊城真正的目的是陷害紅?公主。

  從遼細口中得到的資料,讓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單邑深愛耶律珠兒,單邑是個優秀軍人,深明大義,在國家和愛情之間,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國家,親手殺掉紅?公主,讓自己陷入藉酒澆愁的漩渦之中,委靡不振……
  到時候,他只要在失去愛女的父皇面前,提出?妹報仇的計劃,一舉殺掉成天浸泡在酒缸裏的單邑,立下頭功,父皇龍心大悅,儲君的位子就成了他的囊中物。哈哈哈……
  ???
  就在耶律特睿快說出答案時,屋頂突然發出劇響,單邑本能地抓住狄傑閃避,只見屋頂破了一個洞,瓦礫擊中來不及躲避的耶律特睿頭上,他哀叫一聲,?頭向上一看,又是一個隻露兩眼的黑影。
  黑影並未進入牢房,而是從洞口朝牢房投擲一枚不明的鐵球,鐵球觸地的一瞬間,嗆鼻的濃煙密布,燭火全滅,牢裏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黑影刻意壓低嗓音大叫:“我快走!我來對付他們!”
  單邑立刻放下狄傑,暴喝道:“賊人休想逃!”但他根本無法阻擋耶律特睿的行動,嗡嗡的聲音從屋頂灌下,單邑一時無法看清發聲的是何種暗器,心知遼人陰險歹毒,擔心暗器有毒,不敢輕易靠近。
  耶律特睿本來還不知道來者何人,那聲音是經過?裝的,但嗡嗡聲他卻是熟悉的,發聲的暗器正是紅?公主的獨門暗器——奪命雙鈴。
  不過嗡嗡聲並不十分勁急,完全沒有殺氣,耶律特睿皺起眉頭,心想耶律珠兒果然如情報所言,已經愛上單邑。哼!他才會讓她稱心如意,耶律特睿趁剛從洞口鑽出的一瞬間,故意以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口吻說:“多謝皇妹相救!”
  
  “你……”耶律珠兒氣急敗壞,正想將奪命雙鈴對準耶律特睿,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單邑也乘機從洞口飛出來,迫使耶律珠兒又將奪命雙鈴轉向單邑。
  “哈哈哈!你上我當了!”耶律特睿大笑地從屋頂躍下逃走。
  “他叫你皇妹,那你不就是紅?公主!”單邑打量地看著黑影的模樣。
  “廢話少說,納命來!”一聲急吼,耶律珠兒突然發招。
  乍看之下,兩人都是招招兇猛,動作如電,各自使出渾身解數,但百招之後,耶律珠兒自知不是單邑的對手,敗象漸露,無心戀戰,出其不意地將奪命雙鈴射出去,纏住單邑的劍身,然後快速轉身奔逃。
  單邑一個使力,奪命雙鈴飛了回去,眼看就要飛向耶律珠兒的後背,耶律珠兒及時接住自己的武器,但虎口卻被震裂,鮮血沾滿奪命雙鈴,手臂痛得差點握不住奪命雙鈴。
  雖然耶律珠兒拚了命地奔跑,可是單邑卻像她的影子,緊跟著她不放。
  正當只差一步就抓到耶律珠兒時,一張天羅地網突然撒下,將單邑困在其中,四個身穿彩衣的仙女緊緊抓住網繩的四個角,其中之一正是鴇娘,視死如歸地大叫:“公主!快逃!”
  “你們的大恩大德,本宮沒齒難忘。”耶律珠兒哽咽地說。
  “賤女人!休想逃!”單邑急忙將繩索割斷。
  “讓你嘗嘗老身的百花針。”鴇娘趕緊使出畢生絕學。
  “臭婆娘,你找死!”單邑破口大?。
  耶律珠兒不敢留下來觀看結果,心裏清楚明白不會有好結果,她加快腳步,在途中丟掉奪命雙鈴,然後回到指揮使官邸外,翻牆而入,一進房就看到粉蓮焦慮地在房裏踱來踱去……
  “公主你去了哪里?”粉蓮關切地問。
  “快幫我把衣服全脫下來。”耶律珠兒的手痛得無法?起。
  “全脫了?一件也不剩?”粉蓮大驚小怪地叫道。
  “對,今晚我不穿衣服睡覺。”
  “天這?冷,很容易著涼的……”
  “你別管那?多,我這?做自有我的道理。”耶律珠兒沒時間解釋。
  “公主,你的手流血了!”粉蓮一邊驚惶,一邊快速地將公主的衣服褪去。
  “這點小傷,不礙事,快把金創膏拿來。”耶律珠兒逞強地說。
  “是誰這?狠心?”粉蓮從鏡奩的暗格裏取出金創膏。
  “單邑。”耶律珠兒鑽進被裏,歎息聲不?。
  粉蓮替公主搽好金創膏,立刻建議道:“公主,我們還是快逃吧!”
  耶律珠兒百般無奈地搖了搖頭,由於她挂記耶律特睿會做出蠢事,這幾天她不時以夜行衣的穿著,在城裏四處觀察情形,自然也看見了狄傑的安排。
  “來不及了,狄傑早有準備,白溝河沿岸佈滿了重兵,就算我們插翅也難飛,還不如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單邑對公主深信不疑,公主怎?會跟單邑起了衝突?”
  “我上了六皇兄的當!”蕭珠兒又是一歎。
  “六皇子真壞心,竟然出賣公主!”粉蓮咬牙切齒道。
  “他那個笨蛋,就算真能逃回大遼,我看他死罪雖免,活罪難逃。”
  “他活該!惡有惡報!”粉蓮想幸災樂禍,但卻笑不出聲。
  “有腳步聲,單邑回來得真快!”蕭珠兒催促地說。“粉蓮你快回房裝睡,聽到任何聲音都不准起來。”
  粉蓮福了福身,出去以前,機靈地將臘燭吹熄。雖然回到自己的房間,上床假寐,可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一向不信神佛,但此刻她希望菩薩顯靈,佛祖保佑,讓公主平平安安地度過這場浩劫……
  ???
  看見窗紙是黑色的,單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推門而入。
  紅?公主的身影實在太像珠兒了,他不想起疑,但一想到狄傑命在旦夕,他又不能不來,他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來到床邊,看到她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容貌祥和,他真想掉頭就走,讓她好好睡,可是他不能。
  看到她被子蓋到下巴,除了那張絕色臉蛋,全身都藏在被子裏,這讓他想不懷疑都不行,他靜靜地在床邊坐下,眼神充滿掙扎,心知只要掀開被子,檢查她右手的虎口有沒有受傷,真相自然分曉……
  “珠兒!珠兒!”單邑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細眉。
  “單大哥,你叫我有事嗎?”蕭珠兒緩緩地睜開雙眼。
  “沒什?特別的事,我只是想……看看你。”單邑笨拙地搔了搔頭。
  “你的臉上都是汗水,發生什?事了?”蕭珠兒明知故問,他的難處同時也是她的難處,她真想叫他出去,如果他愛她夠深,就不要拆穿她的假面具,可是她有什?資格要他放過她?
  她不想利用愛,那?做會讓愛蒙羞!
  單邑冷聲地說:“殺了幾個遼細,不過卻讓他們的頭目跑了!”
  “你一定累壞了!快回房去歇息吧。”蕭珠兒假裝對鴇娘的死漠不關心,不過她的眼眸卻飛快地閃過一絲痛楚,快到幾乎不可能察覺到,偏偏單邑已準確地捕捉到這稍縱即逝的痛楚。
  “我不累,我有話想對你說。”單邑忍住心中的憤怒。
  “什?話?”蕭珠兒感到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臉色微微泛白。
  “我……你……”看到她臉色起了變化,單邑又顯得有些不忍。
  “你怎?吞吞吐吐的?”蕭珠兒轉移話題地說。“是不是想睡了?”
  “這是我早就準備好要送給你的。”單邑咽了咽口水,從懷中拿出一隻鈿盒,硬是把“訂情之物”四個字咽進肚子裏,昨天他特地叫邊城最好的金匠打出來的訂情之物,現在正好拿它來檢查她的右手……
  蕭珠兒懦弱地避開單邑的視線,她根本就不能伸出手,從單邑的手中接過鈿盒。她故意用小女孩見到禮物的語氣說:“好漂亮的盒子,裏面是什??”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單邑的眼色立刻沈了下來。
  “你先把頭轉過去。”蕭珠兒視而不見。
  “?什??”
