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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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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醫妻一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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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39: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害人不淺的綁架案

今日一如往常,一夜的大雪將整個大地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積雪,連行走都困難,即使現在已經過了辰時,但鵝毛般的大雪依舊亂舞,從未停歇。

算了算,成親已好幾個月了,紀紫心站在屋簷下,看著這一片如下雨般霧茫茫的天空,下意識地搓著已戴上保暖皮手套的雙手,嘴裡念念有詞,「好冷啊,怎麼都快要春天了,雪還是下得這般大,冷死人了,往年都不曾這樣啊……」

這時,從院子外頭提著一個小食盒的白果一看到站在屋簷下的紀紫心,立刻不顧形象扯著嗓門就朝她焦急地喊著,「唉唷,我的好小姐啊,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趕緊進屋去,不要站在外面,要是冷著就不好了。」

「出,白果,你還沒嫁人耶,也留點形象讓人打探好嗎,要是想要為你說媒的看到你跟個瘋婆子一樣嘶吼,誰還敢替你說親啊!」

「什麼啊,小姐,我是提醒你,要是姑爺回來知道你站到屋簷下吹風,他肯定會念到你耳朵生繭的。」

她摸了摸自己這約莫三個月大的肚子,笑了聲,「你們不說他哪裡會知道。」

「我們姑爺神通廣大,他哪裡會不知道啊,小姐我們趕緊進屋吧。」白果扶著她小心地走回溫暖的屋內。

她任由白果扶著她進屋,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已經有點幅度的小腹,她這算是入門喜,一成親就懷上,可把安睿給樂壞了,還直誇自己厲害,有人這這麼誇自己的嗎?對於這一點,她真的是很無言。

說起安睿,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孕後,天天草木皆兵,生怕她不小心踫到、撞到,除非前面醫館有什麼事情,否則只要沒事便護在她身邊,簡直就像是只母雞一樣護著她這只小雞。

白果巡視了下屋內,「對了,甘草呢,甘草怎麼不在你身邊?」

紀紫心解下身上的紫貂大氅,「連著幾天的大雪,冷得讓人從骨子裡都發寒,安睿這些天又常常跟著父親在外奔波幫忙看診,因此吩咐了膳房給我備些羊肉,想燉個羊肉爐讓他跟爹補補身體,這屋裡的紅棗沒了,我讓她到醫館拿一些回來。」

白果為她拿來暖手的小手爐,「小姐,屋子溫度降了,這手爐你先拿著,我去加些炭火。」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甘草焦急慌亂的聲音自外邊斷斷續續地傳進了屋裡,紀紫心擰著眉頭看著白果,「這甘草是怎麼了?這樣大呼小叫的。」

她這話才說完,甘草便推開門氣喘吁吁的跑進內廳,「小姐,不好了,姑爺出事了!」

「你說什麼,安睿出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紀紫心驚駭地自椅子上站起,還不小心踫倒了一旁的桌幾。

「小姐,剛剛有人來報,說老爺跟姑爺回來經過鹿豐山山腳時,正巧遇上了雪崩,把他們的馬車都埋了,已有不少人前往幫忙挖掘,蘇管事也已經在召集男丁準備前去救人。」甘草捂著激喘不已的胸口,慌張地將自己方才聽到的消息告知她。

「怎麼會這樣?小姐,現在、現在要怎麼辦?」白果被這消息嚇得六神無主,焦急地直問著,「小姐,老爺跟姑爺,他們……現在怎麼辦?」

紀紫心率先冷靜下來,「白果,把我的大氅拿來,我現在要趕去意外現場。」

「小姐,你現在懷著身子怎麼可以去,太危險了!」甘草聽到趕緊制止。

「不去看看我不放心,懷孕又不是生什麼大病不能出門,你們別攔我了,我一定要去。」她扯過白果手中的大氅披上,帶上手套,不顧她們兩人反對,疾步往外走。

她們兩人拿過自己的大氅也趕忙追上,「小姐,等等我們!」

「你們一人誰用跑的,去叫沉香把馬車駕到大門,快點!」

「我去,我跑得快。」白果拔腿便往馬廄的方向跑去。

「小姐,你慢點。」甘草扶著她走過濕滑的雪地。

紀紫心現在恨不得馬上就到事故現場,哪還有那心思慢慢走。

來到醫館大廳,蘇管事已經召集好人馬,正拿著工具要趕往雪崩地點救人,紀紫心向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沉香跟天冬兩人已經將馬車駕到大門前,白果在馬車上等她們。

她也不再多說,心急如焚地上了馬車,「沉香你駕車較穩,你來駕,快點,我們先過去。」

「好的。」待她一坐穩,沉香手中的韁繩便不斷地催趕著前頭的馬兒,要牠們飛快向前賓士。

這路上積雪甚深,速度無法加快,讓馬車裡的紀紫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白果將小懷爐放到她手心,「小姐,我們出來得匆忙,馬車上也忘了備火盆,這小懷爐你先拿著。」

就在沉香駕著馬車準備駛過一座木橋時,馬車忽然一陣劇烈搖晃,使馬車裡的她們劇烈地震動了下。

不多時,馬車外便傳來沉香緊急拉緊韁繩的怒斥聲音,「你們是何人,光天化日持刀搶劫!」

「馬車裡的人,想活命,就給老子老實下車!」

另一隅。

蘇管事正要帶領家丁前往幫忙救災,便看見趙天祺與紀世傑兩翁婿由另一邊緩步朝醫館走來。

「老爺、姑爺,你們兩人能逃出生天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一看見他們兩人,蘇管事開心地差點流淚。

「我們所搭的馬車車輪壞了,一時之間找不到人來修理,或是其它馬車可以搭乘,這才跟女婿走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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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管事你在胡扯什麼?」紀世傑皺眉甩了下衣袖,「什麼雪崩,我跟我的好女婿還要活著看孫子、孩子出生,你真是烏鴉嘴!」

「老爺,不久前有個人來通報,說你跟姑爺在鹿豐山山腳下遇到雪崩,整個馬車都被埋進了雪裡!」蘇管事慌張地說著。

一旁的趙天祺一聽,察覺不太對勁,疑惑地低喃,「有人來報,不對,稍早我與岳父是有經過鹿豐山,不過鹿豐山山上的雪還不足以造成雪崩……」

「這不,老奴已經找了家丁要前去幫忙挖掘營救,而且小姐也已經先搭車前往發生雪崩的地點了!」蘇管事聽他這麼一說也懵了。

「你說什麼?紫心已經趕過去了?!她懷著身子,你怎麼可以讓她去那種地方!」趙天祺拉過蘇管事,怒聲質問。

「姑爺,老奴勸過小姐了,可小姐一聽老爺跟姑爺出事,怎麼也待不住,非要到現場去看!」蘇管事連忙解釋,「究竟是誰這麼可惡,竟然來報這種假消息,還好姑爺跟老爺你們兩人都沒事。」

「假消息……」趙天祺虎口抵在下顎思索,眼楮驀地一瞠,「不對,出事了,快將我的坐騎牽過來!」

一旁的蘇管事不敢耽擱,馬上命人到馬廄將趙天祺的坐騎牽過來。

紀世傑也察覺到這事情似乎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單純,神色慌張地看著趙天祺,「安睿,你說什麼,出事了?」

「岳父大人,這有可能是陷阱,我現在沒有辦法跟你解釋,必須馬上追上紫心,否則就晚了!」

前些日子英招同他說過,似乎有看到趙天佑的心腹出現在縣城裡,當時他曾經讓英招多留意,但英招暗中調查了幾天,趙天佑的手下卻從此沒了蹤影。可不久後,他外出時卻在無意間見到一群像是混跡江湖的人出現在城裡,這兩件事情肯定有關聯。

就在他扯過韁繩準備翻身上馬前去尋找紀紫心之時,天冬渾身結著冰霜,一身是血跌跌撞撞地朝他吃力跑來,虛弱地喊著,「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我們遇到了劫匪……」

趙天祺沖上前去,拉過天冬,「把話說清楚!」

「姑爺,我們經過木橋時……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群蒙面的兇惡劫匪……劫持了我們的馬車……我……我是當時摔落一旁的河底,才逃過一劫……」

蘇管事不敢耽擱,火速拿了件大氅將渾身快凍成冰棍的天冬包覆住,又趕緊讓人端了熱薑茶過來。

天冬一邊喝著熱薑茶,臉色發紫渾身顫抖地說著,「姑爺……我看他們將馬車拉往黑木山的方向……」

「岳父,你在家裡等著,我會將紫心救回來的!」話落的同時,趙天祺已經策馬狂奔消失在他們眼前。

冬天的夜晚本來就降臨得很快,尤其是山上,未時剛過,整個山頭已經是一片漆黑,紀紫心被關在一處髒亂的柴房內,當中只有一堆幹稻草和一盞油燈,她從不斷滲進刺骨寒風的縫隙中向外望去。

寒風暴雪的外頭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光源,只聽到張狂強勁的寒風刮過樹梢發出恐怖至極、令人心驚膽顫的呼嘯,讓她的心更沉了幾分。

「小姐,好冷啊,你快別看了,我把這乾枯的稻草塞進牆壁的縫裡,堵住不斷吹進來的寒風,不然愈晚愈冷。」白果手上拿著幹稻草,跪在牆邊用力地將稻草塞入縫隙中。

這不斷竄進,凍入心扉的寒風,讓她們冷得直打哆嗦。

甘草拉過紀紫心的手,不停地幫她搓著手心讓她暖和,「小姐,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冷不得,這樣可以暖和些。」

「小姐,你別擔心,我相信姑爺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姑爺那麼厲害。」白果也趕緊給她信心,就怕她過於擔心害怕而影響到腹中胎兒。

「你們兩個別擔心我,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你們靠過來些,我們三個人團抱在一起才不會冷。」她張開手臂圈住她們兩人。

「只是……小姐,老爺跟你平日廣結善緣,不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想綁架你?」白果實在想不通這一點。

「怎麼會沒有,有一家子不就恨死我了,要不是我這個絆腳石在,他們早從我爹手中把家產奪走了。」紀紫心撇了撇嘴。

「可是……小姐,二房他們有這膽量做出這種事情嗎?」甘草一臉不太相信地看著紀紫心。

「有沒有膽量,不用費腦子去想,明天一早便知道是誰把我們綁來。」

「小姐,你的心真寬,好像都不怕!」

「怕沒有用,就算怕,他們也不會放我們出去。他們抓我們來一定有目的,沒有達成他們的目的之前,他們是不會傷害我們的!」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整個人躺到了草堆上,「今晚他們是不可能給我們送飯的,早點睡吧,才有體力。」

「好,睡吧。」她們兩人一人一邊圈抱著紀紫心,也跟著一起躺到稻草上睡覺。

就在離她們被關押的地方不遠,每處積雪都有半個人高的黑木山上,一處廢棄的宅子外,幾道黑影快速閃過,落在較遠的一處隱密的樹林後。

其中一人拉下臉上的黑布,「主子,都查過了,紀府的小廝沉香被關在一處空屋,無人把守,但另一處廢棄柴房周圍卻有數十名黑狼閣殺手看守,估計夫人跟兩名丫鬟應該被關在那處柴房。」

趙天祺神情冷冽,淩厲的目光如鋒利刀刃直盯著前方那處廢宅,嗓音如霜雪般冰冷,像極了剛從地獄爬上來的魔鬼那般讓人森寒入骨,「按計劃行動,不得有誤!」

「遵命!」

夜愈深,風就愈張狂,即使有縫隙的地方都塞了稻草,旁邊又有白果跟甘草兩人護著,紀紫心還是冷得無法入眠,只能睜著大眼,惴惴不安地看著屋樑上不停晃動一閃一滅的油燈。

只是隨著外面風雪愈來愈大,她的後背開始竄上陣陣寒意,甚至感覺腹部隱隱作痛,她手心覆在上頭,企圖溫暖有些發涼陣痛的腹部。

睡在她身的白果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睜開眼楮擔憂問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腹部有些冷……」渾身沉重、腹部發冷的情況讓她擔憂不已。

白果跟甘草聽到她這麼說,馬上坐起身子。

甘草驚慌地拉過她的手腕為她診脈,臉色大變,趕緊將自己的大氅脫下覆蓋在她身上,並自稻草堆上爬起,「小姐,我去敲門,求他們給你請大夫!」

紀紫心連忙抓住她,搖頭,「不行,你這時候出去危險,你怎麼知道那些歹徒會提出什麼要求,他們的目標是我,目前還不會對我下毒手,但對你們兩個丫鬟可就不用顧忌,我們三人待在一起才安全。」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聽我的,不許去!」她虛弱地說著。

這時,一記驚恐淒厲的哀嚎聲隨著呼嘯而過的寒風斷斷續續傳來,白果皺著眉頭仔細聆聽,指著門外,「小姐,你聽,是不是有哀嚎聲?」

她搗著肚子,略感吃疼地坐起身,看著被狂風吹得砰砰響的門板,仔細聆聽著外頭的聲音,隱約間似乎真的有聽到痛苦哀嚎的聲音。

「小姐,你說,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甘草勾緊紀紫心的手臂,緊張地問著。

「不太可能,安睿才在這裡落腳不久,沒什麼人脈,而我爹雖說是人人稱頌的神醫,卻也只是一名大夫,雖說認識一些,也救過不少有身分地位的人,但他一向不愛和那些人打交道,所以沒什麼交情,上門拜託那些人出借調動府裡的侍衛上山救我,人情薄如紙,那些人也不太可能答應犧牲自己的侍衛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紀紫心無情地斬斷甘草的冀望。

「既然不可能有人來救我們,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姐?」外面傳來的激烈打鬥聲愈來愈激烈,白果兩眼盯著門板,緊張得直發抖。

「靜觀其變,不要緊張,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兩人必須緊跟著我!」

忽然間——柴房從外面被上鎖的門板被人踹開來,強勁的寒風夾帶著雪花,隨著門板被踹開的當下一起捲進柴房裡頭,讓抱在一起的三人瞬間打了一個寒顫。

一名舉著火把眸露凶光的粗獷大漢大步走進來,朝她們三人看了眼,「就是你,跟老子走!」一把便拽起中間的紀紫心將她往門外拖去。

「住手!你要把小姐帶去哪裡!」白果跟甘草兩人沖上前去,抓住那大漢的手制止他,無奈她們兩個姑娘家就算使盡吃奶的力量,還是無法制止這名大漢。

「放手,放開小姐!」白果心急地抬腳便往那大漢的小腿用力踹去。

甘草更狠,張嘴就往那粗獷大漢沾滿血的手臂咬下。

那名緊拽著紀紫心的大漢,本來就因為突然闖入的黑衣人殺得他們措手不及已經一肚子火,現在又被這兩個臭娘兒們給偷襲,惱火地大手一揮,直接將白果揮開,她撞到柴房樑柱,整個人瞬間暈了過去,他又毫不留情地抬腳就往甘草肚子踹去,纖細的她被踹飛,直到撞到柴房的牆壁後才落下,倒在稻草堆上動彈不得。

大漢看了眼外面的暗夜火光,狠狠地瞪了無法動彈的兩人後,毫不猶豫地一把將紀紫心扛到肩上。

「放開我,你要把我帶去哪裡!」被人當沙包一樣扛在肩膀上,紀紫心兩腿不斷地亂踢一通掙扎反抗。

就在那名大漢扛著紀紫心往另一邊暗夜森林的方向狂奔時,一名劫匪手舉著火把接應,朝大漢跑來的方向倉皇催促,「二當家,兄弟們抵擋不了多久,我們要快撤,否則都會死在暗衛營的人手中!」

「可惡,沒想到那傢伙動作這麼快,不愧是暗衛營統領,半天時間不到竟然能查到這裡,殺得我們黑狼閣兄弟措手不及!」那名被叫二當家的大漢一聽,頓時勃然大怒。

「二當家,把這女人丟了,我們趁著現在混亂趕緊撤!」

黑狼閣二當家咬牙切齒,握緊爆著青筋的拳頭,冷然拒絕,「不行,不能這麼便宜那傢伙!」

「二當家那你有什麼辦法?」

眯起厲眸瞅了前院忽明忽滅的火光一眼,眼底射出一道狠戾,「現在只能用最後一招,黑火藥呢,黑火藥在哪?」

「這裡!」那名黑狼閣手下馬上將身上背的包袱取下。

黑狼閣二當家將肩上的紀紫心甩到地上,怒目命令,「把這女的手腳綁起來丟進柴房,既然不能手刃趙天祺,老子我就炸得他面目全非,讓他跟這女的一起到陰曹地府做一對鬼夫妻!」

「是。」

被人反綁手腳丟進已經佈滿黑火藥的柴房的紀紫心,忍著下身不斷出血的疼痛坐起身子,使盡全身氣力對著白果跟甘草喊著,「甘草、白果,你們兩個趕快起來,快逃,這裡要爆炸了。」

短暫昏迷的兩人好不容易被她叫醒,一睜開眼便見到她被人反綁,裙子已經染成一朵巨大刺眼的血花,根本不清楚方才發生何事的兩人驚恐地朝她爬了過來。

「小姐,你怎麼會這樣?」她們兩人急得眼淚掉個不停,手忙腳亂地要為她拆開束縛。

紀紫心驚恐地看著那已點燃的引線,正沿著柴房快速燃燒,對著她們兩人大吼,「你們別管我了,快出去,這裡要爆炸了!」

「小姐,你說什麼……」她們兩人頓時驚愣住。

「快走,快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對著她們吼著。

「小姐,我們不能丟下你……」她們兩人一人一邊吃力地扛起紀紫心,拖著她走。

「砰!」

柴房的門再度被踹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進來,她們三人如見救星一般驚喜地張大眼,看著第一個沖進柴房的安睿,紀紫心一刻也不敢咀嚼這份重逢的喜悅。

「要爆炸了,快逃……」紀紫心虛弱地喊道。

趙天祺一刻也不敢耽擱,二話不說一個箭步抱起臉色蒼白的紀紫心,對著兩個丫鬟下令,「跑!」

就在他們跑出柴房不到三步距離,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黑煙沖天而起,柴房被炸飛,緊接著連著好幾聲的巨大爆炸聲,使整個柴房周遭瞬間陷入一片火海。

被趙天祺抱在懷中逃出柴房的紀紫心,隨著爆炸聲不斷響起,意識逐漸陷入昏迷。

趙天祺心痛萬分地看著懷中昏迷,下身已染成一片血紅的妻子,抬手下令,「撤!」

一個月後。

皎潔的月光穿透厚重烏雲,銀白色的光輝透過窗櫺,帶著冷冽的寒意灑落在屋內各個角落。彌漫著一股藥香的室內,除了那被滲進的冷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燭火,偶爾發出「呲呲」聲外,一片寂靜。

趙天祺坐在床沿,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熟睡的妻子,黑眸裡凝滿的是對她的疼惜與不舍,食指隔空細細撫摸著她的眉眼,看著她蒼白的臉蛋,他有說不出的懊悔。

一個月前搶救她的過程可以說是驚心動魄,至今回想起他依然心有餘悸,還好岳父大人醫術精深,這才將她自地府拉回,保住了她的一條命。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是他的退讓隱忍,才會讓妻子陷入這種危險之中,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懊悔。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不會再這般隱忍,絕對會挺身而出,爭取一切本就該屬於他的東西,即使因此兄弟反目甚至相殘,會讓父親難過,也絕對不會讓妻子遭遇到這種危險,讓自己的孩子來不及出世看看這世界!

睡夢中的紀紫心感覺有人用一雙很悲傷的眼眸盯著她,這讓變得淺眠的她不由自主地醒過來,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睡眼,看著坐在床邊靜靜盯著她的安睿。

「安睿……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吵醒你了?」

她搖頭,掀開一邊被子,示意他上床睡覺,「沒有,是我現在變得較為淺眠,與你無關。」

他搖頭,替她將被角掖好,「你身子還未康復,好好休息。」

「我爹今天跟我說,讓你可以不必再睡在矮榻上照顧我了,當時讓你睡矮榻是擔心睡床上警覺性不夠,要是半夜我病情反復,才讓你去矮榻,好隨時保持警覺。」她拉住他的手,將今天爹同她說的話轉達讓他知道,「而且,你不在我身邊,我睡得不穩……」

「睡不穩怎麼不早說,為夫早讓岳父大人幫你開帖安神湯。」

他躺進被窩,將她摟進懷中,聞著熟悉的氣息,確認她真真實實的還在自己身邊,那顆始終懸在半空中未曾放下的心,才感覺逐漸被盈滿,緩緩歸位。

「是你這大暖爐不在身邊我才睡不好,跟安神湯什麼關係,你在我身邊我就睡得好。」

「睡吧,我陪著你。」他揉揉她的頭,像是生怕她就此消失又將她摟得更緊。

她雖然逐漸康復,但他心底的恐慌未退,每每只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失去她,身體就會不自覺發抖,現在將她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好。

紀紫心略微抬眸,看著依舊睜著一雙眼楮看向帷帳花紋的趙天祺,「安睿,你有心事?」

「怎麼這麼問?」

「這一個月來,你心事重重的,也常常失神,不知在想什麼?」她翻過身,整個人趴到他身上,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問著。

「為夫能想什麼,不就想著怎麼讓你身體早日康復。」他抬手將她垂落額前的髮絲撩到耳後,回答她的問題。

「是唷,我還以為你在想別的女人呢!」她隨口嚷了句。

他輕拍她的翹臀,「胡扯什麼,為夫這輩子只會想兩個女人,除了你以外就是我娘了,等老一點時也許會再多加幾個,就看到時你給為夫生幾個女兒,就多想幾個。」

一提到孩子,紀紫心心情就變得不好,臉趴在他胸口上籲了口氣,「安睿,你說……寶寶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他手心貼在她背脊上,不疾不徐地順著她的背安撫她,「昨日為夫跟岳父大人已經到觀音寺為寶寶寫了個牌位,你好好休養身子,不要想太多,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再將寶寶生回來,所以在寶寶回來之前,你定要好好調養自己,這樣才能給寶寶一個健康的身體,知道嗎?」

他這麼一說,她的眼眶裡浮上晶瑩淚花,哽咽著點頭。

「睡吧,你身體才稍微康復,不能熬夜。」他大掌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輕聲哄著她。

她點了點頭,才要閉上眼楮,忽然一個畫面閃過,她倏地又睜開眼楮定定地看著安睿。

「怎麼了?」

她坐起身子,下顎擱在膝上,一雙眼楮直盯著他,片刻,緩緩說出一個讓趙天祺感到震撼的名字,「安睿……你……聽過趙天祺這個名子嗎?」

趙天祺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神情瞬間變得嚴肅,沉默不語。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聽過,甚至應該認識。

她看著他,小心地問著,「那群劫匪曾經說過……讓我跟這個趙天祺一起到地府做一對鬼夫妻,那人是……」你嗎?

其實她一直知道安睿心裡有個結,這個結就像是他的逆鱗一樣不能踫觸,一旦踫觸,不知道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打擊或是毀滅,那結果是她不敢想像的,因此這麼久以來她也不問,等著哪一天他心頭的那個結解開了,再親口告訴她。

趙天祺坐起身,一手擱在曲起的膝蓋上,隔著晃蕩的帷帳,神情凝重地看著外面昏暗的夜色,久久不語。

「安睿,你不想說就別說……」

他語氣淡然地開口,「心兒,那個叫趙天祺的人是……我。」

像是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似的,紀紫心只是睜著眼靜靜看著他,等著他自己親口同她坦白。

看著她了然的神情,趙天祺苦笑了下,撩開垂落額前的髮絲,微微側過臉,看著她淡然沒有絲毫震驚表情的臉,「那群劫匪還說了什麼?」

「暗衛營統領……」既然他開口問了,她也不打算瞞他。

「是的,直接聽命皇帝,不歸屬任何軍營的暗衛營統領,趙天祺就是我!」向她坦白的同時,像是一顆積壓在他心頭已久的石頭被移開一樣,他整個人氣都順了。

唷,她的老天,那個名震四海威嚇江湖的暗衛營統領,竟然是她的老公!

紀紫心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和震撼,那個、那個像天神一樣存在的夢幻人物,竟然是她老公……她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整個銀河系,這輩子萬能的天神才會把這麼一個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的男人賜給她。

她雙手握拳,興奮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早就聽過這暗衛營新上任的大統領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沒想到竟然是她老公,她的丈夫!