  “我沒穿衣服。”
  單邑不以?然地說:“這?冷的天,你光身子睡覺不怕著涼了嘛!”
  蕭珠兒咬了咬唇,頓時說不出話來,不一會兒突然發出格格笑聲,弄得單邑一頭霧水,她則嬌聲嬌氣地說:“真該拿面鏡子讓你瞧瞧自己,色迷迷的,你這樣子叫我看了好害怕,好像大野狼想吃小綿羊似的。”
  “我有色迷迷的嗎?”單邑挑了挑眉尾。
  “快幫我把罩衫拿過來!”蕭珠兒顧左右而言他。
  單邑就不信今晚看不到蕭珠兒的右手,他起身走向衣櫃,當他再走回床邊時,鈿盒的蓋子已被打開,盒裏是一對站在連理枝上,金雕的新郎新娘小人偶,同時在連理枝上還刻著“願生生世世?夫婦”。
  “喜不喜歡?”單邑在蕭珠兒耳畔輕聲問。
  蕭珠兒感動得說不出話,只好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一副小鳥依人的姿勢。
  單邑出神地望著那頭烏黑的發絲,他真想看清楚她的表情,他想知道她對這一對新郎新娘小人偶有什?反應?笑他是大白癡嗎?他輕蔑地對自己搖了搖頭,他真的是個大白癡,到現在還?情所困!
  就在蕭珠兒陶醉在虛幻的幸福時,她的右手忽然被捉住,她毫無抵抗地任他將她的手從被子裏揪出來,上了金創膏的虎口使她無所遁形……
  “你有什?話要說?紅?公主!”單邑嗤鼻地問。
  “我無話可說。”耶律珠兒一臉平靜。
  “看不出來你深藏不露,居然能接住我百招!”
  “既然被你捉到,要殺要剮隨便你。”
  “依你的武功,要殺我不是沒有機會,你?什?不動手?”
  “我對自己沒有信心。”耶律珠兒四兩撥千斤地說。
  “解藥拿來!”單邑仿佛摸到不潔之物般甩開她的手。
  “很抱歉,我沒有。就算你捉到耶律特睿,他同樣沒解藥。”耶律珠兒解釋道。“狄傑中的是半炷香,由七七四十九種毒花毒草和毒蟲混合煉製,解藥是和這四十九種毒物相克的香花香草和益蟲混合煉製,要先知道四十九種毒物是哪些,才能做出解藥,半炷香總共有一百零八種,每種毒性不同,但死亡的方式卻相同,都是七孔流血而死。”
  “你廢話那?多幹?!我現在就要解藥。”
  “存放解藥的倉庫在一年前發生大火,解藥全部付之一炬。”
  “你說謊!”單邑壓制不住怒火,狠狠地摑了耶律珠兒一記響亮的巴掌。
  “我騙你做什??”耶律珠兒不痛不癢似的面無表情。
  “你恨不得所有的宋人都死光!”
  “就算是,你想怎?樣?”耶律珠兒挑釁地問。
  “你再不交出解藥,我……”單邑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脖子已經等你很久了。”耶律珠兒一心求死。
  “你以?我不敢殺你嗎?”單邑衝動地將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你別心軟,能死在你的劍下,對我而言是種解脫。”耶律珠兒毫不畏懼道。
  眼看劍就要出鞘,單邑很快地又將劍收回鞘裏,惡狠狠地說:“你想死,沒那?容易,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轉身出去。
  蕭珠兒鑽回被窩裏,背過身子,仿佛什?事也沒發生似地繼續睡覺。
  只有老天爺知道,這兩個人的心都在流淚……
  ???
  半炷香一燒完,狄傑果然七孔流血而死,耶律特睿唯一沒說謊的一次。
  火化了狄傑,單邑將他的骨灰撒向白溝河,壯志未酬身先死,心中悲痛不已,從兩頰滑下滾滾的男兒淚,突然又沒來由地仰天大笑起來,接著又抽出腰際的太阿劍,發瘋似地朝著河水一陣亂砍。
  亂我心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
  笑過、哭過、瘋過,他倏些動也不動地直直站著,看著從白溝河源頭冉冉竄出的太陽,兩眼從混濁變成清澈,整個人不再傷悲。
  一幕幕的童年往事出現在他眼前,他想到歐陽淩從小就老气橫秋,比私塾裏的老師還要愛說教;儂智高打從出生就是小色狼,老愛捉弄府裏的丫環們;而他自幼好武,跟書本和女色絕緣。
  不知那兩個傢夥過得如何?有沒有遇到像他一樣的煩惱?

  他真弄不懂自己,?何對一個賊婆情有獨鍾?
  她容貌美麗,她氣質高雅,她溫柔體貼,她善良可人,但這一切都是假像;包括她的愛,她的眼淚,她的楚楚動人……其實她的心腸比蛇蠍還毒,她的微笑比刀劍可怕,她的身體……
  他越是想把她從腦海裏連根拔除,她卻越根深蒂固地植入他的腦海。
  糟了!那個賊婆會不會已經逃回大遼了?他太糊塗了,居然忘了把她關在大牢,心念一轉,他立刻快馬加鞭奔回指揮使府邸。
  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耶律珠兒坐在鏡前,對著金雕的新郎新娘人偶發呆。
  “你?何不逃?”單邑冷冷地站在她背後,從鏡中看著她,手上拿著馬鞭,像主人在審問奴隸似的。
  “我在等你,我有話對你說。”耶律珠兒平淡地說。
  “我不會再相信你,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甚至連你的名字都是假的。”一想到她從頭到尾玩弄他於股掌中,單邑就覺得心如刀割。
  “我的確叫珠兒,耶律珠兒。”
  “我真笨,居然沒派人去查紅?公主的底細!”
  “我想請你放過蕭平、粉蓮和書生。狄傑的死,我願負全部的責任。”
  “你想怎?負責?”單邑將馬鞭放在妝?上,不知有何企圖。
  “隨你高興。”耶律珠兒心中忍受極大的痛苦,但臉部表情異常冷靜。
  “我哪高興得起來,我恨不得……”單邑看不出她的?裝,氣得想撕掉她平靜的臉皮,讓她嘗到痛的滋味。
  “你恨我,很好,你是應該恨我的。”耶律珠兒有氣無力地說。
  “別以?裝可憐我就會饒恕你,我不會再上當的。”
  “你多心了,從頭到尾我都沒?了我自己向你求饒半句。”
  “你字字句句都暗示想死,難道你真的不怕死!”
  “任務失敗,還連累鴇娘三人殉身,我是該以死負責。”
  憤怒使得單邑不由得捏緊耶律珠兒背後的椅把,否則他的手恐怕會一掌打死她,成全她的心願,他受不了她尋死的態度,這證明了她根本不在乎他,她對他的愛都是假裝出來的。
  她口口聲聲都是國家民族大義,由此可見她的弱點在此,他雙手用力一握,將椅把握斷。“我懂了,你怕我以你?人質,對遼皇提出苛刻的條件。”
  “如果我真有這種利用價值,你就儘量利用。”
  “我是要利用你,不過在我向遼皇提出要脅以前,你還有其他更好的利用價值。”單邑扔掉手中斷裂的椅把,雙手伸向耶律珠兒的細頸,一直向下滑。
  “你想幹什??”耶律珠兒充滿警戒地縮著身體。
  “使用你的價值。”單邑揉了揉飽滿的豐盈。
  “你別碰我!”耶律珠兒整個人如觸電般從椅子上跳起來,拒絕無禮的撫摸。
  “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要求我碰你!”單邑一把將她抓入懷中。
  “當初是當初,現在不一樣……”耶律珠兒不停地掙扎,但雙手被他的鐵臂緊緊圈住,獻身的心意並未改變,只是她不想讓他現在得到她的身心,因?他在氣頭上,他現在的所做所?,不是出自愛,而是報復。
  她雖然好愛好愛他,但她不想成?供他發泄的禁臠啊!
  “有什?不一樣!你的身體全讓我摸過。”單邑殘酷地用力抓住她的胸脯。
  “你住手!”耶律珠兒有些驚惶,她的胸部怎?可以在這時候有反應?!
  “你別再裝了,其實你很喜歡這種感覺對不對?”單邑自然感覺得到她胸部在他手掌中的變化,這感覺令他的欲望賁張。
  “你無恥!”耶律珠兒以左手奮力地往他面頰摑下去。
  “我會讓你?這一巴掌付出最嚴厲的代價。”單邑一臉陰森。
  “是你先惹我的!”耶律珠兒瞄了一眼門的方向。
  “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單邑飛快地將耶律珠兒扛在背上。
  “放開我!”耶律珠兒猛力地踢腳。
  “砰”地一聲,單邑毫不溫柔地將耶律珠兒摔在床上,雙腿跨坐在她身上,雙手粗暴地拉扯她的衣襟;她以一隻手頑強地抵抗,但就算她兩隻手都完好無缺。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現在只剩力氣較弱的左手!
  不一會兒,耶律珠兒氣力用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單邑將她衣襟敞開,扯斷肚兜的細線,然後飛快地將肚兜從她胸前抽掉,扔在地上……
  “不要!”耶律珠兒合上眼,不敢看他眼中燃燒熊熊欲火的模樣。
  “你是我的階下囚,你沒有資格說不要。”單邑低頭含住一隻羞怯的蓓蕾。
  耶律珠兒大吃一驚,但她的身體卻做出相反的反應,反而是拱起背部,方便他的吸吮,一陣痙攣使她的豐盈微微顫抖,但這不是單邑的原意,他是要懲罰她,不是憐愛她,一股怒氣上湧,他用力地咬住她的蓓蕾。
  “好痛!”淚珠從耶律珠兒緊閉的眼角滑落。
  “這只是小小懲戒,待會兒我要你嘗到全身被撕裂開來的痛楚。”
  “你想怎?樣?”耶律珠兒嚇得睜大眼睛。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單邑大笑地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1-25 00:08:37 |只看該作者
  07

  “你這個禽獸!”耶律珠兒怒目相視。
  “而你是個可惡的狐狸精!”單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耶律珠兒覺得生氣,以極尖的指甲劃過單邑的臉頰,留下四條鮮血斑斑的抓痕,她想嘲笑他,但他充血的雙眼迸出她未曾見過的可怕光芒,她的心害怕得發抖痙攣,以?他會有什?暴力的報復行動,但他沒有。
  單邑整個身體趴在她身上,他的頭向下俯,她以一隻手捶打他胸膛,她的頭拚命地搖擺,她的雙唇拒絕張開,她的身體不停地掙扎,雖然起了一點作用,但仔細一瞧,單邑並沒有採取任何反擊行動。
  單邑以逸待勞,他冷眼觀察著她,等她自己氣力用盡。
  半晌,耶律珠兒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只要你放過蕭平他們三人,我就不再反抗。”
  “我倒要試試看你如何阻止我!”一聲冷哼之後,嘴粗暴地覆蓋在她痛苦的唇上。
  耶律珠兒好不甘心,冷不防地狠咬下去,這一咬可不得了,就像鯊魚咬住獵物,一股血腥味流入她的喉嚨裏,接著他的手緊捏著她的頸子,逼她鬆開嘴,她發現他不是開玩笑的,他額角的青筋暴現,他的眼神殺氣騰騰……
  她趕緊鬆開嘴,並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脖子上有道鮮紅色的勒痕,而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嘴唇上有深陷肉裏的齒痕,在兩人的臉上同時出現兩敗俱傷的表情,他們的心也是如此。
  可是兩人都好強,誰也不肯在此時表現出真感情的一面。
  “該死的!”單邑伸舌將嘴唇上的血舔幹。
  “我恨你,單邑。”耶律珠兒因喉嚨痛,只能發出沙啞乾澀的聲音。
  “就算你說你愛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單邑野蠻地撫摸她的身子。
  “你不會從我身上得到快樂的。”耶律珠兒強迫自己一動也不動地躺著,絕不回應他的動作,但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隨著他的手指起舞似的,越跳越大聲。
  單邑並非沒聽見心跳聲,但他只聽到他自己的,因情欲而加速節奏,不過他仍嘴硬地說:“我不想要我快樂,我只要你痛苦。”
  “我真後悔沒一劍殺了你!”耶律珠兒想製造恨意,忘了情意。
  “你的身體在發熱!”單邑的眼睛亮了起來,手下的嬌軀熱得發燙。
  “那是因?我生氣。”耶律珠兒昧著良心說。
  “你是個愛說謊的女人。”單邑輕蔑地哼了一聲。
  “我不是。”耶律珠兒紅著臉,大聲否認。
  “我會證明給你看。”單邑將手一拉,耶律珠兒感到下身一陣涼颼颼。
  他想要維護自己的尊嚴,在下意識中只能擬淩是她的方式來強的了。
  ???
  白天,耶律珠兒戴著特製的手銬腳鐐,重量足足有一百公斤重。
  帶著那?重的手銬腳鐐,普通人光是走路就會氣喘如牛,更別說是做事了!
  耶律珠兒每天天一亮就要去做苦役,而且每天要做到天黑才能歇息,到了晚上,如果單邑沒來,她必須戴著手銬腳鐐,被關在佈滿嗆鼻火藥味的柴房裏睡覺,如果單邑來了,雖然沒有床,但她卻沒覺可睡。
  她是他的床上奴隸,他有權一夜不睡不停地壓榨她。
  一個月過去,由於耶律珠兒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單邑便讓原本被關進大牢的粉蓮,回指揮使府邸分擔公主的勞役,而公主可以回原來的房間睡,換粉蓮睡柴房。
  對這樣的改變,耶律珠兒心中充滿感激。
  天一亮,耶律珠兒來到井邊,粉蓮已先到,而且洗好一半的衣物。
  這些衣物全是士兵的,又多又有汗臭,粉蓮邊洗邊罵,但一看到公主瘦削的臉頰,粉蓮心疼不已,眼淚撲簌簌直落。“公主!你受苦了!”
  “我還好,這點小苦難不倒我。”耶律珠兒面帶微笑地說。
  “公主你別動手,我一個人洗就可以了。”
  “不行,萬一讓僕人看到,你我都有苦頭吃。”
  “單邑真可惡,居然讓公主做下人的事!”
  “我現在的身份是俘虜,這種待遇已經算仁慈了。”
  “公主!難道你還愛著單邑?!”粉蓮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
  “我不想談這件事。”耶律珠兒低頭避開粉蓮咄咄的眼神,專心地搓洗衣服。
  粉蓮咬緊牙,把一大堆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她看得出來,就算她能說動全天下最懶的牛去耕田,她也無法說動公主一絲一毫,公主的脾氣比牛還牛脾氣!
  單邑有哪一點好?人是帥了點,但也不是全天下最帥的男人;有英雄氣慨,遼國的將軍中也有不少的英雄;再說到幽默風趣,單邑可以說是完全沒有,聽他說話會悶死,仔細再想,粉蓮發現她甚至沒看過單邑的笑容……
  這種悶葫蘆,送給她,她還嫌沒情沒趣,?什?公主卻死心塌地愛著他?
  想了老半天,粉蓮得到一個結論——老天爺捉弄!
  一定是這樣沒錯!
  “公主你想不想回大遼?”粉蓮試探地問道。
  “如果有機會,我當然希望能向父皇當面請罪。”耶律珠兒點頭,她雖然深愛單邑,但這種階下囚的生活方式,她無法忍受,她要的是夫唱婦隨……
  “蕭平已經想到救公主出去的辦法。”粉蓮高興地說。
  “他打算怎?做?”
  “讓單邑和趙孟果兩虎相爭,後天晚上……”
  這時,單邑冷酷的聲音從她們背後傳來。“你們兩個嘀嘀咕咕在說些什??”