趙天祺單手撐著一邊臉頰,看著她那張漾著光芒的臉蛋,跟常人的失控反應不同,讓他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應該感到震驚,拽著我的衣襟憤怒質問嗎?怎麼你滿臉興奮?」

「聞名天下的美男子是我老公,哪個女人不興奮啊,難怪我每次看著你就能多吃一碗飯!」她就像是粉絲見到偶像一樣,激動得全身發抖。

趙天祺翻翻白眼,妻子這樣迷戀他他固然高興,可,好像離題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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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下定決心回王府

「心兒,你可以復原點理智,繼續我們方才的話題嗎?」趙天祺開口道。

紀紫心咳了聲,捂著唇有些尷尬地說著,「繼續,天……祺,我們繼續方才的話題,接下來呢?」

原本向她坦白一切,顯得有些肅穆憂傷的氣氛,被她這麼一搞,那些沉悶的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也較能坦然面對她。

「雖然你始終不曾問起,但心裡一定對我如何受傷還是感到很好奇,是吧。」趙天祺點了下她的俏鼻,揭穿她的想法。

她抓了抓頭髮,咧嘴尷尬地看著他,「我沒有要逼問你的意思,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也有一個不敢跟任何人說出的秘密,就連最親密的他也一樣。

「你是我妻子,既然我已經決定告訴你,就不會對你再有任何一絲隱瞞。」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她緊握著他的手,「我知道這件事是你最痛的傷口,不要勉強,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去揭開這個會讓你鮮血淋漓的傷疤而讓自己痛苦。」

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下,長臂將她納進自己的臂彎之中,「那個傷疤早被你這小神醫給治癒了,雖然偶爾隱隱作痛卻不會再流血。」

聽他這麼說,她就放心了,想不到她這個小神醫這麼厲害,可以治癒他心上的傷疤。

「一年前,我奉皇命與榮王府大公子上雪山尋找冰焰火蓮為太后治病,搭船回京的途中遭到殺手劫殺……」趙天祺將當時的經過告知她,「……將那把抹了奇毒的匕首捅進我腰間的榮王府大公子,你知道是誰嗎?」他苦笑了下,幽幽地看著她。

她搖頭。

「我的大哥,榮王府大公子——趙天佑!」

「什麼,你大哥!」她雙手搗著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點頭,「是的,他先天帶著母族遺傳的殘疾,手腳與正常人不太相同,常被人在背後取笑,但是他卻沒有因此感到自卑,反而更加精進,對我更是照顧,因為他奮發向上的精進精神,自小我對他便十分敬重,可萬萬沒想到這只是他的假像,是為了在父王面前贏得好感的假像……

「當他得知父王向皇上建議由我接替他的暗衛營統領之位時,趙天佑便知道,因為自己的殘疾,不管他如何努力,父王不只不會向皇上建議將統領之位交給他,更不可能將世子之位傳給他,於是對我動了殺機。

「前往雪山之前,皇上正式命我為暗衛營大統領,他深知只要這一次我尋回冰焰火蓮,榮王府世子之位必定非我莫屬,便請旨與我一同前往雪山尋找,實則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有助於他重金聘請的殺手在中途順利劫殺我……」

聽完整個前因後果,紀紫心實在是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差點要了她老公的命的那致命一刀,竟然是他大哥親手捅的,這行為簡直比她二叔那一家還要喪心病狂!難怪他傷癒後好一陣子都不願意說話,幾乎可以說是不近人情。

「對自己痛下殺手的是自己最信任、敬重的人,我真的無法承受,甚至無法去面對這樣的事實,你將我從鬼門關拖回來後,我心裡很清楚,只要我沒死,他必會再痛下殺手。不是我貪生怕死,而是不忍父王知道真相後會心痛,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厭惡那個叫家的地方,因此選擇退讓,讓所有人以為我發生船難而亡,隱姓埋名在這裡落腳。」

她點了點頭,忍不住歎了口長氣,更加心疼他,「那安睿這名子是從哪裡來的?」這一點她是挺疑惑的,直覺他不可能隨便撿個姓氏來用。

「安是我娘的姓,睿是娘親當年想替我取的名字,但皇家子嗣名字除了得按輩分排外,還得依著八字取名,因此這睿字便不能用了,但小時候私下娘親總是換我小睿或是睿兒。」

「原來如此啊!」

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這就是我的全部,對你再沒有一絲隱瞞。」

她抬眉看著他,「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

「你都已經下定決心隱姓埋名一輩子了,就不會無緣無故向我坦白你的身分,定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現在既然都說開了,就一起講吧!」

他目光靜默地看著她一會兒,「心兒,這問題從你因為我而遭受到生命威脅,我便開始思考,思考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你說!」

「心兒,保護你是我的責任,繼承世子之位光耀榮王府一直是父王對我的期許,這也是我不能逃避的責任,既然我的退讓無法換來安寧,反而為你帶來危險,那我就不能再退讓。

趙天佑泯滅良知,打算斬草除根將事情做絕,我必須挺身而出奪響應該屬於我的一切,只有奪回一切,我才有辦法保護你,保護我所重視的人!」

「所以……」

「我要回去爭奪世子之位,唯有讓趙天佑一無所有,你的安全,還有我們未來的孩子,才能安全無虞地長大,你會支持我,是嗎?」

她臉色微沉,微點頭,「天祺,不管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那我即刻安排回去的事宜,待快到京城再通知王府,讓趙天佑措手不及。」

繁華似錦的京城,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過城門,筆直地往位在京城最熱鬧繁榮的城東前去,不久後,在一座巍峨氣派的大門前緩緩地停下。

紀紫心搭著丈夫的手,下馬車時抬頭看了眼,著實被眼前這座氣派雄偉的建築、高聳的圍牆給怔了下。

大門外,兩排垂首等候的下人,一見到趙天祺下來,馬上恭敬地向他請安,「恭迎二少爺回府。」

一名身穿藏青色長褙子,頭髮半白,神情嚴肅的男子恭敬地向前,「老奴見過二少爺。」

「閻管事,一年多沒見,你還是老樣子。」趙天祺將紀紫心拉進懷中,「紫心,這是榮王府管事,閻管事,日後為夫不在,你有什麼事情皆可以找閻管事。」

「閻管事好!」紀紫心向他點頭打招呼。

但這始終冷著臉的閻管事鄙視意味十分濃厚,對她的招呼視而不見,直接向趙天祺轉達王爺的吩咐,「二少爺,王爺在滄濤院等您,讓您回來後先去那裡一趟。」

紀紫心神色微頓,須臾,嘴角僵硬地淺笑了下,沒有人歡迎她,下人們的態度如此明顯,雖然她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還是覺得心受到了傷害,微微刺痛,十分難受,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似笑非笑地低頭整整衣袖,彈彈衣眼上根本看不見的灰塵,掩飾自己心頭的難受。

閻管事跟下人的態度讓她受了委屈,令趙天祺萬分心疼也十分惱怒,目光掃過垂首不動的眾人,隱忍著怒氣沉聲命令,「見過二少奶奶,給二少奶奶見禮!」

聘為妻奔為妾,二少爺這未得到王爺認同就私自迎娶的妻子,便如同侍妾一樣無須見禮,這命令讓閻管事無法遵從,「這……」

紀紫心深吸口氣,埋藏好自己的委屈,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溫柔地笑了笑,「天祺,你就別為難這些下人了,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趙天祺拉著她的手大步朝大門內走,直往渰濤院的方向而去。

一進到滄濤院內廳,看到坐在臨窗矮榻上獨自下著棋的父親一臉陰沉,而王妃羅氏則坐在矮榻另一邊慢條斯理地品茶,世子妃薑氏則站在王妃身旁服侍。

他拉著紀紫心向前,衣袍一撩便跪在榮王面前,重重磕著響頭,「見過父王、母妃,孩兒帶媳婦回來,紫心給父王跟母妃請安。」

「紫心給父王、母妃請安,父王、母妃安好。」

榮王爺卻對他們兩夫妻的問安視若無睹,隨著時間流逝,半天沒動靜,只是逕自下著棋,'而一旁的榮王妃跟世子妃也是一句不吭,自顧自地喝著茶,偌大的滄濤院寂靜無聲,有的也只是棋子落下時的清脆聲響。

榮王沒有發話,夫妻倆就老老實實地跪在地板上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直到閻管事前來敲門,告知榮王爺前頭來了旨意,要榮王爺與二少爺一同前去接旨。

「孽子,還不起來與我到前面接旨!」怒火滔天的榮王爺這才對趙天祺狂吼一聲,甩袖離開滄濤院。

點名要他一同前去接旨,趙天祺萬般無奈,只能將妻子先留在滄濤院跟榮王妃一起。

紀紫心沒有得到允許,繼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榮王妃也沒有要讓她起來的意思,顧著跟世子妃薑氏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討論著剛送來的那幾套首飾樣式、色澤等等,完完全全忽略她。

被人徹底無視的紀紫心瞄了眼已經從牆上落到牆角的光線,心底無聲低歎後,隱忍下所有火氣繼續跪著。

回到榮王府後會遭到各種困難,早在她跟著天祺回到榮王府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知道以這位榮王妃的手段,她在後宅定會遭到諸多刁難。

為了天祺接下來要完成的事情,為了他們兩人的將來,和可以給他們以後出生的小更子一個安全無憂的未來,之後還有許多場硬戰要打,無論眼前被刁難得如何辛苦,這些苦她都得忍下,咬著牙也要撐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感覺照進屋子裡的光線又更傾斜了,屋子裡的溫度也降了些,地板的寒氣開始不斷自四肢竄進身體裡,即使現在已經入夏,跪久了身子也一樣受不住。

紀紫心開始感覺到自己不只是手腳冰冷發麻,甚至全身隱隱發抖,她很相心站起來轉身走人,可一想到他們的未來和來不及出生看看這世界的可憐孩子,頓時覺得這點苦跟委屈都不算什麼。

紀紫心深吸口氣,緊咬著開始上下打顫的牙根,繼續跪著。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嬤嬤匆匆進入內廳,在榮王妃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只見榮王妃神色略變,語調森冷,「知道了,你下去吧。」

榮王妃思索了片刻,朝一旁的大媳婦姜氏使個眼色,薑氏隨即心領神會,放下手中的首飾,「母妃啊,我看您這茶涼了,讓下人再給您換盞茶來吧!」薑氏拿過幾上已涼的茶盞向外頭喚了聲,「來人,換盞新的茶上來……唉啊,母妃,我們就只顧著討論首飾,怎麼把來問安的弟妹給忘了。」

薑氏故意的驚呼聲,聽在紀紫心耳裡十分刺耳,心下嘲諷了聲,你發簪上那一顆小小珍珠有瑕疵都看得到,我這麼大一個人跪在這裡你們兩人會沒瞧見,繼續裝吧!

榮王妃不再繼續忽視她的存在,恐怕是前面的聖旨已經宣讀完畢,榮王跟這個失蹤一年多的二兒子也已經談完話,準備回到這裡,榮王妃才準備放過她。

「唉啊,弟妹、弟妹,快起來,地上寒氣甚重,要是著涼可就不好了。」姜氏連忙向前要將全身發冷打顫,臉色有些發青的紀紫心扶起。

紀紫心卻不起,只是定定地看著榮王妃,等她發話讓自己起身,若傻傻地聽了薑氏的話就站起身,到時被扣什麼帽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可不認為這薑氏是個好人,表面上像是替她解圍,實際上則是挖好了坑等她跳,只要她一站起身,榮王妃便有藉口指責她大逆不道、目無尊長、不懂規矩、不聽教誨,羅織一些十惡不赦的罪名在她身上,輕則拿出婆婆管教媳婦的權威打她幾板子,重則以她違背孝道、違逆婆婆而趕出榮王府。

榮王妃萬萬沒想到她不開口,趙天祺這個野種帶回來的女人就不起身,看來也是個精明的,雖不是個軟的,但她一樣有辦法對付這女人,就像對付趙天祺那個不要臉的母親,安氏那賤女人一樣,輕輕鬆松就讓她從此待在山上吃齋念佛,不再出現在她眼前。

榮王妃冷冷地扯了嘴角,沉聲開口,「起來吧。」

「是,謝過母妃。」紀紫心吃力地自地上站起,因為久跪,站起時還不慎歪了下腳撞到一旁的薑氏,讓榮王妃對她更是不滿地冷哼一聲。

下人端來剛泡好的茶,經過姜氏身邊時便被她端了過去,直接塞到紀紫心手中,朝她擠眉弄眼,熱心地提醒她,「弟妹啊,新媳婦第一次見公婆,必須給公婆奉茶,快!」

紀紫心端好了茶又重新跪下,舉高茶盞道:「母妃請用茶。」

榮王妃又是半天沒動靜,只用著一雙森寒的眼瞪她。

姜氏見婆婆沒有一點動靜,趕忙朝著她猛眨眼。

榮王妃這才開口,「把茶端過來。」

「是。」紀紫心跪著將茶端到了榮王妃跟前。

榮王妃拿過茶盞掀開茶蓋,聞了下茶香後,銳眸寒光一閃,滾燙的茶湯直接往紀紫心臉上潑去,「冷了!」

「啊!」迎面潑來的熱茶讓紀紫心閃避不及,臉上瞬間出現一大片紅腫。

榮王妃順勢將手中的茶盞往她額頭砸去,當場破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鮮紅血液順勢自額頭流下。

「啊!母妃您這……」薑氏也被榮王妃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榮王妃怒拍一旁的桌幾,「沒有經過天祺父王同意,便跟著天祺回王府的女人就是個賤妾,你一個賤妾敢稱本妃為母妃,誰給了你膽子!想繼續待在榮王府就給本妃識相點,安分地待在飛羽樓裡,不要出來礙本妃的眼,惹惱本妃,就休怪本妃不看天祺的顏面教訓你!」

「母妃,你這是做什麼!」趕回滄濤院接紀紫心的趙天祺,踏進內廳時正巧看到這一幕,沖向前拉起跪在地上的紀紫心,赫然發現她整張臉紅腫不堪,有的部位已經起了水泡,額頭上更是流蟣uo橈橄恃 

他頓時怒火滔天,「母妃!」

趙天祺惱火地欲向前替紀紫心討公道,卻被她一手拉住,搖頭,「天祺,不得無禮,她是母妃。」

趙天祺將她摟進懷中,拿出帕子心疼地搗住她額頭上的傷口,目皆欲裂地怒瞪冷著一張臉與他對視的榮王妃,火得想一刀砍了她。

這時榮王爺也回到滄濤院,看到這紊亂火爆的場面,還有一身狼狽、滿臉是傷,被趙天祺護在懷中的紀紫心,濃眉不悅地皺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父王,這一切還需要明說?後院手段您還不清楚?父王,如同方才孩兒在書房對您所說的,紫心是孩兒發誓這一生用生命守護的人,我絕不容許再有人傷害她!既然父王、母妃這般不喜紫心,孩兒帶著紫心住到別院去便是,還請父王、母妃不要隨意將怒氣發洩在紫心身上!」趙天祺憤怒地對榮王爺吼完後便抱著紀紫心疾步離去。

看著趙天祺卷著怒火離去的背影,失蹤一年多的次子好不容易回來,一回到王府便為了一個女人與他發生爭執、產生嫌隙,甚至丟出要搬出王府的話,把他氣得吹鬍子瞪眼。

即使天祺私自迎娶的女人他並不喜歡,但怎麼說也是他妻子,羅氏雖然心胸較為狹隘善妒,對付後院女人手段毒辣,但她卻十分疼愛世子妃薑氏,應該不太可能做出虐待媳婦的事情,該不會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榮王爺看向大媳婦姜氏,「說,這是怎麼回事?」

薑氏跪下,恭敬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回父王,是小叔他誤會母妃了,事情是這樣的……這熱茶是弟妹自己不小心踩到裙擺跌倒時潑到自己臉上的,跟母妃無關……反而是弟妹她……」

「啊!」

「疼嗎?我輕點。」趙天祺連忙放下手中的布巾,輕吹著她臉上的傷口。

「沒事,不痛。」才怪,她的臉現在是一抽一抽,火辣刺痛得她想整張臉泡進冰水裡。

「是我不好,一回到王府便讓你受委屈。」他難受地看著她這張滿布大小不一的水泡,眉頭糾結的芙蓉面,伸手摸摸她的頸子,安撫道:「你這麼愛美,容不得自己臉上有一點斑點,明天一早我就進宮找御醫拿藥,宮裡有一種嫩肌霜專門用來治療燙傷,很有效,絕對不會留下一點疤痕。」

她雖然個性開朗,有時性子大刺刺的不像個女人,簡直像是他兄弟,卻還是很愛漂亮,每隔幾天就會敷自製面膜,說什麼要保持肌膚嫩白無瑕。

當時他看到她臉上敷著東西像個白麵鬼時,還被她嚇了一跳,後來便見怪不怪,這小女人愛屋及烏,有時自己敷臉還會拉上他一起,美其名曰保持青春美麗無敵。

她拉下他的手,嘴角微勾,「不用,我剛剛拿給你讓你幫我擦上的冰肌凝露就很好用,這是專門用在皮膚上的,兩三天水泡就會掉了,不用擔心我會留疤。」

聽她這麼一說,趙天祺眉頭皺得更緊。

「怎麼,我的醫術你不相信,難道我爹的醫術你也不相信?這藥可是我爹親手調配的,任何重大燙傷都能不留疤痕,當時你也用過呢。」

「既然是岳父大人親手調配的,為夫哪裡有不放心的道理。」聽她這麼說趙天祺就放心多了,說著說著便開始幫她按摩這雙跪得發麻的腿。

「我的腳沒事,早緩過來了,別擔心。」

趙天祺冰寒澈骨的眼眸射出一記狠戾,握緊暴怒著青筋的拳頭,「這筆帳為夫會為你討回,連同……」他母親的……

「別,你別替我出手,你下定決心回來就做你該做的事,專心奪回你被搶走的一切,不要分心顧慮我,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我的仇我自己報,我不會讓害我難過的人好過的!」

趙天祺不認同地看著表情堅毅的她,見她不只是說說而已,籲口氣,「好,就交給你自己處理,真不行就放手,由為夫來。」羅氏也該收拾了。

「這才對嘛,男主外女主內,你負責對抗前方敵人,我負責幫你掃平後方阻力,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她兩手用力握拳,一副像是要上戰場殺敵的模樣。

他橫了她這副女漢子的模樣一眼,屈指寵溺地彈了下她額頭沒有受傷的部位,「你就不能像那些女人一樣,把什麼事情都丟給自己的丈夫處理嗎?」

「我要是跟那些女人一樣,你還會看上我?」

他雙臂抱胸,轉了下眼珠子,搖頭坦言,「是不會。」

他最愛的就是她那像太陽一樣開朗光明、勇往直前的性子,和勇於面對問題,負責不逃避的態度,如若她跟一般後院女人一樣,又如何吸引得了他,將自己一顆冷硬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你說好不好?」

「好,我們一起努力!」他拉下她的手臂,將她抱入自己懷中低頭吻了她的髮絲後,抱著她走向桌邊。

「餓了吧,我讓膳房做些清淡的食物,等你臉上的燙傷好些,為夫再帶你到外頭大吃一頓,這一路上不是嚷著想要吃饕珍閣的烤鴨嗎,傷一好,馬上帶你去吃。」趙天祺一邊安撫她,一邊為她舀了碗湯。

趙天祺心中對她有愧,本應該是帶著妻子與父親一家團圓,和樂地用著晚膳,沒想到最後竟會是他們兩夫妻圍著小圓桌用膳,想想心底還是有些失落淒涼。

這時,緊掩的門傳來一紀清脆的敲門聲,沒一下閻管事便進入內廳,站在桌邊恭敬地傳話,「二少爺,王爺讓人在滄濤院擺了家宴,王妃及世子妃都到了,世子現在正在羅將軍的軍營裡學習軍務,無法隨意離開軍營,就剩二少爺您一人未到,王爺讓老奴過來催促您,別讓所有人等太久。」

這話的意思就是只准他一個人出席家宴,趙天祺憤怒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告知父王,我已經用過晚膳!」

「這……」閻管事嘴角一抽,這話他怎麼好如實轉達。

「天祺,你過去吧,你剛回到王府,別跟王爺有什麼不愉快。」

「你是我的妻子,是寫了婚書明媒正娶的妻,不是上不了檯面不三不四的妾,一家團圓用飯,就必須有你的位子!」這點他絕不妥協。

閻管事看著堅持己見絕不退讓的趙天祺,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若父王還有什麼話要說,晚膳後,我自會到書房見他。」

「是的,老奴這就轉告王爺您的意思。」閻管事點頭後便轉身走出飛羽樓。

紀紫心惴惴不安地看著閻管事離去的背影,「天祺……你才剛回來就為我跟你父王硬著來,這樣好嗎?」

「沒事,很多事情遲早都會發生,我今天不堅持,明日就會被人捏著玩,更會委屈了你,你別擔心我跟父王的事情,現在你只需要好好養傷,靜觀其變,知道嗎?」他夾了塊清蒸鱸魚放到她前方的碟子裡,「快吃,別餓著。」

滄濤院。

榮王爺聽到閻管事的轉述,雖沒氣得將整桌佳餚給翻了,卻也摔破了好幾個酒杯,一場家宴就在榮王爺的盛怒,所有人吃得膽顫心驚中結束。

被這個失而復得歷劫歸來的兒子氣得不輕的榮王爺,簡單用過兩樣菜後便氣呼呼前往書房,同時再度命人將趙天祺叫到書房。

趙天祺卻堅持陪紀紫心用完點心,看著她喝完湯藥才肯前往書房,可把在書房裡等他的榮王爺氣得夠嗆。

一看到姍姍來遲的他出現在書房,榮王爺想也不多想,操起桌上的硯臺便往他砸去,卻被他閃過了,「你大了,翅膀硬了,什麼都可以自作主張,隱姓埋名丟下暗衛營的職務,任性妄為地連婚姻大事都可以自主,現在連我這父王的話都不聽了!」榮王爺激動地猛喘大氣。

「父王找孩兒過來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趙天祺睞了眼摔落在腳邊已經支離破碎的硯臺,對於父親的憤怒直接無視。

榮王爺瞪眼看著面無表情,對他的怒氣沒有一絲畏懼或是在乎的趙天祺,感到很是無力,覺得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

深吸口氣斂下所有怒氣,他指了一旁的那堆畫軸,「自己挑,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上不了檯面,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當妾,再挑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子為正妻,挑好後你回去告訴她,雖然她與你先行拜堂先進門,但她只能是你的平妻,正妻這個位置她坐不起,也坐不來!」

「父王,孩兒跟您說過,紫心是我的妻子,今生我只會有她一個妻子,您就別再費心思替我找女人,孩兒是一個女人也不會再納入後院的!」

「你說什麼,只要她一個女人?!」榮王爺暫時壓下的那把怒火,因聽到他這句話,瞬間又噴上九重天。

「是的,因此父親不必再為孩兒費心。」

「同意讓她當你的平妻已經是為父對她最大的讓步,如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分上,她連當你侍妾的資格都沒有!」榮王爺聲嘶力竭地對著趙天祺怒吼,那咆哮聲震得屋瓦都為之一動,屋樑上頭的灰塵飄落。

「孩兒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陪在孩兒身邊,不是孩兒想要的人,孩兒一個也不會踫!」趙天祺眸光澄澈地看向榮王爺,「孩兒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跟自己母親一樣,錯付良人淒苦一輩子,最後只能遁入佛門求得心靈上的平靜。」

這話像把利刃直刺榮王爺的心窩,他暴漲的怒氣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揉著有些酸澀的眼楮,嘴角漾著苦笑,嗓音變得有些喑啞,「既然如此……美揚郡主你打算如何跟她交代?」

「美揚郡主與我何干?」

「她等了你整整三年,你一聲不響就娶妻,難道不用給她交代?」榮王爺眼神帶著一抹消沉,抬頭看著自己的次子。

「孩兒從來沒有對美揚郡主許過任何承諾,也未曾言明讓她等我,她自己蹉跎的青春為何要孩兒來負責,要孩兒給她交代?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他人沒有那義務替她扛起責任!」

榮王爺再度陷入沉默,片刻才又開口問道:「那時……你是如何逃過一劫?」他當時對兒子的死有多麼痛心疾首,現在就對他隱姓埋名不回來的行為有多麼地不諒解。

當時祺兒落水身亡的消息傳回,他怎麼也不相信,祺兒水性佳眾所皆知,沒理由船難發生時,不諳水性、身有殘疾的天佑能逃過一劫回到京城,可武功高強的祺兒卻沒平安歸來。

皇帝與他同時派出心腹暗中追查,果然讓他發現次子的意外身亡與長子有著很大的關連。

長子出生便有著由母族那邊所帶來的骨骼方面的疾病,除了長短腿外,雙手雙腳各有六指,背後常遭人嘲諷,也因此讓他的性格變得十分扭曲。天佑表面上看似正常,但私下心胸狹隘,生性十分殘暴,常有下人被他虐打致死,因此他才決定將世子之位傳給天祺,沒想到卻因此為他引來殺機。

可這事說出去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即使找到天佑指使殺手殺害天祺的證據,將其攤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會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證據。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們兩兄弟自小感情便十分要好,即使天佑私下生性殘暴,對天祺卻十分關愛,不管有什麼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天祺。

如若不是一連串的調直指天佑便是幕後指使者,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天佑會對天祺下毒手!而讓長子對自己弟弟痛下毒手的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個世襲爵位!

「兒子這條命曾經多次在鬼門關前徘徊,如若不是紫心救了我,這會兒父王您恐怕都不知該去哪裡尋孩兒的屍骨!」趙天祺冷嗤了聲,嘲諷說著。

「說,老實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知為父!」果然是趙天佑這逆子所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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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0: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使計對付王妃

「好了,終於好了,我總算可以頂著這張臉出去見人了。」紀紫心開心地看著鏡裡的自己,放心地喘口大氣。

「是啊,小姐,終於可以不用再戴著面紗了。」白果也為她鬆口氣,「這下姑爺總算能夠放心了,姑爺最擔心的就是小姐你要是因此留下疤痕而難過地每天以淚洗面。」

「切,我哪有那麼脆弱,倒是你,白果你身上的傷沒事吧?」紀紫心心疼地摸摸她還有些紅腫的臉頰。

一想到早上掌管膳房的嬤嬤這樣欺負白果跟他們飛羽樓的人,她心頭那把怒火就忍不住又竄了上來。

「沒事,小姐,我們回春堂的藥膏很有效的,很快就會消腫,小姐不用擔心。」白果連忙搖頭,現在小姐才剛跟姑爺回到王府,很多事情她們只能隱忍,即使被欺負了。

「白果,你暫且忍著,這筆帳我遲早會替你討回,本小姐定會讓膳房那幾個婆娘向你下跪賠罪!」白果雖然如此安慰她,她也知道自己家出品的藥膏很有效,可看到一身傷的白果,她是又氣又心疼。

「嗯,小姐,我等著,遲早有一天給榮王府這些欺負小姐的人好看!」

「你先忍著,我們到蘭馨院跟王妃請安後,你再回來休息。」紀紫心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物,想起昨天交代的事情,「對了,昨天交代你們出去採買的鴨子,要你們今早用黃耆、當歸、枸杞跟紅棗褒的養生鴨湯燙好了嗎?好了就去取出來,趁著去向王妃請安一起送過去。」

這幾天到蘭馨院向榮王妃請安,她發現王妃很容易盜汗,黃耆跟鴨肉都有治療盜汗的功效,因此她才想煲個鴨湯讓王妃養養身子。

王妃雖然對她諸多刁難,她也很不喜歡王妃,可這後宅的生存守則就是這樣,雖然不喜,卻還是得去討好巴結,真的很無奈。

「小姐放心,甘草已經到後面的小膳房取了。」

「小姐!」才剛說到甘草,她的聲音便氣呼呼地從外邊傳進屋內,緊接著她的身影出現。

「怎麼了,誰惹你了?一大早吃了火藥!」很難看到甘草發這麼大火,還是一大清早,讓她有些詫異。

甘草忿忿地將手中端著的燙鴨湯放到桌上,「小姐不用過去蘭馨院請安了,方才王妃那邊的嬤嬤過來傳話,說小姐命帶刑克,每回小姐去跟王妃請安,王妃人就不舒服,昨天半夜還臨時請了大夫入府看病,讓小姐從今天開始都不用過去蘭馨院,免得把王妃克死了!」

乍聽這話,白果一肚子火竄上,馬上為小姐抱不平,「小姐跟姑爺合八字時,算命先生還說小姐是富貴福祿雙全的人,跟姑爺是天作之合,什麼刑克,根本是他們故意扣在小姐頭上的罪名!」

「小姐,他們太過分了,王妃她明明就是陳年痼疾,竟然給小姐扣上命硬與王妃犯沖這種罪名,他們分明就是要用這趕小姐出府!」甘草氣得跺腳。

「刑克這種大帽子扣下來,任誰也承擔不起,他們欺負我們兩個丫鬟就算了,可是刑克這事小姐你一定要告訴姑爺,不能平白被人誣陷,扣這麼一大頂帽子!」白果也氣得漲紅了臉。

「就是,小姐,這事等姑爺回來後一定要告訴他,這種事情不能忍!」

紀紫心搖頭,「別多事,姑爺回來後這事誰也不准告訴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況且我們剛跟他回到王府,有很多事情還不瞭解,能忍就先忍著。」

「還忍,小姐,再忍下去,不只膳房的欺負我們,連漿洗房的粗使婆子都要爬到我們頭上去了!」白果叫著。

「就是啊,小姐,我們這些日子過的是什麼樣子,你自己心裡感受得最清楚,現在他們竟然把王妃生病的事情也怪到你頭上,你還要忍嗎?」要不是小姐一直要她們忍,她甘草就跟膳房那幾個惡婆娘吵起來了。

「小姐你忍得下去,我跟甘草都忍不下去了,你看看剛來那幾天,只要姑爺不在府中,給我們送來的全是他們的剩菜,現在姑爺出城辦事,吃得更糟,都是餿掉的,我們自己去膳房要菜自己煮,他們給我們的是那些要拿去養雞喂豬的菜渣!」想到她們這些日子在王府受到的待遇,白果氣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就是啊,小姐,早上找膳房的理論時他們還把白果給打傷,我們忍著,可也不能讓人認為我們是軟柿子啊!」甘草一想到早上膳房的那一幕,愈說愈氣,委屈的眼淚就嘩啦啦地掉。

「想吃點好的,小姐你還得拿錢買通後門的門房,讓我們從後門偷溜到市集買菜自己回來煮,小姐你曾幾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做什麼事都偷偷摸摸的,小姐你可是姑爺親自下聘明媒正娶的正妻,只有小妾才要這樣隱忍啊!」不說不氣,一說,白果哭得像決堤的水壩一樣。

看著這兩個為她打抱不平的貼心丫鬟,是啊,她曾幾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她不反擊,他們就當她好欺負,還想將刑克這種不祥的罪名扣在她頭上,門都沒有!

紀紫心斂下心頭翻騰的怒氣,揚起嘴角,「你們兩個,把眼淚給本小姐擦掉,我帶你們兩個去討公道!」

「討公道?」

「沒錯,所以我現在命你們兩個在最快時間內,把這盅鴨湯給吃完,然後我們去跟王妃請安!」

「請安!」她們兩人詫異地瞪大飽含霧氣的眼楮。

「是的,請安,現在他們敢造謠說我命帶刑克,改天就敢誣陷我紅杏出牆偷漢子,到那時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我不能再繼續被動地任由他們欺負!」

「對,小姐說得沒錯,要是哪一天買食材的事被人發現並向王妃、世子妃告密,那些人肯定會誣陷小姐不守婦道!」

「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已經準備好再來要怎麼污蔑小姐,昨天我們正準備偷塞銀兩給阿旺,讓他放我們出去買食材時,世子妃的奶娘正好從那裡經過呢,那奶娘早不經過晚不經過,偏挑那時候,分明就是有問題!」白果一向較為精明,很快就將兩件事情聯想在一塊。

「沒錯,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麼可以成天賄賂看守後門的小廝偷偷摸摸地進出,哪一天被抓了現行,我可是百口莫辯,要,我就要正大光明地從大門出去!」

「對、對!」她們兩人一邊啃著鴨肉一邊點頭。

就在那根鴨腿在甘草嘴裡啃得快只剩下一根骨頭時,她猛然驚呼,「小姐,那你還讓我們兩人把這盅鴨湯給吃了,不是應該端著這盅鴨湯去巴結王妃嗎?」

紀紫心戳了下她的額頭,冷嗤了聲,「你以為我們這幾天吃的剩飯剩菜,給我們葉菜渣自己烹煮,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張送到飛羽樓來的?沒有王妃或是世子妃授意,那些奴才敢這麼膽大妄為?」

「……都吃剩菜剩飯,拿菜渣煮菜了,怎麼會有鴨肉,是不是小姐你未經通報偷溜出府,私自出府是大罪……」甘草恍然大悟,終於理解小姐為什麼叫她們把鴨湯吃了,「這鴨肉一端到王妃面前,就什麼都不用說,是最直接的證據。」

「總算聰明一回!」紀紫心瞄了眼窗外太陽照射的角度,「不管是無視王府規矩私自出府,還是偷偷摸摸出府被人抓到,誣陷我不守婦道,這兩件事情都不能發生,我要主動出擊!」

呵呵,這個時間點,某個人也是在的,一想到某些人,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你們兩個趕快吃一吃,一會兒跟我一起上蘭馨院去,對了,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端來的那些發臭剩菜剩飯還沒有倒掉吧,等等一起帶上。」

「是!」她們小姐終於要反擊了,兩個丫鬟眼楮頓時一亮,興奮地點頭。

不多時,紀紫心領著白果跟甘草來到蘭馨院,兩個丫鬟手裡還各提了一個大食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做了什麼好吃的吃食要來巴結王妃,向王妃請罪呢。

蘭馨院的花廳裡,除了每天例行性前來問安的世子妃薑氏外,今天還坐了幾位美麗少婦,她們全都是榮王爺的姨娘。

王府裡的事務太多,每天光要處理這些就得花去不少時間,因此羅氏便讓這些姨娘們每隔三天再來問安一次,而今天正巧是這些姨娘們到蘭馨院問安的日子。

但最巧的是,今天榮王爺也在,整個花廳裡一團和樂,笑語晏晏。

「王妃,二少奶奶在外頭求見。」王妃身邊的金嬤嬤在她耳邊小聲告知。

「二少奶奶?」王妃眉頭皺起,不是讓人去傳話,叫她老實安分地待在飛羽樓不要出來禍害他人了嗎?

「是的。」

「讓她回去,不見!」王妃眉頭微蹙,嫌惡地揮了下手中的帕子。

「王妃,她說有事情要請王妃做主,王妃今天不見她,她就不走!」金嬤嬤小聲地在王妃耳邊說著。

「做什麼主,沒看到王爺在這裡嗎?叫她回去,否則家法處置!」

她們兩人的低聲私語引起了榮王爺的注意,「何事?」

「不,沒什麼,府裡一個下人的事情,妾身一會兒自會處理好。」羅氏趕緊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擔心丈夫知道她不讓紀紫心進來問安,一旦讓丈夫見到紀紫心,恐怕她刻意讓下人為難飛羽樓裡的人便會被丈夫知道。

可偏有人不讓王妃稱心如意,榮王爺剛納進府裡的一名曹姨娘,蓮花指指著外頭,「王爺,妾身要進花廳前好像有看到二少奶奶的身影,二少奶奶也是來跟王妃姊姊請安的吧,怎麼一直沒有見到她進來呢?」曹姨娘故意低呼了聲,搗著嘴小聲說著,一副生怕自己說錯話的模樣,「哎呀,該不會是王妃姊姊不想見二少奶奶,這……我這嘴真笨,怎麼就把二少奶奶在外頭的事情說了出來。」

榮王爺淩厲地看向表情有些僵硬的王妃。

王妃本來就很不喜歡這個新進的曹姨娘,現在她又多話,當下恨不得將她的嘴給撕了,斂下胸口那把怒火,揚起一抹和藹的笑容,「二少奶奶來了,怎麼沒人通報,趕緊讓她進來。這些下人真是愈來愈不象話,竟然讓紫心這孩子站在外頭而不通報!」

潑熱茶那事,王爺才嚴厲警告過她,再有類似情形發生,就別怪他家法處治。王爺竟為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子這樣警告她這個正妻,這筆帳她遲早會慢慢地從紀紫心身上討回。

不一會兒,紀紫心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到花廳,恭敬地向坐在前方高位上的兩人見禮,「媳婦見過父王、母妃,父王、母妃安好,各位姨娘們好。」

「嗯,起來吧。」不等榮王爺開口,王妃便趕緊打發她離去,「今個兒母妃這裡人多了些,二媳婦就先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紀紫心不動。

「二媳婦,要你下去你怎麼不下去?」王妃不悅地問道。

看了王妃跟王爺一眼後,咚地,紀紫心雙腳一跪,眼淚瞬間滑落眼角,泣訴道:「媳婦想請母妃做主,媳婦實在無法忍耐下去了,媳婦雖不是名門貴族出生,但也不是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媳婦這輩子從未被下人如此欺負,還請母妃做主!」

「怎麼回事,這王府裡誰欺負你了?」榮王爺略帶疑惑地問道。

這個二媳婦當時被王妃刁難,甚至潑熱茶差點毀容時,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怎麼會突然就哭了?他雖然不喜這個媳婦,但這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所喜歡、不畏艱難娶到手的女人,而她又對兒子有救命之恩……憑救命之恩這一點,他是可以勉強承認這個兒媳婦,不過也不會多喜愛她,可他絕不許有人欺負她,欺負她就是欺負天祺,就是打天祺的臉,也是打他榮王的臉,這點他絕不允許!

紀紫心淚光閃閃,滿臉委屈地先看著王妃,才欲言又止忐忑不安地看向一臉嚴厲的榮王爺。

「說!」

「這事本不該驚動父王,只想求母妃為媳婦做主……」紀紫心咬了咬下唇,「父王、母妃,請看!」她讓白果她們將手中的食盒打開,給王爺跟王妃瞧個仔細。

那兩個食盒一打開,花廳裡瞬間彌漫著一股酸臭難聞的氣味。

「二媳婦,你這是何意?」榮王爺皺緊眉頭指著食盒問道。

「父王,這些是膳房的奴才每天端來讓媳婦食用的三餐飯菜……惡奴欺主,媳婦實在忍不下了……才會來求母妃……做主……」紀紫心拿著帕子壓了壓眼角悽楚的淚水。

「二媳婦,這事——」一聽到這裡,王妃馬上截住紀紫心尚未說出的話,就怕被榮王察覺出什麼。

榮王爺不給王妃開口將這事圓過去的機會,厲聲質問:「這些食物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回父王,膳房每日送到飛羽樓的膳食,都是各房食剩了才送到飛羽樓來的,這些其實無所謂,畢竟有些菜沒有動過,媳婦也不是那種矯情或是自認高貴的人,吃這些剩菜都是可以忍受的。

「可自從兩天前天祺奉父王之命出城辦事後,膳房的下人們就變本加厲,送來的全是下人們吃剩,甚至是隔夜餿掉的飯菜。這些食物餿了,無法下嚥,媳婦心想飛羽樓有小膳房,便向膳房討要一些食材想自己煮些簡單的食物充饑,沒想到膳房給媳婦的全是一些要丟掉或者是拿去喂豬的爛菜渣!」

榮王爺眸色驟冷,帶了幾分淩厲之色,「真有此事?」

紀紫心哭著點頭,「父王,即使天祺不是繼承王府的世子,不受父王母妃寵愛,但好歹也是父王的孩子,雖然天祺無權無勢,卻也算是這王府裡的主子,這些惡奴不知道是仗了誰的勢這樣欺負我們飛羽樓的人!

「今早,媳婦實在忍不住了,便差丫鬟前去詢問,沒想到膳房的粗使婆子竟然出手毆打媳婦的丫鬟,甚至丟了句話,說愛吃不吃,給飛羽樓送這些菜,全都是……都是……」紀紫心稍微將白果的袖子拉高,讓人看見她手臂上滿布的瘀青傷痕,哭得委屈心酸,但還知道要吊人胃口,不將最關鍵的話說出。

「都是什麼,說,本王今天倒是要知道這些欺主的刁奴是誰養的!」榮王爺怒喝。

「是……是……王妃跟世子妃下令的,讓媳婦有本事就去找王妃跟世子妃質問……」紀紫心小聲地說出後,趕緊磕頭認罪,「媳婦知道這些事一定不是母妃跟大嫂指使的,是那些惡奴仗著媳婦不敢前來請示母妃,才敢說出這些污蔑母妃跟大嫂的話,因此媳婦才要來這裡請教母妃……可沒有想到父王在這裡,媳婦沒有想要驚動父王,惹母妃跟大嫂不開心……」

這話一出,下面那些姨娘各個搗唇驚呼,無不瞪大了眼看著王妃跟世子妃,沒想到她們兩人竟然這樣惡劣地對待二少爺的妻子!

王府裡哪一個人不知道王爺最疼的就是二少爺,要不是因為二少爺一年多前出了事情,讓人以為他已經意外身亡,今天榮王府世子的這個稱呼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若說王爺此生最愛的女人,那無疑就是二少爺的母親安氏,王爺的性子一向是愛屋及烏,自然最疼愛二少爺,也因此王爺雖不喜這個二媳婦,卻也不會任由她被人欺負。

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次王妃即使不被王爺拔權,但也免不了王爺的一頓責駡,想來也是夠嗆的!

光想到這點,這些姨娘們一個個小心肝就興奮不已,每個人雖然都低垂著頭不敢看向前方,卻不時用眼尾偷瞄著案情的發展。

「好一群刁奴!」聽到這些話,榮王爺心頭那把怒火頓時沖上雲霄,怒拍椅子的扶把,「王妃,你就是這樣給本王管理王府的!」

「父王請息怒,媳婦、媳婦不追究了……吃剩菜便吃剩菜……媳婦忍忍,等……天祺回來後,讓天祺帶媳婦出去……吃頓好的便是。」紀紫心不斷地磕頭。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榮王爺表情瞬間凝結成冰,出去吃頓好的?吃頓好的,吃頓好的!

敢情他榮王府已經揭不開鍋,養不起一個媳婦了!讓榮王府二少奶奶吃餿水,這事傳出去,他還要不要臉面!

眸子冷如寒冰般看向一旁神情故作鎮定的王妃。

那像冰刃一樣射過來的眼神讓王妃不由自主顫了下,連忙跪在榮王爺跟前,「妾身治家不嚴,發生這種惡奴欺主之事,請王爺恕罪!」

榮王爺狠狠地瞪了王妃一眼,朝外頭喊道:「闇管事,把這事情給本王查清楚,並把膳房的管事還有那些惡奴給本王帶來!」

他好說歹說加上皇上勸阻,好不容易天祺才答應繼續住在王府裡,不搬到皇上賞給他的院子。現在天祺前腳才剛出城辦事,媳婦後腳就被王妃派人給欺負了,這事他不知道便罷,知道了還不處理,以天祺那護犢子的性子,恐怕就沒有什麼情面好講,這事若處理不當,天祺回來恐怕二話不說就會搬出王府,這次只怕是再也攔不住了!

約末半個時辰後,閻管事領著一群護院押著管理膳房的管事何嬤嬤,跟幾名粗使婆子、下人來到。

「稟王爺,都問清楚了,是膳房的管事何嬤嬤仗著王妃對她的信任,在膳房裡作威作福,還假借王妃的名義克扣其它房姨娘的伙食,這些下人都是何嬤嬤的親信,常替她修理其他院子姨娘們的丫鬟……

「老奴剛到膳房時,正巧看到何嬤嬤正喝著主子們用來調養身體的雪燕窩,老奴便做主搜了何嬤嬤住的院子,裡頭搜出不少燕窩、靈芝、人參等高級藥材……」閻管事如實稟告著。

聽完閻管事所說的,榮王爺面色鐵青,不顧王妃的顏面,在所有人面前怒斥王妃,「一個下人竟喝得起一兩千金的燕窩,王妃,你就是這樣給本王管理這個王府的!」

「王爺,是妾身過於信任何嬤嬤,以至於被她蒙蔽,一時失察,妾身這就撤了她膳房管事的頭餃!」

夫妻多年,王妃豈會不知自己丈夫此刻惱怒何事,膳房管事何嬤嬤是她的陪嫁嬤嬤,她的人明目張膽地打著她的旗幟修理飛羽樓的人,王爺還能饒過她?

她只能趕緊主動向前承擔這失察、管教不嚴之責,了不起被王爺責駡幾句,若是由王爺親自處理,恐怕……就沒那麼好說話,少說也得要禁足幾日。

「這事王妃不必插手,閻管事即刻將這般刁奴重打三十大板,送交府衙,膳房所有下人全換掉,不行的就讓人牙子帶走。」榮王爺清冷的眉眼帶著冰冷的寒意,直接拔了王妃掌中饋的權利,「管理王府這些年,想必王妃也累了,日後就由江側妃協助王妃打理王府,汪側妃負責王府內事宜,王妃負責人情往來的交際應酬即可。」

羅氏心胸狹隘、善妒,平日他不是不清楚她對後院這些姨娘們的所做所為,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去干涉後院之事,卻因此讓他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連唯一疼愛的兒子也只有表面對他恭敬孝順,但心底對他多少有些怨慰與不諒解。如今羅氏欺負到兒子的女人身上,他這做父親的再不出手整治自己的女人,恐怕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會再度離他而去。

羅氏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一件小事,王爺竟然會拔了她一半大權,駭然地跪坐在地上。

一旁始終沒有出聲的姜氏對於榮王的決定更是震驚,按理說她是世子妃,母妃被拔掉的那一半權利,要找人幫忙打理,怎麼說也該交給她這個未來的榮王妃才是,怎麼會是交給母妃的死對頭江側妃?

這江側妃雖說只是個側妃,可她卻是當朝宰相的嫡女,娘家的背後勢力不容小覷,也因此常不將母妃這個上皇家玉牒的榮王妃放在眼裡,處處跟母妃作對,今天父王將王府中饋交給她,究竟是何用意?

一旁的江側妃和汪側妃怎麼也沒有想到天上會突然掉下這麼大一塊餡餅到她們頭上,兩人壓下內心的狂喜,上前欠了欠身,「妾身一定不負王爺所托,盡全力協助王妃姊姊管理好府中人小事宜。」

榮王爺看向跪在下方,還不時拿著帕子擦拭眼淚的紀紫心。這人被王妃的人欺負成這樣,不給點甜頭,只怕到時兒子那裡說不過去,「紀氏,你這委屈父王會替你母妃補償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父王能替媳婦出頭,媳婦就很高興了,怎敢再向父王討要補償。」

「說,想要什麼?」

紀紫心秀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最後勉為其難地看向榮王爺,「父王……天祺一向喜歡吃媳婦親手做的膳食,一些好的食材需要上市集親自挑選……不知可否請您下道命令,讓媳婦可以自由進出大門,無須請示?」

榮王撫著鬍鬚沉思,「閻管事,一會兒送塊出入榮王府的權杖到飛羽樓給二少奶奶。」

「謝父王。」太好了,日後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這也是她今天鬧上這一出的目的,紀紫心趕緊磕頭感謝。

自由的感覺真好,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上街,不用再像做賊一樣從後門偷溜,也不用再去看人臉色,眼巴巴地等著人點頭同意,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由是這麼的可貴。

這整條筆直的青石道,兩旁有賣著各式各樣商品的攤商,還有上街採買或是閒逛的人潮,紀紫心領著白果跟甘草兩人,開心地在這熱鬧的市集裡一攤逛過一攤。

「小姐,你看,這顆冬瓜長得真好,應該滿好吃的。」白果指著一條大冬瓜說著。

「小姐,姑爺今天晚上應該就會回到京城,你打算煮什麼好好替姑爺補補?」甘草停下腳步,看著直接蹲在地上挑著瓜果的紀紫心。

「也不知道天祺什麼時候回到王府,我想先做些簡單易消化,就算他晚歸了也能當夜宵,不容易積食的膳食。」她挑了根看起來還不錯的新鮮山藥,「這根山藥長得不錯,我想就燉盅山藥紅棗枸杞雞湯吧,然後……」

就在紀紫心跟甘草她們兩人討論著菜色時,熱鬧的市集裡忽然亂成一團,噠噠噠的急馳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其間還有不少驚慌的尖叫聲。

她納悶地循聲望去,卻見街道上亂成一團,本來悠閒在市集裡採買的人群紊亂地朝兩旁閃避,攤商們也紛紛拉著自己的攤位往後退,讓出更大的空間。

一匹上頭還載著人的赤棕色烈馬,像是發了瘋一樣在街上胡亂衝撞,幾個閃避不及的倒楣行人也被馬蹄給踢到或踩到。

馬匹上的人聲嘶力竭地對著擋在前方的人大吼,「快讓開!」

「啊!」市集裡的人群紛紛閃避,不少人因此受到驚嚇而放聲尖叫,也同時嚇到那匹烈馬,使牠更加失控地橫衝直撞。

紀紫心還來不及站起身避開,那匹烈馬已在她面前揚蹄,馬蹄高舉到她眼前,她嚇得跌坐在地,手中的山藥往那匹烈馬丟去,抱住頭準備承受這衝擊。

這匹失控的烈馬卻突然往一旁轟然倒下,巨大的撞擊聲和驚慌失措的尖叫同一時間回蕩在整個市集裡。

抱答頭的紀紫心睜開緊閉的雙眼,眨著眼看著那匹倒臥在她眼前,一動也不動的烈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幸運就此逃過一劫。

方才在慌亂中被人擠到一旁去的白果跟甘草,臉色蒼白地一邊大喊一邊沖過來。

「小姐,你沒事吧!」她們兩個趕緊扶起癱坐在地上的紀紫心,上上下下慌亂地查看她是否受傷。

她驚魂未定地捂著激烈起伏的胸口,吃力地喘著氣搖頭,「沒事,虛驚一場,我以為我從此要跟你們姑爺分離了……」

方才她真的以為馬蹄就要落在她頭頂上了,天妒紅顏、天妒英才,自己就要英年早逝跟這世界說再見了,這種生死一瞬間的感覺真是強烈啊……

她這種「活著真好」的慶倖感覺還未退去,便聽到一旁有人大喊著——「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有人被馬壓在下頭!」

出人命!

紀紫心顧不得那口氣還未緩過來以及因驚嚇過度腿還有些虛軟,直接推開圍觀的人群,朝那匹馬跑去。

是方才馬背上的那名男子,此時被馬壓在身下,正口吐鮮血。

這男子看來受傷挺嚴重的,除了內外傷多處骨折外,最嚴重的是他腹部上的傷口,可能是馬匹倒下壓在他身上時造成的,這傷口雖沒有傷到要害,鮮血卻不斷湧出,有可能傷在動脈附近,再不及時止血就壞了!

「你們發什麼愣,快把人從馬下拖出來,再不救他,他會沒命的!」她喊道,沖向前去準備救人。

「這位夫人,就算把人從馬下拉出來,這位公子也是沒救的!」一旁的人搖頭拒絕幫忙。

「就是啊,沒救了,沒救了。」

紀紫心看了一旁只願意看熱鬧卻不願意幫忙的人群,朝著他們怒吼,「只要你們趕緊把人從馬下抬出來,我就有辦法救他,再遲就真的沒救了!」

「這位小娘子,你真有辦法?」

「我是大夫,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她氣急敗壞,大聲地對著這些對她露出質疑眼神的人群吼著。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幫忙吧!」幾個看起來較為魁梧的男子,卷起衣袖開始將已經死掉的馬拉開,拖出那個不斷口吐鮮血的男子。

人一拖出來,紀紫心用帕子壓住受傷最嚴重的傷口,「甘草,快過來壓住這。」

之後,她沒有一絲猶豫地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快狠准地往男子周身幾個大穴紮下,同時在腹部傷口周圍多紮了三根銀針,減緩血液流動。

不一會兒,男子不再口吐鮮血,連腹部上那不斷湧出的鮮血也減緩許多。

「白果,把我的薄氅撕了當止血布巾!」見男子身上的血流漸緩,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用的布巾,只好命令白果撕開自己的薄氅。

幸好現在是夏天,這綿薄氅較薄,很適合用來充當急救止血條。

白果沒有一絲遲疑,趕忙撕開薄氅,跟她們家小姐一起為男子止血包紮。

紀紫心看了下男子的狀況後,扯下身上的香囊交給甘草,「把這裡頭我隨身攜帶的養命丹和水慢慢給他喂下,可暫時保他一命。」

「好的。」

紀紫心一邊止血包紮,一邊對著一旁圍觀的路人問道:「這附近哪裡有醫館,現在血稍微止住了,得趕緊將他抬到醫館,在醫館才好救治!」

圍觀的群眾見男子出血的情況大為好轉,紛紛指著街尾,「這街尾有家醫館!」

幾個較為熱血的漢子也加入救人行列,詢問過後,拆了某店家的門板過來,「先用這門板把人抬過去,你看成嗎?這位夫人。」

「很好,快點將人抬過去,你們搬動他時千萬小心不要踫到他的傷口,避免造成二次出血!」紀紫心用沾滿血漬的手背,撫去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

就在他們幾個壯漢準備抬著這重傷男子前往醫館時,突然有一群帶刀官兵沖過來制止他們。

隨後,一名騎著黑色駿馬,五官深邃,眉眼冷峻,身著一襲黑色勁裝的男子,居高臨下看著已經被包紮好,小心放置在門板上陷入昏迷的男子、滿身是血的紀紫心主僕三人,還有一旁那匹已經死掉的烈馬。

「主子,屬下們趕到時,這些人正要將九公子抬往醫館,說是方便救治。」

「是你救了我九弟?」馬上的男子問道。

「你是他親人?我暫時幫他吊著一口氣,最嚴重的傷口也暫時處理好了,但他內傷嚴重,必須趕緊送醫,否則沒人救得了他!」她沉定地回著黑衣男子的問話,同時將還紮在受傷男子身上的銀針取下。

「這位夫人對舍弟的救命之恩,改日定當報答!」黑衣男子抱拳,「來人,馬上將九公子抬上車!」

「等等!」一聽到他說的話,她馬上制止,「報答的事情就不用了,只是舉手之勞,不過有件事情要提醒你。」

黑衣男子眯起銳利的黑眸看著她,「請講。」

「他現在不能再搬動,你讓你的手下就這樣將他抬回去,否則稍有不慎,恐怕神仙難救!」紀紫心指著門板上的傷患提醒,「或者找輛牛車,牛車較為寬敞,可以直接將他放上去。」

「還不快去辦!」

此時,紀紫心見一名背著藥箱,像是醫者的老人急匆匆地趕來,仔細檢查那受傷男子,對著一旁跟他一樣滿身血漬的白果跟甘草說著,「看來已經沒我們的事了,走吧。」

臨走前,白果看了眼那匹已經氣絕的烈馬,「小姐,這匹馬看起來也是名駒,應該是有專人訓練的,怎麼會像野馬一樣橫衝直撞出來嚇人?」

「那匹馬是被人喂了毒才會失去控制,而受傷的那男子也被人下了藥,所以才會發生這人為的意外。」紀紫心瞄了眼那死不瞑目的馬,捂著嘴小聲地對著她們兩人說著。

這話雖小聲,卻恰巧讓習過武的黑衣男子聽到,馬上叫住她們三人,「夫人請留步!」

「有事?」

「還請這位夫人到府上為舍弟療傷。」

「恐怕不方便,我還要回家煮飯給我丈夫吃,況且你身旁那位老大夫醫術應該很不錯,接下來的後續處理工作,他能夠處理得很好。」說完,紀紫心便轉身走人。

黑衣男子晃晃手指,一旁的帶刀護衛隨即向前攔住她們三人,並壓低音量警告,「這位元夫人,太子請你到東宮做客!」

嗄,太子?!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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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0: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意外被挾持入宮

搞什麼啊,她只想回家煮飯給自己老公吃,有這麼難嗎?