  “說春天要來了,不行嗎?”粉蓮不知輕重地頂撞回去。
  “賤婢!”單邑一個箭步,將粉蓮踢倒在地。
  耶律珠兒嚇呆了,仿佛不認得眼前的人是誰似的,眸裏充滿驚惶。
  新仇加舊恨,使得粉蓮口無遮攔。“狗熊才打女人……”

  “你大人大量,別跟一個小婢女計較。”耶律珠兒趕緊壓著粉蓮的頭道歉。
  “你跟我走!”單邑一把拉起耶律珠兒,像拎小雞般輕鬆。
  “你拉著我家公主要去哪里?”粉蓮擋著去路。
  “上床。”單邑邪惡地說,耶律珠兒臉羞紅得說不出話。
  “你不要臉!”粉蓮氣紅著臉,破口大?。
  “粉蓮,你別管我,你去做你的事。”耶律珠兒命令道。
  單邑冷笑道:“賤丫頭,你聽到了,你的公主要你別礙了她的好事。”
  “你下流無恥!公主是迫于你的淫威才屈服的。”粉蓮反駁。
  單邑完全不理會粉蓮的大聲嚷嚷,徑自將公主拉進房裏,一進門就將手探進公主的衣襟裏,一邊輕薄,一邊淫佞地說:“我倒要瞧瞧,紅?公主的真面目。”
  “大人!不要這樣!”耶律珠兒嗄聲求饒。
  “我偏要!”單邑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肆無忌憚地玩弄她突起的花蕾。
  “我求求你……”耶律珠兒想要掙脫,但環在她腰上的手比百斤重的枷鎖更讓她無法動彈;更糟糕的是,還傳出快樂的電流,貫穿她的四肢百骸。
  耶律珠兒的腿漸漸發軟,身體倒向單邑的胸膛,尋求支撐。
  “你很快就會聽到曼妙的呻吟。”單邑自信滿滿地說。
  “啊……”耶律珠兒咬著牙,但吟聲還是從牙縫中透了出來。
  她的美豔、迷惘、羞怯、快樂和痛苦融合成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單邑看了之後渾身激蕩,他的身體也情不自禁地?生蠢蠢欲動的渴望……
  ???
  原本視蕭珠兒?上賓的家仆們,對耶律珠兒的態度可以說是惡劣到極點。
  單邑只說要給耶律珠兒一些家務事做,這兩個家仆卻把府邸大大小小的事全丟給耶律珠兒和粉蓮做,他們兩個則什?也不做,雖然不敢對耶律珠兒大呼小叫,但早把粉蓮當他們的奴婢使喚,兩人當起大爺來。
  同一天下午,粉蓮因?冒犯單邑,死罪雖免,但活罪難逃,被單邑派人抓回大牢裏挨鞭子;耶律珠兒則一個人在大廳裏擦桌抹椅,兩個家仆也不避諱,蹺著二郎腿,就在她面前大放厥詞。
  “媽的!大人真該殺了這個賤女人,?狄大人報仇!”叫童偉的家仆說。
  “你懂什?!這個女人很有利用價值。”另一個叫李德進的家仆,以色迷迷的眼神打量著耶律珠兒的身材說:“你瞧她前凸後翹,所以大人才會捨不得殺了她。”
  “這種身材,又是公主,光是看,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話畢,兩個家仆同時發出下流的淫笑,耶律珠兒充耳不聞,虎落平陽被犬欺,只要忍過這兩天,她在回大遼以前,一定會把這兩個惡仆的嘴縫起來。
  童偉歎息地說:“我聽說她的武功很高,也只有大人才玩得起她。”
  “我要是有武功,我也會天天玩她。”李德進附和地說。
  “你癡人妄想!”
  “她晚上叫床的聲音教人聽了,連骨頭都會酥了呢。”
  “你竟敢偷聽大人辦事,當心點,讓大人知道,有你罪受。”
  “我可沒偷聽,是她的叫聲太大,在我房裏都聽得到。”
  耶律珠兒的臉上湧起一陣羞愧,她的醜事被這兩個僕人知道,看來她不只要把他們的嘴縫起來,而且還要讓他們永遠都開不了口。
  “看不出大人的床上功夫,和他殺敵功夫一樣強。”
  “大人玩公主,咱們來玩她奴婢如何?”
  “好啊,我從沒玩過遼女,我還真有點想知道是什?滋味?”
  “遼國是沒開化的野蠻之國,遼女在床上一定很野。”
  董偉輕蔑地說:“堂堂公主就已經那?野了,女婢想必更放浪。”
  李德進得寸進尺地說:“到時候咱們兩個一起上。”
  “你們住口!”耶律珠兒終於按捺不住。
  “媽的!臭女人!你凶什?凶!”李德進回吼道。
  “你們若敢碰粉蓮一根毛發,我就殺了你們。”耶律珠兒警告道。
  “你放聰明點,大人若是玩膩了,搞不好把你賞給我們!”
  “雖然你是只破鞋子,但看在你是公主的分上,我會溫柔一點。”
  “你們做夢!”耶律珠兒氣得渾身發抖,連心臟也發抖。
  單邑真的會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嗎?她沒有自信,因?他最近變了個樣,他非常的殘暴,今天早上的情形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差一點就殺死粉蓮,雖然他是那?暴怒地來到房裏,但不可否認的,關上房門之後,他對她依舊溫柔。
  但這份溫柔能維持多久?每次下了床,他都是頭也不回,而且還把門重重甩上,氣呼呼地離開……
  李德進一聲冷笑打斷她的思緒,殘酷地說:“賤女人,你神氣個屁,你比妓女還不如!”
  “我今天非撕裂你們兩個的賤嘴不可!”耶律珠兒忍無可忍。
  “你來啊!”李德進挑釁地勾指頭。
  “找死!”耶律珠兒沖了過去。
  兩個僕人嚇一大跳,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耶律珠兒的動作那?快,正想逃跑,但耶律珠兒比他們動作更快,來到他們的面前,因?他們兩人各坐一張椅子,再加上手銬使得她無法一次擊斃兩人,她只能選擇先掐死李德進。
  這時,單邑走了進來,剛下馬,手中還拿著馬鞭,大聲喝問:“幹什??”
  “大人!救命啊!”童偉連滾帶爬地爬到單邑腳下。
  “耶律珠兒,你發什?瘋!”單邑一把就拉開耶律珠兒的手。
  “這個賤女人想勾引我們兩個。”李德進忍著喉痛,惡人先告狀。
  “你胡說八道!”耶律珠兒氣急敗壞吼道。
  “大人,她想用美人計引誘我們,好讓我們放了她。”
  一聽到美人計,單邑如被擊中要害般,臉色變得比豬肉攤上賣不出去的豬肝?色還難看,李德進見狀,加油添醋地說:“她說大人的床上功夫不怎?樣,她還說想試試一次玩兩個男人的滋味……”
  “住口!”單邑狂聲制止。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李德進小聲的補充。
  “你們兩個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單邑一腳把李德進踢到門邊,李德進不敢喊痛,向童偉使了個眼色,在童偉的攙扶下,逃出府邸,免得東窗事發。
  “他們說謊……”耶律珠兒急著解釋,但單邑根本不想聽。
  “他們兩個是老實人,不像你沒一句實話。”
  “你腦袋不清楚。”耶律珠兒冷聲說。
  單邑高舉著馬鞭,兇狠地說:“你竟敢罵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耶律珠兒一動也不動,她的心就像她的身體一樣,再也沒有力氣……
  ???
  一聲接著一聲的鞭響,從耶律珠兒的背後傳開來。
  她緊咬著牙,不想喊痛,不想求饒,不想哭泣,什?都不想。
  疼痛從她的背部蔓延到全身,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她的唇越頭越厲害,她的心跳越來越虛弱,一陣暈眩,整個人急遽地向地上撲倒,在被單邑接住的前一秒,她完全失去知覺,沒看到他眼中有晶瑩的淚光閃動……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一直渾渾噩噩地睜不開眼,也發不出聲,只是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替她擦背,減輕她的疼痛;有一個溫柔的嘴唇喂她喝水,滋潤她的乾澀;有一些呢喃的聲音在她耳邊,安撫她受傷的心靈……
  是誰?她很想看看是誰這?好心?可是她眼前一片黑暗,仿佛身陷地獄裏。
  一陣緩急的跑步聲,接著是開門聲,然後是气喘吁吁的走路聲,聲聲接近她,忽然間又沒了聲音,接著她的手被?起來,手腕被指內按住,她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來人是個大夫,而且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大夫。
  耶律珠兒料想的沒錯,單邑請了個老大夫來替耶律珠兒看病,因?他不能容忍年輕大夫碰她的手,但他不會承認他嫉妒心重,他自認是秉持著“薑是老的辣”的信念,老大夫經驗豐富,是好大夫。單邑焦急地問:“大夫,她?什?會昏倒?”