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押進東宮,椅子都還沒踫到,就又被寒光閃閃的大刀「請」到皇宮裡來!

皇宮、皇宮、皇宮耶,這輩子還沒有機會進入皇宮,可在這種情況下來到皇宮,她真的是一點也不興奮……

已經換下沾了一身汙血的衣裳,沐浴過的紀紫心,單手撐著一邊粉腮,懊惱地呷著香茗,望著窗櫺外已經染成一片火紅的天空。

她頭一次這麼後悔救人,把人救活了,沒有得到傷患家屬的感恩就算了,還被銀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大刀給挾持進宮,太子還下令把她看好,不許讓她跑了,這都什麼事啊!

「小姐,宮娥們將晚膳送來了,你要用膳了嗎?」也已經洗漱乾淨的白果跟甘草,各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雕花拱門邊問著。

她睞了眼她們兩人手中的食盒,「用啊,為什麼不用,這宮廷禦膳,幾輩子加在一起,有錢都不可能吃得到,布膳吧!」

聽她這麼一說,她們兩丫鬟眸光閃了閃,興奮飛快地將晚膳給擺上桌,就等著她們小姐趕緊食用,用完好換她們吃。沒辦法,她們實在太餓了,況且誠如她們小姐說的,幾輩子加在一起,就算有錢都吃不到的禦膳料理,說什麼也得嘗嘗。

早上在市集裡救人,花費了不少體力,被人押進宮裡後,又忙著跟在她們小姐和御醫身邊幫忙,繼續處理那個被馬壓到去了半條命,只吊著一口氣的九皇子,直到一個時辰前,御醫確定九皇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們一身是血的主僕三人才被帶到這院子休息。

因此她們可以說是折騰了一天卻連一顆米粒都沒用上,早已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看到這一桌禦膳,兩人就像是兩眼發青的餓死狗一樣,恨不得馬上沖向前大快朵頤一番,連盤子都想啃了。

紀紫心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到桌邊瞄了眼菜色,八菜一湯,有魚有肉,還有這季節難以見到的蔬菜,看來是特地讓禦膳房準備的。

不錯,這宮廷裡的禦膳料理就是不一樣,看起來精緻美味,令人食指大動。

「你們兩個也別站在一旁服侍我用膳了,坐下來一起吃吧,就我們三人,沒那麼多規矩。」

「是。」她們也不矯情,拉開凳子坐下,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顧慮形象。

看著她們兩人吃得這麼歡快,紀紫心卻是一點心情也沒有,都已經近黃昏了,把她帶進宮的太子,或是這皇宮的主人皇上都沒說要讓她回去,也不知道天祺回來了沒有,不管他有沒有回來,現在榮王府裡大概已炸開鍋了!

事實也正如她所想,這時榮王府確實炸開鍋了。

日夜兼程趕回榮王府的趙天祺,本以為他一回到王府便能見到妻子那張有著淺淺梨渦,開心歡迎他歸來的笑臉。

回到王府第一時間沒有見到她,說不失望是騙人的,找來門房一問,才知她得知自己今天歸來,一早便跟兩個丫鬟上市集採買食材,準備大顯身手為他備上一桌料理,歡迎他回來,慰勞他的辛勞。

可他萬萬沒想到,出門採買食材的她,到了華燈初上依舊未歸,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她的消息跟行蹤。

趙天祺坐立難安地在大廳裡來回踱步,頻頻朝大門的方向望去,焦急地等待派出去尋找的下人傳回消息。

夕陽已經落到天邊,眼見就要天黑了,卻沒有妻子半點消息,連那兩個貼身丫鬟也一起失蹤,讓他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人一大早出門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身為王妃的羅氏即使心裡恨不得紀紫心從此消失無蹤,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卻還是得做做樣子,在趙天祺面前表示一下對這媳婦的關心與擔憂,因此拉上大媳婦一起坐在大廳裡一起等待。

「咳!」羅氏沉哼了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眼尾朝世子妃睞去,要她可以行動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薑氏接收到王妃的眼神暗示後,一邊呼著香茗,一邊揣測,「母妃啊,你說弟妹會不會是跟外面的男人有了私情,所以逃了?」

趙天祺眸色清冷地掃向薑氏,「大嫂,請注意你的言行,你的身分是世子妃,不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市井村婦,口舌這條就夠讓大哥摘掉你世子妃的頭餃。」

母妃與大嫂看他一向不順眼,更怕他奪了世子之位,現在他大難不死歷劫歸來,她們跟他那個兄友弟恭的「大哥」更擔心父王會上摺子改立他為榮王府世子,現在總想方設法要將他趕出榮王府,而破壞聲譽也是手段之一。

「閉嘴,誰讓你亂嚼舌根,休得敗壞你弟妹的名聲!」羅氏怒喝薑氏,當下卻有一抹詭異的冷笑閃過她的嘴角。

日前,因為紀紫心那張差點毀容的臉,讓她被王爺狠狠地斥責了一番,對紀紫心這個鄉野村婦她便已十分惱怒,沒想到那杯水沒有潑醒她,讓她認清自己的身分,竟然還敢在王爺面前告狀,讓她手中的中饋夠王爺收回,交到她的死對頭江玫瑰那女人手上,這幾筆帳遲早要討回,今天只是個開始。

「母妃,我哪裡有亂說,二弟不在的那些日子,她為了出府,常常賄賂看守後門的人,從後門偷溜出王府呢,她們一定是知道二弟今天回來,害怕她的私情被二弟發現,所以逃了。」姜氏滿臉無辜。

羅氏佯裝生氣地怒拍扶手,厲聲喝止,「閉嘴!」她挑眉看了眼本來臉色就已經不是很好看的趙天祺,發現他聽到這些話後,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這才滿意地冷勾嘴角要媳婦見好就收,不再刺激趙天祺。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正好可以離間他們夫妻倆,她今天趁著王爺跟世子陪著幾個皇子、宗親到壽山狩獵未歸,藉由媳婦的嘴將這事提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在安氏那個狐狸精所生的兒子心裡埋下一根刺,日後這根刺會變成一種猜疑、一種妒忌,最後就會成為他們勞燕分飛的導火線,就像當年的王爺跟安氏一樣。

人失蹤了,也掌管中饋的江側妃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力,因自己一個疏忽又被王妃暗中使計給奪了回去,所以她趁著王爺還沒回到王府前,到大廳來全程盯場。

誰知她才剛踏進大廳,就聽到王妃婆媳在搬弄是非,破壞二媳婦的名聲。她能掌中饋可都是靠這個不得公婆喜歡的二媳婦才得到的,做人可不能忘本,況且這二媳婦還是她閨中密友的媳婦,不站在二媳婦這邊幫她說話就太對不起閨中密友了。

「世子妃啊,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無憑無據的事情你也敢拿出來隨便說,敗壞紫心的名聲。」江側妃進到大廳向王妃福了福身子後,便自己撿了個位子坐下,酸不溜丟地提醒世子妃。

「江側妃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那可是我的奶娘親眼看到的!」被一個妾室這樣當眾教訓,薑氏頓時忘了婆婆先前的交代,氣憤地反駁。

江側妃譏笑了聲,「親眼看到?是世子妃的奶娘親眼看到紫心買通下人從後門出入,可沒有親眼看到紫心與人私通啊。世子妃無憑無據,可不能單憑片面之詞便臆測紫心與人私通,這要是被王爺聽見了,恐怕又會害王妃姊姊被王爺斥責一頓呢!」

「買通下人從後門出入?」這句話引起趙天祺的關注。

「天祺有所不知吧,也是,你剛回到王府裡,自然不知道你不在時王府所發生的事情,要是紫心不買通門房,出府採買食材回來自己在小膳房弄些簡單的吃食,這會兒你恐怕就得替紫心收屍,而不是坐在這裡等紫心府了。」江側妃接過下人送上來的香茗,呷了口,忙不迭地說著。

「江氏,你還不閉嘴,誰讓你跟天祺亂嚼舌根!」江側妃這個程咬金,仗著自己背後有丞相撐腰,已壞她好事幾十年了!羅氏氣急敗壞地朝她低聲吼了句。

「天地良心啊,我說的可都是禁得起調查的大實話啊!」江側妃表情誇張地喊冤。

榮王妃被江側妃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

「收屍?!」趙天祺聲音冷如冰。

「你一不在王府,府裡的下人就一個個欺負到紫心頭上,每天送到飛羽樓的三餐,不是下人們吃剩的,就是發酸出水的,這給豬吃豬都不吃,你說紫心不自己到外面買食材回來煮,難道等著餓死?」江側妃不著痕跡地睞了眼王妃那張氣得不輕的臉,內心有股說不出的快感。

「不過啊,你也別怪王妃姊姊縱容惡奴欺主,你不在,王爺已經代替你為紫心出氣了,那群刁奴都送到府衙去了。」

趙天祺彷佛覆著一層寒冰的黑眸透著股幽深,冷冷地掃向王妃,並不言語。

那宛若冰淩般凍人的眼神看得羅氏心驚膽跳,後背竄起陣陣寒意,害怕被這股寒氣給吞沒,她連忙轉移注意力對著江側妃怒喝,「江氏,誰讓你在天祺面前亂嚼舌根,王爺回來後,本妃定讓王爺好好懲治你!」

「妾身說的可都是實話,王妃您讓王爺用哪一條懲治妾身啊?」

羅氏頓時被她氣得說不出話。

江側妃冷冷勾動嘴角,這還不氣死你。她專壞榮王妃好事,早被王妃給記恨上了,不介意再多壞她些事。

沒法子,誰讓羅氏當年跟她的閨中密友搶男人,仗著自己的爹剛打了場勝仗,以功勳要脅,才讓她坐上榮王妃的位置,而自己的閨中密友只能為妾,要不是後來因為生兒子有功,皇上才賜她為平妻。

心胸狹隘的羅氏當了王妃還不滿意,竟設計陷害她的閨中密友,還下毒,害得她的好姊妹長年在山上吃齋念佛,不肯回來。

羅氏讓自己的好姊妹在王府裡過得不開心,可有她江玫瑰在,這羅氏就別想舒心地當她的王妃!

「二少爺、二少爺,有消息了。」閻管事領著兩名王府侍衛,腳步急促地趕往大廳稟告,「下人回來稟告,有二少奶奶的消息。」

「快說!」趙天祺上前,焦急地想知道所打探到的消息。

「今天早上在東市集發生一件瘋馬傷人的意外,一匹馬不知從哪裡沖出,在市集裡像是發了瘋一樣地狂奔,其間還踢傷不少人,最後那匹瘋馬突然間暴斃,並將一名男子壓成重傷。」

「是的,當下有一名夫人馬上為這名受重傷的男子進行救治,根據市集看到的人描述,那名夫人長得有些像二少奶奶,對,他們說那名夫人醫術十分高超,帶的兩名丫鬟也都會醫術。」

「三人都會醫術那就有可能是紫心,既然是白天發生的事情,為何到現在還未回府?!查了嗎?」

那兩名回來稟告的王府侍衛面有難色地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才開口道:「二少爺……後來似乎是那男子的家人出現,帶著一群侍衛,亮刀逼迫那名夫人跟他們一起離去。」

「亮刀!」這話一出,大廳裡所有人均驚恐地倒吸口大氣。

「帶刀侍衛?查出是哪一世家沒有?」他看向閻管事。

「還沒,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這時,外邊突然又傳來一陣騷動,幾盞耀動的火光往大廳方向急速前來,不一會兒,兩名跟在榮王爺身邊的親信神色匆匆地來稟。

其中一名年紀較長的親信抱拳轉告主人的交代,「二少爺,王爺已經在壽山圍場回來的途中,王爺要你趕緊準備與他一同進宮。」

「進宮?」

另一名親信也抱拳回復,「是的,王爺在壽山接到皇令,命王爺即刻進宮,還說如若二少爺已經回京,也一同進宮,不得有誤。」

「有說何事?」紫心被人挾持,至今生死未蔔下落不明,他哪有心情進宮,如若不重要,便由父親獨自進宮便是。

「二少爺……」較年長的親信掃了眼大廳裡的女眷後,在他耳邊小聲告知,「據打探到的消息指出,九皇子遭到暗算,生死未蔔,雖然目前算是脫離險境,但不敢大意,皇上已經下令嚴查,而這事……可能跟二少奶奶有關係。」

「紫心?!」

親信點頭,「二少奶奶目前有可能在宮裡。」

「我知道了,讓人去通知父王,我先行進宮!」趙天祺一刻也不敢多耽擱,大步流星地往大門前去。

因為有皇上的旨意,趙天祺一進宮便被帶往九皇子所居住的嘯風殿。

當他被太監領進燈火通明的內殿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旁因為焦急九皇子傷勢,而尚未休息的皇帝、皇后跟太子,而是他的妻子,紫心,正在為反復發燒的九皇子施針。

正如手下打探到的消息,紫心被入拿刀挾持入宮,而挾持她的是太子。

「微臣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皇帝一心系在自己最寵愛卻深受重傷的皇子身上,手不耐煩地擺了擺,往一旁的偏殿走去,「天祺,起來吧,這時候別擺這些虛禮,跟朕過來,現在朕有件事情要你去辦!」

「皇上請吩咐!」雖然跟隨著皇帝一起走到偏殿,但趙天祺的眸光還是不時往妻子身上望去。

「別看了,待九兒傷勢穩定後,朕會讓你們夫妻倆團聚的,今日幸好有你妻子在場立即搶救,救了九兒一命,否則九兒現在恐怕……」皇帝搖頭,歎了口氣。

「進宮的路上微臣已經聽說這事了,只是微臣聽到太子殿下挾持她入宮……」

「太子請她進宮為九兒療傷,她卻跟太子說不行,還說她要回家煮飯給丈夫吃,怎麼說都說不通,一個皇子的命竟比不上她丈夫的一頓飯,你說,能不押她過來嗎!」皇帝沒好氣地說著,「一問之下才知道你就是她口中的丈夫,你真是娶了個好媳婦,把你的肚皮看得比皇子的命還重要!」

回家煮飯給他吃,從皇帝嘴裡聽到這句話,趙天祺嘴角一抽,但心頭隨即盈滿一抹甜蜜,「皇上,心兒生性耿直,病患在她眼中是最重要的,但在她心中,微臣也是她最重要的人,因此只要手中病患已無大礙,便會以微臣優先。」

「這麼說,九兒在她眼中已無大礙?」皇帝頓了下,撫著鬍鬚睞了趙天祺一眼。

「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要是如你所說的,朕就放心了。」皇帝放心地點了點下顎,「你這妻子就暫時讓她住在宮中照顧九兒直到康復,你這段期間給朕暗中調查究竟是誰要陷害太子!」

「陷害太子?!」

「是的,天祺,天烻被人下了慢性毒,連他的坐騎也被人長期喂了察覺不出的毒,今日本宮到馬場看那匹昨日從晟國進貢來的汗血寶馬,九弟的坐騎熾焰也在一旁訓練,本宮順手喂了熾焰一把糧草。

「後面才來的九弟騎上熾焰時,熾焰就像是發了瘋一樣載著九弟沖出馬場,任誰也攔不住,直到熾焰自己倒下,而九弟當時的情況也十分奇怪,他怎麼樣都不願意鬆開韁繩,感覺就像是要與熾焰一起同歸於盡!」太子一邊走來,一邊將稍早發生的事情告知他。

「有這種事?不提九皇子入口的食物有人嚴格把關,馬場的糧草跟負責訓練馬匹的人都是嚴格挑選的,怎麼會發生這事?還只針對九皇子!」趙天祺詫異地看著眉頭緊鎖的太子。

「這毒連御醫都查不出,還是你妻子說的,否則任誰也不會相信。」

「紫心?」

「是的,父皇和本宮都懷疑這是有人要離間九弟與本宮所設下的陰謀!」兩人同是皇后所出,素來交好,九弟又手握五萬大軍,一直覬覦著他這太子之位的人,自然不會讓九弟這個太子盟友太過強大。

「微臣知道了,九皇子這事件,微臣會儘快查清楚其背後的陰謀。」

皇帝抬手拍拍趙天祺的肩膀,籲口氣,「天祺,好好替朕辦事,該給你的,朕不會虧待你,但得你自己爭氣,知道嗎?」

「微臣理解皇上的苦心,定不會讓皇上失望!」趙天祺抱拳,「現在只要先瞭解九皇子中的是何種毒,相信很快便能查出這背後的主謀者。」

這時,紀紫心自內廳走出來,激動地看了趙天祺一眼,便向皇帝跟太子福了福身,「皇上、太子殿下,九皇子的高燒已退,兩位可以放心了,九皇子先天體質好,雖受了這麼重的傷,但沒什麼大礙,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不日便可康復。」

「毒呢,本宮九弟身上所中之毒呢?」太子心急地問道。

「民婦方才已經將九皇子身上所中之毒暫時壓下,待九皇子恢復意識,看身上傷口恢復的情況,便可開始解毒,不過九皇子中毒已久,以民婦的能力,恐怕無法將這毒完全清除乾淨,得民婦的爹來才成。」

「心兒,你不是已經完全獲得岳父大人的真傳了嗎,如何還需要岳父大人出馬?」

紀紫心很無奈地看著趙天祺,沉咳了聲,尷尬的說著,「天祺,我雖然盡得我爹真傳,可唯有一套下針手法他未教我,這套手法在施行之時……患者與施針之人必須luo裎相見。」

趙天祺瞬間噎了下,luo裎相見說什麼也不成,妻子的美好只有他一人能看!

皇帝濃眉緊皺問道:「你爹是何人?」

「皇上,微臣的岳父是六十年前名滿天下的游鈴神醫唯一的入門弟子,岳父盡得游鈴神醫的真傳,但他老人家為人低調,雖不似游鈴神醫名氣那般響亮,卻也有神醫之稱。」趙天祺連忙告知皇帝。

「太子,立刻傳朕旨意請這位神醫進京!」皇帝當機立斷下令,「佷媳,既然你也是神醫的傳人,應該知道朕的九兒所中何毒?」

紀紫心看向趙天祺,沉默了片刻,「回皇上,九皇子所中之毒跟……天祺當時中的毒是同一種……」

這話一出,不只皇帝跟太子震撼,連趙天祺也瞪大眼,震驚地看著紀紫心。

「什麼?!跟我當時所中之毒是同一種!」他語氣裡有著明顯地不敢置信。

「是的,由此可知,此毒是出自同一源頭或者同一人!」紀紫心很無奈地點了下頭,「此毒十分奇特,分兩種使用方法,中毒效果皆不同。」

她這麼一說,三人不約而同皺緊眉頭,紀紫心看了他們一眼,繼續為他們解惑,「這種毒分急症與慢性,急症就是只要抹在傷口上就會變成陰毒的索命毒藥,毒藥隨著血液行走到心臟,毒性便會發作暴斃而亡。除非內功修為很高,可以暫時壓制,但三天內必須找到解藥才有可能獲救,天祺就是屬於這一種。」

「這麼說,本宮的九弟中的是慢性毒,這慢性的又會如何?」太子連忙問道。

「慢性的毒是混入飲食之中,漸漸侵蝕人的腦,最後中毒之人會變成傀儡受人控制,九皇子緊拽著韁繩,直到坐騎倒下都還不肯放手,就是已經遭到控制。還好發現得早,目前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旦到九皇子兩眼呆滯像個木偶時,那就恐怖了,他有可能成為受人控制的殺人武器!」

還有救,聽她這麼一說,他們幾人總算能夠鬆口氣。

「如此陰狠之毒……」皇帝冷冽地看向神色凝重的趙天祺,「天祺,這毒出自何處,朕相信你心裡非常清楚。」這意味著榮王府有人參與了這次謀害太子與九皇子之事,即使沒有,也脫不了關係。

趙天祺冷靜下來,深吸口氣,把胸口那震驚紊亂的情緒撫平,語氣堅定,「皇上,請放心,微臣絕對不會徇私護短,更不會讓榮王府這塊牌匾蒙羞!」

皇帝沉著的看了表情堅毅的趙天祺一眼,「朕相信你,去把這件事情給朕好好查清楚,該辦該抓的,一個都不許放過!」言下之意就是,他若敢徇私枉法,那就換他這個皇帝不放過他!

「微臣遵旨!」

夜深人靜,萬籟寂,皎潔的銀色月光從沐浴間的雕花窗櫺透出,落在蕩漾著粼粼波光的浴桶裡。

紀紫心緩緩退去衣衫,拖著一身疲憊,跨入冒著氤氳水氣的浴桶裡,溫熱舒適的水溫讓她舒服地忍不住呻吟了聲。

九皇子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開始癒合,可是因為身上的毒未全解,時不時的發燒,讓她疲於奔命,一直未能舒服地洗個澡。

直到今天,一整天下來九皇子都未曾發燒,狀況控制得很好,她這才敢讓宮娥幫她備上幾大桶熱水,打算好好地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透過窗櫺仰望閃爍耀眼的美麗星空,她下意識地扳了扳手指數著,猛然瞪大眼,而後又無奈地歎了口長氣。

唉,她都已經進宮這麼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宮,天祺事情也不知道調查得如何了?

毒害皇子這事,希望榮王府沒有人牽連其中才好,一旦牽連,必將殃及整個榮王府,到時她爹恐怕得到菜市場為她收屍。

其實死,對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她來說是不怕的,她只是捨不得天祺這個與她聚少離多的好老公。

誰家媳婦像她這麼歹命,這皇帝老子也真不會做人,不想想他們兩夫妻都分開個把個月了,要派任務給他也不急於這一時,就不能讓他們好好團聚一下,吃頓飯嗎?竟然只讓他們兩人見上一面,就又馬上讓他出任務,兩人團聚的時間連半刻鐘都不到,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

一想到這裡,她就煩躁到一個不行,索性將整個身子沉入水底,讓水緩緩漫過頭頂,把臉埋進水裡甩掉那惱人的煩憂。

就在她感覺到快不能呼吸時,倏地,她整個人突然間被一抹極大的力道抱出浴桶。

這猛烈的力道讓她反應不及嗆了口水,還來不及咳嗽,頭頂便砸下一記怒喝聲,「誰讓你想不開的!」

她眨著眼眸,愕然地看著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一臉怒氣的趙天祺,「天祺……你怎麼……」

「你這笨蛋想淹死自己是不是!」看她沒事,他忍不住又朝她怒吼幾聲,「有什麼事情想不開,非得用這種方法,你有沒有想過我!」

「淹死?我要淹死自己?」被罵得一臉莫名,紀紫心抹去臉上的水漬反駁,「你哪一眼看到我要自殺啊?」

「沒有?」

「當然沒有,我老公夫君這麼英俊瀟灑帥氣迷人,我才捨不得死呢,我死了就便宜那些妄想我老公的女人,你認為我有這麼傻?」而且重點是陰間沒帥哥可以看。

「那你怎麼把自己沉進水裡?」他一踏進沐浴間就看見她整個人沉在浴桶底,嚇得心臟差點停止。

「我煩啊!」她抬手圈住他的頸項。

「宮裡誰給你氣受了?」他伸指撩開她垂落額前的濕發。

「連皇后娘娘都巴結著我,這裡誰敢給我氣受,又不是在榮王府。」她噘唇抱怨。

「心兒,為夫不在的那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他心疼地摸著她的粉頰。

她搖頭道:「不委屈,跟你一起回到榮王府時就已經有心理準備,我們兩人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你不要為我擔心,你只要專心處理好你的事情,後院有我呢。」

「利用父王拔掉王妃的一隻臂膀,這事你做得不錯。」

「當然,也不想想我夫君是誰,我這當妻子的怎麼能夠太弱!」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手猛力一握拳,露出一記狠戾的表情,「把我當成病貓欺負到我頭上,我就給她們點顏色瞧瞧!」

瞧她露著兩顆小虎牙裝狠戾的模樣,趙天祺摸摸她的頭,輕笑了聲,「你唷,都讓王妃傷筋動骨了,把她的心腹、黑手、錢袋子給拔了,這還叫一點小小的顏色嗎?」

紀紫心撇了撇嘴角,「誰讓她們心腸歹毒,我吃餿水,我就讓她連餿水都沒得喝,直接喝地府的孟婆湯!」

「膳房管事何嬤嬤是王妃的人,常替王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這膳房所進的食材都是時價居多,不似一般事物有固定的行情與價格。沒有固定價格就很好虛報假帳,購入的食材金額也全是這個何嬤嬤說了算,因此膳房可以說是最容易動手腳做假帳的地方,做其它方面的手腳也是。

「除非父王下令,這膳房管事只要不犯什麼大過錯,閻管事也沒法子換掉她,你這事幹得漂亮。」趙天祺忍不住又誇獎她兩句。

被他這麼一誇獎,紀紫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尷尬地老實說:「天祺啊……其實這結果是誤打誤撞的,我並沒有你說得那麼好,我當時只是想要一個可以隨時出府的權杖,免得哪天被人誣陷我不守婦道,沒有想到直接砍了王妃的臂膀……」

趙天祺愕然地看著扭著手指的紀紫心,「這麼說,這是意外的效果?」這真相也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嗯,意外的……」

「不管如何,這效果很不錯,而且你的反擊也漂亮,你能保護自己,這樣我在外幫皇上辦差才能放心。」

紀紫心抬頭看著他,突然想起,「對了,天祺,宮裡晚上不是不許外男留在宮中,甚至連皇子沒有皇帝許可都不准的,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這裡?」