  “她的氣息紊亂,臉色蒼白,像是心力交瘁的現象。”
  “是我不對,我不該讓她做那?繁重的工作。”單邑自責地拍打自己的頭。
  “知道錯就好了,用不著打頭,打頭會把人打笨的!”老大夫倚老賣老道。
  老大夫人老貪杯又嗦,但心不老,眼睛不花,喜歡多管閒事。單邑十萬火急地派四名士兵把他?來指揮使府邸,他就已經知道在簾帳後的姑娘,必定和單邑關係匪淺,搞不好,就快有喜酒可喝了!
  “老大夫,她的病情到底嚴不嚴重?”單邑回到主題。
  “不算嚴重,只要你對她好一點,我想她應該很快就會替你生個白胖胖的兒子。”老大夫鐵口直斷地說。
  “兒子?”單邑一臉霧水,仿佛老大夫講的是吐蕃話。
  “瞧我老糊塗,忘了恭喜大人,她有喜了。”老大夫拱手道喜。
  “你說什??你再說一遍。”單邑如被晴天霹靂打到般,面色焦黃如土。
  “難道她不是大人的……”老大夫比出小指頭。
  “她不是……她是……你別管她是什?。”
  “根據她的脈象,這位姑娘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單邑呆住,他根本沒有做父親的心理準備,這一輩子也不會有,雖然他深愛她,但她卻恨他;他們注定只能做敵人,不能做夫妻,更不能擁有共同的孩子。老天爺!他在心中?喊,?什?給他這樣的難題?
  “我該怎?辦?你說我該怎?辦?”單邑一籌莫展地喃喃自語。
  “如果是大人的骨肉,那大人就應該趕快籌備婚宴。”老大夫肯定地說。
  “我不能娶她,而且她也不會嫁給我。”
  “那……我也不知道該怎?辦。”
  “胎兒該怎?辦?”
  “我馬上開幾帖安胎藥,一人吃兩人補。”
  “不行,不能有胎兒。”單邑像被毒蛇咬到似地驚聲大叫。
  “那我就開打胎藥,把胎兒打掉。”老大夫歎口氣,勉強擠出話來。
  在簾帳裏的耶律珠兒,眼角滑下傷心的淚水,?了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狠狠地咬噬自己的手指頭,鹹腥的血味流進她的喉嚨,但她卻沒感覺,她喪失了所有的感覺,只剩下恨……
  單邑憂心地問:“打胎藥會不會傷到母體?”
  “請大人放心,我會開最好的打胎藥,保證對姑娘的身體無害。”
  “最好的打胎藥有多好?”單邑的心不知?何扭痛起來,但他不允許自己在老大夫面前露出破綻,不過悲傷卻浮上他的眼眸,讓人一目了然。
  老大夫不動聲色地說:“無色無味,清如開水,喝下去完全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其實他是騙單邑的,他從來不做替人打胎的缺德事。
  “好,騙她是開水,就這?辦。”單邑不疑有詐。

  “大人,你也來把個脈吧!”老大夫手指忽然按在單邑的手腕上。
  “本官身強體壯,無病無痛,不勞大夫費神。”單邑急急甩開老大夫的手。
  “大人的氣色極差,乍看之下,症狀跟這位姑娘差不多。”
  “我最近有點累,公事繁忙的緣故,你隨便開幾帖補藥給我好了。”
  老大夫聳了聳肩,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嘮叨。“身子好補,但心病還是需要心藥醫哪。”
  “老大夫你別亂猜了,我才不會?了她煩心。”單邑不打自招。
  “她?指的可是趴在床上的姑娘?”老大夫裝傻地問。
  單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交替,他真服了老大夫,比猴子還精,不過他懶得回答他的問題,他要趕快趕走老大夫,免得吵醒耶律珠兒。“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了,我派個人隨你回去抓藥。”
  “大人你自己保重。”老大夫背起藥箱,往門口走。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單邑不放心地叮嚀。
  “這件事是指你的心病嗎?”老大夫捉弄地問。
  “要跟你說幾遍你才懂,我沒有心病,這件事指的是打胎的事。”
  “大人放心,老夫的舌頭不長。”老大夫吐了吐舌,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快走吧!”單邑把老大夫推到門外,然後趕快回到床邊,拉開簾帳,觸目所及是有著十數條像蚯蚓般鞭痕的背部,眼中一陣哀戚……
  雖然騙指揮使的罪名不輕,但老大夫相信,當單邑看到那位姑娘的肚子逐漸隆起時,一定會感謝他的手下留情;老大夫愈想愈高興,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忍不住微笑起來,步伐輕盈得像踩在雲端上。
  但是趴在床上的耶律珠兒和坐在床邊的單邑都不知道他的詭計,耶律珠兒繼續佯裝昏睡,眼淚則是流進繡枕裏,單邑的心情也不好受,眼淚往心裏流……
  ???
  “你終於醒了!”單邑儘量不讓聲音顯得高興。
  “我沒死,你很失望對不對?”耶律珠兒眼神充滿恨意。
  “沒有,我很高興。”單邑沒好氣地說。“你的身體,我還沒發泄夠。”
  “我不想見到你,請你出去。”耶律珠兒別開臉,聲音虛弱無力。
  “你搞清楚,這兒是指揮使官邸,不是遼宮。”
  “既然你不出去,那我走好了。”
  “我沒准你走,你哪兒都不准去!”單邑兇狠地說。
  “你有本事就砍掉我的雙腿。”耶律珠兒掀開被子,這才發夥自己上半身一絲不挂,但她假裝沒看見單邑眼中跳躍的眸光,仍然堅持起身下床,但腳一碰地,一陣天旋地轉襲來,迫使她只好坐回床上,將被子拉到脖子下。
  “總有一天,我會的。”單邑挑了挑眉,似乎在嘲笑她多此一舉,她的胴體他已經看過不下百遍。“哼!”耶律珠兒別過臉,她知道她的臉紅到耳根了,她對自己很失望,他的目光總是讓她感到渾身軟綿綿,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真是沒用!
  隔了好一會兒,單邑打破岑寂地說:“李德進和董偉跑了。”
  “關我什?事!”耶律珠兒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兩個人一定是怕紙包不住火,逃?上策,不過就算他們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條。
  “他們作賊心虛,但還是被我派人抓進大牢了。”
  “這?說,我是白白被鞭打了。”
  “是我不對,誤信讒言,我向你道歉。”
  “一聲道歉能彌補我的傷痛嗎?”耶律珠兒轉過臉,眼神咄咄逼人。
  “你要什?補償?”單邑自知理虧,氣勢不再像先前那?高漲。
  “讓粉蓮回來照顧我。”耶律珠兒毫不猶豫地說。
  粉蓮還沒把回大遼的計劃完整地告訴她,她急於想知道,但在她的心中,其實更擔心“兩虎相爭一會造成兩敗俱傷,她必須知道單邑和趙孟果相爭後,單邑會受到什?樣的傷害?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老天!她到底是怎?了??什?到了這個時候還挂念他的安危?
  她應該關心她自己的安危,可是他在她的心中卻淩駕在她之上……
  她的心究竟生了什?天大的怪病?
  單邑看到她眼神不太對勁,像是載滿憂煩的小舟,浮浮沈沈,心中有了戒意,猜想粉蓮回到她身邊,一定有陰謀,會是什?陰謀呢?他不動聲色地答應。“明天一早我就讓她回來。”
  “我很累,我想睡覺,能不能請你出去?”
  耶律珠兒故意打了個呵欠,單邑立刻起身,但他走到桌邊停了下來,倒了一杯水,又走回床邊,將水杯遞到耶律珠兒面前。“你先喝了這杯水。”
  “我口不渴。”耶律珠兒緊抿著唇線。
  “我要你喝,你就唱。”單邑一手突然握住她下巴,作勢要強灌。
  “我才不要喝打胎藥!”耶律珠兒憤怒地將水杯拍落,水全灑在被子上。
  “你都聽到了!”單邑鬆開手,臉上血色盡失。
  “我的耳朵沒聾。”耶律珠兒冷冷地說。
  “我是?你好,那孩子不能留。”單邑又倒了一杯水。
  “我的骨肉,不需要別人替我作決定。”耶律珠兒憎恨地瞪著他。
  單邑心如刀割,他就知道她的心中沒有他,不,應該說是她根本就沒愛上他,她假裝愛上他,?的只是伺機殺了他,完成美人計。
  他應該聽狄傑的話,可是,即使事到如今,他仍不後悔愛上她,不過他已經學會了怎樣?裝,怎樣保護自己,不讓她看出他內心的煎熬……他打起精神,以冷酷的語氣說:“你別忘了你是什?身份,我又是什?身份,我們兩個不可以有孩子。”
  “我絕不會告訴孩子,他的父親是誰。”耶律珠兒護子心切。
  “我明白地告訴你,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孩子的身上流有我單家的血液。”
  “你果然恨我!”耶律珠兒心口一窒,有股想痛哭的衝動,但她緊握著拳頭,連指尖深深插入掌肉裏都沒感覺,她努力使自己全身肌肉和神經繃緊,不讓他看出此刻她心亂如麻,只想哭……
  “難道你不恨我?”單邑不屑地反問。
  耶律珠兒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出其不意地搶過他手中的水杯,一口喝幹,決裂地說:“好,我喝,反正孩子到了地府,自然會知道誰是毒死他的兇手。”看著她含淚飲下那杯水,單邑的心中竟忍不住揪在一起,他也捨不得這個孩子呀!但是情勢所逼,他卻不能留下他們倆的親骨肉,這情景真教人情何以堪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1-25 00:08:50 |只看該作者
  08

  自從紅?公主的身份曝光之後,單邑雖然封鎖住訊息,但?了提防遼細到指揮使府邸救人,原本沒有警衛看守的府邸,一下子多了五十個士兵巡邏,而且萬一真有狀況發生,營裏的士兵會立刻趕來支援。
  可是,單邑所設定的狀況是遼人進攻,他沒想到趙孟果……
  郎中大人趙孟果聽到風聲,他早就懷疑單邑金屋藏嬌,不然他不會搜遍整座邊城,仍然找不到美人;但他不便跟單邑正面起衝突,可是他又不甘心,心中咒?單邑不識時務,不知交出美人巴結他。
  現在可好了!美人原來就是紅?公主,他有充足的理由到指揮使府邸抓人,於是一大清早,他帶著一批人馬團團圍住府邸,他以?這時候單邑應該在白溝河邊界巡邏,所以這是最好的時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抱得公主歸。
  但是他不知道這些他在邊城臨時以重金收買的打手,其中有不少人是遼細所冒充,?了營救公主而來。
  士兵們見了郎中大人,除了下跪參拜之外,一點都不敢妄動。
  趙孟果一群人大搖大擺得如入無人之境,當他找到耶律珠兒時,看到她穿著單薄,上半身只著了一件紅肚兜,房裏有好幾個火爐,不過他的心兒比房裏的溫度更熱,笑嘻嘻地說:“美人!不!我應該叫你美麗的紅?公主才對!”
  “你來幹什??”耶律珠兒明知故問。
  “我來請公主到宋宮作客。”趙孟果不懷好意地說。
  “我不去。”耶律珠兒冷聲拒絕。
  “你一定要去。”趙孟果逐步接近。
  “站住!”粉蓮擋在中間,雙臂如螳臂擋車般展開。
  “擋我路者死!”趙孟果向後使了個眼神,隨從紛紛亮出劍。
  耶律珠兒拉了拉粉蓮的衣袖,要她退到她身後。“郎中大人,請恕我不能跟你走,單邑說只要我敢走出府邸半步,格殺勿論。”
  冷哼了一聲,趙孟果眼皮一眨也不眨,假冒聖意地說:“我是奉了皇上的聖旨而來,單邑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抗聖旨。”
  “聖旨在哪里?”耶律珠兒想也不想地戳破他的謊話。
  “我說錯了,是口諭才對!”趙孟果一臉狼狽地修改說辭。
  “空口無憑,等你拿到聖旨之後再來。”耶律珠兒擺明刁難他。
  “由不得你不走!”趙孟果手一揚,十餘把劍一起指向耶律珠兒。
  “休得無禮!”粉蓮一旁大叫,隨手拿起妝?上的梳子,朝趙孟果擲過去。
  “唉喲”一聲,趙孟果的額頭紅腫一塊,他氣急敗壞地大喝。“來人啊!把這個該死的賤婢給我剁成肉醬。”
  耶律珠兒威嚴十足地說:“不許?難粉蓮,我跟你走就是了。”
  不待趙孟果出聲,原本拿著劍要殺粉蓮的隨從,立刻收起劍,趙孟果心中不由得佩服,紅?公主那與生俱來的皇者氣質。
  “粉蓮,把披風拿給我。”耶律珠兒總不能只穿著肚兜出門。
  粉蓮小心翼翼地替公主穿上披風,手抓著披風的底端,不讓披風碰到公主的後背,這動作引起趙孟果的好奇。“公主你的後背怎?了?”
  “拜單邑所賜,他鞭笞我。”
  “單邑這個混蛋,居然對公主大不敬!”
  “我是他的階下囚,他有權對我予取予求。”耶律珠兒有意暗示道。
  “他……他還對公主做了什??”趙孟果氣得牙癢癢的。
  “我不想談。”耶律珠兒故作難以?齒的羞憤樣。
  “可惡!我一定要殺了他,替公主報仇。”趙孟果信誓旦旦。
  這時,略帶醉意的單邑從敞開的門口走進來。“你要殺誰?趙大人?”
  ???
  失去兒子的痛苦,使得單邑在離開府邸之後,快馬直奔酒坊,他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喝醉,但悶酒往往越喝越心煩,反正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在粉蓮回到府邸以前,他冀望甘醇的烈酒能減輕他的痛苦……
  一杯接著一杯,他毫無節制地狂飲,沒人敢攔阻他,連打烊時間已到,夥計也不敢出聲,躲得他遠遠的,只敢在他喚酒時,冒著生命危險送酒給他。
  指揮使變了!這一個多月以來,邊城的老百姓無不這?想,不過大家都以?他是因失去狄傑而藉酒澆愁,沒人知道折磨他的魔鬼正是他自己。
  看到他醉眼惺忪、腳步跟艙的樣子,耶律珠兒擔心不已,但其他人則是一臉掩不住的眉開眼笑……
  趙孟果不慌不忙地說:“紅?公主是重要的人質,我要將她帶回京城。”
  “我不准。”單邑言簡意賅地說。
  “我官比你大,我說了算數。”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
  “放肆!頂撞上司,你該當何罪?”趙孟果勃然大怒。
  “別以?我不知道你帶她走的真正目的是什?!”單邑嗤之以鼻。
  一陣哈哈大笑使得趙孟果的臉扭曲變形,他反擊道:“你知道又怎樣?我的目的跟你的目的一樣,秀色可餐,不是?!”

  單邑心中百感交集,臉上出現又羞又怒的表情,看上去像一隻受傷的老虎,隨時有可能亂開殺戒,他恨聲地說:“我不准你碰她一根小指頭!”