「為夫天黑前就進宮向皇上稟告事情,直到稍早才離開禦書房,皇上便讓為夫今晚在宮裡留宿。」他脫下衣服,抱著她再度坐進浴桶,「剛進到內廳,白果便告知為夫你在沐浴,為夫就打算進來跟你一起洗鴛鴦浴。」

「不正經……」她臉蛋倏地變紅,讓她本就染著紅暈的臉頰更漾出一抹誘人的春情。她手肘拐了他一下,嬌嗔,「這裡可是皇宮……」

「哪裡都一樣,我們兩個是夫妻,正經八百的話孩子哪裡來?」他突然邪氣地輕咬她溫潤的耳珠子,曖昧地在她耳邊呢喃,帶繭的大掌在她染著嫣紅色澤的肌膚上來回滑動,揉擰雪白豐腴的身軀,勾引著沉寂許久的欲望。

……

直到月影西斜,沐浴間內激烈的喘息與呻吟才漸漸平緩,紀紫心像只被人欺淩得很慘的小貓咪一樣,無力地趴在他胸膛上,發出惹人憐愛的低鳴。

「還好嗎?」趙天祺心疼地看著趴在他胸前嬌喘的妻子,吻了下她粉色的額頭。

她還染著絲絲情|欲的媚眼看向眼底仍舊透著些許欲望的趙天祺,抬頭咬了口他已冒出青渣的下顎,「我要是早點說不好,你就會放過我?」

這壞傢伙也不想想他們多久沒在一起了,一進入就像頭猛獸一樣發洩著他的饑渴,也不管她是否承受得了。

「不會。」他絲毫沒有一絲愧疚地回答她的問題,還很有理由地說著,「為夫明天必須離京一趟,這一趟少說也得半個月才能回來,今天晚上不趁機吃飽怎麼成,總不能讓為夫餓著肚子出去辦事吧。」

「又要走?」

「皇上交辦的事情不能耽擱,況且這事關皇子,不能有半點差池。」

「我怎麼覺得我跟王寶釧一樣苦命啊!」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間磨蹭抱怨,「一天到晚見不到自己的夫君,好不容易見面了,卻馬上又要分離。」

「心兒,抱歉,讓你受委屈了!」聽著她的抱怨,看著她撒嬌鬧脾氣的模樣,他其實也頗無奈,卻又有更多的心疼與不舍,將她整個人圈緊貼靠在胸口。

「不委屈,我只是想你而已。」她抬眼看著他有些凹陷的臉頰,想他這一陣子肯定也不好過,心疼地撫著他顯得有些消瘦的俊逸臉龐,「算了,我們不提這事了,皇上讓你去調查這事,你一定備受煎熬吧……」

趙天祺一手撩開額前濕發,望著上頭橫樑籲了口氣,「趙天佑為了世子爵位對我狠下殺手之時,就已經斬斷我跟他的手足之情,我對他不會感到任何為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事會牽連到整個榮王府。」

「你大哥真的也涉入其中?」

他搖頭,「目前均未發現趙天佑涉入其間,這是我較為放心的,但他的母舅一族恐怕很難……」他稍微提了些調查進度,「如若這事趙天佑來參與,榮王府就能倖免於難,一旦查出,即使皇上有心從寬處治,恐怕也得罷官削爵。」

「我覺得只要不危及生命,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人活著才有希望,你能力這麼好,皇上又這麼看重你,即使榮王府被廢,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有辦法讓皇帝封你個爵位。」

「是的,人活著才有希望。」他將她整個人圈得更緊,「放心,我不會讓你跟我們失去的孩子,還有未來的孩子失望的,我會給你們一個沒有心計、安全無憂的家。」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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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1: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搖身一變成醫女

終於!她終於可以出宮了,連著三天九皇子都沒有再發燒,皇帝終於點頭讓她出宮。

她跟白果、甘草兩名丫鬟站在雄偉的宮門外看著外頭的街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三人貪戀地聞著外面的空氣,像是不多聞一下,一會兒又要被人抓進身後那豪華的大鳥籠一樣。

三人這慫樣被送她們出宮的總管太監德全公公全看在眼裡,忍不住捂唇笑了。

哇,她竟然忘了還有個德全公公在一旁呢,她這慫樣全被他看了去,希望等等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到皇帝耳裡啊!

她抓抓頭,訕笑,「讓公公笑話了,我一向隨興,沒什麼規矩的……」

「二少夫人這是真性情,咱家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像二少夫人這樣純真的人了。」德全公公一張老臉笑得眼楮都看不到了。

「呵呵……公公您不嫌棄。」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連忙取下手上的金鐲子偷偷塞給他,「有勞公公送我出宮了,我進宮得匆忙,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金鐲子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二少夫人,咱家還會缺您這金鐲子嗎,您就別給奴才了,奴才真要跟您收,也收那些皇上跟皇后的賞賜啊。」德全公公將金鐲子給塞回去。

「賞賜?」她有些迷惘地看著德全公公,順著他拂塵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車塞得滿滿物品的馬車,「這……」

「二少夫人,這些都是皇上跟皇后的賞賜,慰勞您這些日子的辛勞。」

紀紫心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車載著滿滿打賞物件的馬車。

德全公公又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這個是皇上私下賞的,二少夫人您知道就好。」

「私下……」這皇帝怎麼還私下偷偷賞賜?

德全公公見她一臉迷惑,掐著蓮花指小聲地點醒她,「二少夫人,皇上手中明的有一支禁衛軍,暗的有一支暗衛營,這暗衛營歷代不依黨派,只聽從皇上的命令調派,暗中替皇上辦事,這天祺少爺雖無官職,卻掌管著整個暗衛營……」

這樣一說她就明白了,天祺明面上沒有官職,皇帝不能正大光明的賞賜,因此就藉這機會一併送出,這些賞賜實則有一大半是賞給天祺的。

「二少夫人,準備護送您回榮王府的侍衛已經到了,您就別耽擱,快上馬車吧。」德全公公親自為她打開馬車門,送她上車。

她點了點頭,「我懂了,多謝公公提點。」

她上馬車前又看了眼後頭那兩車滿滿的賞賜,一想到他們未分家,這些賞賜回王府後可能要充公,心裡就覺得肉痛啊……

「時間不早了,二少夫人還是早些回去吧,聖上的旨意大概也快到了。」

「旨意?」

「二少夫人回到榮王府便知道,對了,皇上也發話讓二少夫人明天不用進宮謝恩了。」

紀紫心帶著滿頭的問號回到榮王府,才剛踏進大廳,皇帝的聖旨剛好宣讀完畢,榮王爺正在打賞著前來宣讀聖旨的公公。

「二少夫人您回來了,奴才告辭了。」宣讀聖旨的公公向她作揖後,便領著隨從匆匆離去。

見榮王爺也在,她趕緊福了福身子,「見過父王。」

榮王爺放下手中的茶盞,表情嚴肅凝重地看著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片刻,才開口,「天祺媳婦,你救治九皇子有功,這陣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媳婦的職責。」她自然知道榮王爺所指何事,在這種大家庭中,是不能獨佔功勞的,要為家族牲奉獻。

「很好,皇上特意下旨封你為六品醫女,從今天起,你也是有品級的女官了,除了宮中召見外,不必到太醫院報到,准你開業為人治病。」榮王爺親自同她說了方才太監所宣讀的聖旨內容。

她驚愕得張大嘴,封她為醫女,這可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啊,還好無須到太醫院報到。

不過最讓她開心的事情就是可以開業,她可以在京城開業耶!

榮王爺看了眼她身後那兩大車已經搬進大廳的賞賜,轉身向閻管事交代,「讓人把這些賞賜全抬到飛羽樓,還有閻管事,二房從今天開始獨立出來,一切事務由他們夫妻倆自己做主,無須經過本王或是王妃同意,也不須每日晨昏定省。」

榮王爺這個命令,震撼了所有到大廳接旨的人,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以為自己聽錯了。

瞧他們聽見什麼了,王爺要把二房獨立出來,日後不歸公家管,簡單一句話就是分家!

來道聖旨封二少奶奶為醫女就夠讓她們這些榮王府後院的女人震驚了,現在王爺竟然還要把二房分家出去!

這讓站在最前方睜著大眼,眼巴巴看著那兩車被搬進大廳的賞賜,想著怎麼將這些賞賜假借名義弄到自己庫房的世子妃薑氏,震驚到久久不能闔上嘴。皇帝賞賜的那些東西竟然不用入公帳!不入帳她就連踫都踫不到了!

一想到這裡,薑氏那雙眼楮幾乎要噴出火,忌妒又憤怒的她惡狠狠地怒瞪著這個一向讓她看不起的低賤弟媳。

不同于姜氏反應的王妃,眸光複雜地看著表情嚴肅,看不出喜樂的丈夫。夫妻二十多年,羅氏實在不解為何王爺突然間要把二房分出。

之前趙天祺帶著妻子回來時,曾經向丈夫提出要搬到外面的宅子生活,不僅被丈夫斥責了一番,更說了要分家除非他死的這種重話,怎麼這會才過了多久時間,卻又改變主意讓他們獨立出去,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一旁從軍營回來的世子爺趙天佑,對自己父親突然下的這個決定,跟榮王妃一樣倍感疑惑,十分不解父王為何如此決定。

不說自從趙天祺回來後,父王對他的態度便十分冷淡,自九皇子意外受傷後,父王對待他的態度不只是冷淡,更多了一抹猜疑,讓他不由得懷疑父王是否知道些什麼了?

「二媳婦,為父雖然同意讓你們二房分出,不歸公家管,但本王沒有答應你們搬出王府,就不准分府另外建宅,這事待天祺回來,你必須同他提醒。」榮王爺厲聲提醒還有些暈乎乎的紀紫心。

她連忙回神,恭敬地點頭,「媳婦一定會轉告夫君的,請父王放心。」

榮王爺擺擺手,「你這陣子在宮中照顧九皇子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媳婦告退。」紀紫心福了福身子準備回飛羽樓,身後卻傳來一句帶著幾許輕佻語氣的聲音。

「父王、母妃,你們不替我介紹一下二弟媳?我這榮王府世子可是特地拋下手中所有事務,趕回來看這弟媳婦的。」

紀紫心眯眸看著歪著身體斜靠在椅子手把上,身穿一襲寶藍色織錦長袍,與天祺有著相似五官的男子,唯一不同的是這男子臉上那對斜飛的單鳳眼帶著幾許邪氣,感覺就像蛇一樣讓人看了就不舒服。

「天佑,這是你二弟不顧一切娶進我們榮王府的妻子,紀氏。」羅氏沒好氣地為他介紹。

「原來是害母親丟了手中中饋的弟妹!」趙天佑嘲諷了聲,「久仰大名!」

原來這位就是那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裡捅人一刀的大伯,她才真是久仰大名。

紀紫心雙眼平視著趙天佑,略帶微笑地欠了欠身,「紫心見過世子爺,世子爺恐怕是誤會了,母妃是因事務繁多,父王才會請江側妃協助母妃處理王府裡的事務,怎麼會是弟妹我害母妃丟了中饋呢?莫非世子爺的意思是母妃德行有失,才會讓父王將掌家權力收回?」

這一說,趙天佑這世子爺跟王妃兩人頓時噎了下,萬萬沒料到紀紫心會這麼回他。

羅氏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紀氏,這裡沒有你二房的事情,下去!」

「是,媳婦告退。」紀紫心頭也不回地走出大廳。

跟在她身後的白果趕緊湊向前,「小姐,你有看到王妃的表情嗎?綠了耶,她一定萬萬沒想到你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德行有失,才會被奪了中饋。」

「這母子倆當我男人不在府裡,我就好欺負是吧,想把髒水潑到我身上,門都沒有,再敢像只瘋狗一樣張嘴就要咬我,我就讓他嘗嘗咬到狼牙棒的滋味!」

「小姐,哪有人說自己是狼牙棒的!」白果不認同地皺起秀眉,「不過小姐形容得真是貼切。」

「不過,小姐啊,聽說這位世子爺平日都在他母舅羅威將軍的軍營裡,連你跟姑爺回到榮王府時都沒歸來,今天怎麼會特地回來看你?」甘草疑惑地撓著太陽穴問著。

「不知道,但准沒好事。」依她猜測,也許跟九皇子天烻或者是天祺現在調查的事情有關,真不知道天祺現在事情調查得如何。

「不過,小姐,你說王爺為什麼突然幫你們分家了?」白果從聽到這消息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總覺得不像是真的。

「王爺突然把我們二房分了,也許是要切割吧。」

「切割?!」她們兩人異口同聲地低呼。

「我胡亂猜的,你們出去別亂說,定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或是借機打探,很多事情好壞都要自己承擔,日後你們兩個出入要多注意,更加謹言慎行,別著了人家的道!」

「小姐,請放心,我們知道。」

另一頭,羅氏領著自己的兒子跟媳婦回到蘭馨院,才一坐下,這茶都還沒喝,便憤怒地拍著桌案,「天祺媳婦實在太可惡,竟敢當著眾人的面甩我這王妃的臉面!」

「母妃,現在不是在乎你那一點顏面的時候了,而是該想想要如何除掉趙天祺這傢伙,還有,別忘了除了那道明旨外,父王還另外接了一道暗旨,父王看過這道暗旨後,整個人臉色驟變!」

趙天佑這一提起,羅氏才猛然想起這事,「是啊,皇上給你父王的那道暗旨,裡頭的旨意究竟為何?」

「依我猜想,肯定跟趙天祺那傢伙脫不了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天佑,你當初捅那賤人兒子一刀時,沒被他看見吧?」羅氏焦急地問著。

「怎麼可能被看見,當時風浪過大,又有殺手圍攻,我是趁著他轉身之際下手的,當他回過身時,一個大浪拍過來,他瞬間被捲入江底。」趙天佑眯起染著邪氣的眸子回想,「可惡,他怎麼就這麼命大,竟逃過一劫,現在又要回來跟我爭這世子之位!」

「會嗎?相公,父王已經將世子之位傳給你,你也上了皇家玉牒,趙天祺怎麼樣也不可能搶得走吧!」薑氏疑惑地看著表情猙擰的丈夫。

「蠢女人,父王行事一向沉穩,你以為父王為什麼會無預警地同意分家,他一定是察覺出什麼事情,才會做此決定。」

「那……這該如何是好?」

「不管父王做何處理,趙天祺這個一出生就不斷搶走我東西的天殺傢伙,我是不可能讓他再繼續活在這世上!」趙天佑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天佑,你準備怎麼做?」

趙天佑扯出一抹陰狠至極的冷笑,「秋獵就快到了……」

紀紫心背著藥箱站在宮門前,抬眼望了下曬得讓人兩眼發暈的太陽,已經接近正午。

她本以為出宮後就可以不用再進宮了,沒想到皇后竟然一大清早就派公公召她進宮幫她美容,同時燉美容藥膳讓她食用,要離宮前,皇后還發話要她以後每隔五日進宮一次為她美容護膚。

她一雙回春妙手卻淪為皇后的御用美容師,想想也真慘,不過這也得怪自己,誰讓自己那一陣子在宮中,因為自製的保養品都沒帶上,就鼓搗了一些護膚美白的保養品。除了自己用之外,還送給那些漂亮的宮娥妹妹、姑姑姊姊的,閑來沒事也會在後院開小灶,燉美容藥膳跟著院子裡的宮人們一起食用,結果這麼一擦一抹一吃,她們的皮膚是一個比一個水嫩。

皇后身邊有一位臉上突然長了塊紅斑的宮娥,因為常奉命請她到鳳吟宮向皇后報告九皇子的恢復情況,因此經常跟著她們一塊食用藥膳,也拿了不少美白保養品回去塗塗抹抹,這麼抹著抹著,她臉上的紅斑就漸漸消失了。

這事被皇后知道了,把她叫去詢問後,從此她每天除了幫九皇子療傷解毒外,還得幫皇后娘娘進行美容、燉美容藥膳。

直到她出宮前,皇后娘娘臉上一些必須用粉遮蓋的惱人黑斑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臉色白裡透紅,跟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差不多,把皇后高興壞了。

今天找她進宮,就是因為宮娥們做的養身藥膳沒有她做的好吃,讓她進宮給皇后煮飯。

「小姐,我們現在要回榮王府嗎?」白果拿過她肩上的藥箱問著。

「我有好多事情要做,既然出來了,就把事情都辦好了再回去。」紀紫心左右看了下,指著另一條青石道,「那邊。」

「小姐,你要做什麼?」甘草小跑步地跟上。

「皇上准我開業,我要去看房子,準備在京城開間回春堂。」

那天德全公公私下交給她的信件裡頭,裝的是四張寫著她名字的地契,她問了閻管事地契上的地址,均是在京城幾條熱鬧的大街上。

「開業?!」

「嗯,在京城開業不容易,要跑好多流程,忙上大半年也不見得跑得完,尤其是人命關天的醫館,一關一關審核很麻煩的,等到所有關卡都打通,沒有個兩三年是開不了的,現在皇上明言我可以開業,那我就不用去跑流程。

「皇上已經派人去接我爹來幫九皇子解毒,所以我想在我爹到來之前先選好開店位置,著手準備,這樣後面爹就很好接手處理了。」

雖然他們紀家小有恆產,拿出一部分銀兩在京城開鋪子、花錢跑通關都不是問題,爹也明言家產有一半是她的,可她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她已經嫁出去,不可以用娘家的銀兩,而且她早已經說過那些錢、那些產業,都是日後要留給弟弟的,所以她想要在京城開回春堂就得自己想法子。

而現在他們已經分家,很多事可以自己做主,不必看人臉色,正好是自立門戶的時候。

一聽到紀紫心的計畫,她們兩人開心地猛點頭,不約而同地催促,「小姐,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她們三人來到南大街,這南大街跟東大街皆屬於京城的高級地段,許多全國知名的商鋪都在這裡開設,這地段的店面更是一店難求,而皇帝竟然這麼大手筆地送給他們兩夫妻位在南大街兩間黃金店面的房契,還有位在東大街的一間店面,跟一座有四個小院子、三處大花園的宅子。

「小姐啊,我們一連跑了這麼多地方,都快過午時了,你不餓嗎?」看著依舊精神抖擻的小姐,甘草忍不住提出疑問。

「餓啊,早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甘草不提,她還真沒有意識到,一提起,肚皮竟然很配合地咕嚕叫了兩聲,「找個地方用午膳吧,哪裡有好吃的?」

「小姐,我聽說這東大街上有一家十分知名的酒樓,叫什麼珍饈閣,它的水晶肘子特好吃。」白果趕緊將她打探到的美食說出來。

「現在熱得要命,吃油膩膩的肘子你也不嫌膩啊!」

「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啊。」

「好吧,就去你說的那家叫什麼珍饈閣的,應該還有別的招牌菜才是,肘子你就自己吃吧,我沒興趣。」她用衣袖擦拭了下額間的汗,「往哪裡走?」

「那裡,我方才有看到他們的大招牌。」白果趕緊指著珍饈閣的方向,「呃,是姑爺……」

姑爺?順著白果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天祺跟他的手下英招、泰逢兩人,三人騎著馬正要通過市集。

白果跟甘草顧不得是在大街上,直接朝他們三人用力揮手,「姑爺、姑爺!」

剛從城外辦事回來,正想找個地方解決午膳後再進宮的趙天祺,驚喜地看著夾在人潮中漾著微笑的紀紫心,沒料到會在這大街上遇見自己好久不見的妻子。

他翻身下馬朝她走來,「心兒,你這時間怎麼會在街上?」

「我剛從宮裡出來,去看了皇上賞給你的店面,正準備去用午膳。」

趙天祺護著她小心地穿過來往的人潮,「一起吧,為夫剛從東城門進城,也正想先找個地方用膳。」

「見過少夫人。」英招跟泰逢恭敬地朝她作揖見禮。

「英招、泰逢,辛苦你們兩位了。」

「你們兩人帶著白果跟甘草先去珍饈閣安排一下,我與少夫人一會兒就過去。」趙天祺牽著妻子的手,讓手下先行離去,明顯不想讓人打擾他們兩人。

「你這目的太明顯了。」她笑著看了下被他緊握在手中的小手。,

「我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子了,用完午膳就得馬上進宮,還不能把握時間跟你一起散散步說說話?」他挑眉瞅她一眼。

他知道她喜歡四處看看,所以他寧願犧牲坐下來休憩的時間,也要把握這十分短暫的時間陪她散步聊天。

就像以前那個廣告詞「再忙,也要陪你喝杯咖啡」,而天祺是「再忙,也要陪你散散步」一樣,這份貼心舉動讓她十分感動。

「行,我們家老爺說的話,妾身怎麼敢說一個不字呢!」她淘氣地揶揄了他一句,「不過,我比較喜歡聽到從我家老爺嘴裡說出「很想我」這三個字。」

趙天祺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後,瞄了眼周遭,猛然將她人拉到一旁無人走動的小巷子,壓制在堅硬的牆壁跟他結實的胸膛之間。

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他要做什麼,也還未發出驚呼,下顎便被托起,一股猛烈的氣息便碾壓下來,雙唇被霸道地堵住,強橫地席捲她所有的味道。

紀紫心雙頰爆紅,瞪大眼看著眼前這張俊顏,怎麼也無法相信一向冷靜謹守禮教分寸的老公,竟然也會有這麼瘋狂的一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對她壁咚,壁咚,她老公對她壁咚耶!

這霸道的一吻如閃電般很快地便鬆開,紀紫心手捂著亂跳個不停幾乎失速的心跳,睜著像是小鹿般水潤的雙眼,看著一臉嚴肅像是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趙天祺。

被她像浸了水般的黑眸瞧得怪不自在的趙天祺,別過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很想你。」

看著他耳際那抹不自然的紅暈,紀紫心摸著還染著他氣息的紅唇竊笑了下,向前親密勾住他的手臂,回應他,「我也好想我夫君,夫君你說怎麼辦?」

「先讓你欠著,等為夫回來,你再告訴為夫你怎麼想為夫!」他牽著她的手走出巷子,往珍饈閣走去。

她左右瞄了下,還好這個時間點大部分的人不是在用午膳就是在休憩,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所以沒人看見他們方才在巷子裡做著破壞善良風俗的事情。

「這還能欠啊!天祺,我怎麼覺得你這句話是話中有話。」

他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幽光,好笑地看著皺起眉頭思索他這句話背後含意的妻子,伸指點點她挺俏的鼻尖,「別想了,到時為夫會親自教導你怎麼還。」

好吧,就不想,反正現在想也沒有用,到時便知道他這話中含意是什麼。

看著又被他緊緊牽在溫暖掌心裡的小手,也許是秋天快到了,方才的好心情又不由自主地浮上一層傷悲。

唉,也真不知道他們兩人何時才能回到以前那種悠閒漫步在林間的生活,說到這個,她趕緊把握時間問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天祺,事情調查得如何了?」進入珍饈閣前,她忍不住拉住他問道。

她一向不過問他的事情,可是這一次牽扯到整個榮王府,包括他們兩人這讓她心裡多少沒有底,不問問她真沒辦法安心。

「差不多了,這次回京同皇上稟告後,就看皇上如何抉擇,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放心,即使有牽扯,也不會危及我們。」

聽他這麼說,她總算可以放心。

趙天祺護著她進入珍饈閣,跟隨著店小二走上二樓早已經備妥的雅間,「對了,你說皇上賞了我幾間店面,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偷偷賞的,讓德全公公私下將地契交給我,對了,皇上還允許我開醫館耶,皇上賞的其中一間在南大街的店鋪十分寬敞,前面有大庭院,後面還有一個相連的院子,很適合開醫館,你認為呢?」她捂著唇避開前頭店小二,小聲地告知他。

「醫館的事情你自己決定即可,選定好地點後,到無欺牙行找一名叫何羅的掮客,他是我的人,會幫你處理好後面所有的事,你不用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

「好,不過還有兩間商鋪,你說做什麼好?」

「隨你,我沒意見。」

「這樣啊,可是一時間我也沒什麼想法,要不我這幾天再到街上看看有什麼生意可做,如果想不出,就讓你的人去招租,還可以賺點收入貼補。」

天祺雖然是暗衛營的統領,但是月俸只有那麼一點,而且分家時榮王爺並未將家產分給他們二房,可飛羽樓的所有支出勢必不能再由公帳支付,這樣所有用度一個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還要再開醫館,沒有現錢增加收入,恐怕不多時就會把天祺這幾年替皇上賣命所攢的銀子給掏空了。

現在這麼一細想,發現自己想要開醫館的念頭好像天真了點,她是不是要先出去找個坐堂大夫的工作來增加收入?

趙天祺笑看她煩惱著從哪裡增加財源,眉頭輕蹙的模樣,停下腳步撫平她的眉頭,「心兒,其它兩間店鋪還未想到做什麼,就別急著想,空著也無妨,雖然已經分家,但為夫還不至於餓著你,醫館你想弄成什麼規模都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銀兩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隨我,夫君,聽你這話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了圈,突然想起一事,這才赫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私房錢?」

肯定是這樣的,否則當時當成聘禮的那三件可以說是天價的藥材,他怎麼隨隨便便就拿得出手!

瞧她那小心翼翼看著他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什麼,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夠你隨心所欲想要進什麼藥材就進什麼藥材,還能讓你閑來沒事就上明珠閣採買首飾,每天上這珍饈閣用膳都不成問題。」

她的老天啊,她老公根本不需要靠家產,自己就是個豪門!

她這眼楮是糊了什麼東西啊,竟然以為她老公是那種不受待見,被家族轟出去,窮得叮噹響的兒子!

瞧她這是撿了什麼寶回來,簡直是太佩服當時自己英明睿智地順手救老公一命了。

秋高氣爽,天氣清朗,是狩獵的好時節,一年一度的秋獵也熱鬧展開,一如往年,所有皇親國戚全如數參與今年的狩獵盛宴,連行動上比較不方便的趙天佑也參加了,他與薑氏兩人分騎著兩匹俊馬,隨著榮王爺跟在皇上身後。

紀紫心也參加了,可是她不會騎馬也不會狩獵,所以只能跟著一些女眷們坐在搭起的棚子下,看著那些參加秋獵的人一個個精神抖擻地策馬入林。

齊梁國以古代來講,也算是一個民風十分開放的國家,並不會限定女子不能騎馬射獵,因此每年秋獵也有不少女子參加,榮王府世子妃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說真的,她還挺羡慕薑氏會騎馬射獵,如果她都會的話,今天就可以跟著天祺一起進入林子裡狩獵,而不是坐在這邊聽這些女人聊這些無聊的八卦。

「榮王府二少夫人,你這些吃食是哪裡買的,挺好吃的,讓人愈吃愈上癮。」一名夫人拿著叉子插了塊滷味問道,也把正撐著一邊臉頰,無趣地看著前面山林的紀紫心給喚回心神。

「不,這些不是外頭買的,是我做的。」她看向食盒,嘴角暗抽了下,她那一大食盒的滷味才放上桌,不過半刻鐘不到的時間,放在食盒裡的滷味竟然只剩下兩三塊豆干!

這群女人是……煌蟲嗎?

她本來還想留一點給幫她取水過來的白果跟甘草吃呢!

可這一群夫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嘴角那抹不自然的抽搐,一個個驚奇地瞪大眼楮驚呼,「你自己做的?太不可思議了,怎麼能這麼好吃呢?」

「我們府上的廚子也沒有你弄得這麼好吃!」

「幾位夫人,那是因為這些滷味用了十三種藥材,鹵了十二個時辰,才能這般入味。」

「藥材?你會醫術?」

紀紫心點頭,「略通,平常就喜歡用些藥材搭配做養生藥膳,你們若喜歡,回去我寫個方子給你們……」

忽然,一名穿著綠色獵裝的夫人驚呼,「養生藥膳……你……該不會就是最近常進宮幫皇后娘娘準備養生藥膳的那位二少夫人吧!」

「禦史夫人你說什麼,榮王府二少夫人會是最近幫皇后娘娘調理體質,把皇后娘娘調養得跟二十出頭的少婦般美豔的那位二少夫人!」她身旁穿著橘色獵裝的夫人也驚訝地看向紀紫心。

「不是吧,那位皇后始終不肯透露是哪個府上的二少夫人,會是榮王府的二少夫人!」

坐在對面的夫人也瞪大眼。

她不過是請皇后娘娘不要將那些藥膳配方流出去而已,沒想到皇后連幫她恢復青春的功臣是誰都保密。

不過皇后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萬一皇后的死對頭蕭貴妃來找她,跟皇后一樣要回春,那皇后豈不是又給自己製造敵人了,自然要保密。

聽說前幾天蕭貴妃已經被打入冷宮,那現在把這秘密告訴這些夫人們,應該是不要緊的,日後醫館開了還需要靠這些夫人們宣傳。

她故作為難地看著這些圍著她的夫人、千金小姐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們說的那位二少夫人,不過,我確實是進宮幫皇后娘娘料理了幾次藥膳……」

在場所有人均一陣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紀紫心,隨後,那群夫人像是炸鍋了一樣,你一言我一句的。

「二少夫人,你看看我這臉上的斑還有救嗎?能否恢復到像皇后娘娘那樣青春貌美?」

「二少夫人,你看我這皮膚粗得跟砂紙一樣,我家老爺是嫌棄到一個不行,你有辦法讓我變得像十七歲的姑娘一樣嗎?多少銀兩都不成問題!」

「我,二少夫人,我這滿臉痘疤的……」

紀紫心看著這一群蜂擁而上的夫人、小姐們,突然間……她好像看到了源源不絕的銀子自天上掉下來,砸在她頭上。

她想到了另外那兩間還不知道要做什麼的店鋪該做什麼了!

就在眾家夫人、千金圍著她詢問該怎麼保養時,本應該跟著趙天佑一起入山打獵的薑氏,突然間沖進她們這一群女人之間,神色慌張地拉著紀紫心的手,「弟妹,不好了,小叔被人誤傷了,你趕緊跟我前去救他!」

「大嫂你說什麼,天祺怎麼會受傷?」他武功那麼高強,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則一般人傷不了他。

「飛箭無眼,這事說起來該怪世子爺……哎呀,你別問這麼多,趕緊跟我一起過去!」

姜氏拉著紀紫心焦急地催促。

一聽見趙天祺受傷,紀紫心也沒有多想,拿著一旁的藥箱,與薑氏共乘一匹馬,策馬往樹林裡飛馳而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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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1: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秋獵驚魂

圍場,熱鬧滾滾的幽暗樹林裡,奉命暗中保護皇帝跟太子的趙天祺,尾隨著他們兩人在樹林裡賓士,就在太子拉弓準備射下前方那只奔竄的鹿時,一頭如黑曜石般耀眼的駿馬從樹林中騰空飛躍而出,瞬間吸引住皇帝、太子,與所有隨行中人的目光。

皇帝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匹體型健美優雅,黑色皮毛閃耀著如黑曜石般誘人光澤,神采飛揚的寶馬,驚呼,「黑神駒!」

皇帝一驚呼,隨行眾人也跟著驚呼,這黑神駒可以說是齊梁國傳說中的神駒,跑起來就像是在飛一樣,可以日行兩千里,不僅如此,還身具靈性,因此自古以來很少被人捕獲,是像神獸一樣存在的動物。

這時,另一邊林子裡突然沖出一堆像是也在追捕這匹黑神駒的人,那群人連忙拉緊韁繩,異口同聲,「參見皇上、太子殿下。」

皇帝看著黑神駒,眼底精銳的眸光一閃,志在必得,沉聲下令,「都別拘禮了,想必諸位愛卿也是追著黑神駒而來,今天誰有本事擒住這黑神駒而不傷牠,朕有重賞,有官位爵位者晉身一級,無官位者入朝為官!」

如此誘人的獎賞,令所有參與狩獵的臣子們紛紛向前一展身手,企圖征服牠。

像是因大隊人馬到來而受到驚嚇的黑神駒,看了皇帝和圍住牠的人一眼,便調轉方向,揚起馬蹄踢翻了幾人,向前狂奔,沒入深幽的樹林裡,這些急著在皇帝面前表現的臣子們隨即跟著沖進樹林追捕黑神駒。

趙天祺並未隨著眾人前去,而是跟隨在皇帝與太子身旁,皇帝擺了擺手,「太子,你跟天祺都去追捕黑神駒吧,父皇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兒臣遵旨。」太子與趙天祺領命後,將韁繩一揮,胯下坐騎隨即朝森林深處揚蹄賓士而去。

這處圍場愈深入,不只是樹林茂密,山勢也愈加陡峭,周圍更是佈滿荊棘藤蔓,也因山林的獨特地形讓黑神駒放慢了速度,不一會兒便被追捕牠的那群官家公子們給團團包圍。

每一個人都想撲上馬背征服牠,卻沒有一個人成功,無不被黑神駒甩下,狠摔在凹凸不平荊棘滿布的地上。

當太子與趙天祺趕到之時,已有不少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有人還因此摔斷手臂、腳骨,或者是受了嚴重內傷而吐血。

趙天祺與太子互看一眼,輕功一展躍上馬背,充滿野性的黑神駒對待趙天祺就像對待那些企圖馴服牠的人一樣,朝天嘶鳴向前狂奔,兇悍地想將他甩下背,卻怎麼也無法像甩其他人一樣成功地將他甩下馬背,趙天祺看準時機,手中的套馬索甩出,俐落地往馬脖子上一套,用力一拉。

黑神駒揚蹄用力掙扎,不斷憤怒地嘶鳴、揚蹄、掙扎……不知過了多久,這暴烈的黑神駒體力逐漸用盡,口中不斷地噴著白氣,不再反抗,低著頭,馬蹄有一下沒一下地刨著地面,完完全全屈服在馬背上這比牠更加鋼硬強悍的人,任由這人撫摸牠頸背的鬃毛。

這一次秋獵獵物最多的人皇上有獎勵,眼見黑神駒被馴服了,其它人見自己已沒有希望,向趙天祺恭喜道賀後,便趕緊離開現場前去獵捕其它獵物。

待那群圍觀的人大部分都散去後,太子拍拍他的肩膀讚賞道:「幹得好,天祺,這黑神駒在我齊梁國也算得上是神獸,這神獸為你所馴服首記第一功,這次父皇便有理由名正言順地為你封官加爵,不必擔心群臣反對。」

「太子殿下應該知道微臣並不看重這些……」

突地,一支羽箭「咻」破空而出,掠過趙天祺眼前,被他徒手捉住箭羽,發覺箭杆上綁了張紙條。

趙天祺將紙條拆開一看,眸子陡地覆上一層寒霜,冷冽的寒氣頓時籠罩周身。

一旁的太子感到他瞬間的轉變,向前關心詢問:「天祺這紙條上寫了什麼?」

「紫心出事了!」他攥緊手掌心,將紙條捏得粉碎,「太子,我現在要前去救她,這匹黑神駒有勞太子殿下帶回去獻給皇上。」

「本宮派人與你一同前去營救弟媳!」

「不,這信上讓我孤身前往。」

「不行,這太危險!」

「太子殿下請放心,微臣會小心的!」他摸摸黑神駒的脖子,將繩索交給太子,「太子,這黑神駒雖然已被馴服,但還是充滿野性,性烈欺生,你一定要小心。」

「天祺?這時候弟妹出事,可能是個引你前去的陷阱!」太子厲聲提醒他。

趙天祺翻身躍上馬背,「微臣知道,太子,臣這一條命是她費盡千辛萬苦救回,微臣不能因為這有可能是陷阱,便棄紫心於不顧!」

「天祺!」

「太子,還記得今早禦史秘密押解進京的罪人嗎?微臣懷疑這事與……」

太子臉色頓時一沉,「弟妹被擄跟這事有關係?」

「十之八九。」

「那本宮更不能讓你隻身前往,這是命令!」

趙天祺沉凝地看著太子,思索片刻後,「太子,為臣雖然急著救妻,但有一事卻可以合謀,一舉拔掉那群人,不知太子是否……」

「說!」

趙天祺彎身在太子耳邊低訴,「微臣……」

「本宮知道,本宮將黑神駒帶回去,隨後便領暗衛營的人前去,你這一去,路上務必小心!」太子點了點頭。

「太子放心,後面事情就有勞太子安排。」話落,胯下坐騎隨即一個飛躍,越過層層荊棘,朝林子裡一條隱蔽的小道飛奔而去。

另一隅。

姜氏載著紀紫心往樹林裡走了一陣子,愈走愈荒涼,卻還未看到受傷的趙天祺,紀紫心眉頭微皺,抬眼看著空中,發現另一邊樹林裡無數的飛鳥震著翅膀在空中飛。

「大嫂,天祺是在這邊嗎?」

「就在前面,你別急。」姜氏趁紀紫心目光遙望著遠處,未注意馬下的腳步與方向,不著痕跡地慢慢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圍場她從來沒有來過,看起來都長得一樣,不過感覺跟方才的林子坡度不一樣,疑惑的問著,「大嫂,你不是說在林子進去一點的地方而已,怎麼我們現在是往山上走?」

姜氏指著前方一株蒼天大樹,「這裡的路有些陡,過了那棵樹就好些,從這裡繞過去比較快,每年秋獵我都會參加,這裡的地形我十分熟悉,你不要擔心。」

「是唷。」紀紫心對她說的話雖然感到疑惑,但是整顆心都系在丈夫身上的她,只希望能早些看到趙天祺,就沒注意到姜氏的話滿是漏洞。

突然間,幾支羽箭「咻咻」破空而出,筆直地朝她們射來,馬兒受驚,仰天長嘶,揚蹄不受控制地往前疾馳狂奔,身後羽箭不停朝她們射出,一支羽箭甚至射中馬腿,整匹馬頓時往一旁摔去。

馬背上的兩人也因此重摔在滿是石頭的地上,「啊!」吃痛的哀呼聲和馬匹重摔的聲音瞬間回蕩在樹林裡。

她們還沒來得及爬起,便看見樹林深處有幾個黑衣人眸露凶光,不懷好意地朝她們走來。

皇家狩獵場占地千頃,雖然都有嚴加防守,不過即使防守得再嚴,也不是完全都顧得上,才會讓那些黑衣人有機會竄進來。不管什麼原因,那些黑衣人出現在這裡都不是一件好事。

紀紫心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扯著薑氏起身便要逃走,「大嫂,快起來,我們不能待在這裡!」

可這一重摔,薑氏的腿似乎受傷了,她兩手壓著腳踝痛苦的哀嚎,「弟妹,我的腳好痛,沒辦法起來!」

「你撐著點,我撐著你走,前面不遠的林子方才有動靜,應該是秋獵的那些人,我們趕緊往那裡去,那幾個黑衣人應該就不敢對我們動手。」紀紫心撐起薑氏,拖著她往發現動靜的方向走去。

「不行,弟妹我的腳好疼,不能這樣走,你別管我,你先過去求救……」薑氏臉色發青,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痛苦地搖頭。

「不行,大嫂,我不能丟下你。」紀紫心左右巡視了下,忽然發現前面一點的山壁上有一個小山洞,手連忙朝那指去,一邊說著一邊撐著薑氏往那山洞爬上去,「大嫂,我先扶你過去那山洞躲起來,然後我繼續往方才那方向求救,把那些追我們的黑衣人引開,你趁機趕回去求救。」

「不行,弟妹不可以,況且我們這樣亂跑一通也早已經迷路!」

紀紫心拉過一些藤蔓將洞口擋住不讓人發現,拿高掛在腰間的扁平香囊,「大嫂,方才上山我怕會迷路,稍微刺破了這香囊,這裡頭的香粉只要不刻意踩踏踫觸,一旦沾上便會像墨漬一樣殘留,不會輕易被風吹走,你只要沿著香粉的記號便可以回去。」

薑氏眸光微眯,瞅著她手中的香囊,點頭,「我知道了。」

「時間不多了,大嫂記住我的話。」

紀紫心沒命地往前方的林子跑去,希望可以為薑氏爭取到更多逃走的時間,可她只顧著往前跑,卻忽略了腳下,一個踉蹌,她整個人撲倒在地。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瞬間出現在她眼前,持刀的蒙面黑衣男子惡狠狠地盯著她,狠戾警告著,「起來,敢耍花招,立刻殺了你!」

「你們是什麼人?」紀紫心抬頭,眯眼看著瞼上有一道猙獰的燙傷傷疤的黑衣男子,只覺得這蒙面男有些眼熟。

「少廢話,走!」

紀紫心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大刀架在她頸子上,推著她往更深的林子走去。

一路上,紀紫心腦海裡飛快地回想自己是否曾因為救了不該救的人而得罪這樣的人,思索了一遍之後,發現根本沒有,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抓她,是要用她來威脅什麼人,首當其衝的恐怕就是她的丈夫趙天祺!

紀紫心不知道跟著他們走了多久,為首臉上有疤的男子終於在一處懸崖前停下,擺手讓人押著她靠在懸崖邊上。

崖邊上卷的風勢十分強烈,讓人幾乎站不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被這狂風捲入山崖下,心想反正逃不過,紀紫心索性坐下來等。

瞄了眼距離她有些遠的那群黑衣人,雖然是低聲地交頭接耳,但過強的風勢卻把他們之間的對話,斷斷續續送到她耳邊。

其中一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老大,這次能成功嗎?」

「二當家,這一次真的能替大當家跟你報仇嗎?」

「這女人是他的軟肋,現在她又再次落在我們手上,不怕他不就範放了羅將軍……」

紀紫心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中間提到羅將軍、大當家……他們所提的這些,她連聽都沒聽過。

還有他們說了再次,難道是黑木山上當時那群劫匪?那時不是都差不多被炸死了,怎麼又出現在圍場?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是那群劫匪,有一點卻很清楚,他們真的要利用自己來威脅天祺,逼天祺就範。

「二當家,那人每次都蒙著面,要不就是派手下來,你怎麼就這麼信任那人?」其中一名黑衣小弟忍不住提出自己跟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當然相信,他是這世上最希望趙天祺死的人。」二當家橫了手下一眼。

這群手下依舊不解。

「聽說過榮王府世子是個殘缺的,長短腳又六指吧!」

「略有所聞。」

「每一次那個人出現都坐在椅子上,知道為什麼?因為他是長短腳,而且有一次我與他交涉時,他不慎露出了有六指的手。」

二當家的手下恍然大悟,異口同聲地低呼,「難怪。」

二當家以為他刻意壓低嗓音,紀紫心就聽不到,可他萬萬沒料到吹過的風背叛了他,將他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送到她耳邊。

紀紫心將整個前因後果想了一遍,頓時明白,原來如此。看來也不會有什麼救兵了。

趙天祺一路快馬加鞭接近紙條上所寫的地點,遙望了密林後的山崖一眼,沒有多做耽擱,直接飛馳進去。

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上觀察情況的黑衣人,朝下壓低了聲音道:「老大,趙天祺來了,果真是單槍匹馬前來!」

黑衣人們的眼楮都亮了,迅速站起身,提起手中的大刀,等著迎接趙天祺。

二當家一把提起正在掙扎的紀紫心,「起來,配合點你會少受些苦,否則當時那場宮炸沒要你的命,這一次老子一定送你上西天!」

「他不會讓你們這群歹徒如意的!」他們果然跟黑木山上的劫匪是同一批。

二當家把大刀橫在她的脖頸前,陰狠狠地低笑,「只要有你這軟肋在,還愁他不束手就擒!」

不多時,趙天祺的身影便出現在黑衣人們的視線裡,聲音冷如冰淩,「我依約前來,把我妻子放了!」

「天祺,你別上他們的當,他們不會放過我們兩個的!」紀紫心看見他單獨前來,焦急地對著他喊道:「你快走,去找人,他們跟你大哥……」

「臭娘們閉嘴,再不閉嘴,我當著他的面一刀要了你的命!」二當家用力掐住她的頸子,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住手,不許傷她!」

「刀劍無眼,要我不傷她就拿出你的誠意。」二當家捏住紀紫心的下巴,逼她仰起頭,大刀緊貼著她的咽喉,像要殺雞一樣,「否則就別怪我一時失手!」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說!」

「不急,先卸了你身上的武器,我們再慢慢談。」二當家命令手下向前抽走他手中的佩劍,同時搜身,確定他身上沒有任何利刃,才讓趙天祺向前。

「可以說了。」

「我們知道羅將軍在你手上,把你查到的證據交出來並把羅將軍放了。」

「不可能,證據今早我已經交給皇上,羅將軍也已經秘密押入天牢。」

「那我就只能讓你的妻子先到地府向羅將軍賠罪!」二當家手中緊貼著紀紫心的刀微一使力,血瞬間沿著刀鋒流出,染紅了她白色的領子。

「住手,我知道你們今天的目的不是只有這兩件,有人出了高價買我一條命,放了她,我隨你們處置!」看著那刺目鮮豔的血紅,趙天祺眼神更冷了。

「隨我們處置,這話說得好聽,你也知道我們幾個人的功夫比不上你這個暗衛營大統領,否則我們大當家就不會死在你劍下!」二當家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恐怖猙獰的臉孔,「老子這一張臉更不會因為爆炸而毀了,要我先放了你的妻子就拿出誠意。」

趙天祺眯起眼,「你想要什麼誠意?」

二當家將一把匕首丟到他腳邊,「自廢武功、自斷手筋!」

他撿起匕首,慢慢地抬頭,黑沉的瞳仁看著這個滿臉猙獰傷疤的二當家。

「天祺,別聽他們的,你就算束手就擒,他們也不會放了我,他們今天就是要我們兩人的命!」紀紫心生怕他真會按著他們的話做,心急火燎地朝他哭喊。

二當家眸色一沉,用力扯住她的頭髮,「閉嘴,否則老子先要了你的命!」

趙天祺冰冷地看著二當家,「要我自廢武功、自斷手筋不是不行,但你讓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要是我都做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妻子,那我豈不是白白犧牲!」

二當家一愣,手中的刀也抖了下,「說,你想要如何?」

「你那幾個手下沒能耐廢我武功,不如你讓你的手下押著我妻子,你親自動手廢我武功,我妻子離開後你再斷我手筋。」趙天祺看著手中這支匕首,和二當家談著條件,神態自若地彷佛要斷手筋廢武功的人不是他。

「當真?」由自己親自動手報仇,這比什麼都痛快,二當家眼底閃過嗜血的光芒。

「當真,我都能答應你隻身前來,這足以證明我妻子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她在你們手中,你認為我有本錢耍花樣?」

「二當家……你決定如何?」他的手下們一聽趙天祺如此爽快,眼楮也都亮了。

自己親自動手廢了趙天祺的武功,砍了他的手腳,看他在痛苦中死亡,比一刀砍了他更讓他有復仇的快感,至於他的妻子,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根本不足為懼。

「你過來押著這女人,你們幾個盯住他,不要讓他輕舉妄動,他要是敢耍花樣,立刻就砍了這女人的腦袋!」二當家咬咬牙,將紀紫心交給一旁的手下,「今天老子最起碼要在這趙天祺身上捅個幾十刀,為大當家報仇雪恨!」

貼在紀紫心頸子上的那把刀鬆開她的當下,趙天祺眸光一閃,手中的匕首飛射而出,瞬間打掉那把大刀,接著身形一閃,紀紫心人已經平安回到他懷中。

當那幾個黑衣人反應過來,回身提刀要朝他們兩人砍殺而去時,數十名暗衛從天而降,幾下功夫便將以二當家為首的黑衣人全制伏在地。

趙天祺將經過一番折騰,終於回到他懷中的紀紫心緊緊摟在懷中,心疼地摸著她頸項上已經凝固的血,愧疚地說:「抱歉,又是我讓你遭遇到這危險。」

她搖頭,「這事不怪你……」這要他們兩夫妻命的還是出自同一家門的人,她能說什麼,只能看他事後怎麼處理。

突然有道拍手的聲音傳來,「看來本宮沒有來得太晚。」接著太子出現在紀紫心眼前。

「呃,見過太子!」

「免禮,弟妹受驚了。」太子冷冽地掃了眼這群黑狼閣的黑衣人,冷嗤了聲,「看來這一次羅百虎別想從天牢裡出來了。」

「太子殿下、主子,這群黑狼閣的餘孽都已處理妥當,避免他們咬舌自盡,下巴全卸了。」英招前來稟告。

趙天祺薄唇緊抿,冷著一對寒眸,掃了被壓制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下令,「把他們都押回天牢審問!」

紀紫心有餘悸地看著這一群黑衣人,要不是天祺功夫了得又善於心計,直攻他們的心房,現在他們兩個恐怕已經雙雙斃命。

一想到那個勉為其難稱為一家人,把她當成誘餌的兩夫妻,她心裡不由得來氣,「天祺,有人說你受傷了,把我引到這樹林裡。」

「你有什麼想法?」

她神色堅毅,「我要當眾拆穿這一對夫妻的假面,一勞永逸,不想真有一天成為你的負擔!」

「好,你想怎麼做,為夫都支持你。」

「可這事還需要太子殿下的幫忙。」

「弟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更幫了本宮一個大忙,弟妹要本宮如何配合,說一聲便是。」

「我要你裝成身受重傷……」

「輕一點,小心點,快傳御醫!」一身是血的太子進入營帳前匆匆下令,身後跟著被抬回來的趙天祺。

太子這全身是血的狼狽模樣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頓時引起了營地裡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圍到了趙天祺的營帳周圍想要打探些消息。

趙天祺身受重傷,被抬進了營帳後不久,幾個御醫提著藥箱匆匆地進入營帳,御醫們一個個信心滿滿地進去,最後卻神色凝重,搖著頭頹敗地走出營帳。

沒多久,便傳出趙天祺生命垂危的消息,但卻有好幾個版本,一個版本說,有黑衣人潛入圍場打算趁著狩獵時射殺太子,榮王府二少爺為救太子被黑衣人所傷,命在旦夕。

另一個版本是,黑衣人暗殺太子時,被榮王府二少爺趙天祺發現,因此黑衣人改挾持二少夫人,逼趙天祺放下武器,黑衣人趁機圍攻太子,趙天祺以肉身護住太子,深受重傷……

版本很多,但全都離不開趙天祺命在旦夕,群醫束手無策等等,謠言像春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圍場營區。

今年的秋獵很不平靜,雖然皇上喜得了黑神駒,但馴服黑神駒的榮王府二少爺趙天祺卻身受重傷,若熬不過今晚就要拖著棺材回榮王府辦喪事了。

坐在營帳裡的趙天佑聽到這些傳言,得知趙天祺穩死無疑,先是一愣,而後開懷狂笑。

「好,本世子就不相信這趙天祺是九命怪貓,命大得每一次都死不了!」

坐在他身旁的薑氏為他添了杯酒,「不過,世子爺,他那根軟肋好像平安回來了……」

「一個女人不足為懼,秋獵還怕沒有死人的藉口。」趙天佑一口將酒盡。

「世子爺,你別看她一副軟弱無能很好欺負的模樣,其實她可不簡單,即使任何事情都牽扯不到我們兩人身上,不過萬一她今晚到父王面前哭訴,指責我沒有帶人前去營救才會害趙天祺變成這樣,恐怕我們也有一陣排頭要吃……我去探探她口風再決定下一步。」薑氏臉色凝重地提醒丈夫。

趙天佑冷下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沉思了下,「你去探探她的口風也好,要是她指責你為何沒有讓人帶兵前去營救,你就推做什麼都不知道,不能讓她污蔑你故意不請兵前去營救。」

「世子爺,妾身知道怎麼做了。」薑氏說完便馬上離開自己的帳篷。

當她走到趙天祺他們的帳篷之時,紀紫心正好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冷冽地看著她。

薑氏有些心虛地走向她,「弟妹,小叔沒事吧?」

紀紫心眼中帶著懾人的寒光,冷冷地盯著薑氏,「大嫂這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吧,我家相公有事情,最開心地莫過於大嫂了,這時候過來關心未免矯情了些!」

「弟妹,瞧你說得是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我這做嫂子的關心小叔難道有什麼不對嗎?」薑氏一邊說,一邊觀察紀紫心,雖然用帕子擦拭過了,但她臉上還帶著血污,身上衣服更是沾滿血漬,看來傳言不假。

「你關心天祺,那為何大嫂回到營地後不去請救兵?要是大嫂回到營地即時請官兵前往營救,我也不會被黑衣人擄走,天祺也不會出事!」

薑氏愣了下,她發現了什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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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1: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當面戳穿真相

「弟妹是怪大嫂沒有請官兵去救弟妹?那弟妹可就真是冤枉死大嫂了,大嫂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營地的,一回來,大嫂便馬上讓府裡的侍衛前去救弟妹了!」

「九死一生?!複著我沿路做的記號回到營地,即使腳受傷了,回營地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更何況大嫂你的腳並沒有受傷。」紀紫心冷冷睞了她的腳踝一眼,當初自己真是疏忽了,應該先檢查她的腳傷,就不會因此著了她的道。

「我這腳是請御醫看了才好些的。」薑氏一聽,連忙裝出腳受傷的模樣。

「記號?什麼記號?」太子正巧自營帳裡走出,跟紀紫心一搭一唱。

「太子殿下,臣婦與大嫂在山裡遇到了黑衣人,他們欲抓臣婦與大嫂,大嫂腳受傷,臣婦充當誘餌引開黑衣人,讓大嫂順著臣婦做的記號回營地求救。

「當時大嫂如若馬上帶著人沿著記號前來迎救,臣婦即使被黑衣人抓住,也不會讓丈夫為了同時救太子殿下跟臣婦,一人孤軍奮戰,導致現在……生死未蔔……」說著說著,紀紫心的眼淚便撲簌簌地往下掉,哭得悲戚可憐。

「冤枉啊太子殿下,臣婦根本沒有看到什麼記號,臣婦是靠著自己摸索,跌跌撞撞地才回到營地,這時間上難免耽擱了,可臣婦一回到營地,便馬上讓府裡的侍衛前去營救弟妹,但這山上地形複雜,根本無法指出確切方位,臣婦也帶著侍衛在山裡頭一陣好找的。」薑氏的眼淚跟不用錢的一樣掉得特兇猛,喊冤喊得特大聲,把不少好事的人全引來了,這裡頭還包括榮王爺跟皇帝。

「回太子,臣婦所做的香囊裡頭放了特製的香料,這香料有一種特點,便是不會輕易被風吹散,當時臣婦確實跟大嫂說了,沿著這香料的痕跡往回走便能回到營地。」紀紫心從懷中拿出那個已經幹扁的香囊,將它翻面,裡頭的布料上頭還沾著些許絳朱色的粉末。

太子接過那香囊,將上頭的粉末倒在手心用力吹拂,確實如紀紫心所說,並不會被吹散,「榮王府世子妃,你還有何話要說?」

「太子冤枉,從頭到尾臣婦都沒有看到這香料的痕跡,怎麼可以就此誣陷臣婦!」薑氏拚命搖著頭,臉上的淚珠更是成串的落下。

「弟妹、弟妹一定是為了分家時,父王沒有分任何家產給二房,因此對我這大嫂懷恨在心,企圖污蔑我們夫妻兩人,讓人覺得我們夫妻心腸歹毒,棄自己兄弟不顧,讓父王對我們兩人心生嫌隙,好收回世子封號……」薑氏故意將整個風向導向紀紫心因不滿家產分配不均而忌妒,故意挾怨報復。

紀紫心帶著寒意的視線落在薑氏身上,「太子殿下,臣婦有辦法證明是大嫂說謊還是我冤枉大嫂。」

「如何證明?」

「臣婦所調配的香料沾在身上雖然洗一洗或是在泥上用力踩了踩便能消失,但沾過這香料的人,只要將踫觸過香料的部位放進雄黃裡搓一搓,香料與雄黃起了作用,便會出現紅色的痕跡。

「如若大嫂或是帶去的侍衛有經過我做記號的路線便會沾上,因此只要用雄黃一試便能知道,是我污蔑大嫂,還是大嫂心存歹念想要我二房的命。」

「這個辦法不錯,這樣就可以證明榮王府世子妃的清白,世子妃你認為如何?」太子拍了下手看向薑氏。

薑氏心裡咯 一下,背脊湧上一股森冷的寒意,僵著臉,「臣婦也覺得很好……」

「很好,這個辦法好,來人,即刻準備雄黃。」一旁始終未出聲的皇帝點了點頭,隨即命人準備。

陪在皇帝身邊的榮王爺也贊同地點頭,大媳婦若真如二媳婦所說,滅了她所做的記號,這無疑也是間接害了天祺,這麼心腸歹毒的惡婦絕不能姑息,更不能留在榮王府!