  “來人啊!殺了他!”趙孟果決定先下手?強。
  “郎中大人,他是單指揮使……”有一個隨從囁嚅道。
  “閉嘴!他現在不過是只醉貓,誰取下他首級,我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十幾把劍不約而同地舉向單邑,但房間太窄,不利施展,單邑退到屋外,抽出佩劍,如秋風掃落葉之姿,不到一會兒工夫,只聽見十幾聲“叮叮噹當”的掉落聲,十幾把劍一一落地……
  這時,又有十余名打手圍上,他們不像之前的那十數名隨從不堪一擊,他們全是經過特別訓練的遼細,他們功夫底子比較好,使用的武器各有不同,互補所短,輪番攻擊,一時間讓單邑有些疲于應付。
  單邑雖然受困於酒精作祟,劍招使得有些淩亂,但他心知這些人非善類,招招陰狠毒辣,不敢大意;幸虧他武藝高超,不到半住香的時間便已掌控局勢,他出招不再像對付先前十餘名飯桶,只是劃破他們的手而已,他決心致這群遼細於死地。
  “你們找死!”單邑大聲一吼,十數名遼細一一斃命。
  “快來人啊!”趙孟果兒情形不妙,大聲疾呼。
  這時,又來了更多的人,但情形一樣,都不是單邑的對手,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單邑一連打敗五十多名打手,有些氣喘,這次他在趙孟果叫來更多打手以前,先一步將劍尖指向趙孟果。
  趙孟果雖然嚇得兩腿發軟,但他終究是皇親國戚,面對臉色如閻王的單邑,他反倒威脅地說:“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只要殺了我,你全家都會因?你而成?欽命要犯。”
  單邑一怔,衡量趙孟果的話不假,將劍收回劍鞘,反手拉住耶律珠兒的手,他知道放過趙孟果,他只有亡命天涯一條路可走,唯一能讓他避開此禍的辦法就是把耶律珠兒交給趙孟果,但他不要,他不要失去耶律珠兒。
  天啊!他怎?會有這種想法??了耶律珠兒,他可以什?都放棄,他的官位、他的理想、他的名聲……他醉了嗎?不,他知道他十分清醒,就算她現在恨透了他,即使花上一萬年的時間,他也要讓她愛上他。
  酒,沒讓他醉,反而讓他認清了自己。
  “你跟我走!”單邑懇求地說。
  耶律珠兒搖頭。“不!你放了我吧!這樣你至少還有活路可走。”
  趙孟果得寸進尺地說:“公主說的沒錯,單大人三思。”
  “你給我住口!若讓我再聽到你的聲音,信不信我會一劍殺了你!”
  “你別亂來,殺了他,對你沒有好處。”耶律珠兒苦口婆心道。
  “珠兒,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單邑乞求她。
  “太遲了,箭已經在弦上了……”耶律珠兒還沒說完,單邑就打斷她。
  “一點也不遲,只要你願意,你不是遼國公主,我不是宋朝指揮使,我們兩個到沒人認識的地方,照樣可以過著平凡夫妻的生活。”
  “你……你要娶我?”耶律珠兒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沒有改變。”單邑一往情深地說。
  “我也愛你,深愛著你,可是……”耶律珠兒突然感覺到在她背後的粉蓮動作不尋常,她趕緊撲身抱住單邑,大叫:“粉蓮!不要!”
  一把短刃不偏不倚地刺中耶律珠兒的後背,粉蓮哭天喊地。“公主你這是何苦呢?”
  “粉蓮,我不怪你,單邑你也別怪粉蓮。”耶律珠兒流著淚說。
  “別再說話,我抱你去找大夫。”單邑一把抱起耶律珠兒。
  粉蓮趕緊拉住單邑的袖子,泣不成聲地說:“不行,公主一定要回大遼,刃上有毒藥,只有大遼的禦醫才能解毒。”
  耶律珠兒氣若遊絲地說:“單邑,你快放下我,趁現在你快逃吧!”
  “我絕不會放下你,我跟你去大遼。”單邑心意已決。
  “不行,你到大遼是條死路。”耶律珠兒哀聲道。
  “我不後悔。”單邑輕輕吻著耶律珠兒的額頭,無怨無尤地說。
  “你們兩個都好傻……”粉蓮總算懂了,這就是愛情,直教人生死相許!
  ???
  單邑和趙孟果都被隨後趕到的蕭平擒回大遼。
  紅?公主奄奄一息,遼皇一聽到消息,焦急地步向宮門口。
  抓著女兒軟弱無力的手指,隨著鑾轎亦步亦趨地來到公主寢宮,數名禦醫已守候多時,一待公主被移到床上,禦醫們立刻在插著刀刃的傷口上撒下無痛金粉,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刀刃拔出,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銀盆裏,銀盆裏原本黃色的水液瞬間變成黑紫色。
  禦醫見狀,立刻向站在一旁的十數位宮女一一交代,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藥材研磨成粉末,然後依比例配置,加入極地的冷泉水,搗成膏狀,以吹蕭管吹進傷口內,一陣綠煙從傷口冒了出來,禦醫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個時辰之後,耶律珠兒悠悠忽忽地醒轉過來,一看到遼皇,話未說,淚先流,聲音微弱哽咽地說:“女兒不孝,請父皇下旨降罪。”
  “沒有這回事,你好好休息,養好傷最重要。”遼皇慈愛地說。
  “都是我不好,連累父皇?女兒擔憂。”耶律珠兒自責道。
  “是六皇子的錯,我已經把他貶?庶民了。”
  “跟他無關,若不是女兒怠忽職守,六皇兄也不會做錯事。”
  這就是遼皇喜歡紅?公主的原因,她不但美麗,看了讓人賞心悅目,而且聰明,聽她說話如沐春風,最難能可貴的是,她一點都不驕縱,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就連處處對她不利的耶律特睿,她都能原諒他。
  身?皇上,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了王位,骨肉相殘。
  遼皇其實早就知道耶律特睿的心機,過去曾有察割之亂,兩個皇子?了王位,兵戎相向,弄得民不聊生,他一直訓誡諸皇子,兄弟同心,其利可斷金,但耶律特睿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你在宋國吃了不少苦,蕭平已經告訴朕了,你就別再說了。”
  “蕭平是女兒的屬下,他?女兒說好話是人之常情,但六皇兄因生母身份卑微,不受重視,心中難免不平;女兒希望父皇能網開一面,恢復他皇子身份,相信六皇兄心痛改前非,以報父皇的大恩大德。”
  “六皇子不顧手足之情,不顧民族大義,陷你和臥底的遼細於險境,罪大惡極,朕若不是念在他是皇子的分上,早就賜他鴆酒,以死謝罪了。”
  “女兒同樣不顧民族大義,請父皇也將女兒降?庶民。”
  “你抓回單邑,已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單邑不是女兒抓回來……”耶律珠兒不安地囁嚅。
  遼皇做出阻止她說下去的手勢。“總之美人計大大成功,珠兒你做得很好,等你身體復原,朕要在大殿之上,當著?臣的面,好好嘉獎你一番。”
  “父皇,你打算怎?處置單邑?”
  “殺了他,一泄我心頭之恨,也替你報鞭打之仇。”
  耶律珠兒奮不顧身地下床,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女兒求父皇……”
  “你這是幹什??快回床上去,身子要緊。”遼皇一說,守在床邊的粉蓮手忙腳亂地要將公主?到床上,但耶律珠兒不動如山。
  “父皇如果不答應女兒的請求,女兒寧可一死,來世再報父皇恩情。”
  “不許你說‘死’這個字,你明知道父皇最不喜歡聽這個字。”
  “女兒知錯,但女兒……”耶律珠兒淚如雨下。
  “蕭平都對父皇說了。”遼皇皺著眉問。“你想替單邑求情,是嗎?”
  “是的,父皇。”耶律珠兒將淚痕擦掉,篤定地點頭。
  “你應該想想自己是什?身份!”遼皇不悅。
  “女兒想過,女兒不孝,願?棄一切換單邑一條命。”
  “傻瓜,難道你沒想過,叫單邑?你做什?嘛!”
  “父皇的意思是……”耶律珠兒心顫了起來,仿佛冷風從她傷口吹進心裏。
  遼皇微笑,他其實滿欣賞單邑的,如果能將他招?駙馬,大遼如虎添翼,將來不只是逐鹿中原,西邊的蒙古,東邊的高麗,也將成?他的囊中物。“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說服單邑歸順大遼。”
  “不可能!單邑他是鐵錚錚的漢子,他不會降敵。”
  “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他對你的感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父皇……”耶律珠兒還想爭辯,但一見遼皇的臉色,只好合上嘴。
  “別跟我討價還價,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遼皇起身,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雖然他臉上的表情是不高興,但他口氣卻是慈祥地說:“父皇回宮了,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煩心的事。”
  “恭送父皇。”耶律珠兒既感動又心酸。
  父皇對她的愛,?什?偏偏跟單邑對她的愛,是水火不容的呢?