「大嫂能夠答應最好,不過為了避免大嫂認為紫心只針對她,大嫂帶去搜尋我的侍衛也一起叫上來用雄黃搓手如何?若是其中一人的手腳變紅了,那就證明我沒有說謊。」

「准了,多些人也較能判斷誰說謊。」太子拍了下大腿,「世子妃,本太子絕對相信你是清白的,只要用雄黃搓一搓便行,你放心,本宮絕不冤枉好人,也絕對不會……」太子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這事趙天佑夫妻將自己摘得很乾淨,沒有一點嫌疑留在他們身上,說詞上也沒有任何破錠,唯有藉此戳破他們的謊言,並進而證明他們與那些黑衣人是一夥的,才能真的將他們兩夫妻收押伏法。

在野外搭營,雄黃是必備的物品,因此兩盆滿滿的雄黃很快便被端了上來。

「皇上、太子殿下,臣婦要求將雄黃放到旁邊這個無人的營帳,讓世子妃與榮王府侍衛輪流進去,將手放進雄黃裡頭搓一搓,腳就連鞋子放到雄黃上踩一踩。為預防有人偷偷摸摸將手上的記號抹去,出來後還請所有人閉上你們的眼楮,將手放到後背不要讓他人看見。」

皇帝擺手,「准了,就這麼做,直接開始,世子妃你第一個。」

被皇帝點名第一個的薑氏,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絞著帕子暗暗咬牙走進帳棚裡,好半晌才又出來。

她後面緊接著進去一排榮王府的侍衛,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所有跟著上山尋找紀紫心的侍衛,全部完成指令排成一排等著檢驗。

在等待的空檔,這塊營區四周的火把全被點亮,如白晝一般,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人臉上的一點灰塵。

看著這一排人包含著薑氏在內,紀紫心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開口,「好了,可以把你們的手全部伸到前面了。」

當他們將手伸出來時,周圍的人紛紛發出驚詫之聲。

「相信大家都看過了,你們可以將眼楮睜開了。」

聽到這聲音的薑氏愈發忐忑不安,最後一個將眼楮睜開,可當她將眼楮睜開,低頭看著自己白白嫩嫩乾乾淨淨,啥都沒有的手,跟身旁那些侍衛沾滿雄黃的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全落到了薑氏身上,不用說,所有人心知肚明。薑氏心虛,因此只進到帳篷做做樣子,並沒有搓雄黃,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紀紫心很滿意這個結果,「大嫂,你的手為何這麼乾淨?」

幸好薑氏沒搓,她要是真搓了,這下就換她污蔑大房,坐實了他們的誣陷。

「我……我……」一時之間,薑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心虛,因為你抹掉了我所做的記號,生怕踫了雄黃會被識破,所以不敢搓雄黃吧!」

「我是手上的雄黃掉了,我搓得時間不久,掉了也情有可原。」

「唷,那麻煩你們所有人把衣擺撩高露出鞋子吧,只要踩過雄黃,不管多麼輕,也都還是會沾染上一些雄黃粉的。」她不給薑氏狡辯的機會,直接讓人將她的裙擺撩高,露出鞋頭。

一樣,所有人的鞋面上或多或少都沾著雄黃粉,唯獨薑氏的鞋上沒有沾到任何一點。

姜氏根本沒想到紀紫心竟然敢用這種辦法詐她,臉一陣紅一陣青,攥緊了手指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怎麼,大嫂,你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你做的歹毒之事嗎?」

「我做了什麼歹毒的事情?我只是嫌雄黃被那麼多人搓過很髒,不想摸就要這樣被你誣陷嗎?!」

「薑氏,你這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任何一個沒有罪的人,都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伸進去搓上一搓,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你的理由竟然是嫌髒,你忘了,這雄黃你可是第一個搓的人!」

自己一急竟然就著了她的道,薑氏咬著牙握緊衣擺,這事在皇帝跟榮王爺面前被揭穿,要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她必須想想該怎麼保住她這世子妃的位置。

紀紫心不給她反擊的機會,怒氣高張地指著身後的帳篷,聲嘶力竭地悲慟哭喊著,「你與黑衣人串通,故意引我入山讓黑衣人發現我,還抹去記號,將救我的人引到了別處,想讓黑衣人殺了我們夫妻兩人。

「可你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的目的根本不在我們兩夫妻身上,而是太子,他們要太子的命,若非如此,天祺也不會同意那群黑衣人的要求,自斷筋脈、自毀武功保全太子!」

這番泣訴,明明白白地指出姜氏夥同黑衣人設計謀殺太子,但姜氏只是一個後宅婦人,怎麼可能有那機會認識江湖殺手,這一切都是她背後那個人指使的,而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她的丈夫趙天佑!

這時,一名武官走了過來,抱拳稟告,「啟稟皇上,那群黑衣人不堪用刑,已經全數招供,是榮王府世子趙天佑重金收買他們暗殺趙二公子,並救出關在地牢等候審判的羅將軍。」

皇帝沉冷著臉下令,「來人,將趙天佑、薑氏即刻押入大牢,不得有誤!」

「天祺,你說,母妃會不會不喜歡我啊?」紀紫心在馬車緩緩駛進天禪寺的牌樓時,趁著還有些時間,搗著胸口忐忑地問著。

趙天祺擰擰她的粉頰,「放心,我自己挑的媳婦,母妃一定會喜歡的。」

「那你說,母妃會不會跟我們回去?」她小心地問著。

今天他們上山其實是來傳旨的。

事情落幕後,趙天佑夫婦勾結江湖殺手殘殺手足,品行不良,因此被褫奪世子封號,夫妻兩人被眨為庶民。

羅百虎將軍通敵賣國、毒殺皇子,罪證確鑿,皇帝下令株連九族,連榮王妃羅氏也不能倖免于難,趙天佑夫妻原本是因為身上流有皇家血脈可以逃過一劫,卻又因他與羅百虎將軍有所勾結,因此一起被送上菜市場斬首了。

羅氏被斬首後,皇帝下旨,封他們夫妻倆為榮王府世子、世子妃,更加封安氏為榮王正妃,但因為安氏在山上的寺廟修行,所以這聖旨是先下到榮王府通知他們,才要上山宣讀旨意,趙天祺便決定代替傳旨公公上山一趟,並帶她一起上山探望多年不見的母妃。

趙天祺沉默了一下,神情也沒有方才淡定,隱隱掠過一絲不確定的神色,「這點為夫無法代替母妃回答,一切都得由母妃自己決定,不過……也許有了王妃之位,母妃會同意下山吧。」

「天祺,父王後院這麼多女人雖說都是為了穩固權位而迎進府的,父王也有苦衷,但沒有一個女人能有那雅量,看著自己丈夫將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抬進門,不管足什麼原因,否則母妃也不會因此遁入佛門長伴青燈古佛,所以我想母妃恐怕不會因為一個王妃頭餃就答應下山。」

趙天佑仰天歎了口氣,「也是,一切就看母妃自己的意思吧!」

車壁傳來細碎的敲門聲,「主子,已經到了,請下馬車。」

「先去傳旨吧。」趙天祺率先彎身跳下馬車,回身抬手牽她下車,才一起走進佛寺。

他們到時,安氏正在自己院子裡的小佛堂做功課,趙天祺也不急著宣讀聖旨,坐在外邊的小客廳喝茶。

紀紫心聽了下自己婆婆正在念的經文,覺得十分熟悉,是每一次她到靈鷲寺幫娘親做生辰祭時,廟裡師父都會誦的一部經文,她便丟下趙天祺跪到自己婆婆身後,跟著她一起念經。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安氏才做完今日的功課,起身時卻被跪在她身後的紀紫心給嚇了一跳。

「姑娘你……」

紀紫心雙手合十向前面的佛像恭敬地拜了三拜後,這才起身,又對安氏敬重地施上一禮,「媳婦紫心見過母妃。」

她這一聲母妃可把安氏給叫懵了,正要問她是不是認錯人了,身後就傳來一記熟悉卻許久未曾聽到的笑聲。

「母妃,別驚訝,你媳婦可不會隨便喊別的女人母妃,認錯自己的婆婆。」

安氏驚喜地看著近兩年不見的兒子,當初他要上雪山為太后尋找冰焰火蓮時,曾上山來看過她一次,沒有想到那竟然是他們母子倆最後一次會面,當他落水身亡的消息傳到山上時,她差點哭斷了腸,跪在大殿上三天三夜祈求佛祖顯靈,讓奇跡出現。

佛祖果然顯靈,讓她的兒子現在完好無缺地站在她面前,安氏兩行熱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手心顫抖地摸著兒子的臉龐,喜極而泣,哭得不能自已,「睿兒、睿兒,真的是你,母妃不是在作夢吧……」

「母妃,您不是在作夢。」趙天祺握住覆氏那枯瘦的手,讓她感覺自己的手溫跟觸感。

「老天爺啊,母妃終於把你從鬼門關前給盼回來了,當時寺裡的智空大師替你卜了一卦,說你福澤深厚,被命定良緣所救,想要早日化解這災厄,要娘靜心地在寺裡為你誦經祈福兩年,必能心想事成,果然、果然……」安氏邊哭邊說著,她真沒有想到真的讓她求回來了。

安氏舉著衣袖擦著眼淚,看著嫺靜站在一旁的紀紫心,「想必這就是我的媳婦吧!」

「母妃,方才紫心已經跟您問安過了。」

「母妃太開心,一時忘了。」

「母妃,這一次,兒子除了帶媳婦上山來看您外,還有一事。」

「何事?」

趙天祺拿出放在袖內的聖旨,表情嚴肅,「安氏,接旨!」

一看見那明黃色的聖旨,安氏連忙跪下磕頭,「吾皇萬歲萬萬歲。」

趙天祺攤開聖旨,「安氏……特封為榮王正妃……賜榮王正妃朝服……欽此!」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安氏接過趙天祺手中的聖旨,又慎重地謝恩一次。

「母妃,地上涼,您身子虛,快起來。」趙天祺連忙將自己母親扶起。

「母妃,您的決定如何呢?」接完聖旨後,不管母妃願不願意下山,都必須進宮謝恩。

安氏拍拍他的手背,「急什麼,我都還沒有喝到媳婦敬的茶,你就來跟我討論這事。」

趙天祺看得出自己母親暫時不想討論下山的問題,看向紀紫心,「都聽到了,還不趕緊給母妃奉茶,母妃給媳婦的紅封可是很大包的。」

白果跟甘草很快地便將敬茶準備好,等著端給已經跪在蒲團上的紀紫心。

她先磕三個大響頭,「媳婦見過母妃,母妃一切安好。」接著抬高雙手,恭敬地奉茶,「母妃請用茶。」

「好、好。」安氏眉開眼笑地接過紀紫心的奉茶,呷了口後,將剛剛臨時準備的一個頗厚的紅封放到託盤上。

「媳婦謝過母妃。」紀紫心開心地將紅封收進袖裡。

「快起來吧。」

「母妃,你沒有什麼話要跟媳婦說的?」趙天祺有些詫異母親居然沒有像一般婆婆一樣,借著奉茶,第一天就給新媳婦立規矩。

「只要你們兩口子和和美美地,母妃我就開心了。」安氏慈愛地看著還跪在蒲團等著她立規矩的紀紫心,親手將她扶起,同時將一隻紫色的玉鐲子套進她纖細的手腕中,「這是母妃給兒媳婦的見面禮。」

紀紫心睜大眼看著安氏送給她的見面禮,一旁的趙天祺即刻開口,「心兒,這只紫玉鐲子可是當年母妃要出嫁時,外祖母親自套到母妃手上的,是母妃最心愛之物。」

「謝母妃,我一定會保護好它,不讓鐲子踫著磕著的。」

「什麼心愛之物,再貴重的物品都沒有你這孩子在母妃的心目中重要,心兒是你親自挑選的女人,想必你的心一定是鍾情於她,只有她一人,這鐲子自然要交到她手上,你們小夫妻兩人幸福,相信你外祖母在天之靈也會感到開心的。」

「母妃您放心,我一定會跟天祺恩恩愛愛地過一輩子的。」她像是發下豪語一樣大聲說著。

趙天祺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真不害臊,這話也敢在母妃面前講。」

「我說的是實話啊!」

「你唷……」

他們兩人的互動充滿感情,讓一旁的安氏忍不住掩唇低笑了聲,「看到你們小倆口感情這麼好,母妃就放心了。」

「讓母妃笑話了。」紀紫心親密地扶著安氏的手坐回椅上。

「什麼笑話,我看到你們這樣恩愛,我開心都來不及,心兒,睿兒他自小生性冷淡,從沒有一個女子能入他的眼,如今好不容易你進了他的心,有很多事情日後你可得忍讓擔待,別跟他置氣。」安氏拍拍她的手背,笑著談論自己的兒子。

「母妃放心,天祺對媳婦很好的,您不要擔心。」

「聽你這麼說,母妃就安心了。」

「對了,母妃,這是我請岳父大人特地為母親配製,可解母親身上赤金烏毒的解藥,每日早晚服一顆,三十日後身上所殘留的毒素便能盡除。」趙天祺自衣襟內拿出一個瓷瓶。

安氏震驚地看著兒子交到她手中的這瓶解藥,難以置信地低喃,「這麼多年了,還是讓你找齊了所有藥方……」

「毒、藥?!」紀紫心不解的看著他。

「母妃當年中了羅氏暗中所下的赤金烏毒,雖然撿回一命,身子卻因此壞了,體內的毒素也無法盡數消除,能解此毒的藥十分難找,尤其其中一樣關鍵藥引,便是需要一對成年的金嬋甲蛇,有牠們口中的毒液方能製成解藥!」

紀紫心恍然大悟,難怪了,難怪當時天祺說什麼也不肯將金嬋甲蛇讓給她,原來是要做為藥引,解婆婆身上的毒!

這也怪不得天祺心裡對羅氏十分怨恨,原來是羅氏下的毒,相信當初天祺要不是看在趙天佑的情分上,還有許多政治因素考慮,以天祺對羅氏的恨,要取她的命為母妃報仇是很容易的!

能夠這麼隱忍地叫著自己的仇人為母親,也真是夠難為他了!

安氏服過解藥後,便命跟著她一起上山修行的杜嬤嬤將解藥收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發覺已近黃昏,「睿兒,天色已經不早,依母妃看,今天你們就留在天禪寺裡過夜,明日再回京吧。」

「是的,一切聽從母妃的意思。」

安氏又招來杜嬤嬤,讓她今日晚膳多備些菜,這話才剛交代下去,紀紫心馬上跳出來。

「母妃,母妃跟天祺母子倆許久不見,定有許多話要談,而天祺應該也有許多母妃生活上的事宜要問杜嬤嬤,這晚膳就由媳婦去準備吧。」紀紫心說著,人已經走到了門外。

安氏愕然地看著已經消失在門後的兒媳婦,「這……睿兒,你快讓她回來,母妃可不是讓她……」

「母妃,讓心兒去吧,她的興趣就是在膳房里弄些我們從來沒吃過的新菜色,讓她坐著刺繡、彈琴,她寧願窩在膳房裡。」趙天祺笑說,「母妃,您兒媳婦的手藝可好了,尤其是她所做的藥膳,兒子兩天不吃上一頓她親手煮的,渾身都不對勁。」

「想不到她這一個水靈秀氣的姑娘家會喜歡待在膳房裡。」

「母妃,她已經不是姑娘了,不過她還是姑娘時,只要醫館病人較少,較為空閒之時,也是很喜歡待在膳房的。」

「我這媳婦還會醫術?」

「母妃,您的兒媳婦可跟那些待在後宅耍心機的女人不一樣,她可是皇上親封的醫女,醫術連太醫院裡的老御醫都對她讚不絕口,兒子這一條命也是她救的。」

安氏像是想起什麼,驚呼了聲,「這智空大師真是未卜先知,當年你遲遲不肯娶妻,母妃還曾經請教過智空大師,智空大師說過一句,你的命定姻緣是跟你的性命綁在一起的,看來這句話真是不假,心兒是你的命定姻緣。」

「她既然是孩兒命定之人,母妃您日後可得多疼她一點,她為了孩兒也吃了不少苦。」

安氏橫了兒子一眼,「你母妃我日後就她這麼一個兒媳婦,不疼她疼誰呢!」

「母妃這麼說,孩兒就放心了。」

「不過母妃長年住在佛寺,想要像一般婆婆一樣跟自己媳婦講體己話、出門買首飾,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安氏有些遺憾地說著。

「母妃,您不和孩兒一起下山嗎?」趙天祺問道。

「睿兒,你知道母妃留在這佛寺的原因,你就別為難母妃了。」安氏無奈地搖著頭,「雖然羅氏已經不在,但……唉……」

趙天祺揉揉眉宇,籲口氣後看著安氏,「母妃,這次要上天禪寺時,父王將孩兒叫進書房,私下說了些事,父王讓孩兒轉達一句話給母妃。」

安氏挺直身子看著兒子,「什麼話?」

「他想你。」

安氏的眼淚突然間湧出了眼眶,哭得不能自已。

「母妃,父王在孩兒出發前,十分感慨地對著兒子說,他當年不能為你出氣,沒能保護好你,是他無能,是他對不起你!」

兒子這麼一轉達,心頭一片酸楚的安氏更是泣不成聲。

趙天祺看著哭得悲戚的母妃,歎了口氣後,語重心長地說出自己心裡所想,「母妃,孩兒從鬼門關走了那一圈回來,後來還失去自己未出生的孩兒,也差點失去心兒,深深體悟了一件事情,便是「活在當下」,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很多事情一旦錯過就很難再挽回,孩兒希望母妃也能夠體會……」

趙天祺站起身,看向一旁的杜嬤嬤,「好好勸勸我母妃。」說完,便走了出去。

「好香,好香啊,什麼味道這麼香?」

安氏所住的院子後面的膳房,不斷飄出誘人的陣陣香氣,引得住在隔壁院子清修的女眷受不了地乾脆直接翻牆過來,看看他們的鄰居杜嬤嬤今天煮的是什麼好吃的吃食,這麼香,引得她饑腸轆轆,口水直流。

「好香啊,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忙著攪動鍋鏟的紀紫心因為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背後靈,把她嚇得鍋鏟一拋,驚恐地轉身看向那張著一雙大眼直盯著鍋中烹煮到一半的菜色,猛吞著口水的女子。

「這看起來好好吃,這是什麼?」

「這是紅燒雙冬,先將香菇、栗子、冬筍、蘿蔔油炸過後,加上冰糖素蠔油再進行悶煮。」她收了心魂拿回鍋鏟,向這位穿著一席翠綠色長衫的背後靈介紹,「吃起來特別下飯。」

「那,那兩個灶上煮的呢?」背後靈兩眼睜得特大,直盯著那兩鍋不斷冒出濃濃內煙跟香氣的鍋子。

「姑娘,這一道是樹子蒸魚,我們家小姐用豆皮做成的素魚加上樹子、辣椒、薑絲、筍絲一起蒸煮,溫潤的豆香氣味十分特別,嘗起來更是甘甜美味,也是相當下飯的一道菜。」

白果稍掀鍋蓋,讓這位背後靈姑娘看一眼,「另一個鍋子燉的是飄香四溢的佛跳牆,用各種豆類製品還有各種菇類跟竹璽、芋頭、筍乾等等下去慢燉,吃起來可不比真的佛跳牆差,會讓人吮指回味。」

「天啊,聽你們這麼說,我的肚子好餓啊,這寺廟裡的素菜每天都是那幾樣,吃得我都面黃肌瘦了。」

「你瞧,那邊還有一鍋素的十全養生湯呢。」甘草壞心眼地指著不遠處另一個小灶上燉的食物。

「我好餓……」背後靈姑娘抹了抹肚皮,低喃著。

「嘗嘗吧,剛起鍋,用豆皮做成的錢袋子,裡頭包著以豆腐泥為主的餡料。」紀紫心夾了一個剛起鍋的錢袋子放在小碟裡,拿了雙筷子給背後靈。

這背後靈咬了一口後,滿臉驚喜地兩隻手臂直抖,「好、好、好好吃唷……」

「不過啊,我說姑娘,你哪位啊?」甘草看著背後靈這誇張的表情,撐著腰倚在切菜桌案上,挑眉不客氣地問著,「跑到人家的膳房來吃東西,也不報個名字的。」

「我、我叫美揚,我陪著祖母上山來禮佛,在這住了快一個月,這是我這一個月來吃過最好吃的食物了。」

「我們小姐做的東西可好吃呢,就算你在京城也沒地方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叫美揚的背後靈姑娘將最後一口錢袋子吃進嘴裡,對著紀紫心猛點頭,讚不絕口,「沒錯、沒錯,我在京城住那麼久,京城裡的知名酒樓我都吃過了,還真沒有吃過像你煮的這種這麼好吃的素食。」

「這算什麼,我們小姐做的藥膳食補,可比這素食料理好吃得多,最近我們小姐要開一間養生藥膳坊,就在東大街,你要是喜歡,以後你到京城,可以來我們小姐開的藥膳坊用膳,包你一吃上癃。」白果連忙幫她們即將開幕的上品養生藥膳坊招攪客人。

「一定、一定,你們手藝這麼好,我相信很多人絕對會成為主顧。」她兩眼發直地看著那鍋佛跳牆,舔著舌頭吞著口水。

「那是當然,連皇后娘娘都喜愛得不得了,三天兩頭就要我們家小姐進宮弄給她吃呢。」甘草得意地說著,「一堆貴夫人早已經等著我們的上品養生藥膳坊開幕了。」

「皇后娘娘?!」美揚詫異地看向紀紫心。

「你多話了!」紀紫心朝甘草使了一個責備的眼神,「美揚姑娘,丫鬟胡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不會吧,你就是那個神秘的醫女!」美揚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驚呼。

「什麼啊,什麼神秘醫女,我們小姐可是……」

一旁的白果實在聽不下去了,正要抬出紀紫心的身分時,膳房門口傳來趙天祺的聲音,「心兒,晚膳準備好了嗎?母妃在天禪寺用膳的時間一向較早,如若還未準備好,得加緊時間,別耽誤母妃休息。」趙天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膳房,發覺裡頭還有一人,當他看清那人時,詫異地低呼,「美揚郡主!」

「趙天祺!」美揚看到他也是訝異地驚呼,「趙二公子,你這個大統領怎麼會到這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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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2: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迎向幸福人生

紀紫心挑眉看著美揚郡主,低喃,「美揚郡主?」

這個背後靈竟然是她的隱形情敵美揚郡主,聽說等了天祺三年,這美揚郡主可是榮王爺最屬意的二媳婦人選,剛跟天祺回王府時,榮王爺還要天祺娶她為正妻,被天祺嚴厲拒絕了,榮王爺這才打消念頭。