  看到公主神情呆滯地坐在床上,粉蓮不由得歎口氣,她瞭解公主的苦,要單邑投降,這事遠比撈水中月,摘鏡中花,要難上百倍千倍……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單邑在天牢裏受苦,耶律珠兒也鬱鬱寡歡。
  遼皇愛女心切,和往常一樣,帶著耶律珠兒去狩獵。在山林中馳騁,追逐野獸,享受風馳雷風掣的快感,一向是皇室的娛樂;遼皇以?打獵能讓公主暫時忘卻煩惱,還特意把新得到的一匹快馬——“飛雲”,賜給紅?公主。
  “飛雲”的腳程在尋常馬匹的一倍以上,侍衛的馬匹根本就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孤身入林,衛士們都覺得奇怪,公主捉到單邑,立了大功,皇上還把最好的馬賜給公主,公主?何成天悶悶不樂?
  來到伏虎林已四天了,過去公主總能射到很多鹿,這一次卻始終兩手空空,弄得皇上也愁眉不展,或許是公主的傷還沒痊愈,才會一副病慨憾的……
  再過三天就要回宮了,雖然可以見到單邑,但耶律珠兒一點也不開心,因?再過一個星期,她就再也看不到單邑了……
  狂奔了好一會兒,耶律珠兒看馬通身是汗,憐它跑累了,這四天,?了避開煩人的侍衛,她總是快馬加鞭,實在是太對不起“飛雲”了,她趕緊勒停馬轡,跳下馬,解開?勒,把身上帶的豆料取出來,放在手上,溫柔地喂馬。
  沒多久,“飛雲”突然昂首嘶嗚,耶律珠兒四面張望,看到一個打扮得像樵夫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但那人腳步穩重,行之有風,她知道來人不是個普通百姓,看樣子他是專程來找她的。
  他怎?知道她會在哪里下馬休息呢?
  待他逐漸接近,耶律珠兒一臉戒備地問:“來者何人?”
  “在下是單邑的拜把兄弟,歐陽淩參見紅?公主。”歐陽淩行禮如儀。
  “原來你就是大宋的新科狀元!”耶律珠兒略略觀察了一下,面貌清俊,身材修長,眉宇間透著一股軒昂的英氣,看來是個人才。
  “僥倖罷了!”歐陽淩謙虛地一笑,他也同樣打量了一下耶律珠兒,在來邊城之後,他才知道單邑不是被捉,而是自願到大遼,他猜得果然沒錯——英雄難過美人關。
  耶律珠兒好奇地問:“你怎?找到我的?”
  “天意。伏虎林這?大,若非天意,在下絕不可能找到公主。”
  “伏虎林四周佈滿了遼兵,戒備森嚴,是誰放你通過的?”
  “一名智者。”歐陽淩抿了抿唇,與其說他是保密,倒不如說他在試探紅?公主是否如傳聞所言——才智過人!
  “蕭平對不對?”耶律珠兒一語中的。
  “公主聰敏,在下佩服。”歐陽淩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你是來求我放單邑一馬嗎?”
  “不是,我是來跟公主商量救單邑的辦法。”
  耶律珠兒忍不住歎氣,她想過很多辦法,但總是缺少了什?,讓她覺得計劃不夠周詳,她雖然有冒險的精神,但她不會拿單邑的命作賭注,因?輸就等於死,她寧可單邑在世上多活七天,也不願他提早一秒死。“沒有辦法可想。”
  “辦法有,只要公主肯背叛遼皇。”歐陽淩大膽地說。
  “父皇對我思重如山,我……”耶律珠兒哽咽道。
  “公主,你一定不希望孩子一出世就見不到他爹吧!”

  “我沒有身孕,那個孩子已經流失了。”
  “老大夫騙單邑的,其實他給單邑的只是清水,不是打胎藥。”
  耶律珠兒想起什?似的眼睛忽然一亮,對啊,喝過那杯水之後,她並沒有流血,她真是糊塗;不,是當時一下子發生太多事讓她思緒大亂,此刻她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急切地問:“你有什?辦法?”
  “簡單,假傳聖旨,就說遼皇要你帶單邑到伏虎林當獵物。”
  “行不通,我若不見,父皇會起疑的。”耶律珠兒希望破滅地說。“到時候,父皇會派大匹人馬追殺單邑,反而害他成了真正的獵物。”
  “這匹‘飛雲’可以日行千里,遼皇就算派千軍萬馬想追也追不上。”
  “你怎?知道它的名字?”耶律珠兒一臉詫異。
  “它是個奇遇,說來話長,總之是我托蕭平送給遼皇的。”
  蕭平自從捉了單邑和趙孟果回遼之後,遼皇龍心大悅,不但厚賞,還加封蕭平?官,蕭平雖然很高興,但一想到公主和邊城那些相處數十年的街坊鄰居,他的心隱隱不安,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兩國保持和平友好……
  這時,歐陽淩正好托人拿拜帖來,兩人見面之後,相談融洽,因而蕭平十分願意幫助歐陽淩,不,是幫公主得到幸福。
  至於“飛雲”,是歐陽淩在來邊城的途中,一位高僧所贈,雖然那位高僧沒說他是誰,但歐陽淩心知肚明。
  耶律珠兒讚賞地說:“你非常聰明,猜到父皇會把‘飛雲’賜給我。”
  “因?公主最近立了大功,卻悶悶不樂,遼皇必會挖空心思讓公主高興。”
  “歐陽狀元,真可惜我們沒有機會好好地較量!”
  “承蒙公主看得起在下,在下愧不敢當。”歐陽淩莫名地歎了口氣。
  “聽你的口氣,你似乎有贏不了的人!”耶律珠兒心思細密。
  “有,我的妻子,外號‘紅妝狀元’。”歐陽淩突然聲音變小,一副很擔心有人聽到的模樣,懼內地說:“不過私底下我都叫她母老虎。”
  ???
  晨光中,有一個身上綁著層層鐵鏈的犯人,走在駿馬的後面。
  出了城門,馬上的人兒忽然舉起一把劍,這把劍看起來很名貴,識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削鐵如泥的太阿劍,眼看劍急遽地向犯人身上砍去,“鏗鏘”一聲,鐵鏈仿佛變成了一扯就斷的細繩,掉落地上。
  這時,犯人一躍,坐到馬背上,摟著前面的人兒策馬疾奔。
  單邑眼眶發紅地說:“珠兒!我太高興了!能在死之前見你最後一面。”
  耶律珠兒搖了搖頭,看來她未來的夫婿,是個頭腦不靈光,又不太有情趣的呆頭鵝,不過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別傻了,你不會死的,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夫妻。”
  “我是不可能投降的。”單邑義正辭嚴地說。
  “沒人叫你投降,我們是要私奔。”
  “怎?逃?就算你我聯手,也抵不過你父皇的百萬大軍。”
  耶律珠兒拍了拍馬脖子,“飛雲”嘶了一聲,馬蹄啪達啪達的響,快得連路旁的景色都看不清楚。“有這一匹你朋友送的神駒,日行千里,保證萬無一失。”
  “朋友?是誰?”單邑飲著風,大聲地問。
  “大宋的新科狀元,歐陽淩。”耶律珠兒回過頭說。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高中狀元,光耀門楣。”
  “你會不會後悔自己成了無名小卒?”
  “一點也不會,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我什?都不需要。”
  “那你要不要吃飯喝水?”耶律珠兒促狹地問。
  “我要你喂我吃飯,也喂我喝水,老婆。”單邑膩著聲音道。
  “你臭美!”耶律珠兒頭忽然向後,用後腦勺撞擊單邑的前額,高傲地說。“我是堂堂紅?公主,從來不服侍人,都是人來服侍我。”
  “好吧,那以後都我服侍你,老婆大人。”單邑屈服地說。
  “這還差不多!”耶律珠兒得意洋洋。
  “咱們還沒拜堂成親,你就露出母老虎的本性,當心我逃婚!”
  “你敢?!”耶律珠兒哈哈大笑。
  “你笑什??”單邑聽出她的笑聲饒富深意。
  “歐陽淩也說他老婆是母老虎。”耶律珠兒笑著說。
  “這?說,我跟他是同病相憐了!”單邑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跟歐陽淩天不怕地不怕,從此卻都怕老婆,不知道儂智高會娶什?樣的老婆呢?儂智高這個風流色鬼,天怕地怕的,也許他跟他們的際遇剛好相反……
  將來儂智高最不怕的,可能就是——老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13:4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