她本以為今生不可能踫上這個隱形情敵,今天竟然會在這小小的寺廟膳房與她踫上。

「我才想問你,你在這裡做什麼?」趙天祺冷聲問道。

「我是被這膳房裡傳出的香氣引來的!」美揚郡主指著灶上那幾鍋還未離灶的膳食,那香氣讓她實在顧不得形象,自己拿著碗就舀了鍋裡的湯喝著。

看她很不客氣地一直偷吃,白果跟甘草兩人氣呼呼地瞪著這個有高貴身分的美揚郡主,本來她們還想罵她兩句,結果一聽到她的身分,只能把未說出口的話全吞回去,瞪她兩眼過幹癮。

瞧他們兩人很熟稔的模樣,紀紫心問道:「天祺,你們兩人認識?」

「心兒,來,我跟你介紹下,這是美揚郡主,她母親德裕公主的妹妹跟母妃是金蘭之交,所以為夫很久以前便認識了美揚郡主。」趙天祺解釋著,避免妻子誤會,「美揚,這是我妻子。」

「見過美揚郡主。」紀紫心微微屈膝施禮。

「欸,別,快起來,出門在外別給我行這種禮數,說起來,你還算是我嫂子呢。」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碗筷,扶起紀紫心。

多年不見,美揚郡主還是一副饞貓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尤其是遇上美食時,完全不顧形象,父王還要他娶這個貪吃的女人,他真的無法接受,瞧她那塞得滿滿的松鼠嘴巴。

「不是說你陪太后到山上禮佛,聽經說法……」

「是啊,我母親要我跟著太后一起來的,說是讓我上山吃草刮油,簡直是虐待我!」美揚郡主恨恨地說,又夾了一塊佛跳牆裡頭的芋頭吃著。

這每一道菜都好好吃,她好想叫他們給她添上一碗白飯,直接就在這膳房用膳了。

趙天祺揉揉額頭,決定對她的行為視而不見,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你既然在這裡,等等,莫非……太后現在在天禪寺!」

前些日子他忙著處理皇上交代的事情,等他回到京城,就聽說太后已經離京到山上禮佛,事情一忙,也忘了問太后是上哪座廟宇禮佛。

美揚郡主直接推開守在灶爐邊預防她繼續偷吃的白果,又自行掀了鍋蓋,拿根筷子就插了顆栗子吃著,點頭。

「是啊,不過太后是微服前來,並未讓太多人知曉,甚至連天禪寺的師父們也不知道,只有方丈智空師父曉得。」

「這麼說,母妃也不知道太后在這裡?」

「安姨也在這裡?當年她上山修行去了哪間寺廟,除了榮王爺外都沒人知道,原來太后這次也跟安姨在同一間寺廟修行。」

「美揚,既然太后是微服前來,定是不希望人打擾,我想帶母妃與紫心向太后她老人家請安,你幫我向太后請示一下,看太后是否願意接見。」

太后當年對母妃因後院女人而拋下父王遁入佛門這事很不諒解,因此不能貿然帶著母妃及紫心前去向她老人家請安。

美揚郡主撓了撓耳朵,考慮了下,冷著臉提醒他幾件事情,「趙天祺,不是我潑你冷水,這麼正式地拜見,太后肯定是不接見的,得換個出其不意的方法,況且,一直到現在,太后對安姨拋下你跟榮王舅舅上山修行這一事依舊很不能諒解。」

「我知道,所以我才讓你去問!」太后的性子是出名的刁鑽,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太后對母親的心結一直是他最想化解的。

美揚郡主雙臂抱胸,低著頭看著腳上的繡花鞋,噘唇道:「我有一計,肯定見得著太后,只是不知道你們配不配合。」

「說。」

美揚郡主看著那一桌已經陸續離開爐灶,引人食指大動的菜肴,咧嘴一笑,「請我吃飯!」

「外祖母,您慢慢走,小心這臺階。」美揚郡主扶著太后小心地跨過門檻,進入榮王妃的院子。

「美揚,不是我這老婆子愛說你,都十八歲的人了,還翻牆到人家後院偷吃,你是個郡主,好歹注意一下你的身分,一遇上美食,什麼修養都沒了。」太后叨念著她。

稍早,美揚忽然不見人影,等她回來便告知她,在隔壁院子修行的婦人,她的兒子媳婦來看她,這婦人的媳婦煮的飯菜特別香,她翻牆到人家膳房去看看他們煮了什麼,不看還好,一看便忍不住偷吃,還被抓了個現行。

還好人家不介意,還熱情邀請她一起用膳,她又想到自己一個人吃好吃的不行,想拒絕,又受不了誘惑,於是厚著臉皮回來求她這個老人跟她一起到隔壁院子用晚膳,還直跟她說絕對讓人一吃上癮。她這個宮中老人,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定是美揚這孩子餐餐兩素一湯,不是青菜炒豆腐就是豆腐炒青菜地吃怕了,這才看到什麼都好吃。

她上山也近一個月了,每天總是聽到隔壁院子的婦人時間規律地做功課,一番打探,才知這婦人是位富貴人家的夫人,在山上修行為家中的丈夫跟孩子積福,已經在這天禪寺住了好些年,不管颳風下雨,每天時間都是如此規律,讓她挺佩服一個女人可以有這樣的耐性,也想見上一見,這才答應美揚這丫頭的請求。

「外祖母,這婦人的媳婦手藝真的很好,讓我這一向刁鑽的嘴也忍不住稱讚,您吃了也一定會愛上她的手藝,要是只有外孫女我一個人偷偷享用,那就太對不起一向疼愛我的外祖母了。」

「瞧你說得這麼誇張,好,一會兒我一定要好好品嘗。」太后呵呵笑了下,慈愛地拍拍她的手背,跟著她一起進屋。

「嫂子、嫂子,我跟我外祖母來了唷。」美揚郡主在門口探頭喊了一下。

「歡迎,美揚,快帶你外祖母進來啊,怎麼在外面探頭。」紀紫心從後頭又端了盤剛炒好的新鮮山蘇,「老夫人請進,歡迎。」

「打擾你了,我這外孫女實在是不象話……」太后沒好氣地橫她一眼,那偷吃兩個字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老夫人您快別這麼說,我也很高興有人翻……繞過來品嘗我做的飯菜……」紀紫心想了一個較為婉轉的說詞,她與美揚郡主雖沒有交情,但她畢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還是要為她保留點形象跟顏面。

「老夫人您這邊請坐,我到佛堂請婆婆跟相公出來用膳。」紀紫心扶著太後坐到主位。

美揚郡主見紀紫心到後頭去請安氏跟趙天祺,連忙挨到太后身邊的位子,指著桌上的佳餚為太后介紹,「外祖母,我跟您說,一會兒您可得嘗嘗這盅佛跳牆,那滋味啊,可是讓人回味無窮。」

「佛跳牆!」太后定楮看著這滿桌的山珍海味,怒氣便上來了,「佛門重地竟然烹煮葷食,褻瀆佛主!」

美揚郡主連忙解釋,「外祖母,您誤會了,這些全都是素食,用豆腐、豆干,一些豆類製品做的,只是把它做得很像肉,並不是真的肉,祖母可以放心!」

聽她這麼說,太后就放心多了,睜著一雙老眼看著那宛若真的雞、鴨、魚等肉食的菜色,稱讚,「想不到這豆干還能做出這麼些栩栩如生的葷食……」

「就是啊,外祖母!」

「想不到這位小婦人的手藝這般巧,用豆腐做出的這些吃食,竟讓我都分不出是葷食還是素食。」太后笑看著眼前這些全素佳餚。

「外祖母,您日後回去,也可以讓家裡的廚子這樣做給您吃,相信您會食欲大開的。」

「家裡那些廚子……唉,等他們做出來這樣一桌仿葷食的素菜,恐怕也得等上一段時日。」太后感歎道。

「那也沒關係,外祖母,我聽這位嫂子說,他們再過不久要在京城裡開家養生餐館,她說裡頭葷素都有,到時我們再一起去吃,我想那裡肯定也會有這些菜的。」美揚郡主開始想著怎麼設計太后一起出宮吃美食。

母親管她管得緊,不許她再上酒樓大嗑美食,要留點形象讓人打聽,既然不能自己去吃美食,那她就端出太后老人家,母親總不敢得罪太后吧!

「得了你,你心裡想什麼,我還會不清楚?想抓我當擋箭牌,連你那當家的舅舅都不敢,就屬你最大膽!」太后和藹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

「出,外祖母,我這人沒什麼樂趣,就愛吃美食,我娘還不讓我吃,我知道您對我最好、最疼我了……」美揚郡主勾著太后的手臂撒嬌。

「母妃,這兒有門檻,您小心些。」

紀紫心的聲音自低垂的門簾後方傳了過來,美揚郡主趕緊坐好,免得被安氏看到,到時她不知分寸、不懂規矩的行為可能會傳到她母親的耳朵裡。

太後跟美揚郡主就住在隔壁院子這事,趙天祺並沒有向安氏提起,只是提了隔壁院子的姑娘因為紫心烹煮晚膳時的香氣太香,被引了過來,他便讓紫心邀請隔壁那對祖孫一同用膳。

安氏知道後也沒有反對,只是代他吩咐紫心多弄兩樣菜,免得客人到了,菜色太少失禮了。

「這兒母妃都走了幾年了,還會不知道……」安氏對紫心這個對她噓寒問暖的媳婦實在滿意,笑笑地跟她說著,可當她彎身從門簾後方走出來時,整個人愣住了,連到嘴邊的話也消失無蹤。

坐在主位上的太后看到安氏也驚呼,「安氏!」

一旁的美揚郡主也故意裝出一臉驚詫,自椅子上站起,「安姨……」

安氏也不敢耽擱,拉著紀紫心就跪到太后跟前,惶恐地見禮,「拜見太后娘娘。」

紀紫心演得像是根本不知道太后就住在隔壁,也跟在安氏身後跪下,驚慌地問安,「拜見太后。」

看到她們婆媳倆,太后眼尾染著一抹不悅,看向一旁的美揚郡主。

時常跟在太后身邊的美揚郡主自然知道太后在不高興什麼,趕忙搖著手喊冤,「外祖母,我不知道安姨就住在我們院子隔壁,我是上這裡偷吃,跟……」美揚郡主趕緊指著跪趴在地上的紀紫心,「她,紫……我跟她是在膳房認識的,我就是偷吃她煮的食物,紫心說她今天是第一次到寺廟見她婆婆,因婆婆在山上清苦,所以才親自下廚煮好吃的替她婆婆補身子!」

「所以你也沒見到過安氏?」

美揚郡主趕緊搖頭,「沒有,外祖母您想想,我們也在天禪寺住了快一個月,要是知道這院子住的是安姨,我早跟您老人家說了,會拖到今天嗎?我真的是今天才在膳房認識紫心的。」

太后沉思了下,想想美揚說得也沒錯,要知道安氏就住在隔壁院子,她早說了,何須等到今天?況且美揚今天在自己院子裡直喃著好香,最後受不了要去看隔壁院子烹煮什麼食物,這事她也是知道的,美揚的確沒有必要騙她,看來真的是在佛寺巧遇的。

「安氏,你跟你媳婦都起來吧。」思及此,太后臉色才稍微好些。

「謝太后。」紀紫心連忙向前,小心地扶起安氏。

「安氏,旁邊這個就是天祺那孩子的妻子吧!」太后銳利的雙眸嚴厲地看了紀紫心一眼。

「回太后,是的。」安氏拘謹地回答太后的問話。

太后看了周遭,沉聲問:「天祺不是也上山來了,怎麼不見他?哀家也好些年沒見著他了,這不省心的孩子還給哀家詐死,害哀家難過了許久,這眼楮都要哭瞎了,去,把他給哀家叫來,哀家非得好好罵罵他。」太后氣呼呼地說著。

「太后您老人家稍待,孫媳婦這就去將相公叫回來,方才我端菜出來時,他到前頭與方丈大師談事!」人精般的紀紫心豈會不知道太后有事情要私下跟自己婆婆說,她這當媳婦的怎麼好跟木樁一樣杵在這裡,提起裙擺就往外頭跑去。

「美揚,你先到外頭去,哀家有話要單獨跟王妃談。」

「是的,美揚告退。」

太后冷冷地看著安氏,指著一旁的椅子,「那邊坐吧,別再跪了。」

「是。」安氏忐忑地坐到太后身邊。

太后定定地看著安氏那消瘦蒼白的臉龐,已不復當年的風韻,籲了口氣,沉沉開口,「安氏,你受的委屈哀家一直都是知道的,當年因為局勢,不能為你討一個公道,你心裡有怨,後來拋下一切上山修行,這事也不能怪你,可如今羅家的人已經全數伏法,許多事情你必須要好好靜心思索一番。」

「太后教訓得是,臣婦會好好思索,做出正確的決定。」

「安氏,你一向聰慧,哀家相信你會好好做出決定的,我那兒子女人雖多,可是這麼多年了,心裡裝的始終只有你一個……」

安氏沉默地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太后。

太后拍了拍下意識扭著衣袖口的安氏,「不急,這事不急著做出決定,自己慢慢想便是,不過哀家可是肚子餓了,被哀家這孫媳婦親手做的這桌好菜,給引誘得肚子都忍不住抗議。」

「臣婦這就讓人請他們趕緊回來。」安氏回神,趕忙拉開門要人去請他們三人回來。

太後跟安氏這對婆媳以往的所有誤會,都在餐桌上解決了,太后對紀紫心讚譽有加,安氏也做出下山回到榮王府的決定,一頓晚膳吃得暢快無比,皆大歡喜。

美揚郡主撫著她那個已經快撐破的肚皮,跟在紀紫心身後走出太后屋子,到外頭散步消食,把空間留給他們,讓三人繼續談著這些年來自身所發生的事情。

看著她的背影,美揚郡主突然想起一個很好的點子,眼楮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跟上紀紫心的腳步,對她自來熟地喊著,「紫心,你有閨中密友嗎?」

紀紫心的手藝太好,尤其是還有那個叫什麼水果茶凍的飯後甜食,簡直畫龍點楮,讓整個晚膳有個完美的結束。

紀紫心搖頭。

美揚郡主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楮,興奮地看著紀紫心。「那我當你的閨中密友吧,紫心!」

京城那些東西她都吃膩了,只要跟趙天祺的妻子成為好朋友,以後就有好多好吃的東西可以吃!

紀紫心連想都沒有想,直接一口回絕,「不要。」

美揚郡主不敢相信地驚呼,「為什麼?好多世家千金都搶著與我當好朋友,你怎麼連想都不想!」

「他們搶著成為你的好朋友,是因為有求於你,而我對你無所求,所以不用。」

「說得也是。」美揚郡主點點頭,「說得也是,那換我當你的閨中密友吧!」是她有所求。

「也不要。」

「為什麼?」美揚郡主崩潰地驚呼。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防賊、防盜、防閨中密友!」

「為什麼這閨中密友也得跟防賊一樣?」

「當然得防,她們是比勾引自己男人的小妾更可惡的人,不僅搶了閨中密友的男人,還傷了閨中密友,你說能不防嗎?所以為了自己不被兩個人同時插刀,我不跟任何人成為閨中密友!」紀紫心也不瞞她,直截了當說出原因,「雖然並不是所有閨中密友都是這樣,但是我有一個萬人迷老公,所以沒有辦法,我一定得防,尤其是你!」

「我?!」總不會她偷吃了幾樣菜,她就把她當仇人了吧!

「當然,雖然我對我的男人很有信心,不會被你給吸引,不過據說你等了他三年,我公公還曾經要他為你被耽誤的青春負責,所以我萬萬不可能引狼入室。」

一聽完她說的,美揚郡主是喊得比竇娥喊冤還要冤,哇哇叫道:「冤枉啊,我根本沒有等趙天祺三年,趙天祺那個大冰人一靠近,我就會全身打顫,誰會瞎了眼等他三年啊!」

「你!」

「冤枉啊,紫心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心裡有別人的,趙天祺只是我的擋箭牌,當年我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我不想嫁給別人,所以就把趙天祺抬出來,說要有跟趙天祺一樣條件的男人我才嫁,然後就被人誤傳為我喜歡的是趙天祺!」

「真的?」竟然還有這種烏龍事件。

「當然是真的,這事太后她老人家也知道,說這次回京就要幫我跟我喜歡的那個人賜婚!」她做發誓狀,就怕紀紫心誤會了。

「唷,那先恭喜你。」

「所以你要當我閨中密友了?」

「你想得美,你極力拉攏我,還不是為了吃的,當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旮旯呢。」

「喂,好歹看在我跟你坦白的分上啊!」

「閨中密友不成,但好一點的朋友還成,以後我要是有做什麼好吃的東西再叫上你,成吧!」

「成,成,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由於太后讚譽有加,加上皇后大力推薦,紀紫心兩間幾乎同時開張的上品養生藥膳坊,每天高朋滿座、座無虛席。而另一間專門針對女人皮膚保養的水玲瓏美容坊,每天上門預約護膚做臉的千金貴女們更是排到了三個月後,生意是一個熱火朝天。

紀紫心擠出人群,站到大街上,看向回春堂牌匾邊上掛著的那串紅色大鞭炮,嘴角忍不住又上揚了幾分,她好久沒像今天這麼開心了。

今日,由她一手規劃內部,甚至還設了病房的回春堂醫館也即將開張,現在那足足有兩層樓高,長得像一條龍的鞭炮也已經高高掛起,整個醫館外擠滿了等著鞭炮一放,醫館開張大吉的人們。

現在萬事備,只欠東風,可這東風還沒吹到,叫她真是一個急啊!

站到街上頻頻地向街尾望去,就擔心這東風誤了時辰。

唉,我的東風啊,爹跟弟弟怎麼還不來呢?

當時皇上派了人去接爹爹前來為九皇子療毒,因為有一些藥材十分罕見,即使是太醫院也不見得備得齊,因此讓人請示後,皇上准許爹將所有藥材備齊,連同家眷和子弟一同上京。

當她得知這消息,便馬上讓人送信回安陽縣,建議爹爹帶著弟弟一同上京,他們一家人才能團聚,並將皇帝賞了店面跟宅子給她,她想用其中一間店面在京城開設回春堂的念頭告訴爹。

她離開安陽縣,跟天祺前往京城後,這二房又恬不知恥地三天兩頭上門鬧,不想與二房有牽扯的爹,看了她的信後,立刻同意她的想法,處理了所有在安陽縣的家產,只留下回春堂交給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弟子經營,便帶著弟弟上京跟她團聚,她也馬上動手籌畫醫館的事宜。

今天就是京城的回春堂開張的日子,爹跟弟弟也會在今天到達京城,只是他們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不知怎麼還沒到?再不到,這吉時可就要過了。

在屋後處理完事情後回到前頭,便看見妻子又不顧擁擠的人群硬要擠到街上去,這可把趙天祺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跟著擠出人潮。

他一來到她身邊,便一手將她圈護在自己的臂彎中,不讓人潮擠到她,一手護在她微凸的腹部上,防止有人撞到,小心謹慎地將她護著。

「心兒,我不是跟你說派人出來看就好,你不要自己出來,你怎麼就是講不聽!」現在她的身子可不是她一個人的,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那結果他不敢想。

「瞧你緊張的,不是還有你在嘛,你會保護我的!」她眉頭微皺,慢慢將停留在街角的視線收回。

從她又傳出懷孕的好消息後,天祺緊張地如同大敵當前,每天跟在她身後保護她,就怕她踫著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緊張,上一次……情況太驚心動魄,難怪他至今心中仍有陰影。

妻子再度被他護在懷中,他這才感覺稍微安心了些,忍不住念了下她,「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預知的,凡事要小心為上,為夫可承受不起你再有什麼閃失!」

「我知道,為了你,我會保護好我自己跟我們的孩子。」她摸了摸他貼在她腹部上的手,心底漾著滿滿的幸福,「吉時快到了,我就是擔心爹他們會誤了時辰,沒法一起點燃鞭炮。」

他清冷的嗓音裡多了幾絲溫柔,輕聲地安撫著她,「你別急,我已經派人去看了,你就跟為夫一起到裡頭休息等候,成嗎?」

「好,聽你的。」

她跟著丈夫才轉身要回到醫館裡等待,便見到遠遠的街角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駕馬車的人是沉香和天冬,一看到他們兩人,她興奮地抓緊丈夫的衣袖,指著前方,「天祺,是爹跟子翌到了,你看是沉香跟天冬。」

「看來真的是岳父大人到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

馬車緩緩地停在他們面前,馬車裡頭的子翌,未等沉香將馬車停穩,就迫不及待地自己推開車門,明顯圓了一圈的小身板就朝趙天祺飛撲而來,同時興奮地對著他們兩人喊道:「姊姊、姊夫!」

趙天祺連忙伸手接住這個飛撲而來的小肉球,將他抱在懷中蹭了蹭,馬上將他舉到肩膀上坐著,「子翌長大了不少,姊夫都要抱不動了。」

「人家姊姊說我這是嬰兒肥。」紀子翌可不想承認自己胖了不少,沒辦法,誰讓這來京城的路上,沿途有太多好吃的東西。

明明是小肉球,卻硬要說自己是嬰兒肥,旁邊的人聽他這樣說,全都笑翻了。

「天祺、心兒。」紀世傑眸光落在女兒稍微隆起的小腹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王府裡那些拉雜的事情,他這女婿處理得很好,而且遊刃有餘,還有其它心思做些別的事情,否則,依他推估,女兒是不可能這麼快就懷上的。他辦事能力不錯,又將女兒照顧得紅光滿面,他總算能夠放下心,不用再擔心跟著他上京城來的女兒了。

「岳父大人,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累了吧。」

「不累,看你們兩夫妻好好的,且比預計時間還要提前完成你對自己的期許,還能有此成就,我這一路上的辛勞就煙消雲散了。」紀世傑看著好一陣子未見的女兒跟女婿,看他們感情依舊如昔,放心地揚起笑容。

「岳父大人,先進來喝杯茶喘口氣,一會兒回春堂開張,岳父大人你可是重頭戲,有得你忙的。」趙天祺一邊扛著自己的小舅子,一邊護著妻子進入醫館,又要忙著招呼自己的老丈人。

「也好。」

吉時一到。

回春堂上的紅布由紀世傑跟紀子翌兩父子一起揭開,高掛的大紅鞭炮同時點燃,劈里啪啦響的熱鬧鞭炮聲中,回春堂正式開張。

一群早已經迫不及待的病人像蝗蟲般湧進醫館裡,抓藥看病的人瞬間把整個回春堂擠得水泄不通,紀世傑這個醫館主人也沒得閒,馬上被人以人手不足為由,拉進醫館為人診脈治病。

看了眼笑得合不攏嘴的弟弟,又看向在一旁忙著為病人看診的父親,紀紫心手貼著胸口,松了一口氣,有些感歎地說著,「終於可以不負娘親臨終前對我的期許,又可以跟爹和弟弟在一起一家團圓,完成對母親的承諾,真是太好了!」

「你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以後對岳母的承諾,就由為夫來幫你完成吧。」

她揚起一抹笑,「一起,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他點了點下顎,揉揉她的頭,語氣雖輕,卻在跟她承諾,「好,一起!」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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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8 02:42:33 |只看該作者
前所未有的超級卡稿 蒔蘿

沉迷一件事物真不是件好事情,尤其是沉迷時,有時候自己樂了卻苦了家人。

前一陣子蒔蘿迷上「狼牙棒」(琅琊榜),反反復複地看了不下四遍吧,家人只要看到我坐在客廳,就是在看「狼牙棒」,看到他們最後受不了了,說:「你一天到晚看這一出,你看不膩嗎?」

不膩,真的,看不膩。

看著他們快要變臉的表情,我就會趕緊搬出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在工作,你們不知道嗎?工作!看電視也是我的靈感之一,懂不懂?

家人也只能翻了翻白眼後閉嘴,坐到一旁哀怨地滑手機,然後電視繼續被我霸佔。

前幾年,那一出風靡整個東亞地區,跟韓國宮廷料理有關,最後女主成為醫女的古裝韓劇,蒔蘿看了不下七次吧,最後更誇張地找出每一個地區的翻譯,比較看看哪個地區翻譯的臺詞比較優美,呵呵,後來發現還是我們臺灣的更好,也許字句用詞看起來比較習慣吧。

蒔蘿自從《醫妻一夫》交稿後,就又換沉迷於另外一種樂趣之中——看小說,每天抱著小說或是手機看,可以說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一醒來就是看小說,每天看到半夜三、四點,然後就有很多事情都拖著了,當然連稿子也拖了……

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今天一定要寫稿,我要奮發、我要向上,我要每天達到多少目標,可是,每天這豪語一對自己講完,回頭又繼續抱著小說看——不能怪蒔蘿被小說迷住,每每翻閱,總恨不得一口氣將整本小說看完,沒有看完便會感覺全身像是有蟲在鑽一樣,很難受的,相信所有愛好小說的讀者們都能感同身受吧!

以前從來不覺得卡稿是問題,總是很輕鬆地可以在交稿日期前完稿。

不過在寫《醫妻一夫》時,蒔蘿竟然陷入空前的嚴重卡稿之中,這稿子本來該在年前交稿的,可是交稿日子卻被我一延再延,當時蒔蘿是沒有被任何小說或是戲劇迷住的,就是單純的陷入卡稿。

這一卡稿就變成嚴重拖稿,美人魚編三不五時貼心地詢問蒔蘿,知不知道卡稿問題出在哪裡?同時幫我想出很多解決方法。

其間我也不斷地回想問題點究竟在哪裡,任何問題點我都想了,卻還是卡住,洩氣、心慌到一個不行,不過說真的,我覺得美人魚編比我還要緊張耶!

就這樣一面卡一面寫,一面想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交稿後,腦海裡還是不斷盤旋著這個問題,直到某一晚帶著狗兒子出去散步,看著路口的紅綠燈,突然間像是神來一筆還是什麼的,驚呼了聲:我知道卡稿的原因了!瞬間胸口有很多@#$$%>等等符號飄出。

原來是蒔蘿已經習慣寫長篇小說,很久沒有寫單本的小說,很多情節的節奏無法準確拿捏,因此寫起來蹩手蹩腳的,之前寫《必娶十兩妻》時也是卡稿嚴重,不過沒像這本這麼卡。

呵呵,希望有了這兩本寫短篇的經驗後,下一本就可以寫得順順利利了,不過前提是必須沒有誘因,例如: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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